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惊慌失措的子弃
第一轮探查,子弃和楚临虚无功而返,不过他们脸上表情看起来并不在意,想来也是,一个杀手在大白天会露出马脚的可能还是微乎其微的。
不过两人探查时也隐秘的行踪,相信就算没有找到那人也不会被他发现。这就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大家都在暗处,就看谁藏得深了。
子弃回到东院自己的房中,将所有的门窗尽皆关死,只有残留的缝隙中还能透进几缕阳光。子弃借着这点斑驳的光线走到水盆边上,只听耳后传来啪的一声,幽蓝色的金属面罩被他脱下放在一旁,开始细细的清洗起脸颊。
宁静的黑暗中,清水拍打在脸上的声响是如此的清晰。
“子弃,子弃!”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子弃还来不及反应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阳光洒落进里屋,照亮了内里的一切,回头的瞬间子弃才想起来自己并未带着从不离身的金属面罩,匆忙间抬手掩住口鼻,但还是晚了一步。
子弃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去拿面罩,完颜婧却先行射~出一道指劲将其从桌上打飞。完颜婧三两步跑上前来,双目逼视子弃:“你把手拿开。”
子弃摇头,完颜婧却异常坚持:“你把手拿开!你让我看看!”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望的僵持着,子弃想离开,但所有的后路都已被完颜婧封死。完颜婧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坚持,她看着子弃,执着的让人动容:“你就算是个丑八怪又能怎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完颜婧芬芳的鼻息一遍又一遍的拂过子弃的脸颊,让他心中的那丝坚持一点点的融化。完颜婧抓着子弃捂住口鼻的手一点点的下拉,渐渐露出了后面的颜色。
一张混杂着清秀和异域风情的俊美脸庞展现在完颜婧面前。高~挺的鼻梁,淡红色微微上~翘的双~唇,略有些单薄的颧骨,每一样看起来都不特别,但加上子弃俊秀的眉眼之后,却让完颜婧看得呆在原地。
因为子弃的五官都残留着明显的虍虏人的痕迹!
子弃趁着完颜婧愣神的刹那,果断拾起地上的幽蓝色面罩重新戴在脸上,又变成了往日那个不喜言语,冷面寒霜的子弃。等完颜婧反应过来时,子弃已经彻底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那双眼睛,看起来和自己的好像。
完颜婧心中一个念头突然开始疯狂生长,她这才发现自己对子弃的过去根本一点都不了解,她想要知道,知道有关于子弃的一切!
当啷一声,正在浅寐的楚临虚房间被人
大力推开,楚临虚瞬间从床榻上惊坐起身,看着满脸凝重的完颜婧,淡淡了问了句:“什么事。”
完颜婧跑到子弃的身前,希冀道:“楚哥你是子弃的师兄,一定知道子弃的来历,对不对?!”
“来历?”楚临虚一愣,随即目光骤然阴冷,刺骨的森寒突然从他体内爆发而出,连嗓音都变得如同冰川般冷冽:“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说罢楚临虚就要拔剑,却发现完颜婧毫不设防的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认真的点头,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拔~出一半的陨神,徐徐退回剑鞘。
“想知道的话,跟我去见三哥。”楚临虚的回答也干脆,两人一前一后就向段逸飞的房间走去。
…………
“子弃的来历?”
听完颜婧说出刚才自己和子弃之间发生的事,段逸飞和楚临虚恍然大悟,原来是场巧合。此刻房中只有他们三人,凌飞仙和白芙蕖都去院中修行去了,倒也没什么外人。
如果对象是完颜婧的话,倒也无需多做隐瞒。
段逸飞心中有了决定,正色道:“如你所见,子弃确实有着北域虍虏的血统,他的母亲是虍虏人,而父亲是中原人……”
随着段逸飞的叙述,完颜婧也对子弃有了更深的了解。子弃的母亲是虍虏人中一个颇有名望的剑客,而父亲也是中原一个剑修家族的少主。两人相知相恋,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因为子弃母亲的出身,最终子弃的母亲还是没能嫁入那个剑修家族,在诞下子弃之后,子弃的母亲伤心过去一病不起,挣扎了三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临死前讲子弃交托给了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如今子弃和楚临虚的师父“暗流剑影”古河。
所以对于子弃来说,他一直认为母亲的死最大的原因就是母亲和自己的出身,所以从习武开始子弃就带着这副精铁打造的有蓝色面罩,从不以真实面貌示人。直到现在除了有数的几个人之外,谁也没有见过子弃的真实样貌,如今算是多了一个完颜婧。
“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何我、商徵羽和楚临虚都会说北域的亓语吗?这都是子弃教给我们的。这是他最大的秘密,我希望你也能替他保密。”
段逸飞只将子弃的来历说了个大概,详细的事情段逸飞让完颜婧自己去问子弃,凭借着两人的关系,子弃应当不会太过抗拒此事。
完颜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中的,她突然有些明悟,难怪她一直觉得子弃身上有种让她亲近的力量,原来缘由就在于此。完颜婧捏
着秀拳,下次自己定要好好问问子弃!这个家伙居然瞒得自己这么辛苦!
…………
子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脑海中当时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彻底离开完颜婧!以后永远都不要再见!
不过跑出东院的子弃被寒风这么一吹,心中逐渐又冷静下来。见到自己的那个人毕竟是完颜婧,是除了师父和六位哥哥姐姐之外与自己最亲近之人,自己这般避而不见是否真的过了。师父古河见过,阁主范阳阿见过,风月七子中的其他人也都见过,再多一个完颜婧又能如何。
不过无论怎么想,刺客子弃的心中就是异常别扭,他寻到一个无人得窄巷深处,将自己彻底蜷缩进角落的阴影中,就连阳光也都照不到这里。
子弃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庭院内,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身前摆放着一杯刚刚沏好的香茶,更是有着一盘精巧糕点。虽然都只是寻常货色,茶汤更是有些浑浊,但在琅孚被虍虏人团团包围、资源匮乏之下还敢有这等享受的人家还是少之又少。
中年商人端起茶碗,刚要上一口,眉头却忽的蹙起,但这仅仅只有一瞬,表情切换之快就连周围的下人也都没有一个人看清。他抬手抹过自己的眉角,不咸不淡的吩咐道:“来,将近几日的账目拿来,我要查验一下。”
下人不敢多言,立刻又两人取来账簿放在中年商人面前。中年商人屏退左右,开始一页页翻起账本来。
…………
几个下人依次退下台阶,见离主人的房间有了些距离,渐渐就开始了谈论。
“真是奇怪,老爷不是昨个才刚刚看过吗?怎么今天又看?”
“谁知道,这些糕点也是今早才吩咐厨子做的,李家厨娘可是花了老鼻子力气才弄出了这么一小碟,看老爷的样子还不甚满意,哎,谁知道老爷怎么想的?”
几人的谈论中年商人完全没有听见,此刻他正聚精会神的核对账目,一分一毫都不放过。
谁都没想到,昨日还是长须老道模样的他,今天立时换了个身份。这家的主人与大魏军管理后勤的统领有着紧密的联系,他可是早就预订好这个身份了。就在昨日杀掉矮个子处理完首尾之后,他就连夜潜入了这家主人的房间。
第四百一十三章 赵家变故(一)
在黑暗中杀掉一个普通人对他来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难的是要完美的用这个身份再度潜藏下来。这时候他展现出一个惊人的技艺。
一把小刀,一瓶不知为何物的药粉,还有一盆清水。他生生的把这家主人脸皮剥了下来,期间没有伤到表面的任何一个点。经过一番特殊处理,这个活生生的面孔就戴上了他的面门,随着呼吸频率的变化,他身上的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不一会就变的与这家主人一模一样。
他从衣柜中找出了两件衣物披在身上,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下楼去,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独角魑魅萧成恩,此刻已经变成了琅孚大户赵阎良。
“嘿嘿,谁能找到我。”赵阎良心中窃喜,但扫视账目的速度却不慢,渐渐也露出了笑意。果然就像完颜信说的那样,琅孚的军粮已经告急,否则不会如此急迫的从各家各户收拢粮草。
或许自己能借着这次机会接近郑屏翳甚至卫瑾,虽然听说他们身边有个意境高手随身护卫,但只要自己手段精妙,也不是不可能成功。
…………
直到正午十分,太阳终于洒进了子弃躲藏的那片阴影。射~入的阳光正巧将幽暗中的子弃脸颊一分为二,一半在光明中沉默,一半在幽暗下凝思。子弃轻吐一口气睁开双目,心中已然恢复了平静。
完颜婧……
你看了也就看了吧。
恢复平静的子弃又变成了原本那个冷酷无情的样子,他飞身登上旁边一栋高阁的楼顶俯瞰全城。这里依旧算是琅孚城东,但却里东院所在的位置颇远,而且自己与师兄似乎刚才只是对这里粗略扫了一遍,并没有深入感应。
既然来了,那就查探一番。
缥缈无痕的气息渐渐从盘坐的子弃身上扩散出去,覆盖了周围数十丈的距离。只有他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扩展到百丈空间之外。
嗯?!
子弃突的眉头蹙起,眼光如鹰般的扫向自己西面的益处院落!不过随即子弃又换成了一副沉思的表情,刚刚那种感觉一闪即逝,再探过去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异样。子弃若有所思的盯着那处院落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过去查探。
身边那股莫名的气息散去之后,赵阎良松了口气,急急将浑身的内劲全部收敛会丹田之内并且压制到让人觉察不出的状态,哪怕是他这样的势境高手也一时间有些气血翻腾,表面上赵阎良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查看账目,但心中却大叫一声好险
这恐怕是卫瑾和郑屏翳身边的狠角色,毕竟在战场上也出现过几个使劲甚至是意境的高手,恐怕是其中一人。
既如此,那自己就先一段时间吧,正好熟悉熟悉这个新的身份。
赵阎良心中有了定计,举止间再度放松起来,倒是很快进入了状态。
回到东院的子弃没有理会完颜婧,而是叫上楚临虚又跑了一趟拿出宅院,不过确实无功而返。那种异样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
“可能是你感应错了,也可能是目标在发现你所以在此掩去了行藏。”楚临虚徐徐收功,吐出胸中最后一口浊气:“你也知道,这门探查功法并不是万能的,看不穿人心,只能探查到人外在气息上的变化,若是此人半点也不显露功夫,那我们怎么探查也是枉然。”
“或许吧,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没弄错。”子弃依旧很坚持。
“那就盯着吧,咱俩轮换,一人一个晚上。”
楚临虚掩在帷帽黑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子弃似乎因为不想与某些人见面所以想找个理由远离东院。不得不说,这样的子弃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几天里,赵阎良心情越来越糟。那个气息的主人似乎就蹲在附近不走了,隔几个时辰就会试探一次。若不是自己因为修炼的功法特殊,六识本就比同级的高手敏感一些,恐怕都无法感知到这种似有若无的探查气息。而且从些微的变化中,赵阎良觉察到这里面似乎不止一个人,这个结论让他内心愈发的暴躁起来。
“老爷,您要的茶点。”
小翠恭恭敬敬的走进堂屋,刚准备把茶盘放下,就被赵阎良一把拉进了怀里,茶盘上的茶壶和茶碟摔了个粉碎。
“老爷……这……这还是大白天啊……”
见着满脸愤怒急切的撕扯着自己上身衣物的赵阎良,小翠心中叫苦不迭。前日小春就是被老爷这般蛮横的宠幸了一次,原本还以为是件好事,结果小春回去后身上青一片紫一片,躲在墙角哭了一夜,看得小翠都觉得疼。
不过老爷过去从来不是这样,怎么这几日突然性情大变了。
小翠也无法深想,因为身上的外套已然被赵阎良剥去,只剩下一件袭衣和一条裤子还穿在身上。冷风呼呼的吹进房内,虽然有屏风的阻隔,但还是冻得小翠浑身瑟瑟发抖。
“老爷……门,门还没关上。”
小翠下意识的喃喃道,顿时让情急的赵阎良一楞。
赵阎良阴沉着脸走到门口,所有看看四下无人,便重重的将门关严,更是将门栓插上,对小翠冷色道:“自己到床~上脱好,别和小春一样不懂规矩。”
小翠只是个丫鬟,早早就被赵阎良买了来,那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她唯唯诺诺的走进里屋,还没等她铺好床,整个就被赵阎良从后面抱起直接丢到了床~上,随即就是一场狂风骤雨。
…………
小翠从赵阎良的房中~出来的时候,眼中含泪,但却还要对着赵阎良露出一副笑容,心里别说多难受了。
“你不错,比那个小春强多了,以后你就搬来我这里专门伺候起居吧。”
小翠不敢不答应,只能躬身退下。看着颤颤巍巍的小翠,发泄一番后的赵阎良这才感觉心里舒坦了许多,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轻松。
哼,总有一天,我要一个个的将你们都宰个干净!云州,就应该归属于我们伟大的天可汗!
看着头发散乱着归来的小翠,春、夏、秋、冬四小丫鬟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同情的看着小翠,但也只能这样了。
“以后我就要搬去老爷的外屋住了。”小翠挤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相当勉强。
若是以往,这自然是大大的好事,但此刻小春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还在众人眼中历历在目,哪还会有半分喜悦的心思。
小翠搬进老爷的屋子之后的几天内,几乎夜夜都要被折腾到半宿,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老爷似乎再不是那个和善慈祥的老爷,而变成了一个只会发泄的机器。但最令小翠无奈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夫人看待自己的眼光变得越来越冷。
老爷和夫人相濡以沫四十多年,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感情一直都很好。为了照顾夫人的情绪,老爷从来都不纳妾,身边只有夫人一个女人。但这几天里不仅仅是自己和小春,就连小夏、小秋、和小冬都被老爷宠幸了多次,这让夫人看待她们的颜神顿时有了异样。
或许是真的气急了,今天夫人趁着老爷出门的间隙随便拿捏了一个理由就将小翠拿下,训斥一番不说还直接将他赶出了宅院,剥了她的奴婢身份。现在的小翠,只能一个人蜷缩在墙角内瑟瑟发抖。
她是被老爷从外地买来的,在琅孚哪还有什么去处,再加上这外有虍虏围城,城内又缺粮少衣,被赶出宅院的小翠只剩下的死路一条。
或许过了今晚,自己也会变成和那些人一样的冰疙瘩吧。
第四百一十四章 赵家变故(二)
在第一场大雪来临的时候,小翠见过那些被冻死的人。一个个最后都会被大魏士兵用推车丢到城外的万人坑内,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下被野外的动物们啃食着,留不下一句完整的尸体。不是侯爷对他们不管不顾,而是人太多了,实在照顾不过来。
“我是不是要死了。”
小翠喃喃自语,一片雪花飘落到她裸~露的耳根处,立时让她打了个寒颤。不过就在小翠将头脸埋进自己膝间,整个人缩成一团的时候,一阵白雪被挤压的嘎吱声传到了她的耳畔。只见两个蒙面人正从远处想自己走来,初时还在远处,眨眼过后就是走到近前。
其中一个人带着黑纱帷帽,另一人带着泛出幽蓝色金属光泽的面罩。
“你是赵家宅院里的人?”楚临虚双手在胸前交叉,宝剑陨神被他抱在怀里,正审视的望着小翠。两人都不喜言语,但相较起来楚临虚还是比子弃要好一些,所以自然由他开口。
“是……小人是从赵家出来的。”小翠恭敬的答道。她也是有眼力见的,要不然也不会做到贴身丫鬟这个等级。虽然楚临虚和子弃都穿着夜行衣,但在这缺衣少粮的琅孚还能有如此光洁的打扮,不是官家人就是身份显赫的大家出身,或许能给自己一条活路。
“带回去再说。”子弃说完两道指劲便顺手甩出。
小翠瞬间感觉天昏地暗,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不过眼前噼啪燃烧的炭火让她心中一松,看来自己或许是真的活下来了。
吱呀声传来,小翠下意识的望向大门处,这一却让她惊呆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虽然她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但却被这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完全掩盖。自己真的是在人间吗?莫非这里已是仙宫,而这女子就是仙宫中的仙子?
