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要去的是无间地狱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琅孚城内的平民百姓,由大魏军将士带头,所以在火情燃起的第一时间救火队就扑了上去,人们用水浇,用雪扑,用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遏制火势的蔓延,再加上天气寒冷,火势很快就被限制在了某个范围内!
不过这还只是虍虏的第一轮投石车攻势罢了!
从天空传来的呼啸,此刻已经变成了琅孚城内所有人难以摆脱的梦魇!又是一颗燃烧的陨石落下,正巧砸在东院前方,庞然巨力直接摧毁了周围的两栋民宅,周围的围墙在这些崩碎的锋利石块的冲击下犹如纸片一般被撕碎!一名中年男子刚从倒塌的房屋中爬出,却被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迎面集中,头颅当场炸开,倒地而亡。
郑屏翳的心神现在已经如同绷紧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断裂,那一声声呼啸就像是匕首在他身上无情的切割出一道道伤口。不用下属禀报他也能想到城中此刻的损失,虽然这些早已在他的预料之内,但当自己真正面对这些的时候,郑屏翳才发觉原来自己是多麽的渺小和无助!
琅孚东面的一个高地上,那一架架战争猛兽依旧在不停歇的嘶吼,不断向琅孚吐出致命的岩石。可对此琅孚别无他法,只有硬抗。
整整两个时辰,琅孚百姓头顶的落石就没有间断过!城内逾半的房屋都被砸倒,其中大部分更是被熊熊烈火所吞噬。好在后面的几波投石中虍虏人不再使用哪种燃烧的滚石,而是普通的尖利石块,但杀伤也足以让琅孚城内的所有人胆寒。
智闻大师和和觉心早已离开了东院,正帮助着城内的百姓扑灭烈火,有智闻大师和觉心在,倒是让与他们同行的一大批琅孚百姓免于头顶落石的威胁。每当有落石要击中他们,智闻大师都会先一步察觉并带领大家火速撤离落石的区域,几次之后大家都对智闻大师感恩戴德,频频感谢,跟随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不过看着满城的火焰,智闻大师心头总觉得压着一块大石。当巨石再度在智闻大师身边落下,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智闻大师的心神都为之一颤,随后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智闻大师脑海之中。
智闻大师转身抱住觉心,将身上那披了不知多少年的残破袈裟结下亲手为觉心系上,并慎之又慎的对觉心叮嘱道:“觉心,为师有些事不得不去做,需要离开了。”
“师父,您要去哪里?”觉心双手合十,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突然
双眼留下热泪,但脸上却没有半分悲戚,仿佛在这一刻有所顿悟。
智闻大师看着觉心的模样,露出慈祥的笑意摸了摸他光洁的额头,回身眺望远处东面,自语道:“师父所要去的是无间地狱。”
说罢,智闻大师如一阵清风般悄然而逝,仿佛从来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觉心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对着北方虔诚祷告:“阿弥陀佛,师父,弟子就在此等待您平安归来。”
………………
“不行,再这样下去,琅孚就算不会被攻破,也会毁于一旦!”凌飞仙秀拳紧握,看着一颗颗落石就这般砸进身后的琅孚城内,那一声声沉闷如雷的轰鸣就像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她的心口上,让她郁闷难当。
段逸飞的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厉,原本等待的虍虏高手并未从北面强攻城墙,反而是利用远处的投石车不断轰击着琅孚城内的一切。这意图很明显,他们只需要拿下琅孚,哪怕拿下的琅孚只是一片废墟!
这种连续不断的轰击,直接造成的杀伤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对士气的打击。前方的战士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轰鸣,心中会忐忑不安,会胡思乱想,当这样的思想成为主流,那大魏军的战意就会顷刻间崩塌,虍虏大军就可长驱直入将琅孚彻底从云州的版图上抹去!
琅孚的东西南北四面,除了南面之外,其余三面都受到了虍虏大军悍不畏死的猛攻,郑屏翳就算有心要派人突击那处投石车阵地也无法做到,因为此刻东、西、北三面决不能打开城门,否则潮水般的敌人就会涌入城中!
流淌的西域秘银在段逸飞的内劲关注下化作闪着寒光的吾谁与归,段逸飞与凌飞仙对望一眼,两人都知道一旦出城,那面对的就将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敌人,在那种力量的绞杀中,就算是意境强者也难以为继。但他们却又不得不如此,否则琅孚将破!
“飞仙,你留下吧,不必跟来。”段逸飞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他最后凝望一眼凌飞仙,眼中第一次有了异样的神情在闪动,复杂难明。
凌飞仙摇头,手中惊鸿已然出鞘,在白雪的映照下愈发的璀璨夺目:“段师兄,飞仙想作之事无人可阻,你就不必劝了。”
无需多言,两人同时足下运劲,身影如离弦之箭向着北面飞去,瞬息间就登上了北面的城门楼!他们需要最后见一下郑屏翳,让他做好后续准备。
不过就在这时,城外却变故突生!
只见一道人影突入虍虏大军之中,正是智闻大师!智闻大师临空而立,一步一生莲,正徐徐向着投石车所在的东侧高地前进,身边穿行的利箭何止百千,却难以伤其分毫,一些原本或可命中的利箭也在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作用下偏离的原本轨道,擦着智闻大师飞过,对智闻大师没有丝毫影响。
智闻大师从城墙上翩然飘入战场之中,顿时被虍虏人团团包围,但顷刻间智闻大师的身影却消失不见,等他再度出现时却已出现在了别处。智闻大师步履缓慢,但一步之下跨越距离何止十丈,沿途没有袭扰任何一名虍虏人,但所有虍虏人也休想沾上智闻大师一片衣角。智闻大师就像式行走在了另一片时空,完全对身边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双手合十埋头前行,直奔投石车阵地而去!
就是段逸飞等人还在惊骇智闻大师的超绝手段时,智闻大师依然来到了一架投石车下方,那些操纵投石车的虍虏战士明显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合适出现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和尚,一些护卫顿时抽出腰间弯刀,口中喝骂着就扑将上来,要将智闻大师乱刀剁死。
智闻大师消失,等他出又一次出现已来到了投石车的摆臂之上。
轻轻探出一指,如蜻蜓点水,但外包精铁看似兼顾异常的投石车却轰然倒塌,摆臂更是直接断成数截,吓呆了周围所有的虍虏战士!
智闻大师口诵佛号,立时又跨越到另一处投石车前,又是一指点出,不过就智闻大师指头将要点中投石车的瞬间,智闻大师却忽然眉头一皱,立刻改指为掌,挟风带势的拍向投石车摆臂!
但最终智闻大师也没能触碰到这近在咫尺的目标!
一柄厚重的战斧从天而降,一斧劈在智闻大师和投石车之间,智闻大师别无他法只能后撤,却刚退两步就僵在原地!
只见一个安静的老者站在智闻大师身后,他双目紧闭,左右手各持一柄金瓜重锤,花白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穿着一身厚重战甲,以整块精铁为胸甲,边上和内里衬以羊皮,战甲上坑坑洼洼的看起来残破不堪,但却与老者的浑厚气势融为一体,让人不敢小觑。
…………
第四百二十八章 谁是智闻,智闻是谁
缺失了左臂、正手握巨大战斧的山岳长者一步步朝智闻大师走来。这是他继上次战败后重新让军中铁匠替他精心打造的武器,虽然没有之前的那把双刃战斧锋利,但却更为厚重坚固,勉强用用倒也够了。
再次面对智闻大师,山岳长者眼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山岳长者与那手持金瓜重锤的老者一前一后将智闻大师围住,不仅如此,智闻大师发觉身边的虍虏人群中突然冒出数股之前从未感应到的异样气息,那是属于真意的味道!
果不其然,两名头戴面具的人一左一右将智闻大师围住,正是之前虎王和狼王麾下的那两名双角罗刹!再加上周围的虍虏大军,这明显就是一个故意设下的陷阱!
远处在一座搭起的将台上,虎王狼王具已在此,不过他们都站在后侧,将一名约莫三十余岁、身穿锃亮银甲外披羊皮大氅的男子拱卫在前方,此人双手撑在将台围栏上,如雄鹰般的眼神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一切,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智闻大师坐在的投石车阵地之上。
“完颜信的话果然没错,他真的来了!”乌鹿言语中带着几分赏识,那感觉就像是上位者对下属的恩赐。
狼王恭敬道:“完颜信确实有些才干。”
“能让狼王叔叔开口称赞的人可不多,看来这完颜信是真有本事。”乌鹿的羊皮大氅迎风而动,双眼微眯就像是紧盯着猎物的豺狼:“都说此人无敌,不过在我千千万万的虍虏大军面前从来就没有无敌之人!”
…………
一双金瓜重锤在老者手中挥舞成两颗金色的流星,掀起的风暴裹挟这漫天飞雪向智闻大师砸下,每一击都能轻易开山裂石!智闻大师手无兵刃无法硬接,只能用身法闪转腾挪。山岳长者和两名意境修为的双角罗刹也在一旁伺机而动,一时间智闻大师险象环生!
此人也是意境巅峰的修为,但比之山岳长者还要略逊一筹,当是在乌鹿身边的磐石长者了!
智闻大师心中已有猜测,见金瓜重锤再度向自己天灵砸来,赶忙后撤一步,手腕翻转之间在空中留下道道幻影,无数手掌虚影交汇层叠,如同绽开了一朵白莲,被智闻大师捧在掌心!
白莲最外圈的“花瓣”立时绽放开来,与那金瓜重锤隔空硬拼了一记,磐石长者攻势受阻立刻翻身回撤,与此同时周围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猝然松开了手中弓弦,无数利箭从四面八方笼罩智闻大师!
花瓣散落,还有花蕊!
只见智闻大师捧起的白莲花蕊突然雪色光华,而在这光华之中又是一朵巨大白莲在智闻大师身侧凝聚成型!这白莲徐徐转动,花瓣将智闻大师包裹其中,任凭箭雨如何凌厉,却难以伤到智闻大师分毫!
但此时,山岳长者动了!
随之留下一臂,此生修为再难以寸近,但其本身的意境巅峰修为还在!山岳长者腾空而起,苍岩狂战体内劲尽数贯于手中双刃战斧之上,斧刃的光华璀璨之后趋于内敛,竟变得有若凡铁一般,这是返璞归真之兆!
“嘿,死吧!”
山岳长者不愧在北域三大长者排名第二,这一击之威比磐石长者的一双金瓜重锤更甚!白莲骤然开张将智闻大师整个人托在花蕊之上,智闻大师双目紧闭,表情虔诚,手捏不动明王印,在战斧落下至智闻大师头顶处时,山岳长者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挡着自己继续前行,他当机立断直接将所有内劲倾力吐出,两人之间的空气中突然发出一阵激烈的爆破声响,震耳欲聋!随后磅礴的气浪骤然在两人身前爆开,山岳长者害怕智闻大师之后还有反击,赶忙借风势力抽身离去!看样子是在之前被智闻大师打怕了!
反而是手捏不动明王印的智闻大师突然睁开双目,眼中有若燃烧着阵阵烈火,整个人猝然消失,速度之快就连在边上严正以待的那两名双角罗刹都没能有所反应!
等智闻大师再度出现时,伴随着的就是一声轰然巨响,那原本被山岳长者一斧保下的投石车骨架断裂崩坏倒塌,而智闻大师此刻就站在这投石车残骸的一侧,不用想也知道这就是他做的。
居然在被大军团团围住、更有高手连番绞杀的情况下还能有余力摧毁投石车!这让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顿时脸上阴沉的仿若要滴出水来!
…………
“饭桶!”乌鹿原本正在凝视战局,突然听闻到投石车崩坏的巨大动静,当即就捏碎了手中刚刚端起酒壶。金铁打造的壶身被他顷刻间捏爆,随后又在他怒意喷薄之下被直接捏成了废铁。
乌鹿眉头微微皱起,随手将铁壶的残渣丢弃到一边,回身凝望虎王到:“虎王叔叔,着你再派一只人马过去,今日务必保证要将此人击杀!”
“侄儿请放心。”虎王大手一拍胸口,厚实的胸膛传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便吩咐下去,从自己的虎王亲卫中抽调部分人马,并且当着乌鹿的面下了死命!
乌鹿点头,虎王和狼王的亲卫是何水平他还是心中有数的。他们是整个北域彪悍的精锐部队,人人都可以一当十,虎王让他们出动当是不会再有差错了。
…………
段逸飞在瞧见智闻大师孤身突入虍虏大军之中时心头就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好似堵得难受,仿佛若是不做些什么自己就将悔恨终身!这种情绪来的突然,甚至没能让段逸飞有深想的时间。
“我也去!”
段逸飞说一不二,他
打定的主意从来没有人能更改,哪怕是花飞雨对他都只能选择引导而不是命令。但正当段逸飞要从城门楼上飞驰而下的前一刻,一道身影突然将他挡下,居然是郑屏翳!
“郑屏翳,你什么意思!”
已经被心中莫名的心悸弄得有些烦躁的段逸飞再被郑屏翳这么一阻,心中的烦闷顿时化作愤怒,浑身不由自主的散发出寒气,甚至对郑屏翳直呼其名。
这些日子的相处,智闻大师在东院的众人心中已然与之前有了不同。
智闻大师不仅修为高深,更是精通剑道,在段逸飞看来智闻大师对于剑道的见解之深当是他平生仅见。而且智闻大师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一身所学,只要东院的众人开口询问他都会一一耐心解答,让众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特别是对于段逸飞和凌飞仙,智闻大师更可谓是倾囊相授,甚至让两人都已模糊的摸到了更进一步的门槛,就算是师徒之间也莫过于此。两人惶恐的同时,心中对智闻大师的敬重根式无以复加。
所以在郑屏翳阻拦自己的时候,段逸飞和凌飞仙都已面露怒意,几乎就要拔剑相向!
郑屏翳也不在意。他双目看着段逸飞,眼神中带着莫名的含义。
“这是智闻大师临走前交代我的,让我务必将你们留在城内。”郑屏翳语气坚定,拦住段逸飞的手没有半分放下的意思:“智闻大师还说……让段逸飞有心的话回一趟神霄正天门,去看看你的母亲。”
这……
段逸飞突然感觉自己心里仿佛是有某种莫名的东西被打开,充满酸涩但却无法知晓这些是什么!
智闻大师,您到底是何人!?
段逸飞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了对于智闻大师的无尽好奇,自己的来历从没有对智闻大师提起,但听他的意思,似乎又知晓自己身世的全部!
与段逸飞不同,凌飞仙在这话语中却听出了另一股味道:智闻大师在向他们道别。
惊鸿宝剑的光芒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璀璨,凌飞仙二话不说,越过段逸飞如一道离弦之箭直接向智闻大师所在的投石车战阵处冲去,剑光所过之处,一片人头无名飞起,虍虏战士只看见了一袭白衣,随机便眼前一黑仰面栽倒!
