第五百九十一章 筹码
三天之后,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安王府的后门。直到现在寿安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出城需要这么藏头露尾,她寿安好歹也是一个郡主,如今怎么还不如一个市井小民?
但是这个陈老板说能将自己送出城去,能带她一路北上去见郑屏翳,所以寿安也就是忍了下来,与自己的丫鬟钻进了这个她极为不屑、暗地里称之为牢笼的土鳖马车中。
临行前安王特意再三嘱咐寿安,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许她发脾气,而且一路上一定要听陈老板的安排,表情之严肃语气之严厉寿安前所未见,更是严令她不许说出自己的真名,甚至还给她取了一个卫沁的化名。寿安第一次郑重的点了点头,将父亲交代的一切事物都记在心里,但直到离开安王府之后许久她都没有完全从父亲对待她的那种严正的态度中缓过神来。
不过随后一想到自己就要能见到郑屏翳,寿安顿时有变得欢快了许多,哪怕是在这个破笼子里也不觉得拥挤了。
马车混入了人流,最后在街角悄悄混入了一个商队之中。这马车写成“陈氏镖号”四个字,而车队也是陈氏镖局的车队,看样子是要随车队一起出城了。
“馨怡,我怎么突然有点紧张。”不知是这马车不够平稳,还是因为寿安从未有过此刻这种歌偷偷出城的经历,她居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旁边的丫鬟馨怡是寿安最为喜欢的下人,一些不方便对旁人说的心里话有时候也会告诉馨怡。馨怡赶忙从随身带着的锦盒中取出一小盘精致的糕点,又取出一串葡萄,捻下一颗细细剥皮之后送到寿安面前道:“或许是郡主从未出过如此远门所以有些紧张,等过一会便能好了。”
“或许吧。”寿安还是有些心绪不宁,她挑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安王府的方向,心中的焦虑还是没能缓解。
车队已经行到燕京城西门附近,正排队等候出城,正在此时,一大队整装齐备的皇城禁卫军突然出现在城门口,把城门出口彻底挡死。也不知道他们相互间说了什么,最后当先一人冷笑间把手一挥,身边的禁卫军顿时踏马而上,排开众人直奔寿安所在的那架马车,其意不言而喻。
“官爷,官爷,这是作甚,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我们陈氏镖局在燕京十来年,最是诚信不过啦。”说完这陈老白悄悄从袖口摸出两锭纹银,加起来有二十两,一脸讪笑的走向这禁卫军统帅的所在。
不过还未等他递上孝敬,这禁卫军统帅却一把将银子打落在地,冷声道:“贿赂朝廷命官,给我拿下!”
旁边的禁卫军二
话不说直接上前一把将陈老板捉住,其中一人甚至在陈老板的腿上狠狠的踹了一脚,顿时让他跪倒在地,简直是蛮狠已极!
“你们做什么!”寿安这下有些急了,虽说她与这陈老板素不相识,但没有陈老板谁能带他去找郑屏翳!
寿安一把掀飞车帘散步就奔下马车,指着这禁卫军统领就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挡本郡主的路!还不给我让开!”
“郡主,您果然是郡主大人。”禁卫军统领见到寿安露出真容便微微一笑,看得寿安好不奇怪,她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诡异的表情。
不过她也不管这么多,撇过头去不屑道:“既然知道是本郡主,还不都给我闪开!”
“对不起,做不到!”禁卫军统领瞬间变了一副颜色,一股铁血之气瞬间从他身上喷薄而出,寿安哪里见过此等架势,顿时整个人就有些傻了。
“新皇有令,安王和寿安郡主从即日起一概不得离京!来人,送郡主回府。”
禁卫军统领下令的同时,身边的那些个禁卫军当即上前一左一右捉住了寿安与馨怡的臂膀。寿安哪里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就要挣扎,但禁卫军的力气何等之大,他一介女子又如何能挣脱出来。
“你们不能带走郡主殿下!”这陈老板想必是深受安王恩惠,居然忍着脚下的剧痛踉跄起身,就要上前在行周旋,但没走两步却骤然一顿!
滴答!滴答!
一股剧痛从他腹部传来,只见禁卫军统领已然拔出腰间长刀,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鲜红的热血正泉涌而出,血腥味瞬间弥漫!
场面顿时安静了,就连寿安都似乎忘了挣扎,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呲啦!
禁卫军统领瞬间抽出自己手中的长刀,失去阻隔的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正溅了对面的寿安一头一脸!
“啊……”
寿安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双眸一闭顿时就晕厥过去,或许是也有些震惊于自己统领的狠辣,那两个捉着馨怡的禁卫军居然脱手让馨怡挣脱了自己的臂膀。馨怡扶住自己的主子,看着周围如同山岳一般包围着自己二人的禁卫军,口中喃喃道:“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禁卫军统领似乎丝毫不认为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将长刀收回腰间的他见手下没有动作,当即怒道:“没听见我的话吗,送寿安郡主回府!”
当浑身染血的寿安被送回安王府
的时候,安王气的满脸通红,他指着那个禁卫军统领的脸,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这些禁卫军中好几个人都不自觉的低下了自己的头,他们知道安王是何等人物,他年轻时为了大魏朝与虍虏人在北方死战数年,更是亲上战场与敌人拼死厮杀,若不是肩膀中了一箭再加上年事已高,恐怕至今都还活跃在北方的战场上,是大魏朝一等一受人敬仰的王爷。
而如今自己几人却将寿安郡主惊吓成了这样,他们无论如何都脱不了这个罪责,更觉无法直面安王的怒火。
“王前复,你很好,你很好!”半晌之后安王才叫出了这个名字。
王前复当即对安王下拜,正声道:“皇宫禁卫军第一百七十八队左统领王前复,见过安王!”
禁卫军众人齐齐闻声望向自己的统领,原来统领居然与安王有旧,那他怎么会……
安王双眸含怒,但眼眸深处却是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当年你跟着我南征北战,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为你进言,让你去皇宫做近前侍卫,如今,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王前复,愧对安王栽培!”王前复咚咚咚给安王磕了三记响头,等他抬头起来时额头已经是血红一片:“王前复从不敢忘安王对小人的恩典,但事关重大,小人也只能奉命行事,还请安王责罚。”
说完,王前复再度磕头,五体投地,半晌都没有起来。
安王万念俱灰,他回收让下人带晕厥的寿安下去,一个踉跄差点仰面栽倒,还好管家及时将安王扶助。
“谁的命令,你告诉我,谁!”虽然心知肚明,但安王还是忍不住发问。
王前复答道:“是陛下。”
“他还没有登基!”安王瞬间上前两步脚踹出,正中王前复肩膀。
安王也是行伍出身,这一脚顿时将王前复踢翻在地,但王前复翻身起来继续拜倒,一句话都没说。
“滚,滚,滚!都给我滚!”安王转身过去,心如死灰。他知道卫一定会对自己家人动手,因为郑屏翳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婿,再没有比自己更好的筹码了。但他没有想到卫居然会做得这么绝,连寿安都要牵连在内!
安王一把推开管家,蹒跚的向寿安的卧房走去,整个人仿佛突然间苍老了十岁,就连原本伟岸的背影也佝偻了几分。
“卫,卫!”安王口中喃喃,一代枭雄暮迟,终究是已无力回天。
第五百九十二章 我姓屈
云州,灌河口。
一个黑色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正悄然从灌河口北岸向南潜泳渡河。
在乌鹿被雪云国大军打败的消息传至军中时,完颜信就知道大势已去。在大军开拔之前完颜信就悄然离开了虍虏中军。带着食物和一些随身物品藏进了灌河口边上的树林中。
他一直在这树林中等了七天,这才从原本的藏身之地现身。此时大魏军和缟素军已经突破了天可汗留在灌河口的虍虏军防御阵线,正一路向凤阳方向紧追而去。
完颜信终于憋不住把头探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被憋出的红~润这才消退了许多。如今大魏军和缟素军已经撤走,这里有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区域,只有南岸上还有零星的一点火光,想必是余留再此的一些巡哨小队,至多也就十几个人而已。
虽然完颜信在出其不意之下要干掉这些人可谓是手到擒来,但一塔谨慎的性格还是不愿节外生枝,所以他另选了一个方向上岸,离这火光远远的,随后消失在灌河口南岸蒙蒙的夜色之中。
除了一把弯刀和身上的背囊,完颜信身上已经什么都没剩下了。
趁着夜色,完颜信往南走了很长一段,直到天蒙蒙亮时才隐身藏进了一片小树林中。他靠着一颗树坐下中坐下,心中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虍虏人,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完颜信脸上闪现出一抹愤恨,原本在他的计划下,虍虏大军应该早早攻破琅孚,在冰河期寒流到来之前完成大部分组人迁徙,并且南下侵占掉涿州的一半。这样一来就有足够的空间让这些虍虏人在此休养生息。
而完颜信自己也算是完成了当初自己与天可汗的约定,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向天可汗提出借兵南下之事。
为此事他谋划了整整二十年,为了能受到天可汗的器重他甚至如同被虍虏人当成狗一样的呼来喝去,可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完颜信狠狠地一拳锤在身后的树干上,头顶突然传出一阵响动,完颜信顿时大惊!扑棱翅膀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几声乌鸦的惊叫声飞上天空。完颜信心中不悦,自己刚一出发就遇见乌鸦啼鸣,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知道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树林的动静,保险起见,此地不宜久留。”
完颜信是个及其谨慎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大魏朝的追缴下隐姓埋名活到现在。他火速打开了身上的背囊,从里面取出一件明显是中原服饰的麻布长衫换上,在把头发全部用辔头扎好,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中原人的模样。
“还是我们中原的衣服穿着舒爽。”完颜信活动了下手脚,内劲在身上轮转三大周天,原本被河水浸透的衣服上瞬间开始蒸腾出浓密的水汽,不过完颜信不敢在此逗留,他一边运劲继续蒸发水汽,一边将自己脱下的那些与虍虏有关的
衣服,鞋帽等等物件全部挖了个坑埋好,连腰间的那把唯一的武器弯刀都被他舍弃。
如今完颜信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中原人,身上再没有任何与虍虏有关的特征,完颜信深吸一口气离开小树林,继续向南前行,不过这一次他已经不用再刻意躲避旁人,可以顺着大道直接南下。
“老乡,再往前是哪儿啊?”
“哎呦,你们这些小年轻胆子真大,一个人也敢在这草原上行走?”
在路上兜兜转转走了许多天的完颜信终于碰到了一个车队,看样子是运送皮草货物的,为首的十个年过五旬的老人家。
老人家半点也没有怀疑完颜信的身份,他指着自己前方道:“往后再走三百里就是琅孚了。我们也要往那去,小哥若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
“那就多谢老人家了,敢问老人家如何称呼?”完颜信笑的如同孩子一样阳光天真。
完颜信当即跳上了马车的后斗,但转过头的瞬间脸上就掩上了一片阴霾。
老人家倒也爽快:“叫我徐老头就行,年轻人你怎么称呼?”
“我姓屈,单名一个信字。屈信。”突然说出自己的名字,屈信感觉恍如隔世。自己已经二十年没有用过这个本名了,虽然远离故土,但他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本名。
他不是完颜信,是屈信!
琅孚,没想到自己走来走去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不过屈信没想太多,因为他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自己的半生都丢在了北域,而如今……
屈信也是极为聪明之人,自然不会怨天尤人,他这一路上已经将自己的心态调整好,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功亏一篑,那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如此。
不过他已经从徐老头的口中知晓,如今大魏朝天子卫真驾崩,以他的聪明才智已然猜到了中原必将大乱。
屈信心中发出一声冷笑,以他的聪明才智不难在这场动-乱中再掀起一番风浪,这绝对是老天赐予的良机!
想到这屈信也摆正了心态,安心在商队中养精蓄锐起来。
没过几天琅孚就到了,排了许久的队伍终于轮到了老人家这个车队,城门口的士兵一轮盘查下来没有发现任何的状况,正准备放行,突然看了一眼屈信。
“慢着!”
当值的城门守卫队长拦下车队,上下仔细打量着完颜信,眉头一皱:“你不是老王头车队里的人,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屈信,燕京人士。”屈信淡淡一笑,一切都如此自然。更是自带了一种高于常人的气质,让人侧目
“姓屈?这个名字到是有些少见。”守卫队长对屈信看了几眼,不过屈信何等人物,脸上丝毫没
有露出破绽,守卫队长便挥手道:“你们进去吧,切记不要在琅孚城内多事。”
“是,官爷放心吧。”商队领头的老人家笑着将马车赶起来,走之前回身还和这队长打了个招呼,看样子是熟人了。
屈信跳下马车,对老人家拱手道:“徐老伯,这几天麻烦您照顾了。”
“这就要走?”徐老伯似乎这些天和屈信相处得不错,所以还有些舍不得,不过分离早晚要来,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已经看淡了。
“走吧,小心点年轻人。”徐老伯走南闯北自然有点眼力,似乎是看出了屈信与一般的年轻人有些不一样,上前拍了拍屈信的肩膀,眼神有些异样,却没有说破。
屈信拱手告辞,转身就投入了街道上人流中消失不见。
商队里一个赶车的马夫上前两步凑近徐老头的耳边问道:“老徐啊,我总感觉这年轻人到琅孚附近之后就有点不对劲儿?你感觉出来没?”
“嘿嘿,那是自然。”徐老头笑着轻捋胡须:“能独自在荒原上行走,嘿嘿,没有过人的本领谁敢这样,你敢?”
徐老头翻身上了马车,挥舞起手中的鞭子就是啪的一声:“你管那么多作甚,就当结个善缘,怎么着他也是中原人,祖上和咱们也是同一个血脉,咱也不是帮外人,你说是吧?驾!”
“嗯,那倒也是。”
这车夫讪笑两声,也跳上马车甩鞭子跟上了徐老头的车架。
好险!
屈信转身闪进一个巷子口,极其隐秘的在墙面上一撕,将一副画像拽到了手里。
这画像上画着一副男人的脸,虽然脖子上和头上都带这虍虏人的饰品,但面孔却是妥妥的中原人。
最要命的是这画像居然与屈信有着六七分相似!
难怪刚才城门守卫要对自己严加盘查,莫不是发现了什么?还好自己现在完全换了一副打扮,估计是没认出来,但到底是什么人在琅孚通缉自己!