“你醒了?”
凌飞仙樱~唇微启,淡淡的冰冷语调让小翠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她慌忙下床起身站在一旁,双手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又是一道女声传来,一个同样秀美的女子端着水盆款款步入房间,盆中还冒着热气。“来,先洗漱一下,待会我们有话要问你。”
虽然依旧冷淡,但这本来就是凌飞仙惯有的态度,对大家来说都已习惯,但在小翠看来这却是高高在上的仙子对自己发出的指令。
“是……”小翠不敢多言,唯唯诺诺的略略清洗了一番,并稍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就跟在凌飞仙和白芙蕖身后出了房门。
结果出来一看,确实让小翠半晌没反应过来。
没有婷婷袅袅的仙气环绕,没有一望无际的云海宫殿,只有一个不大的院落和几株挂着枯叶的老树。纷纷扬扬的大学中,一个光头小和尚正在院中大展拳脚,哼哼嘿嘿的呼喝声顿时让小翠心中感觉异常突兀。
这里不是天宫吗?怎么会有和尚在此?
随着两位仙子款款前行,直到小翠看到端坐在桌旁头戴帷帽的黑衣人时,小翠才忽的发觉原来自己不是到了仙境。
“先吃饭,饿了吧。”
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给小翠端来一碗白米粥,小翠刚要感谢,却突然连连向后退去,差点被身后的凳子给绊倒。
“别怕,她虽然是虍虏人,但和我们都是朋友。”白芙蕖扶着小翠坐下,好言劝慰。小翠看着周围这些陌生的面孔,心中难免忐忑,只略略吃了一小碗米粥就放下碗,起身站在一旁默默不语。就像是一个等待主人吩咐的下人。
又是三人走进了堂屋。小翠抬头悄悄瞅了一眼,一个是身穿蓝色衣衫的俊秀男子,丰神如玉,另外两人是一老一少两个和尚,正对着自己双手合十行礼。
段逸飞与凌飞仙对望,凌飞仙立刻知道了段逸飞的意思,款款走到小崔身边将她重新扶到桌旁坐下。段逸飞夹了一口菜,淡淡开口道:“你是东面那个赵家宅院的丫鬟吧,叫什么名字?”
原来这里真的不是仙宫,自己还在琅孚呢。
小翠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点头道:“是,我叫小翠,原本是赵家的丫鬟,不过今天被夫人赶出来了,现在……没什么去处……”
“小翠?不错的名字。”段逸飞点头:“我们把你叫到这里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有些事想问问你,最近赵家宅院内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楚临虚单手摸向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放在小翠面前,上面写着靖平侯三个大字。虽然小翠不识字,但却认得这字的模样,是想整个琅孚谁人不知道靖平侯爷!
“我们是郑屏翳的人,你别怕。”
能对侯爷直呼其名,恐怕这些人的来历也都不是自己可以仰望的。小翠身为下人,对这些称谓自然异常敏感,虽然赵家待她不薄,但面对侯爷手下的盘问,小翠还是能拿捏出谁轻谁重。她迅速摆正了心态,恭敬回到:“小翠只是一个丫鬟,平日里都是做些打扫和收拾屋子的杂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不过最近老爷的脾气突然变的古怪了许多,主要是一反常态的开始临幸我们这些丫鬟,过去可从来不会如此,导致与夫人的感情也不似过去那般亲密了。”
有点意思。
楚临虚虽然在
旁默不作声,但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判断,恐怕还真是让子弃说中了。
段逸飞抿嘴轻笑:“这样,你既然没有去处,我们这里也没有个伺候的下人,飞仙,芙蕖,完颜婧,要不就把小翠留下来伺候你们三人的起居,这样如何?”
“我没意见。”白芙蕖笑着点头。凌飞仙和完颜婧都没说话,不过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那就这样。”段逸飞看了眼小翠,轻叹一声道:“你且在此安心住下,不用想太多,有我们在,这琅孚破不了!”
最后一句,段逸飞说的斩钉截铁,更是散出了点点冷冽气息,就算不为大魏朝廷,仅凭虍虏让商徵羽生死未卜,这一点就已经踩过了清风抚月阁众人的底线!段逸飞对楚临虚打了个眼色,两人迅速出了堂屋,飞身跃出院墙向东边奔去。
====我分割线又来了====
赵夫人对于突然造访的三名陌生面孔并没有太过慌张。毕竟现在的琅孚早已不是过去那安定的模样,大量涌进琅孚的难民将整座城弄得混乱不堪,早在第一批难民涌~入时赵老爷就未雨绸缪的花费重金雇佣了不少武师替他看守赵家宅院,有那么些底气。
虽然子弃和楚临虚都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打扮,让人不喜,但段逸飞却是个丰神如玉的俊秀剑客,有如此气度之人当不会是那打家劫舍的贼匪,再说贼匪也不会光天化日之下从正门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吧。
赵夫人将三人请进堂屋,脸上不咸不淡看不出喜怒。段逸飞微微一笑,看来这老夫人年轻时应该与丈夫经历过不少风雨,已经有了些泰山本于眼前二面不改色的气势。
四名丫鬟小心翼翼的给众人上茶,随后便被赵夫人冷色屏退。赵夫人淡淡道:“三位壮士何故前来拜访我赵家,还请说个明白?”
段逸飞拱手:“无他,只是想见赵家老爷一面,还请夫人叫老爷出来一下。”
与此同时,楚临虚拿出了靖平侯府的令牌,顿时让周围的人均是一愣。
靖平侯的人?!
“老身有眼不识泰山,诸位莫怪。”
赵夫人自然认识这侯府令牌,当即就命小春去请老爷,结果小春却怯懦道:“老爷今儿个一大早出门去了,还没回来。”
子弃眉头一皱,一双黑润的眼眸扫向赵夫人,只见赵夫人端坐原位,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和动作。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咱们去杀人
“三位少侠见谅,可能让你们白跑一趟了。”
虽然有些紧张,但总体来说赵夫人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颇有气度,迥异于寻常女子。段逸飞他们其实早就知道赵老爷不在,如此一问也只不过是为自己打个幌子,以免让人怀疑赵家院落其实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
段逸飞浅笑起身:“无妨,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请赵夫人带我们兄弟三人去赵老爷日常居住的房间看看。”
这个。
段逸飞的话看来是让赵夫人有些意外,不过赵夫人考虑了一会便点头道:“为了让侯爷宽心,三位壮士也是煞费苦心啊。这边请。”
言语之间,似赵夫人流露出了些许不满。赵家身为琅孚城中的大户,自然也有自己的尊严,拜访可也,但卧房后院这等家族亲密之处要让外人前去还是让她心中有些膈应。
堂屋和书房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段逸飞三人扫了一遍,发现这赵老爷还是个喜欢收藏之人,有着不少的名人字画和名家瓷器。不过当三人走进卧房时,子弃和楚临虚突然一顿,紧接着足下吐劲飞速向后房奔去。
绕过阻隔的屏风,迎面就是一处床榻。周围都是花卉植物,都是在严冬中也能茁长成长的花种,淡淡的香气从桌上的香炉中传来,让人如身坠花海之中。
“这是老爷的卧房,怎么,莫非二位还打算将这地板撬开一看究竟?”
赵夫人已经有些怒了,此刻子弃和楚临虚不仅将床榻翻了个遍,更是开始沿着青砖铺就的地面逐寸逐寸的细查起来,就像这里真的有问题似的,让赵夫人越看越激气。
“老夫人息怒,且看这便是。”
段逸飞微笑着在原地负手而立,鼻翼微微耸动之下,扬起的嘴角越来越明显,但眼中的冷色也越来越浓。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但房间中依旧还余留这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或许在熏香的掩盖下如赵夫人和丫鬟这等寻常百姓感觉不到,但对于段逸飞、楚临虚和子弃这等在血腥中摸爬滚打的江湖客来说,这个味道实在太熟悉了!
子弃和楚临虚不亏是职业的杀手,对于血腥味的敏感程度比段逸飞还要高出许多,否则不会再屋外就有那般表现。
随着子弃用玉碎撬开一片床榻前的青砖,一小片暗红到已经发黑的血迹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赵夫人心中咯噔一下,一股极度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只是一小滩血迹,不过这就足够了。”
段逸飞面色骤冷,子弃和楚临虚顿时会意,立时大步后退。一股磅礴的内劲透过段逸飞的足底贯入地下,众人
脚下青砖顿时如同水中跃起抢食的锦鲤似的翻腾而起,整个房间被弄了个乱七八糟。
不过赵夫人却毫不在意,而是立刻掩嘴猛地退后几步,随后直接晕厥过去,还好被后方赶上两步的小春等人扶住,这才没摔出个好歹。
只见段逸飞清理掉青砖之后的地面上,一大滩暗红色的未知液体浸润了一大片沙土,沙土下还隐隐露出了些许绸缎衣物的碎片,更是有一小节森森白骨从这衣物下方伸出,上面早已没有了半片血肉!
段逸飞抬手,罡风立刻将房间门窗尽数关死,楚临虚陨神出鞘,剑罡扫过脚下沙土,顿时将所有沙土清除了个干净。只见一具早已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白骨躺在在众人面前,身上有些地方还包裹着破碎的衣物,赵夫人顿时认出了这正是自己夫君平日里最喜爱的那件百衫!
小春掐着赵夫人的人中,好不容才将赵夫人唤醒,结果看到这一幕的赵夫人差点又再度晕了过去。她浑身颤颤巍巍,几乎站立不住。小春也是如此,不过赵夫人此刻整个身子都压在自己身上,她哪里敢让自己就这样倒下去。
“这……这……这是……”
“赵夫人,请你节哀顺变,或许,这个才是真正赵老爷。”段逸飞性情孤傲,自然不屑于撒谎,但对于赵家的众人来说此话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不可能,我家老爷还在呢!”
小春反应最是迅速,虽然心慌意乱,更是觉得最近老爷确实有些古怪,但还是不愿意选择相信。
没有人搭理小春的质疑,楚临虚伸手捻起一小撮沙土,放在鼻下轻轻一嗅,皱着眉头道:“此人手段老辣,用的是化骨散,若不是我们发现得早,再过上几日恐怕连这具骨架都找不到了。”
子弃在一旁默默不语,但身上气息的变化已经证明他内心的蠢蠢欲动。
楚临虚起身:“赵夫人,敢问赵老爷今早是要去什么地方?”
“对,他说是要去访友,但走得匆忙,也没说得仔细,只知道是往北边去了。”赵夫人还是未能彻底缓过来,但此刻能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已属不易。
子弃和楚临虚立即动身,几个呼吸便奔出了赵家宅院向北而去。段逸飞望着这堆白骨,随手拾起边上挂着的一件衣服讲白骨盖住,转身对赵夫人道:“夫人还请节哀。请放心,我们不会让此人继续作恶下去。”
刚想外走了两步,段逸飞却被身后人一把拉住,只见春夏秋冬四名丫鬟都面色凄苦的望着自己,但眼中还有着点点希冀,那样子就像在期盼着段逸飞告诉他们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抱歉。此人并不是你们赵老爷,我知道你们身上发生了何事,但事已至此,段某除了将此
人正法之外也无能为力。”
段逸飞撒手而去,身后的春夏秋冬一个个都哭坐在地掩面啜泣起来,她们保留了多年的清白,就被这样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狠人给糟蹋了,亏她们还以为这是老爷要宠幸他们。老夫人也是脸色惨白,但心中却忽的有些庆幸此人假扮夫君的时候并未多与自己亲近,算是让自己是逃过一劫。不过看着痛哭流涕的春夏秋冬四名丫鬟,顿时又悲从中来。
…………
“子弃,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赵家老爷,而且选择今日出逃。咱们的功法只探查到他藏在赵家,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就别在意啦。”
一路上,楚临虚一直出言安慰子弃。子弃早晨看着赵老爷出门,但因为当时只有他一人盯守赵家宅院所以并没有跟上去,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就是自己寻找的正主,这阴差阳错之下让子弃顿时有些气郁。
“师兄,无妨。我们一定能抓住他!”子弃难得多说了两句,在他眼里,这个加班赵家老爷的家伙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万里追魂要杀人的,还没有一个能跑得掉!
“师兄这边!”
子弃突然调转方向,直直朝着一个巷子冲了过去,楚临虚不解其意,但定然是子弃发现了什么才会如此。
巷道内,平躺着一具尸体。此人并不是被活活饿死或者冻死的难民,而且脖颈处明显是被人用大力折断,这才导致其不正常的扭曲。此人浑身衣物都被扒光,而在他尸体不远处丢着一身富贵山水百褶衣,正是从赵夫人等口中听闻的赵家老爷出门时所穿的衣物。
这个人还真是谨慎,这下倒是麻烦了。
楚临虚往死者鼻息上一探,随后掐捏了一番此人脖颈处断裂的骨骼,叹道:“已经死了有两个时辰,看来是追不上了。”
子弃并没说话,他蹲下身子轻抚这死者的脖颈,闭上双眼细细体会,就好像在向这死者询问着什么。这不是师父教给他们的法门,而是子弃自己悟出来的东西。单单以暗杀手段来说或许楚临虚要更甚一筹,毕竟他继承了“暗流剑影”古河月影剑法,这是闻名天下的暗杀剑道。但在追踪一道上子弃却更甚一筹,他似乎对目标人物追踪有种异乎寻常的直觉,否则也不会在江湖上留下一个万里追魂的名号。
“我能感觉到,他并没有走远。”
子弃睁开双眼,眸中冰冷得不带有半点感情。
“师兄,咱们去杀人!”
