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章 荣誉
奥德伯爵笑道：“格雷果爵士，我给了你想要的奇斯威克，你却还得对我表示出一点诚意才行！”
格雷果道：“伯爵大人，说。”
“我想在五大港口开克里冈挂面面庄。”奥德伯爵笑道，“西境的兰尼斯港口，北境的白港，谷地的海鸥镇，七国首府君临，河湾地的旧镇。”
奥德伯爵的眼光真是不错。
“成交！”格雷果没有任何的犹豫，非常干脆。
赚钱的事，一定要做的。
七国五大港口城市，不单人流量大，人口也是七国城市最多的集聚地。各地富豪大贾、贵族总督、王子骑士、巨商剑客来来往往，一家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的挂面酒馆横空出世，必然生意火爆。
“我只是担心一点，伯爵大人。”格雷果说道，“我的名声可不太好，用克里冈的名字，各地外商贵族不会介意，但是本国贵族，恐怕会有人心有不满？万一带来一些小麻烦，是有可能的。”
格雷果说自己的名声不好，这对某些贵族来说是宁愿拔剑相向也不要也不能被人羞辱的事情，但在格雷果自己的口里说出来，却是那么的自然无比。
这令一旁的加文伯爵轻轻的挪动了一下身子。
维斯特林家族最看重的，就是古老贵族的名声。
为了名声不坠，虚荣繁华，伯爵卖土卖地都要维持住家族的门面。
都是虚名给累的。
然而格雷果却是把无耻当成光荣徽章来佩戴的。他自己说自己名声不好，也不怕加文伯爵羞愧，无所谓奥德伯爵笑话。
伯爵果然笑出了声，这令加文伯爵感觉脸上一阵火辣。
奥德伯爵笑道：“格雷果爵士，那就用简妮维斯特林的名字吧，简妮挂面庄，如何？嘿嘿！”
“用伯爵的名字。”格雷果道，不容置疑的语气，“奥德伯爵挂面庄。”
奥德是个颇有城府的人，心中狂喜，表面不动声色，连连推辞。要说到古老血脉和名声，维斯特林家族当之无愧。
格雷果对这些贵族们看重的家族荣誉和个人的所谓荣耀毫不在意，但他知道这些贵族非常在意。
骑士贵族的荣誉都可以拿来和七神放在一起发誓，誓言就跟律法一样令人可信并会约束发誓人的行为，可见这个世界里的个人荣耀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既然出名能带来家族的荣誉和个人的荣耀，那就给奥德伯爵好了。
格雷果说道：“奥德伯爵，就这么决定了，用伯爵的名字开面庄。第一家，当然是在兰尼斯港了。当这家面庄生意好起来，赚了钱也积累了管理经验，我们就可以用赚来的钱去开设第二家了。第二家可选在君临城。”
奥德伯爵大喜，以他的名字命名挂面面庄，是他个人和家族的荣誉。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七国闻名的那一天。
在吃过克里冈挂面之后，伯爵就对这种从未见过的美妙挂面充满了信心。
他着意示好克里冈，也是有深意的。
如果格雷果克里冈如‘一千零一只眼’的布林登河文一般人生发生了巨大改变的话布林登河文是神学大开；格雷果克里冈则是灵智大开那么格雷果今后说不清楚还会发明出来什么既美妙又实用的东西出来。
虽然伯爵的百夫长从邓森和波利佛的口中了解到挂面机械是某个厉害铁匠做出来的，但奥德伯爵并不相信。他断定这是格雷果的说辞。毕竟，一个大恶魔灵智大开，并不是大家能开心接受的事情。
在旧镇学城，每一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发明被公布出来，这些发明设计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建筑的细节到武器的革新，从城门的绞盘机械到攻城机械，从天文到医学，从畜牧到农耕，各个层面都有专门的学士在进行研究。
只是你想得到学城的新发明的使用许可，就得付出一大笔钱。
如果是能造福整个国家的某种发明，一般会由王室出钱，然后全国推广这种技术。也可以由某个大贵族单独买下来，然后全国推广来赚取利润。
就算格雷果的灵智大开的事情就此终止，他是泰温公爵女婿的身份却是真的。奥德伯爵无法结识到在王宫里的瑟曦、詹姆和提利昂，但为何不就近和克里冈这样的大恶魔搞好关系呢？！
不管是从政治上，还是从生意上，这对伯爵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伯爵以一个将死的囚犯换来和格雷果的合作机会，并且得到了自己名字命名酒馆的荣誉机会，还有格雷果和简妮小姐的好感，这是绝对超值的大好事。
不过场中唯一感觉不自在的是加文维斯特林伯爵，格雷果没有用维斯特林家族的名字命名，伯爵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
加文伯爵的不悦并不明显，但是奥德伯爵是精细的人，心知肚明加文伯爵心里的不痛快。但这又如何呢？奥德伯爵和格雷果之间的自谦可仅仅是谦辞，并不是真的推脱。
格雷果又道：“面庄的名字没有问题了，面条的命名上还有点问题，这样吧，把克里冈挂面换成维斯特林挂面吧。岳父大人，你意下如何？”
“我没有问题啊，维斯特林家族可是很古老的大贵族！”加文伯爵颇感意外，但心里却是喜悦，他连谦辞也不说了，一口答应。
于是，面庄的名字定了下来：奥德伯爵面庄；挂面的名字也定了下来：维斯特林挂面。
皆大欢喜！
简妮小姐看向格雷果，以她的聪明才智，要再认为格雷果是个大老粗的话，就是在羞辱她的聪慧了。
“爵士，能不能在去喝酒之前，先看看你的挂面机械？”
“不能！”格雷果断然说道。
“呃，好吧，那能不能看看你的小麦磨坊？”
“也不能。”
“呃，好吧，那制造挂面机械的师父，能不能请过来见个面，我真想和他喝一杯。”
“行！”
于是，挂面机械师父被叫了进来，奥德伯爵看着这个人走进来，吃惊得瞠目结舌，一句话说不出来。
千真万确，君临城最负盛名的武器大师托布莫特大师！
0092章.大头与臭嘴
奥德伯爵看见托布莫特大师，心中吃惊，随即释然。
既然是托布大师，能设计出挂面机械就具有最大的可能性，作为一个聪明人，是把心底的质疑说出来，还是留在心里，奥德伯爵有很清醒的选择。
而且，托布大师在这里，武器和机械的大师，奥德伯爵知道任何的怀疑都已经不重要。
一个人能被称为大师，可并不是仅仅会打铁和武器，也包括了会制造守城和攻城的机械，还有精美的铁工艺品和实用铁器，比如餐具和农具等等。
一个大师，就不仅仅是能工巧匠，还代表了在铁器领域里已被证明的非凡创造力。
奥德伯爵对普通民众都平易近人，何况对大师。他立即上前，要和大师握手拥抱，却被魔山打断。魔山伸手一拦，说道：“见着人了，喝酒罢！”
奇斯威克的头真的是天赋异禀，特别大就不说了，前额突出，就好像一把锅铲，关键是下巴也突出，这就变成了两把锅铲。
波利佛第一眼看到奇斯威克就发觉自己爱上了他。
波利佛决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奇斯威克去参观他的艺术品屋。那是一间放了很多玻璃瓶的房间，瓶子里面都是酒，酒里面泡着很多的器官，手指什么的种类好多。
波利佛觉得奇斯威克的脑袋如果砍下来做成艺术品的话，那一定是独一无二的最佳艺术，冠绝古今，没有之一。
但波利佛知道如果脑袋被砍了，奇斯威克也就死了，这是魔山大人无法接受的，所以现在绝对不能砍了奇斯威克。但可以先订货，万一今后被其他人先拿去了奇斯威克的脑袋呢！
“大人！”波利佛语含谦卑。
奇斯威克盯着波利佛，他的目光看人如锋利的钩子，很少有人不怕，但波利佛就毫无感觉。
奇斯威克盯着波利佛不说话。
波利佛这家伙看起来明显像个病人，但却偏偏是个有身份的骑士，身边还有两名侍卫。
奇斯威克虽然名气在兰尼斯港不算小了，却并不是骑士，也没有自己的姓氏。因此，奇斯威克也并不是大人。
他盯着波利佛一言不发！
“大人！我要预订你的脑袋，你的脑袋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物事，美丽绝顶，独一无二，世界上再无如此美妙的事物，我恳求大人，允许我在大人死后砍下你的脑袋，泡进大酒缸里做成艺术品。”
奇斯威克歪了歪头，盯着波利佛依然一言不发。他的心里有点疑惑，魔山大人的手下都是这样的货色？这家伙完全不是正常人啊！
波利佛却是突然表现出大喜的神情：“大人答应得如此爽快，谢谢，谢谢谢谢！”
奇斯威克一言没发，波利佛却满心欢喜的认为奇斯威克答应了：默认！
迷之逻辑！
“大人，你现在自由了，我们现在回克里冈，我要带你去参观我的艺术品屋。我敢打赌，你第一眼就会深深的爱上它，我的艺术品屋，就缺你项上人头这一颗稀世珍品了。”
“我还有事要办！你回去告诉魔山大人，我办完事情就到克里冈来。”奇斯威克冷冷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要去妓院。我虽然新婚不久，但好哥们必须陪你一起去”
“我不去妓院！”
“去澡堂，那也行啊！走走走！”
“也不去澡堂！”
“哦，我知道了，你想去赌场过把瘾就走！”
奇斯威克仔细盯着波利佛，不再认为这家伙是个神经病。这狗东西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会把脑袋'赠送'给他之后，就再也不称呼他为大人。
被人称呼为大人，的确感觉有一种奇异的舒服。
“波利佛骑士，我也不去赌场，也不去酒楼！我去找一个人。”
“谁？”
“臭嘴”
“向奥德伯爵报案使你被抓进牢的那个家伙？”
“对！”
“那不行。”波利佛断然说道，“魔山大人以家族荣誉和七神名义向奥德伯爵发过誓言，不允许你在兰尼斯港杀人。不过……”波利佛嘻嘻一笑，“为了感谢你愿意把脑袋给我做成艺术品，我可以替你杀了他，如果你想亲自动手也没有问题，我们把臭嘴抓到城外就是了。”
“好主意！”奇斯威克漠然说道。
“兰尼斯港数万人，那家伙一定躲起来了，我们去哪里找他？如果我是臭嘴，也一定离开了兰尼斯港。”
“他没离开，在我被抓后，他来牢里看过我，说一定要亲眼看着我被砍了头之后才会离开。”
“他不怕被你外面的兄弟们抓住打死吗？”
“他怕！”
“但他还是要等到你死的那一天，他要亲眼看着你死？”
“对！”
“你杀了他的什么人？老婆父母还是兄弟姐妹？”
“我杀了他的老大埃耿！”
“为自己的老大报仇，这种人就不该死啊！”波利佛由衷赞美的语气，“奇斯威克，我们放过他好了。再说我们也找不到他。还是先回克里冈吧。”
“我只要出来了，就一定找得到！”奇斯威克冷冷说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挨打的乞丐少年一个趔趄，肩膀上的布包随着身体的晃荡而掉落，包里的破碗灰色斗篷等物事散落一地，一把精良的短剑也掉落出来，寒光闪闪。
这把好剑被一只脏兮兮的粗壮大手捡了起来。
“啧啧啧，好剑啊。你这小子在哪偷来的？”
被一大帮破衣烂衫的小流氓们围住的少年擦去嘴角的血迹，淡淡笑道：“狗杂种，我在你妈的床上偷来的好剑，当时你妈正用这把好剑插自己，然后就生下了你这狗杂种。这就是贱种的来历。”
那拿着剑的流氓头子正欣赏剑呢，一听这话也不生气，笑道：“兄弟们，给我撕烂他的臭嘴，再扒下他的裤子，我要把他的几把切下来，塞进他的嘴里。”
乒！
那臭嘴少年率先出手，一拳正中一人的鼻梁，顿时把敌人打晕过去，被揍之人仰面摔倒。
于是，一场一对二十几人的混战开始。
少年身手敏捷，拳脚沉重，眨眼间打倒数人，一时间其他小子竟然不敢靠近。
手里把玩着短剑的老大笑不出来了，吼道：“敢来我的地盘乞讨，还敢打伤我的人，兄弟们，亮家伙，废了他。”
于是，短刀匕首菜刀亮了出来，一起砍向那乞丐少年。只一小会，被围在核心的少年虽然又打倒数人，但也被刀砍中前胸、后背、胳膊和小腹。
鲜血迸溅，刀口深可见骨！
匕首捅刺要害的几刀被他避过了。
