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6章 背誓
“将军，贝里和索罗斯就住在村子里。”
“一共有多少人？”
“一共约三十人，贝里今晚在村子里又招收了三名农夫做战士。”
“好，我要全歼他们，先把村子包围起来。”
“是，将军！”
夜色中，亚摩利的四百余兄弟散开，把村子包围起来。
亚摩利骑在马上，点亮了第一支火把。
他骑着马，身边簇拥着二十七骑，身后更是三十多名步兵，长矛挺立。
火把一支接一支的被点燃，照亮了村庄，村里的狗狂吠起来。村民们被惊醒，纷纷起来，趴在窗户和门缝边向外看。
“索罗斯大人，贝里伯爵，出来吧，否则我就放火烧了这村庄。”亚摩利洛奇提气大喊。他的声音在夜色中传得很远，并传来回音。
全村寂静无声，狗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肃杀的气氛令二十多只家犬也感觉到了压迫。
全村被包围，到处都是火把。
“贝里伯爵，别心存侥幸了，我已经包围了全村，我也知道你们就在村子里，快快出来，以免伤及无辜。”亚摩利洛奇喝道。但他的声音已经不如刚开始的时候洪亮，他提气大喊的时候，被战马砸中的的背心隐隐一疼。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应声。
亚摩利洛奇笑道：“好吧，你们不出来，就让全村人为你们陪葬吧，士兵们，放火！”
四百多士兵对上贝里的二十多人，不管怎么作战都是胜利。但亚摩利畏惧红袍僧索罗斯和贝里唐德利恩的凶猛，并不进村去搜捕。
没必要多死伤自己的人。
泰温公爵大军还没有到十字客栈，谷地和北境的大军还没有正式交战，不能在这之前就损失太多的士兵。
“等一等！”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将军，别放火。”
一个男人从村里走出，他高举双手，来到了亚摩利的马前。
侍卫们上前，长剑和长矛抵满了这个男人的身体。
“你是谁？”亚摩利的语气里满是轻蔑。
“我是村长。”这个满脸胡须的男人还算镇定。
“把贝里和索罗斯交出来。”
“他们并不在我们村里。”
“哦，是吗？村长，你是急着让我割掉你的舌头强奸你的老婆再把你的女儿卖做营妓吗？”
“……将军……村子里的确来了一些外来人借宿，但是他们在将军来之前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是的，将军。他们已经全部离开了。”
“离开多久了？”
“……离开……呃……大约一个时辰了……”
亚摩利从村长的闪烁言辞和表情看出贝里等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但他不想去追，他要贝里和索罗斯自己乖乖的回来。
“村长，你收留叛党，理当处死，来人，把他抓起来，吊在村头大树上。”
“是，将军！”
很快，村长就被吊在了村头的大树上。
亚摩利下令士兵进村，挨家挨户搜查，并把所有的人都驱赶出来，集合在村头。
村长的妻子、女儿和儿子，还有父母，身上都捆绑了绳子，亚摩利一声令下，士兵们拽动绳子，把村长一家全部吊在了村头大树上。
亚摩利对村民们说道：“去两个人给贝里伯爵报信，去告诉他，我要他和索罗斯来投降，只要他们来投降，我就放了村长全家，并不伤害全村人的性命。如果他超过一天不来投降，我就每天吊死两个人，直到全村人被吊死为止。你，还有你，快去找到贝里伯爵，告诉他我的话。”
村外小山坡上，贝里和他的侍从艾德瑞克戴恩带着三名家族骑士，五名自由骑手看着这一幕。还有几个兄弟，已经被贝里下令去找到索罗斯大人。
得索罗斯的提醒，贝里加强了夜间的警戒，在亚摩利的人出现在村外一里，他的斥候就发现了这支前来夜袭的军队。贝里和他的兄弟们及时从村尾逃出，来到了村外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
艾德瑞克戴恩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已经是星坠城的顺位伯爵。他从五岁就跟着艾德瑞克习武，如今已经练了七年刀剑拳脚，脸上虽然有稚气，身体却已经发育长大。他伸手拉住了贝里：“姑父，你不可前去。”
“你也听到了亚摩利洛奇的话了，我只要下去，他就放过村民。一条命换两百多条命，值得！”
“他的话绝不可信。”艾德瑞克挡住贝里的路。
一名骑士说道：“伯爵大人，先看看亚摩利洛奇的做法，就算你想以自己换村民，现在也为时太早。你一出现，亚摩利就知道我们都还在附近，派兵来追，我们全部都无法逃脱。”
贝里被骑士说服，不再坚持。
艾德瑞克说道：“姑父，亚摩利洛奇要的是你和索罗斯大人两人，我们还是先找到索罗斯大人吧。”
第二天一早，派出去传话的两位村民回来了。
“大人，贝里伯爵愿意来投降，但你得先把村长一家放下来，并发誓放了全村村民。”
“我要的可是贝里和索罗斯两人。”亚摩利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头都没有抬一下。
“昨晚，索罗斯并未和贝里大人一起走。他先一步逃走了，目前贝里大人也不知道索罗斯身在何处。索罗斯让士兵传话回来，他决定返回密尔城，不再回来维斯特洛。”
亚摩利塞到嘴里的面包停住，过了好一会，他说道：“好吧，我先把村长一家从大树上放下来，你去告诉贝里伯爵，他来投降，我就放过全村老少，我以骑士的荣誉和洛奇家族的名义发誓，绝无欺骗。”
魔山和他的兄弟们一夜好睡，第二天吃过早饭，大家这才慢腾腾上马西进。
中午时分，他们看见前面的村庄燃烧起大火，火光熊熊，在白天的太阳光下也很明显，浓烟滚滚中，各种各样的声音也传来：刀剑撞击声，女人的惨叫声，男人的呐喊声，孩子的号哭声，士兵的大笑声，响成一片。
魔山双腿一夹，马蹄声起，向前跑去。身后，五位首领三百余克里冈骑兵如狼似虎，轰然奔跑起来。
村头的大树上，一名英俊的青年已经被吊死。他眼睛瞪圆，满脸怒容。
“贝里伯爵！”埃林、安盖、葛**爵士齐声惊叫道。
埃林跳下战马，安盖一箭，射断绳子，贝里掉下来，埃林伸手接住，他把贝里平放在地上，用手一探鼻息，再一摸胸口，随后看向马上的魔山，摇了摇头。
魔山一言不发，骑马缓步进村，地上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男女老幼，亚摩利一个都不放过。年轻的女人本可以卖作营妓，但亚摩利嗜杀，这一动手，连年轻女人也一并杀光。
偌大的村庄，每一栋房屋都在燃烧。
今天上午，贝里伯爵如约前来，要用自己换全村两百多条性命，他被亚摩利洛奇捆起来绳子套上脖子后，亚摩利就下令屠村。
贝里伯爵又惊又怒，难以置信亚摩利以骑士和家族的荣誉发过誓言也胆敢背誓，在亚摩利的哈哈大笑声中，士兵们拽动绳子，把贝里吊起来。贝里眼望村庄，圆瞪双目，在满腔愤怒中断了气。
0287章 复活（1）
魔山下令把受惊四散奔走的‘猪、牛、奶牛、鸡鸭’等牲畜聚拢，赶在一起，要带回赫伦堡去。赫伦堡里面的神木林就是数十亩地，马厩和牲畜栏大得惊人，足够容纳下数千头牲畜。其中的奶牛更能提供新鲜的牛奶。
亚摩利洛奇拍马上来，笑道：“伯爵大人，你来晚了。”
“没看见索罗斯？”魔山说道。声音轰轰的，不怒自威。
“那家伙吓得不敢呆在维斯特洛大陆上了，他要逃回密尔了。”亚摩利笑道。
“那家伙绝不会逃向密尔。”魔山冷冷说道。
“哦！”亚摩利眼珠一转，“既然将军这样说了，那我就去把索罗斯给抓来。”
“索罗斯可不是贝里唐德利恩，你无法用村民要挟他。”
“是吗，那要试一试才知道。”
魔山盯着笑容满面的亚摩利：“爵士，别再屠村了。”
“噢？为什么？凡是敢收留索罗斯的村民，通通都该死。”
“村民能为我们提供小麦、牛奶、啤酒和大米，也还能为我们修桥补路，战争激烈的时候，还能充当炮灰。记住，当我们掌控了一个地方的时候，只有活着的子民才对我们有用。”魔山说道。
“伯爵大人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啊。”亚摩利洛奇奇怪的眼神看着魔山。
“蠢货，你今天的屠村，将造成索罗斯队伍的迅速壮大，河间地子民会站到索罗斯一边，很多年轻人将加入他来和我们作对。矛盾如果进一步激化，我们今后的任何军事行动，都会有村民去通知索罗斯。”
“伯爵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能击溃河间地大军的西境军，无法对付一个索罗斯，还要向贱民卑躬屈膝？”
魔山眼神一冷：“亚摩利，你要么去十字客栈驻扎，要么听我号令，不得再屠村。”
“泰温公爵大人命令我们烧光、抢光、并杀光对我们无用的神眼湖子民。”亚摩利也是冷然说道。
“神眼湖的东面村庄，我一个也没有焚烧。”
“难怪我一直没有看见东边冒出烟火，伯爵大人，你为何违抗公爵命令？”
魔山傲然：“不烧村庄和庄稼对我们有利，再过一月，庄稼成熟，我会派克里冈士兵收割庄稼，军粮常常比铠甲和刀剑更有用。”
“可是你违抗了公爵的命令。军粮是后勤官的事情，可不用我们操心。”
“是吗！”魔山伸手就把亚摩利从马上提起来，举在空中，就好像抓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我说，你听，照做，明白吗？”
“明白！”亚摩利后背冒出冷汗，他从魔山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气。魔山对他起了杀意，他敢回答不明白，魔山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
魔山把亚摩利放回他的坐骑，亚摩利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就这么一瞬间，他就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循环了一次。
亚摩利在朱莉杀了河安夫人的时候就对魔山起了杀意，只有杀了魔山，他才敢对付朱莉，然而刚才，魔山在他面前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而他是山脚下的一只小兔子，毫无反手之力。
一言不合，魔山就敢把他杀死。
而同样的，他却根本不能把魔山怎么样！
“埃林，把贝里伯爵重新吊在村头大树上。”
埃林和安盖、葛**爵士面面相觑。
葛**爵士说道：“伯爵大人，我和贝里伯爵有些交情，能不能给我安葬贝里伯爵的机会？”
“请让我们为贝里伯爵火葬吧，伯爵大人。”安盖说道。他在取得比武射箭冠军的时候，贝里唐德利恩也曾找到安盖，希望安盖能做他的侍从。安盖和贝里都是多恩边疆地的人，一个是伯爵，一个是平民。
“伯爵大人，我和贝里伯爵同在铁王座下供职的时候虽是点头之交，但我钦佩他的正直无私，请给我们火葬了他吧。”
“把他吊起来，不要再多说废话。”魔山沉声说道。
埃林、安盖、葛**都是默然。
贝里的尸体就在埃林的马上。
记事本马克过来，抱起贝里的尸体，在两名士兵的帮手下，把贝里伯爵重新吊在了村头大树上。
“任何人，不得凌辱贝里伯爵的尸体。”魔山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众将士一起答应。
魔山眼睛看向亚摩利，亚摩利也连忙答应一声：“遵命，魔山大人。”
“任务已经完成，回去！”魔山下令。
村南的山坡上遍布大树：铁树，哨兵树，橡树，更多不知名的大树聚集成一片茂密的原始树林。一颗大树的树杈上，索罗斯坐在上面，看着三个人把贝里的尸体再次吊在村头的大树上。
他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熊熊大火烧掉贝里。
树枝折断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一个人敏捷的溜下树，看那身影，正是贝里唐德利恩的侍从艾德瑞克戴恩。
少年下树，上马，向燃烧的村庄而去。
树下，数名骑士和自由骑手立即也翻身上马，紧紧跟着艾德瑞克戴恩。
索罗斯下树，树下，有二十多名兄弟，其中有好几个穿着粗布麻鞋，腰间的武器也是柴刀。他们是被屠村的数个逃脱的村民，在今早天亮前，他们预感到了不妙，商量着逃出了村庄，加入了索罗斯，结果免遭亚摩利的毒手。
“我们得找个安稳的地方，现在无法为贝里大人报仇。”索罗斯说道。
“大人，我懂得养马。”一个村民说道。
“你想怎么做？”
“我想去赫伦堡，去给魔山养马。魔山的骑兵很多，上千匹马，他是需要养马的马夫的。”说话的少年脸色黧黑，眼神中满是复仇的火焰。
“如果失败了……”
“失败了不就是一个死罢，我不怕！”少年说道，“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被亚摩利杀死了，我要去复仇。”
“亚摩利就算睡着了，你也很难得手。我不允许你去。”索罗斯断然说道。
“我不会去动手，大人，但你需要一个在魔山军队中的自己人。”少年的声音透露出镇定和坚决。
索罗斯有些诧异这个农村少年的冷静和理智，也许是全村人的惨死急速催熟了这个少年的心智，令他在悲痛中看淡了生死，但同时又对仇恨刻骨铭心。
“你叫什么名字。”
“大人叫我小马吧。”
“好，小马，你去赫伦堡，去做魔山骑兵的一名马夫。”
“遵命，大人。”
贝里唐德利恩的尸体被艾德瑞克戴恩带了回来，十二岁的少年一滴泪都没有流，他把贝里放进小溪，为他洗干净了身体，并穿上了贝里最喜欢的练武穿的紧身衣裤。
索罗斯说道：“我们去密林深处，大家小心，尽量别留下任何痕迹，不要让魔山的斥候看出来。”
众人答应一声，一起向密林深处而去。
原始森林里，可搭建帐篷、小屋，也不愁没有猎物，水源。
“艾德瑞克，你想救活贝里伯爵吗？”
艾德瑞克猛地抬起头，看着索罗斯。
“把贝里伯爵给我，我想来试一试。”
0288章 复活（2）：无旗兄弟会
夜，密林。
森林里一点都不安静。
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注意听却好像没有，一不溜神，那声音就在你身边的不远处。
小鸟、昆虫和小兽，在夜晚的森林里很活跃。
密林深处。
篝火，熊熊燃烧的篝火。
索罗斯坐在篝火旁，盯着篝火在向他久未信奉的红神祈祷，希望红神能给贝里生命之力，令他重返人间。
索罗斯是密尔城邦的红神大祭司派到维斯特洛大陆来传教的僧人，在传教和酒色之间，索罗斯很理智的选择了酒色，这令他和维斯特洛国王劳勃成了密友。他抛弃红神抓起刀剑很多年了，也不再和密尔的红神大庙堂保持联系。
这么一个对自己的信仰并不虔诚的人，却在一本正经的念诵红神祈文，希望红神能复活贝里。
索罗斯为何突然有了这么强烈的信心？
那是因为昨晚，他在盯着火焰看的时候，他突然很想得到红神的帮助，他感觉到了他们队伍的渺小和脆弱，然后，令他很吃惊的事情发生了，他在火焰中看见了夜袭的亚摩利洛奇。这令索罗斯心中巨然巨震，红神回应了他的祈祷。而这次信仰的回应，是他十多年的第一次。
在索罗斯的身后，是贝里唐德利恩的尸体。贝里的脖子上还有明显的勒痕。
没有人能强迫红神做什么，贝里能不能被复活，索罗斯也并不知道。这就好像庄稼，播种下去，庄稼能不能有好的收成，这需要老天爷的风调雨顺，人们只能祈祷，却不能干预。
火焰在猛烈的燃烧，身边的兄弟们都不敢发出声音，大家害怕自己的不敬干扰到索罗斯。
昨夜，索罗斯在火焰中看见了亚摩利洛奇的夜袭，当时谁也不相信索罗斯的话，大家都觉得索罗斯的话很可笑。今晚，谁都不再有嬉笑的心情，都在很安静而虔诚的看着火焰，看着索罗斯。
所有的兄弟都知道了索罗斯昨晚的预言是真的，他并没有说笑话，也没有捉弄大家，后来亚摩利洛奇率领着军队的出现验证了索罗斯的预言。
同样，兄弟们都希望今晚也能出现奇迹。尤其是艾德瑞克戴恩，他一直守在贝里的尸体旁边，没有离开过半步。