第四百一十六章 杀手之间
“妈的,还好老子走得快!”
赵家宅院附近的益处街角,躲在墙后的萧成恩只探出了半个头看了一眼,随后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此地。
那个身穿一席蓝衣的剑客让他看上一眼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这种感觉和他在龙城时远远望见双角罗刹的时候一模一样,他顿时熄了继续使用赵阎良这个身份的心思。恐怕这些人已经顶上自己了,自己必须尽快改换身份!
萧成恩见机宰掉了一个路过的男子并将它拖进深巷。利用此人的衣物重新换了个模样。脸上原本属于赵阎良的脸皮面具也被他甩手丢进了粪坑里。自己有这一首特殊技艺在,随时可以改换别的身份。
不过此刻的萧成恩心中心中也有些犯难,身上带着的那种特殊药粉已经不太够了,节约一些大概勉强能够让他再换一次身份。这次机会他想要留给刺杀郑屏翳和卫瑾的时候在使用,虽然自己明显的虍虏面孔会有些麻烦,但只要不让人看见也就没有大碍。
萧成恩看四下无人,翻过矮墙躲进了隔壁屋子,这里住着的是一对母女,而对面就是郑屏翳和卫瑾偶尔出没的东院。
萧成恩自然清楚东院里有着几名高手,而且追踪自己的人恐怕就出自这里,但反过来想越是危险处就越安全。萧成恩缩进了后院一处鲜少有人灌注的角落,开始调整呼吸进入深层的龟息状态。
嗯?
原本在急速奔行的子弃突然停下脚步,细细体会一番后眉头拧起:“他消失了。”
也不知子弃是如何追踪这个人的,但他在那具尸体便闭目凝神一番后就似乎锁定了此人的动向,带着楚临虚一路向东院的方向快速回返。但或许是这家伙运气好,又或者是他得赶紧真的敏锐到了令人惊叹的程度。居然在子弃就要抓住他的时候再度失去了踪影。
两人在附近查找了许久,但还是没能找到线索,子弃的双眸中寒意深凝,但也别无他法。这人果然有其独到的手段,子弃可以肯定此人定躲藏百丈之内,但这里院落密集,而此可以隐藏之下,又岂是他们两个人能找得到的。
此刻已经到了傍晚,太阳就快要下山,黑夜中要找到此人只会难上加难,但若是不找,明日都不知他会换了什么身份。
“要不,先回吧,让大家出来一块找。”
子弃率先向东院走去,楚临虚意会,紧跟在后。两人脚踩着寸许后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窄巷中留下两串
脚印,他们走的不紧不慢,已经能够看见东院的朱漆大门上那两个铜鎏的门把手,正在寒风中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大门。
就是现在!
子弃突然对着边上的院墙怒目而视,内劲骤然向指尖凝聚,捏起的剑指上寒光四溢,连严冬的冰雪都只能退让三分!在子弃暴起的同时楚临虚背负的陨神也立刻出鞘,一道幽暗的剑光裹挟这楚临虚,和子弃一同向边上的院墙暴刺而去!
躲在墙角的萧成恩原本听着两人离去的脚步还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哪里想过自己居然从来也没有逃出过子弃的感应!院墙顷刻间坍塌,萧成恩已经算是了得,在第一时间就解除龟息状态火速后撤,但躲过了子弃的指劲却没办法躲过比之更快的幽暗剑光,霎时间腰间便爆出一阵剧痛!
萧成恩身法几次变换,终于摆脱了楚临虚的剑光,看也不看连点三下封住腰间大穴,同时掏出一枚药丸捏碎后直接摁进了伤口处,顿时疼的他冷汗直冒,面色也再度苍白了几分。
楚临虚收剑的刹那,子弃已经落到了萧成恩的身后,两人前后夹击,将萧成恩所有退路封死。
看着楚临虚和子弃的样子,萧成恩心中又是一沉。这两人明显也是杀手出身,深知杀手“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道理。虽然事发突然萧成恩断不可能躲过此剑,但他随即改变想法想要以伤换伤博取一线生机,结果子弃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击不中直接拉开距离,让萧成恩好不难受!
滴答,滴答。
血水滴在雪地上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子弃和楚临虚并没有立刻抢攻,而是如同雕像般的守在原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萧成恩的伤势会逐渐恶化,等下去焦急的只会是萧成恩!
无需言语试探,成恩也能猜到子弃和楚临虚心中所想,因为易身而处他也会选择!
等下去只会让自己逃脱的机会越来越渺茫。萧成恩痛下决心,瞬间便进入了巅峰战斗状态,内劲运转之下,不输于楚临虚和子弃的威势从萧成恩身上扩散开来,对两人隐隐对峙。但这明显不是长久之计,只见萧成恩腰上的伤口开始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想外流淌血水,最多只要半柱香时间,就算萧成恩没有在两人联手下落败,但也会因失血过多而只能束手就擒。
萧成恩对着子弃扑身而上,直觉告诉他子弃才是追踪自己的罪魁祸首,若是不把他干掉自己也跑不了!萧成恩速度极快如乘风一般,在切近子弃的瞬间萧成恩袖中突然弹出两把短匕,就像是毒蛇口中的两颗毒牙,泛着在夕阳的余晖中泛出碧色
的幽光,明显涂有剧毒!
子弃目光微凛,手中不知何时也变出了一把匕首,正是商徵羽为他打造的玉碎!寒芒一闪而至,弹指间两人就过了不下二十招。萧成恩时间紧迫,所以招招夺命,反而是子弃只是一味固守待援,并无任何冒进之举。
正此刻,楚临虚的剑到了!
剑光冷冽刺向萧成恩大腿根部,既然此人已是瓮中之鳖,那若能留下活口自然再好不过!
楚临虚出剑同时,子弃突然变换招式,一记冷锋指点向萧成恩,指尖上蕴含的内劲在萧成恩身前骤然爆发,分裂无数如同剑芒般的细小利刃罩像萧成恩周身上下,这是要逼他顾此失彼!
萧成恩毫不犹豫,两把短匕在身前舞得密不透风,同时身体竟出乎所有人预料意料的向后撞去,他在赌,赌楚临虚和子弃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不会第一时间对他下杀手!
果不其然,楚临虚立时改变招式以免刺中萧成恩,但手中陨神改直刺为横扫,剑身如鞭拍中萧成恩后背,内劲贯入之下顿时让他脸色一红,口脚溢血。
最要命的是,这一拍又将萧成恩迫入了子弃的杀招之中!
奶奶的,拼了!
此刻的萧成恩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僵硬,脚步也越来越沉,他不敢托大,在抵抗中急思退路。
“妈妈,什么声音?”
一声稚嫩的女童音从房中响起,在刀光剑雨之中是那样的突兀,萧成恩在这一刻突然暴起,势境的修为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爆发,一只狸猫模样的凶兽幻象隐隐在他身上浮现,那是他内劲全面激发所留下的虚影,证明他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将势境修为展露无遗!这股气势甚至压过了子弃和楚临虚联手构筑的包围网,生生撕开了一个缺口!
这家伙居然之前都在藏拙!
“你是我的!”
萧成恩奸笑而上,他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待房中的母女闻声出门查探,只要稍加利用自己就能立时走脱!他不信,不信这两个人会视这对母女的性命而不顾!
该死!大意了!
楚临虚一剑剖开萧成恩阻挡自身的气墙,剑罡如练斩向萧成恩。子弃则是化作一道幽影欺身而上,速度比剑罡慢不了几分。
但两人还是赶不上已经破釜沉舟的萧成恩!
第四百一十七章 北域军情
五指握爪,只扑小女孩面门,小女儿惊骇中带着泪光的双眸已落入萧成恩的眼中,这场景让他顿时畅快无比。
萧成恩将小女孩向后一抛,将她丢进身后楚临虚的剑罡之中,楚临虚大怒下急急变招,剑罡骤然崩散,化作道道剑光如游鱼般从小女孩身边穿行而过,没有伤到她分毫。单手一招,小女孩已安然落入楚临虚怀中,但此刻楚临虚和子弃的脸色却比之前更要难看几分。
只见小女孩已被萧成恩内劲伤了脏腑,口中不断溢血,而她的母亲也已经被萧成恩一掌拍倒,重创昏迷,若是不立即以真气护住两人的心脉恐怕性命难保!萧成恩就是故意如此,他脸上已然浮现出笑意,虽然腰间鲜血淋漓,但两人已阻挡不了自己的走脱!
总有一天,我萧成恩会将你们东院所有人后悔!
萧成恩转身飞上院墙,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子弃和楚临虚却各自救护这这对母女,没有选择追击。一阵寒风拂过,虽然这种寒风在严冬的琅孚随时可见,但萧成恩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因为实在的太过冰冷!
一道蓝衣身影翩然而来,挡住了萧成恩的前路。水一样垂下的冰蓝色长发在寒风中飞扬,随着发丝的抖动,一股股比严冬的冷冽还要逼人的寒气向四周扩散开来,笼罩了萧成恩所有的逃走路线。
段逸飞并未言语,但翘起的嘴角砍在萧成恩眼中却有若死神的请帖。
萧成恩面色阴沉却不慌乱,他火速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看不出期内有何物,但看他在赵家宅院中的那般手段,恐怕应当是什么剧毒之物,否则不会让他如此郑重其事。
“你别动!否则我就捏爆它!大家一起死!”
面对萧成恩的恐吓,段逸飞只是摇摇头,依旧不言不语。
“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吧,只要我将它散播出去,方圆百丈之内都会人畜尽绝!”
萧成恩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因为楚临虚和子弃已然将身后的那对母女就醒并安置妥当,正向自己逼近。三人站位成一个三角形,将萧成恩围在中间。随着距离的靠近,萧成恩的心也跌落谷底,恐怕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不要逼我!这可是蚀肌化骨的剧毒,中者尸骨无存!”
面对萧成恩的恐吓,段逸飞也收敛了笑意,他居高临下漠然的看着萧成恩,如龙高高在上的君王在俯视着脚下的蝼蚁:“你可以试试。”
“啊啊啊
,是你们比我的啊!”
随着楚临虚和子弃的逼近,萧成恩最后的心理防线也被突破,他内劲全数贯入手中瓷瓶之中,只要爆开就会掀起一阵席卷百丈的罡风,将这种毒粉扩散开来。
粘者即死!
一阵剧痛让萧成恩从疯狂中惊醒,握住瓷瓶的右手已然失去知觉,低头一看,原来早已不知何时被人被齐腕斩断。只见楚临虚手中的陨神宝剑斜指脚下,剑刃上还余留着点点温润的血迹,正顺着剑尖滴落着。
快,准,狠,绝!这就是月影剑法的真髓,楚临虚的杀道!
脱离掌控的瓷瓶开始肉眼可见的出现裂纹,那是贯入其中的内劲即将爆发的征兆!萧成恩心中突然涌出一股绝望中的畅快,大笑道:“你们陪我一起死吧!”
噗。
瓷瓶掉落在雪中,甚至都没多余的响动。一个比拳头稍大一些的蓝色冰块将瓷瓶连带着萧成恩断去的手掌一块封冻在内,冰块内的瓷瓶已经破开,只要再晚半分就会扩散开来,但段逸飞拿捏的时机极为精妙,半点毒粉也没有扩散出来。
破碎的瓷瓶已经将毒粉洒在了断去的手掌上,手掌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解溶蚀,那速度看的楚临虚和子弃都是一阵恶寒。
若是真让这东西扩散出去,还不知琅孚要死伤多少人!
失去最后倚仗的萧成恩已经心如死灰,就连子弃的冷锋指杀到他都视而不见,子弃封闭他浑身经脉,并将萧成恩整个人捆绑起来,直接拖进了东院。至于能否从萧成恩口中问出什么重要情报,那就交给郑屏翳了。
====这两天状态不错====
当郑屏翳见到精神萎靡、几乎变成一个废人的萧成恩,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他躬身对东院中的众人一拜,郑重道:“郑屏翳仅代表全城百姓和所有大魏将士,感谢诸位的大力出手,此人或许能有大用,还希望诸位能将他交于郑某手中,郑某定会用尽手段从他口中撬出所有的情报!”
“如此最好。”
商徵羽走了,身为三哥的段逸飞自然就成了东院的主事人,不过因为商徵羽的事段逸飞自不可能对郑屏翳笑脸相迎,随手打发子弃将人押送到侯府后便转身回屋,连多说一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跟着郑屏翳回去的不仅有子弃,还有楚临虚。
萧成恩原本也算是个汉子,面对郑屏翳手下的严刑拷打依
旧没有松口的迹象。不过就在楚临虚进入地牢中时,萧成恩却立时崩溃了。
楚临虚二话不说,陨神出鞘,直接刺穿了萧成恩的琵琶骨将他吊了起来,随后剑出如龙,从萧成恩肩膀处开始,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血肉被剑光剔除。子弃在一旁以寒劲封冻住萧成恩的伤口,不让他因失血过多而伤及性命,但那股疼痛却在子弃的特殊手法下被放大了十倍,而且让萧成恩的意识特别清醒。尽管剧烈的疼痛已经让萧成恩神情恍惚,但就是没办法昏迷过去。
仅仅一炷香时间,被狱卒严刑拷打两个时辰都面不改色的萧成恩彻底变成了软脚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所有自己能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了郑屏翳,只希望说完之后楚临虚能给他一个痛快。
一日后,一则消息惊动了整个琅孚。
靖平侯郑屏翳已经将真相查明,是一名混入琅孚的虍虏奸细挑拨离间,以卑鄙手段组织暴民哄抢军粮。郑屏翳已将一干人等全部抓获,今日午时就将在城南当众斩首!
