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金身天降镇群敌
“暗器,小道尔。”
黑衣老者眼露讥讽,反掌间拍出一道劲风就要将暗器打落,却没想到这暗器居然半点没有改变方向,而是直直撞上了黑衣老者的护身罡气!
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泛着银光的梭镖居然直接破开了黑衣老者的护身罡气,连黑衣老者体内穿戴的软甲都没有对它造成丝毫的阻碍,直接刺进了黑衣老者下腹逾寸!
黑衣老者顿时惊怒交加:“西域秘银镖!”
“老东西,这就是专为你准备的!”
商徵羽给天香苑弟子打造暗器的时候怎会不给自己留下几件傍身,眼见西域秘银镖一击建功,商徵羽和黎雁雪顿时齐齐包夹而上!大风云掌和乾坤造化掌双掌齐至,第一次对这黑衣老者形成了些许压制!
“竖子欺人太甚!”
黑衣老者发出一声怒吼,身上瞬间爆发股磅礴罡气,在逼退商徵羽和黎雁雪的同时更是将打入下腹的西域秘银梭镖一起逼出。单手火速在几大穴道上点了两下,黑衣老者目光森然的望向商徵羽,眼中迸发出无限的恨意!
“多次坏我等好事,先除了你!”
黑衣老者被商徵羽勾起了火气,一改之前的策略主动出击,一双鹤喙啄得商徵羽苦不堪言,若不是黎雁雪及时来救恐怕商徵羽就坚持不下去了。
但就是这样商徵羽腰间也冷不防被黑衣老者的鹤喙擦了一下了一下,顿时爆开一片血雾。也还好是只是擦伤,要不然以黑衣老者的劲道商徵羽估计自己中招的地方绝对会变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顿时间心中又谨慎了许多。
商徵羽同黎雁雪对视一眼,无需言语已然明白对方心中所想,黎雁雪的乾坤造化掌再度拍出,而商徵羽则瞬间利用无涯小步的如梦似幻化出数十道幻影,虽然知道这些幻影对眼前的黑衣老者不会有大用,但商徵羽不求建功,只求略微迷惑即可。
过不其然,黑衣老人在二人的攻势下没有选择施展绝学破开商徵羽的如梦似幻,而是再度转为守势。他这次的任务只是阻拦,不能因为愤懑而坏了大事!
但正是因为他的谨慎反而给商徵羽创造了良机!
数十道幻影齐齐消失,远处的粮仓下突然传出舒声黑衣人的惨叫,商徵羽已然抓住这唯一的良机冲破了黑衣老者的封锁,正在粮仓下大杀四方!
商徵羽毕竟是意境强者,那里负责点火的黑衣人至多也就是个凡俗境巅峰,商徵羽可谓是如入无人之境,一番冲杀就掌毙了十数人,战斗的天平第一次开始向风雨
阁这边倾斜过来!
该死!
黑衣老者立刻抽身急退,那道仙鹤虚影瞬间带着他腾跃而起,就要像商徵羽扑杀过去!
黎雁雪怎会让她如愿!连续数掌拍出,一掌比一掌迅猛霸道!乾坤造化掌本就是一极为霸道的掌法,再加上此时的黎雁雪已经抛起了防御一心只求将黑衣老者拦下,出手之间全然是倾尽全力,反倒将急于摆脱黎雁雪的黑衣老者打得身形巨震。
黑衣老者在硬接黎雁雪第四掌时只能无奈停住了前进的脚步,毕竟黎雁雪和他都是意境巅峰,虽然自己要比黎雁雪在这个境界多出几十年的积累,但逼近这里面并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说到底,就是越老胆越小,越老越没有拼劲儿!
虽然自己离开让黎雁雪处境变得危险起来,但商徵羽对黎雁雪有信心。如果说十招之内黑衣老者或许能打败黎雁雪,但要彻底摆脱却得花费十倍的功夫,这时间足够商徵羽将这火势控制住了!
几个粮仓已经被彻底点燃,救无可救。商徵羽现在就是带人集中扑灭其他粮仓的火焰,也多亏了风雨阁早有准备,在粮仓周围囤积了大量的水缸,不至于让这时候无水可用。
商徵羽掌风横扫掀开粮仓顶部,顺带将燃烧的最剧烈的区域也扫落到一边的空地上,剩下的火焰也在众多风雨阁子弟的齐心协力下被扑灭,商徵羽二话不说,直奔下一个粮仓!沿途的黑衣人全都被他一招结果,根本没有一人能爬起来!
眼见事情不妙,那个和陈伯颤抖的意境高手还想回身阻挡商徵羽,陈伯瞅准机会突然发力,推潮手顿时印上此人胸口!推潮手是西门家的绝学千钧手的简化版,虽然这是西门家专门赐给下人修炼的所谓下等功法,但毕竟与千钧手同出一脉。
这意境高手在中招的刹那顿时一口血就喷出了老远,连面罩都被掀飞,慌忙间急急后撤!
就在他慌乱之中,陈伯突然看见他胸口调出了一块玉牌。
上面雕刻着一颗凶恶的狼头!
“合天道!他们是合天道!”陈伯放声大吼,同时对这意境高手紧追不舍,就要将他掌毙在自己手中!
“管他是合天道还是清风抚月阁,敢犯我风雨阁者,杀无赦!”
商徵羽一声仰天长啸,顿时传遍这个雨字庄园,一时间让风雨阁这方声威大震!
“商徵羽说得好!”一声沉闷如雷的咆哮顿时从远处响起。声音刚刚传到此处,宁不负的身影就如一颗炮弹般狠狠砸进了黑衣人群之中!只见宁不负身上仿佛笼罩着
一片金光,正是他的太阿金身!所过之处可谓是挡着睥睨,多少刀剑斩在他身上都如同给他隔靴搔痒一般,连宁不负最外层的护身罡气都未损分毫,更别说其本就强悍的肉身了!
就连火焰也未能将宁不负如何!只见宁不负直接冲入火焰之中,一双铁拳挥出阵阵罡风,粮仓上的火焰竟在这罡风的呼啸中顷刻熄灭,当真是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天下第五,金相天尊的封号当真是恰如其分!
“宁不负!宁不负你居然真的活着!”
黑衣老者一掌打得黎雁雪吐血飞退,就要追击商徵羽,却正看到宁不负一道金身从天而降,顿时惊骇莫名。
由于夜色朦胧,宁不负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个老家伙,但被他这么一叫顿时转头望向这边,正看到他身后凝聚的仙鹤虚影,立刻双眼就变得一片血红!
“是你,当初袭杀老夫的人就有你一个!哪里走!”宁不负爆出一声怒喝,整个人腾空而起,乘着金光只扑这黑衣老者而来,黑衣老者吓得连退数步,再不敢于此处停留,竟然丢下自己带来的手下,在仙鹤虚影的加持下化作一道乌光转身便逃!
居然对宁不负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
“前辈!”商徵羽赶紧叫住宁不负,指着身后熊熊燃烧的火焰道:“还请前辈先行助我们灭火,万万不能让这些粮食毁于一旦啊!”
宁不负依旧追了几步,但这黑衣老者的修为或许不及宁不负,但跑的确实够快,宁不负一时半刻也追不上他。
“哼!总有一日!”宁不负恨恨道,转头想依旧燃烧的粮仓奔去。
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所有进犯雨字庄园的黑衣人除了那主事的黑衣老者之外没有一个人逃掉,连与陈伯对战的那人都被陈伯亲自掌毙。
众人看着灰黑一片的粮仓,心中五味陈杂。黎雁雪去招呼其他人清点损失,秦风、北冥萱萱也来帮忙,红袖、蓝翎则各分一人守在西侧和北侧粮仓,以防不测。
商徵羽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宁不负疑惑道:“宁前辈怎么来了,不是让您守在风字院的吗?”
宁不负白了商徵羽一眼:“是花离去我楼中叫我的,她说雨字庄园情况万分危急,花飞雨让我前来。”
“不对,这不对!大姐绝不会把您派出风字院的!”商徵羽突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道:“不好,大姐和风字院有危险!快回去!”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风字院,凝香阁。
花飞雨看着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恍然的苦笑。她双手贴在腰侧对前方略一欠身,纤柔道:“雨儿,见过义父。”
范阳阿左手轻捋胡须,脸上的笑意还是和从前一样慈祥,但眼眸的深处却闪烁着一丝化不开的阴冷。花飞雨过去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但自打她从清风抚月阁抽身出来之后花飞雨却骤然明白,这眼眸深处的阴冷才是最真实的范阳阿,其他的一切都是表象。
花离牵着范阳阿的右手,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她笑语盈盈的对花飞雨道:“姐姐,我们终于可以接你回家了。”
“原来如此,义父你从一开始想要对付的就是雨儿,是吗?”花飞雨脸上挂起一丝笑意,一入当年。
“在我眼里,你比在城外的二十万石粮食更加重要。”范阳阿哈哈大笑,不过随后又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采,摇头道:“能将一手不算好的牌打成这样,不愧是我的女儿。只可惜你选错了路。义父过去就教过你,这天下不过就是一盘棋,要做这提子之人就必须抽身到棋盘之外。”
范阳阿轻叹一声:“我很失望,你竟主动投身进这棋盘做一颗棋子,就算你是天元又如何?终究做不了执棋人了。”
花离突然如一个孩童般天真的望着范阳阿笑道:“义父过往不是常常感感叹这场棋局没有观众吗?那就让姐姐和我们回清风抚月阁,看我们逐鹿天下,岂不也是一件快事。”
“义父?”花飞雨有些错愕,不过随后便了然,点头道:“是了,当初我发现有人翻动过我的手稿,还以为是燕翠。看来燕翠暴露也不过就是为了掩护你,花离,你真是忍心骗了姐姐这么久。”
“牺牲一个燕翠,换一个花离,在我看来这很划算。”范阳阿笑声渐起,但听在花飞雨耳中却无比的阴冷。
“姐姐的舒兰香我可不敢碰。”花离笑了一声,一双大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不过姐姐还是好姐姐,所以,和我们回去吧。”
花离松开范阳阿的手,迈着小碎步跑过来牵住花飞雨,把她拉到范阳阿面前:“花离这个名字我本就很喜欢,那以后我就一直用这个名字吧。”
“随你。”范阳阿微微一笑,伸手摸摸花离的额头,就像是父亲在宠溺着自己的女儿一般。
花飞雨心下一叹,还未等她在说些什么,突然从院外传来两声破空之音。
雨柔薇和暮非烟似乎察觉出不对,所以第一时间就向凝香院赶来。范阳阿依旧老神
在在,而花离更是乖巧的对雨柔薇和暮非烟挥挥手,仿佛她还是那个在凝香院和福祥院之间跑来跑去、口中姐姐长姐姐短的小丫头。
“原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奸细!”暮非烟眼中恨恨,就要上前出手救下花飞雨,却被雨柔薇一把拦下。
“姐姐们还是不要如此的好。”花离俏笑道:“你们肚子里可有着商徵羽四哥的骨血,若是有个好歹那可怎么了得。”
随话是这么说,但花离那双眼睛却突然闪现出一丝促狭,语调更是蕴含着无比的挑逗。听到此话的范阳阿也是双眸大亮,抬手间一股劲风已经凝聚掌中,就要对雨柔薇和暮非烟下手!
“义父。”花飞雨立刻拦在范阳阿正前方,一双眼眸充满了哀求:“义父,女儿跟你走,还请不要为难旁人。”
范阳阿眼中精光频闪,显然实在斟酌着什么,但他手上环绕的劲风算是徐徐减弱,最终消散。
“这次为父就听雨儿的。”范阳阿抬手轻抚花飞雨的俏脸,花飞雨突然感觉闹钟昏昏沉沉,双眼再也睁不开,直接就瘫倒下来被范阳阿一把接住。
“风雨阁?世上再无风雨阁,哈哈哈哈。”
范阳阿一声长笑,左手抱着花飞雨,右手牵着花离,三个人冲天而起,就这般直接消失在了雨柔薇和暮非烟眼前。
“这……这可如何是好。”暮非烟顿时慌了神。
雨柔薇也是如此,不过她眼中还闪动着一丝异彩,喃喃道:“等夫君他们回来,或许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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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商徵羽、宁不负两人终于赶了回来。
还未进入凝香阁,商徵羽的心就骤然一凉,因为他感知不到花飞雨的气息了!
“夫君!”雨柔薇和暮非烟赶忙迎了上去,将范阳阿抓走花飞雨的经过说了一遍,商徵羽顿时面如寒冰。
“我们去追!”商徵羽拉上宁不负就要再次出发,但雨柔薇却突然将商徵羽拦下。
只见雨柔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碗,揭开上面的碗盖,顿时飞出一只黑色的蝴蝶。这蝴蝶一开始似乎还有些不知所措,在周围盘旋了许久,但之后就选定了一个方向飘飘然的飞了过去,那里正是范阳阿他们离去的方向!
“这是寻香碟。”花飞雨万分焦急,所以说话的速度异常迅速:“我刚才已用大姐常用的一种铺身香粉熏染过它了,只要他们没有跑出太远,那就一定能找到!”
“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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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花飞雨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陌生的房间内。这房间四面无窗,就只有一扇厚重的石门,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开。从不知何处吹拂进来的微风摇曳着烛火。一个影子在光秃秃的墙壁上东倒西歪,花飞雨初时吓了一跳,但随后就反映过来,那是花离。
“姐姐你醒啦?”花离给花飞雨端来一杯茶水,俏笑着轻放到花飞雨床头的柜子上:“来,先喝杯水醒醒神吧,这是你最爱的洛神呢。”
熟悉的茶香飘进花飞雨鼻间,却让她如此陌生。
“这是哪?”花飞雨试探道。
“姐姐何必如此,明明知道花离不会告诉你的。”
花离撅噘嘴,像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可爱。她把桌上的几盘糕点也一并放到了花飞雨的床头,这才嬉笑道:“姐姐你也饿了吧,吃点东西,我去那边睡会,一个晚上没睡觉,我可坚持不下来。”
花飞雨当即把花离叫住。
花飞雨望着花离的眼神无比的复杂,斟酌许久才最终问道:“当初你告诉姐姐的关于你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都是真的。只不过花离没说完。”花离脸色一暗,不过随后又恢复了笑容:“那个欺负我的老师在时候被用剪刀割断了喉咙,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挣扎着死去。所当时血溅了一地。”
花离回忆的过去的场景,眼中不时闪现出一种名为兴奋的光彩。她突然转头望向花飞雨,有些埋怨的对花飞雨道:“要是我,那天就会直接把卫直接捅死,姐姐你太软弱了。”
听着花离的斥责,花飞雨只感觉内心五味陈杂,当初正是因为花离与自己有相似的经历,所以花飞雨才从心理上很快就接受了花离,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小妹妹,没想道真相却是这样。
“姐姐没事那我就去睡了。”花离对着花飞雨会回头,见花飞雨眼神有些飘忽,突然笑道:“姐姐你可别想着逃跑哦,除非阁主回来,否则这个地方是出不去的,别白费力气。”
不一会花离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悠扬绵长,显然是睡着了,花飞雨在房间各处走过一遍,最后依旧只能回到自己所在的床上。正如花离说的,这里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没来由的,花飞雨涌出两行热泪,一道身影也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之中。
“郑屏翳,你在哪里……”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东溟
“是这里吗!”