他的姑姑阿莉里亚戴恩还在等着贝里唐德利恩回去完婚呢。阿莉里亚和贝里说好了在君临大比武后贝里在君临的王座大厅里谋得一个官职，然后就回家去正式举行婚礼，婚后贝里带着阿莉里亚戴恩住进君临的红堡，让阿莉里亚成为众多的廷臣贵妇中的一员。
贝里比艾德瑞克大十岁，却是艾德瑞克心目中父亲一样的人物。他很爱贝里。
大家都保持着一种神秘的安静，等待着索罗斯再次让奇迹发生。
贝里在黑暗中游荡。他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死亡。
在生命的另一边，不存在任何的东西，一片黑暗的混沌，气温很冷，却并不是那种冷如骨髓，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
什么都没有的黑暗包裹着他，他没有目的，没有方向，除了寂寞和恐惧，他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去哪里。
他于是向前走，向前走，漫无目的，但是却不肯停下。行走能让他感觉自己的存在，这是唯一能让他有自我意识的办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很突然的，他看见了光。
黑暗中一点非常非常微弱的光，触手可及，就在前面不远处。
贝里伸出了手去捕捉那光，很突兀的，后背被一种力量猛地一推，他跌倒在地，那一点光压在了他的身下，他的身体仿佛是流水，而那一点微弱的火光就好像一只灵活的小鱼，游进了他的身体，游进了他的心脏，并很突然的猛烈燃烧起来。
炙热的火焰和剧烈燃烧的疼痛令贝里措不及防，他痛哼出声。然后，他听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姑父，姑父，姑父！”
是艾德瑞克戴恩的声音。
贝里忍受着炙热的痛苦，努力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光，感受到了火焰的温度，他也看见了黑夜，黑夜的星空被树枝分成了数片，有星星点点的星光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
他感觉到了冷，这种冷很熟悉，就是死亡黑暗中的冷意。
他看见了艾德瑞克戴恩那张略带稚气的十二岁的少年脸庞，然后是索罗斯的大胡子和光头，家族骑士和家族侍卫，自由骑手，君临守备队的数名正直勇敢的战士。
“伙计，你回来了！”索罗斯的大手拍拍他的脸，“红神听到了我的祈祷，他把你又送还给了我们。”
贝里非常震惊，他慢慢起身，索罗斯很突然的，但是很虔诚的，第一个缓缓的单膝下跪，跟着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高举过头，向贝里宣誓效忠。
贝里为了村里两百多条生命甘愿牺牲自己的骑士精神征服了义气为上豪爽勇猛的索罗斯，而他们的这个’不兵不匪不官不民‘的团队，需要一个绝对有号召力的领袖。
贝里还没有反应过来，艾德瑞克戴恩也单膝下跪，抽出腰间短刀，向贝里宣誓效忠。
然后是家族的三名骑士，五名自由骑手，君临守备队的同袍，几名新加入的村民战士，大家一起跪在贝里面前，向贝里宣誓效忠。
贝里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在记忆的边缘徘徊，但他很努力也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一点什么。他是谁？他有很短暂的迷惑，随后一切的思想、意志、记忆都回来，他眼前浮现出亚摩利洛奇的脸，还有他在临死前士兵屠杀村民的场景。
贝里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他要复仇，并保护河间地子民们不受杀戮。
贝里看向索罗斯：“是红神听到了你的祈祷而复活了我？”
“是的，爵士！”
“红神为什么要复活我？”
“我不知道，爵士，凡人无法洞察红神的意志。我们只能接受，无权质疑。”
贝里默然。
他接受的贵族教育令他认为，红神不会无缘无故的复活他，是否有什么使命需要他去完成？他不知道。生命的另一面就是死亡。死亡的滋味他已经亲口尝过，他明白了无人能够战胜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既然他重新拥有了生命，只要一息尚存，那就要奋战到底。
“索罗斯，我可以接受领袖的位置，率领大家对抗残暴，但在这之前，我有个请求。”
“大人请说！”
“我要信仰红神。”贝里说道，语气坚决。
“加上我吧，索罗斯大人，我愿成为红神的信民。”艾德瑞克戴恩热烈的喊道。
“还有我！”一名骑士说道。
“我心甘情愿放弃七神信仰，从此信奉红神。”另一名骑士毅然说道。
最后，所有的兄弟都选择从此后信仰红神。
索罗斯大喜，这是他从密尔城邦来到维斯特洛大陆第一次传道取得巨大成功的善果，作为一个红神祭司，衡量布道的唯一成绩就是信民的增加数。
半个时辰后，一个全部信仰红神的队伍诞生，他们有了自己的首领：闪电大王贝里唐德利恩伯爵，也有了自己的祭司：红袍僧索罗斯。他们还有了自己的名字：无旗兄弟会！
无旗兄弟会参考骑士誓词制定了自己的‘会规‘，兄弟会的第一个任务：活捉亚摩利洛奇爵士并加以审判，然后吊死他！
0289章 借刀杀人
魔山在蜡烛灯光的摇曳中看着这个朴实而健壮的少年。
少年一身斑斑血迹，嘴角破了，脸上有数条可怕的鞭痕。他的一只手被打断，如今已经得到了包扎。他的身上，至少有十几道刀伤，不过并没有伤及要害，都是为了威吓他说出自己秘密的小手段。
“你叫小马？”
“是的，大人。”
“是索罗斯派你来的还是贝里伯爵？”
小马提醒魔山：“大人，贝里伯爵已经被亚摩利吊死了。”
“他已经被索罗斯复活。”魔山淡淡说道。
小马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可怕的魔山。
带小马来的养马事务官托马斯曼和总事务官记事本马克在外面的大厅。
托马斯曼是朱莉克里冈的生父，负责主管魔山骑兵的马匹。养马、喂马、护马、看马并解决马的草料是一个很累人的工作，虽然不用上前线去拼命，重要性却毋庸置疑。
小马看着魔山，双眼闪烁不定。
魔山说道：“贝里伯爵已经被索罗斯复活，小马，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并不知道这一点。那么，我知道了你是在索罗斯复活贝里之前就离开了无旗兄弟会。”
“无旗兄弟会？什么是无旗兄弟会？”小马说道。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贝里伯爵已经成立了无旗兄弟会，专门来和西境人作对，并保护河间地子民不受杀戮。亚摩利前几天对村民的屠杀，已经成功激起了河间地人民的愤怒，死而复活的贝里伯爵成了他们心中的传奇大英雄。不久的将来，战事更加激烈，好多农夫、渔民、猎人都会自愿加入无旗兄弟会。每一个河间地的子民的眼睛，都将成为贝里伯爵的眼睛。”
小马怔怔的看着传说中是恶魔的魔山，心中更迷惑，魔山跟他说这些完全听不懂的话是为何，他为什么不是从折磨自己开始？魔山之恶，远在亚摩利之上。
魔山并不去考虑小马会如何想他：“亚摩利屠杀了你们全村，你是有家人还是孤儿？”
“我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小马恨恨说道，咬牙切齿。
魔山盯着小马：“你是不是很想亚摩利爵士死？”
“是的，我想把他烤熟，沾着盐巴吃下去。”
小马的确很想亚摩利爵士去死，想得不得了。
“我也很想亚摩利爵士去死，但我只能恐吓他，不能杀死他。你看，我们都想亚摩利洛奇去死，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了。”
小马冷笑：“魔山大人，你要亚摩利死，一拳即可。”
“你说得很对，我一拳就能打死亚摩利，但我该如何回答泰温公爵的问询呢？西境军将和北境军交战，我一拳打死了泰温公爵旗下的一员大将，我该如何向泰温公爵交代？即使公爵不杀我，他的心里也将对我种下恶恨。”
小马语塞！
“我很讨厌亚摩利放火烧了神眼湖西岸的村庄和庄稼，地里的庄稼和村庄地下的地窖里的粮食可是非常重要的军事物资。战争中，粮食比金龙还更重要。”
小马盯着魔山，满眼的警惕和不解。
“亚摩利将会在今后的战争中成为我的搭档，但他不能为我带来任何好处，所以我想杀掉他，借索罗斯和贝里的手，你愿意带领亚摩利爵士进入贝里和索罗斯的埋伏圈去吗？你很可能会因此失去生命。”魔山冷漠的眼神看着小马。
小马从魔山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自己的一丝轻蔑，少年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他站了起来：“魔山大人，我做了！”
少年瞪着人人恐惧的魔山，带着傲然的语气。
外面的大厅里还有安盖、埃林、葛**爵士。
这三个人虽然跟着魔山，却和魔山的匪兵恶将完全不同，他们心中有一定的道德标准和正义荣誉。无辜杀害百姓、杀害小孩和老人是他们的内心很抵触的！
魔山很清楚安盖、埃林和葛**都想杀死亚摩利这样的恶人，亚摩利屠杀全村老少的行为已经引起这三位的心理反感和情绪不适。
魔山甚至都能判断出在两军交战的混乱中，安盖极有可能会在远处一箭射死亚摩利。反正乱军之中，流矢无眼，到处乱飞。
魔山在寻思着如何彻底收服安盖的心。而杀了亚摩利之后给安盖一点小暗示是收服安盖的技巧，而且会很管用。至于埃林，他的心因为艾德史塔克的公案而彻底被魔山征服。葛**爵士是个没有什么真正原则和胆量的人，顺大流，可不考虑他的忠诚度。
外面的大厅里还坐着朱莉。
朱莉是他的养女，唯魔山的意志为人生信条；记事本更不用说了，小子年纪不大，忠诚度、机敏性和厚黑心一样的杰出。
记事本是魔山的总事务官，管着托马斯曼这样的事务官，是他看出了小马的异样。这小子来这里谋了个养马的差事没有几天，却总是打听关于军队动向、斥候进出时间、目标、队伍人数、泰温公爵大军动态之类的事情，他被记事本一眼看穿，一顿威逼利诱后，记事本没用几招就揭穿了小马的真正身份，然后就把小马给带到魔山面前来了。
魔山其他的匪兵悍将都在各自的军营，泰温公爵已经发来命令，将在最近几天到达十字客栈，他传令魔山率军去十字客栈的绿叉河东岸会合。公爵将在绿叉河东岸迎战北境军和东边艾林谷地的东境军。
在去和泰温公爵会合之前，魔山想清楚了一件事情：杀掉对自己没什么鸟用的亚摩利洛奇，把他的兵收于麾下。
“小马兄弟，在亚摩利洛奇屠村的那天，你看见了我么？”
“是的，我们就在对面的山坡上，山坡上有很多大树掩护着我们。”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我又让我的手下兄弟重新把贝里伯爵吊上了村头大树？”
“我看见了，大人！”小马开始变得从容。他发现自己对魔山的那种强烈的敌意竟然在变淡。
“村里大火，只有把贝里伯爵重新吊起来，吊在村头的树上，才会保证贝里的尸体不会被大火烧掉，也不用担心我们走了之后野狗啃咬他的尸体。贝里是个值得尊敬的爵士，我知道只要保护住了他的尸体，他就会被索罗斯复活。”
小马变得从容的神情再次愣住。
魔山说的话太神秘了、太不可思议，太令人难以置信。不管是复活，还是他精心保护贝里的尸体，这些都令小马感觉到吃惊。
“大人怎么会知道索罗斯大人能复活贝里伯爵？”
“我是神选者，预言之子。”魔山说道。他的心里笑了，带着恶意的快乐。以天意和神意来解释自己的顺天承运，是魔山在另一个高层次文明中学到的一个基本常识。古今中外，所有的枭雄或者是夺取天下者，都使用的是同一个借口：天意或者是神选。
他不过是逗一逗这个小马罢了。
同时，魔山发觉自己利用小马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小马很可能会因他的计划而死，但他发觉自己的‘大学生’穿越者的本真都渐渐消失不见了，他发觉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在很快的失去真正的自我，然后蜕变成完全的魔山：心如铁石，杀戮无情。
小马的眼睛瞪得溜圆。他无法理解，他也不能明白。
魔山的话太玄秘了。
魔山是恶人之首，却竟然是什么神选者，预言之子。他竟然精心保护贝里的尸体以方便索罗斯复活贝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又说死人能复活？
索罗斯能让死人复活？
小马头脑里灵光一闪，如果索罗斯真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把他的密友劳勃拜拉席恩国王给复活了？
索罗斯曾经对兄弟们吹嘘过劳勃国王是他的好兄弟，两个人一起出去喝酒打架逛妓院，好得睡一张床，就跟亲兄弟一样。
小马奇异的目光看着魔山，脸上神情惊疑不定。他心中更迷惑，干脆一言不发。
“我会把你交给亚摩利洛奇，他会折磨你，但我会下令他带着你去找索罗斯，把索罗斯和贝里伯爵一网打尽。这个时候，就是你带领亚摩利洛奇进入索罗斯和贝里伯爵的包围圈的绝佳机会，也是你报仇雪恨的唯一机会，你确定你敢去做？”
“我非常确定！”小马斩钉截铁。
“行，那么如何骗过亚摩利，我们得仔细合计一下。”
亚摩利洛奇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侍卫来的，其中有数名是他的家族骑士，数名自由骑手，还有几个最勇敢的战士。
来魔山这边，亚摩利洛奇心里的安全感很低。
他很残暴，也很敏感，他能直觉到魔山想杀死他。魔山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很多人都想杀死他，他也想杀死魔山。
其他人想杀掉他，亚摩利不放在心上，可是魔山想杀死他，那就最好小心点。
“亚摩利洛奇爵士，我的养马的队伍里混进了一个奸细。”魔山说道。他坐在椅子上也比站着的小马高，突然一脚，踢在了小马的断手上。
小马倒了下去，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令大厅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断骨的摩擦令小马几乎晕厥过去。
“什么奸细？”
“索罗斯和贝里唐德利恩的奸细。”
“魔山，这小子只能是索罗斯的人，贝里已经死了。”亚摩利洛奇笑道。
“贝里活了，他被索罗斯复活了！”
“呵呵，是啊，索罗斯是信仰红神的大祭司，他复活了贝里，哈哈哈，我们应该立即去把索罗斯抓来，今后我们要是在战场上被杀死了，就让他来复活我们。从此后，大家都是不死之身了，哈哈哈，哈哈哈！”亚摩利大笑。
他的兄弟们也跟着哄笑。
“我相信这小子说的是真的。贝里还成立了一个组织：无旗兄弟会。”
“魔山大人，你不会真的相信了这个小子说的谎话吧。”亚摩利走到倒在地上的小马面前，伸脚轻轻踩住小马的断手，“小子，告诉魔山大人，你说的贝里复活、无旗兄弟会这些通通都是谎言，你说真话，我就不惩罚你。”
“我说的是真的！”小马痛哼着说道。
于是，亚摩利洛奇就用力踩了下去，断骨彼此咯应着发出了骨折的咔嚓声，他的脚踩在小马的断手上用力左右旋，小马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安盖、埃林、葛**一起皱眉。亚摩利洛奇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魔山面无表情，他发觉自己的心硬如铁石，穿越的大学狗再次发觉自己有很清晰的彻底向魔山转化的迹象：“亚摩利洛奇，我把他交给你了，你明天一早，带上一百人，带着这个奸细，去找到索罗斯和贝里藏身的地方，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次，索罗斯和贝里，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人，你真的相信贝里已经复活？”亚摩利嘿嘿轻笑。他又要去踩小马的断手，被魔山制止：“不要再折磨他，我们需要他带路。如果你在没有找到索罗斯和贝里之前就把他折磨死了，断了线索，我一定会杀了你。”