“砍死他！”老大吼道。血腥气和再次被打倒的兄弟们激起了他的戾气。
十几把刀再次高举，少年的动作不再敏捷。他笑道：“砍死你家爷爷，你们还是我孙子。”
流氓老大大怒，挥剑加入战团。
“滚开！”一个声音传来。
声音不大，却令人如坠冰窟。
所有的人都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回头，一个头特别大额头上一道可怕刀疤的相貌奇特的男子正走过来。
在他身后，还有三个人，其中一个高大秃顶男的胸甲上刻着令恶人好人都闻风丧胆的黑色三狗图案。
0093章 兄弟
大铁头。
大铁头在兰尼斯港的声望超过了三狗威慑。
三狗的恶名七国闻名，大铁头的恶名兰尼斯港流氓地痞中第一。
奇斯威克的出现，令这一帮小流氓个个手脚发软。胆小的已经偷偷沿着街边溜走，胆大的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
流氓老大手里的短剑就好像成了一块烧红的洛铁。
他丢下短剑很迅速的撒腿就走。
不是跑，是走。
他怕扭头逃跑令大铁头不爽。
会显得很没有胆量。
大铁头奇斯威克最看不起出来砍人的人没有胆量。
他就是以胆量和义气征服的整个兰尼斯港的流氓团伙，令这些团伙的头目纷纷以能认识到他而深感荣幸。
这条小街很偏僻，也没有什么能发财的机会。
属于穷人们聚集的地方。
越是贫穷的地方，越会滋生暴力。
流氓混子们纷纷跟着老大而走。
他们很想留下来，换个老大，但是奇斯威克的名气太大了，是小混混们心中的神。他们即使想追随，也自惭形秽，自卑心理严重，害怕被奇斯威克鄙视。
奇斯威克身边的兄弟，个个都是钢骨铮铮，高了这些街头小混蛋们好几个等级。
这种自愧自卑的心理，就好像一个不识字的山里人想高攀一个皇亲国戚那般的自我羞愧，自卑到怀疑人生。
“他吗的，你们的兄弟不要了吗？”奇斯威克骂道。
急速逃走的流氓们就好像听到了命令的士兵，齐刷刷的站住，回头，不敢看奇斯威克一眼，手忙脚乱，把倒在地上的兄弟们扶起来背走。
“你是老大？”奇斯威克眉头一皱。
流氓老大吓得手脚发软，在大铁头的传奇盛名之下，没有几个小流氓头目能在他的面前抬头挺胸站得住。
这个流氓老大也并不是不讲义气，只是他实在怕得狠了，奇斯威克喊一声滚开，他立即就走，忘记了带走倒在地上的兄弟。
这点犯了大铁头的忌讳。
大铁头的兄弟们跟着他，服气他，义气是大铁头的人生信条。只要是他的兄弟，错的也是对的。这是个不会讲任何大义道理的浑人，自己的兄弟就是他最大的道理。什么善良正义公理律法是非曲直在奇斯威克的眼里都是一堆狗屎。
能被奇斯威克叫一声兄弟的人，也都不是一些正常人。不怕死更是他们的共性。
流氓老大被奇威斯克一句问话吓得呼吸不顺畅，眼神闪烁，腿肚子发酸，胃部更是翻腾得厉害。
“我是……他们的……头。”
“自己砍自己一刀，滚！”奇斯威克看见这些没有胆量也不够义气的家伙心里就非常生气。
“……是……”流氓老大却是如获大赦，他抽出腰间的短刀，就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砍了一刀。
一刀下去，绝无丝毫犹豫。
波利佛看着奇斯威克如此威风笑得神经兮兮，满脸都是光彩。
他喜欢这么有性格的人成为克里冈人。
孬种也是波利佛最痛恨的人。至于义气，波利佛不懂，他只知道奉魔山为人生榜样和目标，没有之一。魔山的话就听，命令就去做。
小流氓们带着自己的受伤兄弟们唰唰唰走了个精光。
剩下一身血污的乞丐少年臭嘴！
“你出来了？”臭嘴微微一笑，丝毫不惧。
“我出来了。”奇斯威克说道。他的眼睛看人如锋利无比的钩子，但是少年和波利佛一样，也是对此目光并无感觉。
“好吧，你赢了，动手吧。”臭嘴说道，“我去到地狱，先去妓院找你母亲大人聊聊天，哈哈，到时候我和你母亲一起回来再把你带走。”
奇斯威克捡起短剑：“好剑。臭嘴，为了亲眼看见我被砍头，你都宁愿自己装成乞丐也不离开，好，够义气。跟我走吧！”
臭嘴冷笑的嘴角慢慢僵硬。
“你让我跟你走？”
“埃耿已经死了，他是个孬种，根本配不上你这样的兄弟，只有我能。我专门来找你，就是让你做我奇斯威克的兄弟。”
这一句话说出，臭嘴这一辈子的生命都跟这个男子有关了。奇斯威克能有的东西，都是他臭嘴的。
什么誓言都不用发，什么家族荣誉和七神名义之类都抵不上奇斯威克的一句‘你是我兄弟’的话管用。
臭嘴愣住！
他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
敢得罪奇斯威克并死磕的人，他是第一个。
奇斯威克来收臭嘴做兄弟，也根本没问过救命恶人波利佛骑士的意见。
“为什么？”臭嘴的嘴这句话不臭了。
“海鸥团一千号人，只有你肯为了老大埃耿复仇。”奇斯威克说道，“这一千人中，只有你有义气，臭嘴，跟我走！”
“好！”臭嘴说道，大笑，身子开始摇晃。
他一身的血污，身上挨了好几刀重的，全靠一口气撑着。
“这么几刀都受不了，你的骨头还是太弱。”奇斯威克说道，“波利佛爵士，克里冈村有学士吗？”
“有！”
“那就行。”奇斯威克说道，“臭嘴，做我的兄弟，骨头也还要最硬。走过这条街，前面就有马。”
“好！”一身血污的臭嘴身体里奇迹一般冲出一股力量，让他发软的双腿竟然稳稳的站住了。
这种力量是臭嘴从未体验过的神奇东西。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实在令他有些诧异。
奇斯威克就有这样的本事，他一句兄弟，能令那些流氓为他去战死，也能激发那些流氓难以置信的力量和胆量。
波利佛和奇斯威克在前，两名侍卫在后，中间走着血流不止的臭嘴。
臭嘴本已经虚弱得要倒下，走几步都非常困难，但他却奇迹般的一步一个血印走过了长街，然后倒在了街头。他晕死了过去。
整条街的穷人们站在街头，出现在窗口，全部鸦雀无声的看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挪过长街，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克里冈堡的大厅里。
魔山看着单膝下跪的大铁头。
这家伙的头的确很大，跟常人不同。
额头上一道非常可怕的刀疤，淡紫色，扭曲的疤痕如一条大蜈蚣，令人触目惊心。
简妮小姐和艾伦夫人看了一眼就感觉受不了。
这个叫做奇斯威克的家伙满身邪气杀气，眼神瞅人一眼也令人要做噩梦。
“大头，从此后跟着我，做我的士兵，你有什么话说？”
“魔山大人，我奇斯威克这条命从此后就是大人的了。”奇斯威克没有叫格雷果大人，而是叫魔山大人，“大人，我唯有最后一件憾事，我还有十几个兄弟被关押在兰尼斯的黑牢里，求大人想办法，也救我兄弟们一命。”
0094章 黑布缠头
总事务官记事本马克看着面前这个奇斯威克，很想拔出刀来砍他一刀，以确定他的大头是否真铁。
这是颗特别奇异的头。记事本从未见过，实在有点好奇。
军需器械库里，经过和记事本的共同努力，奇斯威克找到了自己喜欢用的剑，剑带，匕首，短刀，钢刺，盾牌，铠甲，护颈，护腿，战靴，但没有能找到符合他的大头的头盔。
于是，记事本带着奇斯威克来到了铁匠铺，让铁匠学徒詹德利为大头打造一顶特别的头盔。
奇斯威克一眼就看中了詹德利挂在墙壁上的牛头盔。这顶牛头盔是属于詹德利本人的。
黑亮而厚重的头盔，两只牛角威武霸气。
詹德利一言不发的量了尺寸，让奇斯威克两天后就能来拿头盔。头盔都有打造成形的粗坯，只需要回炉加工塑形，速度很快。
牛头盔。奇斯威克选择了和詹德利的同款样式。
然后，记事本又带着奇斯威克去马厩选马。
马厩的事务官是朱莉克里冈的生父托马斯曼。
善于养马的托马斯曼把两百多匹马养得膘肥体壮。
“我们有两百骑兵吗？”奇斯威克问记事本。
“没有。”
“这么多马？”奇斯威克一匹一匹的马看过去，很遗憾，许多标了编号的都是有主之人。
“格雷果爵士要组建一个百人骑兵团。一个骑兵要有两匹马。”
奇斯威克点头，表示了解。
一旁陪同的托马斯曼只是陪着看马，并不说话。他沉默朴实，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并对领主格雷果克里冈深怀感激。搬进克里冈新村里的子民们对格雷果大人的观感完全彻底改变，克里冈村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众人无影无形的团结成了一个人。
跟在格雷果克里冈身边不久，老马兵已经对这些恶人的凶狠残暴的相貌气质完全适应。奇斯威克的奇特大头也仅仅是在最开始吸引并震动了老人的心，很快老人就顺其自然了。
最终，奇斯威克选了两匹好马，他的编号排在了第86名。
这表明在他的前面，已经有85名骑兵。
新增的二十三名骑兵是来自新增的领地上的二十户子民中。
子民里的成年男子和少年男子，通通一律服兵役。
能成为克里冈骑兵中的一员，已经是克里冈领地上子民们的最大最热切的期望。有的家庭的男孩子还小，父母都盼望着孩子能快一点长大，好做克里冈骑兵中的一员。
能做职业骑兵，已经是一种特殊的荣耀和绝对的幸运。
一个月还能赚一枚金龙，更是一大笔具有超级吸引力的金钱。
克里冈村的老男人们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进入克里冈骑兵团。
这支核心骑兵队伍只要一百人，是格雷果大人的近卫骑兵团，地位尊崇，作战训练艰苦到残酷。绝对的百人如一，如臂使指。战力更是按照以一当十的要求进行训练。
当骑兵团一百人人数足够后，还会招收一支后备骑兵队伍。后备骑兵队伍人数不等。但是一个月的军饷就只有十枚银鹿，是一枚金龙的三分之一。
后备骑兵除非有过人的本事或者是战损补员，否则一辈子都只能是骑兵后备队。
奇斯威克在了解到了百人骑兵团还差一十四人之后，心情有些激动。
他想到了自己的十几个在黑牢里的好兄弟。
如果能全部放出来，那么，魔山大人的百人骑兵团就能满员了。
他知道自己的兄弟们个个都是打仗的好手，如果再经过完整而严苛的军事训练，那他们将是无敌的。
“谁是这支骑兵队的队长？”奇斯威克问记事本。
他骑上战马，穿上了铠甲，威风凛凛，就是一颗大头显得头重脚轻。
记事本微笑，他看出奇斯威克的野心，这家伙才刚来，就想当队长。
“甜嘴拉夫骑士是队长，波利佛骑士、邓森骑士是副队长。”
“都是骑士？”奇斯威克感觉到了压力。
记事本嘿嘿一笑：“不单都是骑士，还都姓克里冈。”
“他们都是克里冈家族的血脉？”
“以前不是，现在都是了。”记事本羡慕的语气无法掩饰。
奇斯威克眼神大亮，锋利的钩子闪出了寒光：“他们都是魔山大人赐予的骑士和姓氏？”
“是的！”
“那么我会是第四个。”奇斯威克笃定的说道。
“不，你会是第六个。”记事本带着傲然的语气。
“为什么这么说？”奇斯威克斜视记事本。
“第四个是托布莫特大师，第五个会是我，所以你顶多排到第六。”
“托布莫特大师有姓氏！”
“他的老婆孩子从南方一迁过来，魔山大人就会赐予他骑士，并收他的儿子做侍从。”记事本说道，“托布大师在我之前成为骑士，我心服口服。”
“其他三位呢？”
“哼！”记事本轻轻哼了一声。
少年的脸上表现出傲慢。
“在魔山大人召开的宣誓效忠的圣堂里面，我没有看见有叫甜嘴拉夫的骑士？”
“他在凯岩城，为泰温大人训练整个西境的贵族将军。教习军哨驭军的军事技术，这种技术，西境独有。”
“魔山大人首创的军哨驭军的办法确实非常神奇。”奇斯威克说道，话锋一转，“总务长，我要去军需库找一块黑色的缠头布。”
记事本勒住战马站住，眼睛瞪着奇斯威克，不说话。
奇斯威克解释：“总务长，我的头上疤痕太明显，我不想让简妮小姐和艾伦夫人看见心里不舒服。”
记事本慢慢露出笑容：“你的头虽然被砍了一刀狠的，却还并没变傻。奇斯威克，你很聪明啊，不过你挖空心思讨好简妮小姐令我有点不舒服，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先成为骑士并获得克里冈姓氏，我可是比你早一年跟着格雷果大人的。”