郑屏翳如此迅速的查明了真相顿时让所有坊间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更是将修复了不少大魏军与琅孚居民之间原本因此事而出现的裂痕。王亚川想郑屏翳请命,要求由他的部队亲自执行此次斩首。郑屏翳也点头同意。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对郑屏翳的判决心悦诚服,当轮到赵老四时,赵老四的妻子和几个孩子奋力越过阻拦人群的大魏军,哭天抢地的飞奔到了赵老四面前,随后就被边上的大魏士兵拿下。
……
刑场上的纷乱暂且不说,但此刻的王府内的气氛却难以名状的压抑。
从萧成恩的口供中得知,率兵击败七皇子卫的果然是虍虏天可汗的儿子乌鹿,随行的还有三大长者之一的磐石长者!而且击败卫后大军就直奔琅孚而来,天可汗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寒流到来之前拿下琅孚,阻断大魏军驰援云州的通路,将云州彻底纳入北域的版图!
而且萧成恩也说明了一个卫瑾和郑屏翳之前并不知道的消息。虍虏人之所以选择在今年天大举南下入侵,是因为北域百年一遇的冰河期就要到来。到时候整个北域都将化为一片冰原,生灵皆寂。
郑屏翳面色阴沉,他从未想过虍虏南下入侵的背后居然有如此深层的含义,难怪虍虏此次南下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一派破釜沉舟的模样!
第四百一十八章 逆境方显真龙
“看来等乌鹿的大军到来,虍虏人就要不分昼夜的展开猛攻了,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琅孚守将赵康隶头上的白发的周围这段时日又多了不少。王亚川和他的兵都曾在赵康隶的手下干过,董家的老大更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百夫长,对于此次事件赵康隶也承受着非同一般的压力。
“仅仅是准备还不够,殿下,侯爷,我们必须要再向朝廷求援了。”
穆云天老将军也适时开口,但却让大家心头的压抑感更重。求援,去哪里求援!现在的琅孚四面被围且不说,若是真有援兵,那也早该到了!这两个月来郑屏翳不知向后方朝廷发过多少封求援信函,但朝廷却没有半点反应。卫瑾在燕京的属下曾发来的密信,大皇子卫和三皇子卫正因为吉州的归属而逐渐将矛盾表面化,皇上也因此被气得病情恶化,已不能主持朝政。
朝中大臣现在分为两派,分别支持卫和卫,争斗得难解难分,隐隐都有着要拱立新王登基的架势,哪里还有余力派兵救援云州。
卫瑾叹道:“现在的粮草还有几何,箭矢、滚木、雷石可还有许多?”
“回殿下,都不多了,上次大战过后就已让人督造,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一名管理军械的官员答道。
郑屏翳双眉拧成一个山字,终于狠下决心道:“今时不同往日,传我命令,从明日起重新调度军民住所,将残破的民居和围墙全部拆除,石头和砖瓦运送早到城墙上以备军用,木料和其他物品划归战略储备。”
“但这样恐怕会激起民怨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
在郑屏翳与众将讨论接下来的战略局势时,卫瑾口称身体不适先行离开了议事大厅。走在后方花园之中,看着在风雪中依旧挺立的腊梅,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排解的郁气。
腰间宝剑被卫瑾立时抽出,一剑剁向身边的一座假山,只听交击声顿挫之间,一大块碎石便被这一剑平平斩下滚落到卫瑾脚边的积雪中。“叫几个人将这座假山抬走,充作军中雷石储备,本王不想再看到它。”
“诺!”侍卫当即回身叫人去了。
“殿下,是否是因为几位兄长的所作所为让您失望了。”
卫瑾闻声回头,口中轻吐一口浊气道:“原来是老师。老师怎么不在议事大厅中与众将讨论军事?学生只是心中烦闷,出来走走罢了,无碍的。”
“有郑屏翳在,这点事情他可轻松应付,无需老夫多言。倒是殿下这边,让老夫担忧。”公孙奇并没有因为卫瑾的身份而在说话间有
所拘束,他越过卫瑾走到这座假山前,伸手抚摸着平滑若镜的假山断面,仿若是在自言自语:“殿下,你可知为何我公孙奇游历天下,从不在一处待过三月,却偏偏最终选择留在在殿下身边?”
卫瑾立刻换上正色道:“还请老师指点。”
“老夫就直言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殿下勿怪。”公孙奇笑的若有深意:“在老夫看来,这天下间若是没有动荡,当是卫继承者九五之尊,成就大宝。但时也命也,大魏朝昌盛百年,但也因此导致人心思变。东南西北四大家族的格局也在东方家得崛起之下得以打破。之前宁威候平定的雍州内乱就当是西门家顺势而为的一次试探。这中原大地,乱象迭起之日不远矣。”
卫瑾:“所以老师才力劝学生带着三万军马北上云州,一来是为了躲过雍州的暗流,二来也是为了躲避接下来的中原动荡之局。但这和老师留在学生身边有何关联?”
“殿下还漏了一点,第三个也是要借此事让殿下在民间集聚声望,说句有些大逆不道的话,在这乱世之中,与其他皇子比起来老夫更看好你成就那个位置。”公孙奇对着南面某个方向遥遥望去,其意味不言而喻。
卫瑾负手而立,与公孙奇同样望向南面,仿佛两人看到的是同样一番景象:“若是他人在学生面前说这些,定逃不过一个杀头之罪!”
公孙奇微微一笑:“若不是殿下,老夫也不会与他说这些。”
随后,一老一少就在这片夕阳下向南而望,许久都没有言语,直到身后的侍卫将其他人手和一干工具全部拿来,将假山彻底搬离这座后院时,公孙奇才突然开口:“殿下,你看天上的浮云,可是都在向着琅孚聚拢而来。”
卫瑾抬头:“是啊,暴风雪要来了。”
公孙奇大笑:“非也非也,腾云驾雾,逆境方显真龙,殿下,这是你的机会来了!”
====庆祝读者回归====
云州中部偏西南,一个虍虏军大队正在此地驻扎。
这是一支有着五百人的队伍,他们原本收到的命令是留守定威城,但在几天前收到紧急调令,让他们沿途接应从北域迁徙而来的第一批虍虏同胞。
这个命令是有天可汗大人的亲子乌鹿大人发出的,上面还该有天可汗大人的龙形图章,绝对做不了假。不过他们已经在此地等了数天,还是没见到一个从北方前来的族人,一些人不禁就开始腹议起来。
在这大冬天的,要在雪地里扎营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更何况附近的树木早已被砍光,缺少炭火取暖的情况下夜晚的冰冷尤其难捱。
又是一天过去,迁徙的族人还是未到,就算是这个名
叫脱山的带兵将领也不禁开始烦躁起来。这附近已经没有了可以与虍虏对抗的力量,所以他为了不让手下的士兵对自己有怨言,主动取消了夜间在大营外巡视的哨探。望着大帐中已经变得越来越小的篝火,脱山不耐烦的将最后几根枯枝丢进火堆中。
外面风雪呼啸,目不能视。所有人都龟缩在自己的营帐里,有的人还在聊天,有的人则已经钻进睡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脱山一遍诅咒着这鬼天气,一边脱去铠甲向睡袋钻去,祈祷着这篝火不要在自己睡着之前熄灭。
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异响,不过风声太大听不真切,好像是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脱山迷糊中醒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已经熄灭的篝火,大声叫骂了一句,就准备起身找那个吵醒自己的家伙算账。
噗!
黑暗中一个人影突然冲进营帐,一枪刺向还没能从睡袋中完全爬出来的脱山!不过脱山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一个飞身急扑就从睡袋中窜出,翻滚中还不忘取走了自己放在枕头处的弯刀,回身就准备对着偷袭的刺客痛下杀手!
但刚一回头脱山便愣了。只见黑暗之中,大帐里明显有不止一道身影,他们每个人都拿着长枪向自己缓缓逼近,那意味不言而喻!
跑!
这是脱山心中蹦出的唯一念头,他回身一刀将身后的毡房划开,同时整个人从那处豁口飞扑出去,动作行云流水,矫健异常。身后黑暗中的那些刺客明显没想到脱山会如此,都没有一个人追出来。
不过从雪地中翻身爬起的脱山,第一眼看见的却是一柄锃亮的长枪!
随后就是胸口的一阵剧痛,还有整个人被挑飞、在空中来回盘旋的失重感。跌落在地的脱山胸肺已经被彻底洞穿,鲜红沾染了一大片白雪。弥留之际脱山终于看清了自己大营中的场景,这哪里是什么刺客,明明就是有人趁夜劫营!
四处都是火光,在风雪的呼啸中夹杂自己手下临死前凄惨的吼叫。无数的战马在大营内来回奔驰,绞杀着一切从营帐中奔出的虍虏士兵,纪律之严整,分工之明确俨然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火光映照中,两名将领模样的人想他这里踏马而来,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揪起脱山的头发看了他一眼道:“还活着,不过快了。”
也就是这一眼,让脱山看到了此人头盔上系着这白色头巾。
全天下这样的部队只有一个!
南宫家,缟素军!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无法后退
琅孚北面二百里处,两支大军正在此遥遥对望。身穿精铁战甲的商徵羽身跨战马,站在双方对峙的第一线。在他身边就是依旧身穿素衣的黎雁雪和早已用重甲将自己武装到牙齿的刘安。
商徵羽在花飞雨处求得调令,带着风雨阁先行招募的八百兵勇到达奉新前线,不仅将后方的形式告知了黎雁雪,更是运送来了不少粮草和军械,让之前的那数百江湖高手也人人武装到了全身。此刻这一千多人的队伍被黎雁雪命名为风字第一军,与甘毋率领的大魏军并肩而立。
不远处就是一直阻挡甘毋前进的虍虏大军。他们在奉新前战败后退守到此,狼王在完颜信的建议下又派出兵马前来支援,补足了原本四万人的规模,更是将耶律合丰这名大将派来镇守此地,可见他对奉新大魏军军的忌惮。
狼王不是不想派人现行剿灭甘毋,只是他还要包围琅孚,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能够派到琅孚南面。不过只要拖到乌鹿的十万援兵到达,那就一切可定!
如今进攻压力头一次落到了大魏军这边!
乌拉乌拉乌拉拉
一个手持萱花大斧的虍虏战将率先奔到大魏军前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亓语,夹杂着几个中原词,大体上都是骂人才用的口头禅,看起来应该是在叫阵。
甘毋凝神四望:“谁替我将这厮拿下!”
“嘿,由我来吧!”
大魏军本就有着兵力上的劣势,若不是之前的大胜让士气暴涨,恐怕还难以与虍虏君匹敌。商徵羽主动请战,自是为了避免万一大魏军战将被杀而引发的士气动荡。
商徵羽踏马疾行,手中握着一柄玄铁重剑。这是他前段日子出发前特意命人北冥家的工匠替他打造的,五尺长短,厚重异常,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正适合他施展平天剑法。
“呔,何方小儿,还不束手就擒!”
商徵羽高声喝问,同时手中玄铁重剑被他拖在身后,无尽罡风开始向剑刃处汇聚,随着商徵羽的奔行所过之处扬起成片的风雪,都是被剑刃上的罡风裹挟而起,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虍虏战将也不示弱,他脚下夹紧马腹,战马奔驰间萱花大斧直接高举过头顶,对着商徵羽力劈而下,看那气势若是让他劈到实处,就算是战马也都会被拦腰斩断,更何况是人!
风沙飞扬,掩盖全场,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一抹鲜亮的血色骤然溅起,随后一大片血雾便喷涌而出!大魏军和虍虏一方的兵马都同时欢呼起来,仿佛获胜的正是自己这一边。
“瞎吼什么,这等货色也好意思前来叫阵,换个能打的来!”
一声高亢亓语从战场中爆出,浑厚的内劲骤然压过了所有欢
呼声,一个头发散乱的六阳魁首从漫天风沙中被人抛出,划出一道弧线滚落到虍虏军的阵前。狂风吹散风沙,只见马背上的商徵羽张剑而立,他的身后一个没了脑袋的虍虏战将躺在地上,连手中的萱花大斧都被斩断,斧头倒插在商徵羽身侧不远处的雪地里,是如此的醒目。
一击斩首,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魏军顿时爆发出比之前更宏大的欢呼声,反观虍虏军这边却死气沉沉,再没了之前的嚣张模样。而且商徵羽说的很明白,“换个能打的来!”,这等话语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一下下抽击着虍虏众将的自尊心。
“我来!”
耶律合丰刚想说话,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虍虏战将就已冲了出去,他手中握着一柄六耳大环刀,比寻常大刀都要厚重几分的武器在他手里就仿佛一件玩物,在身前身后舞得密不透风,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势开始在他身上凝聚,虽然最终也没有突破那个临界点,但也无限接近了!
这是个半步势境修为的强敌!
虍虏人嗜战,所以本就比中原人要强壮一些,半步势境的虍虏人对上势境修为的中原豪侠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商徵羽收敛心神,但心中已打定主意要再次干脆利落的拿下这场!
北风呼啸,乌云盖顶,严酷的寒风中,两人两骑不断错身而过,连续不断的金石交击声从两人之间迸出,连呼啸的北风都无法将这声音掩盖。
商徵羽瞅准机会,玄铁重剑一记重劈斩向这名虍虏战将,但此人反应也不慢,六耳大环刀微微偏斜,引偏商徵羽杀招的同时更是顺势以刀尾锐刺扫向商徵羽!商徵羽虽上身后仰躲过此招,但却立时失了先机!
长柄刀身在腰间回环一圈,虍虏战将大吼一声,六耳大环刀至下而上斜斜劈斩而出,不是斩向商徵羽,而是斩向他胯下战马!
商徵羽猛勒缰绳,胯下战马立刻与虍虏战将拉开距离,玄铁重剑同时重劈而下,与六耳大环刀撞到一处,刀身所挟的刀劲霸道异常,一时间哪怕是商徵羽有罡气护体也难免虎口发麻。不过那虍虏战将也没落着好,他的虎口已然崩裂,血水顺着精铁打造的长柄向下流淌,还未落入脚下雪地便已被严寒凝固。
虍虏战将双手握紧长柄,右手顺势沿长柄撸过,将冰雪连带着封冻的血珠全部扫落,气势不减反增!
哪怕是玄铁重剑的剑柄表面用了特殊制法的防寒皮袄包裹,商徵羽掌心出此刻也被严寒冻得森冷一片,两人两骑相对而立,战马喷吐鼻息的声响此起彼伏,它们也在相互挑衅!
商徵羽手中一紧,最后一击,干脆利落拿下此人!
两人同时拍击马腿,战马立刻会意向前方冲刺而去,二者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一个呼吸间两人就在风雪中错身而过!