亚摩利收回自己的脚，笑道：“好吧，魔山大人，我带着他去找到索罗斯，假设他真的还在这里的话。”
“他说的索罗斯和贝里就在这附近的话绝对是真的，这小子没有必要说这种谎话来自讨苦吃。”
两天时间，亚摩利带着小马，在经过了二十多个村庄和数片山林的追踪后，他终于确定，贝里已经被索罗斯复活，贝里的无旗兄弟会的名声也已经在河间地的子民中风一样的传开，死而复生的贝里成了河间地子民们心中的传奇英雄。
很多愚昧的村民还认为贝里是神选之子，人们口口相传，认为贝里是凡人杀不死的。
不过，贝里和索罗斯都不敢和亚摩利进行正面交战，而亚摩利也再不敢以屠杀全村人来逼迫贝里现身，魔山有军令在先，他敢再屠杀村民和焚烧庄稼，魔山会把他处死。
这样就不太好操作了，必须要靠真正的实力去追踪到索罗斯和贝里的藏身之处。
索罗斯和贝里的队伍虽然有所扩大，也不过是多了十几个没有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村民，他们的整体战力，还根本无法和亚摩利的百人队相抗衡。
亚摩利的百人队依然是贝里的无旗兄弟会的一倍战力还多。
亚摩利带着小马又追逐了三天，贝里和索罗斯已经被迫分开，他们的队伍也被迫化整为零，散进了各处的村庄和山林，令亚摩利洛奇无计可施。
然而魔山有令，亚摩利爵士必须要抓住索罗斯和贝里才能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亚摩利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接到了贝里的传信，放了小马，贝里就现身和亚摩利以骑士的规矩进行生死决斗，地点就在亚摩利第一次在河间地犯罪的地方：橡木镇。
0290章 困兽斗
赫伦堡里面人喊马嘶，所有的军团都在集合，将向十字客栈的绿叉河东岸去扎营，并与泰温公爵的两万大军会合。
公爵来的书信得知，北境军两万余人马已经越过了颈泽，进入了河间地的地盘，目前正在孪河城瓦德佛雷侯爵的领地内行军。
泰温公爵要魔山和亚摩利洛奇率军赶去会和，并派魔山为先锋，亚摩利洛奇为魔山副将。
一大早，克里冈骑兵、克里冈步兵、勇士团、亚摩利洛奇爵士的三百余骑步混合军队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列队出发。
魔山骑着高头大马四处巡视，他来到正在整理马鞍的安盖身边：“安盖百夫长，亚摩利将军也许回不来了，这真遗憾。”
这句话很突兀，等安盖抬起头看的时候，魔山已经骑着马走开。
刚才魔山的话就好像并未响起过。
但安盖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
魔山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很突兀的开始，很突兀的结束，并且不给安盖询问的机会。
安盖想杀死亚摩利，这一点安盖表示得很明显。他没掩饰过对亚摩利的敌意。对亚摩利有敌意的小队长和百夫长很多。
安盖的目光随着魔山的移动而移动。
骑兵队长邓森的铁哨吹响，这是骑兵队伍集合的哨音。
安盖翻身上马，双腿一夹，战马小跑起来。他的手上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一人双马，克里冈骑兵的标配。另一匹马的马鞍上挂着好多箭囊，还有一张备用弓。
魔山大人的话是有什么深意呢？
难道，魔山大人故意派亚摩利洛奇去清缴索罗斯和贝里伯爵，其实是要他死？
安盖想到这里回头，看见魔山高大的背影在走向克里冈步兵营。
如果真如魔山大人所说那就太好了，这几天，军中有关亚摩利洛奇的恶行传言实在太多，他的残忍令安盖难以置信。
魔山大人有心杀死亚摩利，这是个不能泄露的秘密，但他为何会单独的很突兀的告诉安盖一人？
安盖陷进了沉思！
魔山大人只有完全信任他，才会告诉他自己的秘密。安盖很想亚摩利死，魔山大人就告诉安盖，亚摩利已经回不来了！
一处不高的山脉下，一处村庄外。
“你的首领贝里说的话我可以相信吗？”亚摩利抽出短剑问小马。
“贝里伯爵是个真正的骑士。”小马傲然说道。
他虽然被抓住并受到了折磨，但有关索罗斯等人的情况他一个字都没有吐露，他只是承认了自己的‘奸细’身份。
“我也相信贝里伯爵是个真正的骑士。”
寒光一闪，亚摩利的短剑削断了绑在小马双手上的绳子：“走吧，回到你的首领身边，我们将在橡木镇见面。”
“你真的肯放了我？”
“只有放了你，贝里伯爵才会现身橡木镇和我决斗。”亚摩利笑道，“去告诉贝里，我一定会杀死他，这一次，没有复活。”
“你杀不死贝里大人。”
“我不会再犯下第一次吊死他的那种错误，告诉贝里，我这次杀死他后，会用火把他的尸体烧掉。”亚摩利微笑道，“索罗斯将永远无法再复活贝里。我杀死贝里后，再把索罗斯给杀掉，嘿嘿！”
小马看着亚摩利，并不转身，而是后退着走。
“放心，我要杀死你的话，你早就死了。”亚摩利短剑入鞘，“快走吧，孩子，别给我改变主意的机会。”
小马转身，向前面跑起来。
亚摩利招招手，侍卫为他呈上弓箭。
亚摩利试了试长弓，张弓搭箭，笑道：“别不小心射中了他的脑袋。”
小马转身，看见了亚摩利正弯弓搭箭的瞄准他。
小马犹豫了半个心跳时间，突然发力狂奔起来。
亚摩利和他的身边骑士哈哈大笑。
“小马，这就对了，但还是跑得不够快啊！”亚摩利大喊道。
小马拼命跑起来，不再回头。
亚摩利看了看头顶旗帜的风向，又瞄了瞄身边树叶的摆动，他开弓，瞄准，确定了小马的跑动频率，手一松，咻的一声，利箭如流星，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嗖的追上了小马，噗的一声，长箭插在了小马的身边，把小马惊出了一身冷汗。
试弓和准头，并帮助亚摩利找到箭感！亚摩利感觉不错！
小马更快的奔跑起来。
死亡的威胁令他爆发出了求生的潜力。
亚摩利不慌不忙，第二次张弓搭箭，拉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黑影一闪，噗的一声，这一箭正中小马的一只小腿。
啊！
小马惨叫声传来，栽倒在地。
“好箭法！”亚摩利身边响起一片喝彩声。
亚摩利洛奇把弓交给身边侍卫，笑道：“好了，我们慢慢跟着这个家伙，让他带着我们找到索罗斯和贝里。”
石桥村是橡木镇的必经之路，也距离橡木镇很近。
亚摩利奉泰温公爵之命烧杀河间地子民引诱艾德史塔克前来的那次行动，亚摩利就针对的是石桥村和橡木镇的烧杀。
他们不远不近的慢慢跟着小马。小马拖着伤腿走进了石桥村。
村庄到处都是一片瓦砾。
不过还是有大部分房屋得到了重建：小酒馆、铁匠铺、小圣堂、村民住房、水磨房等等
亚摩利的战马走上了石桥，流水从桥下流过。一艘小渔船顺流而下，船篷乌黑。小渔船从石桥下经过，船头刚冒出来，一个人手持短弩站在船头，他扣动了扳机，咻咻两声，短箭正中亚摩利洛奇的战马，一箭钉进马头，一箭钉进了马脖子。
战马猛地人立而起，把亚摩利洛奇掀翻，扑通一声跌落水中。桥上的队伍顿时大乱，噗噗噗，又是几根弩箭从船上激射过来，几名侍卫的咽喉、胸膛、头部、胳膊中箭，翻身落水。
“敌袭，布防！”没有上桥的士兵们立即长剑硬弓纷纷亮了出来，几根箭矢射向渔船，渔船顺流而下，已经漂远。
亚摩利洛奇身穿铠甲，落水后直线沉底。
他运气不错，石桥下的小河并不很深，士兵们纷纷脱掉铠甲跳下水，把亚摩利洛奇捞了上来。爵士已经晕厥，经过一阵按压胸口，他喷出几口黄水后苏醒了过来。
这次很不幸，亚摩利的家族骑士死了三个，一个自由骑手胳膊受伤。等亚摩利恢复过来重新上马，乌篷小渔船早就看不见影了。
亚摩利派出斥候去前面追寻小马，斥候回来报告，小腿有箭伤的小马找不见了。
前面不远就是和贝里约好见面的橡木镇。
亚摩利决定先在石桥村的小酒馆里歇息一下，吃个饱饭再进入橡木镇。
贝里是个迂腐而高傲的伯爵，以骑士誓言要求自己，以他的品格，贝里不会失信。
小酒馆自然是重新修起来的，新桌子新凳子新的茅草房屋顶。这个小酒馆曾经被亚摩利的士兵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士兵们先进去搜查了一番，前后相邻的房屋也检查了，没有异样。小酒馆还配备有马厩，正好让小酒馆的小工喂一下战马。
一小罐酒被老板抱了出来。老板还是以前的那个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透露出朴实和畏惧。
亚摩利很喜欢看见这样的表情。
酒倒了出来，侍卫把酒端给亚摩利洛奇，爵士并不喝，他做出手势：“老人家，我请你喝一碗酒，酒钱我出。”亚摩利拿出一枚银鹿丢在桌子上。
老人于是把一碗酒喝了个涓滴不剩：“大人，我可以进去厨房做饭菜了吗？”
亚摩利点点头，又挥手让两名士兵去看着老人做菜，防止老人在饭菜中动手脚。
刚才他在石桥上受的惊吓可不小。对方要是对准他射，他已经死了。一定是贝里要亲手抓住他并审判他，才会射马不射人。只是他身边的几名骑士就没有这么好运。
刚才酒已经喝过，无事，那就可以放心喝酒。
众多的士兵喝一小罐酒可不够，士兵们就自己去柜台里抱出酒坛，大家坐满了小酒馆的桌子，二十名士兵负责警戒，其他的兄弟则开始按照亚摩利定下的规矩，一人最多两碗，不可多喝。
饭菜上来，热气腾腾，大家争先恐后吃饭。吃到一半，就听见哎呦一声，有人栽倒在地。亚摩利起初还以为是大家乐儿，并未在意，兄弟们也在起哄，跟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除了亚摩利爵士这一桌的侍卫外，其余的兄弟都一个个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手脚痉挛。
锵锵锵！
亚摩利一共八人一起抽出了武器，负责警戒的二十名士兵也抽出了腰间佩剑。亚摩利亲自抢进厨房，那老人和酒馆学徒工等人早已经不见了影儿。
“快走！”亚摩利喝道。
一行人抢出酒馆，有士兵忙着去马厩牵马，二十多匹马却同样被人毒倒，虽然没死，却已经无法站起来。很显然，马料里也被加了佐料。
亚摩利并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他之所以还是中了道，源于他对索罗斯和贝里的骑士品格的信任。贝里向他下了决战书，在橡木镇的决斗之前，他并不认为贝里会有其他的动作，尤其是酒菜里动手脚，更是真正的骑士所不屑的可耻行为。
亚摩利发觉自己高估了贝里的骑士精神。
如此一来，他一共仅剩二十八人，和贝里的人手旗鼓相当了，并且他们全部失去了战马。
亚摩利决定返回赫伦堡，调集更多的人手前来。
亚摩利是个决断力强的人，立即向石桥撤走。
石桥的桥头，另一面，站着五名长弓手，他们都骑在马上，弯弓搭箭，对准了石桥。桥下小河里，数条船在打渔，但很难确定这些人究竟是渔夫还是贝里的战士。
亚摩利能认出五匹马都来自他的队伍。
亚摩利要抢过这座石桥，将面临五名长弓手的正面射杀，并且，步行是追不上战马的速度的。
“你们的贝里大人呢？”亚摩利站上这一边的桥头喝道。
“贝里大人在橡木镇等你。”其中一名长弓手轻松说道，面带笑意。
这五名长弓手，都是君临守备队里的士兵，因为实在看不惯同袍们的乌烟瘴气，一直心有怨气，在索罗斯和贝里决定反叛乔佛里不肯宰杀劳勃国王的私生子和年轻的母亲们的时候，他们选择了追随。
“盾牌！”亚摩利喊道。
他决定强攻。
于是，四面盾牌推在了亚摩利洛奇的面前，在盾牌的防护下，二十八人抢上石桥。
咻咻咻咻咻！
五名长弓手采用的吊射箭技，长箭越过盾牌，从天空落下，落进盾牌后面的人群。
惨叫声响起，有人中箭。
河中，几条渔船也划动过来，渔夫掀开斗笠，手上拿起了弓箭。
数条渔船向石桥上射箭，好几个士兵被射中，掉落河中。
亚摩利下令反击。只是这一反击，前进的速度就慢了。
石桥村里面，从铁匠铺、小圣堂、水魔房、村民居房里走出来索罗斯、贝里、艾德瑞克和被人扶着的小马，他受伤的腿已经包扎好。
贝里的追随者们纷纷现身，仅仅是石桥村里面就有三十多人的队伍，已经超过了亚摩利的人数。更多的村民在石桥的两头聚集，锄头钉耙柴刀扁担都一起拖了出来，群情激愤。有的村民污言秽语的骂了起来。
亚摩利等人被堵在了桥上。
而河中和桥头，弓箭还在不紧不慢的瞄准他们射击。桥上，时不时有士兵中箭。
“嘿！贝里爵士，和我决斗，我赢了，你让我带着我的人离开；输了，我接受审判。”
“这很公平，我接受！”贝里说道。
于是，贝里举起手，河中和桥头的弓箭一起停止。
“命令你的士兵丢下武器，我们将在红神的见证下公平决斗。”贝里说道。
“好！”亚摩利下令，二十余士兵只得丢下刀剑，放下弓箭。
贝里让开桥头，亚摩利等人退回去。人们立即把亚摩利等人围堵得水泄不通。
亚摩利在石桥村和橡木镇做的血案村民们都刻骨铭心。
贝里说道：“动手！”
于是，索罗斯带头，领着村民和兄弟们，一起动手，把手无寸铁的亚摩利的士兵们全部绑了。
亚摩利的额头冒出冷汗：“贝里伯爵，索罗斯大人，这不是你们的骑士精神。”
“我不会再让你的任何一个士兵回去。”贝里冷冷说道，“我要确保没有人会再把士兵引到这里来进行对村民的报复。”
贝里的脖子上还有被绳子勒出的深深痕迹。虽然贝里复活了，但是他身上受的伤并不会因此消失。
“你有失骑士荣誉，贝里伯爵！”亚摩利刻意把荣誉和伯爵的字眼提高了音量。
“对于野兽，我不会和他讲荣誉。”
“那么决斗呢，你也不敢了？”亚摩利爵士冷笑。
“我当然会和你决斗，如果你无罪，红神自然会让你获胜！”贝里慢慢抽出了长剑。
亚摩利也抽出了长剑：“如果我赢了，怎么说？”
“放你走！”贝里冷然说道。
“放我走？我一样会引兵前来屠灭这个石桥村。”
“如果红神真的要让你获胜，那必然有他的深意。我信任红神，你今天回不去了，亚摩利伯爵，你死期已到。”贝里轻松的挽了个剑花，活动了一下步法。
石桥村，街头，无旗兄弟会和村民们围成了一个大圈子，紧张的盯着圈子里两个慢慢转圈的人：贝里伯爵和亚摩利爵士。
亚摩利突然大吼一声，上步，猛劈贝里的头。寒光一闪，剑风啸音。贝里并不招架，侧身闪过，手腕转动，剑花绽开如花朵，轻巧灵敏。亚摩利旋身斩，长剑猛砍贝里的腰。贝里滑步退开，并不顺势反击，反而退开两步，拉开距离。亚摩利旋身斩变直刺，快如闪电，猛刺贝里胸膛。
贝里手腕一翻，当的一声大响，轻松隔开亚摩利的直刺，滑步到了亚摩利的左手边。他金发漂亮，身法潇洒，目如璀璨的星辰，英俊逼人，笑道：“亚摩利，你的步法太慢了。”
0291章 好人之狠
红袍僧索罗斯笑道：“亚摩利，你只有吃奶才会跑得快么？”
人群爆发出轰然大笑。
亚摩利洛奇阴沉沉一笑，他好像并不生气，但其实心里已经气得要命。
他是个自视很高的人，残忍而血腥。
他当头劈、旋身斩、直刺，都是想逼着贝里跟他接战，最好是对攻，这样他就有机会突然把贝里杀死。
亚摩利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不惜和贝里以身换命。
他的战术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贝里如果刺向他，他肯定不会格挡，他只会让开要害，让贝里击中他，但他同时也会狠狠的击中贝里。
只要杀了贝里，他就赢了！
贝里以信仰的红神之名和他决战，胜负都认为是红神的意志，这就是贝里的愚蠢之处。亚摩利洛奇只会把胜负归于武艺的高低和谁更狠，跟红神无关。
贝里没穿全金属的铠甲，仅是要害处的护甲，其他都是轻便皮革护体。他牺牲了强悍的防护，但是提升了速度和敏捷。
贝里步法轻快如风，脸带微笑，就好像在散步。他突然背对亚摩利，扭转头回来看着亚摩利，扭动屁股和腰肢：“来啊，亚摩利，你就只有这点能耐么？”