奇斯威克说道：“总务长，如果你不是魔山大人的总事务官，如果你不是克里冈人，我现在一定打碎了你满嘴的牙齿。”
“你完全可以试一试啊！”记事本笑道，“你是准备用刀还是用剑，或者下马用拳头。”记事本做出请的手势。
他也很想试一试奇斯威克的脑袋的硬度。
“昨天我在圣堂里向魔山大人宣誓效忠的时候，我们都在七神面前彼此说过克里冈人都是兄弟，是一家人，所以我只是警告你一下，不会跟你动武。我的刀剑和拳头只对外，不对内。但如果有人挑衅，那就是另外一回事。简妮小姐是大贵族大淑女，我用黑布带缠头，遮住额头上的刀疤，是对简妮小姐还有艾伦夫人的尊重。说吧，马克，你到底给不给我黑布带？”说到最后一句话，奇斯威克的语气已经变冷。
半个时辰后。
格雷果克里冈带着养女朱莉、波利佛、邓森、记事本、奇斯威克、学士波特、岳父加文、未婚妻简妮，另有侍从数名，一行人离开克里冈村，向不远的兰尼斯港进发，去拜见奥德伯爵。
至于奇斯威克的新收兄弟老鼠，在学士的病房里养刀伤，由学士的学徒艾伦夫人的小儿子负责照顾。
他们这一次去找奥德伯爵的目的，就是讨要奇斯威克的十几名在黑牢里的兄弟。没有头盔但头缠黑布的奇斯威克说动了魔山大人，因为只要这十几个虎狼兄弟放出来，魔山大人的百人骑兵团就完成了人数上的编制。
格雷格克里冈也很想自己的这一支近卫骑兵团的百人职业兵能早日满员，他将亲自展开最严厉的骑兵训练。
0095章 交易
兰尼斯港。
奥德伯爵的主城堡，会客大厅。
长桌。
奥德伯爵和灰袍学士班克罗夫站在长桌前，宝贝女儿罗莎蒙兰尼斯特站在两个人之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脸的惊奇，看简妮维斯特林用羽毛笔在一张羊皮纸上画一个奇怪的图形。
沉水弯。
这是格雷果爵士曾经不肯公开的秘密。
数天前奥德伯爵去克里冈和格雷果爵士签署挂面馆合作协议的时候，奥德伯爵去上茅厕，注意到了一个令人惊奇的细节。
克里冈堡的茅厕里没有那种明显的异味。
伯爵看了各处，没有看出任何的秘密。
坑洞里面水冲下去，依然一片漆黑。但是，并无一股异味从管道里反激回来。
而在伯爵自己的城堡茅厕里，异味长期排之不去。
只要是茅厕，就算是在凯岩城，泰温公爵的茅厕用黄金做的装饰，金碧辉煌，但依然有异味。
因为排污的管道和房屋的空间是通的，空气的流通必然带来异味在空气中的流动。
但是，克里冈堡的茅厕里面就没有那种明显的令人不适的异味。
茅厕窗口打开着，墙角点着香烛，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清爽感。
异味消失无影。
这令伯爵大感惊异。
伯爵当时就在克里冈堡向格雷果请教了，但是格雷果却无视了伯爵的问题，谈起了其他毫无关系的话题。
今天，格雷果爵士送简妮小姐和加文伯爵去凯岩城准备办婚礼的事情，时间紧迫，距离泰温伯爵定的日子还有五天。
婚礼在凯岩城举办，泰温以简妮父亲的身份来主办。
格雷果和简妮一行人去凯岩城一定会路过兰尼斯港，于是大家顺便来看望一下奥德伯爵，主宾交流甚欢，席间，奥德伯爵再次请教茅厕消除异味的秘密，于是格雷果就商量了发明者简妮小姐，简妮小姐同意向奥德伯爵说出来那个秘密。
简妮要来了笔和纸，画出了一个茅厕下面埋藏的排污管的局部结构：沉水弯。
简妮画完，注释还没有写完，灰袍学士班克罗夫已经完全明白：结构很简单，就是一个直通的管道中间加一个弯头；原理就更简单，利用弯头的位置用水隔绝上下的管道的空气流动，把异味堵在弯道的下面，让蓄污池的异味无法通过排污管进入房间。
说穿了，看明白了，一切都非常的简单。简单得一目了然，但是真正的难点就在于如何打开思路想到这一点。
天才和普通人就差了那么一点：比一层纸还薄的思维突破。看一眼就明白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道理，但就是你偏偏想不到想不出也没去想。
班克罗夫的惊讶佩服无法用言语表达。
“简妮小姐，你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小姐，如果这个沉水弯放到学城，必然会获得基础建筑领域上的奇思妙想大奖。”班克罗夫的赞美和钦佩从言语里满溢出来。
学城是这个大陆培养学士的唯一的地方。
学城学城，那真的就是一座城市。里面囊括了所有领域的科学研究，天文地理机械农业等等完全是科学，跟神秘学毫无关系。虽然也有关于巫师和信仰的研究，但仅仅是为了完善学城的种类和领域的全覆盖，跟神秘学关系不大，主要也是以研究宗教信仰的演变历史为主。
简妮小姐自谦：“沉水弯的结构和原理本来人人都懂，只是我运气稍微好一点，偶然的先得到这个构想并尝试着做了出来，学士可别夸奖我了。”
奥德伯爵目光闪闪：“学士，如果这个沉水弯拿到学城去推广并申请奖金，会获得多少奖励？”
“新发明根据价值来定奖励，一百金龙是所有被认可的发明的最低奖。如果再由学城卖给王室，全国推广，那简妮小姐会获得更多的奖金，我想应该在五百到一千金龙之间。除了钱，还有永远的荣誉。简妮维斯特林的名字会写进学城的基础建筑发明中的奇思妙想人物篇章里去，为历代学士学子学徒们所知晓并传颂。”
格雷果说道：“简妮小姐，你愿意把沉水弯的发明公布出去么？通过学城推广到全国。”
简妮小姐说道：“既然克里冈已经有了，兰尼斯港的奥德伯爵也知道了，我愿意把沉水弯的发明交给学城，然后推向全国。不过在交给学城之前，我想先问问我的父亲大人泰温公爵，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奥德伯爵、大学士班克罗夫、格雷果爵士、加文伯爵、哈利学士都一起点头。
七级台阶下，大铁头奇斯威克不安的动来动去，心情焦虑。
魔山大人答应来奥德伯爵这里，是答应了他来救兰尼斯港地下黑牢里的兄弟们的。他们来了这么久了，格雷果爵士却好像忘记了来的目的，先是聊毫无意义的天，然后又是画什么沉水弯结构图，现在又是讨论什么全国推广，他可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奇斯威克的身边，波利佛等骑士很安静的站着，并无任何不悦。奥德伯爵的侍卫队长格纳兰尼和四名百夫长巴德、巴罗等人都是沉住了气，安静的守在七级台阶下，看大人们在台上讨论他们一窍不通的什么沉水弯的妙处。
不知什么时候，高台上长桌边的讨论沉水弯的妙处变成了讨论兰尼斯港海域的海盗问题，格雷果说道：“伯爵，我有个办法，能为你的海军舰队多增添两艘战舰去打击海盗。”
奥德伯爵大喜：“格雷果爵士，请教我方法。”
格雷果看向台阶下的奇斯威克，笑道：“奇斯威克以前的战刀团就拥有两艘战舰，专门接海上护航的雇佣任务。奇斯威克和他的兄弟被大人抓了之后，那两艘战舰上的兄弟就出海去做了海盗。大人只要放出地下黑牢的那些兄弟，让奇斯威克带着，去海面上劝降他以前战刀团的兄弟们，让他们归服大人做更加光荣的海军，这不就多了两艘战舰还少了两船海盗。”
奥德伯爵笑道：“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奇斯威克愿意不愿意辛苦这一趟呢？”
奇斯威克大喜，连忙说道：“格雷果大人一声令下，我为伯爵大人必定尽心尽力，保证让那两艘船的兄弟愿意接受改编，成为大人海军中的力量。”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格雷果大人，你既给了我沉水弯的秘密，又帮我增加了两艘战舰，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你说，我一定尽全力！”
格雷果说道：“伯爵，战舰和船上的人员归你，奇斯威克和他的那十几个兄弟，归我。”
简妮小姐笑道：“伯爵，克里冈百人骑兵团还差着十几个人呢，格雷果大人领地虽然大了许多，但是领地上的子民少，就连凑齐一百名保护领地的骑兵都很难哦。”
“简妮小姐，格雷果爵士，万一奇斯威克没能招降那两船海盗，我还是为克里冈补齐一百骑兵的差数。”奥德伯爵笑容满面，心情舒畅，“大人既然有了近卫骑兵团，必然需要骑兵后备队来补员。这样吧，格雷果爵士，婚礼后，你来我兰尼斯港招骑兵后备队，五十人内，我给你。”
格雷果心知肚明奇斯威克和他那帮兄弟们只要出马，那两艘船的海盗必然来降。伯爵把话说得非常漂亮，情谊满满，实际得了大便宜。
但格雷果明白自己无法发展海军，首先自己根本没有港口，第二，自己也不能平空的迅猛发展兵力，会引起嫉妒和猜疑。
兵在精不在多！
先求精！把每一步做到极致！
“好，伯爵，就这么定了。”格雷果一锤定音。
0096章 谗言（1）
凯岩城。凯冯兰尼斯特伯爵的城堡。
傍晚。
凯岩城外夕阳西下，大海平静如镜，海岸边夕阳的金色阳光美丽迷人，但是在凯岩城内部，城市的中心，天已经算是黑了。
凯岩城是在一座长二十里宽十五里的石头山的里面凿空建成的一座城市，因为自然采光不好的缺点，城市中心的夜晚就要比外面更早一点的来到。
城外夕阳西下景色优美，城中却已经到处都是火炬点亮，照耀得如同白昼。
泰温骑着高头大马在城中的大街上缓缓而行。泰温的身边跟着大学士哈利。两人并驾齐驱。
两个马身的距离之后，十名带剑侍卫在凯岩城教头本隆特布隆的率领下，跟在公爵身后保护着他。
公爵的马鞍是金线织成，黄灿灿的。马头和整个马身都穿戴了金色的丝绸纹饰，把一匹战马也穿成了锦绣华服。
战马来到了凯冯兰尼斯特伯爵的城堡大门，凯冯伯爵恭迎自己的大哥泰温公爵。泰温却不并下马，骑着马走了进去。进入大门后是一个种了许多花草的偌大院子，公爵的战马穿过院子来到大厅的门口才停下。公爵下马，早有一路追随的佣人接过马缰，把马牵进马厩去照料。
本隆特布隆教头就带着十名侍卫在主堡的大厅门口下了马，按剑守住了大门。
凯冯为人谨慎，沉默寡言，和其他西境贵族爵士的私交很少。虽然凯岩城因为临近简妮和格雷果大婚而人来人往，西境各地的贵族都陆续来到，但无人来沉默寡言待人冷漠的凯冯这里做客或者拜访留宿。
凯冯伯爵在前领路，兄弟两人穿过大厅，哈利学士一路随行，三人拐进走廊，进入了高高的学士塔。
凯冯一路显得神秘。泰温性格沉稳，尤其沉得住气，却也是不由微微皱眉。
凯冯秘密约他来这，究竟所为何事，泰温并不知道。
泰温公爵并不喜欢神秘和拐弯抹角，凯冯也是看起来事出有因。最后一行三人来到了学士塔。
学士塔一共四层。
在第二层的学士塔的书房，凯冯轻轻推开门，恭恭敬敬的站在门边，恭候泰温公爵和大学士哈利进入。
这间书房布置得很温馨。四面墙壁都是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从地面的最低一格一直到天花板的最高一格，都放慢了书。
书房的房间里已经有了三个人，两个学士，一个伯爵。
伯爵也是兰尼斯特奥德兰尼斯特伯爵，兰尼斯港的大领主。他的身边是奥德伯爵的大学士班克罗夫。另一名学士叫做亚尔林，是凯冯兰尼斯特的学士，也是这座学士塔的主人。
两名学士一名伯爵连忙站起来向泰温公爵致意，点头哈腰，笑容可掬。
泰温公爵面无表情，并不回学士和伯爵的致敬，他去上首坐了，端起早已经准备好的香茶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大学士哈利站到了公爵的身后。
没人能从泰温公爵的脸上和表情里看出他的喜怒哀乐。
公爵如果自己不表露情绪，那他就没有什么表情，脸如铁板，眼睛看人没有焦点。你以为泰温公爵在注意你，但你仔细看，却发觉并没有。你以为泰温公爵没注意你，但你小心看，却发觉他正在盯着你。
“公爵大人，奥德伯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选了我这里。三天后，简妮和格雷果的婚事就将举行，城市里来自西境各处的贵族和骑士到处都是，而我这里不管是平时还是过节，都基本没有……”凯冯小心翼翼的说道，一边观察哥哥的脸色。