屈信原本因为逃出灌河口而松弛的心绪又提了起来,他确信这上面通缉的人应当是自己,但他皱着眉头思前想后,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透漏过自己的长相。
要知道他在战场上可一直是戴着那副独角魑魅的恶鬼面具的!
不对!有一次例外!
屈信突然想到,当初自己在与狼王一桐突袭南宫家先锋大营的时候,曾有一队人马突袭狼王后方,而在那时自己的面具就曾被人打落过。
屈信清楚的记得,当时在场的人里面有如今风雨阁的三个重要人物。
商徵羽、子弃、完颜婧!
第五百九十三章 神秘帮手!
“莫非是风雨阁在通缉我?很有可能,毕竟攻打琅孚的时候那几辆投石车太过明显了。”
屈信思前想后,迅速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的确,当时虍虏之所以能造出投石车就是因为屈信把投石车的构造图纸进献给了天可汗,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这么快收到天可汗信任的原因之一。
虍虏军大批量的将中原人造出来的投石车投入战场,这本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郑屏翳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线索。
“看来当初还是大意了。”屈信一脸严肃,当初商徵羽三人知晓自己的容貌,只要双方略加求证就一定能查到自己头上。
因为在虍虏军中,自己这个中原人实在是太显眼!
原本以为到了琅孚自己就算安全了,没想到如今却是自己以头撞进了龙潭虎穴。
不能在琅孚久呆!
打定主意的屈信直接闪身走进人群,借着人群的掩护一路向南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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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们发现目标了!怎么不早说!”
留守琅孚的赵康隶顿时从座位上跳将起来,指着前方低头的下属骂到。而在他前方正跪着那几名曾经盘查过屈信的城门守卫,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旁边一个小将拱手道:“将军,为今之计是赶快封锁城门,以防犯人逃窜啊!”
“传我将令!”赵康隶的嗓音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封锁东南西北四门,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但凡有陌生面孔除非有三人以上的旁证能证明其身份,否则全部押送到军营里来!一个都必须放过!”
“诺!”众将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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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让出城了?”
“喂,官爷,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对啊,要是有什么事儿,官爷您说话,咱们平民百姓有人出人出人,有力出力,绝对不含糊啊!”
……
开口的都是些在琅孚久住的百姓,他们与卫瑾、郑屏翳和大魏军一同扛过了那最困难的阶段,他们如今的幸福生活也是无数大魏军用命给他们换来的,所以一看赵康隶骑着高头大马带人封锁全城,最先反映过来的不是害怕,而是自己能为大魏军帮上什么忙。
赵康隶在闹市区嘞停战马,对四下拱手,随后张开手中一面画像,上面正是屈原:“各位父老乡亲,我大魏军正在找这个人,他很有可能是虍虏的奸细!如果大家又发现还请主动告知我们,我赵康隶必有重奖!”
“奸细!老子最恨的就是卖国贼!将军您
请好吧,老墨这就给您去找人!”
“都去找找!都去找找!”
“决不能让这贼人跑掉,大伙发动自己的邻里一起去把他找出来!”
……
一时间群情激愤。一传十十传百,还未等军令传到东南西北四门,整个琅孚就先一步沸腾了起来!
“没想到大魏军居然反应得如此之快!”
正躲在南门不远处一个巷子里的屈信刚想探头,随即又被从自己面前奔过的几个年轻人给逼了回来。他不知从那里找到了一个斗笠,如今没人能直接看清他的容貌,但要借此出城却是异想天开。
可城内已经无他半点立锥之地了!
“快,赵将军有令,关闭城门!”一队十几人的大魏骑兵正沿街飞速向南门奔来,他们是将军府的亲卫队,或许是南门靠将军府的距离最远,再加上街道拥堵,所以闭城的正式命令此时才刚刚到达南门。
眼看这守卫城门的巡城士兵就要将南门的两扇朱漆大门,屈信一咬牙,果断从巷口冲出直奔尚未关阖的南门而去,沿途根本没有人能阻挡他半分!
“抓住他!不能让贼人跑了!”
南门守卫队长顿时一声大吼,先一步将长枪挺在前方,不过屈信的速度何等之快,还未等城门处的那二十几个守城士兵摆好阵势就直接冲进了战团!
屈信如猛虎下山,势境修为在此时半分也不掩藏,只一掌就将这南门守卫队长手中长枪拍碎成两截,掌心更是随后印上了其前胸,顿时打得这守卫队长口吐鲜血一头撞在身后的城门门板上不省人事!
“你们继续关门,我们上!”
不过这没有吓倒其他人,城门处的六个人继续推着大门缓缓合拢,其他人抽出腰间钢刀化作扇形想将屈信围住。
但屈信怎会给予他们这样的机会,一个闪身就突进到那个零头的士兵面前,一记手刀劈中此人脖颈,只听咔嚓一声这人顿时栽倒,头颅成不自然的扭曲,倒下去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没了动静。
屈信连下狠手,才两个呼吸就将这十几个守城士兵当中打破了一个缺口,忍着腰间挨了一刀的痛楚直接冲向那最后所剩不多的大门空隙!
“不能让他跑掉!”眼看阻拦不住屈信,原本推门的六人中有三人火速抽出腰间钢刀想要阻拦,但还是慢了一步!
屈信双掌一批一挂瞬间击倒两人,足下内劲猛吐纵身从第三人身上越过,身体在空中舒展后缩成一团,翻滚之间速度再度大增,终于在城门关闭前的刹那冲出了琅孚城!而此刻关闭的城门却成为了阻挡他身后追兵的屏障,那些个将军府亲卫一个个在城门出只能嘞停奔驰的战马,大声喝令其他人打开城门!
这一来一回
倒是让屈信与身后的追兵拉开了不少距离!
“你们火速向后求援,我等先去追击!驾!”
只这一下屈信就击毙了几乎十人,可见他修为之高深!将军府亲卫队队长趁着城门渐开的这点时间火速下达指令,随后带着身后的十几个将军府亲卫就追了出去,在身后抛下大片的烟尘。
…………
你逃不掉!
连续追了半个时辰都没彻底追上其那方的屈信,就连这亲卫队队长都有些心惊。
要知道他们可是骑乘着战马,而对方不过是全凭双腿在地上奔跑,居然丝毫都比自己这几人慢!
屈信心中恨恨,现在他脸色已经无比的晦暗,双目中吐露着鲜红如血的凶光,浑身的杀意毫不掩饰的释放出来,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扑向亲卫队队长,结果这亲卫队队长立刻侧向拽紧缰绳来了个猛然变向,让屈信扑了个空!
“早料到你有此一招,大家不要靠近他!将他围在这里不要让他逃掉!”
在亲卫队长的号令下这些亲卫队骑兵一个个开始绕着屈信奔跑起来,而且没有一人轻易接近他周身三丈之内,明显防着他突然袭击,想将他留在这里等待后续援兵!
屈信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冷,没想道自己算计了被人一辈子,到头来却被一个小小的骑兵队长给算计了!他头也不回直接向年轻的亲卫队骑兵冲去,结果这骑兵一点应战的念头都没有拉开距离让屈信通行,但自己和其他几人迅速在左右两侧跟上,丝毫不给屈信甩脱的机会!
屈信现在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他现在的修为在势境巅峰,短时间的爆发或许还能与狂奔的战马并驾齐驱,但若是在精疲力竭之下还未能甩脱追兵那或许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自己的体力已经损耗了大半,一炷香,最后一炷香时间,若是甩脱不掉就真要束手就擒了!
正当屈信苦思离去之策的同时,周围突然暴出数道尖锐的破空声响!
甚至屈信都只看见了一道模糊的黑色虚影如线一般从空中闪过,随后就是身后和两侧不断有人栽落下马的声音。
而且从此时的动静来看都是一击封喉,要不然绝不会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一道人影也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直接落上了离屈信最近的那匹战马的马背。他身穿夜行衣,脸上带着一副鬼脸面具,只露出两只幽黑的眼睛。他踏马向屈信这边奔来,并直接向屈信伸出了一只手,看样子是想要将他拉上马背。
“要活命,跟我走!”
第五百九十四章 祸乱天下之人?
“你是什么人!”
屈信眉头紧皱,不仅没有放下戒心反而更是警觉了几分!他一向谨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对方。更何况他出走北域二十多年,熟识的人本就稀少,更不可能在此刻恰好前来营救。一切都太过诡异!
“完颜信,我乃天可汗的”
听到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还提到了天可汗,屈信心头的警觉顿时一松:莫非此人是天可汗隐藏在琅孚的一枚棋子?
正当屈信琢磨之际,此人身上原本收敛的气息猛然间爆发,一根竹筒状物件从黑衣人手腕内侧迅速探出,随后就是一阵轰然爆发的劲浪直扑屈信而来!
劲浪内居然含有无数手指长短的细小钢针!
“丧魂钉!”
屈信顿时亡魂大冒!这等暗器他曾在祖上留下的古本中看过,可谓是闻者毙命,见者必死!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绝杀暗器!是什么人要来杀自己!
哪怕屈信已经有了些许怀疑,但在之前对方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已经有些松懈,这一张一驰之间又让屈信的反应慢了半分,已经做不到完全闪避!他身形骤然侧向暴退,同时双手交叉护在身前,浑身护体罡气尽力聚于前身猛然爆发,意图以气劲罡气化解此次危局!
不愧是势境巅峰的强者,已经半步跨入了意境!屈信这一招瞬间击散了大半万心钻射出的钢钉,不过还是有些许刺入了屈信的手臂和腰腹之间!中招之处迅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紫黑一片,一股酥麻之感迅速出现在他伤口周围。哪怕屈信迅速用内劲将钢钉全数逼射出体外还是无法阻止这股酥麻在身体内扩散。
“有毒!卑鄙!”屈信迅速与黑衣人拉开距离,但此时的黑衣人却只是在原地好整以暇的静静看着屈信,仿佛就在等他毒发身亡,一点也没有想要上前的意思。
屈信心如死灰,对方这是连半点活命机会都不想留给他!
对方定然是早就发现了自己,说不定在自己冲出琅孚南门的时候就已经跟上!眼看着自己在这些将军府亲卫队的追逐下逐渐耗尽体力,再突然施以援手从而得到接近自己的机会。
最要命的他最后说出了完颜信和天可汗两个名字,彻底将自己内心的最后一点谨慎给麻痹掉,这是一个专门针对自己设下的杀局,从始至终每一步都将自己算计在内,屈信甚至相信哪怕自己没有在刚才被这黑衣人的话麻痹,他也一定有接下来应对的后手!
“你……到底是谁……”
那股麻痹的感觉已经遍布了屈信的全身,甚至已经开始侵蚀他大脑中仅剩不多的那点清明。屈信整个人单膝跪在地上,粗重的喘息越来越衰弱,就连呼吸都开始出现吃力,只能以手撑地才
不至于彻底栽倒。
“屈信,前朝大昭朝皇帝的最后嫡系血脉,我应该没说错吧。”
听到黑衣人瞬间说破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屈信原本朦胧的意识突然出现的瞬间的清醒,他猛然抬头,正对上了黑衣人至上而下望向自己的那双幽黑的双眼。
那是一双如死水一样毫无波澜的深眸,就连头顶的明月都无法在他这双眼眸中留下自己皓洁的银色身影。
此时黑衣人脸上的鬼脸面具在屈信眼中前所未有的狰狞。
一把与中原迥然不同的细长太刀被黑衣人高举过头顶,刀身上泛出幽暗的光泽,与黑衣人的眼神一样冷冽无光。
“你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屈信猝然放声嘶吼,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整个人从地上瞬间弹起,却不是攻向黑衣人,而是出手扯下了黑衣人的鬼脸面具!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太刀也划出一道黯灭的流光,从屈信的脖颈处平平切下!
屈信怒目圆瞪的六阳魁首轰然倒地,血水顿时迸射而出,失去头颅的残躯轰然倒下,手上还紧握着那副鬼脸面具,却已经没了任何的意义。
黑衣人果断后撤,但还是有些许溅到了他的脸上。
那一抹将眉毛从当中切断的剑痕在鲜血的浸染下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清风抚月阁!暗影,薛无念!
薛无念看着倒下的屈信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没有怜悯,没有嗜杀,没有喜悦,没有悲伤。
薛无念将太刀反手插回腰间,这种之前他从未使用过的兵刃带给了他一种无与伦比的爽快,看似纤细的刀身却拥有远超常人预想的的锋利,这就是东溟国的兵刃!
从屈信的残躯上取回自己的面具重新带上,薛无念将屈信的人头涌麻布包好,飞身跃上战马飞驰离去,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他就是那片连月光也照耀不到的暗影。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琅孚的追兵到了,看着满地的尸体,追击而来的陈越有些不寒而栗。
接着火炬的光亮陈越一个又一个辨认着倒下的尸体。他们每个人都是在脖颈上中了一枚黑色的角镖,一击致命无一例外,可见动手之人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将军,发现一具无头尸体,可能是那个奸细!”
陈越听闻三步并两步火速向前奔去,果然,依照他身上穿戴的服饰特征,确实与之前冲出城外之人一模一样。
陈越越想越不对,看来这里发生的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第三人插足。不仅杀了将军府的亲卫队,还连奸细也一并干掉了。
是故意灭口吗?
陈越拿捏不准,沉声道:“将尸体都带回去,交给将军定夺。”
属下齐声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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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城,风雨阁。
自从收到天子卫真驾崩的消息之后,整个人余风雨阁就周密的运转起来,以花飞雨为核心,一道道密令从凝香院中发出,送往各地,范围覆盖涿州、梁州、万州、云州、吉州。商徵羽知道花飞雨是在赶制一张大网,可以在天下动荡彻底爆发之前,保护风雨阁的势力网!
“大姐,你找我?”商徵羽慢步走进凝香院,手中还提着他那就为的青竹酒筒,隔着老远花飞雨都能闻到其中那鹊酒的香醇气息。
这些日子商徵羽都在福祥院养精蓄锐,肩膀上的外伤虽然好了,但断掉的经脉确实在也无法复原,哪怕是逍遥天岚经和将军令皆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绝顶功法对此种伤势也毫无办法。不过商徵羽如今也看开了,将伤势抛在脑后,每天还是一如往常的修炼,修为也是愈发精深。
“虽说喝酒有助于你回复喝多了可不好。”花飞雨笑着一把夺下商徵羽已经递到嘴边的青竹酒桶,酒桶的边沿磕在商徵羽牙口上都市把商徵羽打得满嘴酸麻。
商徵羽讪笑:“大姐,你别不让我喝啊,少喝点总可以吧。”
“等你回去,我才懒得管你,在我这就不许你喝酒!”花飞雨拿出了大姐的做派,把青竹酒桶往桌上一顿,商徵羽顿时没了脾气。
花飞雨俏然一笑,从桌上去下一封书信交到商徵羽手中:“这是今天早上刚刚从万州发过来的急件,明言需你亲启,你快看看吧。”
商徵羽略一皱眉,之前唐心与天香苑众位弟子在风雨阁中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一来二去之下唐心与花飞雨之间都已经姐妹相称,好不亲密,有什么事直接交代花飞雨便可,为何要突然要找上自己?