段逸飞一把拨开郑屏翳,意境强者又岂是郑屏翳这凡夫俗子所能阻挡!段逸飞手中的吾谁与归发出一声嘹亮如歌的剑鸣,与前方的惊鸿宝剑遥遥呼应。段逸飞的身影猝然消失,等再出现之际已与凌飞仙并肩而行!两人奔行过处,在虍虏大军的人群中无情的犁出了两道巨大的剑痕。
剑锋所向,挡者睥睨!
第四百二十九章 神鬼无相
第三架投石车被击毁,不过智闻大师也因此被磐石长者的金瓜重锤砸中右臂,虽然有罡气护体避免了骨断筋折,但被砸中的手臂还是酥~麻难当。山岳长者和两名双角罗刹怎会放过如此良机,与磐石长者集齐四人之力同时夹攻智闻大师,智闻大师单手应对,虽然暂时无恙但终究是久守必失!
那名手握双刀的双角罗刹欺身而上,以肩头中了智闻大师一掌为代价,在智闻大师腰间添上了一道伤口!虽然刀口不深,但却影响到了智闻大师的内劲运转,这双角罗刹的内劲居然在破开对手护体罡气的同时影响到对手的气血,这是连智闻大师都没有想到的!
智闻大师只能一掌将其逼退,以求拉开与众人的距离,但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怎会让智闻大师如愿!
“放箭!”
智闻大师后撤的同时,山岳长者已然下令放箭!又是一轮齐射,所有人的手都在同一时间松开,那崩起的弓弦声汇成一道洪流,随着迸射的利箭向智闻大师呼啸而去!
智闻大师那只手臂还酸麻难当,无法使用,只能随手抄起身边的一柄长枪,在身前捂得密不透风,只听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如雨打芭蕉。所有利箭都被智闻大师击落,但刺客的智闻大师已然全身被汗水浸透,连呼吸都难以平稳了。
智闻大师不想再破杀戒,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出手杀掉任何一人。但事与愿违,似乎在这样下去~死的就是自己了。
山岳长者在远处冷眼相望,并没有趁机杀上。
他心中对智闻大师当日使用的剑法映像极深,那种如面对瀚海波涛般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让山岳长者一直心有余悸。所以他宁愿退居他人身后,让磐石长者去取这个头功!磐石长者是个固执的性格,只要乌鹿下令的事他都会倾尽全力完成,所以山岳长者只是略施手段便将磐石长者推到了自己前方。
直到现在智闻大师都还没有使出他的剑法,但山岳长者对智闻大师的忌惮却没有因此而减少,正当他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加一把力的时候,突然感到心中一阵惊悸,下意识的果断后撤!
山岳长者的突然后撤让所有人莫名其妙,甚至磐石长者看向山岳长者的眼中都已露出了讥讽:莫非是被人斩去一臂已让山岳长者胆小如鼠致斯?若是这样,那山岳长者当是时候让出长者之位了!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在磐石长者脑海中闪现了一瞬,因为此刻的他眼中已再也容不下其他!
磅礴的风暴滚滚而来,漫天风雪在风暴中朝着智闻大师汇聚而去,而智闻大师就傲立在暴雪之中,右手握住长枪,用的却是剑法的起手式,这是以枪
代剑!
只是一记起手,就能引起如此威势?!
磐石长者还在审视智闻大师,但智闻大师也已将目光扫向了磐石长者。
一丝丝泛着热浪的橙色匹练萦绕在智闻大师身侧,将漫天的飞雪驱逐融化成水,热浪在盘旋中越来越激烈,最后再冰雪漫天的雪地中形成了一道灼热的风暴,随着智闻大师将手中长枪指向磐石长者,磐石长者的眉心处突然出现一种莫名的刺痛!
就像有人用一柄利刃刺穿了自己的眉心!
撤!
这是磐石长者的第一反应,他也是这么做的!
一切变化都只是在瞬息之间,在山岳长者后撤只后仅仅半个呼吸,磐石长者也顿时与智闻大师拉开距离,而且从他后撤的身影中两位双角罗刹竟隐隐看到了一种莫名的慌乱!
不过就在下一刻,这种慌乱却从两人的眼底骤然闪现!
只见灼热的风暴突然向外扩散,驱散所有严寒的同时,风暴中如暗藏了无数利刃,在所过之处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醒的剑痕!
两名双角罗刹没有后撤,因为他们想要后撤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罡风将他们两人裹挟,如藤蔓和绳索般将二人束缚在原地。灼热的风暴烤炙着两人的皮肤,双角罗刹面具下的脸颊上根根毫毛都因枯槁而卷曲,就连他们的头发也变得干燥不堪如同秋日里枯黄的衰草。
远处的智闻大师身影骤然消失,一声轻巧的脚步落下,却是从两名双角罗刹的背后传来。
两人从不脱下的双角罗刹面具落下,却在落地的瞬间啪的一声裂成两半,裂口处平滑无比,这不是裂痕,这是剑痕!
一道血线从两人额头处冒出,其上还渗出了一颗血珠。血珠顺着两人的脸颊中线滑落,滑落眉心,划过鼻尖,划过唇齿,最终从下巴上滴落进脚下的白雪中。
一滴,两滴,三滴……随后是血如泉~涌!
两人的身上爆出漫天血雾,一道细长的剑痕将两人从头到脚斩成两半。智闻大师剑招之快,在鲜血迸溅之前就已完成了击杀!等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的目光在读聚焦到智闻大师身上的时候,两个意境修为的双角罗刹已经挥洒鲜血,颓然倒地。
道道带着灼热气浪的橙色匹练依旧环绕在智闻大师身侧,只不过此刻的智闻大师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狼狈模样,虽然衣服还是那件衣服,像外貌和气质却凌然不同。枯槁的皮肤顷刻间变得光滑细腻,看似已是耄耋之年的智闻大师,此刻已变成了天命之年的中年模样。而且从智闻大师的眼中以
没有了对于生命的那种敬畏与博爱,取而代之的是对众生的冷漠与对蝼蚁的俯视。
这才是智闻大师的真面目,和当日的情景一模一样!
山岳长者心中无比庆幸自己刚才的果断后撤,那股灼热风暴让他远远看上一眼都觉得心悸,若是自己大意被困其中,恐怕也讨不到好。
磐石长者可没有这么多顾虑,在他眼中只要自己击杀了智闻大师立下头功,那在三大长者的排名上自己和山岳长者的称号就该换一换了!
哼!
磐石长者冷哼一声,手中金瓜重锤挥舞得如同两道流星,气势在原本的基础上再度拔高!原本比山岳长者要弱上半筹的磐石长者,已隐隐有了超越之势!
看来磐石窥视自己的位置久矣。
山岳长者心中明了,但他却乐的磐石长者如此,他飞身与磐石长者并肩而立,但却略略退后半步,其意明显。
磐石长者哈哈大笑,身形猝然间飞射而出,虽然智闻大师瞬间秒杀掉两名双角罗刹,但磐石长者仿佛是没看见一般!
因为同样的事他也可以做到!
恢复原本模样的智闻大师仿若是变了个人,连眼神都变得犀利如剑。智闻大师随手一震,枪柄从中折断变成三尺长短,彻底化作了智闻大师的手中利剑!
同一时间,磐石长者杀到!
磐石长者一跃而去冲入风暴之中,仅仅是身上的散发的气势就让灼热的风暴统统退散,两把金瓜重锤齐齐砸下,其上开始弥散出道道黑影,随后更是化作漫天厉鬼,在风暴中凄厉呼喊,阴风阵阵,与灼热风暴分庭相抗!这些厉鬼都是死于这一对金瓜重锤上的亡魂,更是磐石长者的真意体现!
神鬼无相诀十二成功力!双鬼拍门!
一力降十会!
“西域百葬山鬼印宗的神鬼无相诀?”
智闻大师瞬间看穿了磐石长者的手段,手上不断变招,灼热的气浪~逼退压迫而来的阴邪鬼魅,一道剑光在间不容发之间从枪尖迸射而出,欲借金瓜重锤之间转瞬即逝的缝隙点向磐石长者腰间神阙穴!
磐石长者立刻大惊失色!
他长啸一声,强行收回双锤并在身前交叉,那一道剑光集中磐石长者的精铁护臂,在其上留下了一个指尖大小的孔洞,冒出一缕青烟。磐石长者借势抽身离去,望着智闻大师的双目已没有了原先的火热,换做一片冰冷和谨慎。
第四百三十章 玄阳再临
由不得磐石长老不谨慎,刚才智闻大师那一下正好打在他内劲运转的要害之处,若是神阙被击中,别说招式难以发挥,单单内劲暴走反噬的下场就足够让磐石长老警醒。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对神鬼无相诀如此了解!”
磐石长者退后与山岳长者并立,认不出厉声喝问。他的中原语说的比山岳长者不知道要好上多少,看来果然是西域之人!
“与他有何可说,众将听令,杀!”
山岳长者不敢上前,但在身后却又众多虍虏大军可供他调用。两轮箭雨都未能建功,既然如此,那索性就用人命去填吧!在此有两千虍虏精锐,就算磨不死累也能累死他!
上峰有令,虍虏大军莫敢不从。无数虍虏战士顿时对着智闻大师蜂拥而上,他们都是护卫投石车阵的虍虏步兵精锐!从他们的眼神中,智闻大师看到了对胜利的渴望,对战功的渴求,还有对于生死的淡漠!
智闻大师对身边的所有变化视而不见,只是紧紧盯着磐石长者,心中对他的来历已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西域与北域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北面,一个毗邻大魏朝西南面的雍州,都不属于大魏朝的的版图范围。那里是天下第一宗门昆仑的宗门所在,但昆仑究竟在何处却罕有人知晓。昆仑执掌西域牛耳,但却不打压其他宗派,故而西域之内是宗门林立可谓是百花齐放。
鬼印宗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神鬼无相诀原本是神鬼无相宗的正派绝学,后来门派在传承中逐渐有了分歧,分为了神道和鬼道两个支脉,各自另立山头取名为神印宗和鬼印宗。五十年前,鬼印宗出了一名惊才绝艳之辈,年纪轻轻修为就可比肩宗门长老。可他贪心不足,竟偷袭了两宗宗主想要抢走一分为二的两份祖师笔记,顿时惹恼了神印宗和鬼印宗。但在两宗追缴了两年之后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竟是逃进了北域!
这些讯息在智闻大师脑海中转瞬即逝,但当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战场上,这才发现虍虏战士已经冲到了自己身前不远处。
第一剑,剑光绕着智闻大师横扫一圈,隔着丈许便将最先围拢上来的第一圈虍虏步兵斩杀。他们甚至还保持着原本前冲的姿势,可身体却突然断裂成两截,鲜血飞溅到后方的虍虏步兵身上,让他们原本的战意骤然一冷。
第二剑,智闻大师腾空而起,在腾空跃起的同时,智闻大师回身甩出三道剑光,这三
道剑光以一化十,以十化百,化作漫天羽状剑芒对着冲上来的虍虏步兵当斗罩下,顿时间哀嚎一片!
第三剑,智闻大师飞身登上一架完好的投石车,当着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的面将短枪钉在投石车顶,只听投石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爆裂声响,随后轰然倒塌。操作投石车的虍虏步兵一个个抱头鼠窜,但还是有不少人被倒塌的残骸砸中,顿时骨断筋折。
连着三剑,智闻大师丝毫没有将这虍虏大军放在眼中,更是当着他们的面再次轰塌了一架投石车,这已经是第四架了,这个阵地上总共也不过只有十架!
坏了,再让他这么破坏下去,就算杀了他,乌鹿大人也一样会责怪我等办事不利!
磐石长者和山岳长者同时想到了此处关键,当即不敢再摸鱼,配合着虍虏步兵的攻势两人一左一右向智闻大师扑将上去,这是要让他彻底陷在此处!
一道贯足内劲的利箭突然从人群中射~出,直奔站立在投石车残骸之上的智闻大师!利箭的角度及其刁钻,选择的时机也正是智闻大师的注意力被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吸引的刹那!
略慢了半拍的智闻大师第一次蹙眉,但只是略微一耸便再无其他。他反手一记回身剑点向利箭,正中精铁打造的箭头,箭矢虽然被打得爆裂开来,但智闻大师手中的短枪也咔哒一声,枪身纵向裂开了一道细长的裂口。这毕竟只是虍虏士兵使用的长枪,枪柄只是木制,哪里经得起智闻大师的磅礴内劲连番贯注其中。
但此刻枪身的迸裂却让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双目骤然亮起一道精光!
两人不约而同加快脚步,山岳长者腾空抡起战斧,战斧锋刃之上闪着夺目的寒光。随着战斧挥出,更是有着滔天洪流从天际如瀑布般奔腾而下,其内裹挟的沙石瓦砾远远看去都让人触目惊醒,若是被这一击当头击中,谁能能挡?!
磐石长者身边的无数鬼魂甚至已经聚集成了一朵乌云,他们在乌云中穿梭,狰狞面孔在乌云中若隐若现,发出阵阵凄厉的吼叫,如同滚滚雷霆!这是孽雷,人世间代表极恶与阴邪的孽雷!
一双金瓜重锤如同墨染,但在漆黑中却隐隐透出一分血红。磐石长者飞身抢上,金瓜重锤分左右向着智闻大师横扫夹击,封闭了左右闪避的通路。而在智闻大师头顶,蓄势待发的重斧已然劈出,战斧利刃破开空气发出阵阵音爆!
两人虽有间隙,但面对深不可测的智闻大师却让他们之间油然生出一种默契。两人合力的必杀一击
可谓是惊天动地,就算是智闻大师也绝无法用手中已经残破的短枪硬破此招!
但智闻大师就是出手了!
一道灼热的气浪瞬间席卷全场,众虍虏战士感觉自己被人投进了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连眼前的景象都因温度的骤然上升而变得有些扭曲。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变得火焰般的红色,其中更散出点点金光!众人脚下的冰雪也顷刻间融化,更是从土地下冒出丝丝金色火星!
智闻大师的剑中真意头一次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金色火星如萤火般渺小,但无数金色火星汇聚成了锋利无匹的玄阳剑韵!他们萦绕在智闻大师身侧,如护卫一样拱卫着自己的君王。
智闻大师将自己唯一的武器随手丢弃,双手捏起剑印。随着剑印成型,玄阳剑韵顿时再度汇聚,两把金色玄阳大剑眨眼间在智闻大师身前虚空出凝聚!