泰温突然摆手，打断了凯冯的唠叨。
凯冯讪讪的住口，随即对奥德伯爵使了个眼色。
奥德伯爵笑道：“公爵大人，我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寻常，是公爵大人需要了解并警惕的，所以才敢大着胆子来到凯冯伯爵这里，我先和凯冯伯爵商量了，凯冯伯爵也觉得有必要向大人您禀告一下，这也是我向大人宣誓过的忠诚要求我必须对大人说出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泰温公爵没有焦点的目光这才聚焦，看在奥德伯爵的脸上。但他既不示意伯爵说下去，也不示意伯爵闭嘴。
奥德伯爵的鼻尖冒出了小汗珠。伯爵心里紧张了，公爵大人的表情令他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但，箭在弦上。
“班克罗夫学士，请你向公爵大人展示一下沉水弯结构图。”
“是，伯爵大人！公爵大人，您看，这个东西叫做沉水弯，这是沉水弯的结构图和原理。”学士班克罗夫站起来，打开一张羊皮纸，这张纸上画的沉水弯和文字注释，正是简妮在兰尼斯港里画的那张。
原图！
站在泰温公爵身边的波特大学士上前半步，他扫了一眼结构图，又一目十行的看了简妮的文字注释，说道：“昨天简妮小姐已经向公爵大人和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这是一个排污管的结构部件，简妮小姐为他取名为沉水弯。一个非常贴切好听的名字。”
“是的，大学士。我也知道简妮小姐会把沉水弯的发明告诉公爵大人，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个东西真的是简妮小姐发明出来的吗？”奥德伯爵的疑问加重了语气，“公爵大人，如果这沉水弯并不是简妮小姐发明的，而是格雷果爵士发明的，那么简妮小姐和格雷果爵士都在欺骗公爵。”
这番话非常厉害，直接摧毁格雷果和泰温公爵之间的信任。
格雷果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凶神恶煞，穷凶极恶，但从他十六岁开始，十六年来却并没有恶贯满盈，反而坏事干得越多活得越好，七国上下竟然无人能把他怎么样，为什么？就是因为泰温公爵这一座高山。
泰温公爵为什么要用这等恶人，并顶着七国的骂名，因为这个恶人有用，但真正比有用更打动泰温的，是格雷果克里冈的绝对忠诚。
奥德伯爵直指格雷果对泰温公爵的忠诚。
背后说坏话是把双刃剑，不是伤人就会伤己。
泰温公爵盯着奥德伯爵一言不发，依然面无表情。
这令奥德伯爵的额头上开始冒虚汗了。
但，箭已在弦上！
0097章 谗言（2）
奥德伯爵感觉浑身发热，强行压下心里的后悔，他示意学士班克罗夫，班克罗夫于是打开早就放在他手边的一个包裹，拿出一把用红色丝绸布居中扎好的一把维斯特林挂面来。
“这是什么东西？”凯冯爵士问道。
“这是挂面，一种我们从未见过也从未吃过的挂面，味道鲜美，里面可自由加入鸡蛋，火腿，香料，雪盐，开水煮几分钟即可食用。也可生吃，格雷果为这面条取名为维斯特林挂面。据说是用机械生产出来的。”奥德伯爵说道，“我去过克里冈堡，但格雷果爵士拒绝给我看挂面机械。”
泰温公爵的表情依然并无变化，不过眼神亮了一下。
“格雷果爵士又发明出了挂面机械？”凯冯爵士很吃惊的声音。
“不，格雷果爵士否认了是他发明的。他说挂面机械是托布莫特大师发明的。但是，我并不相信。”
“托布莫特？就是君临城钢铁街的那位武器大师？”凯冯更加吃惊。
“是的，托布莫特大师很突然的就出现在了克里冈。这件事情本身就并不寻常。托布莫特大师在钢铁街是有自己的铁匠铺的，他的铁匠铺也不是租的，而是他花钱买下来的房产。一个不缺名不缺利的武器大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克里冈村？”
奥德伯爵越说越自信，他的目光虽然不敢直视公爵大人太久，但却敢看着凯冯爵士其他的两位大学士。
“格雷果爵士把托布莫特大师从君临城请到了克里冈村，他想做什么？打造最好的武器和铠甲？那他更应该把托布莫特大师交给公爵大人，让托布大师在凯岩城为公爵大人服务，而不是为了他自己。”
泰温一言不发，双手按在桌子上，不怒自威。
三名大学士和凯冯伯爵听得频频点头。
“公爵大人，简妮到了克里冈村一个月，就很突然的发明了沉水弯？托布莫特大师到了克里冈村，就突然的发明了挂面机械。这也太巧合了吧！我认为，这两件发明应该都是格雷果爵士发明出来的。”奥德伯爵肯定说道。
泰温公爵盯着奥德伯爵点了点头。
这个点头的动作立即给了奥德伯爵巨大的自信和无比的勇气。
“公爵大人，伯爵大人，大学士们，本来格雷果爵士灵智大开后发明新的科学而实用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维斯特洛大陆上类似这样的人物也出现了好多个，不管是神秘学还是科学领域，这种得到七神眷顾之光的人也不是只有一个格雷果爵士。比这更厉害的，我们都知道布林登河文的故事，他拥有一千零一只眼睛。”
大家都听得再次点头附和，对奥德伯爵的分析露出赞赏的神情。
奥德伯爵气定神闲了，他的额头上的虚汗不见了，鼻尖上的小汗珠也消失了，他变得镇定而从容，他知道自己进言公爵这件事情做对了。
有异常事，向公爵进言，这能证明他的忠诚。
“公爵大人，如果明明是格雷果克里冈大人发明的，但他却借口是简妮小姐和托布大师发明的，那么首先，他对公爵大人已经失去了绝对的忠诚。第二，他为什么要掩饰真相，他究竟在不安什么？就算格雷果大人并无私心，这两个发明真的跟他无关，我也觉得格雷果克里冈已经绝不寻常。连续的两个精巧实用的发明都发生在他的领地上，而不是我的兰尼斯港，也不是公爵的凯岩城，所以我们兰尼斯特家族需要提防他一点了。”
“奥德伯爵，学城每年都有新发明，数学、医学、建筑学、天文学等等每年也都有新公式新理论出现。虽然学城拥有大陆的几乎所有发明，但学城并不能威胁到任何一家贵族的利益。科学发明就仅仅是科学发明。”大学士哈利说道。
“是的，哈利大学士。但有了文字和数学这些文明后，学城每年都有各个领域的科学发明。这并不奇怪。学城的数千学士也在每天不停的进行各种领域的学识研究，他们在推动着我们整个大陆的文明进步。”奥德伯爵故意停顿一下，喝一口水。
“可是，哈利大学士，在克里冈的领地，在短短的时间内，雪盐、军哨、筷子、沉水弯、挂面机械，这么多发明先后出现，这就很不寻常了。”奥德伯爵坦然直视泰温公爵的眼睛，“公爵大人，因为这些发明，格雷果克里冈会因此越来越富有，也越来越强大。他现在在招兵买马，希望能建立一支百人的骑兵队保护他的领地，这也令我感觉到了不安。”
“伯爵大人，如果科学发明在西境出现得越来越多，那么因此变得越来越强大的会是克里冈，也会是西境。”泰温公爵开口了，不紧不慢，声音淡淡的，“同样的技术，我们就无须花一大笔钱去学城购买学士的同类发明。我们还可以把发明卖给学城，卖给国王，再以西境的名义全国推广，更可以通过贸易卖给狭海对岸的厄斯索斯大陆。如果格雷果灵智大开需要防备，那么，学城数千的学士，包括我们身边的大学士，是不是全部都该死？”
房间里被奥德伯爵掀起的火热气氛顿时开始降温。
奥德伯爵可没有想到公爵会说出这番话。他的脸色止不住的变得有点苍白。他看向凯冯爵士，凯冯爵士也是感觉到不妙，闭紧了嘴巴。
泰温公爵话锋却一转：“不过，奥德伯爵，你对格雷果忠诚度的担心，警醒了我。”
奥德伯爵本来绷紧的心又是一喜。
泰温公爵随便敲打一下奥德伯爵，暗示他的谗言勾当并不算是什么大功劳，别想因此邀功。然后再说一句认可的话，让奥德伯爵又放心下来，你的功劳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也是做得很好的。这令伯爵今后依然有信心继续向他提供信息。
两番话，就把奥德伯爵弄了个患得患失又不失进言的希望和勇气。轻而易举，公爵把伯爵的心情随意揉捏！
但泰温公爵真正的敲打还在后面。只是，他对格雷果克里冈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0098章 格局
泰温公爵慢慢说道：“奥德伯爵，你的城市守备队有多少士兵？”
奥德伯爵微微一怔。
泰温公爵对他的城市守备队的兵力情况了如指掌，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但泰温公爵既然问了，那就自然得老老实实的回答。
“两千守备队，公爵大人。”
“海军呢？”
“两千海军。”
“如果是战时呢？打仗了，你能动员出来多少兵力？”
“四千守备队，四千海军。”
“哦，那么，格雷果爵士有多少兵力呢？”
奥德伯爵又是一怔，随即说道：”八十六名骑兵，公爵大人。”
“如果是战时，格雷果爵士能动员出多少兵力？”
“……八十六名骑兵……大人……”
“奥德伯爵，你的领地上，城内城外，一共有多少户子民？”
“一万一千户，大人。”
“格雷果爵士的领地上，一共有多少户子民？”
“……三十户……大人……”奥德伯爵的后背开始被冷汗打湿。
“奥德伯爵，如果我要担心的话，好像更应该担心你多一点。”
奥德伯爵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公爵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公爵大人明明刚才还在赞许他对格雷果的担心的，现在却突然话锋一转，这是什么意思呢？
“奥德伯爵，你姓什么？”
“兰尼斯特，大人。”
“那么我呢？”
“也是兰尼斯特啊，大人。”奥德伯爵不敢坐着了，人已经站了起来，恭恭敬敬但是脸色不再从容，额头虚汗止不住的出来。
“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和凯岩城的兰尼斯特主从关系有多少年的历史了？”
“有一千年了吧，公爵大人。”
“是的，有一千多年了，那么你还担心什么呢？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我们都是血脉相同的兰尼斯特，我怀疑西境的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奥德伯爵，因为我们都是兰尼斯特。”
奥德伯爵恐慌的心情再次得到了强有力的安抚。
他讪讪一笑，但这颗心却是彻底放了回去。
对啊，一千年主从关系的兰尼斯特从未改变，这已经不是忠诚这个词语能够形容的了，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无须任何质疑的血脉纽带。所以刚才泰温公爵说的‘奥德伯爵，如果我要担心的话，好像更应该担心你多一点’这句话不过是公爵大人的戏言罢了。
奥德伯爵怪自己想得太多了。
全西境，也实在找不出兰尼斯港的兰尼斯特和凯岩城的兰尼斯特之间的血脉纽带。血浓于水，千年主从，已经无须用其他的任何东西来证明。
“两位伯爵大人，格雷果的八十六名骑兵和三十户子民，实在不用去担心他太多；三位大学士，比起学城数千的大学士和成千的科技发明和知识研究成果，格雷果的这点发明也实在算不得什么。我不想大家对格雷果的猜忌影响到格雷果的忠诚，对于格雷果，我心中有分寸，有提防，有分析也有判断。”
三位大学士和两位伯爵都是毕恭毕敬的听着泰温公爵的话。
凯冯爵士本来也是一位聪明有才华的人，但却甘愿做泰温的影子和绿叶，就是源于对泰温的冷酷无情和过人的才华的崇拜。任何棘手的问题和复杂的格局，到了泰温的手里，都变成了非常简单不过的事情。