商徵羽和宁不负小心的趴在一栋三层酒楼的顶端的屋顶,望着前方一间闲置的院落。
这里属于一个叫陈目的商人,他是做茶叶生意的,已经在益阳城居住了十来年,算是个老户了。风雨阁也曾调查过此人,没发现什么刻可疑的地方,但如今看来是因为他隐藏的足够深啊!
见寻香蝶翩翩然就要越过院墙就飞进去,商徵羽赶忙双手在寻香蝶周围一握,一股奇特的气韵顿时将寻香蝶包裹,寻香蝶左右翻飞也未能飞出商徵羽的手掌之间。
商徵羽和宁不负可不敢让着寻香蝶进去,范阳阿极其警觉,虽然这寻香蝶不大但也绝对逃脱不了他的感应,如果被他发觉那就大事不妙了。
商徵羽甚至都不敢用逍遥天岚经去查探。
“等一等,再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商徵羽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这院落深处的阴影中有些许异动,虽然他根本没看清这到底是什么,但逍遥天岚经的先天灵觉却实实在在的告诉它,这不是错觉!
“宁老头,这阴影中有人。”商徵羽屏气凝神,目光来回在阴影中扫过,却在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宁老头小声窃笑:“你才发现?一共有三个人。大门上方一个,房梁上一个,还有一个在屋内。”
“你这不挺擅长探查的嘛。”商徵羽暗中白了宁不负一眼,那鄙视的模样顿时让宁不负有些不爽。
宁不负摇头道:“我也恰好看到。其中修为最浅的那个人露出了一丝破绽,与此同时屋内和房檐下也露出了些许异动,要不然我也发现不了。”
“现在怎么办?”宁不负懒得考虑这些:“依我看要不然直接冲进去把人就出来算了,或者回去找人过来,把他们一锅端!”
商徵羽摇头:“还记得之前燕翠送出的情报吗?多半就是汇聚到此处,再由此处送出去。我猜这里多半有密道能通向城外。”
商徵羽拍拍宁不负的肩膀:“我去看看,你在这待着,监事不妙记得过来帮我,不许跑!”
“你爷爷才不会跑!”宁不负挥手打开了商徵羽的手臂,紧接着道:“小心,我总感觉房内不只有一个人,但另外一个我探知不到。”
“知道了。”商徵羽微微一笑,一股特殊的气劲萦绕在他身上,瞬间让宁不负对商徵羽的感知模糊了许多,要不是商徵羽就在宁不负眼前,恐怕宁不负都以为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只雀鸟,因为这感知到的东西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你这是什么技法!”宁不负顿时来了兴趣。
“回头再告诉你。”商徵羽屏气凝神,将手中的寻香蝶交给宁不负。整个人化作一道幽影滑入脚下的黑暗,慢慢向潜进前方的院落。在宁不负的感知中就如同是一只大一点的家鼠正在悄悄向院子挪动着,而且院内的那三个人也没有因此感知到的迹象。
院内,范阳阿正坐在桌前细细的品着一杯香茗,淡淡的茶香萦绕在他唇齿之间,让范阳阿顿觉心旷神怡。
范阳阿淡淡开口道:“东野,你有心了。”
长在面前的是一个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衣中的人,没有露出任何身体部位,一张黑色的獠牙鬼面具将他整个脸全部遮住,只露出一双小眼睛。从体型上看这是一个男子。他站在范阳阿身前,身后斜跨一把和唐刀类似的细长刀具,造型迥异于中原,被他们称作太刀。此人上身对范阳阿微微向前倾斜,无比的恭敬。
“能为范阁主分忧,是我等荣幸!”东野虽然说得是中原语,但口齿间带着一种奇特的语调,明显不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口音。
范阳阿也不以为意,他轻捋胡须转头直面东野,上下审视了好一阵,这才笑道:“真是有些难以想象,你们东溟国人口才是我们中原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居然能出现一个像平宗一郎这样顶尖修为的人物,还能教出你们这样的专门行走在黑暗中的东溟忍者,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东野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眼底掠过一丝杀机,但转瞬即逝,恭敬垂首道:“平宗大师是我东溟国的骄傲,还请范阁主不要如此称呼。”
“哦,是我失言了。”看东野如此认真,范阳阿也不再说这些,转移话题道:“你可以派人将我的口信送回给东野阁下,就说我对贵国的诚意非常满意,也对东溟国的忍术很感兴趣,希望他能派出更多的忍者来中原帮助清风抚月阁和合天道。同样期待我们今后能有更进一步的合作。”
东野再次鞠躬:“嗨!平宗大师曾说过,中原人最是讲诚信,只要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东野就直接没入了房间的黑暗中,随后就彻底消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去的,门窗都没有任何被动过的迹象。
屋外的两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影在此期间没有任何动静,就像两块石头,冰冷得毫无感情。
“嗯?有人出来了。”
虽然门窗都没有动静,但已经翻进院内、隐在树后阴影中的商徵羽却明显感觉到房间附近的阴影中突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波动,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下突然有什么东西游过,掀起了点点涟漪,但又没有破坏整个湖面的平静。
这是个人?!
商徵羽顿时有些诧异。
在过去商徵羽还跟着白苍天的
时候就在白苍天的教导下成就了杀手界冷面修罗的赫赫威名,最高的时候曾在杀手榜排名第二十。如今使用的令宁不负都有些摸不透的潜行功法就是那时候白苍天教给他的诡行步。
商徵羽不敢将逍遥天岚经的内劲化丝探入房间,以免打草惊蛇。但他相信自己的感应绝对没有错,屋内的那个人应该是走了,最起码应该少了一个。
商徵羽的潜行距离已经到达了极限,再往前一步恐怕露出破绽让那两个蹲守在大门上方和房梁下的暗哨。正当商徵羽准备借着身边的这棵树重新翻出院墙与宁不负回合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从中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范阳阿!
还好商徵羽始终全神贯注,在范阳阿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将整个热调整到龟息状态,在他人的感应中这就好像是原本一只家鼠钻进了地下的洞穴中似的,几乎再感知不到了。
范阳阿双目朝着这棵树看了一眼,却没有过来,而是对着空旷处小声说了一句:“你们在此守着,我去去就来。”
“嗨!”
大门上方的阴影中传来低声应诺,范阳阿微微一笑,刚起身准备飞出院子,院外却突然炸响一声暴喝:“范阳阿,可还记得老夫!”
商徵羽顿时一阵头疼,没想道宁不负居然忍不住动手了!
一道金光乍起,前方的院墙轰隆一声瞬间爆碎,连院门都不见了,生生被轰出了一个丈许大小的破口!顶着太阿金身的宁不负一脚跨进院墙,正与范阳阿正面对视。
阴影中突然飞出两道人影分别落在范阳阿身前两侧。他们的打扮与东野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席黑衣头上戴着恶鬼面具,但其中一人颇为壮实,双手一正一反握着两把刀,正握者为较长的太刀,而反握者为短柄胁差,刀身只有太刀的一半,但胜在灵巧。
另一人身后披着一黑色披风,右手持一短柄战镰,镰柄处连接着一条黑色锁链落到其左手之上,锁链末端连接着一成人拳头大小的方形铁陀,正被其左手甩得虎虎生风。
商徵羽目光微凛,手握双刀的是个男子,而那个手握锁镰的居然是个女的!
“没想道啊没想到,还是惊动你了。”面对宁不负,范阳阿似乎毫无惧色,这顿时让宁不负有些诧异,要知道当初范阳阿为了他身上的《太阿手卷》可是动用的五人之力还未得手,如今就他一个人居然还敢与自己正面对抗?!
是故弄玄虚还是有恃无恐?!
第五百七十九章 冲向黑暗
不管如何,宁不负才懒得理那么多!
“范阳阿你给我死来!”宁不负没有那么多花俏的招式,他直接冲向范阳阿,根本就没把范阳阿身边的这两个人放在眼里!
“范阁主请先走。”两人中的那名双刀男子开口,虽然语调奇怪但还是能让人听清他所说为何。他率先一步冲向范阳阿,反手握住的短刀很在胸前,正手握住的短刀藏于身下,率先采用了守势,而且脚步不停变换腾挪,只一瞬间就幻化出三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但这与商徵羽的如梦似幻又有不同,因为这每一道似乎都是真身?
锁镰女子随即跟上,已在左手聚劲的铁陀被她猛地甩将出去,后发先至!精准的预判了宁不负的动作,如果宁不负不闪躲就将被这铁陀缠住腰间!
可宁不负哪里管这么多!
宁不负丝毫不被双刀男子的身形所迷惑,更是没将锁镰女子的攻击放在眼里,冲刺中一记冲拳与铁陀正面相撞,铁陀被打的瞬间倒飞而去,速度比来时还要迅捷几分。女子手握锁链的左手手掌瞬间被拉出一道火红的伤痕,剧烈的灼烧疼痛感的让她再也握不住锁镰,在被迫松手之后铁陀顷刻间砸向她身后的院墙。
只听一声巨响,这截院墙轰然爆碎,溅起成片的烟尘!
而此刻宁不负已经离范阳阿不远!
双刀流!真.雷炎十字!
一红一蓝两道刀光在间不容发的刹那斩到宁不负身前,正是那个双刀男子的杀招,他见宁不负不为自己的身形所惑,顿时改变战略打算从正面强行阻拦宁不负!
两到刀光在空中形成一个十字顺劈而下,于间不容发之间印上了宁不负的胸口。爆裂出的红色火焰能量和带着麻痹触感的蓝色能量交叠爆破,声威骇人!这正面一击顿时让宁不负的身形为之一顿!
这一记丝毫不在商徵羽的大风云掌之下,此人虽没有释放自身真意的迹象,但战力却根本不输给商徵羽分毫!
但宁不负对就对他毫不理睬,只微微跨前一步,那原本纠缠在他胸前的真.雷炎十字也在顷刻间被宁不负爆发的内劲撕扯得支离破碎,两者的差距根本不可丈量,完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战斗!
宁不负贯足劲道的右拳已经挥出,毫无花俏的正中范阳阿的胸口。但奇怪的是范阳阿居然不闪不避,甚至好整以暇的看着宁不负的动作,目光中更是蕴含了些许的挑逗意味。
宁不负微微蹙眉,因为中招之处并没有实际的触感,那感觉就像是用力一
拳却只打破了一层窗户纸,居然什么都感觉不到!
范阳阿还是保持这原有的状态,但他的身形却不由自主的向后暴退,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宁不负眼中扭曲变形,最后居然百年成了一张柔韧的黑色披风!
黑色披风掉落在地,锁镰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将范阳阿带离了宁不负的攻击范围,就连一直从旁观察的商徵羽都未能看清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双刀男子一个撤步重新回到范阳阿身前,看样子除非宁不负将他们二人打败,否则他们绝对不会让宁不负碰到范阳阿!
可惜,就算他们的手法诡异,又岂能拦得住宁不负!
“范阳阿,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耍杂技的,这么这么好笑!”一道金光从他身上冲天而起,如同一条金龙盘旋而上,一步步把宁不负的气势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双刀男和锁链女原本的气势骤然被彻底碾压,在商徵羽看来好似他们突然变成了两个普通人,而宁不负则成为了能随意主宰他们生死的天神!
双方实力差别根本不可计数!
“好了,我挡住他,你们带我的人先走。”范阳阿从男女之间迈步走出,一股难以揣度的气势徐徐释放出来,顿时让周围的双刀男和锁链女双目中闪现异样。但他们二人很是听话,快步就退回了房内,商徵羽顿时目光凛起,恐怕他们打算将花飞雨通过密道运出城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范阳阿的气势在两个呼吸之间也已经提升至巅峰,但从气势上看居然半点也不弱于宁不负,更有一股古朴之气存留在在天地之间,一柄淡淡的巨剑虚影倒挂在范阳阿身后,可谓是顶天立地,让人心中顿生一股想要膜拜的冲动!
剑身正中镌刻着两个古老的铭文:南锣。
“南锣无形剑!”宁不负双目顿时瞪得滚圆!
“正是!宁兄还请赐教!”
范阳阿一声长笑冲天而起,宁不负也不甘人后身形同时迸射而出,两人在空中正面拼了一记,拳掌交击之间,如同凭空炸响一道九天神雷!璀璨金光刺目,巍峨剑气纵横,随着气浪的扩散顿时席卷全城!
当下还是深夜,但巨响已经将满城百姓全部从睡梦中惊醒。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将目光望向这边的院落,可磅礴的劲风却难以让人震开双眼!
远处都已如此,近处的院落有怎能坚持的住!只听连续不断的哗啦声响起,屋顶的瓦砾如落叶般被狂凤席卷上天,随后又来罡风的撞击下爆碎城更小的断片。商徵羽再也不能隐藏身形,他一咬牙直接对
着屋内就冲了进去!可前脚刚刚跨进屋,屋子却顷刻间被一道掌风击中,轰隆一声瞬间倒塌!
“居然还有老鼠!”范阳阿似乎也是诧异商徵羽居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这一掌正是他所拍出,不过正当范阳阿还想进一步派出第二掌将商徵羽彻底镇压之时,宁不负已经杀到!