无需智闻大师有所动作,金色长剑自发护主!一前一后分别射向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一切变化都在瞬息间完成,弹指前智闻大师还是手握残刃,弹指后两道金色玄阳大剑已经斩向自己面门!
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哪想过会有如此变化,但玄阳大剑近在眼前,在他们斩杀智闻大师之前就会被这玄阳大剑削掉脑袋!
之前两名双角罗刹的遭遇还历历在目,两人怎会小觑。磐石长者来不及用双锤护卫己身,只能立时在空中强行扭转身形,身体后仰的瞬间玄阳大剑擦着他的肩膀和胸膛就飞了过去,灼热的温度将他的铠甲融成一团变了形的废铁挂在胸前。这原本陪伴了他不知多少年的铠甲,却在智闻大师这随手一击之下毁得无以复加!
山岳长者就要比磐石长者有经验得多,他在看到智闻大师真意散出的刹那就已开始准备变招,在玄阳大剑临身前的刹那他就已然由攻变守,将贯足内劲战斧横在胸前,苍岩狂战体的霸道护身罡气更是被他催谷到了极致!
可惜在玄阳大剑面前,一切守势都毫无意义!
重新打造的战斧顷刻间融为废铁,只不过却为山岳长者争取了闪躲的时机,山岳长者抽身而退,没有半分留恋。不过这个选择倒是救了他一命,只见智闻大师手中捏起的剑印
闪烁着金色的光辉,又是两道玄阳大剑已然成型,不过山岳长者已经及时抽身离去,智闻大师便也不再理会,而是对着最近的磐石长者一指点出。
玄阳再临!
第四百三十一章 后手
“啊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玄阳扑面,磐石长者感受着那种灼热的温度,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燥枯槁,仿佛被烈日灼伤的青草,由碧绿一下变成了枯黄。生死之间的恐惧让磐石长者浑身战栗,他瞬间将真气催谷至顶点,更是不惜透支根本使出了一门秘书!
只见磐石长者张口突出一片血雾,血雾眨眼睛便被身后的鬼云吸收,凄厉的哀嚎再度狠厉的几分,所有厉鬼的双目都变的血红一片。它们争先恐后的朝着扑向磐石长者的玄阳大剑,虽然部分厉鬼还未临剑便被灼热如日光的玄阳剑韵化为乌有,但却又更多的厉鬼前仆后继阻挡玄阳大剑落下!
在它们的舍身掩护下,磐石长者终于窥见了一丝生机,他闪电般后撤,险险从这必杀一击中逃出生天!玄阳大剑擦着磐石长者的面门飞过,在他的右眼出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烧灼剑痕。磐石长者捂着有眼,虽然面色狠厉,但眼中的惊惧却掩饰不住的浮现出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山岳长者这次会一改过去狂放的姿态战斗得如此小心,原来是因为此人完全不可力敌!
“杀了他,杀了他!”
被恐惧所支配的磐石长者已然没有了身为高手的气度,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名市井泼皮,正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要他人帮他抵挡这眼前的杀神,即使明明知道谁上去都只是在送死!
虍虏步兵见到两位长者大人连番败下阵来,哪里还会不明白智闻大师的厉害。他们不敢上前,只能重新取下腰间长弓,成片的箭雨朝着智闻大师所立的投石车残骸出呼啸而去,攻势虽依旧凌厉,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心存幻想能凭此击杀智闻大师!
利箭如雨,但在智闻大师眼中却似乎看不到这些。他双手掐起剑决,整个人腾空而起直冲箭雨!玄阳剑韵在他周身上下自发凝聚,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玄阳巨剑,而智闻大师就是这玄阳巨剑剑尖处那最锋利的点!
智闻大师冲入箭雨之中,玄阳剑韵的璀璨光华骤然洞穿了这一大~片黑压压的箭雨,就像是一缕阳光突然破开了头顶上这一大~片黑暗幕布,重新让光华照耀世人!冲天而起的智闻大师双手一分,那化身而出的金色玄阳巨剑猝然间分成出道光芒向西面激射,只听轰隆声不绝于耳,最后仅剩的那四架投石车也应声而倒,化作熊熊烈火燃烧起来,如同巨大的火炬,瞬间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
…………
“饭桶!饭桶
!都是饭桶!”
乌鹿此刻已经气急,这八架投石车是他此次攻城最大的本钱,虽然说可以再造,但选择合适的木料再加上工匠连夜赶制,恐怕又要多消耗许多时间。父王给他的命令是尽快拿下琅孚,他们能拖,但身后迁徙的那些虍虏普通族人可都在风雪中苦苦挣扎,如何能拖得起!
只有拿下琅孚,彻底封死大魏北上进军的最后路线,虍虏才算真正将云州纳入了北域的版图之中!
乌鹿抽~出腰间弯刀,狠狠剁向身侧的栏杆,将起一斩而断,大吼道:“给我再派五千人过去,我就不信,哪怕用人命填,也得给我把他活活累死!”
虎王此刻心中尤为尴尬,他的兵马才刚刚集结出发,可能都还没有赶到那处投石车阵地,此次失利实际上根本与他无关。但谁会管这些?王上若怪罪下来,他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狼王倒是什么罪责都没有。完颜信通过狼王进献的计策也完全没有问题,只是虎王在操作中~出了纰漏,这可不是他的责任。不过因此如果耽误了王上占领整个云州的大计,那就得不偿失了。
“乌鹿,稍安勿躁。”狼王上前一步,拍拍乌鹿的肩膀,正如一个叔叔在安慰自己的侄儿,如此的亲和自然。他抬手指向虍虏大军东面离原本的投石车阵地不远的另一侧高地,笑道:“你看看那是什么!”
乌鹿随着狼王的指点望去,正有许多虍虏士兵将一条条巨大的横木从后方的仓库大帐中运往此处高地,鹿当即认出这明明就是投石车所用的组装部件!
“狼王叔叔,这是你做的?”乌鹿大喜。
狼王脸上弥漫笑意,当真如同一匹狡猾的老狼:“是,当初定下计策是本王就估计估计投石车会有所损失,所以额外多准备了四架投石车的零部件,组装起来就可使用!”
“四架,那也够了!”乌鹿刚才经历大起大落,一时间心里反而稳重了许多,他单臂扶上心口,对狼王躬身道:“此次绝不容有失,还请狼王叔叔允许乌鹿也派出自己的兵马进行协防。”
“没有问题。”
狼王点头,心中对完颜信不禁又看中了几分。这个后手也是完颜信提出的,不过完颜信只悄悄告知了狼王,并没有当中说出。投石车的损耗早已在完颜信的计算之内,虽然数量上有所出入,但此举却着实让狼王在乌鹿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乌鹿是未来的天可汗,狼王能无形中提升自己在乌鹿心中的
地位,这就是大功一件。而且连消带打还降低了虎王在乌鹿心中的地位,可谓是一石二鸟!
完颜信想要什么狼王也是心知肚明,只要完颜信在自己身边兢兢业业没起别的不该有的心思,那自己到时候也未必不能帮上一把。
…………
投石车阵地上,所有的虍虏战士都和不要命似的向智闻大师发起冲锋,他们明白,在所有投石车都被智闻大师摧毁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乌鹿大人绝对饶不了在场的所有人!
乌鹿可不是个善于体恤下属的王。他的铁血在虍虏人中是出了名的。当年第一次领兵出战,一支军队作战不利,他硬是不顾亲情将这个领兵作战的伯伯亲手处斩,更是将这支军队中所有领兵将领都清理了一遍,彻底换血。所有下狱的人最后十不存一,唯一活下来的那几个也神志不清,到现在都是废人一个。
守护投石车的所有将领都疯子似的指挥着自己的属下向智闻大师扑去,不少人还未临身就已被玄阳剑韵点燃,或者是被不断横扫的玄阳剑气斩为两截。但围上来的虍虏人太多了,可谓是铺天盖地,就算智闻大师手上握着神兵利刃也杀之不绝,更何况此刻智闻大师手上连个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智闻大师甩出已经崩裂的弯刀将一名扑上来的虍虏战士斩首,内劲瞬间爆炸开来,将周围清空了一大~片!他腾身跃起就要以轻功离去,迎面却撞上了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
他们两人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乌鹿绝不会因为他们两个的长者身份而绕过他们。为今之计只有将智闻大师击杀再次或可将功补过!
仅剩独臂的山岳长者手中战斧已经损毁,其他兵刃也抵御不了那股灼热,索性山岳长者就赤手空拳来应对智闻大师的玄阳剑韵!智闻大师刚才连毁四座投石车,此刻体内旧力去尽新力未生,正是他做虚弱的时候。智闻大师与山岳长者硬拼一记,虽然山岳长者依旧吐血暴退,但智闻大师已没有了之前那种压倒性的优势,再加上苍岩狂战体本就是北域中最顶级的护体神功,倒是让山岳长者硬生生扛过了此招!
智闻大师胸口如燃烧着一团烈火,那是自身气血沸腾的表象,必须立刻将其平复。可磐石长者哪里会让智闻大师如愿,虽中了智闻大师一记剑指,但那金瓜重锤却结结实实的砸中了智闻大师的肩膀!
…………
第四百三十二章 段少皇,在此了断因果!
智闻大师的护体罡气立刻再次反震,但磐石长者脸上却骤然一喜,因为此次的反震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的刚猛强悍!
“我为守,你为攻!”
高手过招,这个细节怎能瞒过山岳长者,山岳长者当即大吼,同时与磐石长者再度夹攻智闻大师。磐石长者的神鬼无相诀攻击霸道无匹,山岳长者的苍岩狂战体防御能力冠绝整个北域,二者倾力配合之下,一时间就连智闻大师也有些难以建功。
周围的虍虏战士也同样没有退却,他们如蚁群般的围拢上来,一旦两名长者被智闻大师同时逼退,他们就会一拥而上,目的就是不让智闻大师有丝毫喘息之机,这是要凭借人力生生将其磨死!
七道玄阳剑气游荡在智闻大师身侧,随着剑印的变化,其中一道玄阳剑气猝然射~出,在虍虏敌群中连战数人方才消解,所过之处铺就出一条鲜血之路,但还未等智闻大师喘息,刚刚斩出的空档就被不要命的虍虏战士重新填满,他们张牙舞爪的冲上来,满目狰狞,就像一个个厉鬼哪怕明知要死也要扑上来咬下一块血肉!
乌鹿治军铁血,但对于阵亡的战士非常敬重,会给与他们家人非常丰厚的补偿。此刻这些战士回去之后铁定要受到难以承受的惩罚,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死命一搏!
智闻大师的胸口像着火一样,几乎难以呼吸,但周围全是刀山剑林,根本没有半分让他喘息的时间。再次斩杀数人,智闻大师心头微松,突然感到后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难以抑制的灼热上涌,智闻大师嘴角终还是溢出了第一缕鲜血!
磐石长者面色狂喜!他趁着智闻大师松懈之机一记重锤砸上了智闻大师的后背!之前那种犹如击中岩石的坚硬感没有了,护体罡气的反震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抵御自己的攻击,神鬼无相诀的内劲第一次破入了智闻大师体内,并在磐石长者的刻意引导下骤然爆开!
这是智闻大师第一次受伤,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再加把劲!”
山岳长者脸上也露出喜色,他哈哈大笑,铁拳上贯注内劲之后比磐石长者的金瓜重锤也毫不逊色。只见漫天拳影对着智闻大师砸下,数百拳影每一击都是实招!
智闻大师深吸一口气,胸口滚烫的温度却没有丝毫缓解。他单手一招,又是一道玄阳剑气挥出,恰似烧红的烙铁落入茫茫白雪之中,那漫天拳影在光芒万丈的玄阳剑气之下冰雪消融了大半。
正当智闻大师准备回身继续应对磐石长者紧接而来的攻势时,头顶玄阳剑气忽然闪烁起来,忽明忽暗剧烈山东,随后化作光芒崩散,如同烟火消散
。山岳长者用唯一的右掌抓~住了这道玄阳剑气,用他无与伦比的强悍肉~身硬生生将其捏碎!虽然玄阳剑气在山岳长者的手掌出切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但山岳长者却毫不在意,哈哈大笑之间铁拳再度砸出!
与此同时,磐石长者也骤然杀至!
玄阳剑气的意外崩解顿时引发了内劲反噬,智闻大师脸色猝然一白,但此刻要压下~体内暴动的真气对智闻大师来说都已变成一种奢望,看着原来越近的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看着他们身后不断涌上却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的虍虏大军,智闻大师突然明悟。
自己那么多年到处追寻的那段因果,今日或许就要终结了。
智闻大师突然放声大笑,犹如君临天下的王者,笑声中那种慷慨豪迈之气向四面八方肆虐而去,随着笑声越来越狂放,一道纯阳之气从智闻大师身上冲天而起,如同一道擎天巨柱傲立在天地之间,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绚烂金红!
头顶是金红色火烧云,脚下是金色火星弥漫,这一刻天地仿佛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巨大熔炉,而智闻大师就是这巨大熔炉的火种!
一道无与伦比的剑意骤然间贯穿天地,那是智闻大师数十年修为的全力绽放,无边的金色风暴璀璨夺目,绕着智闻大师顶上的那道擎天巨柱不断盘旋而上,最终汇聚在了擎天巨柱的顶端,化作了一只耀眼夺目的金轮!
早已将战意提至巅峰的智闻大师仰天长啸,声音化作滚滚热浪向四面八方席卷,无论在何处都能听到他那豪情万丈的怒喝!
“义剑段少皇!今日在此了断因果!”
…………
“义剑段少皇,天下四剑的义剑段少皇!”
“他不是个和尚吗,怎么会是剑皇!”
“剑皇再临,剑皇再临啊!”
…………
远处正在飞驰中大杀四方的段逸飞和凌飞仙也瞧见了前方的变化,璀璨的金轮,傲立天地之间的擎天巨柱,还有那磅礴肆意的剑气,无休无止的喷薄而出。
那场面像极了一个他们从小就耳熟能详的一个名字。
“义剑段少皇,今日在此了断因果!”
这句话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却如同在段逸飞脑海中炸响了一颗惊雷,让他瞬间呆滞!
天下四剑中有仁剑颜真道,天剑东方缺,雪剑纳兰拓,可唯独义剑鲜有在江湖中~出现。世人只知他与其他三剑一同傲立于众剑之林,只知他名飞皇,至于姓氏却无人知晓。
原来义剑全名叫段飞皇,原来智闻大师就是天下四剑之一的义剑段少皇!
可段逸飞惊讶之处却不在此,而在于
他姓段!