亚摩利嘿嘿一笑，看起来浑不在意，眼神里却都是杀意，他恨不得把贝里碎尸。他后退两步，左右滑步，手里长剑轻劈，好像在练习步法，转身，仿佛要远离贝里，却突然猛扑贝里，手里长剑不停的挽着剑花，看不清楚他是要砍要劈还是要刺。
贝里依然背对亚摩利，只是扭头看着他，突然返身，跨步上来，也不去看亚摩利的任何剑花虚晃，单手一剑，从上到下，猛砍亚摩利的头。
突然动作，又快又猛，距离也刚刚好。
亚摩利单手握剑立即变成双手，强力向上格挡，不肯闪避。
闪避会造成他和贝里的距离变远，而贝里的步法身法比他灵活，但他的身型要比贝里更强壮，铠甲防护也更强大，他的优势在力量和防御上。
如果贝里是刺他胳膊，他不会格挡，也不会闪避，牺牲一条胳膊夹住贝里的剑，手里剑就可刺穿贝里的脖子。
但贝里是猛劈他的脑袋，以贝里的翻身猛砍，头盔也会被他砍成两半，亚摩利不敢拿脑袋去迎接以换取对刺，他选择了格挡。
贝里的剑砍下来，手腕却微微一斜，中途剑刃突然划了个弧形，猛砍变成了虚招，手腕一翻，单手剑绕过亚摩利的剑，猛砍亚摩利的腰。
亚摩利后退变招都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当的一声，剑刃猛砍在他的铠甲上，火光四溅，亚摩利乘势借力闪避，众人爆发轰然的喝彩声中，他低头一看，腰部的铠甲已经被砍开一道可怕的豁口，皮肤被剑刃掠过，凉气袭体，腰部上多了一道小划痕。
如果没有铠甲，他已经被这一剑深深砍进腰部。
贝里的剑术变招之快，也在亚摩利之上。
单手剑就重在灵活和攻击范围更广，而双手剑就重在势大力沉。
贝里的突然翻身猛砍，看起来凶猛玩命，不过是诱亚摩利举剑格挡而已，亚摩利果然举剑格挡，腰部自然大开，被贝里迅雷不及掩耳，剑从上到下绕了个弧形，在他的腰上斩了一剑！
亚摩利退开数步，贝里并不乘胜追击，他面露微笑，转身面对追随者和村民们笑道：“狗砸种的乌龟壳好厚，不过，乌龟壳越厚动作就越慢啦！”
他转身跟追随者和村民们调侃，再次把背交给亚摩利。
亚摩利微微喘息，他看出贝里在故意戏弄他。贝里并不急着杀死他，而是猫捉弄老鼠一般的先和他玩玩。
对于亚摩利，贝里恨之入骨，他从未这么深切的仇恨过一个人，亚摩利很幸运的成了贝里伯爵最痛恨的人，没有之一。
对于亚摩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随随便的死掉呢！
亚摩利这次决定放慢脚步，他沉住了气，再次持剑攻向背对他的贝里。他一步一步逼上前，绝对完美无缺的防御剑式：侧身对敌，单手握剑，剑尖斜指向前！
因为速度慢，不管贝里如何突然袭击，他都能从容应对，反而是猛冲猛打，被贝里抢个先机，他速度跟不上就无法变招，只能被动应付。
贝里从容转身，面对亚摩利的谨慎，他没有握剑的空着的左手冲亚摩利竖起大拇指，右手腕轻轻转动，单手剑轻巧的在面前划出8字。突然贝里大喝一声：小心！亚摩利凛然防守，然而贝里哈哈大笑，滑步侧退，反而距离亚摩利更远。
吓了一跳的亚摩利一怔。
贝里不过是逗他玩儿呢！
围观的追随者和村民们哈哈大笑，各种对亚摩利的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从亚摩利的衣着剑式到他的五官身高，再到他的姓氏和家族，无一不是全世界最丑最差最龌龊最肮脏的代表。
索罗斯更是嗓门大，把亚摩利的荣誉品格家族全部骂了个痛快。
亚摩利的双眼渐渐充血，呼吸渐渐急促。
言语如刀，刮骨伤心，自古皆然。
而贝里笑嘻嘻的在场边东边一绕，西边一闪，只要亚摩利谨慎上前，他要么闪避退开，要么突然刺一剑就跑，从不给亚摩利一点距离感，也不和他正面对决。
但只要亚摩利冒险突进，贝里利用速度上的优势和剑术的变化莫测，就会在亚摩利的铠甲上留下一道可怕口子，也在他的身体上留下一道轻伤的划痕。
几个回合下来，亚摩利的胳膊上，胸膛上，都留下了剑痕。
亚摩利突然站住，嘿嘿一笑，声音里脸上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眼睛里只有冷酷到底的刀锋：“贝里，我不跟你游斗，你如果不敢决斗，那就放我走；你要是敢决斗，那就硬碰硬。”
“痛快！你一心早点求死，我一定成全你！”贝里站住，标准的格斗姿势，“那就来吧，亚摩利爵士。”
亚摩利脸色一沉，也是同样的标准格斗姿势，侧身，剑在前，剑尖斜指对方下巴，双腿弯曲，双脚落地，一虚一实。一虚一实是为了方便进退自如。两脚都踩实，只有一个优势，就是方便发力，但进退都快不起来。跟贝里这样敏捷的剑手格斗，速度不能丢。
贝里喝道：“亚摩利，你的第一宗罪：屠杀孩子。”喝声中，贝里大踏步上前，手里剑剑花翻飞，突然猛刺亚摩利的咽喉，快捷无伦。
亚摩利看得真切，晃动身子闪避，双脚却是牢牢钉在地上，手里剑猛刺贝里胸膛。
对刺！
胸膛比脖子的面积大得多了，并且闪避不易。
然而一剑出，贝里却不见了，他闪身到了亚摩利的左手边。
亚摩利是右手剑，左手边就会格挡突刺都不顺手。
寒光一闪，亚摩利的猛刺变成了横砍，他早就算准贝里肯定又是虚招，也算准贝里肯定又是绕到他左手边。
横砍，面前的扇形面积都在亚摩利的攻击范围内。
亚摩利的横砍力量可远远在贝里之上！
然而，这一横砍又砍了个空，贝里整个人都消失不见，突然小腿一疼，亚摩利皮革保护的小腿被一剑贯穿。
贝里没穿铠甲，轻便皮革的他蹲身下潜，猛刺亚摩利的小腿，一剑贯穿。
亚摩利的横砍因为巨大的惯性力量还没有收住剑，贝里已经就地滚开，站起，剑刃滴血。
亚摩利双腿一软，长剑圈转插在地上，稳住身形。
小腿上鲜血汩汩流出，迅速带走他的力量。
贝里圆瞪双目，刚才的嬉笑一点都看不见了，满脸的怒容，他在大吼，压抑很久的愤怒爆发：“亚摩利，你的第二宗罪，杀害无辜的老人和女子。”他猛地大跨步过来，突然起跳，双手握剑，猛劈亚摩利的头。
因为距离远，贝里的动作明显，毫无隐蔽性，亚摩利有足够的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他抽出插在地面的长剑格挡，当的一声大响，贝里狠狠的砍中亚摩利的长剑，火星四溅中，长剑回弹，砍在了亚摩利自己的左肩上。
铠甲保护住了亚摩利的左肩。
寒光一闪，贝里第二剑又到，快到亚摩利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当的一声，这一剑猛砍在亚摩利的右肩，这一砍全力以赴，剑刃砍破铠甲，硬生生的砍进了肩膀里去。
亚摩利双腿一软，再也扛不住这下劈的力量，双腿屈膝跪了下去。
贝里转身，头也不会，手里剑向后猛撞，剑柄正中亚摩利的脸，打了个满脸开花。鼻子被整个打碎，鲜血如泉冒出。亚摩利痛哼一声，倒了下去。
贝里面对追随者和全体村民，慢慢举起剑，剑上血迹莹然，他脸色冷硬如岩石，大家都满腔义愤：“亚摩利第三宗罪，烧庄稼毁村屋。兄弟们，红神已经做出了他的判决，亚摩利决斗战败，罪名成立，来人，剥光亚摩利的衣裤，止血伤口，把他装上夹车！”
“嗬！”兄弟们立即上前，一辆早就准备好的出自亚摩利本人的酷刑杰作铁条夹车被推了出来。
铁条夹车就是硬生生把人的身体牢牢禁锢在铁条中间，根根铁条被人强力按进人的身体肌肉里去，前后铁条栏用锁扣锁死，人除俩保持站姿，不能有任何的转身弯腰坐卧调整的所有动作。
在正反两面十几个兄弟的合力下，亚摩利的壮汉身体被硬生生锁进了一个放小孩子身体进去都不可能的狭窄空间里，铁条根根挤进了他的雪白身体里去。
“把亚摩利爵士放进树林，给他的肌肤上划多一些小伤口，在伤口上涂上蜂蜜，让蚊蝇、野蜂、恶蚁、乌鸦把他的全身血肉啄光。”
亚摩利心胆俱裂，再也支持不住，圆瞪双目，晕死过去。
贝里手里剑指向被捆起来的俘虏们：“这些士兵残杀无辜，一个都不能放过，全部绞死。”
“好！”追随者们齐声答应，村民们轰然欢呼。
洛奇士兵人人脸如死灰，有的已经双腿发软，跪了下去。
好人狠起来，比坏人可怕！
0292章 向西向东
亚摩利想发声大喊，却不能够。
贝里在他的嘴里放了一个木头做成的小支架，把他的嘴给撑开，令他嘴不得不大张，无法合拢。他本想咬舌自尽的，这最后的一点求死的人生希望都被贝里伯爵给扼死了。
贝里伯爵对亚摩利的招待无微不至，没放过任何一点细节。
亚摩利想速死，但根本不可能！
他的喉咙也只能发出啊啊啊呜呜呜的声音，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做不到了。
他的小腿的伤已经包扎好，上了药；肩膀上的伤也已经包扎好，上了药；还有脸上的伤，贝里请橡木镇上最好的医生来进行了处理。
贝里和无旗兄弟会的兄弟们，石桥村和橡木镇的子民们，都很热切的希望亚摩利能活得更久一些。
因为他的嘴大张着，一天早晚两次的流质食物有专门人护送。
亚摩利的头也被固定住了，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是一片高大的树木，树木上悬挂着上百具尸体，全部是亚摩利最熟悉的骑士、侍卫和士兵。这些战士在吊死村民的时候很用力，滥杀无辜的时候很开心，这次他们被无旗兄弟会们吊死，无旗兄弟会兄弟们也很用力，橡木镇和石桥村的村民们也非常开心。
小酒馆里被下毒的士兵们并没有当场被毒死，他们只是肚子疼得失去了力气。然后在他们的长官亚摩利洛奇瞪圆双眼的目光中，这些人全部被绞死。
尸体在亚摩利的眼中形成了一片随风飘荡的风铃。
亚摩利感觉到了麻痒，他全身都回到了出生时候的状态，身体上被均匀的划了很多小口，并精心的滴上了蜂蜜。
恶蚂是最先来光临他的身体的，它们从他的两只脚开始往上爬，这是麻痒的最初，很快，麻痒就转变成了恶痒和尖锐的刺痛；然后是嗅到蜂蜜气味的野蜂，刚开始只有一只，但仅仅是一瞬，几十只野蜂呼啸而来，就好像树林里突然刮起了一阵小旋风……
亚摩利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嗬声，全身本能的痉挛，眼神中的惊骇满溢出来，恐惧狠狠按住了他的心脏，他的眼前，突然之间，出现了好多断肢血肉和一双双恳求而绝望的眼，无数的眼睛恐惧的看着他，在向他祈求饶恕，但最后，所有的眼睛汇聚成了一双他很熟悉的眼亚摩利洛奇爵士自己的眼睛。
他在铺天盖地的恐惧中看见了自己的那双眼睛：轻笑、残忍、血腥而恶毒！
恶蚊和小蝇也飞翔而来，扇动着翅膀，落在亚摩利的脸上，嘴唇边，肩膀上和头顶。
天空，一只黑色乌鸦滑翔而来，发出不详的‘呱呱呱’声然后是第二只，欣赏腐肉的乌鸦很开心发现了一处很快就会变成美食的动物**……一只乌鸦落下，扑打着翅膀落在了亚摩利的头顶，惊起了恶蚊和苍蝇们仓皇飞起……
“啊啊啊，不不不，魔山救我！魔山……快来救救我……”这是亚摩利洛奇勇士最后的人生意识。
橡木镇外的密林小河边，篝火熊熊。
无旗兄弟会们在商量最近的一次行动。
“小马，你的腿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很好，贝里大人。”小马拉起裤腿，小腿上伤疤很明显，肌肉纠结成了乌黑色的一处疙瘩。
贯穿伤其实很难这么快复原。
小马的心态很好，恢复得不错，人也精神焕发。
“要是不行这次就别参加行动了。”
“我不会成为兄弟们的累赘的，我已经全部好了。”小马说道，在草地上跳了几下。
贝里看一眼索罗斯，索罗斯微微点头。
“好吧，我给你一匹马。”贝里说道。这次全灭了亚摩利洛奇，也缴获了二十多匹马，那些被毒倒的马经过精心喂养，毒性祛除，已经全部恢复健康。
“谢谢大人。”小马大喜，小眼睛笑出了鱼尾纹。
贝里和无旗兄弟会这次全灭亚摩利和他的百人队，在河间地的老百姓中声名大震，短短时间，为无旗兄弟会吸引来了三十名新兵，这些新兵有矿工、农民、猎人和渔夫。
“斥候队长艾德瑞克戴恩的消息传来，赫伦堡的魔山已经率领兵马离开，驻守赫伦堡的人马不到一百人，我决定推着亚摩利的夹车去进攻赫伦堡。艾德瑞克已经探明驻守赫伦堡的人正是看出小马端倪的记事本马克，那是个笑起来很无所谓的少年，却是魔山的总事务官。”贝里说道，“你们谁有不同意见？”
小马站了起来：“贝里大人，索罗斯祭司，我觉得有必要再跟新来的兄弟们说一次情况，我是魔山放回来的，这次亚摩利洛奇被杀，也是魔山故意设计的，他只给了亚摩利一个百人队，而亚摩利洛奇还有三个百人队。”
“魔山会帮助我们复仇亚摩利？”有新加入的橡木镇的铁匠说道，他明显不相信。铁匠在任何军队里都是必需的人才。
“魔山想除掉亚摩利，却不能自己动手，这不过是借刀杀人之计。赫伦堡是河安夫人的地盘，我们去拿下赫伦堡，里面的粮食够附近的村民吃几年都吃不完。”贝里说道。
“魔山已经放过我们两次。”索罗斯沉思说道，他眼睛盯着火焰，“第一次，我们奉艾德史塔克大人的命令前来缉捕亚摩利，被魔山埋伏擒获，我们并不屈服，但他没有杀我们；第二次，你被亚摩利吊死，魔山为了避免你的尸体被大火烧掉，或者被野狗啃咬，又故意重新把你吊上村头大树；还有这次，魔山要真灭我们，派一支队伍跟在亚摩利之后，就能把我们全部杀掉。他的兵力可不少，小马说了，勇士团也已经效忠于他。”
“索罗斯大人，你真的相信魔山把我重新吊上大树是为了救我？”
“他没理由在赫伦堡就知道你已经被复活并且成立了无旗兄弟会。”索罗斯盯着贝里说道，“除非他是布林登河文一样的神秘先知。”
兄弟们都是一阵躁动。大家都很吃惊。
“也许他有某种奸细渠道。”贝里强嘴说道。
“如果有，他要灭我们岂不是更是容易？我们的一切他都知道，都在他的掌控中，但他并没有来灭我们，为什么？”
“索罗斯大人，你难道是想说魔山其实是个好人？”贝里笑了。
“他没有放火烧掉神眼湖东岸的村庄和庄稼，这还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山么？在君临红堡的时候，也只有魔山站出来救了珊莎史塔克免遭乔佛里的当众羞辱。贝里大人，我们不能对魔山拔剑威胁御林铁卫马林特兰这些事情视而不见，也不能对他没有放火烧掉村庄和庄稼的事情视而不见。小马是他放回来的，如果他要杀掉小马，谁能把他怎么样？”
“他想借刀杀人罢了。他在利用我们。”
“他不利用我们，一样能杀掉亚摩利。”
“哈哈……我……不愿相信……，魔山怎么可能他吗的是个好人……他是个比亚摩利更恶的恶人……我想我能够确定这一点……”贝里被索罗斯说得失去了自信。
他本身信心满满要攻击赫伦堡的，魔山军队去了绿叉河东岸和泰温会合，赫伦堡空虚，正是偷袭的最佳战机。
“我主张我们向西，去攻击泰温公爵的补给线，而不是赫伦堡。西境军完全想不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红叉河，我们必然大胜。胜利消息传开后，河间地加入我们兄弟会的人将更多。”索罗斯说道。
“不，我们现在该去进攻赫伦堡。”贝里说道，显得神情焦躁起来。
“不，我们向西。”索罗斯态度强硬，斩钉截铁。
“让我们祈祷，问问红神吧。”小马说道。
他的话令所有人都一致同意，全部战士，都是信仰红神的信民。凡是加入无旗兄弟会的新来的兄弟，也必须同时信仰红神。
“好，让我们一起跪下，看看红神会给我们什么启示。”红袍僧索罗斯说道，他率先跪下，面对篝火，满脸虔诚。
于是，贝里跪下，小马跪下，六十多个兄弟跪了一片，一起面对熊熊燃烧的篝火。
他们一起向红神祈祷，请求指示。索罗斯领唱祷词完毕，大家睁眼，一起看向火焰……
绿茶河边，魔山盯着熊熊燃烧的篝火。
一个人影悄然来到魔山身边：“大人，北境军正顺河而来，大战马上就要开始，大人应该早点休息吧。”
魔山没有回头，他听声音就知道是安盖。
“你也应该好好休息。”
“我睡不着。”安盖说道，“将军，战争开始的时候，能不能让我的百人队去做突击队？”
“弓箭利远袭，而不是近战。”
“我也能近战。”
“不行，至少这次不行。”魔山说道，“除非你的剑术得到邓森队长的欣赏，去跟他好好学剑吧。”
安盖眉头一掀：“好吧，我会拜他为师。大人，亚摩利爵士真的还没有回来啊！”
“他回不来了，我很确定这一点。”
一言未落音，东边的防御高墙上，号角声呜呜吹响。