商徵羽接过书信打眼一瞧,还真是,信封上确实写着“徵羽亲启”四个娟秀小楷。
确实是唐心的亲笔。
打开信封,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出,商徵羽果断挥手吐出一股掌劲将这股幽香凝聚在掌中随后翻掌从窗户拍出屋外,这是天香苑中的迷香散,若有人不明就里打开此信必将中毒。
商徵羽越发奇怪了,何事能让唐心如此谨慎?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太阿传人
看完书信的商徵羽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虹莺在唐心、柳素素和尹红梅三人的合力下,心魔已经基本被压制,虽然不能驱逐,但也封禁在她体内,不会再有大碍。”商徵羽叹了口气,脸上笑容越来越苦,双手一摊对花飞雨苦笑道:“可虹莺趁着三位前辈不注意,又带着流堇离开了天香苑。不知道为什么,唐香主怀疑虹莺回来益阳城找我,所以才发出这封警告。”
“真是愁人。”商徵羽挠挠头,一脸的无奈。
当初在渝州城虹莺出手轻易就将商徵羽打了个半死,如今商徵羽虽然修为有所精进,但右臂由于经脉损伤以不再像以往那般灵活,一来一去实际战力却是不增反减,如果真的再撞见虹莺,那或许状况会比当初更加险恶!
花飞雨脑筋急转,言道:“这封信是飞鸽传书,当是比虹莺要先一步达到益阳,徵羽要不然你就一直躲在风字院中,要不然就干脆先行出走,找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藏起,躲过这一阵再说。”
“至于福祥院的安危你不用担心,有宁老在此镇守没有任何人能对雨柔薇和暮非烟不利。”
“我不走。”商徵羽摇摇头,表情异常坚决:“雨柔薇和暮非烟快要临盆,我怎能这时候离开。”
花飞雨想想也是:“那就这样,干脆让宁老先住到你们福祥院去,这样也能保证你和柔薇、非烟的安危。”
“只有如此了。”商徵羽愁容满面,脑子里也乱的很,干脆全权交给了大姐。
宁不负到是很乐意搬进福祥院,来的时候甚至还把纳兰姝和乌兰术也带了过来,商徵羽也没反对,雨柔薇和暮非烟对此也是极为欢迎。因为雨柔薇和暮非烟如今快要临盆,许多事情已经不方便做,正需要有人帮他们多照顾下商徵羽,对于纳兰姝和乌兰术她们还是比较放心的。
原本有些冷清的福祥院顿时热闹了许多,白天几人一同练功,晚上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不过没几天宁不负就发现商徵羽有些不对劲,这天早上练完功他找了个机会将商徵羽一把拉住,探住商徵羽的经脉,皱眉道:“你肩膀的经脉莫非不能修复了?你怎么不早说?!”
“什么!”纳兰姝和乌兰术还是第一次听闻此种情况,迅速的跑了过来。
也只有雨柔薇和暮非烟脸色没有太大变化,显然是早已知晓,不过脸上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黯然。
商徵羽挠头笑道:“没办法,锁镰女那一刀太狠,已经彻底斩断了经脉无法修复了,没关系,所幸不妨碍修行。”
“你小子懂个屁!”宁不负抬起手就在商徵羽大脑瓜子上给了一记:“人体就是个循环
往复周而复始的圆,你体内有半点不畅终将会影响今后的修为,你看江湖中有多少人到最后修为停滞不前,你以为都是因为天资所限?那是因为年轻时与他人好勇斗狠在自己体内留下了暗创久治未愈成为了隐疾,这才是最终导致他们裹足不前的真正元凶!”
雨柔薇和暮非烟花容失色:“那该如何是好。”
“你该早些来找我。”宁不负仔仔细细的用内劲在商徵羽体内走了一遍,特别是商徵羽原本手上的肩膀,更是被宁不负用内劲强势冲击了两次,疼的商徵羽额头顿时冒出冷汗。
宁不负长舒一口气道:“还好,不算晚,再晚上半年或许连老头子都没有办法了。”
“宁老您有办法?那还不快点!”纳兰姝顿时就贴了上去,一双纤手在宁老头胳膊上吊着就不下来,顿时让宁不负满脸堆笑。
宁不负咳嗽两声,故意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一双小眼睛几乎都要瞪上天去,时不时还要撇撇商徵羽,就差在脸上写出“快来求我”这四个大字儿了。
商徵羽自然了解宁不负的脾气,当即长笑起身面对宁不负一拜到底:“还请宁老教我。”
“臭小子,便宜你了!”宁不负对着商徵羽一阵吹胡子瞪眼:“要只好很简单,我修炼的的《太阿手卷》是古今第一炼体奇功,只要你将他练齐了就能恢复完璧之身。”
“可我这不是还差三幅图没学嘛。”商徵羽嬉笑着凑近宁不负,亲自给他揉捻腿脚:“这么说,您愿意教我了?”
宁不负斜眼瞥向商徵羽,仰头无赖道:“屁话,不愿意!”
宁不负一句话差点被把商徵羽噎死,不愿意你说出来干嘛!
看见商徵羽吃瘪的样子宁不负哈哈大笑,不过他也只不过是想逗逗商徵羽,要不然也不会与商徵羽说这么多。
宁不负笑道:“我教你可以,不过你要拿出东西和我换,要不然我岂不是亏大了?”
“你想要什么。我有的,你尽可以拿去!当然,不能强人所难。”商徵羽拍着胸脯道。
“我要的再简单不过。”宁不负哈哈大笑:“到时候你去昆仑重建你们罗虎门的时候,记得也建立一个太阿门,把我的《太阿手卷》也发扬光大吧!”
啊?!
不仅是商徵羽,就连纳兰姝、雨柔薇、暮非烟和乌兰术都有点蒙。这建立门派的事情不应该是您老人家亲自操办吗?怎么让商徵羽去,而且商徵羽又不是太阿门的弟子,这怎么说的通!
宁不负笑得那叫一个奸计得逞的模样:“你说得对,要不然你就拜我为师算了,你的天资不错,我勉强能看得入眼。”
得,要不我把祖师爷请出来,您自个儿跟他说去,他同意我我绝无二话!”商徵羽顿时把罗清这尊大神给请了出来,嘿嘿笑个不停。
“算了,当我没说。”提到罗清,宁不负瞬间想到了当初罗方清单面碾压玄空子时的场景,顿时摇头。他在自负也不至于敢把自己和一个前后加起来活了有二百岁的老祖宗相提并论。
不过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却突兀的从虚空中响起。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罗清的身影不知怎么的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旁边正是一脸俏笑的苏雪音。苏雪音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雨柔薇和暮非烟,还和她们亲切的打了个招呼,笑道:“两位姐姐,初次见面,我是苏雪音。”
“你……你好……”如此突然,雨柔薇和暮非烟完全没反应过来,不过苏雪音到是很知趣,三两句就和二女打成一片,倒也不显得尴尬。
“罗前辈。”再次见到罗清,宁不负还是感觉自己后脑门头皮发麻,不过这一声前辈他叫得心服口服,就像当初玄空子一样,单轮年纪罗清就当得起这一声前辈。
“我觉得小宁说的不错。”罗清一声小宁,顿时把商徵羽他们听乐了,反而是宁不负半点脾气都提不起来。多少年了,和曾有人这么叫过自己?!
罗清直面宁不负,商量道:“要不然这样,我-干脆也让商徵羽拜你为师,到昆仑后让他一个人身兼两大门派掌门,这样如何?”
嘿,那感情好!
宁不负没有半点意见,反正他也是江湖闲散人员一枚,建立什么太阿门也不过是他一时念起,不愿这《太阿手卷》失传于人间罢了。说实在的这《太阿手卷》实际上并非宁不负祖上传下的东西,而是宁不负年少游历江湖时在一个破败道观中找出来的一套古籍,依据上面的五百四十三套-动作最终悟出了这一道太阿金身。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一个人看这五百四十三套-动作的《太阿手卷》都会有不同的感官,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初子弃,完颜婧和商徵羽三人每一人悟出的东西都有所不同。宁不负不知道商徵羽到最后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悟出一道太阿金身,不过以商徵羽的悟性宁不负完全可以相信哪怕商徵羽没有炼出太阿金身,在这上面的成就也绝对不会比自己小。
其他人也都是这个意思,雨柔薇和暮非烟都以希冀的目光望向是,纳兰姝也是为商徵羽好一阵高兴,苏雪音更是直接,她当即嗔怒道:“呆子,罗前辈都同意了,你还不快点拜师!”
商徵羽深吸一口气,恭敬对站立在罗清身边的宁不负恭敬下拜:
“弟子商徵羽,拜见师父!”
第五百九十六章 郑屏翳的大逆不道!
“嘿嘿,你小子是捡着便宜了。”宁不负心里已经快要乐开了花,不过脸上还是故意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雨柔薇将准备好的香茶端给商徵羽,商徵羽恭恭敬敬给宁不负敬茶,一丝不苟。
完成这一套拜师程序之后,宁不负却没有结束的意思,他放下茶碗突然转向罗清,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你这徒孙也学了我的《太阿手卷》,他要不也干脆”宁不负手指着站在边上的乌兰术,顿时让乌兰术一愣。
罗清嘿嘿一笑:“你这小宁,一个不够你还想要?随你,我不管!”
“哈哈,那还不快点!”宁不负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又摆出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轻捋胡须缓缓道:“乌兰术,你还在等什么。”
“嘻嘻,多一个不多,要不也加上我。”纳兰姝突然嬉笑间插上一脚:“反正我也学了,要不也把我一并收下吧。”
“你这小妮子捣什么乱!”宁不负顿时瞪大眼睛,这收徒仪式本来是无比严肃的事情,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嬉皮笑脸的!
纳兰姝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从暮非烟手里吧原本属于乌兰术的那杯茶抢下来就递到了宁不负面前:“喝!不喝以后什么好吃的都没了,就给你吃米饭拌咸菜!”
噗嗤
雨柔薇忍不住笑出声来,人家都是师父逼徒弟,宁不负这倒好,变成徒弟逼师父了。
宁不负心里咯噔一下,在自己多收一个徒弟和下半辈子只能吃米饭拌咸菜二者之间盘算了一会,这还有什么可想的。
“收……收了。”宁不负脸拉的老长。
“嘿,这才差不多。”纳兰姝俏笑着,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她可是知道《太阿手卷》的厉害,无非就是拜师而已,不学白不学!
这一下顿时皆大欢喜,为了犒劳师父,商徵羽和纳兰姝在益阳城内最好的酒楼定了一桌菜送到福祥院,一群人欢天喜地的在福祥院庆贺起来,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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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中部,一支五百人左右的大魏军轻骑队在荒野中奔行,将滚滚扬沙抛在身后。
他们的动作异常匆忙,连原本严整的队形都有些散乱,不过如今虍虏已经被驱逐,最多还有些小股漏网之鱼残留在云州这片土地上,已经不足为惧,巡弋的大魏军将士巴不得他们现在全都跑出来,一个个变成自己手上的军功!
卫瑾的脸色一场难看,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露出过笑脸了。卫瑾身边的郑屏翳也是如此,两人已经将手上的事物全部放下,这几天就是闷头赶路,意图尽最快速度赶回琅孚。
当他们收到大魏朝陛下驾崩的消息的时候,正值追击虍虏的要害时刻,卫瑾整个人当
场就傻了。卫瑾在也无心恋战,将一切军事要务全然放下,二话不说就准备回返。郑屏翳原本是需要坐镇中军,但他身为大魏朝靖平侯,除亲王之外最显赫之人,依照大魏朝律令他也必须进京吊丧,并且停止一切军事行动!
郑屏翳自然不会如此循规蹈矩,他花了点时间重新拟定战略,并将其交由穆云天老将军和南宫家主南宫列,这才出发,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前赶上了走在前方的卫瑾。
两人其实也是不得不回返,尤其是在这等敏感的时节,一旦在行为上出现纰漏就有可能给有心人落下口舌,大皇子和三皇子正巴不得卫瑾和郑屏翳犯错好,二人绝对不能给他们机会。
而且卫瑾是真的慌了。
公孙奇虽然也跟着队伍一块回返,但他的身子骨却不如卫瑾和郑屏翳这等年轻人,出发没几天就有些跟不上队伍,为了不影响回返的进度,卫瑾和郑屏翳只能将他留在后方随军前行,自己先行赶路。
不过别看这个队伍只有三百人,但有着卫瑾的近前侍卫统领雷千刑这个意境强者在,又有楚临虚、子弃、白芙蕖和完颜婧四人随行,绝对可保证卫瑾和郑屏翳的安全。
“上个月燕京的来信还说父皇身体康健一切安好,怎么如今就……!”卫瑾满脸恨恨,对自己这个哥哥实在是失望到了极点,他何尝不明白这是卫有心为之!父皇将殒,就只有卫一个人陪在天子身侧,只要上下运作不出纰漏,还不是任他自说自话!
反正不可能有旁证!
郑屏翳也是一脸阴沉,事到如今,他只会支持卫瑾,也只能支持卫瑾!现在在他心里将云州的虍虏扫清已经是时间问题,如今的要务是要尽快拿定主意,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势。
肯定会以天子命强令卫瑾和自己返京,但这绝对是龙潭虎穴!
郑屏翳斟酌片刻,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判断:“启禀殿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恐怕真正的消息在传出前就已经被大皇子殿下拦截,如若不然就算陛下身体不适也不会恶化得如此之快。”
“可恶!”卫瑾恨恨的一巴掌拍在马背上,顿时让战马的奔行速度又快了几分:“若不是花主事将确切的消息传送到我们手中,我们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我大哥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郑屏翳趁机进言:“以微臣之见,我们决不能回去,此刻回去那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应该……不会吧……”卫瑾顿时有些心烦意乱,其实他早已想通此种关节,而且公孙奇在于两人分别前也将自己的判断告知了卫瑾,但事到如今卫瑾还是有些踌躇不定。
郑屏翳干脆挑明了:“殿下您仔细想想,古往今来因为一个天子之位,兄弟间反目成仇的例子还少吗?就算殿下贤德,并没有想过其他,但大皇子他就真能放任咱们手握重兵在这云州边陲拥兵自重?”