金光璀璨之间,一道看不清面容的巨大身影破空而来!正是宁不负的太阿金身!这巨大身影几乎十丈之巨,瞬身肌肉虬结鼓胀,竟隐隐有盘古开天辟地之势!挥出的那只巨大铁拳如乘风踏雷,直接覆盖了范阳阿全身!拳风更是封禁周遭所有空间,让范阳阿避无可避!
范阳阿双目头一次闪现出一抹严肃,他不敢托大,双手捏出剑指,一道纯白剑气瞬间在他指尖凝聚!剑气虽小,但其内却有若蕴含天威。范阳阿一指划出,几有斩断天地之势力!
二人撞到一处,一时间金色与白色交织纠缠,让视着双目顿感刺痛,就算是势境强者也只能火速后撤不敢有片逗留,随着几声轰隆隆的巨响,周围的房屋再也支持不住轰然倒塌,也不只伤到了多少无辜之人。
不过这些商徵羽都考了不到了。
他在冲入房间中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范阳阿拍出的那道无可沛御的掌劲,双目环顾之下顿时看见了屋内角落处那一片翻起的地板,而下方就是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密道!
商徵羽脚踩无涯小步化作一道幻影向那处飞奔,前脚刚刚踏上密道阶梯,顿感身后劲风扑来,房屋轰然倒塌,碎裂的砖瓦顿时砸上了来不及闪躲的商徵羽的后背,打得他当场就暴吐一口鲜血,向前直接栽进了未知的黑暗中。
还好密道入口狭窄,所以击中商徵羽的砖块并不算多。倒塌瓦砾瞬间堵住了密道的入口,虽然阻断了商徵羽回城的路径,但也同样替他阻挡了范阳阿的追击。
商徵羽来回甩了甩有些头晕目眩的脑袋,眼前原本模糊的景象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这是一条通往位置的幽暗密道,只有挂在密道两侧想个很远的油灯在指引着密道的方向。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商徵羽,谁也说不清楚,但终究一场死斗是避免不了的了!
商徵羽把心一横,义无反顾的冲向黑暗。
大姐,我一定带你回来!
第五百八十章 短兵相接决生死
双刀男和锁链女两人已经冲到了花飞雨和花离所在的房间,为避免节外生枝,锁镰女直接在花离开口前就将花飞雨和花离齐齐打晕。
“背后是什么声音。”
锁链女警觉的向后望去,双目迥然。
而双刀男显然没有理会锁链女的质询,他在看到花飞雨的第一眼就被花飞雨彻底迷住了,一双手不由自助的就要抱上花飞雨!
“八嘎!你想死吗!”
锁链女一巴掌打掉了双刀男想要触碰花飞雨的双手,直面双刀男恶狠狠道:“若是惹得范阁主不快,小心你的小命!
“嗨!”似乎是因为锁链女的等级和地位比自己要高出一些,所以双刀男在受到斥责之后根本不敢还口,但那双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花飞雨,其内的**熊熊燃烧,意味不言而喻。
锁链女当即抱起花飞雨:“她给我,你去抱那个女孩,记住,不许动手动脚!这都是范阁主的人!”
“明白!”双刀男伸手在花离的床头摸索一阵,随后一阵抽拉,只听咔咔几声,花离的床头的石壁顿时侧向翻转出一条通道,内部漆黑一片,根本不知道通向哪里.
双刀男一手将昏倒的花离夹在自己腋下,一手拿着一支火把在前开路,锁链女在后方紧随,两人一前一后冲入通道,不久之后就传来一阵响动,通道被他们从外面关闭了。
当商徵羽冲进来时,只留给他一个空空如也的密闭房间。
“一定还有机关。”商徵羽来回寻找,很快在花离的床头发现了异样。那块翻转的石壁在地上留下了些许痕迹,绝对不会有错!
这附近除了花离的床铺之外就在也没了别的五件,商徵羽很快就找到了机关的所在,尝试着翻转抽拉了两下,石壁又再次打开。
商徵羽继续紧跟!
“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这次锁链女很确定自己听到了身后通道中传来的隆隆回声,那石壁是她通过后亲至拨动机关关上的,此时还有声音,那只能说明身后有人!
“把她教给我,你去处理!”锁镰女当仁不让的发号施令,双刀男也不敢忤逆,熄灭手中的火把之后吧花离放到了锁镰女手中。锁镰女一手肩扛着花飞雨,一手夹住花离,继续向远处奔去。虽然没有了火光的指引,但身为忍者他们本就是黑暗中的战士,如今只像是重新投入母亲的怀抱而已。
商徵羽在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原本
他还小心不想发出多余的响动,但当石壁打开的声响传出的时候,商徵羽就知道一定会引起前方人的注意,所以他干脆摆明车马直接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嗯!
商徵羽脚下突然急停,一个侧身紧贴墙壁。随后就看着一道泛着幽蓝的刀光从自己身前力斩而下,只听当的一声,刀尖直接没入了商徵羽原本所在的地面。
这刀挥砍间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商徵羽顿时头皮发麻,若不是他一直将逍遥天岚经的内劲化丝铺展到周身一丈的范围内,恐怕还真就躲不过这致命一击!
阻击商徵羽的人自然是留下来的双刀男,他势在必得的一击居然被商徵羽直接躲掉,而且毫发无伤,顿时让他觉得自己颜面扫地!就算在整个东溟国他在众多中忍中也是数得上号的好手,但今天三番两次受挫,再加上之前被花飞雨勾起的邪火无法发泄,顿时让他勃然大怒!
“八嘎!”
盛怒中的双刀男再也不隐藏自己的实力,在他内劲爆发的瞬间,商徵羽内劲化丝的感官中前方的黑暗中就仿佛猝然间爆燃起熊熊烈火,双刀男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身形!
由于通道狭窄,双刀男无法双刀齐出,甚至就连他原本腰间的那把较为短小的胁差此刻在这里也发挥不出功效。双刀男火速将太刀收入腰间刀鞘,同时抽身急退,双手在小腿外侧抹过,就要抽出藏在小腿外侧的手里剑。
但显然商徵羽不会让他从容的切换武器!
大风云掌挟吞推山填海之势朝着前方横推而来,这通道本就狭小,根本没有多少闪躲的空间,所以这一招除非双刀男退避,否则就不得不接!
商徵羽也想的很明白,要救出大姐,只能彻底从这敌人的尸体上踏过去,没有第二种选择!
双刀男似乎更擅长于轻巧闪躲和寻隙攻击,对于商徵羽这样正面对轰的手段极为不习惯。但先机已失的当下双刀男第一反应就是抽身急退,同时双手闪电般投出四枚六角梅花镖,可瞬间就被商徵羽大风云掌的掌劲所击飞!
而且商徵羽可不会因为他的退避就放过他,大风云掌杀意纵横,就是要直接横推过去将敌人彻底碾压!
“八格牙路!”
双刀男也被逼急,他突然沉腰立马,弓背坠肩,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念的那些话商徵羽一个字眼都听不明白,但去能通过逍遥天岚经的洞察感觉到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的气势开始向着敌人的身上凝聚过去!
忍法,土岩术!
双刀男爆喝一声,在间不容发之下终于完成结印,浑身上下居然瞬间胀大了一圈!与此同时商徵羽的大风云掌也拍上了他交叉在身前的手臂!
商徵羽感觉自己好像是打在了一片山崖上一样,居然无法将双刀男撼动!这种情况商徵羽只在那种修为完全压制自己的敌人身上见过,但双刀男显然不应该在此列!
无需多想,这绝对是他刚才用的那一套东西中有古怪!
双刀男其实也不好受,这土岩术是一种瞬间透支体力的忍术,能瞬间大幅度的增加身体经脉的强度,但不能持久,而且对身体也有极大的负荷。导致双刀男在解除困境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寻隙反击,而是借此再度与商徵羽在黑暗中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之后重新将双臂横在身前,做出了一个攻守兼备的搏击姿态。
这次他没有动用手里剑,而是带上了一副拳套,上面镶嵌着许多锋利的尖刺,不用说也知道若是被它们打中一下自己的身上会有何种后果。
“身手奇怪,武器也奇怪得很!”
虽说要尽快突破此人,但商徵羽也不敢怠慢。在之前的战斗中商徵羽评估者双刀男的战力当是略逊于自己,但也十分有限,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足够的优势。不过通道中的环境却对商徵羽大大有利,商徵羽双目微眯,顿时计上心头。
双刀男率先发难,闪电般挥出一记直拳,但在打到一半瞬间斜斜劈挂而下,全身的力量凝聚手肘之上突然打向商徵羽中门!商徵羽早料到由此变化,右掌掌瞬间记住手肘尖端,左掌顺势上托,随后火速翻掌变化,指、点、戳三下顿时打上双刀男腰侧,但双刀男身上的那股奇特护身劲还在,商徵羽只感觉自己戳中的手指发麻,劲道根本破不了此人的护身劲。
不过这也让商徵羽打出了一个空挡,霸腿瞬间扫向双刀男下盘。虽然没能聚劲,但瞬间爆发的力道还是让双刀男下盘为之一颤,商徵羽火速欺身而上,沉肩坠马一记贴山靠轰然撞进双刀男胸口!
双刀男原本比商徵羽还要壮实一圈,但修炼过《太阿手卷》的商徵羽在身体上却反而压制双刀男一筹,这一下顿时将双刀男直接撞了出去,重心顿失去!
不过双刀男也不是易于之人,他呜啦啦的怪叫着,双手伸展撑向两侧石壁,借此猛地向后翻腾与商徵羽拉开距离。
就在他翻滚的瞬间,一把幽暗的千本(飞针类暗器)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射向商徵羽,动作之快让商徵羽几乎根本就没有反应。
腥味扑面!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一指化幽冥
有毒!
商徵羽瞬间反应过来,来不及闪躲,赶忙双手在身前交会,顷刻间掀起一阵罡风如壁垒般护在身前。罡风所过之处,千本被打的七零八落,但还是有些许漏网之鱼!
好在商徵羽在这点时间内已然聚起了护身罡气,叮叮叮几道声响传出,千本掉落一地,只在商徵羽脸颊处滑出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但就是这道伤口却让双刀男眼中突闪现出一丝冷笑。
商徵羽目光一紧,因为在伤口处他突然感到一丝酥麻,而且瞬间就让他半个脸肿胀起来!要知道现在他身为意境高手,寻常毒物对他已经没有作用,如今只是小小的擦伤就能让商徵羽的身体产生异样,可见这千本上的毒物之烈!
“中原人,你死定了,我会看着你倒下!”
双刀男眼中的冷笑已经变为了戏谑,他虽然依旧摆出守势,但身体已经全然放松,就仿佛正等待着胜利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此毒只烈,就算是意境强者恐怕也得受到重创。
商徵羽原本鼓胀的半边脸颊都已经变得乌紫,商徵羽脑中逐渐涌出一片晕厥之感,他踉跄的退后两步,双手附在墙壁上才勉强站住。商徵羽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双刀男,但颤抖的身体已然说明他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了。
扑通一声,商徵羽终于倒下,虽然手指还有些微的颤动,但身体散发的生机却在双刀男的感应中如同退潮般逝去。
双刀男冷眼看着这发生的一切,眼中已经迸射出胜利的光彩,他徐徐抽出腰间那把森冷的太刀,略带幽蓝的刀刃上居然噼啪闪动着些许的蓝色电弧。
“你!死!”
双刀男反手握刀,对着商徵羽的后行狠辣的捅了下去,只听当的一声,太刀直接从后方刺穿商徵羽心脏,并直接插入了脚下坚硬的石块内。
但双刀男脸色却突然呜啦啦怪叫后退!
倒下的商徵羽没有任何反应,当另一个商徵羽却于双刀男得手的瞬间切进双刀男双手之间,两记大风云掌各自拍中双刀男左右肩肘彻底将他中门打开,随后双刀男面对的就是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猛烈拍击!
“大风云掌,风起!云涌!”
商徵羽暴喝一声,所有聚起的内劲都在这一刻全然爆发,双刀男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掌,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骼和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他的身体随时都会散架!
“八嘎!”
双刀男不愧是与商徵
羽同一个级数的高手,在中了商徵羽如此猛烈的攻击之后还未彻底丧失行动能力,他也被激发出了凶性,反手握住的太刀对着就斜撩而上!
双刀男把握的时机及其精准,这一下正是在商徵羽最后的必杀一击到来之前!商徵羽感到一阵凉意突然出现自己双腿之间,哪还不知道双刀男的打算,顿时收招抽身急退!
冷冽的刀芒几乎是贴着商徵羽的鼻尖划过,紧接着商徵羽就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阵温热,随后就是胸口肌肉被斩裂的剧痛!虽然商徵羽躲得及时,但双刀男的刀不可谓不快,还是在他胸口划出了一道刀口,鲜血瞬间迸射而出。
不过与商徵羽比起来,双刀男受伤显然更重,若不是他原本就身强体壮再加上有土岩术强化身体,恐怕他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商徵羽掌毙在掌下!可在商徵羽的爆轰之后,现在他感到身上原本那土岩术的防御劲道已经在极具消退,与此同时土岩术的副作用也开始出现,身体深处开始出现一种淡淡的无力,虽然这对双刀男来说在平时并不算什么,但如今却足以致命!
一丝对战败的恐惧突然涌上双刀男心头,他再不敢恋战,飞速退出身后的黑暗中,但就在商徵羽想要乘胜追击的当下,双刀男突然回身甩出一黑色布袋。黑色布袋脱手之后顿时爆开,扬起成片的灰黑烟尘。而就在这烟尘之后,细碎的破空声乍起,突然迸射出一大片幽暗的四角飞镖,将整个通道全部笼罩在内。
商徵羽心中暗恨,被迫停下脚步,大风云掌一掌平封,把所有四角镖全部击落。
但此时同道中烟尘弥漫,双刀男已经消失。商徵羽将逍遥天岚经的感应散布出去,这才发现通道的地面已经被双刀男洒下了为数不少的铁蒺藜,它们安静的立在黑暗中,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光临。
“手段真多!”
商徵羽微微蹙眉,他借助逍遥天岚经的探查,整个人腾空而去,直接在通道周边两侧墙壁上借力,根本不理会脚下的铁蒺藜,就算要借力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之即走,完全不给铁蒺藜发挥的余地!