安盖猛地跳起来：“大人，敌袭！谷地军来了！”他迅速奔向营帐，要去拿自己的弓箭。
魔山盯着篝火一动未动。
“大人，敌袭！”安盖站住，喊道。
魔山招手让安盖过来坐下，他拿起一根树枝挑动篝火，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不是谷地军，来的人是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和被他忽悠而来的谷地原住民军团，三千人。他还新收了一个剑术高手，雇佣兵波隆。”
安盖的眼睛瞪圆，嘴巴张大，呆呆的看着‘巍峨’如山的魔山火光闪耀中，淡然的魔山变得虚幻而……神秘……
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敌袭的号角继续吹响，负责防御东边谷地军的骑兵步兵纷纷出营，百夫长们的紧急集合的铁哨音在夜空中尖锐乱响。
0293章 恋爱的季节
“我想活到八十岁哎八十岁
喝饱一肚子的青亭酒哎青亭酒
一个处女陪着我哦嗨哟处女陪着我
我这才死在暖床上哎嗨哟死在暖床上”
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夜晚里放声高歌。
唱歌的人是个侏儒，头大脖子小，短手短脚，跟他骑着的矮马很配。
他身边的一个精瘦如刀的黑汉子皱着眉头，时不时咒骂一句，他在讽刺侏儒的歌声太难听。但侏儒浑不在意，自我陶醉在他破公鸭的嗓音中。
在这两个人的身后，跟着一大帮乱糟糟的人谷地山民也是谷地的原住民。这些人的武器什么都有，木棒、木叉、木头柄的石斧、缺了刃口的短刀、没有剑鞘的长剑、前面刀尖弯曲如钩的柴刀，长柄铁斧……
他们的穿着也是乱糟糟的，有的人的头上只扣着一个前面部分的头盔，有的只有胸甲，有的右手臂上绑了一块护甲，但左手臂却没有；还有不少人光着脚，脚上满是老茧；很多人的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几年都没有洗过，一些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味，那是区别于汗臭和屎臭的特殊气味，侏儒为这气味起了个名字：山臭！
一帮难民般的战士，有的身材高大，面相凶恶；有的瘦骨嶙峋，眼神猥琐，就好像夜晚偷偷溜出来找食物的老鼠……
唱歌的侏儒倒是从容不迫，意态闲适，他对外面谷口的呜呜呜呜的号角声和尖锐的铁哨音毫不在意。
负责防守谷地军的主将是金牙城的里奥伯爵。
里奥莱佛德已经穿戴整齐，披挂上马。他回头看，没能看见附近的克里冈骑兵和步兵跟着一起上来，这令他咒骂了一句他吗的。
“布阵！”里奥伯爵大喊。
为了防止谷地军从谷口出来，西境军一到十字客栈，就渡过绿叉河，在谷口上修建了数米高的一段土墙，拦断了谷口出来的道路，并安排了士兵昼夜巡逻，土墙上也安排了士兵驻守。
当谷地军出来，那段土墙是挡不住的，所以在土墙的后面，里奥莱佛德率军驻扎于此。和里奥军相邻的，就是魔山的克里冈军的营地。
甜嘴拉夫德在听到第一声号角就派了波利佛来找到了军营外烤火的魔山，魔山给的军令是按兵不动，于是，里奥军集合完毕，布好阵势，旁边的克里冈军营毫无动静。
这令里奥伯爵非常愤怒，但现在不是和魔山计较的时候，敌军已经转过山坳，高举着火把，向谷口而来，战斗一触即发。
里奥伯爵吹响了军哨，发出了准备的命令。
骑兵亮剑，步兵长矛，弓箭手全部张弓搭箭，静等敌人进入攻击距离。
土墙上，望的士兵看见了敌人在前面停了下来，然后，有数个人骑着矮马向这边而来，其中一个人的嗓门特别大，在唱着战士们都很熟悉的‘恋爱的季节’，这是流行在西境的一首爱情歌曲，基本上人人都能哼上几句。
提利昂兰尼斯特是个聪明人，在接近西境军的防御阵地的时候，他怕自己在黑夜中被误伤，就把‘八十岁的愿望’改成了西境的流行歌曲：恋爱的季节。
那破锣似的大嗓门的辨识度很高，那是只有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才有的难听嗓音。提利昂具有任何场合敢高声唱歌不怕被嘲笑的精神，这一点很多人都比不上。但为了绝对的保险，在进入射程的边缘，提利昂还是主动喊出了自己的身份。
小恶魔是个谨慎的人，这种跟性命有关的事情，一定要滴水不漏。
“注意，注意，是提利昂爵士。”士兵大喊，“不要放箭！”
土墙上的百夫长也听见了喊声，他跑到中间位置观看，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样貌，但那声音无疑是提利昂兰尼斯特。
“是提利昂爵士！提利昂爵士回来了！”百夫长传令，“弓箭手放下弓箭。”百夫长吹响了铁哨。
唰！
土墙上和土墙后面的长弓手们一起放下了弓箭。
魔山和安盖依然在烤火，绿叉河的流水哗啦啦的响彻这片原野。
“大人，听他们的欢呼，果然是小恶魔回来了，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安盖满眼的惊讶。
魔山答非所问：“小恶魔其实是个可怜虫，不过他是个好人，跟你一样的好人。他很聪明，说话如刀子，但其实心不坏。你如果想有个朋友的话，小恶魔就很不错。”
“我可不是骑士。”安盖说道。
对一个普通的平民身份的百夫长来说，去和小恶魔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交朋友，很不实际。彼此也根本不可能真正的交往，地位太过悬殊了，最少也得是个骑士。
“他是个鄙视贵族的家伙，并不以自己是兰尼斯特家族的人而看不起任何人。他唱的‘恋爱的季节’这首歌曲，是他的妻子教会给他的。”
“他的妻子？”
“是的，他合法娶的一个妻子，一个农夫的女儿。”
“农夫的女儿？”安盖失声道，“他一个爵士，兰尼斯特家族的人，娶一个农夫的女儿？”这种事情很破天荒。
“对啊，这就是小恶魔的天真和善良，贵族和平民，在他的眼里没什么差别。”
“他和农夫的……有了孩子吗？”
“没有。他的妻子被泰温公爵诬陷成了一个妓女，并叫了一营的士兵**了她，同时强迫提利昂在旁边看完全部过程，并让他最后一个上了他的妻子。每个士兵都给了一枚银鹿，提利昂因为是兰尼斯特，泰温公爵叫他给了一枚金币。上妓女是需要付钱的。”
安盖目瞪口呆，看着魔山有如泥塑。
“泰温公爵的心是黑色的，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可以交易的物品。善良、怜悯、关爱、亲情、同情等等品格都跟他完全绝缘。直到今天，小恶魔提利昂还被蒙在鼓里。所以我说，别看他很嚣张跋扈的样子，其实他一直是个非常可怜的人。听他唱的‘恋爱的季节’，他到现在心里都还有他妻子的影子。他的内心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并不是恶魔。”
安盖调整了一下坐姿，魔山对他说的话太过‘文明’，令他有些些的不适。他熟悉了满嘴脏话大嗓门骂人的魔山，巨剑骏马，神勇无敌，无恶不作，残暴凶残，但篝火前面的魔山竟然在跟他文绉绉的谈‘善良’的话题，这让他从里到外都有别扭感。
“魔山大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什么都知道……”魔山看着安盖，平静说道。
安盖心中吃惊不小：“……大人……是……绿先知？”
“我可没有这么说过。”魔山不否认不承认，“这次的战争，希望能别死太多的无辜的人吧。”
“呃……是的……大人……”
魔山希望经过今晚的对话，自己在战场上，不用担心会从后面飞来一箭正中自己的脑袋。安盖的忠诚度，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魔山看向自己的军营，回头看着安盖，要完全收服一个神箭手的心，花点心思是值得的：“安盖，我的那些将军都是人渣，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
“我知道他们都是人渣。”魔山说道，盯着安盖。
安盖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呃，大人，但他们都听你的。”
“是啊，所以我没有杀死他们，你在心里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人渣？”
“…………”
魔山说道：“好吧，我承认你和我们不同，如果我们非要找到一个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我们都喜欢妓女。”
魔山笑了。
安盖一下子放松下来，也笑了。魔山盯着他看的眼神令他紧张和畏怯，但一说到妓女，魔山一笑，他就一下子的放松了。魔山在和他开玩笑啊！
“大人，我的一万金龙就是在妓女身上花光的。”安盖嘻嘻笑道。
“是啊，可以聘请一支雇佣兵的一万金龙啊，一笔也可以让你富贵一辈子的巨款。今晚，为了我们男人共同的嗜好，我给你找了一个很不一样的营妓。营妓中最好的一个。”
安盖大喜：“谢谢大人。”他忍不住扭头看向自己的帐篷。
“别急，等一会就会有人把她送到你的帐篷去，我已经付过钱了。”
“谢谢大人！”安盖眉开眼笑。他是个短短时间里花光一万金龙**的大侠。
“这是个恋爱的季节。”魔山一语双关，但他知道安盖不会听懂这最后一句话。
今晚，营妓头牌将引起一连串的故事。这个妓女有个改变了未来维斯特洛大陆历史的名字：雪伊！
每当大小战事起，很多容貌姣好但地位低下身份卑微的女子就会选择做营妓，这是赚钱快也最容易暴富的路子。如果运气好，遇上出手大方的爵士，发笔横财的机会很大。
雪伊身材娇小，年仅十八，笑容甜美，人很漂亮。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和一头乌黑靓丽的黑发尤其迷人。她被一名营妓长官送进安盖的帐篷的时候，安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0294章 无比美妙
“嘿！”
很突兀的声音在弥漫着香艳的帐篷内响起。
正在雪伊身上努力耕耘的安盖猛地一停，他掀开被子，慢慢转头，他的帐篷内站着一个黑黝黝的汉子，皮革护甲，体型修长，气质剽悍。
“滚出去！”安盖喝道。
咻！
汉子手指弹过来一枚金龙：“兄弟，这枚金龙是你的了。”
“滚！”花了一万金龙**的安盖可不是没见过金子的人。
汉子无动于衷，再次抛下一枚金龙在被子上：“兄弟，我最多给你两枚金龙，不会再多了。”
安盖翻身站起，赤条条的面对黑汉：“你是谁？”
“兄弟，别管我是谁，我家大人要雪伊小姐去陪他。”
“你家大人是谁？”
“提利昂兰尼斯特。”
小恶魔！
这就是魔山大人说的善良的小恶魔的行事风格？在别的军官的帐篷里去抢女人供他玩乐？！这种行为，肯定无关善良。
“滚！”安盖手指帐篷门口。
提利昂兰尼斯特的名字在西境各大贵族中是张通行证，因为这个名字有个后缀：兰尼斯特。但在安盖这里，很抱歉！
雪伊忙用被子挡住自己雪白的胸膛，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带着惊奇带着鸡贼带点期待的看着这剽悍的黑汉子。
这个汉子自然就是佣兵波隆。看在钱的份上，他把小恶魔从谷地的鹰巢城里通过比武审判救了出来，然后认了小恶魔这个财大气粗的主子，结束了到处‘打工’的流离生活。
“兄弟，这个女子我们大人要定了。”波隆说道。他的腰后有一把牛角尖刀的柄冒出来，腰间并无长剑。
安盖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得看雪伊自己的选择了。”波隆稍微变换了一个角度看着雪伊的那张美脸，“小美人，你想不想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子。”
雪伊轻笑，带点羞涩：“大人，我很想呀，可是……”
“那就行了。”波隆说道，他看着安盖，“兄弟，你看，雪伊已经答应了，今晚你付给营妓长官的钱，这两枚金龙已经足够补偿，你也不亏……”
安盖大怒，伸手就去取帐篷上挂着的剑。
咻！
寒光一闪，波隆的牛角尖刀抽了出来，并瞬间顶上了他的咽喉。
安盖身体一僵，他抓住剑柄的手不敢动，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被波隆抓住，就好像被钢条嵌住。
黑汉子的身体就好像是钢铁铸就。
雪伊惊叫一声，不是吃惊的叫声，而是又惊又喜还有点兴奋的那种叫声。
波隆的动作之快，雪伊从未见过。
抽刀，垫步，抓手，顶喉一气呵成，那刀尖距离安盖的咽喉好近，从雪伊的角度，那刀就刺在了安盖的咽喉上。但其实还有一点点的距离。
“雪伊，你想赚到自己都拿不动的黄金的话，就穿上衣服，到外面等我。”
雪伊一笑，笑容甜美中带着对安盖的歉意，这是一种令安盖对她恨不起来的歉疚的笑。她乖巧的从被窝里溜出来，就好像一只灵敏的猫。她的身体肌肤雪白，曲线优美玲珑，臀部溜圆，充满了女性的魅力。然而波隆看着这具**毫无男人该有的反应，眼神都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
安盖被波隆制住，喉咙上下滚动，动弹不得。
对方尖刀的寒气令他的咽喉感觉到了锋利的尖锐。尽管那刀尖并没有刺上肌肤。
“将军，我很抱歉……的哦！”雪伊穿上薄薄的半透明的连衣白裙，腰肢纤细，更添迷人的诱惑。雪伊这种女子，是穿上衣服更迷人的那种。你会不由自主的去想那衣服下的**的美妙。半遮半掩，半透明半朦胧，最是撩人心性。
雪伊穿上鞋子，对安盖半鞠躬，长长的黑发拖到了地毯上，她再次露出迷人的歉意微笑，笑意里带着点邪恶：“对不起了，将军！”她优雅转身，雪白玉手掀开帐篷布帘的一角，侧身，溜了出去。
“兄弟，我很抱歉。”波隆说道，“提利昂兰尼斯特大人要最漂亮的女人去陪他，我事前已经找了两个过去，他都不满意。营妓长官说，来陪你的女子是最漂亮的。”
安盖瞪着波隆，心里响起魔山的话：你的剑术要是能得到邓森队长的欣赏，我就让你率领突袭百人队。
他明明距离剑很近，伸手就能抽出剑来，但对方不仅过来挡住了他，还有时间抽出刀来制住他并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你别乱动，我也不乱动！”波隆慢慢说道。他的剽悍气质就好像锋利的宝剑，剑锋无法掩饰。
安盖就是想乱动也不是波隆的对手，在剑术上，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魔山大人不答应他率领第一梯队的百人队，安盖到现在才清醒认识到那是有道理的。
安盖看着波隆一步一步退出帐篷，他一动不动。他光着身子站在帐篷里，鼻中还有雪伊身上的香气。
美妙的雪伊！
提利昂兰尼斯特拿起蜡烛，把她仔细打量一番。
面前的姑娘在五尺高的地方俯视着他。
她穿着一件什么都遮不住的衣服，波隆眼光不错，提利昂透过这件白色的薄裙，把雪伊的春光尽收眼内。
这姑娘真的很美。
一双雌鹿般的黑色眸子，身形纤细，濡房小而结实，脸上的笑容时而羞怯、时而傲慢、时而优美，时而邪恶。
提利昂很满意这个女子。他好久没有遇上如此令他满意的女子了。
“大人，要我脱衣服吗？”她居高临下的问。
“稍等，你叫什么名字？”
“雪伊！”
“我叫提利昂兰尼斯特，大家都叫我小恶魔。雪伊，你是处女吗？”
“大人，您高兴的话，就这样想吧。”她故作庄重地说，眼睛里藏着坏笑。
这令提利昂兴致大涨。
“小妹妹，知道真相我才会高兴。”
“是吗？那您得付双倍的钱。”
雪伊的巧舌应对令提利昂心花怒放，他非常喜欢有情趣的女子。
“雪伊，我是兰尼斯特，有的是黄金，你会发现我是个很慷慨的人……你离开我的那天，你会发觉金子并不是个好东西，因为太多了，带在身上很累赘。但我要的不只是你两腿间的东西当然那个我肯定要。我要你和我一起住，一起吃，一起睡，一起喝酒，一起说笑，我劳累的时候你得替我按摩，我心情不好你得为我唱歌说小曲，有贵族爵士来，你得坐在我身边和他们喝酒划拳行令……还有一点，不管我留你一天还是一年，只要我们在一起，你不能跟其他任何男人上床。”