泰温二十岁被伊里斯坦格利安国王聘请为七国首相，一干二十年，他就是无冕之王。七国都公认他才是真正的国王，是一个隐藏在伊里斯国王身后的真正国王。
如果伊里斯国王不惹怒泰温，泰温也不会辞职首相。如果伊里斯国王不羞辱泰温，泰温也不会袖手旁观，让保皇军和反叛军去打个你死我活。最后泰温倒戈反叛军，亲手拿下君临城，无情的覆灭了坦格利安王室。
对于泰温，大弟凯冯总是全身心的心悦诚服。他失去了自我，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泰温的影子，就好像神经质的波利佛对魔山的绝对忠诚。
“今天我们说的话，我不想被任何人传出去。绝对不能让格雷果听到哪怕一个字。他能给西境带来的好处，我全部都要。但是如果今天的谈话传了出去，这会影响到他的发明的热情和对凯岩城的忠诚。”
泰温公爵的目光慢慢扫过两位伯爵和三位大学士，大家都连忙点头，表示一定会严格保密，不会向外面透露任何一个字。
其实，就算让奥格伯爵出去说他也不敢。
格雷果知道了，打断他的双腿都是轻的。
正是因为怕被格雷果知道，奥德伯爵才选了在凯冯伯爵的家堡里面，确保万无一失。
“再恶的狗也是狗，恶狗需要的是肉骨头，不是带着钉子的木棍。今天我们对他的猜忌，如果被他知道，那就是一根带着钉子的木棍。谁要是把今天的谈话泄露了出去，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两位伯爵和三位学士都是打了个寒噤。
泰温公爵慢慢站起来：“奥德伯爵，你对凯岩城很忠诚，我心里一直都知道。”
“谢谢公爵大人。”奥德伯爵连忙感谢。
泰温公爵最后目光停在了凯冯的身上，他颇含深意的目光盯了凯冯好一会，直到凯冯明白了他眼神中的含义，他才收回目光，也不跟爵士和学士打招呼，抬腿就走。
大学士哈利连忙跟上。
凯冯从泰温十七岁的时候，就心甘情愿全副身心的追随了哥哥泰温，他对哥哥泰温的心思领会就好像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他明白了哥哥泰温的眼神含义，其中的一层含义令他心里发冷，第一次为西境感觉到了深层的危机。
这种危机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他因此而羞愧，也因此觉得全身发冷。
而第二层的目光含义，却是泰温责备他的眼界太低，胸中的格局太小。就算给他一块地盘，凯冯也无法成为一名能管理大贵族的公爵，只能成为一个城市的伯爵，就跟奥德兰尼斯特这样的人的水准一样。
这令凯冯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泰温公爵打了一巴掌。
0099章 闹房
格雷果克里冈虽然二世为人，结婚却还是第一次。
没有印象中的张灯结彩，这里就是灯笼和大红的喜字也没有一个。
也没有教堂和牧师唱耶利亚。
全城欢庆也说不上。
跟订婚的时候一样，简妮的母亲依然不在邀请之列。简妮和格雷果回到峭岩城去的时候，会再举行一次家族内部的婚礼。
这是个商人没有什么地位的文明时代。农工商都是地位低下，军人和贵族才是最有地位和受到尊重的阶层。
普通平民就更不用说了。
这是一个贵族走在路上看见平民女子有些姿色就可以脱下裤子畜生一回的时代。自有贵族的侍卫按剑在旁边保护大人。
格雷果本人就是此种货色中的佼佼者。他的恶名在边界更是治疗得小儿夜哭，凡是西境和河间地还有河湾地的边界地区，女子们都会随时带着黑灰在身上，遇上魔山带着士兵巡逻边境，她们立即就会把自己涂成一个丑八怪。
这次的婚宴有泰温公爵主办，酒宴从中午开始一直吃到了晚上。
几十个大厨不停的轮换着守在各种各样的锅前劳作。
几百个仆人穿梭在酒席之间，为客人们搬酒桶，端面包，送培根汤。各种各样的餐盘撤下去，新的装满食物的餐盘送上来。
刀叉，餐刀和筷子一起上阵。
因为泰温公爵推行筷子的缘故，贵族和骑士们大多很识趣，大家都只使用筷子。
反正这些爵士们身边有的是服务的佣人，要切东西根本无须爵士们自己动手。
如果凯岩城的佣人用不习惯，爵士们就用自己的侍从。
每一个爵士都有自己的贴身侍从。
一切都有人代劳，所以用筷子毫无问题。
当西境凯岩城泰温公爵的大儿子詹姆、大女儿瑟曦、最小的儿子提利昂在北境的临冬城里参加热闹非凡的晚宴的时候，这边凯岩城的婚宴也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
好多骑士和爵士都已经喝醉，被人抬了下去。
席间还发生了数次因为敬酒口角引起的殴斗，这些家伙没有例外的被泰温的教头本隆特布隆带着侍卫们全部制服，不听话的被狠狠的揍一顿之后丢进了臭水沟。
在人们的哈哈大笑中，那些炸毛的爵士在臭水沟里清醒过来，在侍从的帮助下狼狈爬起来，自去酒店换下衣衫，洗干净身子。
格雷果爵士和简妮小姐坐在一起。
夜晚降临，就有人敲响了闹房的锣声，有专门请来的乐师队伍很配合的在二楼的廊道上奏响了黄色的歌曲，无数的爵士和妇人们分成两帮人从外面的露天酒宴场上冲进了豪华的主厅。
泰温公爵坐在高高的长桌上一言不发，身边站着服侍他的随从，他脸如冰霜。
公爵一贯是这样，今天日子特殊，是个喜庆的日子。人们也喝了很多的酒，并不再去看泰温公爵的脸色。
格雷果参加过多次这种结婚的闹房，新郎将被贵妇们趴光并被上下其手，有的还专门抓几把让新郎痛不欲生，然后在妇人们的哈哈大笑声中托着拖着推着打着摸着抓着一路涌进新房里去。
而新娘则会同样如此。
那些爵士和骑士可都是畜生学校毕业的高材生，简妮小姐的一身白嫩的肌肤不留下许多抓痕都对不起她人生的第一次身份的蜕变。
无数的魔爪将把简妮小姐全身给揉遍。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婚俗。
闹得越快乐，表示婚姻越美满。
毫无疑问，这是非常落后的野蛮文明形式。但却是男人和女人们的最爱，也是婚礼过程中最热闹的一个环节：闹房！
但其实这会造成新娘和新郎的不同程度的受伤，尤其是娇滴滴的鲜花一样的新娘。不管你是大贵族还是小骑士，只要是男人，都是居心不良的那帮牲口。新娘所有的**都将被公开曝光被揉捏，然后无数的手会托举起新娘，一路摸着叫着吼着闹着抓着揉着送进洞房里去。
进入洞房后，闹房的男女都并不会离去，把新娘和新郎按在一起继续大闹才是闹房的真正大戏，也是闹洞房的男女宾客狂欢的顶峰。
简妮看着如潮水一样向她冲过来的人群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只需要一个心跳的时间，她身上的绫罗绸缎都将变成遍地的碎片，除了拼命双手护胸之外，简妮将不会再有任何的保护自己的办法。
这是一个男女牲口释放原始野性的节日，却是所有新娘和新郎的噩梦。
女人中冲在最前面的肥胖大妈们就不用说了，男人中冲在最前面的，是沙略特家族的几个兄弟，被魔山修理了几次的亚度沙略特爵士首当其中。
这是一个七神都允许男人对新娘尽情放肆的日子，也是各种心怀鬼胎的年轻爵士揩油报仇的日子。比如一心想把简妮发展成情妇的亚度沙略特就能借着闹房对简妮‘为所欲为’，虽然不至于当堂强奸，却也可以剥光简妮全身并上下其手，只要能控制住新娘双手的反抗，想怎么揉捏摸抓都行。
格雷果克里冈对吓得脸色苍白的简妮轻声笑道，不用怕，有我在呢。他站起来，双手举起面前的桌子，轻轻向疯子一样嬉笑着的妇人们推过来，就见这一股潮头如撞上巨石的浪头，轰然受阻，随后浪潮退去。
几十个妇人被强行推倒，后面的冲撞过来，挤在一起，喊痛的喊让的喊别踩着了的还有对骂的一起响起，乐的格雷果哈哈大笑。
另一边，银厅沙略特的几个兄弟和家族骑士，秧鸡厅的几个兄弟和家族骑士二十多个人冲在最前面，他们向简妮扑去，就好像狼群去撕咬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羊羔。
格雷果单手轻轻把简妮抱起来，就好像大人抱起孩子，他后退一步，就退开了一大段距离，然后垫步上前，抬腿一脚，正蹬，正中亚度沙略特的胸膛。
亚度沙略特被一股无可抵抗的力量推倒，胸口的骨头发出骨折的声音，他猛烈的撞向身后，带着身后的一大帮骑士轰然跌倒。源源不断涌过来的爵士和家族骑士们和亚度这帮人撞在了一起，这股人形浪潮前进的势头顿时受阻。
“你别怕，站在这里。”格雷果柔声对简妮小姐说道。
他放下简妮，大踏步上前，一拳，就把外号‘壮猪’的李勒克雷赫给打晕。跟着抓住一个剽悍的骑士，直接扔向了大门口，轰的一声，骑士在空中划出弧线砸进了人群中，想涌过来闹简妮的爵士们倒了一地。
0100章 洞房花烛夜
“格雷果爵士，你这样做，可是不吉利的哦。”奥德伯爵隔着数张桌子喊道。
还有更多酒喝得差不多的人嘴里闹着，脚步却不敢往前。
一众精心准备了要闹魔山的妇人也不敢再上前。
闹房是祝福新郎新娘，平时多娇贵的女子，到了结婚这一天都得被撕下面具，迎接作为动物最原始的一面；平时多强悍的猛将，到了结婚这一天，也没有敢打宾客的。并且闹新郎的都是些女子。
只是很可惜，貌似魔山是个例外。
魔山如果横眉怒对，大家倒也不敢放肆，关键魔山推倒妇人们后哈哈大笑，显得兴致很高，并无恶意，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开玩笑，大家这才并没有因为恐惧而一哄而散。
并且，高台上可是还端坐着泰温公爵。
今天婚庆礼节已过，魔山娶了公爵的养女，他就是公爵的女婿，相当于半个兰尼斯特了。他胆子再大，不会当着公爵的面殴打宾客的吧！
但事实却相反，魔山哈哈大笑中，踢翻了亚度沙略特，一拳把壮猪李勒克雷赫给打晕了，再把一名骑士给摔了十几米外，砸翻了一大帮爵士。
然后才有了奥德伯爵的隔空喊话，直指魔山如此暴力抗拒‘闹房’不吉利。
奥德伯爵才说完话，就发觉自己被几个穿着干练的小子给盯上了。
这些小子个个面貌不善，没有穿礼服，但是穿的训练格斗的紧身小衣，看起来好像就是专门准备了来打架的。
伯爵顿感不妙！
这几个小子看起来面生，貌似是格雷果爵士的麾下骑兵。
格雷果喝道：“我的闹房，就是你们闹，我们也闹，大家都闹，闹个痛快。兄弟们，拿下奥德伯爵，脱光他。”
于是，奥德伯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小子给瞬间按倒，，伯爵的脸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顿时鼻血涌出，他正要大喊，嘴巴张开，嘴上又挨了一脚，这一脚更狠，伯爵被踢碎了好几颗牙齿。
伯爵奋力挣扎，他心怀恐惧，怕被人失手打死，正要起身，一记流星拳打来，正中伯爵太阳穴，伯爵就此晕倒。只不过眨眼间，礼服被撕了个粉碎，人被光着身子扔到了桌子上。
如此一来，人们才发觉在格雷果和简妮的身边几张桌子上，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几十个短衣绑腿的汉子，并且个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不是长相奇特就是邪气满身，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
爵士骑士们一起站住，女子们纷纷后退，怕被这帮人抓住剥光上下其手，那可就真是自取其闹了。
大家都明白今晚的闹房‘出气寻仇’的心思别想了。魔山早有准备。
魔山平时并无任何一个朋友，肯来闹房的都是安了‘闹心’的人，大家都想借机动一动平时不敢‘动’的魔山，这一下好了，谁上去谁倒霉。
大家看向高台上的泰温公爵，泰温公爵一言不发，起身，在侍卫和大学士的陪同下从侧门走了。
“谁还敢来闹？”魔山傲然道。