此刻商徵羽脸上的乌紫已经消退,只剩下些许红肿,可见这剧毒已经被商徵羽化解得差不多了。其实商徵羽在中毒的刹那心中就一片冰冷,因为从这酥麻中他已经能感觉到这千本上涂抹的剧毒之烈!
不过正当商徵羽准备运功逼毒的时候,原本那股正急剧扩散的酥麻却又被一片清凉之感掩盖过去,商徵羽无需细细体会就感知到这变化的源头。
《太阿手卷》!
后面就是商徵羽的将计就计,他故意露出破绽引双刀男贴近,一轮突袭果然建功。只可惜没能第一时间干掉双刀男,还是让他跑了
不过,跑不了!
双刀男脚下传来的那股虚浮之感还有一点没有消退,他的右手压在自己的心口,度入内劲加速化解这体内因为土岩术而导致的副作用。身后的破空声越来越近,不用回头他就知道定是商徵羽追过来!他心中又惊又怒,要知道在黑暗中东溟忍者从来都是所向无敌,什么时候自己居然沦落到要反身逃跑的境地!
而且现在自己居然连阻止敌人在黑暗中追击都做不到!
“八嘎!”
双刀男猛然扇了自己一耳光,强烈的屈辱感让他决定在此正面迎战商徵羽!双手在身后背囊内一掏,瞬间抽出一套手甲钩!这是一套通体由精铁打造的手套一样的武器,指背、手背和手掌心都有尖利突刺,每根手指的尖端更是有着如虎爪一样的倒钩,看起来杀伤力惊人!
双刀男将这套手甲钩套在手中,眼中闪现出无比的狠辣,再加上他本就带这一套恶鬼面具,简直就像是真的从阴间走出来的索命阎罗!
破空声临近,商徵羽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双刀男的视野尽头,两人都是黑暗中的行者,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
无需丝毫言语,十数片飞镖顿时朝着商徵羽招呼过去!
可惜在商徵羽的感应中这些飞镖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那般醒目。商徵羽足尖在两侧通道石壁上借力,整个人如蝴蝶般从这些飞镖之间翩然飘过,身形之舒展动作之流畅让双刀男都为之一惊。
要知道这可不是他之前随手甩出用以阻拦商徵羽的攻击,而是处心积虑的谋划,几乎把商徵羽所有的闪躲变化都计算在内之后才投射出的精准刺杀。只要商徵羽的第一下闪躲落入了双刀男的算计,那就再无闪躲的可能,只能被破硬挡!而双刀男就会在商徵羽露出破绽的瞬间将他直接撕碎!
但商徵羽的动作居然完全在双刀男的计算之外!
无涯小步,叶落无根。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商徵羽从容的在这静谧的黑暗中游走,身边略过的飞镖和劲风无法对他造成任何的内心波动,商徵羽的双眼只是淡淡的盯在双刀男身上,如此平静,如此安详。
然后在安详中送对手死去!
冥罗圣手,一指化幽冥!
第五百八十二章 生死一瞬
冥罗圣手,一指化幽冥!
除了很久以前在刺杀岁末将军的时候商徵羽用过这招,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如今虽然是用逍遥天岚经催动,却少了一分阴险,多了三分缥缈,千般变化,万般杀机,俱在一指之间!
看着逐渐逼近的商徵羽,看着他平静不带有一丝杂质的目光,看着他瞳孔处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双刀男突然心头巨震!他内心深处突然迸发出一种强烈到无可抑制的恐慌,催促着他,催促着他逃离此地!
“啊!”
双刀男显然在也沉不住这口气,他需要作出抵抗,突破心头涌起的那股恐惧和压抑!双刀男一声嘶吼,双爪飞速结印。
忍法.土岩术!
在感觉到自己身体收到强化的同时,终于让商徵羽给他带来的那股恐惧淡化了许多。但这还不够,双刀男的结印速度越来越快,一股阴暗灰色的气势在双刀男身上凝聚成型!
那是一道淡淡的黑色修罗鬼影,他出现在双刀男身后,那锋利的双爪正如此刻的双刀男一模一样,在修罗鬼影出现的刹那,双刀男的气势终于突破了商徵羽的压制,他感觉身上骤然一轻,如同肩膀上的枷锁被人解开,顿时忍不出发出一声仰天嘶吼!
“死!”
双刀男正面扑向商徵羽,嘶吼的回声在这幽深不知尽头的黑暗通道中回荡不休,但这依旧没有打破商徵羽此刻的状态,他点出的幽冥一指毫不动摇,哪怕双刀男的利爪已经贴上了自己的胸膛,也没能让商徵羽的双目中闪现任何一丝动摇的神采!
狭路相逢,勇者胜!
眼见商徵羽的绝命一指即将点中自己的眉心,双刀男最后一刻还是动摇了,他还是做出了闪躲的动作,以至于自己的杀招也没能尽全功,不过锋利的手甲钩还是轻松的破开了商徵羽的护身罡气,在商徵羽前胸上撕出一片触目惊心的伤口。
商徵羽吐血飞退,重新跌落进身后的黑暗中。
自己赢了?
双刀男自己都有些不敢之信,但自己确实躲过了敌人的攻击,那令人恐惧的一指并没有点中自己,而自己的重击却着实击中了对方的要害!
无可抑制的狂喜,让双刀男整个人几乎要陷入癫狂,他放肆的叫嚣着,将商徵羽之前一直压在他心头的那股死亡威胁全然释放出来!不过双刀男没有就此罢休,收回了挥舞的手臂,他迅速向前奔跑几步,想要给商徵羽补上最后一击!
可他跑了一很长一段距离,却仍旧没有找到商
徵羽的所在。
哪里去了?一丝警觉出现在双刀男的心头,他停下脚步,利用自己在黑暗中千锤百炼的感知探查着周围的动静,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有。
周围只有黑暗,只剩下黑暗!
突然间,双刀男的胸口突然出现一点疼痛,这感觉来的十分突然,就像是自己小时候顽皮,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虽然疼痛明显,但却只出现在很小的一片区域内,那大小就如同成人指尖触碰的一点。双刀男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但与此同时,这原本只有一丝的疼痛却悄然扩大,无论双刀男如何运功抵抗还是无可抑制的向他的四肢百骸扩散,只一瞬间无边的恐惧就将双刀男彻底笼罩,他疯狂的嘶吼,想要运功将体内这疼偷的源头找到。可被说是寻找,他的内劲运转之下就连压制着剧痛的能力都已经消失,他只能感觉着这股剧痛在体内不断扩散,扩散,直到疼得他四肢发冷,头叫冰凉。
双膝一软,双刀男忍不住跪倒在地,在他跪倒的刹那,脸上的恶鬼面具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里面是一片血红。
商徵羽从双刀男胸膛内抽出自己染血的手臂,本就生机尽去的双刀男整个身体顿时失去支撑,再也站立不住轰然跪倒。他的恶鬼面具掉落在地,露出他七窍流血的狰狞表情。
原本凶恶的目光已然涣散,取而代之的是空洞与了无生机的空洞双眸,虽然眼底时不时还会亮起一些光彩,但也无法阻挡它们向死亡靠近的脚步。
一指化幽冥,最核心的就是这幽冥二字。
那是将敌人强行空过内心的恐惧而拖入地狱中的暗杀之道,死者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因为他的神魂已经被这一指化入了幽冥!
在双刀男看见商徵羽出招的刹那,其实他就已经中招。后面的一切不过都是他在幽冥中脑海呈现出的幻想。
亦真亦幻,杀人无形!
商徵羽轻咳一声,掌心顿时出现几缕鲜血。
之前他就在范阳阿轰塌房屋的那一掌中受了伤,如今一番死斗顿时让着伤势严重了不少,不过此刻不是休息的时候,大姐还没脱离危险!
商徵羽再度出发,每踏一步都会在这通道中留下一记染血的脚印。
“八嘎,仓田中忍这个笨蛋!”
锁镰女原本已经将晕厥过去的花飞雨和花离送到了通道之外。这里是一片树林,而身边这个黑黝黝的树洞就是通道的出口。锁镰女正准备等待解决了商徵羽的仓田中忍归队。毕竟虽然出了城,但这里还处于风雨阁
的势力范围,在没有人接应他们的情况下,必须谨慎分配体力。
她已经想好,在仓田中忍归队后就将花飞雨交到他手上,因为带着花飞雨狂奔实在是太过消耗自己的体力。
可他没想到仓田中忍居然会死在一个中原人手中!
当仓田中忍疯狂的怒吼戛然而止的时候锁镰女就已经猜到了结果,她迅速准备重新扛起花飞雨和花离离开此地,可花飞雨却突然下微微睁开双眼,更是下意识的在锁镰女怀中推了一把,顿时重新滚落在草地上。
锁镰女喝骂了一声重新弯下腰准备将花飞雨和花离抱起,但就在此时,身后的劲风突然乍起一阵劲风!
“把人留下!”
冲出洞口的商徵羽正看见背对自己蹲在地上的锁镰女,二话不说顿时一刀斩出!
对付锁镰女不能没有武器,所以商徵羽果断把仓田中忍腰间的那把太刀和胁差都带在了自己身上,如今正派上用场!
刀芒未到,罡风已经切开了锁镰女盘在后方的发箍,乱发顿时铺撒下来!锁镰女也没想到商徵羽居然来得如此之快,虽然花飞雨就近在咫尺,但锁镰女却已来不及将人带走。要不然回身抵挡,要不然侧身闪躲,再没有别的选择!
不过锁镰女当机立断,竟直接一脚踢在花飞雨下腹,这一脚用上了柔劲,虽然没有伤到花飞雨,但却将她整个人踢飞出去,去势汹汹之间眼看就要撞到后方的粗壮树干!
“该死!”
商徵羽牙呲欲裂,已经劈到锁镰女身后的太刀也只能中途收手。商徵羽整个人扑向花飞雨,在空中丢掉太刀的同时将其抱入自己怀中,以后背撞向身后的树干。本就有内伤在身的商徵羽经过这一下巨震顿时面色一白,不亚于受了一记重击。不过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能救下大姐比什么都重要!
可锁镰女明显不会让商徵羽如愿!
商徵羽的眼前突然曝出一抹幽光,那锁镰女居然直接接住了商徵羽丢下的太刀反身直接捅刺而来,等商徵羽发现的时候那抹幽光已然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眼看锁镰女出刀的角度,她居然打算一刀将商徵羽和花飞雨两个人全部刺死!
商徵羽一咬牙,剩余的力气顿时贯注在手臂之上,于间不容发之间终于将花飞雨抛开!
冷冽的幽光!
滚烫的腥红!
第五百八十三章 迷离之间
幽光狠狠地刺进了商徵羽的身体,商徵羽只来得及避开了心脏要害,太刀直直从心脏上方刺入,过半数刀身狠狠穿透了商徵羽的身体,随后又深深扎进了后放的树干之内!
刀口的血水如泉涌般喷出,剧烈的疼痛让商徵羽几乎要晕厥过去。但他不能!
就在锁镰女想要扭转刀身给商徵羽破开一道致命伤口的同时,商徵羽的双臂提前一步死死钳在了太刀和锁镰女的双手之上!锋利的刀刃瞬间就让商徵羽抓上去的右掌鲜血淋漓,但生死之间,商徵羽已经没办法考虑太多!
锁镰女目光变得疯狂且凶狠,但无论他如何运劲,商徵羽就是死死的钳住她和太刀,无法抽离,无法动弹!
远处突然传来呼叫,随后是依稀的火光和十数道奔进的脚步。在雨字庄园受袭之后益阳城附近已经被邱尉亲率的大魏军彻底戒严,如今肯定是打斗的动静引起了巡哨的注意!
锁镰女心下大急,但她面前的商徵羽却反而露出一脸戏谑。
“你走不了了!”
“八嘎!”
锁镰女的腿狠狠地踹向商徵羽,但商徵羽就是纹丝不动,而且就在锁镰女刚刚抬腿还想踹出第二下的时候,商徵羽的脸突然闪现狞色,居然率先一步一记霸腿就揣上了锁镰女的小腹,锁镰女根本没想到商徵羽这样情况下还能反击,护体罡气毫无反应,整个人瞬间被向后迸飞,狠狠地砸中了一颗两人合抱的粗大树干!
不过借这一下锁镰女也将太刀抽离出商徵羽的身体,商徵羽肩膀上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商徵羽的一脚没来得及聚劲,所以锁镰女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但眼见火光和脚步声原来越近,锁镰女顿时也焦急起来,她飞速的扑向商徵羽身边的花飞雨想要将花飞雨抱起带走。
可商徵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挣扎起身,更是向侧方横跨一步,直接阻截了锁镰女想要带走花飞雨的打算!
商徵羽恶狠狠地盯着锁镰女的一举一动,那潺潺的血水依旧在从商徵羽的肩膀上向下流淌,染红了他大半个身子,但商徵羽却是有着一抹诡异的狞笑,这狞笑看在锁镰女眼中顿时让她有种被狼群环伺的感觉。
狼,从来不在乎受伤,他眼中只有你死,或是我亡!
“你走不了!”
商徵羽略显沙哑的嗓音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让锁镰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或许是因为商徵羽浑身散发的煞气,又或者是商徵羽那逼人的目光,锁镰女内心居然涌现出一种想要退却的冲动。
对,是退却,不是逃跑。
锁镰女最后恨恨的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花飞雨和挡在自己身前的商徵羽,
转身抱起花离就消失在树林的幽暗深处。
火光越来越近,但商徵羽却突然感觉自己身体深处开始涌现出无边的疲惫。其实在跨出那一步之后商徵羽就已经动弹不得了,满脸的狞笑也只不过是他营造出来的伪装,如今哪怕就是有黄口小儿都能把商徵羽直接推到。
好还,总算是把她唬走了。
商徵羽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但双眼一阵朦胧,天旋地转之后直接躺倒在地,溅起的血水正向后铺洒在花飞雨纯白的纱裙上。
触目惊心的血红,如一片绚烂绽放的火色木棉。
…………
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商徵羽感觉自己周围环绕这好多声音,但又听不清其中的任何一句。脑子疼得就如同要裂开似的,但身体却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
多少次商徵羽都感觉自己要彻底醒不过来了,但无数模糊的身影却在商徵羽每次要沉沉睡去的时候过来将他唤醒。
这熟悉的香味,是大姐吗?