…………
二十三年前,神霄正天门后山。
“娘~亲,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呀?”年少的段逸飞抱在妈妈的长裙上,满眼的期待和执着。
澹台鸾蹲下~身子,抬起自己的粉藕玉~臂,纤长的玉~指划过段逸飞笔直的剑眉,仿佛想到了什么,笼烟眉翘~起一丝弧度,连嘴角都漫上一分浅笑:“父亲和你一样,有这样一对剑眉。他是这世上最英武的剑客,哪怕是仁剑颜真道将来也总有一日会败在你父亲的手中!”
思绪飘飞,澹台鸾直起身子,目光洒向远处的山峦:“他是剑中皇者,以后只要你看到远处乍现一片璀璨金光,将天空都染成一片金红之色,那就是你父亲来接我们下山了。”
…………
莫非……
段逸飞蹬蹬蹬连退数步,整个人在听到智闻大师那一声长啸之后就愣在原地。身侧一名眼疾手快的虍虏战士眼中闪现狠厉,咬牙握刀扑杀而来,一道剑光闪过想他骤然在原地冻成冰雕,随后砰的一声迸裂开来。
凌飞仙斩杀此人后飞速退回段逸飞身边,她手中惊鸿宝剑在两人周身划出一道圆弧,顿时在周围竖起一道冰墙将所有人挡在外面!
“师兄,你醒醒!”凌飞仙的话语中蕴上了玄冰圣女功的真气,立刻将段逸飞的思绪重新拉回战场。“无论怎样,我陪你一起!”
凌飞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段逸飞从露出过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当机立断拉上段逸飞冲天而起,想着远处那片金光熠熠之地飞奔!身后的冰墙在两人离去之后猝然炸开,无数锋利的细小冰棱如同夺命的暗器向四面挥洒!
段逸飞此时已经恢复常态,但是眼眸深处却只剩下一片冰冷,仿佛化作了万载寒冰,也就是在望向凌飞仙时会带有那么一丝温度。段逸飞只想尽快赶到智闻大师所在的战场,所以出手都变得狠辣无比,吾谁与归在他手中化作死神的镰刀,所过处一片尸山血海,留下道道冰川将一切冻结崩碎。
他眼眸中已反射~出一道沐浴在璀璨金光中的人影,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
…………
第四百三十三章 剑中之皇
第四百三十三章 剑中之皇
“段少皇,哪怕你是天下四剑,今日也注定葬身在此!”磐石长者大吼一声,仿佛在提升自己的战意,又像是宣泄自己内心的恐惧!
天下四剑,义剑段少皇!那个曾登临剑道绝巅,与天下第一剑颜真道并驾齐驱的剑中皇者居然就在自己眼前,这怎能不让磐石长者惊骇!
他在北域曾远远瞧见过雪云国国主、天下四剑雪剑纳兰拓出手,那抬手间斩灭一切的丰神之姿直到现在磐石长者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虽然天下四剑排名无有先后,但世人公认仁剑颜真道为四剑之首,紧随其后的便是义剑段少皇!雪剑纳兰拓在四剑中只堪堪位居末席!
若是在其他时候遇见段少皇,哪怕是有着无数虍虏大军傍身磐石长者也是绝对不敢和段少皇动手,不过在今日的交手中,段少皇虽然一直力压两人,但却远远不如当初磐石长者当到的雪剑纳兰拓的威势。虽不知其中有何计较,但却让磐石长者突然有了一战之心。
而且一种莫名的野心突然在他心中无名的膨胀起来:
或许今日,自己有可能斩杀这剑中皇者!
山岳长者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他虽然也知道天下四剑,但却对此没有入磐石长者这样的清晰认识,在他眼里人虽然厉害但自己也应该有一战之力,或许这就是身为虍虏人的自大,但正是这样的自大让他对段少皇这个名字少了一分敬畏,多了一分胜算!
两人的攻击骤然而至,铁拳和金瓜重锤砸进了包裹智闻大师的那道擎天光柱之中,却没有如两人想象的那般传来击中实物的触感,反而是犹如掉入了水中,就连抽离都好似伴随着巨大的阻力!
金光淡去,只见智闻大师一手抵住铁拳,一手顶向金瓜重锤,竟将二者合一的刚猛无匹的力量全然收纳进了体内!但事实居然不是如此简单,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已经发觉自己的力量仿佛是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偏移,最终和拿到擎天光柱一道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信心满满的全力一击却被智闻大师化解,虽然看智闻大师的样子他显然也并不好受,但却让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的心一下跌入谷底。
因为此刻他们旧力去尽新力未生,而智闻大师就要反击了!
智闻大师沉腰下弓,在间不容发的瞬间两道剑指分别点钟山岳长者的大腿和磐石长者的肩膀,指尖迸射而出的金光如利剑般直接洞穿两人,更是在洞穿之后连连击杀啊令人身后的数名虍虏战士才最后消散!
被洞穿的伤口没有流
出半滴鲜血,因为在中招的刹那鲜血都已和伤口一道被这金色指剑的高温融为一体!剧烈的疼痛让磐石长者迅速与智闻大师拉开距离,反而是山岳长者被这剧痛激起了凶性一脚踢出!
智闻大师抬手格挡,却在格挡的瞬间感受到一股难以沛御的巨力从臂膀上传来,两人顿时各自飞退!
“上,绝不能让他有任何喘息之机!”
山岳长者一声令下,无数虍虏战士蜂拥而上,他们不了解习武中人的几大意境,以为这不过是智闻大师使用了什么妖邪手段想要吓退众人。直到第一队冲上前去的虍虏战士被从天而降的金光泯灭,身后目睹的那些虍虏战士才发觉原来这一切从来都不是幻象!
“煌煌大日,凝我剑意!”
“金光大道,铸我剑身!”
漫天金光遮蔽了无数人的双眼,头顶的巨大金轮在智闻大师双手掐诀的瞬间骤然崩散,化作无处金色剑光如骤雨般飞散而下!围绕在智闻大师身侧犹如护卫一般,它们来回绞杀着冲上来的虍虏战士,虽然有的在与虍虏大军的作战中崩解化作无数金色星火,但天空中的金色剑芒却如同无穷无尽!一时间漫天剑雨搅乱战局,让智闻大师终于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智闻大师扬天怒喝,手捏剑印直指天天际!巨大的金色光柱之中,一柄吞吐着耀眼光芒的宝剑熠熠生辉从云层中飞射而下猛地倒插在智闻大师身前!掀起的滔天气浪掀飞了无数围拢上来的虍虏战士,随后无处不在的金色剑芒一拥而上将这些身不由己的虍虏战士全部绞杀!此刻两军对垒,已由不得智闻大师多想其他!
脚下的土地在这金光宝剑落地的瞬间四分五裂,智闻大师满目庄严,伸手握住那金色剑柄的刹那,一切都仿佛突然喑哑,在这一瞬居然天地为之一寂!
“老朋友,又见面了!”
智闻大师眼中浮现出缅怀与回忆,但随即就变成坚毅和决绝。他将金光宝剑从地面抽出,斜斜指向脚下,看着周围在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的强令下再度压上的虍虏大军,无悲无喜。
“此战,或是我段少皇最终会在此陨落,不过在此之前……”金光宝剑骤然闪动,智闻大师的剑锋扫过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以及他们身后的虍虏大军,原本漆黑的眼珠突然迸射出金光:“你们都要给我陪葬!”
一剑光耀诛厉鬼,再断河山平海岳!
智闻大师如同一位披着金袍、脚踏金云的天外飞仙在人群中穿梭不定!他的身侧环绕着无数金光熠熠的飞剑,数目何止千万。他们拱卫在智闻大师左右,将一切胆敢上前的敌人尽数绞
杀。智闻大师如同剑中之皇,傲立在这片金光璀璨之间,他一剑迫退想要以伤换伤的磐石长者,那道掩藏在金光之下的锐利剑锋直奔山岳长者眉心而去!
山岳长者不敢以肉身硬接,躲过此剑的同时翻身在地面一滚,手中顿时多了把弯刀,可还未等这弯刀与金光宝剑相碰就顿时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炙热得难以把持,山岳长者只能贯足内劲将其甩出,可这弯刀射入眼前的那片金光之后却没有溅起半分波澜,彻底被金光吞没!
山岳长者又惊又怒,但智闻大师却无悲无喜,他只是淡淡的点出一剑。这一剑不疾不徐,但山岳长者却瞬间头皮发麻,因为无论他怎么闪避,心中都有一个未知的声音在不停呢喃道:你躲不掉,你躲不掉,你躲不掉……
“不,我山岳怎么能死在这里!”
激发出凶性的山岳长者突然爆发出远超从前的实力,由于过度的催谷,他浑身的经脉都已臌胀到几乎要爆裂开来,额头和手臂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蚯蚓在他身体内来回爬动,苍岩狂战体有若实质的护体罡气顿时喷薄而出,在山岳长者周身三尺之内形成了一轮护体罡罩,从天而降的汹涌洪流随后将山岳长者整个人裹挟在内,如同给他加上了一层岩石铠甲,这是苍岩狂战体的最强防御姿态,可身处其中山岳长者心中却怎么都无法安心。
外面毫无声响,反而是山岳长者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愈发激烈,就在这时,一道蛋壳破碎的声音猝然响过山岳长者耳畔,虽然声音极小,但却让山岳长者顿时吓得亡魂皆冒!
山岳长者立刻暴退,就在他刚刚起步的同时,一道细小金光在他的护身罡罩上浮现,随后一道磅礴剑光斜斜挑起,将他这个坚硬的龟壳彻底斩为两半!不过好在山岳长者反应足够,苍岩狂战体的护身罡罩也为他拖延了足够的时间,这才让他险险躲过此劫。
躲过了?未必!
正当山岳长者眼中露出喜色时,他的肩膀不知为何爆出一片血雾,随后无数朵血花在山岳长者全身上下齐齐绽放,将他彻底淋成了一个血人!山岳长者浑身脱力颓然单膝跪倒在地,独臂颤抖着支撑身体没有彻底倒下,眼中再也没有了半分战意,只剩下的无尽的恐惧!
那道沐浴在金光中的人影,已经成为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啪,一道细小的迸裂声在他体内响起。
山岳长者坚守了数十年的道心,在这一刻终是碎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谁允许你死在这里
第四百三十四章 谁允许你死在这里
山岳长者的的败退就发生在磐石长者眼前。原本山岳长者雄浑的内劲凝成护体罡罩的时候,磐石长者还略有些欣喜,因为他于山岳长者切磋过数次,深知这是山岳长者最后的保命招式,那坚固的防御就算是磐石长者全力一击也只能破开尺许,根本伤不到其内的山岳长者。
此次山岳长者更是在自身战意的激发下将护体罡罩的厚度再做提升,已经打到了三尺的极限,就算智闻大师的剑光再犀利,恐怕也无法轻易破开!
可现实却结结实实的给了磐石长者一个耳光,就在磐石长者目瞪口呆之中,智闻大师只是淡淡的挺剑刺出,没有任何花俏,但却像是烧红的烙铁捅进了冰雪之中,毫无滞涩的便破开了护体罡罩的防御,更是在磐石长者完全没有看清的情况下将山岳长老击倒在地!
磐石长者握着金瓜重锤的双手此刻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骇,此刻他和山岳长者已经无路可退,若是不放手一搏,就算回去恐怕也逃脱不了一个临战胆怯的罪名,不如放手一搏!
智闻大师在重伤山岳长者之后并没有立刻追击,因为他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虍虏大军围住!而且围拢上来的之虍虏军也已与之前的不在相同,他们穿着统一的精致铠甲,人人战意勃发,进退之间极有默契,完全不像之前的那些虍虏军只知道一拥而上!他们将自己人数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形成一个个方阵将智闻大师围在其中,最近的两圈人马如陀螺般开始旋转,而后方的人马则一心一意对付头顶上与骤雨般挥洒的金色剑芒。虽然仍陆续有人被金色剑芒绞杀,但却丝毫动摇不了他们的军心。
这些人就如同一个个铁血战争机器,不带有任何感情,只知道完成上峰的指令!
他们的身后,一面威猛的虎旗傲立与风雪之中,不用怀疑,他们就是前来支援的虎王亲卫!
援兵终于到了。
山岳长者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心中略略一松。这些虎王亲卫看起来虽然只有数百人左右,但他们身后还有着不断赶来的其他精锐,看样子乌鹿大人也是发现了这里的变故,打算一劳永逸的让智闻大师葬身在此!
虎王亲卫的到达让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松了口气,但智闻大师却心却渐渐下沉。
他因为某些变故,早已不在是当年的巅峰状态,否则要取这两名长者的头颅还不是信手拈来!现在看起来他是沐浴金光之中,抬手之间无人能挡,但自知自是,这已经是智闻大
师此刻的极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顶金轮正开始变得暗淡,射出的金色剑芒也不再如最初那样密集。崩解的金色剑芒越来越多,但智闻大师身边的敌人却没有减少的趋势。
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一百?五百?一千?智闻大师不知道,也不在乎知不知道,他只是不停地挥剑斩杀着一切靠近的敌人!
走?如何走。
虎王亲卫之所以迟迟赶到就是因为收到乌鹿军令,将此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后在步步为营的压上,就算智闻大师修为傲视中原,但在虎王亲卫的全力封锁下就算是用人命去填也不会让他有任何走脱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磐石长者!
智闻大师挥剑斩杀周围冲上来五名虎王亲卫,但手中金光宝剑却第一次有了滞涩之感,智闻大师心中惊醒,这说明他体内的真气快要枯竭了。智闻大师一跃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向琅孚的方向激射而去!虽然希望渺茫,但终是要试上一试!
顶上的金轮绽放出属于他的最后光芒,随后化作万道见芒挥洒落下,覆盖了周围一大片区域!虎王亲卫极有默契的齐齐举起手中铁盾,顿时爆发出一阵如同骤雨打荷般的噼里啪啦的声响,期间不断有着零星的惨叫,但总的来说虎王亲卫却损失不大!
金光剑芒毕竟没有实体,对于身穿皮甲甚至是皮袄的普通虍虏战士来说有若梦魇,随时能夺取他们的性命。但对于装备精良的虎王亲卫来说却威胁不大,再加上他们有铁盾傍身,自然不惧。
不过智闻大师借此已经越过了数道人墙,他终究不是仙人,虽然轻功卓绝但也只能在众人肩头和岩石上借力飞遁,正当智闻大师快要突破之时,两到金色陨石忽的砸向他的前方,彻底封堵了去路!
智闻大师心中一叹,但手上却半点不慢,金光宝剑猝然绽放光华,与磐石长者硬拼了一招!可惜智闻大师是仓促出手,磐石长老却是以逸待劳,这一击双方平分秋色,但智闻大师的身影却无奈再度落入了虎王亲卫的包围之中。
“你走不了!”