卫瑾这才彻底明白了郑屏翳话中之意。如今云州大胜,天下民心自己独得大半,而又坐拥云州广袤疆土与十几万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虎狼雄师,就算自己真没有要谋取大位的念头,但卫和卫绝不会这么想。
在如此关键的当下,自己现在就算想解甲归田恐怕他们也不会答应了。
郑屏翳见卫瑾沉吟不语,心下一横,斩钉截铁的进言道:“殿下别忘了!雪云国大军就屯兵在我云州北疆,他们提出的条件殿下也看到了,若是满足不了,或许他们就将直接领兵南下,到时候云州再掀战火,你我就将是云州的罪人啊!”
“为今之计,只有殿下荣登大宝,才能化解这一切危局!”
“郑屏翳你大胆!”虽然过去公孙奇明里暗里曾委婉的向卫瑾表达过这个意思,但却从未有过像郑屏翳这般直白!现在想来,二人这段时间暗中将云州的兵权过度到自己手中也是早已由此打算,是要辅自己坐上这个大位!
虽然卫瑾并非没有想过这些,但过去总是被他刻意将这些东西抛之脑后,如今郑屏翳当面将这些挑明,卫瑾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
“郑屏翳,你这是大逆不道!”卫瑾果断嘞停战马,就要回身斥责郑屏翳!
不过还未等他呵斥,郑屏翳也迅速嘞停战马,紧跟在后的数百名骑兵也齐齐停在原地!
郑屏翳挥鞭指向身后,对着卫瑾放生吼道:“殿下,此乃微臣肺腑之言,更是云州万万大魏军和平民百姓的肺腑之言!不信,你可问我身后的这些将士,他们是愿意让您去做这个大魏之主,还是那个看着云州战火不管不顾,只会在朝堂上歌颂天下太平的太子殿下!”
声震九霄如滚滚雷霆,瞬间将周围炸得鸦雀无声,就连卫瑾也下意识的将刚刚到嘴边的呵斥之语给咽了下去,他回身看向后方,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年轻面孔,似乎在寻找着一个答案。
“我……我粗人一个,不敢妄论什么国家大事,但我知道只有九皇子殿下才是真的对我们好!对云州好!只有九皇子殿下来了我们才赶走了虍虏,才能吃饱穿暖!不用再挨饿!”当先的亲卫队长率先发话,顿时引起了大伙的强烈共鸣!
“队长说的对!”
“九皇子殿下救了云州,但太子什么都没做!”
“对,我娘说过,九皇子殿下是上苍派来拯救我们云州的神明,我们……我们只愿听九皇子殿下的号令!”
……
一时间群情激荡,让卫瑾几度开口都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郑屏翳这才重新望向卫瑾,郑重其事、一字一顿的对卫瑾进言道:“殿下看到了吗,这不是我郑屏翳一个人说的,这是我云州众将士和贫苦百姓的的共同心声!”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夜袭(一)
往后的几天卫瑾的话都异常的少,郑屏翳也不多言,大家只是沉默中继续赶路。虽然卫瑾到最后都没有明确表态,但也没有提出要回京的打算,郑屏翳心中已然明了,只要卫瑾愿意待在云州不回返燕京,那到时候无论他自己是什么想法都将会骑虎难下。
举兵反抗,只是或迟或早的选择。
楚临虚四人之前就在队伍中目睹了全程,说实话,他们内心也更倾向于卫瑾,不仅仅是因为卫瑾与他们相识,更是因为卫瑾在这两年内的确凭借他的个人魅力收获了不少的人心。
如果将这尘世间比作一片黑暗,那卫瑾就像是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他不断散发着光明和温暖,反观他的几个兄长却早已成被黑暗吞噬,甚至主动将黑暗融入己身
离琅孚还有不到百里,全速前进明日下午天便能到达。今夜月色晦暗,再加上大家连续十几天的奔行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所以卫瑾便在傍晚太阳落山时分下令在一个江边安营扎寨。
卫瑾在篝火边吃完晚饭之后就沉默中返回营帐,这几天他都是如此。紧随其后的是片刻不离左右的雷千刑。郑屏翳知道卫瑾需要自己去决定,所以也没有去打扰。
“你们感觉到了吗?今夜的风有点凉飕飕的。”完颜婧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双手不住在自己臂膀上摩挲着,整个人缩成一团。
子弃二话不说就把身子靠向完颜婧,双手环在她肩上,一点点暖意顺着子弃的臂膀散发出来,与面前的篝火一样温暖着完颜婧的身体。
楚临虚望了白芙蕖一眼,似乎也是在询问白芙蕖同样的问题,结果白芙蕖脸皮薄,两颊瞬间就红了,撇开脸嗔道:“我不冷。”
不过楚临虚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白芙蕖的肩膀上,随后挪回原位重新坐下,淡淡道:“我觉得你冷。”
这个家伙。
白芙蕖轻咬下唇,不过一丝丝甜蜜还是不断在她内心深处涌现。
夜已深,除了巡哨其他人基本都已经睡下了。
原本雷千刑应该是和郑屏翳还有卫瑾睡在一个营帐,好护佑他们安全,但卫瑾和郑屏翳最近的关系有些微妙,所以郑屏翳便自己睡到了另一处营房。楚临虚和子弃两人呢自然不会让白芙蕖和完颜婧帮自己守夜,他们身位暗夜中的杀手自然有一套能在黑夜中保持警醒却又能让自己缓缓恢复体力的假寐之法,所以便让白芙蕖和完颜婧
去营帐中睡下,自己盘膝在郑屏翳营帐门口打坐。
经过数场大战,大家也都更进一步,白芙蕖已经凝练出真意,其他三人也与意境只差临门一脚,这样的修为哪怕数天不眠不休也能保持足够的体力,所以这场守夜其实对楚临虚和子弃毫无影响。
今夜风不仅有些冷,还有些硬,子弃和楚临虚有些进入不了状态。子弃睁开眼,淡淡道:“师兄,睡了吗?”
“没呢。”楚临虚也睁开眼睛,正看见一个睡着的亲兵打了个哆嗦从地上起来,似乎是有些尿急,恍恍惚惚的向不远处的河边走去。
楚临虚突然开口问道:“那天他们说的,你怎么想。”
子弃知道楚临虚问的是郑屏翳对卫瑾所说之事情,当即道:“我不懂,但如果四哥和大姐在,我觉得一定会站在郑屏翳这边。”
“你与我想法一样。”楚临虚望了一眼远处的黑暗,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忽的一笑:“没想道我们的子弃如今也快要成家了,真是世事无常。”
“师兄不也是!”子弃一向惜字如金,不过楚临虚这话他不得不接,想到完颜婧,就连在冰冷幽蓝色金属面具上的那双幽深的眼眸也变得柔软了起来:“当初说要一心追求剑道的师兄如今哪去了?”
楚临虚突然抽出身后的陨神宝剑,剑身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现出一道晦暗的乌光。楚临虚淡淡道:“师傅给我留下了陨神,但这终究是师父的剑道,而白芙蕖则是我的剑道!”
子弃晦涩一笑,突然望向河边道:“那个人好像去的有些久了。”
楚临虚点头:“不是他去的有些久,你没发现原本的巡哨也一个个不见踪影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嘹亮的剑啸猝然爆发!楚临虚手中的陨神化作一道幽暗的魅影斜斜刺向身后的黑暗之中,只听一声沉闷的利刃切入柔软身体的声音,随后就是重物摔倒在地的声响。
与此同时,子弃也骤然出手!
他原本盘坐的身影骤然分成七道分身,六道向远处的黑暗中冲去,只有一道翻身跃起扑向郑屏翳营帐顶部,只听三记微不可查的如同中箭的声响传出,随后一道黑色人影就顺着帐篷的篷顶向下滑落,将帐篷染得鲜血淋漓!
楚临虚和子弃的突然动手似乎让黑暗中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知道自己的人倒下才发觉过来!楚临虚的剑啸已经将周围的人统统惊醒,不过还未等这些亲卫抽出腰间的钢
刀,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就狠下重手,瞬间营帐内就发出了十几声沉闷的响动,甚至没有一声惨叫!
紧随其后的是突然迸溅的水花声,听这动静恐怕又有不下十几人加入战场,这片黑暗顿时变得更加危险起来!
子弃眉头一皱,来人的数量明显大大超出了楚临虚和子弃的估计,而且他们早已潜入到近前,从他们的身手来看一个个应当也是精通黑暗刺杀的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六道黑影瞬息间出现在子弃和楚临虚身边将他们包围,与此同时数颗黑色的圆球被同时投入火堆中,瞬间炸开冒出浓浓的黑烟,更是将火堆彻底熄灭,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光与暗的骤然交替,哪怕是子弃和楚临虚这等黑暗中的游侠反应也不自觉慢了半拍!
正此刻,六道黑影瞬息出手!
数十道尖锐的破空声乍响,子弃和楚临虚顿时一阵头皮发麻!子弃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画出道道剑圈抵挡在前,不让任何一道暗器突破自己的防线飞入后方的营帐之内!
楚临虚眉头一皱,不仅没有回退反而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迎难而上,闪电般挥出十几剑斩开身前射向自己的暗器,随后更是仅凭直觉与火光消失前的刹那印象判断出了其中两人的身位,陨神如索命的勾魂利刃,蜻蜓点水般划破了这两人的脖颈。
这两人还因为自己与同伴的密切配合而沾沾自喜,下一刻鲜血却无可抑制从他们的脖颈处喷溅而出,瞬息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剩下的四人第一反应就是变换身位,不过尚未等他们有所动作,子弃手中的长剑却先一步杀到!冷冽的光华如一道匹练瞬间闪过,其中两人抽出忍刀想要抵挡,却只感觉手腕处骤然迸发一阵剧痛,刚刚抽出忍刀的手腕就被这一剑齐腕斩掉!
还未等他们惨叫出声,那道银色匹练就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直取他们中门而来,吓的他们亡魂大冒,赶忙抽身急退!
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不听使唤了!
银色匹练已经先一步刺穿了他们的心脏,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出现在她胸口,而此时一道轻巧的脚步出现在这些人的身后,只见子弃仗剑而立,眼中无悲无喜,立刻有投向黑暗之中的另一处战场!
对子弃来说他没有时间和死人多做纠缠!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夜袭(二)
“敌袭!呜”
第一波亲卫的示警在瞬间就被压灭,十几道示警的人都在瞬息间被斩杀殆尽,不过还是起到了作用,远处的亲卫已经向这边包拢过来,与那些黑衣刺客打成一团!
不得不说这些黑衣人一个个都相当了得,哪怕是被包围也丝毫未显出惧色,反而三三两两聚集成团在人群中左冲右杀,凭借他们诡异的身手和极快的身法在人群中穿插不定,瞬间就撕破了亲卫原本组成的包围圈!
白芙蕖和完颜婧已经分别护卫在了郑屏翳和卫瑾的帐前,来人不用多想一定是冲着郑屏翳和卫瑾来的,不过他们也很奇怪,这些人使用的杀人技巧和武功路数与中原各大门派的迥然不同,怎么想都想不出他们到底是从何而来!
唰唰唰!
数十道破空声再度乍响!这次楚临虚看清了,来敌不仅使用的是与中原截然不同的一种细长利刃,在身法和暗器的使用上更是独具一格。这种四角镖已经是楚临虚见到的第四种射出的暗器了,不过哪怕对方的手段再繁复也终究不是楚临虚的对手!
月影剑法!快!准!狠!绝!
一剑化万千,剑开屏!
楚临虚的出剑瞬间快到了极致!在身前虚空处留下一片朦胧幻影,那黑衣人唯一露出的双目中顿时闪现出一分惊愕,还未等他进一步有所动作,他双手射出的数十道暗器就被一个不拉的全数击落,更是有一道乌光在间不容发之下直扑他脖颈而来,其势之决绝顿时慑住了此人的心神,让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无可匹敌之感!
陨神削铁如泥的剑锋突然被一道乌光跳到一边,一个壮硕的黑衣人翻然落在楚临虚身体前。楚临虚目光一紧,因为他看见此人的胸前写着一个土字!再结合着之前他们使用的武器和战斗身法,一个久未出现过的名字突然在楚临虚脑中闪现。
“你们是东溟国的忍者!”
也难怪楚临虚会知道,因为古河就是修的暗杀剑道,曾有幸与一个东溟国来的东溟忍者有过交手,当时虽然古河胜出,但此人却以诡异的身法从古河的手中逃脱了去,这也让古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东溟这个弹丸小国。
要知道当时古河就已经是杀手榜上前十的人物,能在古河的手中逃脱这些东溟忍者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退,这些狠手交给我们!”土忍喝退属下,一个人直面楚临虚,他眼中有着蓬勃的战意,看来是极有信心将楚临虚钳制在此!
楚临虚听不懂他们那些叽哩哇啦的东溟语,所有的回应就只是陨神的一剑!
迅若奔雷,势如千钧的一剑!
土忍眼光大亮!他身上突然迸-射-出一股土黄色的幽光,单手在刀身前结印,喝道:“岩忍法,巨灵术!”
只见原本淡淡的土黄色幽光骤然凝实,与此同时土忍整个人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了一圈,钢铁般的肌肉鼓胀起来,几乎要将他黑色的忍者服撑破!土忍挥刀平砍,毫无花俏的一招,但落在楚临虚的眼中却顿时让他心头为之一震!
陨神与太刀接触得刹那,一股巨力都市顺着陨神传递到了楚临虚手腕之上,险些直接将陨神从他手中迸飞!楚临虚急忙抽身退如黑暗,这土忍也不追击而是瞬间化作一道乌光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郑屏翳营帐附近!
狂刀猛斩,护卫再次的亲卫居然无有一合之将,甚至有两人连人带刀都被直接斩杀,中间没有丝毫的滞涩!
这等战力绝不下于中原的势境巅峰!