握着自己双手的两双柔荑,再熟悉不过,是柔薇和非烟吧。
旁边那个哭泣的声音……是纳兰吗?
这个给我喂药的人是谁,看这拙劣的手法,当是二姐黎雁雪无疑了……
这丝丹香,是秦风?他居然把这个第二命这等神丹都为我拿出来了!
这真气……是宁老头,他在替我疗伤吗?
还有北冥萱萱、红袖、蓝翎、陈伯,乌兰术好像所有人都在啊……
“呆子,我再不说你是呆子了,你快醒醒啊!”
雪音,是雪音啊……
每当商徵羽感觉自己的生命之火要泯灭之际,总能感受到丹田处涌出一丝熟悉的内劲重新将他的生命之火点燃,那是罗清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护佑着商徵羽。
所有的人都在帮商徵羽抵挡着那从自己灵魂深处扑来的寒冷,一次次将这寒冷打退,让它无法彻底将商徵羽吞噬。
渐渐的,商徵羽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气力,他挣扎着,想要醒来。
…………
现在秦风已经将红袖、蓝翎全调到了福祥院帮忙伺候。由于商徵羽的伤势,导致雨柔薇和暮非烟也同时受到功法反噬,现在也是高烧不退,必须有人在此伺候才能安大家的心。
花飞雨每日都会来福祥院一趟,但面对怎么也醒不过来的商徵羽,她满心苦涩。花飞雨这么多年已经许久没有向这段时间这样哭过了,但每当她到福祥院都忍不住会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大姐,这不是你的错。”见花飞雨
又要垂泪,旁边的秦风赶忙上前安慰。在商徵羽倒下之后,秦风就接过了花飞雨交给的所有担子,整个人都累得瘦了一大圈。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商徵羽过去到底是帮自己这帮兄弟们扛住了多少压力,居然还每日里笑的那么开心。
红袖悄悄给花飞雨手中递上一张锦帕,花飞雨正要谢过,眼神却悄然望向了商徵羽露在被子外边的手掌。
一双美眸顿时瞪得滚圆,惊诧道:我刚刚好像看见徵羽的手……动了……”
“什么!”
秦风顿时将手搭上商徵羽的脉门,红袖蓝翎也顿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都围到商徵羽床榻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秦风紧皱着眉头逐渐舒展,嘴角终于扬起一丝喜色,笑道:“四哥脉象平稳,成了,成了!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
花飞雨顿时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刷的一下瞬间从眼角滑落,她在哭,却又是在笑,心头的是酸,但心里又是甜。
红袖立刻奔出福祥院,吩咐下人赶紧将大家都找过来,而蓝翎则快步奔向另一卧房,不过还未等他推开房门,满脸苍白的雨柔薇和暮非烟却先一步打开房门,试探的开口问道:“我感觉我们好似恢复了许多,是不是夫君他……”
“快走吧,说不定四爷很快就醒啦!”
蓝翎赶紧拉着雨柔薇和暮非烟就奔向商徵羽所在的那间卧房,没多久大家就都到齐了,就连原本镇守在雨字庄园的黎雁雪也都赶了过来,商徵羽的卧房内顿时被挤了个满满当当。
“让老夫来看看。”宁不负修为最深,这段时间也是他每日到福祥院给商徵羽推宫化血疏通经脉,不知多少次出手将商徵羽从生死一线中拉了回来。
宁不负紧闭双目,细细体察这商徵羽体内的气息变化,许久之后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道,什么也没说,但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现在要给商徵羽疏通经脉助他苏醒,你们几个女眷赶紧去准备药浴,等商徵羽苏醒之后要立刻以药物激活经脉,要不然会有损他的修为!快!”
红袖蓝翎一路小跑着就去准备,连纳兰姝和都跑去帮忙,雨柔薇和暮非烟本也想去,却有舍不得这边,一下子两相为难。
“你们就不用去了。”花飞雨看二女如此这般,当即牵着她们的手就走到床头:“商徵羽醒来,若是见不到你们二人,又当不放心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苏醒
“头……好痛。”
“动不了……还是动不了。”
……
商徵羽闹钟浑浑噩噩的,始终处于一种迷离的状态。
虽然对周围的环境都有着朦胧的感应,但就是无法彻底醒来。
不过当一股熟悉的真气度入商徵羽经脉之中的时候,商徵羽才忽然感觉自己好似有了些许气力。
商徵羽刚想要睁开眼睛,却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周遭原本的黑暗开始以某个方向不断的围绕自己盘旋盘旋,直到商徵羽头脑发晕几乎要睡去的时候,眼前的黑暗突然扭曲崩裂,就如同瓷器一般破碎剥落,露出一副让商徵羽久违的景象。
蓝天,白云,琅孚城。
还有那一尊顶天立地的战魂。
商徵羽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微风拂过,柔嫩青草搔弄这商徵羽的侧脸,一切的一切都与过去一模一样。
这里是祖师爷光茧内的真意空间。
商徵羽翻身而起,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能动,顿时欣喜若狂,哪怕这不是现实,也足够他狂喜一阵了!
“老祖宗,老祖宗,我没事啦!”
商徵羽放肆的畅笑,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他的声音,一个穿着纯白纱裙的身影骤然在商徵羽身前的虚空凝出,对着商徵羽就奔跑而来,张开双臂一下就撞进了商徵羽的怀里!
虽然这里是幻境,商徵羽根本感受不到属于苏雪音的拥抱,但他还是很配合的环起双手将苏雪音揽在怀中,两人就这么静默的相互依偎着,许久没有言语。
“呆子,以后不许你这样了!”
苏雪音瞬间从商徵羽怀中挣脱出来,两颊绯红如熟透的樱桃,叉着腰对商徵羽指责道:“以后做事要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拼命!”
商徵羽只是一个劲的笑着,看着苏雪音将她心中所有的话一点点的对自己吐露出来。在生死间走一遭,方才明白世间的珍贵。
苏雪音突然不再言语,又一次扑入商徵羽的怀里。这一次的苏雪音放声大哭,哭的从未有过的伤心。
“怎么,小两口还没闹腾够吗?老人家我可憋不住了。”
大笑从天边传来,罗清从天而降落在战魂虚影的肩膀上。虽然还是那副模样,但商徵羽还是立刻敏感的意识到了不同。
“祖师爷,您脸色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还不是为了帮你!”
苏雪音悄悄抹干脸上的泪痕,又变回了原本那个古灵精怪的样子:“这段时间罗前辈没有一日休息,全都在尽力帮你运功疗伤,要不然恐怕你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醒来。
而且……而且罗前辈给你疗伤所用全都是他这些年积攒的本源精气……”
无需苏雪音再说,商徵羽什么都明白了!商徵羽顿时拜到,对着罗清大礼参拜倒。
“你什么也不必说。”罗清先一步将商徵羽打断:“我也就近了一点微薄之力而已,本源精气还可再积聚,但传承弟子就只有一个,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弟子惶恐!”
罗清翻掌虚托,一股气劲顿时将商徵羽托起,罗清仔细看了看商徵羽的起色,满意的点头道:“确实好多了,你也不要在我这久呆,外面还有许多人等着你。快去吧。”
苏雪音也点点头:“快去,别让他们担心你。”
商徵羽点点头,对罗清大礼参拜道:“等弟子处理完外边的事物,再来看望祖师爷。”
“去吧去吧。”
罗清挥挥手,甚至脸上显得有些不太耐烦,商徵羽眼前的场景飞速扭曲变换一股熟悉的感觉用上心头。
商徵羽眼皮依旧沉重,但却阻止不了商徵羽睁开双眼。一丝刺目的阳光突然射进商徵羽的眼中,顿时让他双眼酸涩无比。但他最后还是睁开了!
满屋子面孔顿时映入商徵羽的眼帘,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哭,有的人边笑边哭,有的人边哭边笑。雨柔薇和暮非烟第一个扑进商徵羽的怀中,而站在他们身后的花飞雨也是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一切突然让商徵羽感觉,恍如隔世。
“大伙,我回来了。”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先让开,让商徵羽先去药浴!”
宁不负的声音顿时把让大家惊醒,秦风赶忙上前抱起商徵羽,也不管其他人直接狂奔到旁边的侧屋,徐徐将商徵羽放在在已经盛满珍贵药材的汤浴中。
宁不负将所有人轰出房间,他深吸一口气,关上房门走到商徵羽身后,双掌拍在其肩膀两侧,雄浑的太阿罡气度入商徵羽经脉中,开始帮助商徵羽吸纳汤浴中的药力。
这股内劲在体内游走的感觉商徵羽太熟悉的,在商徵羽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每天都要经过这样一番推宫化血。
商徵羽突然有些感动,宁不负与自己非亲非故,自己不过是助他从疯癫中恢复过来,他也已经用大半的《太阿手卷》回报的自己和子弃他们。如今宁不负可以说对自己没有分毫亏欠,却依旧愿意每天花费力气给自己疗伤,这样的人情商徵羽一辈子也还不清。
宁不负何种阅历,立刻就看出了商徵羽心中所想。
“臭小子。”宁不负嘿嘿一笑,切换姿势瞬间捏住商徵羽双肩琵琶骨,大拇指顶住背部向上一提,手上的劲道借此又加大了几分:“当初老头子浑浑噩
噩,你每天帮我疗伤也从没动过什么歪心思。老子囫囵了大半辈子,但有恩必报!”
“前辈大恩,商徵羽铭记一生!”
未等商徵羽说完,宁不负哈哈大笑,双手向下又捏起了商徵羽一对背部的大穴:“什么铭记不铭记,老头子看你顺眼!”
商徵羽讪笑:“既然您这么说,那要不就把最后几幅《太阿手卷》教给我算了。”
“想得美!”宁不负吹胡子瞪眼,指间吐出的劲道顿时打了一分,疼的商徵羽立刻在药汤中龇牙咧嘴的要不难受。
中途宁不负吧秦风叫进来加了数次热水,整整两个时辰过后才将所有药汤中的药力化入商徵羽体内。商徵羽这才感觉自己原本亏虚的经脉中有了些许气力。
为了让商徵羽好好休息,大家在花飞雨的安排下陆续退出了福祥院,不过花飞雨已经让秦风准备,在晚上大摆筵席庆贺商徵羽的恢复,同时也借此冲淡原本萦绕在风雨阁内部那种低沉的风气。
一一将众人送出房间,商徵羽这才有机会将真气在体内运转一遍查探自己的伤势。过不其然,在真气运转到受伤的肩膀处还是发现了有经脉阻塞的感觉。商徵羽神色一黯,锁镰女这一刀果然切断了他肩膀上的数条经脉,以后这条胳膊将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本的状态了。
不过,总比死了好。
商徵羽本就看得开,瞬息间就想通了。他招呼雨柔薇和暮非烟进来帮他重新换上一身衣服,这才做到窗前开始对着镜子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果然是骨瘦如柴。
“我昏迷了多久。”商徵羽将两位娇妻一左一右揽入怀中,老一番抚慰。因为他知道自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二女肯定不好过,且不说其他,就是执念反噬就是一件绝顶麻烦的事情。
“有一个多月了。”雨柔薇掐着手算了算日子:“一个月零十四天。”
“辛苦你们了。”商徵羽搂着她们的双手不自觉有紧了紧,二女靠在商徵羽的怀中,什么也没说。
其实她们这段时间也是生不如死,但商徵羽终究是挺过来了,无论过去如何,只要现在平安,那就无需再去追忆那些令人不快的过去。
所以商徵羽不问,二女也不打算说。
暮非烟突然笑了,她猛地抬头望向商徵羽,语调如欢快的百灵鸟一般:“夫君你还不知道吧,九皇子殿下和靖平侯在云州中部与南宫家缟素军合兵一处,在决战中击破十万虍虏大军,天可汗被迫放弃定威城向西北处退去,云州要光复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故人之女
云州大胜。近半个月来这个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云州、吉州和大半个涿州,而且正以烈火燎原之势不断南下,百姓们无不欢呼雀跃。
益阳城已经狂欢了半个月,但每日大家见面都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互庆贺一番,两年了,几乎两年了!虍虏就如同一面闸刀悬在云州和整个大魏朝百姓头上,如今终于在九皇子卫瑾、靖平侯郑屏翳、南宫家缟素军的连手之下被击败,退兵之期已然在即,怎能不让大家弹冠相庆。
恢复了一些的商徵羽走上街头,这才发现益阳城内家家都是张灯结彩如同过节一般,这对百姓来说就是过节,而且是大节!酒楼和茶肆内所处可见一群大老爷们围拢在一起谈论那场在云州中部的大决战。
看着他们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样子,商徵羽也是会心一笑。
“终于赢了。可惜啊,如此重要的战场我居然错过了。”商徵羽心中感慨,当初自己参与琅孚大战,与众将士舍生忘死、浴血奋战,何等慷慨激昂,直到现在商徵羽回想起当初的战斗场景还是让他心中热血澎湃。
身旁陪着商徵羽的雨柔薇和暮非烟顿时没好气的用粉拳锤了一下商徵羽的胸口,雨柔薇埋怨道:“莫非夫君是诚心想让我们为你担心不成!再说了,你这段时间不也为风雨阁做了许多事,在柔薇和非烟看来这与前线作战比起来也没有分别。”
暮非烟也点头:“姐姐说的对。”
商徵羽哂然一笑,的确,风雨阁在这场大战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筹集粮草,召集义军,购买军械,可谓是出人出力。花飞雨给卫瑾和郑屏翳出谋划策,青城远赴吉州说服姜恒投效卫瑾,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样拿出来都是了不得的功绩,却全都被风雨阁独揽。
身位风雨阁的一员,商徵羽自当骄傲!
“二位夫人说的极是。”商徵羽哈哈大笑。
没过两日,确切的战报终于从云州传了回来。天可汗兵败如山倒,刚刚安定下来的虍虏已经被迫选择北归,但北归的路途被雪云国大军阻拦,难以突破,不得已只能改道意图从云州和吉州边境重回北域。
不过这就有一个难题摆在了天可汗面前,因为凤阳就在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上。
现在大魏军和天可汗的十五万大军僵持在凤阳以东两百里的灌河口沿岸,谁也没有冒进,一方面天可汗在收拢各族掩护他们缓慢南迁,另一方面也是在九皇子卫瑾和郑屏翳在接下来的战略部署有些犹豫。毕竟天可汗再怎么样也有十五万大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云州中部,灌河口东南方五
百里。
旌旗招展,营帐连绵成片,两座军营并肩而立,一个是琅孚大魏军,一个是南宫家缟素军!