磐石长者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他硬抗智闻大师一击自己也觉不好受,气血逆乱的他此刻也再难出手,但只要智闻大师无法走脱,他就能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金色的风暴在人群中冲天而起,利刃般得罡风将十几名想要冲上来的虎王亲卫绞杀,肝肠混杂着碎肉和残破的铠甲洒落了一大片!但哪怕是战友被搅碎的血肉溅自己的身上手上,甚至直接拍在了自己的脸
上,这些训练有素的虎王亲卫都没有任何一人露出胆怯的表情,前方的虎王亲卫手握弯刀铁盾,后方的虍虏亲卫手持长枪弓箭,一步步压缩着智闻大师的活动范围,哪怕智闻大师掀起的金色风暴也无法阻挡他们的前进!
智闻大师手中的金光宝剑此刻暗淡无光,头顶的金轮也不复存在,金红的火云也逐渐不在鲜艳,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智闻大师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砰的一声,那道金光宝剑也在智闻大师砍中一名虎王亲卫的铠甲时崩碎在众人眼前,化作万千细小金光闪烁飞散,犹如夏日的萤火之光,最终了然无痕。那名虎王亲卫趁机砍出一道命中智闻大师腰间,那原本坚实的几乎刀剑难伤的护身罡气此刻也失去了作用。智闻大师腰间绽放出血花,触目惊心。
智闻大师反身一掌拍中者虎王亲卫的后颈,只听咔吧一声这虎王亲卫就再也没能起来。
不过这又如何,周围不断压上虎王亲卫依旧源源不断。
终点,这就是终点了。
智闻大师的脸上没有悲痛,没有哀伤,没有彷徨,更没有失落。他静静的站在原地,越过稳扎稳打结阵一步步向自己逼来的虎王亲卫,感受着已经许久都没有感受到的那种伤口火辣辣的撕裂痛感,抬头望向琅孚。
茫茫白雪遮蔽了他的双目,智闻大师微微一笑,自己真是累了,居然看到了幻象?
智闻大师双手合十,双眼徐徐合上,口诵佛号的同时,蓄势待发的虎王亲卫也刺出了自己手中的长枪。
枪尖染血,上面还带着挑落的碎裂布片。在虎王亲卫们的黑色眼眸中,竟然反射出了一蓝一白两道华彩。严酷的寒风吹过,所有画面都在这一刻被极寒冻结。
以智闻大师为中心突然刮起了一道直冲天际的极寒龙卷!它顷刻间将所有冲上来的虎王亲卫全数冻结,更是向后扩散,连带着后方来不及后撤的虎王亲卫也尽数在这风暴中被冻成冰雕!
一座如利剑般的冰山拔地而起,冲上数十丈高的高空才暂时停歇。透过晶莹的寒冰可以看到兵山脚下冻结的无数手握刀枪的虎王亲卫,有的还保持这刚才冲刺的姿势,有的还挥舞着弯刀砍向智闻大师,但如今,他们都已经死了!
一道比极寒还要冷酷的言语在战场中爆开,其内的惊怒如万丈波涛化作极寒意境瞬间席卷全场!
“段少皇,谁允许你死在这里!”
第四百三十五章 要命就自己过来拿!
第四百三十五章 要命就自己过来拿!
叮!叮!叮!……
连续不断的开裂声响起,冰山在众人的眼前崩裂成无数碎片,连带着里面的冰尸也碎裂开来。冰山的倒塌将周围化作一片晶莹国度,一蓝一白两道人影分立在智闻大师前后,与其相背,冰冷的目光扫向周围的虎王亲卫,杀意盈野。
“智闻大师,这次换我们来救您了。”
小时候在神霄正天门后山两人相依相偎,彼此间无话不谈,所以凌飞仙对智闻大师的来历心中也有了一番猜测,不过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一双美眸环顾战场如冰川之巅的雪域神女俯瞰众生。
“师兄,我们护着智闻大师冲出去!”惊鸿发出一声清亮剑第四百三十五章 要命就自己过来拿!鸣,淡淡的寒雾开始扩散,仿佛在应和着凌飞仙的决断。
段逸飞没有言语,因为手中的剑就是他的回答!
一朵冰魄蓝莲在人群中绽放,那是段逸飞猝然射~出的剑罡!一朵,两朵,三朵……
无数朵冰魄蓝莲仿佛将此地当成了肥沃的土壤,竟连续不断的在凭空出现,每一朵冰魄蓝莲之中都冻着五六名虎王亲卫!
冰魄万华,蓝莲花开!
段逸飞心中怒意正无处发泄,手中吾谁与归狠狠~插入脚下,周围的冰魄蓝莲骤然间齐齐崩碎,碎裂的细小冰棱如锋利的暗器向四面激射,一时间雪刃漫天,哀嚎遍地!就算是最精锐的虎王亲卫也从没经历过这种手段。智闻大师的金色剑芒是看得见的,但这凭空凝出的冰魄蓝莲却没有半分预兆!
杀!杀!杀!
段逸飞此刻眼中杀机满溢,俊逸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凶狠的表情!他挟风带势的冲入虎王亲卫之中,肆无忌惮的挥舞着吾谁与归,一座座冰雕成型后又顷刻间崩解,短短几个呼吸段逸飞就已在虎王亲卫的围剿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但此刻,一双金瓜重锤猝然杀到!
沉闷如雷的声响让人闻着心口一阵激荡。段逸飞冷眼瞧向来人,正是磐石长者!
“你们也一并留下吧!”
面对几个晚辈磐石长者也没有丝毫的小觑。因为刚才连他都不知道两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智闻大师身边。按他所想原本智闻大师应该是在自己的监督下被乱枪刺死,然后自己在大摇大摆的去乌鹿面前邀功。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两个狠手,竟然救下了智闻大师!
双方一个照面就明白了对方的修为,段逸飞和凌飞仙如临大敌,这人与山岳长者同样级数的高手!
此刻智闻大师体内真气枯竭依然陷入深
层昏迷,完全感知不到外界变化,他只是双手合十站立在场中,对两人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凌飞仙手握惊鸿守护者智闻大师,朵朵冰花在她剑锋所过之处齐齐绽放,虎王亲卫根本无法抵挡。眼见磐石长者挡路,凌飞仙果断道:“此刻大雪漫天,他又是重伤在身,你我合力突围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我掩护,飞仙你伺机带他走!”
现在以前尚未定论,段逸飞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才算妥当,干脆以他来代。段逸飞孤身杀上,一柄吾谁与归在他身前绽开朵朵剑花,隐在漫天大雪之间如同一幅惹人心醉的惊世奇景。
磐石长者眼神变得愈发凝重,对面虽然修为与自己有差距,但此刻对方状态正值巅峰,这漫天飞雪更是让段逸飞如虎添翼,而自己与智闻大师大战身心俱疲,此消彼长之下胜负难定。
谨慎一直是磐石长者最大的优点,他张口下令,身边的虎王亲卫嘶吼着再次发起了冲锋!
…………
惊鸿一瞥,灵犀一剑!
凌飞仙依旧翩然如谪仙,在智闻大师身侧盈盈起舞。一柄惊鸿宝剑闪耀着洁白如雪的光华,与天空降下的雪花遥相呼应。原本只是一片在平凡不过的雪花,但落在虎王亲卫身上时确瞬间让他为之一顿,紧接这虎王亲卫浑身上下开始凝结白色的薄霜,连原本还算红~润的脸也渐渐没了血色。
竟是被活活冻成了冰雕!
而且不止一个,是整整一片!
凌飞仙的剑意化作冰雪隐藏在漫天飞雪之中,对虎王亲卫来说根本无法分辨,他们所谓悍不畏死的进攻在漫天飞雪面前却如同儿戏一般,对凌飞仙根本造成不了多大压力。凌飞仙此刻担心的就是前方与磐石长者斗在一处的段逸飞和身后一直没能醒来的智闻大师,不过当凌飞仙重新将目光扫向段逸飞和磐石长者的战场,一双美眸却忽的爆发出异样的神采了!
段逸飞居然与磐石长者斗得不相上下!
“该死!”
磐石长者的打法大开大合,但段逸飞却半点也不接招,而是仗着身法飘逸进行游斗,并且在游斗中不断挥剑斩杀者周围的虍虏士兵。就算磐石长者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但若碰不到段逸飞又有何用!
段逸飞在看到磐石长者的一双金瓜重锤的时候就猜测出了他的打法,果然借此占据了场上主动!
又是一锤落空,本就有伤在身的磐石长者自知绝对追不上段逸飞的脚步,只能将心思打到了别处。
既然追不上你,但智闻你总带不走吧!
磐石长者回身就准备向智闻大师所在的地方回返,但当他目光扫向那处时,却发现自己在于段逸飞的打斗
中不知不觉间已经离那里越来越远!
“飞仙!”
磐石长者回头时段逸飞便心道不好,赶忙反身杀回到磐石长者身侧,一招画地为牢在磐石长者周围瞬间凝出一圈冰墙,随后飞速向凌飞仙所在之处赶去。
“啊!都得给我留下!”
磐石长者心知受了戏弄,顿时怒火中烧,一锤杂碎眼前坚冰的同时整个人如一道闪电紧追在段逸飞身后,这种直线追赶是毫无花俏的修为和轻功的比拼,虽然段逸飞轻功略胜一筹,但磐石长者的修为却着实胜过段逸飞许多!
磐石长者迅速的拉近着自己与段逸飞的距离,但凌飞仙在段逸飞发出讯号的同时就已经带着智闻大师离开原地,两人在飞速行进中汇合。随后段逸飞抬手将智闻大师扛在肩头,另一支手与凌飞仙紧握。
两人的玄冰圣女功真气水乳~交融,眨眼间就进入了功法共鸣的境界,不仅如此,内劲在两人体内形成大周天循环,连带着也引发了雪岚圣体的共鸣!一时间段逸飞和凌飞仙身上骤然闪现出冰雪奇观,巍巍冰川在天空中浮现,皑皑白雪铺撒在两人的脚下!
天空中的冰雪也似乎将两人当成了同类,飘飞的雪花自发的向两人汇聚,极寒迅速的弥散到四周形成一道冰雪风暴,比当初两人合力对付山岳长者之时还要壮观!极寒风暴如同给两人加上了一双翅膀,让他们奔行的速度何止倍增!
这是两人这段时间在东院闭关的成果,没想到在战场的冰雪加持下居然有了奇效!
磐石长者紧追在后,但面对两人功法和圣体的双重共鸣,即使是修为深厚如磐石长者也难以追上。三人所过之处,极寒风暴将所有虍虏战士射来的利箭挡在外面,所过之处更是无人能在这极寒风暴中待上哪怕一秒!否则就会被冻成冰雕!
凌飞仙的俏~脸上已露出喜色,再往前就要冲出虍虏大军的包围了!
“还想走!留下吧!”
一道汹涌洪流从天而降,生生打破了段逸飞和凌飞仙一直维持着的极寒风暴,也同样将两人从那种神奇的共鸣状态中轰了出来!段逸飞心道一声不好,正要变向却发现磐石长者已经挡住了三人的后方退路。身边无处不在的虍虏大军在极寒风暴消散的时候就结阵压上,再度将三人团团围住。虽然这些人都只是普通的虍虏战士,但人数却足以弥补人和短板!
浑身结满血痂的山岳长者狞笑着挡在前方,刚刚就是他隐在虍虏大军之中突然杀出,打了段逸飞和凌飞仙一个措手不及。段逸飞深吸一口气,吾谁与归的森寒剑锋遥遥指向山岳长者,这就是段逸飞对山岳长者的回敬!
想要命?就自己过来拿!
第四百三十六章 城门浴血(一)
远处的投石车攻击偃旗息鼓,同时四个熊熊燃烧的火炬即使有着风雪的阻隔还是第一时间被郑屏翳和卫瑾看在眼里。
“殿下!侯爷!城内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投石车的攻击也停止啦!”惊喜奔上城门楼的传令官回禀后方的情况,但见到的却只是郑屏翳不咸不淡的点了点头。
郑屏翳的目光一直凝望着远处那四团燃烧的火炬,仿佛是被它们散出的光芒灼伤了双眼,眼中竟酸涩的想要流泪。
智闻大师,您做到了。可惜郑屏翳答应您要将段逸飞和凌飞仙留在城内却没能做到。
郑屏翳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酸涩终是化作晶莹流淌下来。不过郑屏翳掩饰得极好并没有被手下发现。他凝神看着下方依旧奋战在第一线城墙上的大魏军士兵,突然回身对那传令官说道:“传我军令。让后方的人抓紧时间救援伤患和清理倒塌的房屋,并尽快上报一份大体的损失情况给我,要快。”
传令官刚要应声离去,却被郑屏翳再次叫住:“着秦毅和吴伦二将各带三千精骑兵从南门杀出,分两路绞杀东、西城下的虍虏军,随后在北面汇合,务必要将北面城门前出给我清理出来!”
“这……”
传令官还有些愣神,但他却看到了郑屏翳眼中前所未有的严肃。
“是。”虽然知道这道命令几乎就是去送死,但传令官还是一字不落的吩咐下去。
大魏军将士对于郑屏翳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哪怕郑屏翳明明就是再让他们送死也义无反顾!但随后传来的战报却让郑屏翳和卫瑾皱紧了眉头。刚出城的秦毅和吴伦被后方包围的虍虏大军压了回来,无奈只能退回琅孚。
…………
王武依旧坚守在第一线,他在第三波轮换时终于精疲力竭被人换下,结果在后面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自己又重新抱着两簇箭袋冲了上来。
之前支援过来的弓箭手小队也损失惨重被其他小队替换,连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壮汉队长都在射杀了一名虍虏步兵后被下方的乱箭射死。此刻城墙上的弓箭手小队都被打乱了,早已没有了一个完整的编制。王武和钱安索性自己拉扯出了一支队伍,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各自小队中残存的队员,每个人都伤痕累累,但他们眼中都冒着火焰,那是名为仇恨的火焰。
他们只有一个信念:报仇,为死去的战友报仇!
“攻城锤上来了!快射!”
王武第一时间起身,含怒射~出的利箭从下方一名虍虏步兵的眼窝中射~入,直接将他钉杀在原地!
王武的悍勇正是所有人愿意跟着他的原因,在王武的率领下,
其他人也悍不畏死的对下方的虍虏人发起了攻击,利箭不间断的向城下射~出,一轮射击过后,王武和钱安再次失去了两名战友,但他们却射杀了十几个虍虏人!
北面的城墙上,像王武这样的小队数不胜数!
但哪怕是在这样悍不畏死的防守下,那架攻城车还是缓缓的向琅孚的城门处逼近。琅孚的护城河已经被虍虏人填平,攻城车的前方已再没了丝毫阻挡!