就在土忍势不可挡的准备冲进郑屏翳营帐的刹那,土忍瞬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没有片刻有余立时抽身急退,只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在他原本站立的地面划出一道数尺长短的剑痕,若是他再晚一步就将彻底被这道剑痕斩为两半!
楚临虚翘首而立,陨神剑锋直直指向土忍,鼻翼松动着,如同闻到了食物香气的荒原狼王。
“我们再来过!”
子弃也陷入了麻烦!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胸口写着火字的忍者,他手中的太刀已经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更有一把燃火的胁差短太刀被他反握于身下,随处准备突杀子弃!
两人已经交手三个回合,可依旧是不分胜负!
火忍土忍匍匐身形,握住胁差的左手火速拍向地面,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顿时掀起浓浓的烟尘,让人目不能视!
又是这招!
子弃眉头一紧,不过手中长剑也分毫不慢,在烟雾腾起的刹那已经已无反顾的刺了进去,随即原本凝聚在剑锋上的罡气骤然爆发,无边的罡风顿时将烟尘逼散,但火忍的身影已经不见,而那两道燃火的刀光也一并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过子弃没有半点犹豫,身形立刻化作三道幻影闪电般从原地消失!
在子弃刚刚离开的
刹那,一道幽暗的刀光顿时从子弃原本站立的脚下捅出,随后就是一道火焰罡气爆发,瞬间在地上炸开一个丈许大小的巨坑,火浪向四面八方迸射,子弃赶忙挥剑横档在前,罡气凝成一道气墙将汹涌的火浪拦下。可周围的亲卫们就没这么好运了,一个个浑身燃火倒在地上,哪怕是竭力翻滚也一时间扑灭不了身上的烈火!
火忍就站在坑中,沐浴着火焰却恍若不绝。
在子弃和火忍的双目对视的刹那,战端瞬息爆发!
完颜婧也陷入了苦战,她的对手是水忍和风忍,而且看样子也均是女子!水忍尚还好些,只是戴在手上的一双手甲钩有些难缠,并未用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新奇招数,但风忍就不同的,她的身法起快无比,当真如乘风一般,而且擅长暗器远攻从不近战,与水忍一近一远一张一弛,配合得无比默契,让完颜婧疲于奔命难有还手之虞!
眼看白芙蕖眼看完颜婧就要支撑不住,正要来就,却顿感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她不敢怠慢宝剑瞬息而动,舞动的剑花化作两朵并蒂莲花将自己护在其内。
莲花剑决!并蒂双生!
杀招骤然便至,竟然真的有一道紫色的闪光劈斩而下,却不是雷霆,而是一个宛如雷霆的刀光!
紫色的太刀上不知为何缠绕着许多紫色的细小电弧,而在雷忍的独特功法支撑下居然真迸发出了一道如长龙般的紫色雷光!刀身处噼啪声络绎不绝,当真是九天神雷天降!
紫色雷光与并蒂双莲撞到一处,莲花崩散,但紫色雷霆也顿告消解,两人居然打了个不相伯仲!要知道白芙蕖可是已经进入意境的强者,这雷忍居然能和白芙蕖硬撼而不落下风,可见他绝对有能与白芙蕖正面一战的实力!
白芙蕖心下一沉,土忍、火忍、水忍、风忍还只是相当于势境巅峰,这雷忍就已经是意境强者,这黑暗中隐藏的敌人究竟带来了多少高手!
“木,你去杀郑屏翳,卫瑾交给我!”一阵东溟语在白芙蕖侧向爆发,随后就是一阵爆闪而过的刀光。只一下就直接将卫瑾所在的营帐给至上而下一道斩断!金忍手握太刀从黑暗中向郑屏翳的营帐突杀而来,攻势之猛,身法之迅捷让周围的那些亲卫们没一个反应得过来。
其中一人还想侧身拦住,结果还未等他有所动作身下就骤然曝出一阵剧痛,他小腿齐膝盖而断,切口平滑如镜,而那道属于金忍的身影早已冲过他的防线,甚至连白芙蕖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就已经冲入了卫瑾的营帐之中!
第五百九十九章 死谏
在金忍这一刀下爆碎的营帐轰然倒塌,但在倒塌至半的瞬间营帐的篷布却突然鼓掌起来,随后就是一声剧烈的爆响和堪比飓风的磅礴气浪迸发而出!
呲啦一声!
篷布上瞬间被太刀斩开一个缺口,金忍在急速的翻滚中划出一道弧线轻巧落在地上,目光凝重的望向迸散的卫瑾营帐,准确的说是望向营帐中那道拦在卫瑾身前,伟岸魁梧的身影。
雷千刑手握钢刀护在卫瑾身前,卫瑾也只是皱着眉头,脸上甚至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
“东溟国忍者,你们为何要来杀我!”卫瑾郑重开口,说的却是一口流利的东溟语,顿时让周围听到的忍者纷纷侧目。
身位大魏国皇子,自然知晓大魏国周边的小国有些熟悉。东溟国所在的东溟岛与万州隔海相望,每年都要和万州的大魏军打上几场,卫瑾岂能不知道!
不过忍者历来只会杀人,从不会多言!金忍果断再度冲上,雷千刑也寸步不离卫瑾左右,牢牢将金忍拦在自己身前。他深怕这些忍者还有些什么诡异的手段,自己已经是保护卫瑾的最后屏障,却不能轻易出击!
黑暗中的搏杀还在继续!
外围的亲卫们已经突破了原本那些忍者的纠缠,一部分忍者被当场斩杀,而另一些也是见机不妙直接化作烟尘遁走。以这些亲卫的能耐还看不破这些忍者的行藏,不过他们也无需追击,只是不断对卫瑾和郑屏翳所在的大帐冲杀过来,保护殿下和侯爷才是当今的第一要务!
风忍突然一个折返袭想完颜婧后侧,双手挥动间射出无数千本,甚至其中还隐藏着五把手里剑,分别射向完颜婧腰间、肋下和脖颈处的大穴,杀意凛冽!
完颜婧以一敌二虽落下风却也不惧,她袖袍一展同样射出数道暗镖,却不是射向风忍,而是射向与千本同时逼向自己的水忍!完颜婧深吸一口气,罡风瞬息凝聚在她一双短剑之上,猛烈的气劲顿时爆发,再加上短剑的护卫,千本一个不拉的被全数击落,就连那五把手里剑也被完颜婧以剑刃迸飞,没有一道突破她的防线射入身后的郑屏翳营帐之内。
正当完颜婧心中暗定之机,突然心头大震!一柄黑色的忍刀无声无息的从黑暗中突杀而来,完颜婧的直觉居然在之前没有任何示警!要知道完颜婧已经是势境巅峰强者,还有什么人能在她毫无警觉之下对她发起偷袭!
但就是有人做到了!
完颜婧手中仓促挥出的短剑只来得及挑开忍刀的锋利刀刃,但来人反就用忍刀的刀柄砸中了完颜婧的肋下软骨,只听咔吧一声,一阵剧痛顿时传遍完颜婧全身,肋骨断裂的
声音是如此清脆,剧痛更是让她不由自助的脑中一顿!
水忍再度杀到,锋利的手甲钩一猛地爪上了完颜婧的肩头,顿时鲜血淋漓!
就在水忍毫无感情的想要用手甲钩割裂完颜婧的白皙脖颈的时候,一道利刃骤然杀到!
子弃狠狠掷出手中长剑,长剑瞬息精准的洞穿了水忍的大腿,立刻让她身形为之一滞!完颜婧忍痛将短剑挥出,至上而下在水忍的胸口留下了一道触目惊醒的剑痕,水忍惨叫中暴退,风忍火速闪过一把抱住水忍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彻底脱离战场。
不过此时,几声惨叫却瞬间勾起了众人的心神!
郑屏翳!
木忍没能直接斩杀完颜婧,但他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突破完颜婧而已。木忍踏着诡异的脚步冲进了郑屏翳营帐,瞬间就遭遇了护在郑屏翳身前的亲卫队!
不过这些亲卫队可不像雷千刑这般能拦得住木忍,而郑屏翳此次也没有将穆铮带在身边,所以只瞬息间木忍就将这七名护卫在前的亲卫击倒,忍刀化作乌光刺进了郑屏翳的身体!
正此时,子弃终于也冲了进来!
“走!”
与雷千刑对上一招的金忍一个翻滚跃向空中,对着周围大吼一声,随后闪电般捏爆了手中的一个烟尘袋,漫天的灰黑烟尘洒下,整个人瞬息没了踪影。
其他忍者也一个个将手中的烟尘袋砸向地面,嘭嘭嘭连续十几道声音齐声想起,一时间战场上烟尘漫天,那些忍者一个个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了,虽然亲卫军中也有人反应迅速飞身抢上趁机斩杀的几人,但终究是少数,还是让大部分忍者逃掉了!
郑屏翳死死抓住木忍的忍刀,木忍见身后的子弃已经逼近,只能松开握住忍刀的手臂。同时身上也爆发出一阵烟尘,就要离去!
子弃手中凝聚的指劲瞬间洞射而出,直接洞穿了这片烟雾,可惜这烟雾中除了一张黑色的披风外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披风徐徐飘落,正铺在仰面躺到的郑屏翳身上,像极了盖在死人身上的柩布。
“先别动!”
子弃迅速跑到郑屏翳身前快速的在他身上点了两下,略加止血之后这才开始观察起郑屏翳的伤势。
这把锋利的忍刀就插在郑屏翳心脉上方寸许,子弃甚至不敢动弹其分毫,深怕伤到郑屏翳心脉!或许是因为木忍对这一刀极为自信,所以这忍刀上没有涂毒,但仅仅是这伤势就已经能要了郑屏翳的命!
郑屏翳的脸色惨然一片,躺倒在地的他看着头顶的星空,感受着体内逐渐冰冷得温度
,突然望向子弃喃喃:“殿下……在哪里……”
楚临虚也缓步走近,白芙蕖扶着完颜婧跟在后面。虽然完颜婧也受了伤,但好在完颜婧此时修为稳固,只要时间便可痊愈,不过看着郑屏翳此时的伤势,白芙蕖和完颜婧也是悲从中来。
没有人责怪完颜婧,他一介女子以一敌二本就已经难为她了,谁会知道黑暗中还有隐藏着第三人。
忍者一个个全都没了踪影,卫瑾雷千刑等人一个个赶到郑屏翳身边,看到如此模样的郑屏翳,卫瑾心中原本因为之前而导致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一个箭步奔到郑屏翳身前,但看着此种伤势,就连雷千刑都撇过脸去不忍再看。
对于一个修为浅薄的人来说,虽然不是一击致命,但死也不过是时间而已!
雷千刑握住郑屏翳的脉门,精纯的内劲化作细丝想要度入其中,却让郑屏翳猛然咳血两声,他的内劲太过刚猛,根本不适用于郑屏翳这般虚不受补的当下。
“来人,制作担架,我们这就连夜把屏翳送回琅孚!屏翳,你挺住,一定要挺住!”
听到身边卫瑾的声音,郑屏翳迷迷糊糊的终于转醒,他突然抬起右手,染血的手臂死死的钳住卫瑾的手腕:“殿下,记住,你才是这天下之主!”
说完这句郑屏翳口中又溢出一口鲜血,若不是子弃一直把持着那把忍刀,恐怕这一点动静就将直接伤到郑屏翳的心脉!
“且不说这些,本王绝不能让你死!来人,怎么这么慢,我们即刻就走!”卫瑾双眼含泪,已经多久了,哪怕是在琅孚身处绝境之时卫瑾都从未有过如此感伤。可郑屏翳那双血手还是死死抓在卫瑾的手腕之上,双眸也死死盯着卫瑾。
“答应我!要不屏翳死不瞑目!”
“好,本王答应你,但你也要给本王活下去!来人!我们走!”
听着卫瑾的话,郑屏翳像是终于放下了心中执念,他突然长舒一口气,看着天上逐渐模糊的星斗,还有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两道千娇百媚的身影,那是两个他郑屏翳亏欠了一辈子的人,正对着他盈盈而笑。
青霭,终究还是屏翳要先走一步。
寿安,这一世欠你的下一世我定会来还。
第六百章 第二命
风雨阁,凝香阁。
花飞雨刚刚端起的茶杯突然掉在地上,茶水打湿了花飞雨的裙摆,红袖蓝翎赶忙上前收拾。
“大姐这是怎么了。”秦风看着花飞雨,挥动折扇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帮红袖蓝翎一同收拾起来。
不过花飞雨却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坐在原地,双手不住的打颤,一股还无预兆的心慌突然在瞬间充满了她脑海的内心,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仿佛下一个就即将晕厥过去!
秦风眼看花飞雨有些不多,赶忙上前一掌拍在花飞雨后心,绵柔的掌劲徐徐度入,这才让花飞雨感觉好些。
但那股无名的心悸还是在花飞雨心头萦绕不散。
有事,一定有事!
花飞雨脑中急急思索,一双美眸左右闪动,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突然间,花飞雨的手中传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还未等花飞雨反应过来,她原本藏在袖内的一支翠玉手镯突然断裂,碎成好几截的翠玉手镯顺着花飞雨的广袖滑落,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顿时摔了个粉粉碎。
花飞雨呆呆的望着掉落在地的碧玉手镯碎片,心里顿时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翠玉手镯是去年琅孚大胜之后郑屏翳专门亲自送来的,花飞雨一直不愿收,但郑屏翳强行将这手镯留在了凝香院,所以花飞雨也就把它收在了自己的首饰盒内。
今日不知怎么的糊里糊涂就将它带上了自己的手腕,如今突然断裂,再加上这莫名的心悸
屏翳出事了!
这个念头突然占据了花飞雨的全部身心,她颓然向后倒去,还好秦风一把将他扶住了。
“去琅孚……”
秦风疑惑道:“大姐,你说什么。”
花飞雨双眸急转,一片晶莹几乎要夺眶而出:“去琅孚,小六,陪姐姐去琅孚,快!”
也不知道花飞雨突然感知到了什么,但秦风还是选择相信花飞雨的判断,他火速安排车架,只身带着花飞雨直接上路,车马不停的直接奔向琅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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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屏翳虽然陷入昏迷,但还真就让他挺到了琅孚!