商徵羽劲贯剑身,一式横斩扫向虍虏战将。大开大合的平天剑法在这一刻被商徵羽施展到了极致,没有任何花俏,荡魔一出,谁与争锋!
一招,就是一招,只有一招!
虍虏战将还保留着对商徵羽的怒目相向,手中六耳大环刀还悬在商徵羽头顶没有劈下,但那颗大好人头缺先一步飞了出去,在纯白的雪地上滚落出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手握六耳大环刀的无头残躯还在随着战马飞奔,但随着六耳大环刀从手中掉落,这副残躯也应声落马,脖颈处得断口还在呲呲的向外冒着血水,染红了脚下的一大片。
当!
商徵羽猛地将玄铁重剑倒插在地,气势比之前交战时更是拔高一层,无边的风雪被他周身的罡风裹挟,以他为中心盘旋聚拢,就像在恭迎胜者的回归。
“还有谁来!”
商徵羽厉声高呼,脚下战马闻声而动,上身猛地扬起,以强壮后肢傲立于雪地之中,仰天发出一声长嘶,与商徵羽相互应喝,在风雪中来回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好!”
甘毋在大魏军无尽的欢呼声中拔出一声长啸,手中锯齿狼牙棒高举过头顶,贯足内劲的怒吼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大魏的忠勇儿郎们,随我杀敌!”
杀
…………
无尽的呼喊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奔驰的骏马踩踏着脚下的土地发出沉闷如雷的声响。哪怕只有一万人,哪怕对方的人数远胜己方,但大魏军却从不会胆怯!因为他们的前方是等待他们救援的战友,他们的后方还有无数期盼他们凯旋的同胞,他们无法后退,他们也不能后退,只有向前!
向前冲!
“杀光这群虍虏人!”
“世代血仇,今日我等来报!”
“娘亲,爹爹,哥哥,姐姐……我来为你们报仇啦!”
“杀出一条血路!救援琅孚!”
……
这一刻,什么排兵布阵,什么从长计议都已落了下成,这股属于大魏军的无畏战意已经在商徵羽的连续两场可谓是酣畅淋漓的胜利中被生生激发了出来!
冲过去,冲过去,冲过去!
每个大魏军将士的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嘶吼,在咆哮!而当所有人汇聚在一起,那就会形成一道无可抵御的洪流,将前方的一切冲毁撕碎!
第四百二十章 商徵羽的玉夺
“众将听令,冲锋!”
耶律合丰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立刻就从大魏军冲锋的气势总觉察到甘毋意图一战功成的决心,火速发出军令进行布放,奈何前方的虍虏将士士气受挫,心神恍惚间不知不觉落后了大魏军半分,当他们胯下战马刚刚起步的时候,大魏军的骑兵已然冲刺起来!
冲在最前方的一名大魏将领腰部和肩头各中一箭,但他却浑然不觉,大吼着全力冲刺,第一个突进了虍虏大军的骑兵阵中。人马交错之时,他奋力将手中长枪向前刺出,直接将一名迎面向他冲来的虍虏战将定死在马下!
虽然随即他就被三四柄长枪此中,在战马的冲击下身体被撕裂得体无完肤,但他却仰头大笑,口中喊着一口热血,吼出他人生中最悲壮也最后的一句誓言:
“誓杀虍虏,冲锋!”
“杀”
一名大魏骑兵张弓搭箭,一箭射向一名向他冲来的虍虏骑兵,可惜他运气差了点,此箭只射中了这么虍虏骑兵的胯下战马,这虍虏骑兵面色一喜,小腿狠夹马腹,手中长枪顿时向这大魏骑兵捅刺上去!
战机稍纵即逝,已来不及让着大魏骑兵换出腰间长剑,他索性脸上闪现一丝狠厉,在两人交错长枪捅进身体的瞬间,他整个人想着虍虏骑兵飞扑而上!枪尖因为他的扑击而直接捅穿了他的身体,但虍虏骑兵也因为大魏骑兵的突然袭击而重心不稳向后倾倒过去!
大魏骑兵对腰间撕裂的伤口不管不顾,放肆怒吼着扑向自己的敌人!可惜还是短了一寸,虍虏骑兵将手中长枪挑起,生生将大魏骑兵举过头顶,没有让他碰到自己!但鲜血也因此洒落了他一头一脸。
正当虍虏骑兵得意之际,突然感觉脖子上闪现一丝凉意,随后难以抑制的鲜血就从自己的脖颈处喷涌而出,虍虏骑兵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但这颗人头却依然跌落进奔驰的马蹄之间。大魏骑兵手中死死握着自己的长弓,弓弦上还残留着点滴的鲜血。他大笑着跌落进脚下的雪地,淹没在奔腾的马蹄声中。
…………
战场的中央已经彻底变成了绞肉机,双方无数的战马骑兵在此地放肆的交错奔驰,不断有人栽下马背,也不断有战马被挑翻摔倒在地,但大魏军没有一个人后退,第一批人死了,紧接着身后的人迅速补上缺口,双方战阵不停撞击、侵蚀着对方,一旦谁先扛不住,那对手就会如潮水一样扑上来展开屠杀。
这是一场没有平局的战斗,只有生或死!
商徵羽挥剑斩杀一名虍虏战将,此人刚刚斩杀三名大魏骑兵,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商徵羽骤然杀到一剑将其结果。但这种小利对于整个战局的发展来说却基本毫无作用,除非击杀的是领兵的重要将领,否则对数万虍虏军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
“徵羽,随我来!”
黎雁雪从商徵羽身侧飞驰而过。她并没有骑马,而是以轻功在众人肩头借力飞驰,手中长剑飘忽不定,每每闪动一下都会取走一条虍虏人命!
不仅是黎雁雪,所有风字第一军的人马也都倾巢而出!
他们有的踏马冲上,有的御风而行,但相同的都是紧跟在黎雁雪身后,一卓绝的修为不断收割着周围虍虏人的性命,虽然偶尔也会有人不幸陨落,但阵型却没有散乱。风字第一军就像一把匕首,以迅猛锋利姿态狠狠插进了虍虏人的战阵之中。
商徵羽得令紧跟黎雁雪身后,玄铁重剑被他扛在肩上,如一面旗帜傲立在战场之中,所过之处虍虏人无不胆寒,而大魏军见到商徵羽则连连发出胜利的怒吼!连斩虍虏两员大将,商徵羽手握玄铁重剑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
“二姐,那带兵将领我认识,叫耶律合丰,当时突袭南宫家先锋大营的时候就有他在!”
商徵羽遥遥望见虍虏大军核心处得两面将旗,一面写着耶律,一面写着和丰。一名膀大腰圆身的虍虏将领高居将台之上,望着前方的战场不断发出命令,身边的令旗官来回挥舞着两面红黄军旗,前方的虍虏军正随着军旗的指示徐徐变阵。
“我们两个能不能将他干掉!”黎雁雪在一名虍虏骑兵背部接力,离去时剑光骤然闪过,这名虍虏骑兵脖颈处顿时血流如注,倒地而亡。
“够险,但是收益也够大!否则在这么打下去,我们这一万人可拼不过虍虏人的四万兵马!”商徵羽冷笑,手中玄铁重剑猛地向前掷出,只见厚重异常的玄铁重剑如一把锋利的镰刀,而前方的虍虏战士就如同镰刀下的麦子,被打着转得玄铁重剑成片砍倒,在这瞬间商徵羽前方再无一人可阻挡他前进!
商徵羽在腰间一划,一柄银色弯刃顿时被商徵羽从腰间抽出,这弯刃似刀无柄,其上有四个圆形孔洞,每一个恰好能容许一指通过!正是商徵羽从不离身的暗杀利器:玉夺!
这把玉夺通体都是由西域秘银打造而成,兼具锋利与轻巧两大有点,当初商徵羽只在刺杀遂末时使用过一次,没想到在今次的战场上还能有它的用武之地!
“老朋友,看你的了!”
再次握住玉夺那冰凉的刀身,商徵羽不禁感慨万
千,当年苏雪音死后,自己不远千里前往西域寻找昆仑,结果昆仑山驻留月余却没能找到昆仑中人,不过却因缘际会学到了这一手打造西域秘银的手法,这才有了如今的玉夺。
兰托挥起手中大刀将一名大魏骑兵拦腰斩断,温热的血水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挥洒了一大片。正当这兰托张狂的扑向另一处战场时,胸口却骤然一疼,随后全身的力量都随着这道疼痛迅速从身体内流逝。
兰托惊骇低头,一道雪白若银月的奇异弯刃插在自己胸口,鲜血顺着弯刃特制血槽喷溅而出。此刻自己甚至连将这弯刃拔出的力气都已没了,只能感受着体内的生机不断流逝,那种眼睁睁看着死亡临近却无法逃脱的恐惧彻底笼罩了兰托。
“这是……什么……”
弥留之际,兰托眼前闪过一道人影,那柄奇异弯刃仿佛感受了主人的召唤,猛地从自己胸前抽离病直奔那人影而去。兰托浑身瘫软这仰面从马背上栽倒,被身后从来的马蹄踏成了碎肉。
商徵羽也弃马以轻功在战场中奔袭着,玉夺从身后划出一道弧线飞入他手中,仔细一看,原来在玉夺尾端的钝角圆孔处不知何时已经系上一根戏如发丝的坚韧丝线,而丝线的另一端就绑在商徵羽手上的精铁护腕上。随着商徵羽右手的挥舞,玉夺如一个隐藏在战场中的刺客,无形间将一个个生命从商徵羽身边抹杀,却让死者完全不知是何人所为。
商徵羽本就是杀手出身,这玉夺更是他为自己量身打造的神兵利器!有玉夺傍身的商徵羽很快就跟上了黎雁雪的速度,黎雁雪早已杀到了战场中央,此刻更是直奔虍虏后方的重要指挥将领而去!
战场中的黎雁雪仿佛换了一番模样,若说原本驻守在湖心岛洗心阁中的她是一面平静的湖水,那现在的她就是汹涌的波涛!只见黎雁雪手中长剑背在身后,单掌临空勃然而出,在虚空中凝出一道如城墙般的巨大石碑,轰然向着身前十几名结阵抵抗的虍虏战士压下!
大梵天神功!乾坤造化掌!
轰!
意境强者之威居然不是普通人联合起来就能承受,在石碑砸下的瞬间,这十几名虍虏战士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压力骤然加大,压迫得自己全身骨骼咔嚓作响,随着丈许高的白雪被从地面扬起,黎雁雪前方突然空出了一大片,黎雁雪火速穿行而过,还不忘回身对着紧跟在后的商徵羽泯然一笑,畅快道:
“跟紧了,若是被人缠住二姐可没工夫回来救你。”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斩首
阿木朵正在率领着手下的将士奋勇还击,他手中的弯刀刀刃已经有些卷曲,这是因为他今天已经在战场上亲手收割了不下二十条人命!奔行中的阿木朵讲弯刀插回腰间,在疾行中从一侧翻身下马,单手在地上一抄随后猛地拍出一道掌劲,整个人提着一柄七八成新的弯刀再度翻身回到马背之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且都是瞬息完成,可见他骑术和修为之高。
其实在这只虍虏大军之中,已入势境的阿木朵算是除了主帅耶律合丰之外有数的高手,比他强的虽然有,但绝超不过一手之数。阿木朵镇定自若的指挥这手下,在他看来这场战斗的结果早已注定,大魏军也就是在初期能因为激发士气而获得一点优势,但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胜利就会逐渐向虍虏一方靠拢。
嗯?什么动静?
阿木朵目光转向右前方。那里传出的不是惯常他听到的战斗怒喝或是临死前的凄厉惨叫,而是一种恐惧中夹杂着无助的哀嚎。就和其他虍虏将领一样,阿木朵对自己带出来的兵有着异乎寻常的信心,他们都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战士!所以在听到这种哀嚎之后阿木朵才特别关注了几分,但他一时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直到两个人影出现在阿木朵前方不远处时,暗中铺天盖地的杀意将自己笼罩,阿木朵终于知晓了为何自己手下的战士会发出之前那种绝望的嘶吼。
商徵羽所过之处,虍虏战士的人头莫名飞起,一道银色闪光在他周身前后盘旋不定,就像一条游鱼不断在人群中穿梭,而它所过之处就会溅起成片的血雾,哪怕是偶尔有运气爆棚的虍虏战士侥幸用手中弯刀挡住了那到银色闪光,但那银色闪光也只是略略一顿,随后就劈开弯刀寻隙刺入此人的脖颈将人头挑飞,无有例外!
黎雁雪则轻松多了,手中长剑挥洒出片片晶莹剑光,如灵蛇吐信,如同在她周围绽放开一朵纯白菊~花,无人可立于其中,就算是飞奔杀上的虍虏重甲骑兵也会在冲入这花朵范围内的刹那被剑光分解,就算是身上的厚重板甲也难以抵御这看似柔弱的剑光。
两人位置不断变换,相互间默契非常,突进速度更是远超虍虏战士想象。虍虏战阵几次试图合围的策略都在两人急速的奔行间无功而返。不是虍虏战士不用命,而是根本没有人能够拖延两人突进的速度!
“二姐,目标来了!”
商徵羽右手捏住丝线连弹三峡,玉夺横扫的过程中突然变得震颤不定
,一时间化出无数银色刀芒虚实难辨。附近的虍虏战士早已胆寒,哪里有人还敢上前,一个个紧握弯刀,思思盯着刀芒,生怕其中又一柄就是杀向自己!
但他们都想多了,商徵羽所有的都是虚招,真正的用意只在掩护黎雁雪的突进!
只见一道剑光如白虹贯日对着阿木朵直劈而去!此时的虚空中仿若响起阵阵梵音,一个浩大庄严的佛陀虚影凭空出现在众人的头顶,纷纷扬扬的雪花这一刻在众人眼中突然变成了一朵朵在虚空处绽放的优昙花,仿佛是在恭迎这佛陀虚影来到人世。
剑光开山断流般的杀到阿木朵身前,这一刻纯白无暇的剑光如阳光下德雪花般消融,阿木朵这才看到了藏在剑光之内早已蓄势待发的黎雁雪!
大梵天神功,乾坤造化掌!
黎雁雪脚尖在一匹战马马背上借力,瞬间腾起三丈多高,单掌平推,居高临下对着阿木朵拍下!大巧不工,尽显返璞归真之意。与此同时,头顶佛陀也抬起一只手掌,与黎雁雪同样向着阿木朵的所在压来。阿木朵双肩骤然感觉压力大增,脚下的战马嘶鸣,四蹄死死的支撑在地,却忍不住的颤抖。
终于还是撑不住了,一声哀鸣中战马颓然倒地,阿木朵双脚着地的瞬间稳扎马步,手中弯刀贯满内劲对着黎雁雪就劈了上去!他不信,不信自己挡不下这一击杀!