满屋的人，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不敢闹就滚，别耽误我今晚的美妙时光。”魔山喝道。
这一声爆喝，就好像房屋里起了一个炸雷。其势之威，无人不胆寒！
于是，奥德伯爵、亚度爵士、李勒爵士、还有一些跌伤了的爵士骑士，纷纷在侍卫的搀扶帮助下狼狈离开。
那些妇人女子们，在魔山爆喝之后，一窝蜂涌出，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好多闹房很有经验的妇人都等着抓扯揉捏魔山的大几把的美好愿望全部落空。
那些想用手掌丈量简妮的胸脯尺寸的爵士骑士们也纷纷离开，一颗痒酥酥的心只能回去找老婆或者情人进行狠狠摩擦了。
魔山看着美丽绝伦的简妮，伸手轻轻抱起她。
简妮今年十五岁，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是恨嫁的老姑娘了。
魔山决定今晚好好学习并深刻理解人体奥秘和结构。前世虽然谈过恋爱，却还没有体验过结婚，如果结婚的感觉真心不错，幸福感满满的话，人生是不是应该多来几次？！
毫无疑问，多多益善。
美好的东西，就应该向它多次致敬。
第二天一早，魔山起床，打开门，门口站满了一大帮不怀好意的家伙：甜嘴拉夫、神经质波利佛、艾伦夫人、阴笑的记事本、无敌的刽子手邓森、大铁头奇斯威克、因刀伤身体还虚弱的臭嘴、武器大师托布、养女朱莉克里冈、学士波特、波利佛的小妻子艾丝特、掌旗官黑石、挂面师傅亚莉克、为老不尊的金币铸造老人布兹师傅、满脸倔强的铁匠学徒詹德利……
“大人，红了没？”波利佛嘻嘻问道。眼睛不老实的向房间里面的大床上瞥。
红没红，指的是床单。
如果是红色，那就是男人胜利的一面旗帜，可以挂在院子里向人们骄傲的展示的。红色也代表了女子的贞操献给了自己的婚姻。
除了魔山，波利佛第二个尊重的人就是简妮夫人。
“大人，简妮夫人起床了没？”艾伦夫人优雅笑道。根据过来人的经验，被魔山这样的野兽折腾了一晚的简妮夫人，早上起床是需要人帮助的。
艾伦夫人很体贴。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需要我帮手吗？”朱莉克里冈一本正经的严肃。
她是经过男人的摧残后从死到生走过一回的女孩子，心性大变的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朱莉，她现在连死都不怕，是个绝对的狠人。和她身边的一大帮野兽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
甜嘴拉夫笑道：“大人，昨晚小睡了几个心跳的时间。”他的目光看向格雷果的两腿之间，肆无忌惮，脸上的邪气凛然。
甜嘴的这句话引发了一堆人的污言秽语，全部是关于人体敏感器官和摩擦感受的描绘，不堪入耳却偏偏听起来令男女都很兴奋。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格雷果爵士，关上门，我起床了。”简妮夫人的声音传出来，不满中带着娇羞。
正说着少儿不宜的话的人们集体哑火。
甜嘴拉夫小心翼翼：“大人，昨晚你是真的睡着了？不可能吧，为何夫人的声音显得比你的中气还足？她不是应该娇弱无力骨散架的么？”
“一定是大人被夫人欺负了！”托布莫特大师一脸痛惜，“大人，你，昨晚的工作没努力啊！”
于是，一众男女牲口都是大笑，污言秽语淹没了房间里简妮夫人的高声呵斥。
一夜。
魔山和简妮对彼此的人体结构的孜孜探索诚恳学习中，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无法挽回的后果：小姐成夫人，少女变少妇。
0101章 谋
泰温公爵的早餐桌并不是随便什么贵族就能坐上去的。
坐在泰温公爵左右两边的，一个是魔山，一个是简妮。简妮的身边坐着亲生父亲加文维斯特林。加文维斯特林为女儿的身体担心来着，毕竟昨晚是魔山合法摧残一朵鲜花的夜晚。
泰温以父亲的目光看着简妮，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简妮看出了父亲眼神里的含义。泰温是个什么都敢直接说和直接问的人，包括女儿‘那方面’的事情。这就跟今天天气不错的日常生活对话一样。对泰温公爵来说，世俗尘规都是渣渣。
大象行事，不会在意蚂蚁的看法。
两个父亲都在关心她的身体。
毕竟格雷果克里冈是魔兽，比野兽还令人恐惧。
“我很好！”简妮的美脸微红，“格雷果爵士，他……他真的爱我。”说到最后，简妮也是声音如蚊蝇。
泰温根本无所谓，但她有所谓。
泰温点点头，做出手势让佣人上菜。
加文维斯特林面无表情，却暗暗的松了口气。
格雷果能如此对简妮，这跟泰温的威信也有关吧。毕竟简妮是泰温的养女，公爵的荣誉不容亵渎。
加文对泰温公爵报以感激的目光。
公爵却毫无表情，并不回应加文伯爵讨好的目光，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的威严令人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各种各样的丰盛菜肴流水一般的上来，只一小会，盘子叠着盘子铺满了桌子。
坐在格雷果身边的是奥德伯爵。
奥德伯爵是兰尼斯特，也是泰温的重臣，他坐在靠近公爵的位置是有资格的。
“爵士，你昨晚的手下打断了我几颗牙齿。”奥德伯爵口齿不清的说道。
“伯爵，他们不打断你的几颗牙齿，我就会打断你的几根骨头。喏，我的两个父亲都在这里，西境的大贵族也都在这桌上，我说一句，今后谁也别想碰我夫人一下，不管以什么理由，否则就不是打断几颗牙齿几根骨头的事情了。你们喜欢玩的什么情妇之类的游戏，也跟我克里冈家族无关，别通过贵妇仕女来做什么女红织绣之类的引诱她入局。你们的那些丑陋的把戏，别在我面前玩。”
在餐厅就坐的伯爵骑士们，没有不玩情妇的。在娱乐综艺节目完全没有的落后而原始的时代里，有钱有地位的人在不打仗的和平时期里，饱暖思**，除了通过多渠道途径玩出各样各样的**花样来满足自己的胯间快乐外，也没有其他的更高级一点的娱乐方式了。
格雷果‘绝不要脸’的粗鄙不堪的话令同桌的伯爵们都是脸色挂不住，简妮夫人的脸色也是更红颜了。情妇情夫就是这个世界里贵族们的丑陋不堪的社会风气，大家都乐在其中，唯有格雷果在这么高贵的场合里竟然直说了出来，他撕下这些贵族们的遮羞布毫无心理障碍。
这也令简妮夫人有些微的不堪。
简妮夫人是个聪慧的人，在气氛尴尬的时候，她轻声说道：“格雷果爵士，给父亲盛汤吧。”
于是，格雷果克里冈为令人畏惧的铁面泰温盛汤。
尴尬的气氛就此被简妮夫人化解于无形。
泰温公爵自从妻子于二十五年前难产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亲近过任何女子，很多口才一流的媒婆都被他骂得不敢再上门，他也从不去他深恶痛绝的妓院。
人们都说，泰温公爵的妻子乔安娜的离去带走了泰温公爵人性中美好的那些品质，他从此也失去了笑容。
乔安娜是泰温的堂妹，不管从哪方面看来，他们的婚姻都非常美满。当时，坊间流传着一句话泰温大人统治着七国，乔安娜夫人统治着泰温大人。
但当乔安娜夫人不幸离开后，泰温公爵的性格中除了残酷无情外，就不再有温柔和怜悯。
泰温公爵对流行于贵族中的情妇风也持厌恶和反感的态度，但他不会说出来。
而格雷果克里冈在他新婚第二天的早餐桌上说了出来，没给任何伯爵面子。
这一桌的都是大人物：和泰温公爵家族是表亲关系的烙印城的马尔布兰伯爵；金牙城的莱佛德伯爵；秧鸡厅的克雷赫伯爵；玉米城的史威佛伯爵；凯岩城的泰温公爵的影子凯冯伯爵；银厅的沙略特本也是有资格坐上来的，但沙略特伯爵陪着国王和王后在北境的临冬城，小一辈的沙略特就没什么资格了。
随着格雷果为泰温公爵夹菜盛汤，大家于是纷纷开动。
“父亲大人，我可以说个小事吗？”
简妮轻笑嫣然，风情迷人。
都说女人是男人的学校，其实男人才是女人的学校，并且女人很容易拿到毕业证。比如简妮在魔山这里，他们的昨夜令很多男女都想入非非。
泰温公爵盯着简妮维斯特林。
“父亲大人，我们克里冈领地小，子民少。我们想在兰尼斯港成立一个佣兵团，接一些贵族需要的雇佣活计赚点小钱，可以吗？”
泰温公爵盯着简妮不说话。
桌子下，加文伯爵轻轻的踢了一下简妮。
奥德伯爵心里咯噔一下。
他昨晚被打，今天早上简妮又说要在他的城市里建立一支雇佣军团，这是个令人警惕的信号，因为格雷果新收的士兵里有个叫做奇斯威克的家伙，奇斯威克曾经是已经被解散了的雇佣军团战刀团的团长。
可是，奇斯威克也已经答应了去招降以前的部下，让他们放弃做海盗，加入兰尼斯港的舰队。这是已经和格雷果爵士达成的口头协议，简妮怎么会突然提起设立佣兵团的事？这貌似和约定有点小冲突。简妮的雇佣兵团只管岸上的雇佣任务的话，也勉强说得过去。
奥德伯爵看向身边的魔山，魔山也是一脸的并不知情。
“女生真是养不家啊。”加文伯爵打趣，“才嫁入克里冈一天，就已经为夫家考虑营生的事情了。我养你十五年，可是白养了啊！”
凯冯爵士说道：“简妮，格雷果爵士可是赢了沙略特家的一块金矿地，你嫁过去，并不需要担心吃饭的问题，”
“一小块金矿，在沙略特家族的眼里都看不上的地方，能挖多久呢？那点金矿，很快就会挖光的。我们结婚了，今后会有孩子，我可不想到时候要靠父亲大人来帮助过活。”
凯冯心里一震。
他回想起昨晚在自己的家里、学士塔的书房内，泰温公爵看他的眼神，那里面就有对西境前景的警告：金矿，已经被挖了一千年，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少。西境的金矿，其实很快就会被挖光了。一旦支撑西境经济、军队、政权的金矿被挖光，西境的前途何去何从？兰尼斯特何去何从？
凯岩城就是因为挖空了一座山而修建的一座城。
而富甲天下的西境，其实已经走到了靠金矿支撑的历史的尽头。
简妮夫人对自己家族未来的危机感，放大来看，也就是整个西境的危机。只是，除了泰温公爵一人，谁也没有感觉到西境的危机已经来临。
当所有贵族都在纸醉金迷、勾心斗角、彼此争胜、相互戒备的时候，泰温的眼光已经看到了西境将急剧摔落的未来。
泰温公爵点了点头：“简妮，我支持克里冈家族在兰尼斯港建立雇佣兵团。”他盯了一眼脸色不太自然的奥德伯爵。
其实，在这之前，格雷果曾在泰温公爵面前说要自己想办法赚钱、赚大钱，泰温公爵就让格雷果去兰尼斯港接雇佣任务。贸易港口是雇佣兵最能接到活计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次是简妮小姐在早餐上以父女小聊天的方式不着痕迹的再次提出。
简妮夫人耍了个小心思，这就是故意说给奥德伯爵听的。
奥德伯爵心知肚明。
伯爵突然的疑惑了起来，联想起昨晚的被揍，他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妙。
难道他昨晚在凯冯伯爵的家里向泰温公爵进的‘忠言’被格雷果知道了？或者被简妮猜到了点什么？
可是，那怎么可能？！
一个人的影子和一个人的名字慢慢浮现在奥德伯爵的心里：巫姬！
奥德伯爵的额头和鼻尖突然冒出了虚汗，只是混合在热汗里，谁也看不出来。
0102章 谁敢说个不字
“我们现在可没有那么多钱来养一个雇佣团。”格雷果克里冈说道。
“雇佣团是用来赚钱的，爵士。”简妮说道，并为泰温公爵的面包仔细的涂满蜂蜜。
“好吧。”格雷果说道。
“格雷果爵士，我们的百人骑兵团建成，一个月可是一百金龙的军饷支出，我们没有钱的。还有马匹的照料，为过冬必须提前储备的粮食物资，什么都需要钱的。”
餐桌上伯爵们都笑了。
奥德伯爵笑道：“格雷果爵士，你娶了个好夫人。”
“当然！我昨晚告诉她，每天她不能比我起得晚，睡觉不能比我睡得早。家里的一切事务，收入支出，也全部都要靠她。”格雷果笑道。