大魏军军营,议事大帐。
这次会战南宫家家主南宫列亲自前来,不仅如此,南宫,南宫焱、南宫、南宫烨、南宫复等一应南宫家核心成员俱在。而在大魏军这边,除了赵康隶被卫瑾留守琅孚之外,穆云天等一干老将和青年将军也全都到齐。
公孙奇作为第一谋臣也坐在一侧,他将这段时间命人加紧赶制出来的大幅云州详细地图挂在军帐后方,正一点点的给众位将军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公孙奇说完退到一边,九皇子卫瑾环顾众人,看着如今大胜之下意气风发的众将士,胸中也是突然涌~出一股豪气。
当初那个凭着一腔热血带着自己的三万家军援救琅孚的卫瑾,如今已经成为了大魏军人人敬仰的统帅。这段时间以来,大魏军和缟素军一路高歌猛进,连败虍虏大军,这也让卫瑾在军中的威名传扬开来。
现在的郑屏翳已经彻底退到了第二位,全心全意辅助卫瑾掌控云州兵权,虽然现在云州的兵权名义上是在郑屏翳手中,但实际上大家默许的掌控者已经成为了九皇子卫瑾。
这也是公孙奇为九皇子卫瑾做的谋划其中的一环,对此卫瑾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卫瑾开口笑道:“当下虍虏败退云州西北,与我军对峙在灌河口,诸君可有败敌之策,尽可畅所欲言。”
穆云天老将军率先起身:“如今我们大魏士气正盛,当可大军压上,以势逼战。天可汗后方并不稳固,我们正应继续给他前方施加压力,不可留给他喘息的时间。”
“穆将军说的正是。”南宫家主南宫列也起身。他与南宫有七八分类似,一样都是一把花白胡须垂在胸前,双目炯炯有神:“我们必须合力,尽快将虍虏赶出云州否则恐怕事情有变。”
南宫列说的很隐晦,但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现在大家就是在抢时间,若是大魏朝天子卫真一旦驾崩,那整个中原局势就将骤然变化,到时候什么都不好说了。
“那就如此。”卫瑾只略斟酌了片刻就作出决定,拍案而起:“众将士听令,整装齐备,兵发灌河口!”
在众将陆续离开,军帐中只剩下了卫瑾、郑屏翳和公孙奇三人。
既然都是自己人,卫瑾也放开了许多,毕竟他现在是三军统帅,在将领面前自然要显示一番威严,但似乎大家都忘了,卫瑾也不过是个刚到二十岁的小皇子而已。
屏翳屏退左右,亲自给卫瑾和公孙奇上茶,公孙奇从郑屏翳手中接过茶碗时突然一笑,轻捋胡须道:“其实老夫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听说如今所用的这北伐战略的雏形是由一个名叫花飞雨的女子提出来的,她还是侯爷的故人,老夫一直想问是否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未等郑屏翳回答,卫瑾就率先点头,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心情颇好,他笑道:“风雨阁老师想必应该是听说过了,这花飞雨正是风雨阁的主事,当年与我们的靖平侯有些纠葛,哈哈哈哈,当初她提出着三面包夹的战略的时候可着实让本王和屏翳吃了一惊啊。”
“若真是如此,那此女当真是有见地,眼光之开阔,远非常人可比啊。”公孙奇并未见过花飞雨,但也从将领们的只言片语中对花飞雨有过一个大概的印象,他转头分别望向卫瑾和郑屏翳,突然叹道:“真不知如果这花飞雨如今在此,会否又提出什么真知灼见。老夫真的万分好奇。”
卫瑾顿时大笑:“是也,若是花飞雨和老师汇聚一堂,本王想想就觉得精彩啊,哈哈哈哈。”笑声中已然没有了多少过去的稚~嫩,更多了一份豪迈与霸气。
公孙奇颇为擅长寻龙点穴之术,奇门八卦之技,在他的辅佐下卫瑾已有了一分真龙之气萦绕在他眉宇之间,让卫瑾整个人的气质都焕然一新。
这种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完成的,卫瑾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而众将领也只是觉得卫瑾比过去变得威严肃穆,并未觉察。或许也只有郑屏翳看出了些许内情,但他选择默不作声,因为自从卫瑾在琅孚城头将那把斩虍宝剑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郑屏翳就已经是卫瑾的人了。
公孙奇突然转头对郑屏翳道:“这样的女子,侯爷可要好好想与,切不可触怒之让她离心,最好是娶回侯府,从此辅佐在旁以免再生变故。”
这一句顿时把郑屏翳说了个趔趄,连连哭笑摇头。
“对了,此女是何等出身,能有此见底当不是寻常人家。”公孙奇突然有些好奇。
郑屏翳恭敬道:“说来也是有些犯忌讳,花飞雨本是当朝前宰辅沈大人的女儿,正是因为受了“魏书”一案牵连导致沈家满门抄斩,她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幸免,具体内情屏翳也不甚了了。”
“沈家?沈公的女儿!”公孙奇脸上顿时有些惊讶。看的卫瑾和郑屏翳都为之一愣,要知道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公孙奇也从未露出过此人吃惊模样啊。
“居然是故人之女。”公孙奇一脸怅然,但目光却有些晶亮:“她的本名是叫沈青霭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兵败如山倒
“她的本名的确是沈青霭。”郑屏翳顿时信了七八分:“但故人之女?这从何说起?”
公孙奇脸上闪现出追思之色,叹道:“当年老夫年轻起身,意气风发,在燕京欲以一己之力与天下世子针砭时弊,之后又在那道观内摆下棋局,败尽天下国手,虽然是技惊四座,但终究是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先是被人诬陷下狱,之后有人又以莫须有的罪名欲将老夫发配边疆。此事被沈公知道之后暗中施以援手,这才让老夫得以转危为安。”
“自此我就成为了沈公的幕僚,在沈府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为了避免给沈公招惹麻烦,也为了报答沈公,我在沈家深居简出三年时间,也给她的女儿做了三年老师,之后我就离开燕京云游四方,在也没有回去过。”
公孙奇随即望向郑屏翳笑道:“我可记得当初每次上课时都会有一个小子和沈青霭一同前来,据说是与沈青霭定下娃娃亲,呵呵呵,不过就是侯爷吧。”
卫瑾默不作声,而郑屏翳却立刻起身惊愕道:“当初的老师……”
“没错,就是老夫。”公孙奇哈哈大笑,脸上无比红润,可见他内心之激荡:“只不过当初老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告诉你们真名而已,哈哈哈哈。”
原来还有此等过往。卫瑾也从未想过公孙奇与郑屏翳和花飞雨还有此等过往,尘世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老师!”郑屏翳退后一步,无比恭敬的对着公孙奇一拜到底:“当年屏翳年幼,但正是老师的悉心教导才让屏翳了解到家国二字之沉重,才有有如今的屏翳。”
公孙奇笑着受了郑屏翳此拜,不过想到之后沈家之变,心绪低沉:“等忙完这些之后,我当回去看看青霭,她应当还记得我这个老师吧。”
“定然记得!”郑屏翳情绪激动,还沉浸在之前的兴奋中:“您是青霭的启蒙恩师,她必不会忘。”
“那就好。”公孙奇微微一笑,眼中是无限的追思,仿佛想到了那一年自己青春作伴,挥斥方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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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河口东岸,天可汗龙纹大帐。
“吾王在上。”
天可汗坐在龙座,左右下方拜到着两片文臣武将。
与之前在定远城的那次朝堂例会比起来,这里面已经少了许多人,而且更有一部分人身上带着这样那样的绷带,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龙纹大帐内的气氛始终无比的压抑。
就连善战的虎王和善谋的狼王也一改之前的桀骜与众臣子一道跪在天可汗面前,神情肃穆,大气都不带喘的。
然被大魏军和缟素军的小股部队骚扰的有些焦头烂额,但那终究是小道,底盘还是实打实的我在虍虏手中,但正面被大魏军和缟素军击溃却是谁都没想到的。表面上看其阿里或许是长久以来的观念让虍虏军有些轻敌,但天可汗却知道真正的原因其实还是在虎王和狼王身上。
虎王和狼王的矛盾由来已久,这根本就不是一代人的问题,而是每一代均是如此。之前之所以能齐心协力拿下云州,那是因为天可汗答应给他们以各自的功劳分封行赏。如今地盘都已经拿到了手中,就起了各自的小心思,这才是这次大战之所以战败的元凶!
“咳咳咳!”天可汗轻咳了几声,他挥手让大家起来,看着如今众人脸上的这幅消沉模样,天可汗突然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但他这种念头瞬间就被他强行驱逐出脑海,更是竖起他的威严淡然喝问道:“如今我们大军在灌河口与敌人对峙,诸位可有退敌良策?尽可说来。”
狼王刚想开口,却没想到让虎王抢了先。虎王手掌拂住心口恭敬道:“如今北方有雪云国大军,我们已无退路,不如奋起反击夺回失地!我相信有摩罗神定会在天上保佑我虍虏赢得胜利。”
虎王的骁勇让他赢得了不少年轻部族首领的青睐,所以在虎王开口之后那些年轻的将领一个个都开始零星的点头。
可狼王却是一声冷笑道:“打,拿什么打!如今我虍虏人口因为南迁本就损失了许多,再加上连番战败,军队数量锐减。我的八万大军只剩下了六万,你的十万大军如今也不过就是比我多上丁点而已,在人数上已经没有优势。”
“如今大魏后方粮草齐备,而我们刚刚损失了大批的牛羊和地盘,更没有补给,这样的仗怎么打!”
支持狼王的都是一些年老的部族首领,他们年事已高,没有那么多的雄心壮志,更倾向于狼王的保守战略,也直接出言表示自己支持狼王。
虎王顿时大怒,他抬高了些许语调,眼中似乎都要喷出火来:“那就去抢!以战养战,我们虍虏过去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抢枪抢,你就知道抢!你说说现在整个云州还有哪里我们是没有抢过的!你要抢那就只能攻下琅孚,去抢他们后方,你能吗!”狼王也不甘示弱,他对天可汗恭敬一拜,怒道:“吾王在上,如今北域冰河期已然过去,那雪云国就算速度再快他们也只能占据北域的东部而已,在往西走他们就算占下来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布防。我们不如即可带兵回返北域,此刻还来得及啊!”
“你住口!”虎王蹭的一下的跳将起来,一把揪住狼王的领子,唾沫星子直接都喷到了狼王的脸上:“我们花了这么长时间打下的云州,你说送就送!那我们阵亡的将士们怎么办,你怎么给他们的交代!中原人就是一群二脚羊,根本不堪一击!”
“你要这么厉害,之前我们怎么会败!”狼王一把将虎王的双手打掉,更是推了虎王一把,但虎王身强体壮,如今更是迈入意境比狼王修为更胜一筹,单单是反震就已经把狼王推倒在地。
但这一下顿时捅了马蜂窝,本就不和的两方人马顿时就对骂起来,紧接着就演化成了动手,数十人在这龙纹大帐中互相围殴起来,完全没有看到此刻的天可汗脸色已经变的从未有过的难看。
还有盛怒!
“够了!都给我停下!”天可汗大吼一声,可扭打在一起的双方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继续!
“吾王的命令你们都不听,这是要反了吗!”
一道充满威严且带着无限压迫的沉闷声音在龙纹大帐中轰然炸响,一个瘦削却坚挺的身影顿时拉开龙纹大帐的垂帘就走了进来。
木婴身位天语长者和虍虏的大祭司,是虍虏中的第一高手,他这一声暴喝直接将所有参与打斗的人都震慑得不敢动弹。这是一种直接的威压压制,就像是以头神龙在俯瞰脚下弱小的蝼蚁,让混乱的龙纹大帐瞬间安静下来。
“咳咳咳咳咳”因为盛怒,或者是因为失望,本就年事已高的天可汗咳得满脸通红,半晌都停不下来。
天可汗的妻子阿赶忙上前给他拍起后背。木婴冷哼一声,一道气劲顿时在龙纹大帐中炸响,罡风立刻排开众人形成了一条通路,木婴三步并两步的跑上前去,一口真气顿时度入天可汗胸口,顿时让天可汗感觉好了许多。
“木婴,你回来就好啊!”见到木婴的天可汗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激动的抱住木婴的双肩,神情紧张且充满希冀的问道:“北方如何,是不是乌鹿已经击败了雪云国大军,不日便将回归。”
木婴看着天可汗久久没有说话,天可汗眸中原本的希冀逐渐消失,转而变成不敢置信的死灰之色。
下方的众将士也一个个面面相觑,一个让他们怎么都不愿相信的结果突然出现在她们脑海之中。
木婴低声摇头道:“乌鹿原本正与雪云国大军对峙,但听闻后方战事紧急,他兵行险着想要险中求胜,却没想道孟部的小股部队已经绕到了他的侧后方。兵败如山倒,十万精兵损伤过半,如今正向我灌河口靠拢过来。吾王在上,如今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突破凤阳,从云、吉二州边境的横从山脉返回北域,否则就来不及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我要的是这天下!
“报,虍虏大军发现异动,意图退出灌河口。”
“报,虍虏军后方的各族牧民正紧急向凤阳方向移动。”
“报,凤阳被围,姜恒将军派人前来求援!”
……
一天三封急报送到卫瑾手中,卫瑾着急众将士紧急召开会议,郑屏翳一拍桌案,果断道:“虍虏如此急切的决定要从凤阳北上重返北域,定是北方战事有变,想必是雪云国击败了乌鹿率领的虍虏大军,时不我待,殿下还请速决!”
“吾等请战!”
“吾等请战!”
“吾等请战!”
…………
诸将顿时跪倒一片,均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顿时让卫瑾胸中好不痛快,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凝视北方,一双剑眉如勾狠狠道:“收复河山指日可待,诸将听令,随我出击!”