城墙上的一拨拨箭雨全都对准了攻城车,但这攻城车的设计却颇为巧妙,前方和上方的厚实牛皮阻挡了大部分箭矢的攻击,偶尔有人被射杀留下的空档也会立刻被其他虍虏人填补,一时间大魏军居然那这攻城车毫无办法,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向城门逼近!
城门上的沙粒和细碎石块簌簌的向下掉落,攻城锤已然被推到城门口,正一下又一下的轰击着琅孚坚固的大门!
“来人,快来人,顶~住啊!”
一名大魏军将领大声怒喝,带着十几名大魏军士兵顶在城门内侧,后方还持续不断的有人向这里奔来,但城外的攻势实在太猛,攻城锤每砸击一下城门,城门后方顶着的大魏军士兵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向后震退。掉落的沙土已经变成了较大的是石块,巨大的城门上吱吱呀呀的声响越来越大,城门要顶不住了!
“芙蕖,你在城墙上等着,我去去就回!”
楚临虚飞速奔近,放下肩上的一大绷厚重绳索,拾起其中一端便头不回的直接跳下城墙,他丝毫没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出这句芙蕖。
白芙蕖满头大汗的紧随在后,他看着正急速一圈圈缩短的绳索,见楚临虚已经先行跳下,她恨恨的望了一眼楚临虚跳落得地方,赶忙抓起绳索另一端并死死系在腰间,更是对身边的大魏军士兵大吼道:“大家快来帮忙!”
王武还在奇怪为何此处会突然出现一个角色~女子,还以为是自己累得眼花了,但白芙蕖的呼喊立刻让他反应过来,他带着钱安迅速的向这边跑来,身后还有他们其他的战友,王武和钱安的两双粗糙大手第一时间抓上了绳索,也就在这时绳索终于绷紧了!
巨大的下坠力让三人根本把持不住,还好后方一个又一个大魏军战士向这里扑来,在增加到十几个人的时候才硬生生将下坠的趋势止住了。
白芙蕖她感觉绳索的另一端骤然变轻,那是楚临虚已经松开绳索跳入了战场!
“臭小子,你可得给我回来!否则我白芙蕖饶不了你!”
白芙蕖的大吼只换来城门出一片刀剑交击之声,白芙蕖对身边的大魏军众将士报以微笑,感谢道:“还请大家帮忙待会将他再帮我拉上来。”
“那个英雄叫什么名字。真他娘的……”
这里城墙高达十丈,从这里跳下去无论是谁都意味着已经死定了,王武说不下去了,但其中的意思白芙蕖却已了然。
“在毁掉了攻城车之后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白芙蕖眼里闪烁着晶莹,她恨恨的咬着下唇,倔强的让人心疼。
…………
下方,是一片刀山剑林,下方,是一片血浴杀场!
这就是我楚临虚的舞台。
楚临虚跳下的位置正是攻城车的正上方,他的出现让虍虏人为之一愣,但随即迎接而来的就是如雨的利箭!楚临虚的陨神在他身前留下道道虚影,将所有箭矢一个不拉的击落拨飞,随后在空中挽出一朵剑花,磅礴的剑气从陨神剑刃出迸射而出斩向攻城车!
攻城车车顶的铁甲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但攻城车却分毫未损。又是一记重锤,城门再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再来一下恐怕就要告破!
楚临虚双目凛起,索性松开了绳索直接跳入虍虏人群之中,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无数颗人头飞溅而起,一朵朵血花绽放,楚临虚如同化身成了冥界的索命阎罗,就连身上额黑衣此刻也染上了一片暗红血色。
又是一剑枭首,不过楚临虚背上也中了一刀,不过他却露出了森冷的笑意,黑纱帷帽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遗失在战场,露出真容的楚临虚一对狭长眉眼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攻城车,再次挺剑杀上!
“拦住他!决不能让他破坏功城车!”
带队的虍虏将领肝胆俱裂,刚才楚临虚犹如天神下凡般直接将他手下的数十人斩杀,当真是犹如斩瓜切菜一般容易。但自己的身份又不允许他后退,这虍虏将领一边指挥着虍虏战士继续轰击城门,一边让其他人将楚临虚团团围住,不让他挨近攻城车!
二十几名虍虏战士奋力再度将攻城锤拉起,高高扬起的攻城锤在他们松手的瞬间划出一个沉重的弧度砸向琅孚城门!
千钧一发!
楚临虚的双目突然迸发出狼一样的凶狠!
杀!
楚临虚内心爆发出一声巨吼,但整个人从外面看起来却又无比的冷静,不,应该说是冷酷!他拼着手臂再中一刀,硬是冲过挡在自己前方的三名虍虏战士,手中陨神爆发出一道无匹的剑光,剑锋直指攻城车右侧的轮轴!
成败在此一举!
第四百三十七章 城门浴血(二)
轰!
攻城车右侧轮抽率先一步被楚临虚斩断,轰击而来的攻城锤在摇摆中只砸向了琅孚的城墙,一时间碎石飞溅!周围被碎石击中的几名虍虏战士顿时头破血流!
周围的虍虏战士在烟尘弥漫时下意识的想要后撤,但楚临虚却反其道而行之,一道黑影在人群中穿梭。陨神薄如蝉翼但锋利无匹,在贯注了楚临虚霸道的内劲之后更是削铁如泥!楚临虚手腕一抖,陨神宝剑在一瞬间迸射~出数十道剑光,顿时周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
楚临虚纵身跃起,在空中扫落飞来的流矢,在慌张的虍虏战士肩头借力,一跃之下终于冲进了攻城车内部!
攻城车内以铁索横吊着一段一人合抱的巨大原木,原木顶端打磨呈圆形,其上包裹着一层钨铁打造的护甲,正是用来撞击城门的头部!原木身上绑着十数根粗糙的绳索,虍虏战士正是用这绳索将攻城锤拉起随后再砸向城门。
虽然攻城车在楚临虚的干扰轮轴断裂重心不稳,但对攻城锤调整一番后依然可以砸向城门。拉着绳索的虍虏战士在将领的呼喝下再度将绳索拉起,不过还未等他们拉到最高出,却感觉手上的力道骤然大增,攻城锤仿佛变得沉重了无数倍,再也拉不起来!
一道被鲜血沐浴的黑色人影半跪在巨大的攻城锤上,幽暗的宝剑横在身前,左手握紧的剑鞘略略抬起正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颊,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血光的腥红眼眸。如饿狼般的环视着所有人!
虍虏将领刚想惊呼,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似乎被莫名的东西堵住半点声响也发不出来,连吞咽都变得无比疼痛!一个巨大的血洞贯穿了此人的脖颈!楚临虚早已看出他是这里的指挥,又怎会放任不管!
攻城车内突然迸发出无数道耀眼的剑光,剑气纵横之间根本无人可以接近!不知多少朵血花在这片剑光中绽放随后湮灭,里面负责操控攻城锤的虍虏战士连惨叫都没发出就纷纷倒地身亡。
楚临虚将月影剑法的快准狠绝四字真诀发挥到了极致,斩掉所有人前后也只不过花了他一个呼吸的时间。攻城车在剑光闪烁中被彻底肢解,就连其内最核心的原木攻城锤都没能抵御得住楚临虚霸道无匹的剑光,被一剑斩为两截!
楚临虚手持陨神神情淡漠的站在场中,周围是千千万万的虍虏战士。但面对孤身一人的楚临虚,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却第一次胆怯了。就是他,仅凭一己之力生生化解了琅孚城门被破的危机,杀光了所有攻城车队和护卫攻城车的虍虏战士,让他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没了攻城车就进不了城!这些冲到城墙下的虍虏战士顿时间成了一个个活靶子,只能等着被头
顶的大魏弓箭手射杀!
“杀!杀了他!”
短暂的沉静过后就是如同火山喷涌般的疯狂,自觉已经没了生路的虍虏战士一拥而上想楚临虚发起了不要命的冲锋,其他人则继续撞击着已经有些残破的城门,
楚临虚如同钉死在了琅孚北门之外,他斩杀了一片又一片冲击城门的敌人,脚下的尸体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但他还是在不停的挥剑,因为一旦停下那就是死!
一道利箭尖啸着命中了楚临虚的小~腿,但楚临虚只是微微一顿,随后再度挥剑开始斩杀,对中箭的小~腿甚至都没有看上一眼!
杀,只是杀,只有杀!
来一个杀一个,来十个杀十个!
以汝等之血,祭我楚临虚的剑道!
“楚临虚,快回来啊!”
头顶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带着哭腔的呼喊,终于让精神恍惚的楚临虚有了刹那的清醒。
是了,城里还有人等我回去。
噗嗤!
正当楚临虚愣神的刹那,一柄长枪再度刺中了楚临虚的肩膀,巨大的前冲力量让他忍不住后退,但随即这柄长枪就被楚临虚悍然握住,随着陨神的一道剑光挥出,握枪的那道人影顿时爆出一片血雾!
“楚临虚!”
白芙蕖正要有所行动,身后却另有一人比他更快的从城头跳下,那是一个带着有蓝色金属面罩的黑色人影,他手握长剑,剑锋迸射~出刺骨的寒光!
完颜婧一把抓~住白芙蕖将她拉了回来,随后反手抓~住绳索,大吼道:“放心,他们都会回来的!”
当头罩下的剑影让所有虍虏战士大惊失色,但也仅仅如此罢了,因为在他们眼前的剑光已经是他们这辈子最后看到的景象。
子弃的剑并不快,但却胜在决绝,如同在人群中凭空刮起一阵剑刃风暴,所过之处无人幸免,瞬间清空了楚临虚前后左右围拢上来的虍虏战士。
子弃足底在已经堆成小山的尸体上借力,身体前倾瞬间冲到楚临虚身侧并将他夹在腋下,将手中长剑甩出再度击杀一名冲上来的虍虏战士之后整个人飞身冲天跃起,险险抓~住了垂在城门上方的绳索末端!
“拉!”
完颜婧和白芙蕖在绳索骤然下沉的刹那便开始向上猛拽,王武和钱安他们也一起帮忙,众人齐心之下子弃和楚临虚正一点点的向上攀升,眼看就要到达登上城墙!
一道迅猛的利
箭从下猝然射~出,竟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绷紧在城墙上的绳索!原本三股的绳索瞬间断了两股,只剩下最后一股在苦苦支撑,若是再用力拉拽很有可能直接崩断,但现在子弃和楚临虚离城墙却还有一段距离!
子弃和楚临虚僵持在城墙外侧,而下方的利箭却不会就此饶过他们两人。仿佛是怀恨在心,这些虍虏战士全部将弓箭瞄准了楚临虚和子弃,就算有楚临虚的奋力抵挡,子弃肩膀也被利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槽,让他险些就要从绳索上坠落!
“师兄,抓紧!”
子弃双脚在城墙上猛地一踏,整个人借力从城墙上横向跃起,但却始终维持在要断不断的临界点上!白芙蕖和完颜婧他们趁此机会猛地拉拽绳索。借着这纵身一跃,二人终于跃上了城墙!
“楚临虚你就是个混蛋!”
一道纯白间染着血色的身影扑入楚临虚怀中,白芙蕖已经泣不成声,若不是腰间有伤,楚临虚勒令不许她跟随,否则白芙蕖定然会跟着楚临虚一起从城墙上跃下!
“英雄,你们都是英雄啊!帮我们守住了北门!”
王武和钱安等人也是喜极而泣。在攻城车上来的时候他们其实都已经满心绝望了,在这样强大的攻城利器面前城门告破根本就只是时间问题,谁能想到楚临虚竟然孤身一人凭借一根绳索就冲了下去,硬生生毁掉了那庞然巨~物不说,更是一个人坚守了城门处许久,给后方大魏军将士紧急维修城门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楚临虚失血过多,此刻面色惨白,他靠在内侧的城墙的拐角处,看着头顶不断飞驰而过的利剑,感受着怀中从未感受过的那种温柔,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楚临虚,你做我的剑侣吧!”怀中的人儿哭了一阵后直接抽离身子,双目怔怔的望着楚临虚,眼中的热切完全不加掩饰。
楚临虚没有答,而是将白芙蕖重新揽入怀中。
突然间,城东侧发生了莫名的骚乱,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就连身在北们的四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大魏军的力量也开始不断向城东处汇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完颜婧伸手抓~住了一个正想着东面奔跑的大魏军士兵,张口喝问道:“怎么回事!”
这大魏士兵恍惚地看着众人,咬牙恨恨地吐出了四个字:
“东门,破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最后的东门
虍虏大军由东、西、北三面同时向琅孚发起总攻,西面压力最小,暂且无恙。北面在楚临虚他们的舍命相护下终于化解了危机。但东面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破碎的大门无力的瘫倒在地,下方压倒的是一片大魏军士兵的尸体。大魏军门后的防御阵地也已被突破。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一动不动的死尸,破碎的铠甲和撕裂额战袍无助的散落着。染血的军旗依旧飘扬,在下方却在没有半个活着的大魏军士兵。
城墙上和箭楼上的大魏军弓箭手还不断的狙击着从东门涌入的敌人,但数量太过巨大,虽然他们射杀了不知多少虍虏战士,但还是难以阻挡这道汹涌的洪流。
虍虏大军突破了外城门,大量的虍虏步兵和弓箭手涌入东门月城之内。防守此处城门的地面大魏军不对全部战死。士气高涨的虍虏大军直接冲进了瓮城之内,虽然周围城墙上的大魏军弓箭手竭尽全力,但还是难以阻挡他们冲击最后的东侧内门!只要内门一破,前方就将再无能阻挡虍虏大军的防御措施,大魏军将被迫陷入惨烈的巷战之中。在虍虏大军占有绝对兵力优势的情况下,陷入巷战的大魏军翻盘的可能性可谓是微乎其微。
所有可以调用的军队都已经备郑屏翳调往了东门,就连卫瑾和郑屏翳的亲卫军也都全部压上!郑屏翳知道,一旦东门内门失手,那就意味着琅孚
完了!!!
郑屏翳心中一狠:“传令下去,让穆铮带五千人冲出南门,结阵在东门外抵挡虍虏大军冲击!命秦逸,吴伦从南门调出两千人马支援东门,无比确保东门没有任何闪失,快去!”
这是最后一搏,现在就是打一个短暂的时间差。此刻东门被迫的消息还没有传回给乌鹿,一旦他得知消息用重兵冲击东门,那大魏军将再无胜算!
只是可惜了穆铮……
郑屏翳心中哀叹,穆铮是年轻将领中他最喜欢的一人,也是最信任的一人。这里面不仅仅是因为有穆云天老将军,还因为穆铮有着郑屏翳最为欣赏的那种胆气和能力。但正是因为如此,郑屏翳才不得不将穆铮派出去,因为除了穆铮其他人恐怕担不起这个重担。刚才秦毅和吴伦就是冲不出南门外虍虏人的围剿这才被逼回城内。如今也只有试试穆铮了。
但郑屏翳也知道,此次出去,穆铮恐怕就回不来了。
“穆铮领命,请回禀侯爷,穆铮定不负侯爷所托!”