马尔布兰伯爵笑道：“格雷果爵士，那么你呢？什么都不做？”
“我负责保护她和领地的安全。”格雷果道，“谁来欺负她或者克里冈人，我就打谁！我就是简妮夫人聘请的克里冈雇佣军团的团长。”
西境北边的贵族们参加完格雷果和简妮的婚礼后返回，正是上午的美好时光。
在北境已经是需要穿貂皮和鼹鼠手套的日子里，在西境却是温暖如春。除了早晨有一点寒冷外，吃过早饭，气温就一路走高。
这已经是长夏的第九年，除了北境的酷寒，其余的地方都是风调雨顺，雨水适宜，贵族们的粮食储备足足。
西境的第一季的稻谷已经半熟，走在凯岩城北面的官道中，一望无际，四周都是浅黄的稻田。
一条大道从凯岩城直通西境北边的诸多城市。
西境的最北边是群山环绕，群山北边直临大海，大海不远处中有个著名的群岛铁群岛。群山的东边则是河间地的山脉，没有山路，荒无人烟。
北边的贵族们轻衣小帽，一路行进，欢笑声在官道上空传得很远。
离城十里，大道的正中，突然出现有两面大旗：一面是加文维斯特林领地的旗帜黄色沙地为背景的六只白色贝壳，另一面是克里冈家族的旗帜黄色土地上的三只黑狗图徽。
旗帜下面，格雷果克里冈全副武装，头戴巨大的平顶头盔。一身红铜色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这温暖的气候中，穿这一身铠甲是非常闷热的。
大道上一字排开，是克里冈的威风凛凛的红甲骑兵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一共八十六人。队伍的边上，是成一字纵队排列的八名维斯特林家族侍卫。他们在克里冈骑兵面前实在是毫无气质。
加文维斯特林和格雷果克里冈在队伍的最前面。
整条道路都被拦断了，看样子格雷果也没有打算让路。
十多家北边的贵族们都是吃惊，他们都感觉到了不妙。
早上大家还在泰温公爵的餐厅里吃早饭呢！魔山这是想干嘛？！
格雷果身后的骑兵们都是长枪指天，竖起十几排的长枪。
这些长枪可以冲锋突刺，也可以当做投枪投射。
这一行人中最有实力的贵族是烙印城的马尔布兰伯爵。马尔布兰家族的家徽是橙色烟雾的燃烧之树，他们的家族箴言是熊熊燃烧。
马尔布兰伯爵的亲姑姑是泰温公爵的母亲，他本人和泰温公爵是表亲关系。泰温公爵是他的亲表哥。
马尔布兰伯爵有个非常英雄的儿子名叫亚当马尔布兰，跟父亲一起来凯岩城参加简妮和格雷果的婚宴。他也正和父亲一起返回烙印城。
亚当是烙印城的继承人，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骑手和神箭手，武艺高强，并且格雷果知道在未来的战争中，亚当的军事才华也很了得。
亚当从小就在凯岩城长大，给泰温公爵当侍童，是詹姆兰尼斯特的儿时玩伴和私交最好的朋友加表亲。他身材高瘦，长着一头红铜色的披肩长发。
别人都怕魔山，但在西境最少有两个人根本不怕魔山，一个是詹姆兰尼斯特，一个就是亚当马尔布兰，这两人从未怕过魔山。
亚当拍马上前，喝道：“魔山大人，恭喜新婚。你是要和你的岳父大人一起北上去拜见你的岳母大人吗？”
魔山的岳母因为是商人的女儿的缘故，泰温不喜，其他的大贵族也都看不起她，为避免喜宴上的气氛尴尬，所以并没有被邀请到凯岩城来参加女儿简妮出嫁的婚宴。
格雷果说道：“亚当，谢谢你和你的父亲马尔布兰伯爵前来参加我的婚宴，如今我和简妮维斯特林结为了夫妻，也就成了维斯特林家族的一份子。我岳父家的祖业田产，听说有人想从中作梗，全部超出一倍的价格购买了，对不起，今天都得通通还回来。我是个不习惯等别人主动归还的人，我喜欢主动来拿。”
亚当大笑：“魔山，你岳父的祖业田产，要么是卖给我们的，要么是抵押给我们的，不管是卖的还是抵押的，都是立了字据写过协议的，再说你要原价买回去，但却不允许别人出更高的价格，嘿嘿，就凭你一句话，你就想拿回去？”
“对，只是并不是就凭我一句话，还要凭我的重剑。当初你们超低价拿走我家的田地和子民，太不公平，我现在要同样低价拿回来。”他突然提气爆喝，“谁敢说个不字？”
魔山突然爆喝，如平地一声炸雷，亚当的胯下马受惊，猛地倒退，撞在后面侍卫的马上，数匹马一起受惊，那马人立起来，把亚当掀翻在地。
亚当大怒，等他从地上跳起来，一道热血唰的泼了他一头一脸，魔山重剑斜挥，已经把亚当的战马劈成两半。
马尔布兰伯爵大惊，忙冲上来护住儿子。亚当可是烙印城的继承人，不容有失。
“马尔布兰伯爵，你强占我岳父的良田山岭多年，现在还暗地里出双倍价格买走其他爵士的本要归还的土地，我今天就问你一句话，我家的地，你还不还？”魔山厉声喝道。
锵锵锵！
马尔布兰身边的四名骑士纷纷抽出长剑护主。
马尔布兰伯爵冷笑：“魔山，我当年可并不是强占，我是付了钱的，其他爵士的地，我也是付款了钱的。你要再敢动粗，我立即回凯岩城禀告泰温公爵。”
泰温公爵的母亲是马尔布兰伯爵的亲姑姑，这就是马尔布兰伯爵的倚仗。
魔山嘿嘿一笑：“马尔布兰伯爵，我一定要按照当年的价格拿回来属于我家的东西，你别想拿公爵来吓唬我。”
亚当翻身骑上另一匹战马，他年少气盛，热血上涌，喝道：“魔山辱我，马尔布兰的家族骑士们，你们还等什么？宰了这条恶狗。”
四名家族骑士听得少主下令，立即大喝一声，四匹马四把剑，向魔山扑来。
魔山问身边脸色微变的岳父加文：“岳父大人，这四个家伙姓马尔布兰吗？”
加文伯爵摇头。
噢，对不起，是四只马尔布兰家养的小狗狗而已。
大家虽然都是狗，但其实狗也是要分等级的！
马尔布兰这个姓氏的确是有份量的，不过
魔山拍马对冲，重剑猛地横扫，如利刃切开稻草，最前面的一骑兵被拦腰砍成两段，上半身飞了出去，下半身还稳稳的骑在马上。
在对面的一片惊呼声中，魔山勒住战马，右手腕轻巧旋转，玩了个漂亮的剑花，重剑突然竖劈，把第二名骑士连人带马从中劈开，鲜血泼洒如雨，绚烂夺目。
“好！”
他身后的八十多名牲口爆发出‘轰然’的喝彩声！
0103章 凶神恶杀
没有和魔山正式交过手的人，都对魔山的重剑长度有误判。
魔山的重剑长度加上他手臂的长度，是双手剑的两倍还多的长度。
单手剑约一米，称为一手剑，单手使用。也称为格斗剑。最常使用的格斗剑长约七十厘米。单手剑如果超过一米，格斗中拔剑相比之下就肯定会慢，毕竟剑越长，需要拔剑出来的时间肯定越长，并且近身格斗中并不敏捷。
双手剑约一米三十到一米五十，宽度是单手剑的一倍，重量在一倍以上。
双手剑也称为长剑。
重剑则是双手剑的宽度一倍，约一掌半宽，重量比双手剑的一倍还多，一米五，因为长度和重量，重剑一般是背在背上，剑柄从肩膀的侧边露出，而非挂在腰间的剑带上。
重剑的重量惊人，必须靠双手才有足够的力量挥剑，更适合在地面作战，而不是骑马。
马上能方便使用的剑是单手剑，技击技术非常好的才会使用双手剑。
而魔山的重剑是比普通重剑还更重一倍以上的剑，宽度超过了两个成人手掌，是单手剑约十倍的重量，长度是双手剑和重剑中最长的，独一无二。加上他手臂的长度和单手挥舞的原因，攻击范围最少是单手剑的三倍以上的距离，是其他双手剑约一倍的距离。
在和骑士使用单手剑或者双手剑的对攻中，这就有个攻击距离的掌控。
不管骑士们使用的是适合马战的单手剑还是武艺高强使用的双手剑，只要和魔山对攻，他们在接近魔山的时候还不到攻击的距离，但却已经进入了魔山的重剑的攻击范围内。
这就有个出其不意的效果。
骑士们都有自己的习惯，长期步战训练或者是马战训练，跟对手练习的剑都是熟悉的剑距，但不管是哪一位骑士，都没有使用过魔山这样的超级重剑进行过对战训练。
这在实战中就会产生距离上的误判。
骑士以为还没有到攻击的距离上，但魔山的重剑却已经呼啸而来，不单快，还太过强大，无坚不摧。
骑士对战，最残酷的，不过是一剑砍掉对方的脑袋。
然而遇上了魔山这样的杀神，一剑，横砍，砍断的是半个身子。竖劈，剖开的不单单是人，还有马。
这种神力，血腥，残忍和无可匹敌，不是身临其境，傲慢的骑士们都当做了笑话听，当做了传闻谈。
毕竟西境的和平也已经十六年了。虽然贵族和贵族之间的小冲突不断，但魔山作恶的对象，一般都是在边境巡逻时候对付其他公爵的子民和骑士。真正和魔山对战过的西境骑士，很少。
真正领教魔山战力的西境骑士，更少。
并且魔山成就恶名也是在十六年前西境军攻陷君临城他奸杀了伊莉亚马泰尔王妃和摔死了王妃的小男婴。
时间会冲淡人们心中的残酷记忆。
从来不把魔山放在眼里的亚当马尔布兰少年英雄，不管外界传闻魔山多么可怕和恐怖，他都傲然一笑。
一来亚当从小跟在泰温公爵的身边，这种优越感给了他盲目的自信；二来魔山不管多么凶残，生活中都不曾和亚当马尔布兰发生过冲突，也并无什么交集；三来，马尔布兰这个姓氏和兰尼斯特的姓氏可不是一般的关系，泰温公爵的母亲就姓马尔布兰。
无所畏惧有时候往往代表着自己的无知。
只不过眨眼间，魔山重剑就把马尔布兰家族的两名骑士给砍成了残尸，其惨烈血腥，闻所未闻。
他不单先出手砍了亚当的坐骑，在对战中一剑，把一名悍勇的骑士连人带马都给砍成了两片。
血雨和血腥气浓烈的在空气中飘扬而起，令人胃部翻腾。
随后的两名骑士大惊失色，微微一犹豫间，魔山一踢马刺，马刺利刃刺进战马的身体，鲜血淋漓，令胯下战马疼痛难忍。
战马立即前冲，魔山重剑斜挥，从一名骑士绝望的眼神中斜斜砍下，那名骑士已经做出闪避，但重剑的超长度加上魔山的速度和粗如树干的手臂的长度，魔山攻击覆盖的范围实在太广了，而且魔山是单手使用超级重剑，他的灵活性敏捷性一点不输给身躯更小的骑士。
寒光一闪，重剑从骑士的左脖子处砍进去，斜斜剖开身子，从骑士的右边腰部砍出来。
一个斜三角的身躯带着一颗绝望惊骇表情的脑袋飞了出去，而另一个狂喷鲜血的斜三角身躯因为马鞍和马镫的关系，还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肚腹里面的大肠小肠流泻一地。
所有的爵士和骑士，还有随从无不胆寒，个个脸色苍白，青紫，斗志全无。就连战马都连连吓得腿软，好几匹战马失蹄，把主人掀下地去。
亚当马尔布兰也震惊得全身颤抖。
魔山之凶残恶煞，是他第一次见！
四名骑士中还剩最后一名骑士，他手里的剑已经举起，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但冷汗从他的额头鼻尖脖子狂溢而出。
他的脸上浑没有一点血色。
举起的剑也颤抖得很厉害。
魔山反手一挥，重剑剑背横向拍出，犹如一柄重锤击打在这骑士的胸口，噗的一声闷响，骑士的胸膛猛地凹陷进去，骨骼咔嚓断裂的声音令人牙齿发酸。骑士的人猛然倒飞出去，如一只被魔山打飞的玩具，他人在空中，嘴里的鲜血狂喷而出，断折的肋骨倒刺进了他的心脏。
轰！
骑士跌进了官道路边的稻田里，顿时毙命。
魔山重剑滴血，慢慢走到亚当面前，瞪视着亚当，如天神凛然。
“魔山，你想干什么？”马尔布兰伯爵底气不足的喝道。魔山瞪一眼伯爵，伯爵胸口一堵，一口气提不起来，顿时脸憋得青紫。
魔山环视这一帮北边的贵族们。
“你们听清楚，现在我取消原价购回我家地的条件，你们这么多年也赚了个盆满，是时候无条件归还我家所有的土地还有土地上的子民了。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归还所有，一个月后，凡是不归还的，不管是谁，我都会亲自上门来拜访。”魔山冷冷说道。
十多家北方贵族无一吭声，个个眼神中的惊骇恐惧无法掩饰。
“马尔布兰伯爵，凯岩城就在那里，泰温公爵也就在那里，随时欢迎你去找泰温公爵来惩罚我。实话告诉你，泰温公爵对你一贯的巧取豪夺，仗势欺人，贪婪敛财并不满意。兄弟们，我们走！”
“嗬！”
仅仅八十六名骑兵，却吼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得得得！
得得得！
马蹄声密集如雨，魔山和加文伯爵带领克里冈骑兵队从马尔布兰伯爵等人的身边扬长而去！
0104章 家庭手工挂面
凯岩城。
泰温公爵手里拿着一个内外都打磨得很光滑的圆筒。