“很公道。”雪伊伸手抓住自己薄衫的裙摆，流畅地上拉过头，丢到一边。底下除了果体，空无一物。
提利昂放下蜡烛，牵起她的手，轻轻拉拢。她俯身亲吻他，嘴里有蜂蜜的味道，她的手指灵活熟练地找到他衣服的绳结。
当他进入她体内的时候，她用低回的亲密话语和颤抖的喜乐喘息来迎接他。由于她装得非常逼真，提利昂也就信以为真，毕竟这背后的真相提利昂并不想知道。
完事后，提利昂才明白自己真的很需要她，这个女子在床上展现出来的魅力充分证明了她的与众不同。自他随詹姆及劳勃国王一行前往临冬城至今，提利昂快一年没和女人睡过了。而明天，或者后天，他就可能战死……
雪伊闭上眼睛开始沉沉睡去，她给提利昂带来了无比美妙的感觉。激情后的提利昂无法入睡，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首歌恋爱的季节。静静地，轻轻地，小恶魔哼唱起来。
0295章 下跪道歉，或者死！
提利昂轻轻地从雪伊的身体下抽身离去，惟恐惊醒到她。他浑身赤果果的下床，走到帐篷后面去撒尿。
波隆盘腿坐在一棵栗子树下，靠近拴马的地方，睡意全无地磨着利剑。
“你他吗的不睡觉么？”提利昂一边尿一边问他。
“我可不是有钱的侏儒，我只能自己磨剑。他吗的，你的那把小剑刚才磨得怎么样了？”
“棒极了，你在哪儿找到她的？”
“从一个倒霉的家伙手上抢的，那家伙根本不愿放弃她，是你的名字让他改变了主意……当然，还有我顶在他咽喉上的刀。”
“好极了，”提利昂苦涩地说，“我记得我说的是‘帮我找个妓女’，不是‘帮我造个敌人’。”
“漂亮的早抢光了，你要想换个没牙的丑婆娘，我很乐意帮你把她送回去。还有一个鼻子长满疱子的，你要么？”
提利昂跛着脚走到他身边坐下：“你这话要给我老爸听到，必定被加上无礼放肆的罪名，发配去挖矿。”
“你不是你老爸。”
“那个倒霉蛋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队的，打仗的时候，我可不想让他在我身边，在我附近也不行。”
波隆霍地起身，动作如灵猫一般迅捷优雅，手心转着剑。“侏儒，打仗时我会在你身边。”
“你在他身边也没用，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懒洋洋的在黑暗中说道，“小恶魔，叫你的狗跪下，不然我就要当着你的面射杀他。”
“谁？”
“被你的狗抢了女人的人。”
波隆转动长剑：“出来吧，小子，我警告过你不要自找麻烦。你拔剑的动作太慢了，谁给你的勇气找到这里来的？！”
“是吗，现在轮到我警告你了。”
咻！
一箭射来，正中波隆的腰间，崩的一声，细绳般的剑带被射断，上面的短刀和匕首哗啦一声掉落在地。提利昂和波隆大吃一惊，此人的箭术之高超，令人难以置信。
提利昂喝道：“骑士现身出来吧，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你还是站住吧，侏儒，我对兰尼斯特的金子毫无兴趣。”
“朋友，兰尼斯特家的友谊可是金子也买不到的。”
“侏儒，先让你的狗下跪道歉。”
“骑士……你的领主是谁？”
“魔山！”
提利昂的脸色一变。
魔山不是他能沟通的，那个大块头只听一个人的话：泰温兰尼斯特。而他的父亲泰温公爵对他玩妓女深恶痛绝。他帐篷里有妓女都根本不敢被泰温公爵知道。
咻！
又是一箭，快如流星闪电，波隆已经做出闪避动作，但还是慢了一步，利箭贯穿了他的肩膀皮革护甲，但没有伤到他的肩。
“朋友，我刚才的箭要是低一点，你的肩膀已经被射穿。”
“好，骑士，我们已经领教了你的厉害，你要多少金龙才肯接受我们的歉意，报个数吧。”赤果果的小恶魔立即做出了决断。父亲从小就告诉他，这世界上就没有金子解决不了的问题。
“佣兵，我这一箭要射你的头发。”隐藏在黑暗中的箭手丝毫不为提利昂的金子诱惑，他在另一个方向突然发声。
咻！
一箭迅猛而至，正中低头躲避的波隆捆扎起来的发髻。利箭穿在发髻上，带着波隆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卸去箭上的力量。波隆的整个头皮都在剧烈疼痛。
提利昂吓出一身冷汗。
波隆也是冷汗遍体。
对方神箭，想射他哪里就射他哪里。波隆的佣兵生涯，第一次遇上了真正的硬茬。
“金子加上友谊，朋友，你绝对不会后悔，我向你保证。”提利昂说道。
“佣兵，我这一箭要射你两腿之间的小剑。”安盖的声音又从另一处的黑暗中响起。
“不不不！”提利昂连忙摆手，挡在波隆面前，“骑士，你再不住手，可能就会有麻烦了。我是兰尼斯特，请你明白这一点。”
“小恶魔，那就让你的狗下跪道歉吧！”一个粗豪威猛的声音在黑暗中说道。
“魔山！”提利昂顿时满嘴苦涩。
这家伙杀人都不需要理由，何况这次还有了理由。
提利昂对自己家族的第一恶狗印象深刻，这声音更是一听就知。
“提利昂爵士，好久不见啊！”一个笑嘻嘻的声音说道。
“甜嘴拉夫。”提利昂苦笑，“你好，好久不见。”
“提利昂爵士，你的小剑怎么了，几乎都看不见啊！”一个声音嘲笑道。
“刽子手邓森。”提利昂说道，“我可没有想到你们都来了。”
“安盖是我的弓箭手百夫长，小恶魔。”魔山的声音淡淡说道，“雪伊是我先付了钱定下的女人，营妓长官亲自送到他的帐篷里的，今晚的事情，你的人不对在先，不单抢了人，还用刀顶住了他的咽喉，这个动作太具有威胁性了，这件事情，你觉得怎么办好。”
提利昂满嘴苦涩，他看向波隆。波隆脸色冷硬，但很显然，他没有下跪磕头的打算。
“我们道歉，魔山，再给你们金子。”提利昂说道。
道歉形式很多种，提利昂可没有说要让波隆下跪磕头。他也没说要归还雪伊。
甜嘴拉夫和刽子手邓森这两个家伙最初是泰温公爵旗下的两名亲卫，后来魔山掌管公爵的骑兵营，拉夫和邓森就成了魔山的下级军士。两个狠人在提利昂家的凯岩城呆了很多年。提利昂了解这两个恶棍的杀人不眨眼。但不管邓森和甜嘴如何凶横，他们都是兰尼斯特的家奴。他还可以用兰尼斯特的名字压住这两个人，但有魔山，一切就都很难善了。
魔山见了劳勃国王都不下跪，整个西境只听一个人的话：他老爸泰温公爵。
“提利昂爵士，我们不敢动你，杀你的狗却是小事一桩。佣兵，向我兄弟安盖下跪道歉，我们就给你个痛快！”邓森笑道。
呛！
长剑出鞘的声音传来。
“我想下跪磕头，可是我手里的朋友却不肯答应。”波隆冷然道。
魔山冷笑一声，慢慢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巨人般的黑影出现，令波隆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圆睁他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威猛可怖的家伙。他仰起头，看见平顶巨盔下的一双可怕的眼睛闪闪发亮。
波隆看得张大了嘴巴无法合拢！
一个人怎么可以长得如此雄壮可怕？！
魔山！竟然真的是如山一样的恶魔。
他后背上的巨剑剑柄翘在左肩膀上，剑柄之宽大厚重，波隆也从未见过。
波隆的佣兵生涯中，对魔山仅有耳闻，这一亲见，他顿时感觉自己就是个未成年的半大孩子，压迫轰然袭来。对方神箭数次都未敢真伤他，他本以为能靠着兰尼斯特和自己的剑强硬到底，但魔山一现身，波隆的斗志动摇了！
波隆瞄一眼小恶魔，小恶魔的脸色已垮！
侏儒拥有兰尼斯特的姓氏，但魔山并不给他面子。
“下跪道歉，或者死！”魔山冷然说道。
0296章 小恶魔的忽悠
提利昂站在三叉戟河的十字客栈的院子前面叹了口气。
他就是在十字客栈被凯特琳徒利给抓走的，现在，他回来了，而一切都不再照旧。
这里已经被父亲大人泰温公爵征用，成了他的临时总部。
这次的战事都不过是因为他想在这个客栈要一间房、吃一顿饭、喝一杯酒造成的。如果他没和凯特琳徒利在这里遇上，这次的战事会不会避免？
在提利昂的身边，跟着好几个人。
第一个人是昨夜被魔山逼迫着下跪道歉的波隆。这家伙是个怪胎，他被迫道歉后和提利昂回到帐篷，提利昂本想安慰他两句，谁知道这家伙进入帐篷一倒在地毯上就发出了鼾声，他的呼吸沉稳有规律，绝对是真睡而不是假装。
魔山逼他下跪、安盖的箭指着他的头，他被甜嘴拉夫和刽子手邓森嘲笑提利昂本以为波隆会因此愤恨难平而在帐篷里喝一杯骂几句并说一大堆无法实现的狠话，等他确定波隆的确倒下就睡得很沉，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提利昂起来，波隆早已经在帐篷外面的草地上练剑，而雪伊一脸兴奋的在旁边看着他。提利昂有点担心的看向波隆，他发觉波隆昨晚的确睡得很好，精神气色都非常不错。昨晚他遭受到的下跪羞辱，仿佛就从来没有发生过。
提利昂旁敲侧击了几句，才发觉波隆好像真的已经把那事情给忘记了。提利昂最后确认：波隆竟然真的没有往心里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知道无法报仇所以坦然接受；也不知道他这个人是不是本身遭受到的羞辱从小就很多所以心理承受能力特强、或者都已经习惯了。
总之，魔山对波隆的羞辱波隆真没往心里去，因为这一点，提利昂对波隆反而高看了一层。
提利昂寻思换做是提利昂自己遇上魔山这样的煞神，在下跪和死之间，他肯定也会选择下跪，并且肯定也不会过多的往心里去。
因为反正近身战也打不过魔山，远距离射箭也比不过安盖，去报仇基本就等同于自杀，往心里去就更是跟自己过不去。
除了波隆，提利昂身边还跟着一个带着牛角盔的瘦子。瘦子手里握着一把猎刀，他是谷地部落石鸦部的首领冈恩的儿子冈梭尔。
冈梭尔的身边是个非常强壮的壮汉。壮汉身躯魁梧，全身穿着兽皮，右手拿了根木棍，左手则握着一柄斧头。壮汉名叫夏嘎，同样来自石鸦部，是另一个首领多夫的儿子。
此外，还有黑耳部的首领齐克之女齐拉。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个子不高但非常凶悍，脖子上挂着人的耳朵做成的项链。她每杀死一个人，就割下对方的耳朵穿起来做成项链。
独自一人站在一边的独眼龙勇士是灼人部落的首领提魅之子提魅。他在成年礼上用一把烧得白热的尖刀挖出了自己的左眼，从而赢得了部落人的尊重和敬畏，被部落人们选为了‘红手’。红手的意思类似于战争领袖，等同于贵族军团中的指挥官、总司令。
灼人部中一般男孩的成年礼多半是烧掉自己的一边**、一根手指，只有非常勇敢或非常疯狂的人会烧掉自己的一只耳朵。而烧掉自己一只眼睛的英雄是部落中第一次出现，他就是提魅。
每个部落的人都怕提魅，他也不屑跟其他部落的人友好，他喜欢自己的不合群。
除此外还有月人部的首领乌拉夫。月人部和黑耳部关系一直是盟友，乌拉夫和胸部跟男人一样扁平的齐克之女齐拉就关系非常的好。
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回头看着被他从谷地山脉里忽悠出来的几个部落代表人物说道：“今天你们也都看见了，我父亲的部队营地都是数里长，每一个士兵都是铠甲长剑。在山上的时候我都说过，我老爸的铁匠拉出的屎都比你们的武器高级。只要你们听我的，剑？长枪？还是盔甲？想要什么都没问题。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你们的部落战士在你们和我都不在的时候，会不会在绿叉河东岸上自相残杀？”
山地部落彼此间自相残杀很严重，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和平。
“在没有拿到我们要的东西前，我们不会打起来，半人，你别嗦，赶快带我们去见你的父亲，让他给我们你许诺的武器，否则，我就把你的几把跺下来喂山羊。”灼人部的红手提魅睁着独眼恶狠狠的喝道。
三百名来自石鸦部、月人部、黑耳部和灼人部的原住民留在了绿叉河的东岸，这三百名原住民就是提利昂着手组建的军队的种子。更多的原住民已经召集并聚集起来，只需要这边的武器一落实，证明半人没有欺骗他们，提利昂就很快拥有一支三千人的军队。这份实力一下子就跻身于西境一流大贵族的实力行列。
只不过，现在提利昂还不是原住民们的首领，他其实是原住民们的俘虏。他和波隆在逃出谷地之后遇上了这批原住民的打劫，在即将被杀死的时候，他巧舌如簧，许以精良武器和谷地的领地，忽悠了这批原住民把他护送下山来。
昨晚在里奥伯爵的安排下，提利昂住在了绿叉河东岸的营地里，今天一早才渡过绿叉河来到十字客栈见他的父亲泰温公爵大人。
在和原住民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提利昂看出原住民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们的绝对‘民主’，原住民认为开会的时候每个人都有权表达意见，甚至连女人也有开口的权利，所以不论事情大小，他们一律争吵不休。
一件小事，他们要争论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最后都很有可能处理不下来。几百年来，原住民除了偶尔实施小规模的突袭，他们无法真正威胁到艾林谷。提利昂有意改变这个局面，他希望能把原住民进行武装并让他们团结，然后通过原住民的力量去威胁艾林谷。
他被凯特琳徒利抓进艾林谷里的日子过得很不愉快，他的两名侍从被杀死，要不是波隆站出来代替他比武审判并赢了比武，他已经被艾林谷砍了脑袋。
兰尼斯特有债必偿，也包括仇恨。在艾林谷的这个仇，得报！
今天早上，提利昂带着冈梭尔、夏嘎、提魅、齐拉、乌尔夫等人从绿叉河渡河过来，一路之上，几五高山盗匪的惊讶之情无法掩饰。这令提利昂心里窃喜，只要这五个家伙对兰尼斯特家的势力感到折服，就越容易被他摆布。
提利昂和波隆，还有五位原住民部落首领骑的是瘦骨嶙峋的山地矮马，他们一来到，守卫十字客栈的侍卫就认出了提利昂。他们看见提魅等人的惊讶表情不输于提魅等人见识到西境大军的吃惊。
马童过来牵马去照顾，提魅却怕马童偷走他的马。提利昂在向他反复保证后，提魅才肯把自己那匹瘦得不像话的马交给马童牵去马厩照料。
“你们先留在这里，等我进去见一见我老爸，先向他说一下你们的情况，我就会出来，然后带你们去军械库领兵器和铠甲。
原住民们在山上抓住提利昂和波隆的时候，他们提出不要金子，要兵器和铠甲。在山上，兵器和铠甲比金子有用。
侍卫队长带着提利昂走进客栈大厅，他看见了大厅里面有四个人：老爸泰温公爵、叔叔凯冯兰尼斯特、魔山、还有一个脸上画满了七芒星身穿巫师袍的一个女巫。
0297章 目瞪口呆
第一个看见提利昂的就是那个看起来令人觉得敬畏的女巫。女巫只看了提利昂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但那一眼，提利昂觉得自己被女巫看穿了，就好像……他没有穿衣服。
女巫目光中的含义更深远，她好像知道提利昂所有的秘密。
这种感觉令提利昂很不舒服。
他知道那是女巫的小把戏，可能类似于幻术。像修女、修士、巫师、祭司、牧师这类人物，提利昂通通都没有好感。他承认这些人都有些蛊惑人心的小把戏，或者是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把人弄迷糊，最后也还是为了那点金子。
他们不是神的使者，他们是自己**的使者。故弄玄虚是他们唯一的本事。
提利昂深知父亲大人是从不相信女巫那一套把戏的人，那么，这个女巫为什么还能坐在这里，并且，这里还有魔山。
以魔山的愚蠢，他也是并无资格坐在这里的。军队总部，是军事上最高决策的地方。
能陪父亲坐在军队总部的人，在提利昂的认知中，就只有凯冯兰尼斯特叔叔。
提利昂看向魔山，他和魔山在昨晚有个约定，他给魔山一百金龙，魔山为他保守雪伊的秘密。当然，提利昂有些不能确定魔山究竟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反正他也还没有给魔山金龙。今天出门之前，他也把雪伊做了安排，并给了营妓长官一袋金子的承诺。