身为将领,穆铮自然知晓在这种情况下带兵出城的后果是什么,说明白就是去送死!用送死去拖延敌人为后方的战斗争取
时间!但穆铮还是义无反顾的点兵从南门杀出。
疾驰的骏马掀起无尽烟尘,遮蔽穆铮身影的同时也遮蔽了他回家的路。
郑屏翳缓缓抽出腰间的斩虍宝剑,卫瑾也将手中的鼓槌交给了身旁的一名护卫,同样抽出了长剑,两人会心一笑。
卫瑾回身到道:“老师,这里就交给您了。”
公孙奇躬身作揖:“公孙奇必定竭尽所能!”
“殿下,侯爷。”
远处,一个新兵模样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到两人直接拜倒:“回,回禀殿下、侯爷,刚刚有两男两女得知东门被破,已经冲过去了,他们说让我来通报一声。“
两男两女,是楚临虚他们!
郑屏翳和卫瑾立刻反应过来,手中的宝剑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年轻人喘了口气,继续道:“其中一个女子还说……有他们在……东门……破不了。”
…………
头顶上滚木,雷石不断的砸下,内门外侧的虍虏兵死了一片有一片,但后方的人马仍然悍不畏死的死死钉在这片区域内。他们高举盾牌抵挡上方砸落的一切,弓箭手寻找间歇伺机还击,双方在这片区域内进行着惨烈的搏杀,到目前为止丢下了近千具尸体,但虍虏军就是没能越过这最后一关!
一名大魏军士兵举起一块巨石猛地从城墙上滚落,顿时砸到了两三名虍虏士兵,但随即就被虍虏弓箭手射中心口,他咬牙止住了将要向后躺倒的身躯,大吼着扑出了城墙,用自己的身体当成最后的武器,用额头生生撞碎了下方一个虍虏战士的天灵,两人同时殒命!
罗英惨叫了一声,因为刚刚跳下去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哥哥!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你们啊!”
罗英歇斯底里的嘶吼着,他冲到哥哥原本所在的位置举起一块巨石就从城墙上滚下,顿时听见下方传来一阵惨叫。但还没等他再搬起下一块石头,就看见一个沉重的长梯搭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抽出腰间的钢刀,再敌人露头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扑了上去,一刀直接将这名虍虏战士的天灵盖削飞,红白之物喷溅了他一身一脸,那股腥臭的滚热让他几欲作呕,但心中的仇恨却是他硬生生压下了这种感觉!
用袖口抹掉眼睛上的血丝,罗英就再度和第二个冲上来的敌人劈砍起来。谁知此人力大无比,虽然罗英架住了他劈下来的弯刀,但整个人却不由自主的向后栽倒,竟直接一屁股做到了城墙上。
那虍虏战士怎会放过如此良机,直接扑了上来,弯刀被他反握在手,直直朝着罗英的眉心扎下!
当!
几颗火星迸溅,罗英下意识的偏头让他躲过一劫,但右半边耳朵却被这一下直接削去了大半,血流如注!
罗英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一刀捅向这虍虏战士的腰间,虍虏战士算是个老兵,侧向一滚就躲过了罗英的攻击,但没想到后方的大魏军已经支援过来,三柄长枪直接捅进了这虍虏战士的胸口。血沫子从这虍虏战士的嘴里咕嘟嘟的向外冒着,不一会他就没了进气。
地上的罗英被一名支援过来的大魏军士兵拉起,在罗英起身的瞬间,他突然看见几道黑影从大魏军后方闪过,虽然他们穿着大魏军的铠甲,但却显然不是大魏军中的人。
子弃已经重新换上了一柄长剑,森寒的剑气在虍虏人群中绽放,所过之处一片血花弥漫,万里追魂怎会是徒有虚名,四人之中他自然是最先赶到东门!
完颜婧紧随其后,她的一双短剑已经被她收起,换上了两把虍虏人的玩刀。并不是她不愿尽力,而是短剑的剑刃已经在不断的战斗中卷曲得无法使用,只能换上其他武器。
白芙蕖和楚临虚走在最后,他们放慢速度的同时也在处理这各自身上的伤势,还好几人准备的伤药效果都不错,撒上不久后便已止血。可以勉强杀敌!
这一刻,没有人选择退缩!
====向北而望的分割线====
夕阳西下,本无处不在的极寒似乎又严酷了几分。
段逸飞与凌飞仙结阵抵抗,虽然两人修为比智闻大师要低得多,但收到的压力反而要比智闻大师小。虍虏战士好勇斗狠,所以自然不会畏惧牺牲。但此刻无处不在的严寒却是他们难以忽视的敌人。
天降大雪本就让他们手脚冰凉,一旦他们冲到穿衣费和凌飞仙的剑阵范围之内,身上所受的极寒侵蚀就会瞬间加倍,连手中刀枪都握之不住,根本无法形成有效战力。外围的弓箭手齐射也在两人剑阵周围环绕的冰雪风暴的护卫下难以起到作用。故而段逸飞和凌飞仙虽然被围困,但一时间虍虏大军居然对他们二人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里唯一能无视这暴风雪进去擒拿段逸飞、凌飞仙和智闻大师的只有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两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风雪无归人
段逸飞之前重了一拳,此刻的面色和冰雪一样苍白。他挥剑剑斩向山岳长老,可惜山岳长者的护身罡气哪怕有天赐的极寒之力加持完全不是他独自一人可以破开。吾谁与归虽然刺中山岳长者后心,但却无法寸进,剑身在段逸飞和山岳长者之间被压弯到一个触目惊心得地步,几近成了一弯玄月,仿佛下一刻就将碎裂崩断!
山岳长者狞笑,背部的肌肉在他刻意下高高隆起,段逸飞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正要撤剑水质吾谁与归的剑锋已然被山岳长者背部的肌肉死死钳住,分毫不能动弹!
死吧!
磐石长者难得与山岳长者配合了一回,他重锤横扫荡开与他纠缠的惊鸿宝剑,扭身将一柄金瓜重锤狠狠掷出,直扑段逸飞后脑。逼人的劲风哪怕有着冰雪风暴的阻隔还是让段逸飞一阵头皮发麻,若是被打中实处那必是一个脑浆迸裂死无全尸的下场!但段逸飞有怎肯放下手中的吾谁与归!
眼中凛色骤起,段逸飞手腕下压之际凭借吾谁与归在山岳长者后心处借力,弯月般的剑身在段逸飞贯注内劲之下骤然弹得笔直,段逸飞整个人直接凭空跃起,金瓜重锤擦着段逸飞的后脑就飞了过去,一缕冰蓝色长发被金瓜重锤所挟的罡风斩下,消逝在漫天风雪之中。
一击落空,站立在地的山岳长者面色阴沉,他依旧死死夹住吾谁与归,但此刻段逸飞却不打算继续束手待毙!
倒立在山岳长者背部上方的段逸飞猛催内劲,被山岳长者紧紧夹住的吾谁与归尖峰之上猛的炸开一道磅礴内劲,瞬间在山岳长者背后凝成了一朵冰魄蓝莲,在其他虍虏战士眼中就如同从血肉中长出了一般,可谓是触目惊心!
不过其实这极寒之力全都被山岳长者的护体罡气挡在了外面,山岳长者狞笑,正准备将这朵冰魄蓝莲震碎,却突然面色巨变!
只见冰魄蓝莲无需山岳长者运劲便自行爆裂开来,但其中蕴含的那股极寒之力却没有因此消散,而是全数凝聚到了吾谁与归那无坚不摧的剑尖极点之上!
不仅如此,爆开的冰魄蓝莲碎片在空中却未消散,而是不断吸纳聚拢着天地间的极寒之力并将其聚拢到吾谁与归之上!二者叠加之下,山岳长者竟感到后心夹紧的吾谁与归传来阵阵寒意,那是段逸飞的剑气即将要突破自身护体罡气的征兆!
这在之前的交手过程中可从未有过!
“这是专为你准备的!接着把!”
段逸飞罕见的爆出一声巨吼,声浪连风雪都掩盖不住。现在将吾谁与归震开已经来不及了,山岳长者心中一恨,将全身残余内劲全数向后心出凝聚,两人围绕着吾谁与归展开了一场凶险万分的内劲互搏!
啵啵啵啵!!!
段逸飞被震退,整个人被掀上半空,一道血线在风雪中触目惊心,那是段逸飞的血!烂船也有三斤钉,山岳长者就算是重伤也依旧在互搏之下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但山岳长者从中也没讨到好处,一朵小小的蓝莲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后心!这次不再是长在体外,而是从血肉中长出!极寒之力终于破开了苍岩狂战体厚实的护体罡气,第一次伤到了山岳长者!
要知道当时段逸飞与凌飞仙两人合力猛攻,也从未伤到山岳长者半分!
极寒之力在破入山岳长者经脉后便如跗骨之蛆开始凝结山岳长者的气血,山岳长者只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冻结一般,任何动作都平白多了一分滞涩之感!
可败的终究还是段逸飞!!!
嘭!
跌落至雪地中的段逸飞艰难起身,手中吾谁与归被他驻在地上,湛蓝色的头发已经恢复了淡淡的冰蓝,这是他内伤过重真气不畅的表象!段逸飞单膝跪在地上,,刚要起身却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将脚下的白雪染红,看着回过身来的山岳长者,段逸飞悍然驻剑起身,眼中的那份孤高冷傲从未有过的璀璨!
段逸飞仗剑而立,凌飞仙也不再与磐石长者游斗回到了段逸飞身边,两人将智闻长老护在身后,吾谁与归和惊鸿宝剑齐齐指向眼前的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虍虏大军,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彻底封死。他们都是意境巅峰修为的高手,就算段逸飞和凌飞仙竭尽全力也闯不过去,更何况如今还要带上一个陷入深层昏迷不能动弹的智闻大师。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一句话就要分别了。段逸飞脸上竟突然露出一丝微笑,这在狂暴的风雪中显得那样的皎洁。凌飞仙看着段逸飞翘起的嘴角,突然间将手中的惊鸿宝剑与吾谁与归交叠在一起,二者交击发出了轻盈的一道剑鸣,像是呢喃,又像是在倾诉。
两人对视后微微一笑,无需言语,因为漫天的风雪就已经是他们心中的答案。雪岚圣体,生于风雪,死于风雪。能在这白雪皑皑之间谢幕,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起码这片天地,你我一路相随。
段逸飞坦然一笑仰望苍天,第一次主动与凌飞仙十指紧扣。各自的心意已无需再表,这一次就让风雪来见证我们雪岚圣体的落幕。
吾谁与归和惊鸿宝剑交击在二人身前,周围的极寒之力无穷无尽地向他们两人身上汇聚而去,哪怕是被他们特意二人护在身后的、依旧静寂无声的智闻大师身上也都无可避免的骤然凝上了一层白霜。
连智闻大师都如此,周围的其他普通虍虏战士刘更加不堪!狂暴的风雪瞬间将他们淹没,锋利如刀的寒风随着暴风
雪向四面八方扩散,仿佛是将周围所有的极寒之力都全部凝聚到了这十丈方圆之内,所有人的双脚都开始变得沉重,虍虏战士一个个这时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定睛一看,所有人的脚掌已经凝结了一层坚冰,将他们死死的和地面冻在一起,随着极寒的逐渐扩散,这层坚冰还从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身攀爬,那种下半身逐渐失去知觉的恐惧迅速在虍虏大军中蔓延开来!
“啊!我的腿!”
“救命!救命!”
“谁来救救我们!”
……
靠的最近的虍虏战士身上的坚冰已经弥漫到了腰部,甚至连原本的尿意都已感觉不到。其中一名虍虏展示狠劲的挣扎着,突然听见咔吧一声,他的整个上半身下半身依旧冻僵在原地,而上半身却已经断裂到底,他痛苦的趴在地上哀嚎着,肚子里的东西东西散落了一地。
这不是个例!不挣扎就是死!身体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铺天盖地,不过就算挣扎的人也只不过是延缓了自己的死亡,那倒在地上的残躯也依旧躲不过极寒之力的侵蚀,依旧在雪地里冻成了冰块!
磐石长者和山岳长者也没想到段逸飞和凌飞仙居然有此一招,在他们想阻止时依然来不及了!雪岚圣体和玄冰圣女功的共鸣已经远远超过了段逸飞和凌飞仙所能掌控的极限。再加上从天而降的极寒冰雪,三者交叠之下就算是磐石长者和山岳长者也一时间无法冲进那暴风雪中打断两人,只能看着暴风雪愈演愈烈!
“退,再退,所有人后退!!!”山岳长者挥舞着唯一剩下的那只手臂,一边掩护虍虏军撤退一遍抵御这极寒之力的侵蚀。哪怕是有意境巅峰修为、拥有号称北域第一护体神功苍岩狂战体的他此刻衣服、头发和睫毛上也依旧无可避免的凝出了薄薄的一层白霜。
磐石长者则更不堪,他只略略一试就发现他的护体罡气竟然抵挡不住,赶忙向后撤退。他心中恨恨:可惜自己不能亲自手刃这三名敌方高手,否则自己将会成为此战最大的功臣!
狂暴的风雪还在持续,他汇聚成了一道白色龙卷直冲天际,百里可见!
琅孚城内,正在东门处浴血奋战的卫瑾和郑屏翳看到了,楚临虚、白芙蕖、子弃、完颜婧也都看到了!他们呆呆的望着这一幕,仿佛心里某样东西突然间崩塌……
而在琅孚东面不远处的山坡背面,一支身披战甲的骑兵部队正冒着风雪坚强的前进,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对着那冲天而起雪色长龙!
第四百四十章 锐气东来
看着侧前方原本投石车阵地上突然掀起的狂风暴雪,点将台上的乌鹿、虎王和狼王都有些愣神。特别是虎王,他想到了他派出去的虎王亲卫,脸上开始因为心疼而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在这种大自然的伟力面前所有人都渺小得如同蝼蚁,只有被绞杀的份。自己派出去的那些虎王亲卫算是完了。
“传令下去,允许那片区域的大军都向后有序撤退,让开那片区域。”
从先前传回的讯息中乌鹿已经知晓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已经掌控了大局,所以在他看来虽然这风暴有些诡异,但在联手的两大长者面前,身为山岳长者手下败将的段逸飞和凌飞仙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更何况还有大批军队从旁策应。
狼王略一思忖 ,捋须道:“要不要派人去琅孚东面后方看看,一面有莫名的大魏军从后方趁机偷袭我们。”
乌鹿摆手,显然是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他此刻所有注意力都已经转向了琅孚东侧。东门即将告破的消息已经传回,这让乌鹿心情大好。他的调令已经发出,所有军队都开始想东门施压,后方的部队也开始向着东门前进,想必用不了多久前方的将士就会提着郑屏翳和卫瑾的人头来向自己请功!