原本卫瑾还打算用担架抬着郑屏翳前行,但楚临虚觉得还是来不及,所以和子弃商议之后,两人加上白芙蕖直接凭借轻功带着郑屏翳先走,在此期间轮番以内劲护住郑屏翳心脉。尤其是子弃,他修炼过《太阿手卷》,由
他度出的精纯内劲对郑屏翳的伤势居然有奇效,当真是凭借一己之力把郑屏翳的命吊到了琅孚。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子弃在将郑屏翳交到王化成王老神医手中的时候整个人就虚脱昏倒,到现在三天过去了也没能醒来。回到琅孚的卫瑾每天都要蹲守在郑屏翳身前关注其伤势,就连每日处理政务也都改在了郑屏翳隔壁的偏房进行。可郑屏翳始终都没有转醒,反而每况愈下。
王化成施展浑身解数,终于以精巧的手法取出了那把忍刀,但郑屏翳还是昏迷不醒,始终命悬一线。他身上的气血亏虚已经到了一个几乎无法弥补的地步,就算是王化成也只能摇头叹息,除非祈祷上苍让郑屏翳逢凶化吉之外,再也没了别的法子。
唯一的好消息是完颜婧和子弃都先后恢复了,每天轮番用修炼过《太阿手卷》的精纯内力给郑屏翳推宫化血,这才勉强吊住了郑屏翳的一口清气。可这一口气也是时断时续,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完颜婧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子弃苍白的脸色和憔悴的双眼已经证明他此刻的身体情况也绝不算好,但想比之下子弃更不愿让完颜婧受累。他咬紧牙关坐在郑屏翳床前,一丝丝精纯的内劲顺着脉门徐徐涌入。
完颜婧二话不说就回去休息去了,她养精蓄锐之后还得回来替换子弃,半点也耽误不得。
再回到琅孚之后,完颜婧也把那数百幅《太阿手卷》教给了楚临虚和白芙蕖,虽然他们知道这肯定会让宁前辈不高兴,甚至会勃然大怒,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楚临虚和白芙蕖修炼了数天,但要达到能替换子弃和完颜婧的程度还需一些时日,两人只能闭关潜修,希望尽快学有所成。
卫瑾就站在房中看着子弃给郑屏翳,心中五味陈杂。他已经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去寻找这次暗杀事件背后的元凶,但始终没查出个根由。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随后就是两道稳稳落地的人影!
花飞雨和秦风终于赶来了!
在见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郑屏翳之后,花飞雨终于在也忍不住,悲伤与凄楚瞬间浸染了她的身心,两行热泪顿时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卫瑾知道花飞雨和郑屏翳的关系,也只是略加提醒两句就退出了房间。花飞雨在郑屏翳心中的地位难以明说,有花飞雨在或许郑屏翳还能有转机也说不定。
花飞雨走到郑屏翳身前,泪水从两颊花落滴在郑屏翳侧脸,冰凉而又火热,。
“屏翳,你连我也不愿见了吗?若是你心里还有我,就给我醒来!”花飞雨言辞激动,但郑屏翳还是闭目躺在哪里,一动不
动。
花飞雨伤心绝望到不能自已,连着说了好几句话,但郑屏翳却始终纹丝不动。连身后的卫瑾也只能摇头叹了口气,看来当真是只能靠郑屏翳自己了。
“大姐。”秦风突然拍了拍花飞雨的肩头,最后就将一个白玉瓷瓶交到了花飞雨手中。
瓷瓶启开,一股难以言喻的药香顿时弥漫出来,让略微闻上一丝的卫瑾都立刻精神一震!
“这是……”花飞雨突然想到了什么,满目惊异!
“就是那个。第二命!”秦风点头,郑重道:“先给侯爷服下,再说其他。”
由于郑屏翳已经无法吞服,所以花飞雨只能命人用无根水将这第二命化开在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郑屏翳口中。
就在吞下“第二命”之后的半个时辰内,正把握郑屏翳脉门的子弃突然感受到一丝暖流飘入郑屏翳枯槁的经脉之内,就像是原本数丈宽的干涸河道中开始出现了一手臂粗细的流水,虽然几可忽略不计,但这终究是一种好现象!
“有效!”
子弃顿时将这消息告知了其他人,花飞雨喜极而泣,卫瑾更是直接一把抱住秦风,激动得不能自已。
花飞雨这才想起,回身对秦风问道:“这第二命不是当初已经给商徵羽服下了吗?怎么还有一颗。”
“嘿嘿,其实本来就是两颗。”秦风讪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当初那颗是父亲临走前留给我防身用的,而如今这颗就是我父亲自己的,只不过在他走后我偷偷把他身上的第二命调包了,他拿走的只是一颗残次品,真的我就自己留下了。”
秦风不好意思的对花飞雨拱手求道:“大姐可得答应我,等我父回来之后帮我多多美言,另外再给他准备一批珍贵药材,否则绝堵不住我父亲这怒火啊。”
“这件事,本王应下了!”见到有药效,卫瑾心中顿感快慰,他大袖一挥:“秦风,炼丹所耗费之药材你给我列个单子,我即刻就去准备,定让秦老满意。”
“那就多谢殿下了。”秦风拜倒,不过却被卫瑾即刻扶起。
卫瑾叹道:“无需如此,你们帮本王救回屏翳,是本王该感谢你们才是啊!”
没过多久,闻讯的王化成王老也赶了过来。他只略看了一眼郑屏翳的起色就大喜过望,感言道:“这是何等神药,居然能有此奇效!侯爷有救矣!”
第六百零一章 公子小奇
郑屏翳依旧昏迷,但却一天比一天气色好。如今已经不需要子弃和完颜婧一刻不停的守候在旁,反而换成了花飞雨。若是离开这庭院,花飞雨甚至夜不能寐,所以干脆搬进了侯府,就在这里安顿下来。
郑屏翳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当他第一眼看见花飞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口中弱弱的喃喃道:“你是什么精怪,怎么能如此像我的青霭?”
一句话,顿时让花飞雨热泪盈眶。花飞雨二话不说直接撇过脸去,反而是身后的秦风大喜过望,他挥手和郑屏翳打了招呼,随后就奔出门外将这消息传扬开去,不一会郑屏翳的身边就围满了前来探视的人。
卫瑾率先上前一步握住郑屏翳的手,畅笑道:“屏翳啊屏翳,你可让我们担心得好苦啊!”
“殿下,诸位将军……”郑屏翳还是有气无力,面色苍白,不过比之前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好了太多,他略略摆出一副笑容,弱弱道:“多亏殿下和诸位,否则屏翳绝对挺不过来。”
“你最该谢的可不是我们。”卫瑾哈哈大笑,回头排开众人,却发现房中早已不见了花飞雨和秦风等人的身影。
侯府外,花飞雨和秦风已经登上了来时的那架马车。楚临虚,子弃,完颜婧和白芙蕖也都已到齐。
“大姐,咱们这就要走吗?”秦风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回头问道。
花飞雨掀开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靖平侯府,这还是她与郑屏翳重逢后第一次与郑屏翳同住在一处院落,如今想来却是心中百感交集。
“走吧。”花飞雨放下车帘,淡淡道:“离开了这许多天,估计风雨阁又堆积了许多事,还是快些回返的好。”
“也是。”秦风挥动马鞭正要起步,却有一道身影骤然从靖平侯府中飞出,直落在了马车前方。
雷千刑拱手道:“花主事还请慢走,殿下和侯爷还有些话。”
没过多久侯府内就传来一阵脚步,卫瑾与一众将军齐齐出来,甚至就连就位下床的郑屏翳也在下人的搀扶下满脸苍白的走到了花飞雨的面前。
花飞雨掀开车帘,与郑屏翳四目相望,一时间内心感慨万千。她已经记不得自己当初是如何火急火燎的住进了这靖平侯府,但如今想来自己这般除了荒唐还是荒唐。
可若只有自己和郑屏翳花飞雨或可直接甩袖离去,但卫瑾和众将军都在此,花飞雨却没来由的想要顾忌起郑屏翳的颜面。
花飞雨心中暗叹,如此这般扭捏,我还是当初的那个花飞雨吗。
似乎是看出了花飞雨看向靖平侯府的异样,卫瑾思
来先去打了个圆场道:“这几天花主事想比也是累了,若不然先让花主事搬回东院居住,之后再行见面不迟。”
“如此也好。”
“嗯,自当如此。”
“花主事这些天颇为操劳,的确是应该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在大摆筵席,给侯爷接风,也感谢花主事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
……
几个将军都是年老成精,就算他们并不清楚郑屏翳和花飞雨之间的过去,但仅凭这段时间的观感又如何看不出郑屏翳和花飞雨之间的异样。更何况像花飞雨这般惊才绝艳,天下间独一无二倾世佳人,与侯爷正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被众人这么一说,花飞雨更是不好走了。更何况雷千刑拦在马车前,似乎也没有要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踌躇片刻,花飞雨只能略显僵硬的淡淡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回东院休息,过几日再返回益阳。
东院。
梆梆梆,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啦!”从厨房中出来的小翠洗了把手,在身上围裙上随意擦吧了两下,一开门,顿时大喜过望。
“花姐姐,白姐姐,完颜姐姐,还有楚大哥和子弃大哥,你们怎么来啦。”小翠顿时乐开了花,打开门就招呼着:“哥哥姐姐快进来,可别冻坏了。”
当初她被子弃和楚临虚所救,之后就一直住在东院。在众人走后这偌大的一个东院就只剩下了她和原本住在街对面的那个名叫小琴的小姑娘,日渐冷清。今日见到大家前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小翠,你可是就记得大家,把我给忘了。”在外面将马车停好的秦风笑嘻嘻的就跑了过来,小翠怎能不记得秦风,赶紧笑着将他拉进屋内。
小翠着急忙慌的炒了几个小菜,秦风又出去打了几两好酒,七个人人其乐融融的就坐在大厅里吃喝起来,好不快活。
花飞雨这两年里若是来琅孚,都是住在这东院之中,所以一来二去也算是对小翠知根知底,联想到小翠如今在这东院也是孤单,干脆笑着对小翠说道:“小翠啊,若是不嫌弃就和姐姐回益阳的风雨阁吧,我凝香院正好缺个贴身丫鬟,一个人在这东院逢年过节也怪冷清的。”
“好呀!谢谢姐姐。”小翠也是当下人伺候惯了,如今能跟着花飞雨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但她随即又露出些许为难,讪笑道:“可我若走了,小琴怎么办……”
花飞雨想起那个刚刚十几岁的小姑娘,点头笑道:“要不然让她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可以安排她进私塾学堂学两年功课,之后就在风雨阁中当着账房丫头也是合适的。”
“那可太谢谢
姐姐了。”小翠欢腾得犹如一只小喜鹊,忙不迭的给花飞雨敬酒。
其实在花飞雨心里,小翠与小琴两人早就已经算是风雨阁的外围成员,这两年也暗中调查过她们,知根知底。如今也算是给他们转正了。
“这可是件好事,大姐不得和我们一起干一杯!”
白芙蕖提议,完颜婧也顿时附和,七人齐齐举杯,花飞雨也含笑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原本因为郑屏翳而有些心绪不宁的状态也顿时好转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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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屏翳调整了三日,也终于是能自己下床走动了,好在如今在这天冷时节伤口虽然愈合得慢些,但也不容易感染,只要每天调理得当,痊愈就是时间问题,毕竟郑屏翳还算年轻。
卫瑾亲自在后院设下酒宴为郑屏翳冲喜,在邀请了所有琅孚的大小将军之外,同样也邀请了花飞雨六人,不过花飞雨在于管家私语之后,风雨阁的几人就做到了比较靠后的一张桌上。花飞雨的理由也很简单,今日来的都是军功累累的战将,他们一介草民坐在主桌实在是不太合适。
卫瑾也知道花飞雨如今能留下来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所以也就给了花飞雨相当的自由度。
其实于公于私,卫瑾都想要把花飞雨留在琅孚,以来也是想要借此让郑屏翳与花飞雨更进一步,二来也是想让花飞雨给自己拿个主意,今后自己和云州应该如何自处。
毕竟大位依旧是在他大哥卫的手中。
酒宴向后拖了少许时间,只因卫瑾的身边还空了一个座位。正当大家小声交流到底是何人能让大家久等时,一声长笑从远处传来。
“哈哈哈哈,看来我是没有来晚啊!”
一个身穿素色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顺着后院荷花池上的九曲桥一步步向这边走进。正是刚刚赶到琅孚的公孙奇。
卫瑾和郑屏翳赶忙率众人迎上去,躬身行礼:“老师,您终于来了,请上座。”
“且不忙,我先去见见故人。”公孙奇哈哈大笑,径自朝着花飞雨走来,笑问道:“可能猜出老夫是何人否?”
花飞雨俏笑间略一欠身道:“可是享誉天下的公孙奇先生,花飞雨久仰大名,可惜一直未能有缘得见。”
“老夫可不仅仅是公孙奇,哈哈哈哈。”公孙奇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更有一股老怀大为之感:“沈青霭,可还记得当初的公子小奇?哈哈哈哈。”
第六百零二章 前车之鉴
公子小奇?
秦风听得一头雾水,不过随后就反映过来,这公子小奇拼凑起来,可不就是公孙奇吗?但这和大姐有什么关系?
“你……您是公子小奇老师!”花飞雨顿时掩嘴惊呼,哪怕就是她也没能立刻将公孙奇和自己原本的老师联系起来,他只是感觉公孙奇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如今公孙奇提到自己的本名,再说出公子小奇四个字,花飞雨这才恍然大悟!