身上不带钱，却能凭嘴巴到处欠账也是提利昂的一大本事。
钱就是表子，既不能拿来爱，也根本不值得珍惜。
第二个看见提利昂的是魔山，他的眼睛令提利昂想起影子山猫的眼睛，或者是西境森林里的狼的饥饿眼睛。这双眼睛对人从无友好，只有野兽般的侵略性和杀戮。
好一条恶犬，但提利昂更宁愿把魔山当做一条饿狼，魔山的凶残更适合狼，狗只适合猎狗桑铎，而魔山并无狗对主人的那般忠诚。狗对喂养他的一家人都很忠诚，但魔山不是，除了父亲大人，拥有兰尼斯特血脉的其他人都无法驱使他。
提利昂对魔山抛了个媚眼。
魔山昨晚狠狠羞辱了波隆，把波隆和提利昂本人的尊严都狠狠的踩在地上摩擦了一番。但提利昂知道和魔山这样没什么脑子的粗人计较这些冲突就是个蠢货，收拾魔山不会是在和他比拳头大的时候。
不过提利昂还是有些意外。
第三个看见提利昂的是凯冯兰尼斯特叔叔，他很吃惊：“提利昂？你回来了！”
“哈罗，叔叔好！”提利昂的畸形腿迈着潇洒得令人发笑的罗圈步，他向叔叔和父亲鞠躬，“父亲大人好，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
泰温公爵一动未动，他看着提利昂兰尼斯特毫无表情，就好像看着一件普通的家具或者是一块随处可见的石头：“到处都在传言说你已经死了，现在看起来那些都是谣言。”
“我很抱歉让您失望了，父亲大人。”提利昂摇摇摆摆的走到酒柜前，他给自己毫不客气的倒了满满一杯酒，先来了一大口，“好酒，真他吗的爽！父亲大人，我死而复生，你可千万别跳起来拥抱我，万一闪到了你的腰就不好了。”
没有人因为提利昂的俏皮话发笑，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带着审慎的目光看着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侏儒。
提利昂看起来什么都满不在乎，其实他把四个人的情形都看在了眼里。目前看起来，魔山这个狗东西竟然守住了昨晚的承诺，并没有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父亲大人，其实他昨晚回来就已经关照了里奥莱佛德伯爵别把他的消息告诉父亲大人，让他先放松身心的找个妓女睡一晚。里奥莱佛德伯爵很理解的答应了。
那么，父亲大人也是不会知道他昨晚夜宿绿叉河东岸风流了一夜的韵事了。
提利昂瞄了魔山一眼，他觉得他其实应该为魔山倒上一杯酒。父亲大人说过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袋金子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两袋。
妓女很多，但说话和做事都很有趣并且娇俏玲珑活儿也一流的妓女却是百里挑一。
提利昂可不想只和雪伊睡一晚，那是个难得的尤物，他的唇边还留着她的余温。他想一直带在身边，直到遇上比她更棒的妓女。
魔山这次真够意思！
“非常感谢您为我出兵打仗，父亲大人。”提利昂说着，爬上一张椅子，正对着父亲。他的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拎着酒瓶。
“你很春风得意啊！提利昂，这场战争都是因你而起。”泰温公爵回答，“换成你哥哥詹姆，他绝不会屈服于一个妇人之手。凯特琳徒利就能把你制服并抓走，你也真是很厉害的了。”
提利昂嘻嘻笑道：“父亲大人，你如果看得仔细，会发觉詹姆除了剑术比我好，他的身体还比我高呢。”
魔山突然插嘴，这其实很没有礼貌，在公爵和他的儿子说话的时候插嘴：“小恶魔！”魔山直呼他的雅名，这符合魔山的愚蠢和粗鲁，“这次的战争事关兰尼斯特家族的荣誉，西境人别无选择，任何让兰尼斯特家人流血的人，必受严惩！”
“说得真不错，魔山。”提利昂笑嘻嘻的说道，“我很惊讶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就好像你其实念过书一样。其实我半滴血都没流，虽然有几次很接近。我的随从莫里斯和杰克却死了。”提利昂看向泰温公爵，盯着公爵那双淡绿中带着金黄的眼睛“父亲大人，我很好奇，什么时候你的军营总部会坐上一个家奴魔山还有一个神神秘秘的巫师的？”
泰温盯着提利昂一只碧绿一只漆黑的眼珠（原著如此）：“格雷果伯爵并不是家奴，他是家人。跟你一样，他如今已是我的孩子。巫姬是格雷果伯爵的外祖母，也是你的长辈。在这个房间里坐着的人，都是家人，并无外人。”
提利昂正在喝酒，猛地就呛了起来。公爵话令他太过意外。他连忙转头，但是酒已经呛在了对面父亲的脸上。泰温公爵面无表情，抽出丝巾慢慢擦掉脸上的酒渍。
凯冯爵士发话了：“提利昂，魔山娶了峭岩城加文伯爵的女儿简妮维斯特林为妻，而简妮是公爵大人的养女，她是你还不曾见过面的妹妹。简妮维斯特林精通医学、农学、文学和绘画艺术，多才多艺。她在君临红堡向国王劳勃献出了牛奶消毒的研究成果，令君临城的人们都喝上了新鲜的牛奶而不用再把牛奶倒进下水道，魔山向国王献上了西境的独一无二的雪盐，劳勃就亲自赐封魔山为伯爵爵位。”
提利昂眼珠乱转，昨晚他听见有人称呼魔山为伯爵，他还以为听错了。想不到魔山的爵位已经比他更高了。难怪这蠢货更加嚣张跋扈。
“简妮找到了牛奶消毒的办法？”提利昂目光闪烁，“我一路回来，艾林谷里面，把牛奶倒掉的农户可不少。”
“河间地倒掉牛奶的也很多，虽然我们已经把牛奶消毒技术卖给奔流城，但他们还来不及教授给下面的封臣。农户们就更不知道了。”魔山淡淡说道。
提利昂为自己擦掉衣服上的酒渍：“魔山，一定是老天瞎了眼睛，让你娶了一个这么聪明的老婆，我为你干杯，衷心希望她能活得长寿一些。”
跟魔山生活在一起的家人都先后不幸死去：父亲、妹妹、两个妻子，还有一个绝对不回家的弟弟猎狗。
“魔山发明了军哨，筷子。他的旗下子民托布莫特大师发明了挂面机。目前挂面已经通过兰尼斯港口销售到狭海对岸。兰尼斯港伯爵奥德兰尼斯特和格雷果伯爵合作，在兰尼斯港开了第一家挂面馆，生意红火。现在他们已经派人在君临城开第二家挂面馆。”
“还有，开始畅销的西境雪盐也是魔山找到熬盐的方法的。简妮夫人在克里冈堡还发明了沉水弯，一个可以令厕所的化粪池的臭气不再顺着管道冲进房间来的特殊弯管。”泰温公爵平静的看着提利昂惊疑不定的脸色变成了震惊的目瞪口呆，“提利昂爵士，你现在认为魔山有没有资格坐进我的军队总部来参与决策呢？”
“提利昂爵士，你信仰七神么？不是敷衍的喊几句祈祷词，而是从内心和灵魂深处真正信仰七神。如果你真心诚意信仰神灵，你就会明白，魔山和简妮的发明，不是因为他们的聪明才学，而是因为神意。”巫姬缓缓说道。
提利昂看向巫姬，他看见了巫姬的满口黑牙。
一个正常人的牙齿怎么可能是黑色的，而且黑得发亮。巫姬的脸上和手上都画着七芒星，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我一直都信仰七神，但七神并不眷顾他的子民。”提利昂吞咽了好大一口口水，他有太多的问题难以相信，他学富五车，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头脑里装的知识可不少，很难有人能忽悠到他，都是他忽悠别人的份，“你叫巫姬？好吧，我承认我从小就听过你的大名。外祖母，嘿嘿，一个很不错的称呼，如果你信仰七神的话，那么看看我的个子和我的腿，还有我的两只颜色都不一致的眼睛，七神怎可如此残忍的对他的子民，并让我从小就失去了这个世界的善意。”
提利昂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魔山。昨晚他已经领教过雪盐的美味。
魔山能发明军哨、筷子、找到雪盐的制作方法，这令他缓过气来的内心依然非常震惊！
0298章 小狼南下
“泰温公爵这次举兵为了谁呢？”魔山冷冷说道，“除非某人内心冰凉，感受不到家人对他的善意。”
“哦。你说得没错。伯爵大人。”提利昂不无讽刺的语气，“好吧，我很感激你们都是因为深切的爱我而出兵。那么，听我怒吼。”提利昂嘻嘻笑道，听我怒吼是兰尼斯特家族的箴言，“现在战事进展如何？”
“很顺利。”魔山说道，他知道提利昂口才一***灵古怪，他虽然是理工男，口才也一直很不错，“爱民如子的艾德慕爵士将人马分散为小队驻守在边境线上的每一个村庄里，以阻止我方突袭。西境军在詹姆的率领下在深夜发动了突袭，三河诸侯被打得落花流水，艾德慕徒利爵士和手下许多封臣骑士一同被俘。布莱伍德伯爵集结少数残兵逃回奔流城，闭门死守，詹姆正加紧围城。其他诸侯作鸟兽散，各自逃回家去躲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只受惊的老鼠躲进了地底。”
“我们正一个一个消灭他们。”凯冯爵士说，“缺了布莱伍德伯爵坐镇，鸦树城立即陷落，魔山的兵一到赫伦堡，河安夫人立即献出了城堡。派柏家和布雷肯家的领地已经被我们烧得一干二净……”
“所以三河流域的贵族们已经溃败，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赢了？”提利昂说。
凯冯爵士说道：“目前三河流域北部的梅利斯特家依旧保有海疆城，孪河城的瓦德佛雷侯爵也正在召集兵马。”
“不碍事，”泰温公爵说，“除非嗅到胜利的气息，否则佛雷家不会出兵，而眼下空气中都是溃败的味道。至于海疆城的杰森梅利斯特，他的确勇猛善战并忠心耿耿，但他的兵力明显不足，一旦詹姆攻下奔流城，梅利斯特和佛雷家自然会臣服。史塔克家和艾林家若不出兵，这场仗我们已经赢了。”
“我刚从艾林谷逃出来，根据我对莱莎徒利的观察，我们不用太担心艾林家。莱莎徒利和凯特琳徒利的关系并不融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多半不会出兵。”提利昂道，“但史塔克家就不一样了，艾德大人和劳勃国王”
“劳勃拜拉席恩已经死了。”魔山轰轰的说道，“现在七国的国王是你的外甥乔佛里拜拉席恩。”
这令本来内心一直在激荡不休的提利昂再次大吃一惊。“大发明家，你的意思是我姐姐执政？”他狠狠的灌下一口酒。劳勃死了，乔佛里还小，红堡的执政人就是瑟曦。瑟曦执政，王国局势必将大为动荡。天知道他那见识肤浅却又偏偏自以为是的姐姐会做出些什么荒唐的事情来。
“那么，艾德首相呢？”提利昂又道。以艾德史塔克的刚正古板，他和姐姐势必形同水火。这个国家不知道将会乱成什么样子。首相和国王的母亲在王座大厅里为每一件政务进行争吵，天啊，那种场景想起来就很有意思。
“艾德史塔克因为谋反罪被下狱，还没有等到审判的到来，他就在红堡的地牢里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八爪蜘蛛瓦里斯。”
提利昂啊的一声又差一点呛酒，他忙放下酒杯，把嘴里的酒全部咽下去。
“如果你有意帮忙，我倒有个任务可以交给你。”泰温公爵漠然说道，“马柯派柏和卡列尔凡斯在我们后方兴风作浪，袭击我红叉河对岸的领土。”
提利昂啧了一声：“不过就是几只寄生虫捣蛋，若是平常，我会很乐意去给这些没礼貌的家伙一点颜色瞧瞧，可是父亲大人，我还可以派上别的用场。”
“是吗？”泰温公爵面无表情，“我希望你能发挥你逃跑的本事去对付他们，当然，不能给我捅出更大的漏子。”
提利昂用手背抹抹嘴，刚才差点又呛酒的时候嘴边又满是酒渍，手上也是。他微笑道：“父亲，我一定带着你给我的人手去对付马柯派柏和卡列尔凡斯，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但在我出兵去找那两个倒霉鬼之前，我得完成我的诺言我要三千顶头盔，三千套锁甲、剑、长枪、钢制矛头、钉头锤、战斧、铁手套、颈甲、护膝、胸甲，以及用来载运这些东西的马车”
话音未落，身后的门轰然被撞开，力道刚猛，凯冯爵士咒骂着猛地跳起来，提利昂也吓了一大跳个人影飞过房间，撞上壁炉，滚进已经冷却的灰烬，狮盔歪在一边那是泰温公爵的侍卫队长。
泰温公爵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眼角狠狠的跳动了一下。而魔山和巫姬都是一动不动，就好像这事情并没有发生。
提利昂在艾林谷忽悠下来的山地部落首领夏嘎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侍卫队长的长剑，啪的一声，夏嘎用他粗如树干的膝盖将队长的佩剑折成两段。他丢下断剑，断剑发出当啷的大响。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人还未到，全身有隔夜溲饭的臭味先至。
“半人！”他咆哮道，“你他吗的就让我们在外面这么干等着么？”然后他看见了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当然还有魔山。
威猛一击就把拦路的侍卫队长给直接打飞的夏嘎一怔，随即眼神中露出了怯意。高大威猛如山一般的魔山给了夏嘎极大的压力。魔山的眼睛更是如钉子，看他一眼，他的心脏就一跳。
随后，外面脚步声响，大厅走进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黝黑如岩石的乌尔夫；脖子上挂着人耳项链的齐拉；瘦子冈梭尔；独眼提魅，还有一脸无奈的波隆。看样子波隆试图阻止这几个人的闯入，但失败了。佣兵有些遗憾地朝提利昂耸耸肩。随后他移动了一步，刚好让壮汉夏嘎挡住他面对魔山的视线。
“你是谁？”泰温公爵问，口气冰冷如霜。
“父亲，他们是艾林谷的原住民。”提利昂有些结巴的解释，刚才夏嘎的行为太过无礼了，“我可以把他们留下来吗？他们吃不了多少的。”
提利昂最后一句缓解气氛的俏皮话无人发笑。
“你们这帮野蛮人凭什么打断我们的会议？”凯冯爵士喝问。
“平地人，你说我们是野蛮人？”独眼提魅无视了魔山的目光中那刀锋般的压迫，他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敢用烧得白热的尖刀挖出自己左眼的人那真不是一般的狠人，“我们乃是自由人，自由人天生有权参加所有的作战会议。”
“你们哪一个是狮子酋长？”戴着人耳项链的齐拉问。
“我估计这两个老头子都是，你看他们衣襟上的家徽，都是狮子。”未满二十岁的独眼提魅大声宣布。
凯冯爵士伸手拔剑，但泰温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在他的手腕上。凯冯恨恨坐下，依然手按剑柄。
泰温公爵不动声色，好像并没有任何的生气，他的侍卫队长这时候才狼狈的站起来，整理自己已经撞歪的狮盔。
“提利昂，你的礼貌上哪儿去了？还不快帮我们介绍这几位……贵客。”
提利昂舔舔手指，手指上还有酒杯溢出的酒渍，不能浪费：“父亲大人，这位美少女是黑耳部的齐克之女齐拉。你看她的脖子上的耳朵项链，那是惹怒她的人的耳朵。嗯，看起来惹怒她的人并不少。”
“我已经不是少女，我的儿子们都割了五十只耳朵了。”齐拉傲然说道。
“愿他们再多割五十只。”提利昂摇摇摆摆地走到几位原住民身边，“这位一身长毛的是多夫之子夏嘎；这个很瘦但一点都不好惹的人我叫他瘦子冈梭尔；他和夏嘎都是石鸦部的。”
“这位是月人部的乌玛尔之子乌尔夫，这位是灼人部的红手，提魅之子提魅。这家伙是佣兵波隆，不会效忠任何人，在我认识他的短短时间里，已经两次变节，他最初选择效忠的是凯特琳夫人，如今是我。父亲大人，他跟你应该很合得来。容我为各位介绍家父，兰尼斯特家族的泰陀斯之子泰温、凯岩城公爵、西境守护、兰尼斯港之盾，以及永远的国王之手。”
泰温公爵站起来，那威严和气势自然溢出，完全配得上他的所有头衔：“即便远处西境，明月山脉各部落战士的英勇事迹我也时有耳闻。诸位可敬的大人，什么风将您们从自家要塞吹到这儿来的呢？”