挡下了!
要在虍虏大军中穿行,还要聚精会神躲避随时可能射来的流矢,黎雁雪和商徵羽其实都已经消耗甚巨,更别说阿木朵此刻身处之地已经是虍虏大军的腹地,周围根本没有大魏军士兵能够帮二人拉扯行动空间。黎雁雪就算是意境强者此刻也难免精疲力竭,在阿木朵的奋力地挡下,这一掌终是没尽全功!
阿木朵倒飞而去,在身后的雪地上擦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更是撞上了一匹死去的战马才好不容易停下,但他挡下了此招,同时候也让黎雁雪的突进第一次受到了阻碍!
周围的虍虏战士如潮水般向黎雁雪所在之处涌来将她围在中间,虽然一时间对她无可奈何,但人力终有尽时,意境强者也一样会被人围攻致死!
“谁杀了他们,赏黄金百两!”
阿木朵满嘴腥红,但还不忘激发士气,死里逃生的他此刻依然心有余悸,横不得立刻斩杀掉黎雁雪,只有死人才能让他安心!
对了,剑客在此,但那个用刀的
呢!
阿木朵身侧,突然扬起一片血雾。
一道银色闪光在人群中穿行不定,而在银色闪光周围,商徵羽正急速向阿木朵奔来,眼中的寒酷看的阿木朵头皮发麻!
“拦住他,拦住他!”
阿木朵火速再度后撤,周围的五名虍虏战士也立刻将他前方挡住,更有几人从左右两个方向向商徵羽包抄过去,已对是完成了合围!
在自己的视线被手下的马匹挡住的瞬间,阿木朵心头骤然一松,随后就在心中狠狠道:等我杀了你们两人,定要将你们鞭尸万次方能泄我心头只恨!
期待中的长枪通入身体的声响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人群中银光闪烁,随后三个商徵羽从挡在阿木朵前方的五名虍虏骑兵头顶越过,留下~身后无数凄厉的惨叫。
三道身影汇聚,凝出商徵羽的真身,商徵羽在阿木朵惊骇已极的目光中与他擦身而过,一道淡淡的呢喃传入阿木朵的耳中:
“第七个。”
噗!
刚刚起身的阿木朵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目圆瞪还想说些什么,但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能吐出来!对他来说时光已经永远停留在了这一刻,阿木朵的脖颈处突然爆出一片血雾,人头向后滚落,这个在战场中叱咤风云多年的老将此刻也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只能颓然倒地。
黎雁雪深吸一口气,随后暴喝一声,双掌狠狠拍向地面,随着掌风的落下,以黎雁雪为中心掀起了一股剧烈的风暴,将所有人向外推散。围拢上来的虍虏人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堵墙迎面撞上,不由自主的倒飞而去,十丈之内再无一名可站立之人!
黎雁雪腾身而起,头顶帷帽上的轻纱在风雪中翩然舞动,露出尖翘的下巴以及微微扬起的樱红嘴角,哪里有半分精疲力竭的模样!
“走!”
商徵羽躲过两道射来的利剑,足底在挺刺过来的长枪上猛地一踏!那手握长枪的虍虏骑兵根本无法承受从枪身处传回的巨力,整个人直接栽下马来扑进了雪中!
反观商徵羽则借势飞身离去,将无数怒射而来的利箭甩在身后。他内劲贯入系在手腕上的丝线之上,玉夺便乳燕归巢般的回到商徵羽手中。商徵羽手握玉夺紧跟在黎雁雪身后,再不恋战,飞速奔离这处战场,扑向下一个目标!
第四百二十二章 突击,风字第一军!
虍虏大军中后方,站在将台之上的耶律合丰皱紧了眉头。
战场一片混乱,就算是站在将台之上耶律合丰看不到太多东西,只能凭感觉和信使传回的战报大致估算出战局动向。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感觉自己手下的部队越来越不听使唤,就像陷入了泥潭中一样,即使收到了自己的调令,但行动也极其迟缓,完全不像虍虏军应有的模样。
而且最令他担忧的是,刚刚发出命令让西南侧的部队集体前突意图压迫大魏军的活动范围,但回复的战报中那一片的虍虏部队却只有极少的几支依照命令做出了针对性的调整,其他的部队都纹丝不动,其中更是包括了他极为看重的阿木朵的部队,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其他部队或许还有将领大魏军被杀而导致无法听从调令的风险,阿木朵可是他手下排名前三的猛将,就算是自己也不可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将他击杀,更何况阿木朵身边还有着一群虍虏战将,应该不可能……
耶律合丰心中一阵烦闷,扶着栏杆讲头探出将台之外,对下方等待的传令官吼道““派出信使通报阿木朵将军,让他……”
“报!大人,阿木朵大人被人杀了!军队大乱!”一名颇为狼狈的虍虏骑兵从前方奔来,他在将台下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你再说一遍!”耶律合丰心中咯噔一下,好似没有听清此人的禀报,眉目间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此人咬牙,不敢抬头看将台上的耶律合丰:“回禀将军,不仅是阿木朵将军,齐兰将军、哈索将军、冯银将军、刘再生将军、乌兰巴将军、七昕将军都被已被人斩杀,现在西南方战线乱成一团,已经被大魏军趁机突破,只能被迫后撤!”
咔嚓!
木质的将台把手被耶律合丰直接捏碎,他跳下将台,对传令官狠狠道:“传令下去,让他们顶~住,绝对不能让大魏军从西南突破。茶合将军,着你带三千精骑支援西南战线,务必要将防线稳住!”
茶合应声而去,耶律合丰身边的一名谋事火速取来一片羊皮卷在耶律合丰面前打开。这是一幅琅孚与奉新之间这片区域的详细地图,是耶律合丰奉命驻守此地时命人特意绘制的。
耶律合丰口中念着一个个死亡将领的名字,食指顺着名字落在这些将领各自驻守的区域上,冷汗渐渐在他额头上渗出,等他的手指点中阿木朵所在的防线时,冷汗已经顺着两颊滑落到了他的嘴角!
腥咸的汗水渗进他的齿间,
让他骤然惊醒!
对方的目标是我!
这个结论让耶律合丰自己也都大吃一惊,不过也并不慌乱。虽然耶律合丰还没有资格向狼王那样培养自己的亲卫军,但临行前狼王却从自己的亲卫军中挑出了二百人随耶律合丰出征,这些都是狼王最精锐的人马,说是以一当十也不过分,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会直接对耶律合丰动手。
不过这二百人奉命只会保护在耶律合丰左右,耶律合丰没有调度的权利,但这样也足够了。
“传令,所有人加强警戒。”耶律合丰深吸一口气,自语道:“来吧,我耶律合丰也想看看你到底是谁!”
…………
连续交战了几个时辰,哪怕是铁人也得停下喘两口气。商徵羽和黎雁雪正在树林间歇息,商徵羽从身上解下水袋痛饮一番,袖口抹过嘴角到:“也不知现在战况如何,咱们冲杀得太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大魏的兵马了。”
黎雁雪在一摸腰间,这才发现自己的水袋早已不知何时在战场上掉落,刚刚变了颜色,商徵羽就将自己的水袋伸到黎雁雪面前道:“不嫌弃的话,喏。”
“当年我们七人结拜分食一碗酒的时候都没有嫌弃过,你这小子磕碜你二姐呢!”黎雁雪一把抓过水袋,咕嘟嘟的就饮了个赶紧,随即将水袋丢回给商徵羽道:“我看那边又有将领来了,咱们休息一下然后再行出击!”
“二姐,依我看我们该回去和大部队汇合了。”商徵羽起身拍拍腿上的泥沙,远眺战场,可惜大雪漫天,只能看见旌旗招展,听见喊杀和刀剑交击之声,却看不真切。“二姐,俗话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经过这么长时间我们斩杀那些虍虏将领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回虍虏军帐,恐怕他们会针对我们二人设下埋伏,不能再继续了。”
“那就听你的。”
黎雁雪也干脆,两人在此休息了一盏茶时间,正准备返回,突然看见远处飘起一道熟悉的影子,仔细一看,竟然是大魏军的军旗!不知是哪支大魏军居然如此深入,竟已经打到了这里?!
马上的刘安微微一侧躲过一名虍虏骑兵的突刺,枪尖在他重甲的护胸前饭擦出一道深深的白痕,火花四溅。刘安立时将枪杆握住并死死夹在腋下,大吼间向上一提!顺着枪杆生生将这虍虏将领翘离马背,将其狠狠摔下。临走前还不忘勒马上前踩上两脚,让他死的不能再死!
刘安吐出口中混杂着血水的浓痰,干涸的喉咙仿若着火一般,他大吼道:“妈的,有口水喝就
好了。老吴,你还没死吧!”
“你别特么咒我!奶奶的。”已经比刘安还高上半个肉的结实汉子踏马从侧翼赶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鲜血满身的战士。他带人将刘安右侧的虍虏骑兵击退,两人才终于汇合。
刘安一把夺下老吴腰间的水袋,猛灌了几口道“老吴,咱们还有多少人跟着?草,都这虍虏蛮子把咱们的人给打散了!”
“咱俩加起来,还能有二百多吧。”说道这个,老吴的眼中露出悲怆:“李振死了,中了三箭,不过临死前也换掉了两名虍虏骑兵,老罗也死了,被包围的时候我冲出来了,但他却没跟上。刘安,咱们这一辈跟着大姐的人里,现在就剩下你我和曹阳了,嘿嘿,你说咱俩是不是也回不去了?”
“放你~妈的屁!”刘安猛地给老吴肩头来了一拳,狠厉道:“咱们还没找到二姐和四爷呢,说什么死不死!你要是怕死,把弟兄们给我留下自己滚回去!”
“谁特么怕死谁是臭鸟蛋,老子的命就是大姐和二姐给救下的,能多活这么久老子早就赚了!”老吴的杀气被刘安激起,望着前方再度杀来的百余虍虏骑兵,冷笑中抬起钢刀,左手在刀身上抹过,撸下满手的干涸血痂:“老子打前战,老刘,你可得帮我将二姐和四爷安全带回去啊!”
“闭上你的狗嘴,咱们死透了二姐和四爷都不会有事!奶奶的,兄弟们跟我上!”
刘安率先出击,不过大家的战马都明显已经累了,满身的汗水混杂的鲜红血色不说,速度也比虍虏人的慢了许多,还没等刘安等人提起速来,虍虏已经挟风带势的冲到了近前,两队人马眨眼间就撞到了一起,刘安手下的几名兄弟瞬间殒命,其他人也各有损伤,不过脸和老吴异常骁勇,两人飞身而起,放弃胯下早已疲惫不堪的战马直接跳上虍虏人的马背,不仅立时将那虍虏骑兵结果,更是夺下马匹,翻身杀入虍虏战阵之中!
老吴正反手劈死一名冲上来的虍虏骑兵,结果脑后风声大作,一道利箭向他射来,但此刻老吴想要抵挡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
一记银光猝然闪过,将这箭矢斩成两截,尖锐的箭头擦着老吴的后脑就飞了过去,将他头发连带着头皮都削去了一块。但他却放声大笑,对仍在前方死命拼杀的刘安叫道:“老刘,我找着二姐跟四爷啦!”
商徵羽艳中露出笑意,原来这些家伙竟是为了寻找自己和黎雁雪,真是胡来!
不过这样的胡来我商徵羽喜欢!
第四百二十三章 援兵
“快,掩护二姐和四爷撤退!”
看见黎雁雪和商徵羽地刘安仿佛打了鸡血一样,手中钢刀连连挥舞,一时间竟然孤身讲十几名虍虏骑兵阻拦在此,让他们不能存进!
商徵羽大笑见奔近,手中玉夺猝然射~出,在虍虏骑兵人群中频频闪现,顿时激起漫天血雾,十几名虍虏骑兵应声栽下嘛去,随后被滚滚的马蹄声彻底吞没。
黎雁雪则直接的多,手中宝剑再度绽放光华,有纯白见芒组成的白色匹练如一挂瀑布横空临空而下,对着前方的虍虏大队就冲了过去,一切阻挡在剑芒之前的敌人全都在这道白色匹练中化为乌有,直到最后这白色匹练都被鲜血让成了红色。
“走!”
黎雁雪下令,众人无有违抗者。一行人且战且走,有序向后撤退。有黎雁雪的奋力阻挡,再加上商徵羽和刘安两位势境高手和一众手下拼死相护,这两百多人的队伍硬生生从这虍虏军的包围中冲杀出来。
…………
这一仗直接打到了太阳落山才各自鸣金收兵。由于黎雁雪和商徵羽地动作,让虍虏大军西侧的防御阵线大乱,甘毋准确的把握住了战局变化,亲自带领兵马强攻西侧,彻底打破了战场的格局。
耶律合丰不得不收缩防线再次后退,大魏军借此向前推进了五十里。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
“战后清点出来了,咱们伤亡约两千人,占了总数的五分之一……”甘毋神色悲怆,但那股悲怆随后就化作了他体内奔腾的热血,他环顾帐内众将,突然抬高声调,大声吼道:“但虍虏蛮子损失的更多!他们损失了一万人,占了原本总数的四分之一,这一仗胜利者是我们大魏!”
议事大帐中如同火山喷涌般的爆发出雷鸣般的怒吼!将整个大魏军营都惊动了。谁也不知道议事大帐中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怒吼中散播开来的淡淡喜悦,却让所有听闻到的大魏军将士精神为之一振!
几个手上的老兵拄着拐杖靠在营房门前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因为他们明白这场战力悬殊的战斗最终是我大魏赢了!
黎雁雪和商徵羽是最后一支赶到大营的部队。因为他们不知道战局的变化,所以难免多绕了一段路。当它们回到大魏军营的时候,远远看见甘毋竟亲自带着众将在门口迎接他们,那谈笑的模样让商徵羽等人心中顿时涌~出一阵轻松。
“黎雁雪,商徵羽,哈哈哈哈,大家就等着你们回来啦!”
黎雁雪和商徵羽才刚下马,甘毋就跨前两步对二人依照江湖礼节拱手道:“这次多亏了你们,否则大魏还未必能取得这场胜利。
商徵羽和黎雁雪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回到军帐中之后,甘毋
对着沙盘给二人讲解一番,这才让二人醒悟:原来两人的行动居然对战局有如此大的影响!