一个传令官在狼王耳边小声汇报了两句,狼王随即喜道:“乌鹿,我那四台投石车也组装好了,怎么样,还需要用到吗?”
“那是自然!”乌鹿哈哈大笑向东望去,只见那冲天巨大冰雪龙卷的右侧前方高台上,四架投石车俱已完整的矗立在那。而且明显是狼王有意为之,搭建的地方比原本的投石车营地更为靠近琅孚,这样轰击的效果就会更为显著。
“好。”乌鹿情不自禁的挥拳大笑。脸上的喜色已经掩饰不住:“捷报频传,看来我们虍虏大军的胜利不远矣。狼王叔叔,快快命你手下的人发动攻击,就瞄准琅孚东门内。协助大军破城!”
“是!”狼王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如有深意的往虎王那边瞟了一眼。心中冷笑着开始吩咐下去。
虍虏占领云州的计划即将达成,而在解决了生存危机之后,虍虏内部的矛盾也将浮出~水面。天可汗高高在上自然无人能撼动其地位。但对于虎王和狼王来说就有许多微妙变化了。
…………
轰!
一声轰然巨响,东门后方一栋三层小楼的楼顶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直接砸塌,这栋楼里还有不少正在轮换休息的大魏军战士,他们躲闪不及,在楼房倒塌时当即死伤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
郑屏翳挥刚刚重新调度了一番东门的守军,还未等他抬头,卫瑾飞身将他扑倒,只见一颗巨大地落石在郑屏翳和卫瑾身后砸落,连连轰碎了两栋房屋才停下,差点命中他们在东门建立的这个临时指挥中心。巨大的震感让驻守东门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个不好的念头立时出现在郑屏翳和卫瑾脑中。
“侯爷,殿下!大事不好!虍虏人又在东门外架起了四辆投石车,正不断攻击我东门!”
属下撕心裂肺的呼喊让郑屏翳瞬间冷汗直冒,他飞速的冲上城头,眼前的一切却瞬间让他从头凉到脚。
四架狰狞的战争机器就肆无忌惮的矗立在东门外一个不远处的高坡上,看来还是新搭建起来的,就在之前东门被突破前还没有这些东西!
“该死的!”郑屏翳死死拽紧拳头,智闻大师、段逸飞和凌飞仙三人拼了命才会掉之前的那些投石车,谁知虍虏人居然还有!
一颗颗从天而降的落石就像一记记重拳砸在大魏军所有人的心口,就像一只只从黑暗中伸出的手臂,将琅孚不断的拉向毁灭的深渊……
…………
狂暴的风雪还在持续,段逸飞和凌飞仙将各自的内力催谷至顶点,仿佛两座奋力燃烧的火炬,将自己最后一点光和热全部洒向了天空!在雪岚圣体和玄冰圣女功的双重共鸣下,这股磅礴的极寒真气侵蚀了周遭的一切,包括漫天飞舞的无穷无尽地冰雪!
就像一粒火星落入了油锅,段逸飞和凌飞仙的极寒之力瞬间点燃了狂暴的风雪之力,无需刻意引导,汹涌澎湃的狂风暴雪瞬间席卷了整片战场,在这片极寒之内,所有生灵都无法幸免于难!
感受这体内暴走的能量,段逸飞和凌飞仙的脸上无悲无喜。他们已经点燃了这场浩劫,至于后续发展会如何早已不是他们所能预料。索性他们并未因这超出他们承受范围的暴走而引发功法反噬走火入魔,能够清醒的看着这一切,也淡然的接受随时可能降临的分别。
相扣的十指不禁又紧了些。
段逸飞回身看了一眼智闻大师,哪怕到了此时他也依旧不知该如何面对。或许是因为被两人护在身后,智闻大师身上只结上了薄薄的一层冰雪,他宁静的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像。或许是因为冰雪的缘故,智闻大师并未因为真气枯竭而重新变得苍老,而是依旧保持着五十余岁的模样。段逸飞从未有过像如今这般仔细的打量智闻大师。眉眼,鼻梁,唇角……虽然每一处都有这些许不同,但合在一起却真的与自己有六~四分相似。
或许,无需再去询问其他。
狂暴扩散的风雪有激烈了几分,那是
段逸飞再无任何保留的压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量。凌飞仙与段逸飞心有灵犀,她宛然一笑,那双明艳的美眸缓缓合上。
恍惚之间,她仿佛听到风雪中传来如浪潮般汹涌的虍虏人的嘶吼和惊叫,但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对她和段逸飞来说都已不重要。
…………
一昼夜的鏖战,朝阳终于重新升起,而在朝阳的金色光辉之中,一直铁甲骑兵部队出现在琅孚的东面山坡之上。他们没有战鼓,没有号角,每个人都灰头土脸,甚至眼中都有着深深的疲惫。但战马和每个人身上的战甲都金光熠熠!一根根长枪矗立在他们身侧,反射夺目耀眼的光辉!
他们出现的位置,正是进攻东门的虍虏大军最薄弱的后方!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丝毫多余的停滞,他们在翻过山坡之后就直接对战场发起了冲锋!激烈的喊杀声伴随着隆隆的马蹄音盖过了整片战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冲刺的方向正是已经濒临失手的琅孚东门!
杀!
整齐划一的喊杀声顿时成为了这天地间唯一的旋律。虍虏大军对东门大军压上,却没有及时发现后方冲来的敌人。这支军队如一柄锋利的长矛,从虍虏大军毫不设防的后方狠狠地捅了进去,并顺势撕裂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为了攻城而弃马奔行的虍虏大军此刻完全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骑兵部队所过之处,断臂残肢飞溅,哀嚎惨叫此起彼伏。虍虏大军对骑兵的冲锋毫无抵抗,他们甚至都没能在前方组织起有效的长枪方阵,仅凭手中的短小弯刀又如何抵御这奔涌而来的洪流!
仅仅一刻钟时间,整个虍虏大军就被这支不知何处而来的骑兵部队从东到西穿了个通透,彻底将前后两军隔断!而且这骑兵部队的将领异常骁勇,在穿透的虍虏大军之后还不罢休,让骑兵部队调转马头,再度冲进了战场!
“骑兵在哪里!快,快给我上!这是哪里来的部队,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乌鹿死死的拽着身前的木栏,五指深深的嵌进其中。他远远看着扬起的烟尘他就大致估算出了这支骑兵部队的规模。
两万人!整整两万人!居然绕到了大军后方却丝毫没被自己察觉,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他简直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
一名从前方急急奔回的传令官翻身下马便拜:“报,三位大人,敌人没有打出任何旗号,但头缠白巾,战甲内衬白衣,是……是……”
“是南宫家的缟素军!”
第四百四十一章 目标,投石车!
郑屏翳和卫瑾登上城门楼放眼望去,奔驰的洪流在城下汹涌而过,沿途绞杀着身边一切可以触及的敌人!鲜红的枪尖在朝阳下反射~出刺目的血色,染血的纯白头巾在每个人的额盔上飘扬,战甲内衬的白衣若隐若现,不会有错,这是南宫家的缟素军!
无需言语,此刻的郑屏翳和卫瑾早已泪流满面。
卫瑾咬牙抬手用袖口抹过眼角,举剑扬声大吼道:“众将士听着,南宫家援兵已到,咱们齐心合力夺回东门!”
“杀!杀个干净!”
“把虍虏人赶出东门!”
“全部都要死!一个也不放过!”
…………
一传十,十传百!援兵到来的消息闪电般的传遍了整个琅孚,大魏军原本已经有些低迷的气势陡然提升,炙热的战意甚至让不少已经失去希望的人重新鼓起了勇气!
缟素军,那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名字,那是一个继承了无数先烈的遗志一直奋战在抗击虍虏第一线的铁军!
有他们在,琅孚还有救!
那些原本心灰意冷、准备在城里找个地方等死的平民百姓眼中也突然迸射~出无边的希望。无论男女老幼都全部自发动员起来,他们抄起身边的武器就向东门冲去。锄头、镰刀、菜刀甚至是哪怕一根木棍!但是燃起的战意已经让他们忽视了其他的一切,他们要保卫琅孚,因为琅孚使他们最后的家园!
“快,东门就要破了,再加把劲!”
从东门外城门冲入城内的虍虏军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后方军队已经被从天而降的缟素军冲得七零八落,但眼前原本已经有些疲~软的大魏军东门守军却陡然间战力提升了数倍,在他们悍不畏死的冲锋下依然重新夺回了不少城墙上的失地,重新占据上风。最要命的是原本源源不断涌~入城内的后方大军突然间变少了,这让指挥攻城的虍虏将领心中突然泛起了不好的念头!
这虍虏将领火速派人打探后方的消息,谁知还未等他的人回来,后方城外的援兵被冲散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门,特别是当郑屏翳为了打击敌方士气刻意命人用亓语大肆宣扬虍虏后方战败的消息时,攻击东门的整个虍虏军顿时间乱成一团!
后方支援被断,前路又被堵,此刻冲入东门瓮城的虍虏军当真是变成了瓮中之鳖。
期初这虍虏将领还对此不屑一顾,但随着他自己的属下传回消息,他瞬间就面如死灰!
攻打了数个时辰才突破了东侧外门,此
刻没有了援军支撑,仅凭这些冲入瓮城的孤军如何能攻破东内门!恐怕除了暂且撤退再无他途了。
“所有人听令,随我回身杀出去,夺我生路!”
这虍虏将领惊骇下大喊,第一个朝着城门处冲去,其他虍虏战士原本还在向着城墙冲击,谁知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带头撤退,自然也忙不迭的跟上。
可郑屏翳哪里会放他们走!
在郑屏翳的授命下,大量的巨石被大魏军丢向了原本虍虏军冲进来的城门,无数撤退的虍虏展示被直接乱石砸死,尸体和乱石堆砌在城门处生生阻断了虍虏军后撤的通道,让他们陷在东门的瓮城之中!
“杀!一个不留!”
郑屏翳手中斩虍宝剑立时挥出,城墙上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齐齐松开了手中弓弦,万道箭矢如构成了一片弘大的幕布向瓮城中的虍虏军笼罩而去,原本就惊恐不安的虍虏军顿时彻底打乱,有盾牌在手的人还能下意识在挤在一起组成盾墙,落单却没有铁盾在手的虍虏士兵只你抱头鼠窜,希望周围的同伴能收留自己,但终究是盾少人多,一轮齐射之下成片的虍虏战士应声倒地,哀嚎声直冲云霄。
同伴的鲜血和临死前凄厉的惨叫更是让所有人面如死灰,那虍虏将领抢起脚下一名死去的虍虏战士的铁盾,顶在头上就往城门口冲去。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利箭尖啸声,他只恨自己出生时没多生两条腿!
可冲过去又能如何。守在城头的大魏军早已对这个指挥攻破东门虍虏将领恨之入骨,三五人早已准备好手中巨石,在这虍虏将领冲过城门的瞬间齐齐砸下!这虍虏将领哪怕是有铁盾防护也没能撑过城门,只听咔嚓一声脊椎直接被巨力砸断,一声哀嚎过后被后续的石块彻底掩埋。
没了主将的率领,这些残余的虍虏士兵顿时如同眉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在大魏军和南宫家缟素军的联合绞杀下,这些虍虏士兵只能在绝望中一步步濒临死亡!
…………
“缟素军,冲锋!”
这已经是南宫烨不知多少次发出这样的嘶吼,他手中的钢枪已经被鲜血染红,胯下战马也从原本的深黄思变成了此刻的殷~红。他冲锋在前,率领着缟素军左冲右突,生生杀得琅孚东门外数倍于他的虍虏人溃不成军!
南宫家自从上次被狼王偷袭先锋大营之后就沉静了一段时间,但他们并非胆怯,而是在舔~舐~着伤口冲时刻准备着重新对虍虏人发动反扑!
在接到琅孚被围困的消息后,南宫家毅然决然的命令南宫烨和南宫复率领南宫家
和正在训练的共计两万精骑兵连夜从云州东面的大本营出发,经过将近大半月的长途跋涉,这支援兵终于在琅孚即将告破的最紧要的关头到达了战场!此刻更是杀得虍虏人溃不成军!将琅孚东门外变成了虍虏大军的坟场!
虽然已有了如此辉煌的战果,但这还不足以解决琅孚之危!
沉重的石块在天空中划过之后猛的在琅孚城中坠落,那轰隆隆的声响甚至压过了南宫烨耳边虍虏人临死前的惨叫。南宫烨寻声望去,透过漫天的大雪,他看到了掩藏在风雪中那座高地上的四架狰狞的战争机器,他们正丑陋的蠕动着,向琅孚喷吐这一颗颗致命的落石!
“南宫复!你继续绞杀东门外的敌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南宫琦,南宫志,南宫临……你们几个跟我走,咱们去端掉那些丑陋的家伙。”
南宫烨可不仅仅是个武夫,要领兵打仗就必须对各种战争机械都了如指掌。他从这些投石车的样式中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大家伙的来历,它们明明就是中原老祖宗发明的东西,什么时候虍虏人也会造了!?
从这里面南宫烨立刻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的眼角拉成一道狭长的弧度,紧紧盯着风雪中的那四架庞然巨~物,眼光寸步不离!
溃逃的虍虏军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后撤到了安全的地方,缟素军一定不会追击,正准备放慢脚步。谁想到回头一看缟素军居然紧跟在自己身后,吓得他们赶紧快马加鞭的奔逃,提不起丝毫反扑的念头,连身边的指挥的将领的命令都不管不顾了!
后方的虍虏将领也知道这些战士已经在之前被从天而降的缟素军吓破了胆,此时已不堪大用。但在他的身后就是新架设起来投石车,作为此地的守备主将,他绝不能让缟素军就这样冲过去!
这些防守投石车的部队并没有第一时间遭受缟素军的冲击,所以有足够的做出应对。原本步行的战士都已上马,他们在主将的率领下同样向前方冲来的缟素军发起了冲锋!
只有骑兵能对付骑兵,虍虏人也深知这个道理。这主将其实心中还有些欢喜,这些缟素军看起来~经过之前的大战已然是疲惫之师,或许这将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功劳!在严冬来临缺衣少食的情况下,功劳就意味着更多的赏赐!更多的食物和牛羊!自己的家人和亲族不用挨饿!
虍虏主将抽~出腰间弯刀,利刃直指冲来的缟素军:“冲锋,将他们全部斩杀,一个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