“我骑马来的。”夏嘎说道。
“半人答应给我们衣服和武器。”独眼提魅对泰温公爵说道。但他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魔山。整个房间里，提魅觉得只有这个大个子才值得挑战。
提利昂正打算将他‘利用这帮野蛮人把艾林谷化为冒烟荒原’的构想告诉父亲，大门外脚步声又响，一名斥候急匆匆的进来，斥候用怪异的眼神飞快地瞥了几个原住民一眼，然后在泰温公爵面前单膝跪下。“启禀大人，亚当马尔布兰爵士要我向您报告，史塔克军已开始沿堤道南下。”
泰温兰尼斯特公爵面无表情，泰温公爵从来不笑，但提利昂早已学会观察父亲的喜悦神情，此时此刻这样的神情明明白白地写在他铁板一块的脸上。
“老狼不知所踪，而小狼终于挪窝了。”他平淡无奇的口气说道，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一般，“士兵，你回去吩咐亚当爵士，要他立刻撤退，不准与北方人交战，但我要他派人不停的骚扰对方侧翼，引诱小狼儿南下决战。”
“一切照您吩咐，大人！”
0299章 炮灰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魔山知道接下来凯冯兰尼斯特想说什么。
他决定不给凯冯爵士机会：“公爵大人，十字路口的地势良好，左边接近绿叉河的浅滩，河流令敌人无法从左边迂回包抄；右边又是无法逾越的明月山脉的悬崖峭壁，我们只要在右边的树林和路边布下陷坑和尖桩，北境军就不得不正面和我们对战。”
凯冯看了一眼魔山，魔山的话和他的谋略不谋而合，他心中一动。
魔山真的不一样了，不管他多么不想承认，刚才的话已经证明魔山是初具谋略的将才。如果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那么，经过战事的磨练和泰温与他的精心培养，西境军将得到一员有勇有谋的将才，这是西境的幸运。
凯冯又看了一眼微微闭眼的巫姬。巫姬的每一个预言也都经过了时间的验证一一成真，比如预言劳勃的死，比如预言河间地大战的大捷，当然也有很多事情巫姬没能预言，比如艾德史塔克的失踪，比如瓦里斯的消失……
毕竟，巫姬仅仅是巫师，并不是真神。她不可能预知任何事情和任何人。她只需要完整说出自己能预知的部分，就已经是半神一样的人物了。
不管如何看，巫姬都是西境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能确确实实帮到兰尼斯特的巫师。她只要说出来的预言，就没有不准的。
如果西境得一有谋略的猛将，又得一预言成真的巫师，就好像狮子的背上长出了翅膀。这句话是泰温在书房和凯冯私下说过的一句话，被凯冯牢记在心。
泰温公爵在很早前就全境大练兵做好要宣战河间地、艾林谷、北境的准备，就是因为巫姬的预言。
凯冯瞄向小恶魔，那家伙也在瞄着魔山，那一碧绿一墨黑的眼珠里目光闪闪，显然小恶魔也在重新认识这个不一样的魔山。
魔山刚才的话很有见地，具有将才的眼光。
“如果我们能让北境军南下，就能以逸待劳，在这里迎头痛击他们。”凯冯说道。他的表态，就是直接承认了魔山的军事策略。
这里有地利！
左边绿叉河，右边明月山脉，中间国王大道。敌人南下，左右两翼突袭迂回的战术都无用，只能正面对战。而这，正是强大的西境军所要的。正面对战才能消灭掉北境的力量。
为了这次的开战，西境军早早的就全力以赴的准备，只是当时各大贵族并不知道泰温为何下令大练兵。
“等见识到我方的兵力后，我怕小狼儿丧失作战的勇气，直接撤退。”泰温公爵淡淡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击败史塔克，摆脱牵制，抽出手来去全力对付龙石岛的史坦尼斯和风息堡的蓝礼。吩咐鼓手敲集合令，大军全部渡过绿叉河，在十字路口两边布阵。”
“派人传话通知詹姆，令他一定要围死奔流城，等我们这里击溃小狼，奔流城等不到援军，很可能不战而降。”
“传令里奥伯爵，金牙城的士兵全数在国王大道的右边挖陷坑和排满鹿角，阻断敌人的右翼；我要与罗柏史塔克在绿叉河南岸正面决战，一举击溃北境。”
“遵命。”凯冯爵士道，“公爵大人，我现在就去下令。”
凯冯爵士疾步走出。
提利昂饶富兴味地看着老爸泰温转身面向他带来的半野蛮的原住民。
“据说明月山脉部落的男子都是勇猛无惧的战士。”
魔山不动声色，他看出泰温公爵的企图，这个企图很简单，一目了然一顶漂亮的高帽。
“没错。”石鸦部的夏嘎回答。
魔山冷眼瞄着夏嘎：夏嘎是个猛汉，长了一身的肌肉，他一击就把公爵的侍卫队长给打飞，可见他的勇猛。只是，这家伙在长肌肉的时候，忘记了长脑子。
“女人也一样，”黑耳部的齐拉说道。
魔山目光移向齐拉：齐拉毫无女人的美感，不管从身材脸蛋还是臀部来看，她都不可能是一个女子，但她却的的确确是个女人，提利昂还封她为‘小美女’。
“各位与我一同出兵抗敌，我保证你们能得到我儿子承诺的一切，甚至更多。”泰温公爵平静而威严的宣称。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遵守约定？”乌玛尔之子乌尔夫说，“况且我们已经有了半人的承诺，他如果不给我们铠甲和武器，我们就有权杀了自己的俘虏。既然半人要给我们武器和铠甲，我干嘛还需要和你一起出战？”
这家伙是个唯一有头脑的首领魔山漠然想道。儿子已经答应给东西，父亲再来一句只要作战就给同样东西的承诺，毫无意义。
但魔山知道能看穿泰温公爵无用高帽的乌尔夫不可能是泰温公爵这样的老狐狸的对手。
果然，泰温公爵口气冷漠的说道：“这位明月山脉的勇士，我想你误会了，我刚才邀请你们一起来作战那不过是客套话，我并没有真的邀请你们来作战的意思。你们不需要和我们并肩作战，来自冬境北国的人乃是玄冰铸成，碰上他们，连我手下最勇敢的骑士也会害怕，在他们来到之前，你们最好赶紧离开。”
魔山心里微微一笑：高帽不成就来激将，漂亮的心理战术，言语转换和冷淡的表情天衣无缝。魔山看向提利昂，提利昂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第一个受不了轻蔑的一定是一直挑衅的盯着我看的灼人部红手提魅魔山判断果然
“灼人部什么都不怕，提魅之子提魅将和狮子一起打仗。”提魅傲然说道。
“灼人部去过的任何地方，石鸦部都先去过了。”猛汉夏嘎毫不示弱，“石鸦部一定会冲在最前面，谁也比不过石鸦部。”只长肌肉的夏嘎瞪向提魅。
“狮子酋长，黑耳部会参战。”齐拉傲然说道，“让你见识一下明月山脉的女人不比任何男人差。但你的半人儿子也要跟我们在一起。他用种种承诺才换得一条命，在我们拿到他答应的武器之前，他的命是我们的。”
“对，半人现在依然是我们的俘虏，在我们拿到他承诺的东西之前，他的命是我们的。”最聪明的乌尔夫说道。
泰温转头，用那双金瞳眼睛看着提利昂。
现在足球踢到了提利昂的脚下，就看这个狡猾的小恶魔如何回答了。魔山很安静的看戏，心里也很享受。
提利昂耸耸肩膀，笑道：“父亲大人，你看着办好。”
提利昂无奈传球，如今球到了泰温公爵的脚下，起脚射门即可，大门没有守门员。魔山心里微笑。
“那好，提利昂，一旦小狼南下，你带着你的朋友们负责从左翼突袭。”
左翼突袭，那就是让提利昂靠近绿叉河一侧作战。一旦遭遇强攻，提利昂和他的人马将被北境军赶进大河。魔山心知肚明，这其实也正是泰温公爵的计划：一旦开战，泰温公爵会命令提利昂先上，吸引北境军战力。
提利昂和他的人马，将被泰温公爵当做炮灰。
魔山很“羡慕”提利昂拥有一个如此坑爹的公爵老爸，这能锻炼提利昂，帮助他在父亲的恶意中迅速成长：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给他一个坑爹的老爸。
很快，原住民部落的诸位首领被泰温公爵忽悠得牢牢实实。他们成了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好钱的代表。
魔山决定落井下石，乘火打劫，他需要明月山脉的原住民首领们对他和他的人保持敬畏。很快，这帮人会在作战中打破泰温公爵的轻蔑，并迅速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强悍力量。魔山需要他们的敬畏，这对今后的计划或许会很有用。
“嘿！”魔山冲转身走出大厅的提利昂一伙人喊道，“独眼提魅，你一进来就一直盯着我看，就让我送你出去吧。”说话中，魔山大踏步上前，提利昂和他的原住民首领们一起转身，每个人都看出了魔山来者不善！
0300章 不怀好意
“嘿，魔山，你想干什么？”提利昂兰尼斯特说道，“他们已经是我的人！”
“呵呵！我刚才听见齐拉和乌尔夫说，你其实是他们的人，你的命也是他们的。”
提魅抽出了腰间的斧头，那是一柄木头柄的斧头，斧头背缺了一块，但是斧刃磨得非常锋利：“大块头，你想找麻烦么？”提魅的舌头伸出，在嘴唇外麻溜的舔了一圈，好像在舔干净嘴唇上的血腥。
壮汉夏嘎、小美女齐拉、聪明人乌尔夫、瘦子冈梭尔都是避开一旁，就好像并不认识提魅。
灼人部向来和其他部落打打杀杀，从无和好的一天。没人愿意和灼人部呆在一起，战斗也是一样。
波隆更是早早的闪到了一边，绝不肯为这事情去粘上鱼腥。
泰温公爵面无表情，这就是他一贯的表情。
巫姬闭上眼睛养神，就好像睡着了。
侍卫队长和一名侍卫则是双眼发光，就好像猫在深夜的寂静和黑暗中双眼发出的绿光：他们热切的期待魔山出手！
魔山迫近，提魅露出轻松而残忍的笑意，好像他正渴望吸血，他的手腕轻轻晃动，斧头在他的手上飞起，在空中翻了个斧花，斧柄又刚好落在了他的手掌中。
“提魅，下次看见我，别再挑衅。”魔山喝道。怒吼中，他突然出手，却是一把扣住了一旁并无防备的夏嘎的胸膛，跟着手一挥，夏嘎哇哇大叫着飞出了房屋，飞过大半个院子，轰的摔跌在地上。
“夏嘎，这是对你没有敲门就闯进来的惩罚。”喊声中，魔山同时已经冲全神戒备的提魅伸出了大手。
提魅嘿嘿一笑，手里斧头一闪，猛劈魔山抓过来的手。
即使魔山手上戴着铁手套，提魅也知道自己这一劈，能把铁手套劈开，重创魔山的大手。突然提魅感觉自己肚子上一疼，一股巨力猛击在他肚腹上，他人腾云驾雾般的飞起，轰的冲出了大厅，就好像箭一样的射了出去，院子中的一颗一颗大树在他眼中飞速倒退，哗啦一声，提魅撞在了大树的枝桠上，喀嚓喀嚓一阵乱响，最后的一声大响，提魅摔下地，差点折断了他的脖子。
魔山抓向提魅的手是虚招，不过是引动他的斧头来攻击。提魅果然来攻击，这些山地部落的首领就是如此表里如一，手来斧砍，却砍了个空。魔山早飞起一脚，就好像大人踢一个人形的布偶小玩具，一脚提出，小布偶飞出，飞向已经瞄准的院子里大树的树梢。
提魅自然并不是小布偶，他也自然没有准确的被挂上树梢。
夏嘎从地上爬起来，又吃惊又畏惧的摸向腰间，才发现他腰间的斧头已经跌落。魔山喝道：“夏嘎，今天你打飞我们公爵侍卫队长的不敬，现在扯平了，你服不服？”
魔山声如巨雷，夏嘎再吃一吓，魔山太猛，雄伟身躯给夏嘎巨大压力，他怔怔的扫了一眼众人，感觉荣誉严重受损，可他无法在魔山面前找回荣誉，二十一岁的夏嘎大吼一声，疾步冲出院子。
夏嘎骑上他的山地小矮马走得没影了，提魅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摔得太沉重。
魔山的一脚，令他第一次体验到了腾空飞翔的感觉，很不好受。但他的手里一直抓着他的斧头，这就体现出了他的功力。
好的剑手，即使被人击倒，剑也不会脱手。经过训练，那剑就好像手，是和主人长在一起的。当一个人被击倒，他的手是无法飞出去的。
魔山站在提魅面前：“你是个真勇士。”
一顶高帽送出。
提魅眼睛里的战斗火焰熄灭：“…………”
他还在难受中！
“挨了我一脚，很多人都还能站起来，但是武器还在手里不掉的，你是第一个。”魔山这话说得并无根据，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提魅这样的野蛮人喜欢听这样的话。
提魅是第一个扛住魔山一脚并且武器不掉的勇士，言下之意，他比其他的所有勇士都更厉害。这就够了。
这是第二顶高帽！
“大个子，打仗的时候，别让我碰上你。”提魅外强中干的说道。他宁愿死，口头上也绝不会认输。灼人部的红手，狠劲是第一的。
“别主动挑衅像我这样的人，我每一样你都无法强过我，不要说比力气，就算斗酒，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提魅两眼发光，把斧头往腰里一别：“什么……时候？”他的气还没有太顺，一激动就中气不足。提魅这下知道了大个子的速度、力量、技术，知道自己先前认为大个子一定很笨拙的想法错得太离谱了，不过要说到喝酒，只有醉死的提魅，没有喝输过的提魅。
“随时！”魔山一指绿叉河东岸的营地，轻蔑道。
“一言为定！”提魅也是一指绿叉河东岸。别激将提魅，因为他肯定会上当。
“你要喝赢了我，我输给你两把战斧。瞧你这把烂斧头，砍柴都不配。”
“不，最少三把战斧！”提魅赢定了的口气。
提利昂立即警惕的瞪着魔山，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提利昂不是个蠢蛋，他非常聪明，他敏感到魔山对这批家伙好像有点想法。这可不行，一定不行。
只是，同样的，提利昂和原住民们一样，还没有看清楚泰温公爵要他去左翼的真实军事目的。战争也还没有开始，泰温公爵也还没有叫提利昂领着人第一个上。
大厅里的泰温公爵依然面无表情，这些山地部落就是他忽悠起来去送死的。魔山出手教训这些无礼的山地部落，符合魔山的性格。并且那个叫做提魅的家伙，从一进入大厅就一直很挑衅的瞪着魔山看，就好像魔山欠了他的钱。
这批山地人，泰温已经能看见他们将在和北境人的大战中几乎全部战死，他们就是泰温公爵的炮灰计划。靠河边的左翼，第一个发起进攻的左翼。如果这些人见势不对溃败，他们会发现，后退的路也已经被堵死，后退者斩。除了前进或者是跳河，他们将别无选择。
泰温公爵严重低估了原住民的强悍战力，但是魔山很清楚。但即使后来泰温公爵在战斗中见识到了原住民的战力，公爵还是轻贱他们，最终把他们当垃圾一般的扔掉，而魔山却不想错过。
天色向晚，北境军正沿着国王大道南下，前面不远就是著名的孪河城，是徒利家族的封臣佛雷家族的领地。
两万北境军如长龙，旌旗招展，长枪如林。行军的脚步声萧杀震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铁血的味道。
罗柏史塔克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边跟着父亲的养子席恩葛雷乔伊，头上戴着帽兜的母亲凯特琳徒利。此外就是五六个北境的大贵族，他们的身后族拥着三十名亲卫，全部是来自北境各大家族的贵族子弟。
冰原狼灰风在前面开路，它总是向前面兴奋的跑一段路，然后就停下来等自己的主人。
后面马蹄声响，一骑兵从后赶来，气喘吁吁：“罗柏大人。”
“什么事？”十五岁的少年板起脸，以使自己显得成熟稳重。
“我家主人有请，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大人禀告。”
“你家主人是谁？”
“威曼曼德勒伯爵。”
“叫他上来。”
“很抱歉，大人，这件事情太过重要，必须要大人亲自去后面见威曼伯爵。”
下属封臣竟然不听宣？！
罗柏稍显局促，他看向母亲，凯特琳徒利微微点了点头。
罗柏看看天色已晚，于是下令：“大军就地宿营，明天一早进军。”
于是，传令官一路喊话下去。
罗柏对席恩葛雷乔伊说道：“你负责在这里扎营，照顾好母亲。”
“罗柏大人你放心去，这里一切有我。”席恩以一贯的自信口吻说道。
罗柏和骑兵打马走上回头路，在远处的小山坡上的冰原狼灰风看见了主人向后奔跑的身影，距离它越来越远。灰风嗖的一声跑回来追主人，快得如离弦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