花飞雨赶忙退后两步,对公孙奇拱手无比恭敬的一拜到底:“老师再上,受学生一拜。若没有老师早年的开启心智,当不会有如今的花飞雨。老师当年与学生明言:琴棋书画诗书礼乐皆是小道,只有纵横捭阖方是当世大道,此话花飞雨始终铭记于心。”
秦风等人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花飞雨一句老师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公孙奇哈哈大笑,目光依次落在风雨阁众人身上,点头道:“后生可畏,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老师谬赞了。”众人恭敬回礼。
公孙奇抬手虚引,手自然指向了卫瑾和郑屏翳所在的主桌,笑道:“老师要去那边做,青霭你也一块过来吧。”
花飞雨有些扭捏,但最终还是跟在了公孙奇身后,不过也小声与公孙奇耳语道:“世上再无沈青霭,学生如今”
“名字只是符号,不过老师随你,哈哈哈哈。”
公孙奇在郑屏翳和卫瑾的恭敬中端坐在卫瑾的下首处,而花飞雨自然而然就坐到了公孙奇的身边,酒宴开始,一时间鞭炮齐鸣,顿时将原本的阴霾尽数驱散。
欢宴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诸多将领还需回去坚守岗位,最终留下来的就只剩下了卫瑾、郑屏翳、公孙奇和花飞雨四人。花飞雨让秦风他们先行回东院,自己稍后再走。
既然没了外人,索性大家就聊到了许多过去的往事,主要是公孙奇在问花飞雨。当从花飞雨口中得知沈家败落,她自己被大皇子卫软禁在大皇子王府,最后终于跟随范阳阿离开燕京的经过,公孙奇也是大为感慨。
就连郑屏翳也是第一次听花飞雨说到这些,平日里他虽然想问,但终究是没能开这个口。
公孙奇叹道:“没想道沈公都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苍天无眼啊。”
花飞雨说到这些也有些心绪低落,但时过境迁她其实内心早已习惯,当下只不过是有些感伤罢了。这里面最尴尬的就要数卫瑾了,因为正是卫瑾的父皇卫真下令将沈家满门抄斩,算起来自己也算是花飞雨的仇家。
公孙奇转
念一想,疑惑道:“飞雨你所言的“魏书”之事究竟关系到什么?怎么会让龙颜震怒到如此地步?”
“我也不甚知晓。”花飞雨摇摇头,目光飘远:“我只知道魏书只是一本大魏朝的历史志,我曾在清风抚月阁内看过拓本,除了第三卷和后续内容失踪之外,第一卷说的都是些大魏朝建朝的经过,第二卷更加平淡,只是细数了一些建国后的大事,并未有所侧重。花飞雨思前想后还是找不出我们沈家究竟是在何处得罪了陛下。要不,老师帮我参谋一下?”
“老夫也没看过,怎能说出个好坏。”公孙奇摇头大笑。
此事花飞雨苦思多年未果,如今好不容易与自己的老师公孙奇重逢,自然还是想让老师帮自己参详一番。
花飞雨严肃起身:“我明日就能拿来。哦不,我现在就可以。殿下,可否命人取来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飞雨你莫非”郑屏翳顿时有些惊讶。
“你能把《魏书》默写出来?”公孙奇也是双眼精光频闪,他知道花飞雨从小聪明,但能将正本魏书从头到尾背下来这可需要相当的毅力,要知道大魏朝建朝一百二十七年,这可不是一本书就能写完的。
花飞雨将魏书的第一卷一气呵成地默写出来,没有半刻停顿,可见她早已将其中的字句烂熟于心。公孙奇、郑屏翳逐字逐句的研读着,就连卫瑾也细细再旁观摩,不时与自己过去所学的相互映证。
确实,花飞雨写的部分内容与卫瑾过去所学过的丝毫不差。
可其中还有大量的内容就连卫瑾都没有看过。比如塞北侯家,西关刘家,岭南王家……还有罗虎门这等曾经辉煌一时,如今已经从江湖上销声匿迹的宗门,他都从未在老师那学过这些。
公孙奇将花飞雨写下的第一卷拿在手中,正色道;“飞雨容老师再回去细细研读,如今天色已晚,你先回去歇息吧,有发现的话老师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那就多谢老师了。”花飞雨躬身拜下,在她想来如果真的连公孙奇老师都想不出此种的缘由,那恐怕就只能去阴藏地府问那个已经死去的卫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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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花飞雨就被继续邀请到了靖平侯府,这次依旧只有卫瑾、郑屏翳,公孙奇和花飞雨四人。
“飞雨啊,来。”公孙奇回收招呼花飞雨做到自己身边,笑问道:“当下也没有外人,我问问你,如今这局势依你看九皇子殿下该当如何啊?”
花飞雨宛然一笑,盈盈拜到:“花飞雨只是一平凡江湖女子,哪有能耐对朝廷指指点点
。”
公孙奇大笑:“哈哈哈哈,若没有你之前大魏军谋划这场云州战略,如何能这么快将虍虏人赶出云州?!你就不要谦虚了,再说我们也都想听听你的意见。殿下,你说是吗。”
卫瑾点头:“确实如此,花主事,本王一直想听听你的意见。”
“飞雨,你就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郑屏翳也在旁浅笑开口,他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看来昨日那番闹腾还是让他有些疲惫了。
花飞雨看着众人鼓励的目光,起身对卫瑾款款拜下:“若花飞雨说的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殿下恕罪。”
“自然,你且说来。”
花飞雨斟酌了一下言辞,当即道:“在花飞雨看来,如今殿下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争天下!花飞雨敢问殿下,就算殿下愿意交出军权并抛下云州的基业回返雍州属地做一偏安一隅的王爷,大皇子殿下就会绕过您吗?”
花飞雨见卫瑾沉思不语,继续道:“殿下带领云州军民大败虍虏,功在百年!中原民心殿下独得大半,又有云州十几万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虎狼之军,无论是名声还是掌控的军力都远远高于大皇子。功高盖主,岂是儿戏?”
这一番话与郑屏翳之前同卫瑾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听得郑屏翳频频点头,公孙奇也是轻捋胡须笑而不语,不过看他的脸色当是对花飞雨这番真知灼见极为赞同。
花飞雨命侯府管家拿来一副大魏朝地图铺展在桌上,指着云州、吉州和南方的一大片区域道:“当今天下,三分之势已成定局。三皇子殿下已经发布檄文,认定是大皇子殿下篡改陛下诏书,名不正言不顺。虽然没有布告天下,但飞雨相信他多半已经决定坐拥吉州自立。”
“我云州自不必说,军民团结,粮草足备,且拥有整个大魏最强大的军队,已然成为了大皇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心目中的头号大敌。飞雨别的不敢说,但对大皇子和三皇子殿下的为人我还是拿捏得准的,他们二人绝对容不下九皇子殿下做大。九皇子殿下别忘了,当初他们是如何联手对付七皇子殿下的。”
说到这,卫瑾幽幽一叹,当初七皇子卫虎口夺食谋下吉州,结果还未站稳脚跟就被他大哥和三个的连番出手之下落于下风,最终兵败凤阳,现在又被不知何方势力的高手所杀,下场真可谓是凄惨无比啊。
花飞雨郑重的对卫瑾明言道:“九皇子殿下若是不小心,七皇子殿下就是前车之鉴。”
第六百零三章 安王来信
卫瑾叹了一句道:“那依花主事之见,本王是不得不继续向前走了?”
花飞雨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后退两步盈盈拜下,虽未言语,但其姿态已经将心中所想对卫瑾和盘托出。
卫瑾其实心中已有打算,只不过还有些犹豫不决,当初郑屏翳临死前以死相谏,在卫瑾心中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自己要去争这天下?
自己自可争这天下!
郑屏翳如此说,公孙奇如此说,现在就连花飞雨都如此说,卫瑾也跨过了最后内心最后一道坎,既然已经想通,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卫瑾整个人油然而生一股豪情,一双英目迸射出难以抑制的金光。
公孙奇双眸大亮!在他的眼里卫瑾头顶原本那隐在朦胧雾气之后的神龙虚影正有了点点凝实之兆,说明卫瑾终于是下定决心了!
“诸位。”卫瑾深吸一口气,竟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公孙奇、郑屏翳和花飞雨拱手郑重一拜,严肃道:“卫瑾不才,若无诸君辅佐,将士用命何以能走到如此地步。卫瑾拜谢!”
“殿下,这可使不得!”郑屏翳和花飞雨齐齐慌忙来扶,一左一右讲卫瑾搀回原位坐下。
公孙奇倒是大大方方的受了卫瑾一拜,笑道:“殿下,我等也只不过是顺应时事而已。大势如此,天命难违,殿下,您就不必自谦了。”
接下来四人又把当前的局势细细捋了一遍,公孙奇大胆做出预测,三皇子必将在大皇子登基当日宣布吉州自立以破坏大皇子登基的大势,而大皇子也自能被迫做出应对,就算只是做出姿态也必须发兵北上进逼吉州。
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孙奇提出了十六字战略:屯粮招兵、两不相帮、卧病不出,静待时变。
屯粮招兵自然不必细说,两不相帮就是不结盟、不参与。
卫必会利用其天子之尊发布讨贼檄文,让卫瑾出兵与卫死磕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对于此等情况公孙奇就给卫瑾出了个注意卧病不出
至于静待时变就更好理解,现在卫瑾手握重兵屯聚北疆,是进是退都在卫瑾一念之间,只要不冒进,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解决了卫瑾心中的那个心结,云州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这些日子云州的大魏军中也渐渐有了些传言,包括坊间也开始有了异样声音。随着卫登基的日子渐近,这些声音也越来越大。
军中的风向拨动其实也不过就是郑屏翳的一句话而已,而在江湖上和坊间的传闻则全都是花飞雨的手笔。
有风雨阁的推波助澜,这些流言就像是野火一样开始从琅孚向四处蔓延,到了卫登基的那天,琅孚、奉新、益阳乃至渝州一线都已经被流言所吞没。
一切都在照着大家预想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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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绵,浓重的乌云笼罩整个燕京,身穿龙袍的卫站在皇宫大殿门口,俯瞰着下方九层五阶共一百零八级台阶下方的文武群臣,再仰头望着头顶成片的浓云,脸上凝出淡淡的冰霜,就连他那龙袍上以金线绣出的五爪金龙都显得缺了一丝精气神。
今日就是他登基的日子,可这天公却给他演了这么一出,是何道理!
一个带着长高帽子的侍者躬身一路迈着小碎步从后方跑来,恭恭敬敬的在卫身后跪倒,以头触地道:“陛下,吉时已到。”
“还是没人来吗?”卫皱了皱眉,脸上的不悦已经不加掩饰。
似乎是感觉到了龙颜不悦,侍者的态度忍不住浑身一颤,恭敬道:“辛王已到,但安王称病未出,寿安郡主也在安王身边伺候,并未前来。王命人飞鸽传回书信,云州战事尚未结束,不敢久离。”
“哼,一个个都反了,都反了!”
卫还想发泄,却想到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刚忙闭口。
“走。”卫深吸一口气,略收拾一下心情,正要迈步走下台阶,但台阶下的广场外突然有一个侍者跑来。他的动作略显慌乱,在他经过时跪倒的文武众臣一个个都将目光锁定到这侍者身上,一些心思活络之人则半点不敢多瞧,只一面贴地,心中却是一阵暗叹。
“启禀陛下。”这人一路小跑顺着偏阶跑到卫面前,在卫那要杀人的目光中顿时拜到,颤颤巍巍的禀道:“永王(卫)不承认陛下荣登大统,于三日前在吉州拥兵宣布自立。”
轰隆!
天上浓厚的乌云内猛然闪过一道雷霆,瞬间炸响的闷雷在皇宫上方回荡久久不能停歇,随后黄豆大小的雨点瓢泼而下,将卫从内到外淋了透心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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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同公孙奇所言,卫在吉州拥兵自立了。
花飞雨拿着一封刚从燕京发来的急件跑入靖平侯府,正是商徵羽刚刚从益阳发过来的。
花飞雨脸上带着一丝俏笑,对议事厅内的卫瑾,郑屏翳和公孙奇道:“卫昭告天下,宣布卫谋反并发布讨贼檄文,要求各州郡出兵帮他一起围剿吉州卫。”
既然都已经准
备与卫和卫争一争这天下,大家也都放开了,直接以本名称呼两人卫瑾也并未说些什么。
公孙奇笑道:“这卫发兵多少?我猜至多三万。”
“发兵两万,而且是从雍州和梁州发兵,并不是燕京的戍京部队。”花飞雨对公孙奇宛然一笑,果然一切都逃不出老师的算计。花飞雨眸中精光闪动,俏笑道:“甚至就连这两万人我感觉也颇有水分,我已派人出去打探,我们可静待结果。”
“卫打的是好算盘,但只以一个讨贼檄文就想让各地出兵帮他卖命,未免太过天真。”郑屏翳微微一笑,要说过去他确实也算是半个大皇子盟友,但当云州陷入大劫时卫却没有提供过丁点的帮助,过去的情分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更何况,他现在是卫瑾的人!
此间气氛正好,正当大家讨论今后的时局变化时一个侯府的侍卫突然从后院跑了进来。他在郑屏翳耳边悄声说了两句,随后将一封书信递上。
郑屏翳面色顿时无比凝重!
在三人凝视之下,郑屏翳郑重打开书信,才看了几眼眉宇之间就拧成了一个川字,看完之后更是狠狠一锤打在自己座椅的扶手之上,顿时将这扶手齐根砸断!
卫瑾忙问道:“怎么回事。”
郑屏翳看了花飞雨一眼,犹豫了一番还是开口道:“卫已经将安王和寿安软禁,要以安王和寿安来威胁我出兵吉州!”
说到此,郑屏翳不禁一脸咬牙切齿,祸不及妻儿,更何况安王当初还支持过卫,他如今为了保住王位居然如此恩将仇报!真是禽兽不如!
花飞雨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就连公孙奇眼中都有些意外,他想过卫肯定会采取一些手段,但没想到卫居然会从安王这里动手,这倒像是突然间拿到了郑屏翳的软肋,一时间大家都想不出什么办法。
郑屏翳现在的心也有些乱。年少时郑屏翳、寿安和沈青霭三人就经常在一起,虽然后来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寿安和沈青霭有了些仇怨,但那终究只是年少无知。在与寿安成婚当日郑屏翳就北上云州自此再也没与寿安见过面,但寿安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更何况安王对郑屏翳可谓是有提携之恩,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对安王父女二人不管不问。
“这封信是安王秘密派人送出来的。”郑屏翳将书信摆在大家面前,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想必卫给我的信也会与诏书一同送到我们琅孚。”
第六百零四章 将位易主?
花飞雨和公孙奇对视一眼,不禁对卫这一招发自内心的赞叹。卫瑾和郑屏翳在云州就像是两个连体婴儿一样,如果卫瑾象征着民心,那郑屏翳就代表了大魏军的军心。两人合二为一自然是无往不利,但真要挑事就得先在两人之间凿出隔阂。
因为情义,郑屏翳不可能对安王和寿安不管不问,钳制了安王和寿安就相当于抓住了郑屏翳的软肋,这同样也就钳制到了卫瑾,可谓是连消带打,不可谓不高明。
公孙奇心中一动:“卫身边的多事酒囊饭袋,吟诗作对歌颂太平尚还了了,却绝不可能有此等一针见血的战略眼光,在我看来整个燕京能有如此见地的当是那个人无疑。”
花飞雨突然道:“可是人称战无不胜的丁不用。”
公孙奇点头:“是也。”
“屏翳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让大哥伤害安王叔和寿安姐姐的。”卫瑾出言宽慰,郑屏翳,随即转头望向公孙奇道:“丁不用此人我知道,一直在朝中供职,不过如今年事已高已经不在理会朝中事物,就连安王都未能将他请出,大哥有是用何等筹码能将他说动?”