圆筒是木质的。
本来是铁质的圆筒，因为响应公爵的‘以木代铁’的政令，制作师就把铁质的圆筒改成了木质的。
圆筒中间有一块圆形的打磨得很光滑的薄铁板，上面钻了许多的小孔。
木质的圆筒底部部位有一圈凸出，圆形的薄铁板放进去，就正好卡在凸出的位置。
一个和薄铁板大小相同的圆木板是实心的，上面有一个长柄。拿着长柄把实心圆木板放进木质圆筒刚刚好。
木质圆筒约四十厘米长短，上下相通，没有盖子。
泰温公爵和波特大学士看着这套东西，东西很简单，三件物体组成：木质圆筒；可自由取出和放入圆筒的带孔薄铁板；活动的大小尺寸和圆筒内部尺寸完全吻合的带柄木塞。
圆筒；薄铁板；带柄木塞。
非常简单的东西，但组合在一起，却是泰温公爵和波特大学士第一次见。
这个东西的制作师就在他们身边。
来自克里冈村的托布莫特，君临城赫赫有名的武器和机械大师。大师的身边站着拘谨的来自克里冈村的妇人亚莉克，还有来自君临城的已经和波利佛骑士结婚的小姑娘艾丝特和她的爷爷布兹。当然，泰温的小女儿简妮维斯特林也在这里，就在父亲的身边。
他们这一行人在公爵的厨房里。
围观这个圆筒物件的还有公爵的厨师、佣人和侍从。
一旁的木盆因为‘以木代铁’的政令，公爵家里的铁盆也换成了木盆木盆里的面团已经揉好，在克里冈村的煮面师傅亚莉克的指导下，面团里面第一次加入了鸡蛋、植物香料、雪盐和专门调制的克里冈村的佐料包。
在大家安静的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托布大师把刚刚清洗了一遍的薄铁板放进同样刚刚清洗了一遍的木质圆筒，他把圆筒竖起来，亚莉克把两团拳头大小的面团从圆筒的上口放了进去，托布拿起了带柄的木塞，木塞圆形，尺寸和圆筒的内径完美吻合。
托布大师把木塞放进圆筒后握住长柄用力推下去，圆筒的下口，一根根的大小粗细一致的条形面从铁板的小孔钻出来来自遥远的高了几个东方文明等级的黑科技精细化食物挂面生产出来了。
围观的人全部都屏息静气。
托布大师把木塞用力推向底部，面条一根根的源源不断的从小孔里钻出来。
亚莉克用一根长竹筷居中挑起挂面，防止挂面因为过长而挨到地面。
又是两团面团从圆筒上口放进去，托布大师重复同样的动作，面条不断变长，亚莉克抬高挂着面条的长竹筷：“公爵大人，这样生产出来的面条可以无限的长，到了一定的长度，用剪刀剪断，把挂在长竹筷上的面条放到太阳下晒干，就是干的挂面，可以储藏起来，只要不受潮，能够放很久，不会坏。”
挂面的挂，就是来源于面条是挂在长竹筷上。
“公爵大人，湿面也可以直接丢进锅里煮食。”托布恭敬说道。
泰温铁板一般冷如冰霜的脸明显缓和，这是非常罕见的。
波特大学士都暗暗为公爵的罕见柔和而心情愉悦。
“克里冈村的挂面就是这样生产出来的？”公爵问。
“回公爵大人，并不是。克里冈的挂面是纯机械手动摇杆生产出来的，生产速度和产量是这种圆筒挂面的十倍以上，挂面机械全部是铁质。这种手工的家庭式圆筒挂面，是格雷果大人下令，要我专门为公爵大人单独设计出来的小机械。”
“家庭专用？”泰温说道。他的口气也很缓和，这也很罕见。威严的他身上有了一丝令人愿意亲近的气质。
“是的，是公爵大人家庭专用。”
“这种面的味道很好？”
“晒干后可以生吃，脆，香，硬，舌尖和口腔都有美好的回味。”亚莉克说道。
“好。”泰温公爵说道，“波特学士，叫事务官给托布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亚莉克，公爵大人。”亚莉克忙站正，低头，屈膝。
“波特学士，安排事务官给托布和亚莉克各两枚金龙的奖励。”
托布和亚莉克连忙道谢！
公爵的厨师和佣人上来，厨师学着把面团放进圆筒，推动活木塞，面条果然从圆筒底部钻出来，佣人在亚莉克的指导下，用第二根长竹筷挑起快要挨到地面的面条，她抬高竹筷，面条就挂在竹筷上面挂面！
这套东西的构成非常简单，生产方式也非常简单，但其中蕴含的智慧和精巧，令波特大学士非常佩服。
很简单的东西，但非常实用。
“你们的格雷果大人呢？”泰温公爵问起了魔山。
“父亲大人，格雷果爵士和北方的贵族们谈一谈回购我家土地的事情，他很快回来的。”简妮轻声说道。
泰温看着简妮。以前泰温公爵看人都是盯，目光是钉子，但这次是用的看，眼神中没有犀利。
“他不会赶不及回来吃中饭吧。”
“不会的，父亲大人。”简妮礼貌优雅。
公爵点点头，眼神柔和，家庭手工挂面的小机械和生产过程令他心情不错。
“我们去书房吧！”泰温公爵看一眼布兹老师傅。
“是！”简妮、布兹、艾丝特、托布、波特学士五人异口同声，毕恭毕敬。
妇人亚莉克以挂面师傅的身份留在厨房传授厨师煮挂面的技术。
书房，是泰温公爵修心养性和商量绝密的地方。
一行人走进书房，波特学士轻轻关上门。
门口外有七级台阶，侍卫们都远离台阶站岗。
泰温公爵的书房里并没有书，墙壁上的装饰只有一副非常精美的丝质图画，画上是一个绝色的女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大家，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叫乔安娜兰尼斯特，是泰温兰尼斯特的堂妹，也是他已经去世二十五年的妻子。
泰温公爵端坐于书桌后面，腰板笔直。刚才在厨房里的那一丝罕见的柔和消失无影，残酷无情的冷漠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也从他的眼神里传递出来。
“布兹师傅，东西拿出来吧！”公爵说道。
0105章 真金假币
“是，公爵大人！”布兹老师傅明显紧张。
他从口袋里翻了三次，在小孙女艾丝特的帮助下，才从口袋里拿出三枚金龙，手指微微的发着抖，轻轻放在泰温公爵的面前。
泰温公爵的眼神令布兹和艾丝特都全身绷紧。
房间里鸦雀无声，只有无法控制的吞咽口水和粗重的呼吸声。
这是非官方的‘假币’。
西境第一次出现这种玩意。
这是格雷果克里冈搞出来的。
三枚年份、图像都不同的金龙。
第一枚金龙很新，正面印着国王劳勃拜拉席恩的头像。泰温公爵看一眼学士，学士波特立即拿出同样一枚金龙放在‘假币’的旁边。
不管怎么看，假币上的国王和金龙本身的亮度，都略微比正版的金龙更耐看，质量也更好。
翻过两枚金龙的背面来，背面上是同样形状的三头龙，雕刻凹凸感和视觉审美来看，假币超过了真币。
从颜色上来看，假币的亮光度也更高，金黄色中带着很淡很淡的红亮色，这增加了质感。
泰温公爵对钱币很有研究，但他看不出比真币还真的假币里的很淡很淡的红亮色是如何做出来的。
“模型是布兹老师傅做出来的？”泰温公爵心里很惊讶师傅的手艺。
“是，也有托布大师的帮助和参与。”布兹老师傅说道。他感觉胸口犹如压着一块无形的铁板。
这也是托布大师在这里的原因，他也参与了制作假币。布兹的孙女也参与了，所以她也在这里。简妮维斯特林是他们的主人，所以简妮维斯特林也在这里。会煮面条的亚莉克对此秘密不知情，她被留在了厨房里。
私铸钱币，对于一个平民来说，死罪！对于贵族来说，抄家、剥夺爵士地位。
但善良的布兹老人是被迫的！被魔山逼迫！
小孙女也已经被迫嫁给了神经质一样的波利佛骑士。
私铸金龙是大罪，但是主人魔山却在模型做好并尝试生产出第一枚‘假币’之后，派他们来向泰温公爵做工作汇报。
布兹老人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本该是秘而不宣的罪恶，但魔山却不怕死，竟然叫布兹老人和孙女艾丝特还有托布大师一起来向公爵大人做汇报说明。老人虽然被吓了个半死，但是因为有女主人简妮在这里的缘故，他还是有站稳身子的力量和勇气。
高层贵族们玩的花招，老人确定自己完全看不懂。
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老人只有深呼吸，调整自己‘火热’的内心和翻滚的‘情愫’。
看着比真币还真的‘假金龙’，泰温公爵的钉子目光也渐渐柔和。
“这种亮银色是怎么做出来的？”泰温问道。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里面加了一点铜！”老人说道。他畏缩的看了一眼简妮维斯特林，把后面的半句话咽了回去。加铜的技术，是在魔山大人的指导下完成的。
加少一定比例的铜代替黄金，第一是降低了真实成本；第二，比一般技术的真币更美观好看有质感，比真币还更真。如果流通于市面，人们会更愿意使用这种金龙。没有人能凭肉眼看出来假币金龙里面是加了铜的，这个时代的技术也检验不出来，这就是黑科技秘密。
“魔山大人的主意吧。”泰温问道。他眼睛看向身边的养女简妮。
“是的，父亲大人。”
不单是魔山大人的主意，加铜的技术也是魔山指导的。
泰温面无表情。
在朴素的布兹老人的眼里看来，泰温是一个外貌严肃正经，实际上内心险恶的可怕老贼。相比之下，老人觉得公爵比魔山更可怕更恐怖更令他胆寒畏惧。
泰温拿起第二枚金龙，这是一枚和他的印象中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金龙，金龙的正面印着他曾经的好友疯王伊利斯坦格利安的头像伊利斯是坦格利安王朝的末代国王，十六年前，泰温公爵亲手把他的王朝和王室人员送进了黑暗的地狱。
学士波特拿出一枚同年代的金龙，两枚金龙放在一起，对金子的熟悉程度无人能及的泰温公爵也分辨不出那一枚是真的那一枚是假的。
其实两枚金龙都是真的，只是一个出于国王的铸币厂，一个出于魔山的私人铸造。
都是真金白银！都是同样的铸造技术！只是铸造的人不同。
“这里面没有加铜？”
“……加了，大人……”布兹老师傅的忐忑不安也渐渐平静。
“哦！”泰温公爵再次拿起两枚金龙来看，原来即使加了铜，也能令金龙不显示出来微微的亮红色的质感。老师傅不愧是在君临郊外的铸币厂里工作了一辈子的铸币师傅。
第三枚金龙的上面镌刻的年代就更久远了，两百多年前的老金龙了，来自残酷的梅葛一世时代的金币，金币已经老化，磨损，光泽消失，局部变黑。
这是一种需要做旧的技术。
泰温公爵是知道这枚‘假币’是才铸造出来的，他虽然不动声色，但是这种做旧的技术令他再次惊讶。
但是做旧的技术，也是魔山教给老布兹的。老布兹没有对泰温说出来这一点。
日常使用或是环境因素都会使黄金失去亮丽的色泽。这是因为金子是不可能完全没有杂质的，这个落后的半畜牧半农耕的时代也无法提炼出百分百的纯金。
当干燥的空气中含有的大量细微尘埃落在金龙上，当人体体内排出汗液等与黄金中本身蕴含的银或者铜接触产生化学反应，就会产生呈现深黑色的氯化银和硫化铜。
只有完全百分百纯金才会越使用越亮。
两百年前坦格利安王室的黄金币的铸造和黄金的提纯技术比现在更差。
三枚不同年代和外表的金龙，拿到外面去使用，没有人会想到这是克里冈村生产出来的‘假币’。泰温很确定这一点。
“学士，奖励布兹师傅两枚金龙。”泰温公爵说道。
“是，大人！”
布兹老人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既然金龙模型做出来了，可以自己铸造了，公爵完全可以杀了他灭口。
泰温公爵留下了三枚‘假币’，挥手让布兹老人，艾丝特，托布师傅出去。
泰温公爵盯着简妮，就好像猛虎看着一只正在吃草浑然不知道危险的小羊。
“简妮，你不该知道这事的？”
简妮幽幽的叹了口气：“……父亲大人……我已经嫁了克里冈了……“
房间里好一阵安静。
“魔山铸造金龙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明白么？也不能让加文伯爵知道。”
“是，父亲大人。”
“叫格雷果把面条生意交给奥德伯爵去费心打理，他分钱就行了。铸造金龙吧，以新币为主。”
“是，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