…………
不过天可汗也不是易与之辈,为了掩护后方大部队撤离,他不惜狠下血本,留下五万人固守在灌河口一线,导致大魏军虽然突破了灌河口,却在这里被阻拦了三天三夜,导致最佳的追击时间被错过了。
就在开战的第二天北方战报就已经传来,雪云国大军击溃乌鹿,乌鹿兵败回返直奔凤阳。看来虍虏是铁了心要从凤阳的身上踏过去了!
“这时候的凤阳定然会被虍虏大军团团围住,一旦乌鹿回返虍虏就会形成对姜恒在兵力上的完全压制。凤阳只是一座驻军小城,平日里没有驻军那就是一座空城!而且姜恒手上的江阳军只有四万人,也没有足够的补给是,绝对守不住的。”公孙奇敏锐的意识道了虍虏的打算,赶紧将卫瑾和郑屏翳拉到一边:“现在必须给姜恒下令,让他先从凤阳突围返回吉州,否则四万人必将丧生在虍虏铁蹄之下!”
“老师,现在让他们撤军,那不是相当于放虎归山!”卫瑾内心对这个建议万分抵触,若是这是公孙奇说出来的,恐怕当场就会被他下令拿下!。
郑屏翳一时间也没能接受公孙奇的说法,在他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全歼虍虏大军的时机,绝对不能放过!
公孙奇深吸一口气,摇头道:“你们要知道,这是四万人,四万条活生生的性命!如果您不下令,那姜恒和这四万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他们背不起这贪生怕死的骂名!所以你若是不开口,他们就绝
不会撤军!”
“如果殿下不下令,那就是逼他们往火坑里跳!逼他们去死!”
卫瑾和郑屏翳也顿时愕然,他们想要杀虍虏人,越多越好,因为只有用虍虏的鲜血才能平息大魏的屈辱和怒火,这是国仇家很,不共戴天!
可是四万人啊,又将造就多少中原的不幸。
卫瑾有些动摇了,不过也只是一分。若是能将虍虏大军全歼在此,那卫瑾就将铸就自己前所未有的英名,因为大魏朝除了开国的太祖皇帝之外就再没有人做过此等壮举!这也是卫瑾第一次直面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也是很在乎这些的,原来自己的一腔热血也并非完全单纯。
一丝懊恼突然出现在他心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和过去不一样了。
郑屏翳内心矛盾的无以复加,一方面他想要将这些虍虏人全歼在此永除后患,但另一方面却又不能枉顾这姜恒和这四万江阳军的性命。他紧拽双拳,浑身不住的颤抖,几度开口却又哑口无言。
他做不了这个主,能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卫瑾。
公孙奇直视卫瑾的双眼,慎之又慎的问了一句:“殿下,我知道您现在内心无比复杂,但我就直接和您说了吧:您是想要用这四万人成就您的千古威名,还是愿意用这四万忠心耿耿的部下去换取一个大大的江山!”
轰隆!
公孙奇的话就如同一记九天神雷在卫瑾和郑屏翳闹钟轰然炸响,这也是公孙奇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当面说出他为卫瑾勾画的未来之路。
九五之尊!虽然之前就隐隐有感觉,但真的直面这个可能,卫瑾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反而是郑屏翳心中顿生一顾豪情,在他眼里卫瑾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仅是他,只要问任何一个参与过云州大战的将士绝对都是只有这个回答!
但卫瑾年纪最小,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但如今想来,卫瑾给大魏朝立下大功,民心所向。又是位仁义之君,比他的几个只知道躲在后面争权夺利哥哥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倍。
郑屏翳这一刻也突然清晰了自己心中所想:这天下,只有卫瑾坐得!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他都会不服!
“天下……”
卫瑾口中喃喃,大脑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满脑子就只剩“天下”这两个字。
“你是天生之君!”公孙奇的喝问在卫瑾耳边在此炸响,终于让他转醒。
卫瑾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公孙奇已经感知到,原本萦绕在卫瑾头顶上的那一丝皇者之气已经开始盘旋聚拢,而且从九天之上又再度降下一丝皇者之气。前后两到皇者之气在一起盘旋融合,渐渐在其中凝聚出一条身影,虽然朦胧中不可预见,但这已经让公孙奇心中激动不急。
“本王即刻修书一封,靖平侯,你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姜恒将军手上,定要让他们及时撤离凤阳!”
“诺!”郑屏翳突然对卫瑾单膝拜下,这里面的意味已经无需在用其他言语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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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凤阳,城门楼。
城门楼上还有着些许零星的火光,焦黑的城墙上凌乱的摆放着许多武器和损坏的守城器械。这显然是刚刚打完一场守城战,城墙下躺着不知多少敌人的尸体。
有个虍虏人显然是摔断了腿,或许是装扮成尸体侥幸捡了条命,正苟延残喘的想要从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里爬出去,却被城头突然射出的一支利箭顷刻间钉死在地上!
满脸灰黑、嘴唇干裂的姜恒收回手上的弓箭,他的头发散乱着,辔头和头盔早已不知调到了何处,身上的盔甲也残破不堪。他向后退了一步,脚下却突然一虚,整个人顿时向后倒去,身后的亲卫赶忙上前将他扶助。
姜恒放眼整片城墙,奇怪的是这里只剩下了几支巡城小队在城头巡视,其他的兵勇都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些几支巡城小队将躺倒的旗杆一一绑在城墙的墙垛上,没有旗帜就干脆绑上长枪,营造着一种看起来好像依旧有人守城的模样。
“真看出了仗打少了!”姜恒揉了揉刚刚有些抽搐的小腿,见一个传令官想自己跑来,赶忙喝问道:“都准备好了吗,让那些小兔崽子们一个个都给我赶紧!”
这传令官跑到近前单膝下拜:“都准备好了!只等将军。”
“啊!啊!啊!”姜恒深吸一口气,突然挥起双手对着城外的远山放声大吼,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歇。
姜恒最后看了一眼城外的风景,转身笑道:“走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第五百八十八章 谁敢拦我!
这已经是姜恒第二次撤离凤阳城了,不过第一次姜恒是兵败退走,而这次是得到了九皇子卫瑾的指令火速突围,这让姜恒一时间有些心潮澎湃。
有那么一瞬姜恒甚至认为自己是要被九皇子放弃了,因为他知道凤阳的战略地位,如果自己死守这里,大魏军将有很大机会把虍虏大军在此击败。但如果那样自己的江阳军是什么下场不言而喻。
这可是名在千古的伟大功绩啊,也只有开创大魏朝的太祖皇帝曾有过此等全歼虍虏大军的壮举,而九皇子就这么放弃了。
是为了保存自己这四万江阳军。
回头再看了一眼远处的凤阳城,姜恒内心激荡无以言表,有这样的主子,自己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必以死效忠!
军队中都是骑马的骑兵或者列阵的步兵,却在中军处出现了一辆朴素的马车,顿时显得有些突兀。不过众将士似乎对此都已经习惯,甚至偶尔看向这个马车的目光也带着一种敬佩。
姜恒重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行装,走到马车旁轻敲车窗,窗帘掀开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世娇颜,除了顾青城还能有谁。
“顾大家,我们今日就要回返吉州,之后就顺着云、吉二州交界的汉西走廊一路南下,最后~进入云州与九皇子殿下的大军汇合。”姜恒微微勒起缰绳放慢脚步,对顾青城满含歉意的笑道道:“还要委屈顾大家一段时间。”
“姜恒将军不必如此。”顾青城宛然一笑:“将军功在社稷,名传千秋,青城只是一介草民,略尽绵力而已,何况这并不是委屈。”
顾青城随即换了一副脸色,严正道:“不过将军要小心,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平。”
刚说完,前方突然本来一骑,手中的三角令旗在风中招展。此令旗官奔进姜恒面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报将军,前方出现一支大魏军,应当是负责驻守屯清城的孙毕将军。”
“刚说完就有人来了。”姜恒脸上的骤现冷笑,他对顾青城拱手道:“顾大家请放心,姜恒去去就来!”说完姜恒踏马而去,一道烟尘被他甩在身后。
放下车帘的顾青城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还未等她看口,原本在车内盘膝闭目养神的苏梦晓苏老徐徐睁开眼眸,笑道:“女儿放心,为父去看看。”
“父亲还请小心。”顾青城柔柔一拜,一阵清风拂过她的脸颊,苏老已经失去了踪影。
旁边的丫鬟莳兰俏笑道:“有苏伯伯在,姐姐不必担心。”
“希望吧。”顾青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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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军在原地列阵,因为前方的路已经被一支军队堵住了。
姜恒踏马而来,还未到近前就骤然扬天发出一声怒吼:“孙毕你何故拦我去路!”
这孙毕的军队站在前方的一座山丘之上,看起来也不过是五千人左右,所以姜恒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肥头大耳的胖将军排开众人从军队中走出,遥遥对着姜恒拱手道:“姜恒兄别来无恙,听说姜恒兄在前方抗击虍虏急需援兵,故而孙毕就带了手下前来支援。不过姜恒兄啊,你不应该坚守在凤阳吗?怎么会出现在次?莫非是虍虏军已经被你全数歼灭?那孙某可是要恭喜姜恒兄啦。”
这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此刻虍虏大军的主力都尚未逼近凤阳,从哪里说得全歼敌军,这孙毕明显就没安好心!
姜恒也不理会,故作谦和的拱手回礼:“孙将军误会了,凤阳孤城,难以久守,我已收到九皇子调令,命我先行撤退,另有调用,故而出现在此。”
“大胆!”听到此话,这孙毕顿时露出满脸凶相,厉色喝问道:“身为先锋大将,居然敢临阵脱逃!还敢伪称是收到九皇子调令!齐心当诛!我受三皇子殿下调令前来督军,姜恒!你还不下马受降!”
刚说完,这山丘后方突然烟尘大起,马蹄声和脚步声猝然临近,居然突然扬起了无数旌旗,看这规模居然有不下四万人!甚至后方还可能另有援兵!
姜恒双眸猛然一眯,顿时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逼近!这孙毕之前就投靠在了三皇子卫手下,而卫一直想要吞并江阳军,如今这孙毕二话不说直接给姜恒扣了个临阵脱逃的罪责,明显是想要借此发难!
孙毕的军队转铺展开,形成一个扇形把江阳军前方的通路全数阻挡,居然是六万之众!姜恒心中明了,这几乎已经是卫此刻能调动的所有军队,看来是真的狠下决心了。
孙毕原本的憨笑已经换做一片冷意,他踏马上前两部,身后六万大军齐声大吼,顿时将他的声威推到极致!听着身后的巨吼,孙毕顿时有些膨~胀,不过表面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摇头劝道:“姜恒!你虽罪不可恕,但若是愿意把江阳军交给我,随我回去当面向三皇子殿下请罪!以三皇子的仁德必定会对你从轻发落。”
“姜恒啊,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同僚多年,孙毕实不忍心看你越陷越深啊!”
这孙毕虽然贪生怕死,但演技却是了得。可这点手段怎能骗得过姜恒。姜恒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前方的大军,不屑道:“我已经说过,是收到九皇子调令,并非临阵脱逃,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孙毕,你当真以为吃定我了?”
“就凭你!”
姜恒瞬间怒目圆瞪发出一声暴喝,身后的这四万江阳军顿时齐声大吼,枪兵以枪顿地,刀盾兵敲打铁盾,一时间吼声震天动地。比孙毕手下的这六万人马更盛!
江阳军刚从战场上退下,甚至不少人身上的戾气还未褪尽,怒吼瞬间激发出了他们原本的铁血之气!原本弥散的战意骤然开始在江阳军身上凝聚,就像是一只原本匍匐酣睡
的猛虎突然醒来,亮出了他的血盆大口和森白獠牙,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前方早已列阵完毕的枪骑阵齐齐将长枪向前挺出,更是踏马上前一步,锃亮的银甲在阳光中熠熠生辉。一阵狂风挂过,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一个苍劲的二江阳字散发出无比摄人的威势!
姜恒微微扬起头颅,双目直逼孙毕,直看得孙毕眼神闪躲,这才仰天发出一声长笑,二度怒问道:“就凭你!”
吼!
江阳军再次齐齐发出一声巨吼,瞬间将气势提升到极致!
在姜恒和江阳军怒吼的刹那,原本刚刚从山丘后方冲出,还在整军列队的孙毕军顿时骚~动起来,前方直面江阳军的列队骑军的战马甚至都有些惊了,一个个不听缰绳开始在原地跳脚起扬,显得整个孙毕军好不狼狈。
孙毕军原本好不容易凝聚的气势在姜恒这一吼一下顿告迸散,再也凝聚不起来,而江阳军的气势却越来越盛。每一个看向江阳军的孙毕军将士心中都忍不出出现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甚至都不敢与江阳军众将对视!
这才是铁血之军!
姜恒轻踢马腹率先踏马上前,身后的江阳军也随后跟上,逼近孙毕军!骑兵意气风发,步兵顿挫有力,每一步都要发出一声冲天怒吼。每一下就像是一击重锤打在孙毕军的要害,让他们根本提不起丝毫的战意!
一下又一下重击如同惊涛拍岸,顿时将孙毕军冲得东倒西歪,尽管孙毕不断喝骂自己的手下让他们重整旗鼓,但在江阳军压制下,孙毕军别说对抗,就连战意都一丁点都提不起来!
随着江阳军逼近,本还具有人数优势的孙毕军却开始露出胆怯之象,一些人居然开始有了想要后退的念头,顿时把队形弄得更加凌乱不堪。
“你们这群饭桶,怕什么,他不敢动手!”此刻的孙毕已经不是色厉内荏,而是露出了些许的恐惧,他内心坚信姜恒绝不会动手,但姜恒此时露出的气势却又让他内心无可抑制的涌出一种害怕。
可这次卫给他下的可是死命令,不把江阳军和姜恒留下,那他回去也一样是死路一条!
行进中的姜恒噌的一声抽~出了腰间宝剑,冷眼怒喝道:“我倒要看,今日谁敢拦我江阳军!”
第五百九十章 走了就别再回来
噼啪!