“嘿,殿下不知,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公孙奇的长须在他手中来回卷曲,双眸却迸-射-出一道精光:“当年老夫年轻气盛,曾纸上谈兵三败丁不用。如今战事将起,或许这老家伙心里不服气,听说老夫在云州,就像与老夫真刀真枪的比一次吧。”
公孙奇突然望向花飞雨,笑道:“以老夫之间,此事恐怕还得靠风雨阁出手了。”
花飞雨接道:“老师的意思,是希望大魏军在云州故作姿态,让我们风雨阁出手将安王和寿安救出燕京?”
公孙奇点头:“然也。不过这定有着相当的难度。”
郑屏翳听闻此话,顿时满心希冀的望向花飞雨,但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卫瑾突然起身对花飞雨拱手一拜道:“花主事,此事拜托了。”
“殿下万勿如此。”花飞雨匆忙起身一拜:“若有能用得到风雨阁的地方,殿下开口便是。”
刚一抬头,花飞雨恰好与郑屏翳四目相对,一时间有些相顾无言,但花飞雨很快宛然一笑,对郑屏翳款款欠身:“为了如今的云州大局,风雨阁定然会竭尽全力救出夫人。现在飞雨就去与众位兄弟姐妹商议,还请殿下、侯爷和老师在此静侯佳音。”
花飞雨再次欠身作揖,随后转身离开议事大殿。
在花飞雨离开后,议事大厅内一时间短暂的没有人说话。郑屏翳之前因为受伤的缘故,再加上其他人推波助澜,好不容易才与花飞雨的关
系有了一些进展,结果如今却要为郑屏翳去救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两人的关系又再度冷淡下来。
本与你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你却娶了寿安,如今还要让我去帮你救她,是何道理!
也难怪花飞雨在说出“夫人”二字时加重了几分语气,就连对郑屏翳的称呼也重新变回了侯爷。
郑屏翳、花飞雨和寿安之间可谓是一言难尽,卫瑾就算想劝解也束手无策,不过正当议事大殿内的气氛有些低沉的时候,却突然传出一声长笑。
“你们也太过小看花飞雨了。”公孙奇指着郑屏翳,没好气的笑道:“世人都言女人善妒,但花飞雨又岂是寻常女子可比?不过屏翳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郑屏翳明白公孙奇的意思,躬身道:“老师所言学生谨记。”
不过当郑屏翳第二天去东院登门时,却发现东院已经人去楼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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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一辆马车在速速前行。
秦风、子弃和完颜婧早已先一步被花飞雨派回风字院,如今和花飞雨同行的也就是楚临虚和白芙蕖还有小翠小琴。
楚临虚在前方赶车,白芙蕖则陪着花飞雨在车内说话,大家都能看出花飞雨此时心情并不明媚,否则何以会如此火急火燎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你们不用瞎担心了,我没事。”花飞雨俏笑间拉着白芙蕖的手,宽言道:“可惜了,按照大魏朝律令,天子驾崩,举国哀悼,大魏所属之地三年之内不得办婚嫁红喜之事。姐姐原本打算等你们回来就准备你们几人的婚礼事宜,这一下倒是给耽搁了。”
“姐姐,你也太着急了。”说到这,白芙蕖反倒红了脸,她抬头悄然看向前方那个赶车的背影,心中暖暖。
楚临虚驾的是快车,再加上他一鞭下去总会暗中度出一股内劲贯入马匹体内,所以赶路的速度比寻常马车甚至快了倍许。只不到十天就已回到益阳。不过刚到益阳北门马车就被人拦下了,一个面孔生疏的城门守卫不仅拦下马车,还要让花飞雨他们一个个下车接受检查,顿时让楚临虚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原先在城门处盘查过往人等的虽然明面上是大魏官兵,但实际上风雨阁都派出了高手在此镇守。他们绝不会认不出花飞雨的车架,更不会拦截,这几个新兵蛋-子到底是谁的手下,居然这点规矩都不懂?
“你是哪个部队的,你们将军是谁?”楚临虚当即皱眉发问,不过却被花飞雨挥手拦下。
花飞雨款款上前,对着城门守卫盈盈一拜:“这位官爷,我们是风雨阁
之人,如今从琅孚回返还请行个方便。”
娇笑如悦动的百灵鸟,让那城门守卫顿时整个人呆立当场。
“呆着干什么,怎么不查!”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皱着眉走了过来,看见花飞雨显示一愣,脸上顿时闪现出一分异样,不过他很快又板起脸来,推挪着身边的士兵道:“快去查车!将军说了所有从北方下来的闲散人员一律严查,以防有宵小混入益阳!”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在花飞雨的试一下让到一边,趁着没人注意,白芙蕖小声在花飞雨耳边低语道。
花飞雨微微一笑:“一点小手段而已,有人不希望我们风雨阁在益阳过得太快活,不过他也不想想,我们经营了这么久,是随便能让人揉捏的吗?”
“回禀大人,什么可以的物件都没有发现。”一个士兵禀报。
这队长点头,但随后又板起个脸对花飞雨道:“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不许再城中闹事!”
听到这一句话楚临虚身上顿时就爆发出一股戾气,周围的空气骤然冰冷,那队长只感觉自己入坠冰窟,却没发现这寒意是从何而来,只能暗道一声邪性,挥手让城门的士兵散开让花飞雨几人通过。
重新上车的花飞雨,好气又好笑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城门,对白芙蕖和楚临虚笑道:“忘了告诉你们了,前段时间商徵羽给我发信,说卫又将那从益阳城逃跑的刘虎给派了回来,让他取代邱尉继续当这益阳城的守将,我想这些新来的面孔应当都是和刘虎一块回来的人,才会这么横。”
白芙蕖愤愤道:“大姐你也看到了,他们别人都不查,就查我们的车,明显是针对我们。”
花飞雨喃喃:“妹妹放心,姐姐把这益阳城已经经营的固若金汤,他刘虎还坐不稳这益阳。”
…………
花飞雨回到风字院这可是大事,商徵羽早就带着大家在门口等候多时。眼见花飞雨的车驾到来,商徵羽顿时就迎了上去,大笑道:“大姐也可算回来了,想死四弟啦!”
“就你贫嘴。”花飞雨见商徵羽还是这么个吊儿郎当的样子,顿时白了他一眼。不过在走过商徵羽身边的时候,花飞雨故意停下半步对商徵羽冷笑问道:“你就任这刘虎如此在益阳城嚣张?今日他都敢派人把姐姐的车给拦了,你说怎么办?”
“还有和等事?”商徵羽故作惊讶,不过在花飞雨的凝眸而视下,商徵羽顿时换了一副眼色讪笑道:“姐姐放心,那刘虎在益阳待不了多久了。”
第六百零五章 找茬
益阳城,将军府。
原本属于邱尉的大旗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刘虎的大旗。
“邱老弟啊,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如今再次聚首这就是缘分啊。你放心,刘大哥必定会在陛下面前帮你多美言两句,到时候你加官进爵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啊,哈哈哈哈。”
刘虎挺着个大肚腩坐在首座上,油光满面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邱尉在下首安静坐着,不苟言笑,任凭刘虎说什么他都只是略应一声,在无其他。
八天前刘虎拿着太子诏书夺去了邱尉的城守之职取而代之,只给了邱尉一个毫无实权的副将,这里面的意思邱尉怎能不明白,卫这是想趁着自己刚刚登基的这一股火,将力量渗透进益阳,好为接下来进攻云州做打算,毕竟涿州明面上还是处在卫的控制之下,人员调配还不是简单至极。
邱尉起身对刘虎拱手道:“刘兄,邱尉这两年也是颇为操劳,如今好不容易闲下来,想要告假回一趟老家,还请应允。”
“好说,好说!”刘虎巴不得邱尉走了就再不回来,这样就没人能和自己抢这个城守的位置了,要知道他为了恢复官职,可是花了大价钱上下打点,邱尉这一走他才能更好的为自己和陛下办事啊!刘虎当即道:“不知邱老弟打算何日出发?”
邱尉对刘虎的打算心知肚明,淡淡笑道:“就在明日,邱尉今日就是来向刘兄辞行的。”
刘虎顿时喜笑颜开,满脸的肥肉几乎拧成了一朵花,连连拱手道:“那刘虎就在此祝邱老弟一路顺风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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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邱尉带着一家老小的车驾离开益阳,站在城头的刘虎顿时来了精神。整个人都好似三伏天喝了冰蜜水,说不出的痛快。
他转身走下城门楼,当即就在军营中点了三百人马直奔风字院而来,他可记得从宫中传出的意思,决不能让风雨阁好过,既然邱尉这个保-护-伞都已经走了,那他所为就可更加肆无忌惮。
刘虎领着一众手下气势汹汹的就到了风字院门口,不过商徵羽似乎猜到他会前来,所以一早就已经带着下人在门口恭候。
刘虎舔了舔嘴唇,一股阴邪之相油然而生,他早就听闻风雨阁中姝丽佳人如云,财帛金银如雨,今日就是要登门找茬,就算什么事都没有也最起码得网络些罪名出来,这样才好为今后铺路。
自己是益阳城守城将军,军权都在我手中还有什么是我刘虎不敢做的。
刘虎翻身下马
,可他不知为何突然一脚踏空,扑通一声直接摔了下来,以头抢地摔了个灰头土脸。
噗嗤。
一声耻笑传入刘虎耳中,他顿时勃然大怒,结果起身四下张望,却没能找见那个耻笑之人。
商徵羽哈哈大笑上前迎去,对刘虎拱手道:“就知道今日刘将军会来登门拜访,所以在下特地命人略备薄酒,里面请。”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刘虎也不好借势发威,便带着人十名亲卫随商徵羽走进风字院。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风字院里面,这一进不得了,顿时将他双眼看的精光频闪,且不说那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就是那些时不时穿行而过的年轻貌美的俏丽佳人也让他和他身后的那些手下一个个看得眼都直了。
若说如果他带着的是邱尉原本的手下或还不会如此,但这三百人大半都是邱尉原先的手下,只有这十名亲卫是与它有些亲戚关系的乡里想谋个出身,所以才跟他到了这益阳城,哪里见过此等阵仗,顿时有些放浪形骸起来。
“都给我肃静!”刘虎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再加上自己时来找茬的,怎能如此不识体统,他大声喝令手下,这才让他们有所收敛,不过之前一路过来凝聚的那股气势已经被商徵羽这一下顿时大乱,人心浮动之下,刘虎几人走路的时候顿时再也没了原先那股强势,只记得左顾右盼寻找那些藏在假山后面的俏丽身影。
传过之前的雕梁画栋,以你个面而来的是一个演武场,这次没有了那些俏佳人,只有一个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在这挥汗如雨。他们随便一个人的胳膊都有常人大腿般粗细,正一个个在院子中锻炼筋骨,呼喝声不绝于耳。
刘虎的亲卫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起来,自己这身子骨和对方比起来就和玉米秸秆似的,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其中一个人随意就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一个石锁,凌空剑在手中,身形稳稳不动,连面色也不过是红润的半分而已,但刘虎也是练武之人,一看这大小就估摸除了此石锁的重量,肯定不下五十斤!
再开另两人,一人手握长枪,一人手拿双刀,正打的不亦说乎,握枪者出招迅若闪电,快如奔雷,一刺一挑拿捏奇准。拿刀者双刀如幕,宛如水银泻地,只见一片刀光却不见刀在何处,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汗如雨下,但旁边那些个观战之人却半点也不惊讶,当中一个教头模样的男子反而对他们指指点点,不甚满意。
一声暴喝从前方传来,随即就是一道轰然巨响!
一个彪形大汉的身影站在哪里
,四周烟尘弥漫。烟尘飘散之后,刘虎终于看到了他的本尊。他双臂缠绕铁环,面前时一块已然崩碎的石碑,看这石碑当时有一指之厚,却挨不过他一拳之力,被打了个粉粉碎!一人高的石碑,地上的碎片最大的也不过只有拳头大小,看的刘虎和身后的那些亲卫顿时就打了个机灵。
见商徵羽他们走来,这些汉子一个个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商徵羽抱拳道:“小的见过商四爷!”声音之洪亮又下了刘虎一跳。
商徵羽只是微微对他们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似乎想起来自己还带着客人,所以抬手虚引向刘虎:“这位是刘将军。”
“刘将军好!”
刘虎本就是个半吊子武将,甚至这里面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把他摁地上碾压,如今被这几十个人环顾,这一声雷霆般的齐吼顿时把刘虎震了个七荤八素,脑中嗡嗡直响。
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这个院子的,等他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已经传过来刚刚的演武场。
“那些人是?”刘虎有些忍不住,对商徵羽发问。
“刘将军说他们?”商徵羽挥手指向身后,面露诧异:“他们只是一些我们风字院的下人,会点拳脚功夫罢了,比不得军中的各位英雄,呵呵。”
商徵羽的笑声听在刘虎耳中就像一记记耳光啪啪的抽在他的脸上,但他偏偏没办法发作,只能故作深沉的点头道:“那是那是。”
一前一后被这么一搅和,刘虎原本身为益阳城守将的气势如今也荡然无存,但他还未忘记自己是干嘛来的,双眼来回眺望,想要找个理由给风雨阁网罗出什么罪名好找回点场子。
还别说,这一眼还真就让他给找到了!
只见两个模样俊俏的女子正坐在不远处湖边的凉亭内有说有笑,但最重要的却是他们的妆容和打扮,居然与虍虏人一模一样!
“好你个商徵羽,居然敢私通北域,窝藏奸细!来人,给我把商徵羽和那两个虍虏人绑了!”刘虎顿时来了精神,这可真是想瞌睡天上掉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只要他现将这罪名落实,管他风雨阁有多大势力,有益阳城的两万铁军在手,他刘虎谁都不怕!
十名亲卫顿时一拥而上将商徵羽为主,另有四人更是一路小跑去了那湖边凉亭,争抢着要去捉拿那两名“虍虏奸细”。
商徵羽忽的一笑,指着前方的凉亭道:“将军真的敢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