“你们连连斩掉了死命虍虏大将,而且全都是指挥统领级别的,直接将耶律合丰在西侧防线的布局给打乱了,这才让我大魏军借此击溃了西侧防线。否则僵持下去,我们大魏的胜算其实是不高的。”
回想起当时的战况,现在甘毋心中都还有些心有余悸,虽然一开始大魏军因为士气高涨,所以并不惧怕与虍虏君正面对抗,但时间一长兵力不足的劣势就开始显现,若不是商徵羽和黎雁雪及时为大魏军打开了缺口,甘毋也准确的抓~住了这个战机,大魏军此战落败的可能性会非常非常大!
那死伤的两千大魏军基本都是在正面对抗中损耗掉的,甘毋估计虍虏军正面对抗时损失的数量也和自己这边差不多。虍虏军大部分的损失其实都是在最后撤退时,在大魏军的掩杀下损耗掉的,所以这场大胜黎雁雪和商徵羽两人当立首功!
黎雁雪并不理会这些,对她来说自己所做的都只是应有之义。她看着眼前沙盘,凝声问道:“甘将军,以你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不好说,这种斩首的策略不可重复,否则你们必将身陷险境。我还需要派人打探虍虏军的动向再做决定。可惜啊,若是此刻能有足够的援兵,那就该趁着士气大盛之势力一战功成,真是可惜啊。”
两个可惜,道尽了甘毋心头不甘。云州深陷水生火热之中,生灵涂炭,百里沦陷,众将士浴血奋战死守云州最后一道防线,但数月过去了,朝廷却迟迟没有派来援兵,实在是让众将心寒。而且甘毋身为老将,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早已听闻到后方的变故,天子病重,众皇子为各自利益争得不可开交,对云州浩劫视而不见,这点才最令他心寒。
看看九皇子卫瑾殿下,再看看卫、卫和卫瑛,甘毋心中已有决断。
商徵羽思忖着,突然说道:“甘将军,说道援兵,我想我大姐在益阳准备了数月,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嗯?花飞雨主事有何准备,莫非又招揽了数百名江湖义士?”甘毋对风雨阁不熟悉,这些日子又在前线连番征战,对益阳最近的变化是丝毫不知,商徵羽来时也没有将一样的变化告诉他。在甘毋看来风雨阁作为一个江湖势力,能拉扯出几百人的队伍就已经算是倾尽全力,更何况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千人的大队,他实在不敢奢望太多。
“嘿嘿,说出来甘将军可别惊讶。”商徵羽与黎雁雪对视一眼,见黎雁雪点头,便将风雨阁此刻在益阳的形式大致说了一遍。
“在我临走前,我家大姐以风雨阁代阁主的名义,联同顾青城顾大家和北冥家北冥信元前辈面向天下豪杰发出倡议,号召天下豪杰共聚益阳,共抗虍虏,光复云州!之前北冥家和顾大家前来时就带来了约一万聚拢而来的江湖义士,在此之前我
风雨阁也已私下聚集了上千人马,他们都在我风雨阁和益阳守将邱尉将军的整顿下日夜操练,现在最早的一批人马应该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战力,当可一用。”
商徵羽的话让甘毋当场愣住,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风雨阁居然能做出如此大的事情!
根据大魏朝的律法,一旦某个势力聚众超过百人,都会被勒令在朝廷备案,一旦超过三百人,就将受到朝廷的节制并且随时有可能受到打压,只有某些传承久远的大家族和大型门派能不受此条例约束。
虽然此刻朝廷因为天子病重、众皇子分心他顾的原因对天下的掌控力度已然下降许多,但身为益阳守将的邱尉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而且听商徵羽得意思,他居然听之任之而且更是亲身参与到了其中?!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邱尉将军深明大义,审时度势,从不循规蹈矩,我等敬佩!”
商徵羽一句话让甘毋哑顿时醒悟。是啊,此刻云州大半都已沦陷,自己还顾忌这些细枝末节做什么。风雨阁聚集江湖义士抵抗虍虏,这对现在的云州百姓和大魏军来说这绝对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至于之后会如何……那也得等到云州度过此次劫难再说!
甘毋摆正心态,心中对商徵羽和黎雁雪又多了一份敬重,他拱手道:“既如此,还请二位火速派人向花飞雨主事求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甘将军多虑了,我想以大姐的运筹帷幄,援兵应当已经快到了。”
黎雁雪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疾行的马蹄声,马蹄声在大帐前停下,一名斥候模样的大魏兵冲进营帐,对着甘毋单膝跪地道:“报将军,我军侧后方发现一支人马,他们没有打出旗帜故而难以知晓是何方势力,但从其规模来看,恐怕当不会少于五千人!”
“其中的兵士可是穿着我这样的铠甲!”商徵羽果断将这斥候扶起,随即后撤一步好让其看清自己的打扮。
大魏兵仔细的审视一番,点头道:“其中确有部分人穿着者四爷这样的铠甲。”
“哈哈哈哈,那定是大姐派来的援军,甘将军,你我还不快快出去迎接!”商徵羽眼中迸发出热切的期盼,甘毋更是双拳紧握,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吧,甘将军,我们一起去迎接他们。”
黎雁雪悄然一笑,莲步款款先行出了大帐。商徵羽会意的拍拍甘毋的肩头,紧跟在黎雁雪身后。甘毋闭上双眼徐徐突出胸中一口浊气,仿佛要让这些日子承受过的所有压抑都随着这口气烟消云散。他拽起铁拳,龙行虎步的迈出大帐。
殿下,侯爷!我甘毋这就要来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最后的琅孚,最后的决战!
军中不许饮酒,甘毋索性双手端起茶碗,以茶代酒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北冥信元道:“信元兄,我甘毋是个粗人,不懂得说话。我只有一句:从今往后只要有北冥家能用得上我甘某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甘毋将热茶满饮而尽,赢得一片叫好之声。
北冥信元也是个爽快之人,更何况甘毋与他年纪相仿,又同是意境修为,顿时一见如故,两人以茶代酒就在桌上攀谈起来,言语间也愈发亲近。
黎雁雪因为白天的作战,所以早早就回自己的军帐歇息去了。反而是商徵羽留在桌前与众将攀谈起来,他尤为喜欢军中这种氛围,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已经和大魏军众将打成一片。
此次前来的援兵中,有两千人是北冥家家军,其中有一半是族中子弟,其他人都是投靠北冥家然后编入军队的外姓族人。除了两千北冥家军,剩下的三千人都是花飞雨从各地收拢过来的。其中有慕名而来的江湖义士,有从北部逃难回来、心怀故土的云州热血男儿。风雨阁给他们发放武器粮草,但是相对的,他们就成为了风雨阁的私兵。
不过花飞雨为了避免麻烦,将这些人都划归到了益阳城守将邱尉的麾下,对外声称是益阳城守将邱尉为了抵抗虍虏援助琅孚而紧急招募的民兵。
这些人都是花飞雨刚到益阳就收拢的第一批人马,已经操练了两个月,具有了一定的作战能力,虽然比不上大魏的正规军,但比一般的农夫猎户这等人组成的散兵游勇却是强了许多。
北冥信元为主帅,北冥萱萱自然随行。不过这批风雨阁私兵的统领就让商徵羽有些意外了,居然是秦风!
“我说六弟,你不在大姐身边帮她处理风雨阁的流水账目,跑来这前线做什么劳什子将军,你说你真是。”
商徵羽再见到秦风的第一面是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这个弟弟确实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不过这行军打仗也实在太不适合他了!秦风此刻身穿精铁铠甲,再配上他俊朗的面孔倒是有几分儒将的风采,不过他手中那把寸步不离的折扇实在太让商徵羽跳戏。让商徵羽越看越想笑。
“我也不想啊。”秦风一脸苦笑,双手左右一摊:“不过风雨阁现在的账目流水红袖再加上花离已经可以处理的过来,再加上现在风雨阁人手紧缺自然就把我派出来了。”
不过秦风眼珠一转,突然凑近商徵羽耳边说道:“其实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要躲躲,风雨阁闹得动静越来越大,传到了我父亲耳中,我收到消息,他老人家打算派人来捉我啦,哎。”
原来如此。
商徵羽会意,哈哈大笑:“伯父这是关心你,你怕什么。”
“乖乖,我可不想被他强行拉回家里关禁闭,那还不如让我上战场!”
“那你可得准备好,若我没有估计错的话,我们明日就再次与耶律合丰交战。”商徵羽深吸一口气,狠狠拍上了秦风肩头:“这次咱们要一战定乾坤!”
…………
====狂风暴雨中的分割线====
郑屏翳和卫瑾并肩站在城门楼上,身后是一排大魏军将领。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的王者远处,在那片皑皑白雪的后方,是一大~片黑压压的虍虏大军。他们不畏头顶的风雪严寒,正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琅孚逼近。
远处的虍虏大军核心处,三面大旗迎风招展,粗~壮的旗杆哪怕是在风雪中也挺立得笔直。
右侧的旗帜画着一匹凶悍的苍狼,对大魏军露出尖利的獠牙。这是狼王的狼旗。
左侧的旗帜画着一条强壮的猛虎,仰天长啸,脚踏八方,这是虎王的虎旗。
不过此刻的狼旗和虎旗,只是为了共同拱卫这面中央的金色大旗!这面金色大旗上,一条五彩斑斓的飞龙盘旋在云海之间,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是要将所有周围的一切都撕碎吞噬。他窥视的目光向南而望,正对着琅孚城门楼!
隔着无尽的空间距离,郑屏翳和卫瑾都看到了一个苍老却依旧强~健的身影,他微微抬头,正透过这面金色大旗看向琅孚,就这样凝视着,仿佛下一刻就会伸出手掌将琅孚整个抓入手中!
“金色龙旗,果然是乌鹿的兵马到了。”郑屏翳深吸一口气,右手在握住的剑柄上不住转动,最终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的死死握紧!他转头望向身边的卫瑾,内心的沉重已经让他做不出任何看似轻松的表情:“殿下,这是郑某的最后一战!若是不敌,还请殿下带兵从南门突围,将琅孚的战局告知后方,让他们早做准备。”
“我是不走了,从仓卢到定远,从定远到定威,从定威再到这琅孚,郑屏翳累了,不想走了!”
最后一句,郑屏翳仿佛终于冲破了那金色龙旗无形中在他心头铸上的枷锁,奋力嘶吼出声。比严寒中的冰雪还要冷冽积分的剑光猝然闪现,郑屏翳拔~出腰间由卫瑾赐予的宝剑斩虍,回身面对大魏军众将士,将斩虍宝剑狠狠钉在城门楼的石板上,厉声大吼道:“我郑屏翳,愿与琅孚同生共死!今日,只有战死的靖平侯,没有撤军的郑屏翳!城在人在,城亡,那就玉石俱焚!”
“大魏军,誓死保卫琅孚,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大魏军,誓死保卫琅孚,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大魏军,誓死保卫琅孚,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
一时间,原本呼啸的北风都似乎退缩,此刻在琅孚的城墙上,严寒与风雪都已被大魏军内心火热的战意所驱散。哪怕虍虏人此刻集结了三十万之众,哪怕此刻
大魏军每个人都已在饥寒交迫的煎熬中疲惫不堪,但面对虍虏,没有一个人心生胆怯!
面对虍虏,哪怕是幼儿都能举起的棍棒!哪怕是枯槁的老人都能重拾刀枪,这是仇恨,这是成百上千年世世代代的血仇!
“传令的人选多得是,满城百姓皆可无需卫瑾亲为。既然靖平侯和众将由此雅兴,那我卫瑾陪诸君共赴国难又有何惧!”卫瑾解下头盔,回身一步步庄重的走到城门楼的硕大战鼓之前,手握鼓槌,敲响了这场战斗的第一声铿锵之音!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声震如雷,每一下都敲进了所有大魏军将领士卒的心中,就像是苍天的呼唤,就像是冥冥中睁开了一双双漆黑的眼眸,那是已逝的先人在凝望着琅孚,凝望着他们的后辈子弟前仆后继的守卫着这片中原大地!
呜呜呜
在鼓声响起的同时,虍虏军中的号角也骤然吹响,声音直冲寰宇,仿佛要将这天空撕裂!虍虏大军在号角声中一步步向琅孚城逼近。顿挫的马蹄,沉闷的脚步,就像是重锤一下下轰击在琅孚城墙上大魏将士们的心坎上,他们面色煞白,但却没有人露出哪怕是半分的畏惧!
城墙上更多的鼓声响起,骤然间将远处的号角声和脚步声压了下去。这是两军交战前最重要的第一场交锋,绝对不能被敌人从气势上压倒!
“擂鼓,助战!”
郑屏翳长剑一挥,身后的隆隆战鼓骤然有大了许多,但最核心的还依旧是卫瑾前方的那面战鼓!他凝聚了琅孚众将士的决心,更凝聚了千百年来无数先烈的军魂!
咚!咚!咚!
战鼓声传遍全城,所有的百姓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所有人都快速的向自己的家里奔奔去。男子抄起棍棒锄头便冲向最近的城墙,而女子幼儿和老人则从井中打出一桶桶混着冰块的雪水,将它们用马车牛车乃至人力运往全城的各处。这一刻没有人动员,更没有人维持秩序,大家都自发的组织起来,做着所有自己所能想到的力所能及的事。
东院中,鼓声也让众人略略一顿,不过随着楚临虚将陨神归鞘,清沥的剑鸣顿时响彻东院堂屋。
虍虏大军援兵到来的情况郑屏翳已经在昨日通知了众人,郑屏翳没有要求他们参战,只是在门口对众人躬身一拜到底,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接驾马而去。
段逸飞环顾众人,转身率先大步迈出东院!扬天大吼道:
“清风抚月阁,拼死一战!”
第四百二十五章 城墙攻防战
城墙下方,此刻已经堆满了数不尽的尸体。大部分都是虍虏人的装束,但其中也一样有大魏军。
漫天的雪花也阻挡不了箭雨,流矢在空中不间断的来回飞驰,箭头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重重叠叠,就算是最有经验的老兵无法从中听出是否会有利箭射中自己。城墙上的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双目死死盯着城墙下的敌军!