卫将桌上最后一个茶杯狠狠地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眼中流露出的是千岁未有的愤恨,他双手高举仰天长啸,胸中是无比的愤懑!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
身边的一众侍女战战兢兢,害怕得浑身发抖。甚至溅起的碎片划伤了其中一人的脚踝此人也不敢有半点动弹,鲜血流淌下来浸染着她脚边的地毯,是如此的刺眼。
“你那是什么回事!”卫一个回身顿时注意到了这边,指着这个侍女的脚喝问道。
侍女顿时打了个寒颤,但强装笑脸,微微欠身露出个算是娇媚的姿态柔柔道:“禀殿下,只是一点划伤,不……不碍事的。”
“哦,一点划伤?”卫突然向这边走来,顿时将这侍女吓得魂不守舍,但她却不敢离开,只能站在原地。
卫一把将这侍女拽进自己怀里,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强行让她的双目与自己直视。印入侍女双眸的是一张已经完全被沉浸在仇恨中的狰狞面孔,那耸起的鼻翼和狠辣的眸子顿时吓得侍女轻叫了一声。
“你鬼叫什么!”卫怒喝,吓得侍女赶紧恢复笑容。但卫不仅没有松手,更是变本加厉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原本狰狞的双目中突然迸射出凶光:“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啊!我知道了,你在笑我丢了皇位,是不是,是也不是!”
“不!奴婢不(敢)……”
这侍女话还没有说完,卫掐住她脖颈的双手劲道顿时加大,侍女整个人被提在半空中,双脚连连抖动,脸上原本装出来的娇媚笑容在也没有了,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周围的侍女一个个更是静若寒蝉,大殿内除了被卫掐住喉咙的侍女在挣扎时发出的点点动静之外就在也没了别的声音。
随着侍女的目光逐渐涣散,抽动的双脚也开始失去力气,卫凶狠的将这侍女丢在地上,抬眼正看见冯老一脸恭敬的站在大殿门口,似乎是来了有段时间了。
“进来吧!”冯老师卫的第一谋士,对于冯老卫还是有几分耐心的,他转身重新踏上阶梯在宝座上坐下,目光依旧阴冷。
冯老赶忙一路迈着小碎步走进大殿,半分也不敢耽搁,直接双膝拜倒。
他在门口目睹了卫掐死这侍女的全过程,简直看得他心惊肉跳,他就跪在侍女的尸体边上,一动不敢动,深怕卫也迁怒于他。
“起来。”卫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缓和,但刚才他亲手杀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人恐惧。卫
凝声道:“冯老,平日里本王对您最为器重,如今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冯老早知卫会有此一问,他也是为此而来。他略往左右扫了两眼,卫也立刻会意回收屏退其他人,更是挥手让他走到自己面前,眼中迸射出异样的神采:“以冯老之见,莫非还有转机?”
冯老躬身一拜道:“在老夫眼中,这大魏朝天子只有三皇子殿下能做得,其他人皆不足够。殿下您想,皇帝陛下病危之时近前只有大皇子一人,殿下可即刻昭告天下,就说这不过是大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意图篡位登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遗诏!”
卫听得顿时眼前一亮,冷笑道:“冯老还请继续。”
“接下来就简单了。”冯老见抬手指向自己脚下,斩钉截铁道:“大皇子他要登基,必定离不开燕京!我们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整个吉州!所有不服者尽皆杀之,将整个吉州全权掌控!到那时候就算大皇子他占了燕京,但我们拥有吉州的地盘和军队也足够和他分庭相抗。而且殿下别忘了,云州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九皇子呢!他绝对不会拥立大皇子,到时候中原三分天下,一切还大有可为啊!”
“嗯,冯老说的极是!”卫也是被传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要不然凭借他的智慧当能想到这一层。想通了的卫又恢复了些许信心,当即沉声道:“我们先拿下吉州再说!冯老,就由你全权掌控,有不服者一概杀无赦!”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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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皇宫
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卫已经明目张胆的住进了皇宫偏殿。对此诸位大臣没有一人有半点微词,更是明言:“理当如此”。
一些心思活络之人出重金聘请士林学子和文人骚客撰写诗词歌赋,为卫歌功颂歌,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之明君,功比尧舜,简直是极尽谄媚之能事。
一时间燕京城内甚至掀起了一场诗潮,而此时燕京城内还是满城缟素,红白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是滑稽之极。
原本那些个在大皇子卫和三皇子卫之间首尾不定的墙头草现在一个个都以从龙之功自居,仿佛他们一开始就是竭力拥护大皇子卫,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一点自保手段而已,卫也是心知肚明不予追究。毕竟一朝君子一朝臣,没必要赶尽杀绝。
对于卫这样的做派,安王和辛王都未表态。辛王原本就是个一心玩乐的主,平日里根本不管朝政,而安王虽然一直以来都支持卫,但那不过是遵循立长不立幼的祖训而已,也有那么一丝情分在内,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支持他统领云、吉二州的军务。
可自从出了曹应龙的事情之后安王就对卫大失所望,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前方将士性命的皇子实在是太让人心寒。此刻看着卫的做派,安王连番叹息,但劝也无用,如今的卫早已不是过去的他了。
中秋之夜,却没有往日那种过节的喜庆气氛,甚至王府比平日里还要冷清许多。
安王静静的坐在书房里,闻着身边淡淡的熏香,心情却么都好不起来。
这熏香的配方还是当初雨柔薇来安王府时留给安王的,如今用了数年安王肩膀上的旧伤确实好了许多,可如今却又添了新伤。
伤不在身,而在朝廷啊。
“哎。”安王微微一叹,这已经是他今日里第三次叹息了。
寿安郡主这些日子也收敛了不少过去那种暴虐的脾气,打骂下人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只一心在安王府中陪伴安王左右。
“父王不必担忧,听说郑屏翳在北方已斩获大捷,只要他得胜归来归来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寿安虽然脾气不好,但在自己的父亲安王面前却从来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她正轻柔的给安王按压着肩膀,心情还沉浸在郑屏翳获得大胜的喜悦之中。
在他想来既然郑屏翳安定了北方,那回到燕京的日子也该不远了。
二十年,郑屏翳这一走两人也快二十年没见了。
“寿安,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安王本不忍心与寿安说实话,但看寿安这懵懂的样子,又恐她今后会被利用卷入卫和卫的漩涡之中,而且他心头总是有那么一顾阴霾挥散不去,让他难以安心。
安王突然转身握住女儿的手,看着她纤柔可人的模样,郑重道:“如今的大魏已经不是过去的大魏了,朝廷暗潮涌动,你以后离你大皇兄和三皇兄远一些,我怕你心性单纯被他们利用。要不”
安王万分不舍,但还是叹了口气决定道:“要不父王找人把你送出城,你去北方找你的卫瑾弟弟和郑屏翳去吧。”
“当真!父王你最好了!”寿安双眸一亮,多年不见郑屏翳,她对郑屏翳的感情却不减反增,虽然在成婚当日郑屏翳的离去让她事后多年都未能走出来,但真到了此刻寿安全还是愿意北上去找自己的夫君。
“嗯,当真。”安王心下一叹,脸上却依旧弥漫着慈祥的笑容,因为他看见寿安笑得是如此的开心。
女儿,这是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
第五百九十章 走了就别再回来
噼啪!
卫将桌上最后一个茶杯狠狠地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粉碎,眼中流露出的是千岁未有的愤恨,他双手高举仰天长啸,胸中是无比的愤懑!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
身边的一众侍女战战兢兢,害怕得浑身发抖。甚至溅起的碎片划伤了其中一人的脚踝此人也不敢有半点动弹,鲜血流淌下来浸染着她脚边的地毯,是如此的刺眼。
“你那是什么回事!”卫一个回身顿时注意到了这边,指着这个侍女的脚喝问道。
侍女顿时打了个寒颤,但强装笑脸,微微欠身露出个算是娇媚的姿态柔柔道:“禀殿下,只是一点划伤,不……不碍事的。”
“哦,一点划伤?”卫突然向这边走来,顿时将这侍女吓得魂不守舍,但她却不敢离开,只能站在原地。
卫一把将这侍女拽进自己怀里,抬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强行让她的双目与自己直视。印入侍女双眸的是一张已经完全被沉浸在仇恨中的狰狞面孔,那耸起的鼻翼和狠辣的眸子顿时吓得侍女轻叫了一声。
“你鬼叫什么!”卫怒喝,吓得侍女赶紧恢复笑容。但卫不仅没有松手,更是变本加厉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原本狰狞的双目中突然迸射出凶光:“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啊!我知道了,你在笑我丢了皇位,是不是,是也不是!”
“不!奴婢不(敢)……”
这侍女话还没有说完,卫掐住她脖颈的双手劲道顿时加大,侍女整个人被提在半空中,双脚连连抖动,脸上原本装出来的娇媚笑容在也没有了,只剩下恐惧和绝望。
周围的侍女一个个更是静若寒蝉,大殿内除了被卫掐住喉咙的侍女在挣扎时发出的点点动静之外就在也没了别的声音。
随着侍女的目光逐渐涣散,抽动的双脚也开始失去力气,卫凶狠的将这侍女丢在地上,抬眼正看见冯老一脸恭敬的站在大殿门口,似乎是来了有段时间了。
“进来吧!”冯老师卫的第一谋士,对于冯老卫还是有几分耐心的,他转身重新踏上阶梯在宝座上坐下,目光依旧阴冷。
冯老赶忙一路迈着小碎步走进大殿,半分也不敢耽搁,直接双膝拜倒。
他在门口目睹了卫掐死这侍女的全过程,简直看得他心惊肉跳,他就跪在侍女的尸体边上,一动不敢动,深怕卫也迁怒于他。
“起来。”卫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神情变得缓和,但刚才他亲手杀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人恐惧。卫
凝声道:“冯老,平日里本王对您最为器重,如今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冯老早知卫会有此一问,他也是为此而来。他略往左右扫了两眼,卫也立刻会意回收屏退其他人,更是挥手让他走到自己面前,眼中迸射出异样的神采:“以冯老之见,莫非还有转机?”
冯老躬身一拜道:“在老夫眼中,这大魏朝天子只有三皇子殿下能做得,其他人皆不足够。殿下您想,皇帝陛下病危之时近前只有大皇子一人,殿下可即刻昭告天下,就说这不过是大皇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意图篡位登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遗诏!”
卫听得顿时眼前一亮,冷笑道:“冯老还请继续。”
“接下来就简单了。”冯老见抬手指向自己脚下,斩钉截铁道:“大皇子他要登基,必定离不开燕京!我们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整个吉州!所有不服者尽皆杀之,将整个吉州全权掌控!到那时候就算大皇子他占了燕京,但我们拥有吉州的地盘和军队也足够和他分庭相抗。而且殿下别忘了,云州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九皇子呢!他绝对不会拥立大皇子,到时候中原三分天下,一切还大有可为啊!”
“嗯,冯老说的极是!”卫也是被传来的消息冲昏了头脑,要不然凭借他的智慧当能想到这一层。想通了的卫又恢复了些许信心,当即沉声道:“我们先拿下吉州再说!冯老,就由你全权掌控,有不服者一概杀无赦!”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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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皇宫
虽然还没有正式登基,但卫已经明目张胆的住进了皇宫偏殿。对此诸位大臣没有一人有半点微词,更是明言:“理当如此”。
一些心思活络之人出重金聘请士林学子和文人骚客撰写诗词歌赋,为卫歌功颂歌,说他是百年难得一见之明君,功比尧舜,简直是极尽谄媚之能事。
一时间燕京城内甚至掀起了一场诗潮,而此时燕京城内还是满城缟素,红白之间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是滑稽之极。
原本那些个在大皇子卫和三皇子卫之间首尾不定的墙头草现在一个个都以从龙之功自居,仿佛他们一开始就是竭力拥护大皇子卫,不过这也只是他们的一点自保手段而已,卫也是心知肚明不予追究。毕竟一朝君子一朝臣,没必要赶尽杀绝。
对于卫这样的做派,安王和辛王都未表态。辛王原本就是个一心玩乐的主,平日里根本不管朝政,而安王虽然一直以来都支持卫,但那不过是遵循立长不立幼的祖训而已,也有那么一丝情分在内,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支持他统领云、吉二州的军务。
可自从出了曹应龙的事情之后安王就对卫大失所望,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枉顾前方将士性命的皇子实在是太让人心寒。此刻看着卫的做派,安王连番叹息,但劝也无用,如今的卫早已不是过去的他了。
中秋之夜,却没有往日那种过节的喜庆气氛,甚至王府比平日里还要冷清许多。
安王静静的坐在书房里,闻着身边淡淡的熏香,心情却么都好不起来。
这熏香的配方还是当初雨柔薇来安王府时留给安王的,如今用了数年安王肩膀上的旧伤确实好了许多,可如今却又添了新伤。
伤不在身,而在朝廷啊。
“哎。”安王微微一叹,这已经是他今日里第三次叹息了。
寿安郡主这些日子也收敛了不少过去那种暴虐的脾气,打骂下人的次数也少了许多,只一心在安王府中陪伴安王左右。
“父王不必担忧,听说郑屏翳在北方已斩获大捷,只要他得胜归来归来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寿安虽然脾气不好,但在自己的父亲安王面前却从来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她正轻柔的给安王按压着肩膀,心情还沉浸在郑屏翳获得大胜的喜悦之中。
在他想来既然郑屏翳安定了北方,那回到燕京的日子也该不远了。
二十年,郑屏翳这一走两人也快二十年没见了。
“寿安,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安王本不忍心与寿安说实话,但看寿安这懵懂的样子,又恐她今后会被利用卷入卫和卫的漩涡之中,而且他心头总是有那么一顾阴霾挥散不去,让他难以安心。
安王突然转身握住女儿的手,看着她纤柔可人的模样,郑重道:“如今的大魏已经不是过去的大魏了,朝廷暗潮涌动,你以后离你大皇兄和三皇兄远一些,我怕你心性单纯被他们利用。要不”
安王万分不舍,但还是叹了口气决定道:“要不父王找人把你送出城,你去北方找你的卫瑾弟弟和郑屏翳去吧。”
“当真!父王你最好了!”寿安双眸一亮,多年不见郑屏翳,她对郑屏翳的感情却不减反增,虽然在成婚当日郑屏翳的离去让她事后多年都未能走出来,但真到了此刻寿安全还是愿意北上去找自己的夫君。
“嗯,当真。”安王心下一叹,脸上却依旧弥漫着慈祥的笑容,因为他看见寿安笑得是如此的开心。
女儿,这是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走了之后,就别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