拉弓,起身,转向第一眼看到的敌人,然后松开弓弦。所有动作都在瞬息间完成,没有人敢做多于的瞄准动作,但就是这样每一轮射击都还是有几人会被流矢击中。
就在刚才,王武身边的老范才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松开弓弦,一道虍虏利箭猝然射~入他的腰间,骤然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声大叫,但就这一下却让他躲在城墙外逗留了一个呼吸,三道利箭顿时再度命中了老范,其中更是有一支洞穿了他的脖颈。老范的惨叫戛然而止,靠在墙垛后方的王武眼睁睁的看着老范就这样向着城墙外跌落,却来不及生出援手。
不过看老范的样子,估计在中箭的时候就已经活不成了。
王武的运起比较好,他虽然同样是弓箭手,但射~出了七箭都没被头顶的流矢擦中分毫,不过身边同伴的一个个倒下却让他浑身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王武不是个胆小的汉子,他也是几年兵龄的老兵,但面对如潮水般涌上来怎么杀都杀不完的虍虏大军,他心中有一根弦仿佛突然就在某个刹那崩断了。他蜷缩在墙垛后方,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头,浑身紧绷再也不敢挪动半分!
“哪来的新兵蛋~子,钱安,将他待下去!”
一道怒吼在王武耳畔处炸响,王武神情为之一清。睁开眼的他看到一个弓箭手小队正在自己的身边不断阻击着敌人,这不是他原先的同伴,这是新顶上来的人!
自己的小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走,下去休息,这里有我们!”
一名比王武看起来还小上几岁的年轻面孔蹲伏在王武面前,正要将他拉起,王武却突然听到了什么,脚下猛地一蹬,瞬间将这叫做钱安的年轻人扑倒!
一道利箭擦着钱安的额头就射了过去,带着钱安头上的皮盔就飞向远处。
“谢……谢谢……”
钱安惊魂未定,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脑袋,却发现自己好像没受到任何损伤。
“喂,好样子!老子收回刚刚那句话。”这个弓箭手小队的队长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壮汉,他张弓搭箭射~出一击,随后就闪身躲进墙垛后,对着王武嘿嘿笑道:“你救了钱安,那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走,下去休息会,这里有我们!”
“不走,老子不走了!”
王武深吸一口气,等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整个人突然转变,已然完全没有了刚才害怕到战栗的模样。回想起老范坠下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模样,王武突然整个人热血沸腾:“我的小队就剩下咱一个了,老大,我王武以后跟你干!”
“艹他姥姥亲娘的,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家伙,干~他娘的虍虏蛮子!”
王武重新抽~出一根利箭搭在弦上,反身起立就是一箭,远处的一名正在攀爬的虍虏步兵惨叫一声跌下云梯,城墙下立时又多了一具尸体!
老范,这家伙算是我王武给你的送别礼!还有老柳,老秦,老张……你们没完成的任务,我王武替你们做了!
…………
“西侧城墙告急,快,快去支援!”
一名大魏军传令官在城墙上飞奔,背后斜插的三角旗在奔行间猎猎招展。此刻的西侧城墙上,二十几名虍虏战士已经冲了上来,他们组成~人墙,一次又一次击退了冲击他们的大魏军士兵!这是一支虍虏的精锐,不畏生死,是用于冲击城墙的死士!
在他们身后,不断有虍虏战士从长梯上跳下,随着数量的增加,给予了守卫这段城墙的大魏军极大的压力,甚至已经开始逐渐影响到周围!
一道比寒风还要阴冷的剑芒猝然闪现,众虍虏战士只觉得似乎有一抹刺目的光亮划过眼眸随后瞬息消失,正要再度与大魏军厮杀,突觉身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顿时惨叫出声!
在大魏军士兵的眼里,是一道黑影突然从大魏军后方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虍虏人面前,手中黯淡无光的利剑如水般从虍虏人群中滑过,随后就爆出了成片的血雾!
三十多名虍虏死士,瞬息间就死得七七八八,黑影更是直接冲到长梯近前,扭~腰一脚踹中露出城墙的长梯。长梯发出吱吱呀呀的让人牙酸的声响,随后轰然从中断成两截,那些攀爬在长梯半空中的虍虏死士一个个发出凄厉的尖叫,直接坠入了下方不知扑了多少层的尸体上,生死不知。
楚临虚解决了此地的麻烦,
火速又奔向下一处战场!他与白芙蕖被段逸飞要求负责西侧城墙的防御。由于敌人太多,两人只能分开行~事。楚临虚解决的速度已经算是够快了,但好像仍然有些赶不上敌人攀爬的速度!
子弃和完颜婧负责东面城墙。不禁是子弃,为了避免麻烦完颜婧也带上了面具。不仅如此,完颜婧的面具还特意打造成与子弃的一模一样,子弃第一次见到这个面具的时候整个人还不由自主愣了一下。
双柄短剑反握在手中,完颜婧就如同一个行进在城墙上的鬼魅,以迅捷的姿态杀入一个又一个的战场,不断收割着自己虍虏人的生命。若说完颜婧心中没有半点对于同胞的感情那是不可能,但她又不放心让子弃一个人孤身作战。两相权衡之下完颜婧只能板出一脸寒冰,戴上面具随众人登上城墙。对于完颜婧的决定,子弃并没有说什么,但心中究竟有何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子弃指劲刁钻,正中一名虍虏将领的肩膀,这名虍虏将领肩头骤然绽放一朵血花,还未等他传出惨叫,完颜婧甩手丢出一记尖锐石子,直直射~入了此人的眉心。此人终于颓然倒地。
这名虍虏将领作战极为悍勇,原本已经带着数十人在东侧城墙上站稳脚跟,只待后续人员登上城墙他们就有很大可能打出一个缺口!可惜子弃和完颜婧及时赶到,在两人的合力狙击下,这虍虏将领和手下的数十人甚至没能坚持到一炷香时间就尽数被击杀,看的周围的大魏军将士们目瞪口呆!
这可是与他们交战了半个时辰仍旧不显疲态的虍虏精锐,居然这么轻松就被这两名不知来历的人结果了,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虽然他们不认识子弃和完颜婧,但子弃腰间的靖平侯府令牌他们还是认识的,所以也没有上前阻拦。子弃耳根一动,抬手拉住完颜婧向后一跃,只见一道利箭猝然飞过完颜婧原本所在的位置,让完颜婧吓出一身冷汗。
“跟紧我,我才能保护你。”
子弃惜字如金,但言语间的关切却依然足够,完颜婧点点头,率先跃过子弃将他甩在身后,眉角向上一挑,虽然口鼻都已被金属面罩挡住,但子弃还是看出完颜婧对自己笑了。
傻~子,我才是过来保护你的!
完颜婧心中雀跃,但此刻却不是享受这等感觉得时候,战况愈发激烈,被虍虏人抢占的城墙区域也愈来愈多,他们要抓紧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投石摧城
北面城墙是虍虏人攻击最为密集的区域,成片成片的箭雨从天际洒下,覆盖了所有城墙区域。每一个大魏军将士都拼尽全力,因为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安然的活到下一刻!琅孚的外城墙上一片刀光剑影,但此刻段逸飞和凌飞仙就站在内城墙的最顶端,遥遥望着前方的战局变化,按兵不动。
这是段逸飞的意思,凌飞仙虽然不解,但却选择与段逸飞同进同退。
“东侧城墙有楚临虚和白芙蕖,西侧城墙有子弃和完颜婧,这两边倒是暂时无忧,不过段师兄,此刻大魏军几乎全员上阵,我们就不需要也去做些什么吗?”过了许久段逸飞都还是保持着观望的态度,凌飞仙不禁开口询问。
“我们要保持最佳状态,以应对有可能随时爆发的突袭。我们的对手可不是这些普通的虍虏士兵,至于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那个山岳长者吗……”凌飞仙心头忽然有些沉重。即使是现在两人都已基本痊愈,但要面对山岳长者却依旧毫无胜算。
“你多虑了。要知道山岳长者和智闻大师那一战惊天动地,山岳长者更是因此失去一臂。所谓越老越怕死,我想山岳长者和磐石长者应当不会亲自前来夺城。不过除了他们,狼王和虎王身边也有几名双角罗刹,我们需要提防的是他们。”
段逸飞右手抬起,遥遥指向前方:“北面是整个琅孚的核心中枢所在,郑屏翳和卫瑾都在此,只要攻破一个缺口,那对于大魏军的整体士气而言将会有难以预料的打击。若是他们要进攻,我料定必会选择此处。”
…………
白芙蕖受伤了!
原本白芙蕖只是看见前方的一处城墙被虍虏军再度攻占,想都不想直接挺剑冲杀上去。长时间的交战已让她的心神有些恍惚,但就在恍惚的瞬间,一股莫名的杀意突然将白芙蕖笼罩!
白芙蕖飞速暴退,同时使出神霄正天门的纵云步,瞬息就与眼前的敌人拉开距离!但还是晚了半步!白芙蕖的腰间中了一刀,哪怕是坚韧的鳞甲也没办法阻挡!被拉处了一条手指长短的伤口,血水瞬间就浸染了她的腰部。
一名看似普通虍虏士兵模样的人手握弯刀与白芙蕖相对而立,虽然他没戴面具,但白芙蕖已然看出了他的身份。
独角魑魅!
无需言语,两人直接拼杀到一处,白芙蕖虽然受伤,但她毕竟有着势境巅峰的修为,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碍。两人在城墙上展开了输死搏杀,三丈之内根本无法近人
!原本还想上前帮忙的大魏军被白芙蕖言辞喝退。此刻的白芙蕖暂时占据上风,不过这独角魑魅相当难缠,频频利用白芙蕖的腰间伤势与她缠斗,让白芙蕖的杀招每每都不能建功。
莲花剑决,并蒂双生!
两朵晶莹莲花在白芙蕖左右处绽放,莲花的每一片花瓣都会由细小的剑光汇聚而成,将这独角魑魅笼罩在内!剑光绞杀之间就要将其斩杀!
白芙蕖骤然使出绝技,但在收到这独角魑魅死死抵抗之时腰间却传来一阵撕裂剧痛,让她出剑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半分。但就是这半分却让独角魑魅瞅准时机,以身重三剑为代价冲出莲花的包围,与白芙蕖再度拉开距离!
白芙蕖在腰间连点四下,好不容易才将崩裂的伤口止血,两人怒目而视,却谁都没有率先发难。
但白芙蕖今日的运气实在不佳,远处尖啸的破空声骤然而至,居然是城下的虍虏人射~出的利箭!这道利箭不偏不倚,正巧射向白芙蕖身后半个身位的空档处,将她的退路一下子完全封死!
听音辩位,这等最基础的弓术技巧独角魑魅怎么能不通晓,乘此良机独角魑魅飞速压上,手中弯刀在身前狂舞,展开一片璀璨刀芒之海将白芙蕖左右退路尽皆封死。不能后退的白芙蕖无奈只能硬拼,但仓促应战的她又失了先机,一时间战况急转直下!
独角魑魅的眼角拉出一条危险的弧度,手中弯刀骤然间再度加速,终是在白芙蕖防守的剑光中破开了一丝缝隙,一道刀芒从弯刀上猝然射~出,直取白芙蕖右肩腋下!
若是她能挡下,则必会身形全失,若是不挡,重伤之下白芙蕖也将再无一战之力!
这是个无解的死局!
剑光幽暗,如影随形。谁也没看到战场中的那道幽影,而幽影的目光却早已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在刀芒就要临身的刹那,白芙蕖身后突然迸发出一片幽暗光华,锋利的剑芒在她身后绽放,但却如穿针引线般从白芙蕖身体左右上下穿行而过,没有伤到白芙蕖分毫。如同编织成了一个巨茧将白芙蕖保护在内,并连消带打射向前方的独角魑魅!
独角魑魅哪料到竟还有如此一招,当即狠下决心强行收功后撤,哪怕自己要因此承受内劲反噬也在所不惜。他的嘴角留下一缕血痕,但却也因此即使躲过了剑光的收拢逃出生天!
真的逃得掉吗?
未必!
幽影猝然从白芙蕖头顶越过,正是将面目掩在帷帽之下
的楚临虚!陨神在他手中蓄势待发,幽暗的剑芒在其上吞吐不定,下一刹那,幽暗中突然迸发出明亮的银色光辉,如皎洁的皓月对着黑夜挥洒出耀眼的银白!
所有变化都在刹那之间,独角魑魅看到了楚临虚,但自己的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应有的动作,只是本能的想要侧身闪避,但在陨神急速的突刺下,一切闪避之举都只能是徒劳!
一条血线在城墙上洒落,这独角魑魅的双眼圆瞪,仿佛对这瞬息间的变化难以置信。楚临虚手腕一抖,薄如蝉翼的剑身所沾染的鲜血猝然弹飞,挥洒在脚下的白雪之上。
独角魑魅只感觉自己双脚愈发虚浮,已然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随后眼前一黑颓然倒地,在倒地的瞬间,他身上由陨神所造成的伤口这才崩裂开来。那是狭长的剑痕,划破独角魑魅的坚硬铁架,劈中他右肩之中从左臂腋下划出,胸肺处鲜红的血液想外喷溅着,最后与这尸体一道归于沉寂。
楚临虚并没有就此作罢!他斩杀者独角魑魅之后直接杀入到了身边那个虍虏人占领的城墙区域之内,从头到尾都没有和白芙蕖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瞟向白芙蕖!此刻的楚临虚眼中只有两种人:活人跟死人!
敌人要死,同伴要活!
…………
琅孚城墙上的攻防战陷入胶着,而琅孚城内后方却已陷入了更大的危机!
呼!
空中传来一声声轰鸣,几个小黑点从远处向琅孚飞来,它们的外壳上燃烧了灼热的火焰,像陨石般朝着琅孚内城砸下!
“投石车!隐蔽!”
琅孚内城中正向着城墙处运送物资的百姓听完头顶传出一声尖啸,刚一抬头,却见一颗硕大的火球迎面向他砸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火球在落地时突然爆炸开来,方圆数丈之内瞬间化作一片火海!被砸中的那人早已化为肉泥,而这范围内的其他人也都浑身着火,正惨叫着四处奔逃,冲进边上的雪地里试图熄灭身上的火焰,却发现这些只是徒劳。
这些都不是一般的滚石,虍虏人在这些滚石的外面浇筑了一层沥青和热油!在溅射~到人身上之后根本难以熄灭!虍虏人已经丧心病狂,他们这是要彻底毁掉琅孚!
在城外投石车的轰击下,琅孚城内瞬间被点燃了十几处!砸到房屋不说,更是讲周围付之一炬!不过郑屏翳对此早有预料,重要的战略物资已然被他深深埋到了地下,更是专门组织了救火队在城内待命!
但这真的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