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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冥妃全文阅读

作者:哆啦E梦     嫡女冥妃txt下载     嫡女冥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1章:难怪,会如此

    121章:难怪,会如此

    若有来生,你千万来寻我。

    ……

    我猛然惊醒,拿出手绢试去额角的冷汗,看了看手下的孟婆汤,才知晓已经是现实,强行按住将要突突跳出来的心。

    我整理着手下的孟婆汤,思绪却不时飘向那个梦,连续几日,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主人公是我,我当时全身带血,一身白衣被染得猩红,躺在一位少年怀中,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出了那句话。

    我看不清那个少年的容颜,只知道,我当时的心很痛,就连现在也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的疼。

    我时常会想,会不会那个少年便是我要等的人,可是……

    我看着手下整理好的孟婆汤,叹了一句:“三千载将过,想这些无用的事情做什么。”

    我转眸,看了看一边的沙漏,上层的沙子已快见底,地狱永远都是黑色,昼夜不分,只能用此法区分时辰,想来今日要结束了。

    我站直,又吆喝一句:“孟婆汤,所有家财换之,可还有人要渡河?”

    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我放心的收下所有汤准备离开奈何桥时,忽然远方飘来一位少年。

    身量挺拔,样貌甚佳,头戴白玉冠,一身白衣的打扮向此处飘来,墨发后垂,风采卓然。

    “客人,可是要渡河?”我问。

    “敢问此汤价钱?”那人开口,声音一如他的样貌,似高山流水,极是悦耳。

    “所有财产。”我答。

    “价钱有些贵。”

    “客人,您都是要渡河的人,到了人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何不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一并卸下,也好走的安心。”我认真解释着。

    “有理,不过在下还有一问”

    “客人请讲。”

    “不知姑娘值几钱?我愿散尽家财购之。”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调笑的意味,惹了我的不悦。

    我打开手里的盒子,将孟婆汤尽数收起,只道了一句:“告辞。”便往孟婆庄的方向走。

    我的孟婆庄坐落在赤色曼珠沙华的中央,由赤色玉髓打造而成。

    此时正值曼珠沙华花开之时,我采其花编织了几件衣裙,红色张扬,穿在身上也很是舒服。

    我掀开几道红珊瑚的垂帘来到内室将孟婆汤放置在架子顶上,刚转身就望进了那一双眼睛。

    明澈,清冷,很是好看,又是刚刚在奈何桥边遇到的那一位少年。

    他此时靠我极近,周身被他身上清冷的香气缭绕,那是地狱从不曾有过的味道,似日光,惹人留恋。

    他单手撑在我头顶,将头靠在我耳边,任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打乱我的方寸。

    他却放低声音说道:“姑娘别动怒,在下又没说不买孟婆汤,只是孟婆是冥界第一美人,在下实在是被你所吸引。”

    他说着,在我的耳垂上轻咬了一下,惹得我的身子颤了颤,双手紧紧扣着身后的红木架子,不知反抗。

    明明是初见,我却觉得他的气息格外熟悉,让我只沉醉于他的包围,不求挣脱。

    “什么人,竟敢擅闯孟婆庄。”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叫醒了我的意识,也让那个少年转身看向他。

    我平复着心绪,见到救兵一样的开心,看着那个声音的源头叫道:“转轮王,你来了。”

    转轮王是负责冥界所有鬼魂转世的王,住在混沌之处的天机殿,永远穿的都是墨色羽衣。

    身形魁梧,高大,样貌虽不比那个白衣少年般,清秀到一尘不染,却也很是好看,超于常人。

    至少我在冥界没有见过第二个比他好看的。

    “哦?”那个白衣男子见到他也带着点兴趣,一笑道:“转轮王?别来无恙。”

    转轮王看到他的容颜时,脸上的表情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害怕,高兴,惊讶,慌乱,以及诸多情绪的叠加,我分辨不清,也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在下白芷,乃新任月下老人,见过冥界十殿转轮王。”白芷弯腰行礼。

    “仙君客气了,不知仙君到来,有何贵干?”转轮王这一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负手而立。

    “奉冥王之命,来取清风卷。”白芷说着抬起手,手中白色光晕闪烁之间凭空出现一道墨色羊皮符。

    整个冥界的人都知道,那是冥王的旨意,见此符如见冥王。

    我和转轮王立刻屈身下跪,听着白芷宣读指令。

    “冥王有旨,清风卷至今封存已有三千年之久,理应呈天命达成卷中生灵所愿,吾今特命十殿转轮王墨羽带其手下守卷者孟婆氏协白芷仙君一同完成此事,钦此。”

    “臣领旨。”我与转轮王一同拱手领旨。

    白芷将那道符交到墨羽手上,扶起他说道:“不如殿下今日便带我去开清风卷可好?”

    墨羽站起来,轻笑着拿开白芷搭着他肩膀的手,道:“今日还有事,不如明日本座再同仙君开启清风卷,还请仙君在我天机殿住上一住,可好?”

    “谢殿下好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孟婆庄合适些。”白芷玩味的看了我一眼,笑道。

    “随仙君喜欢,我等还有要是,便先告辞了。”

    墨羽说罢,不待白芷开口,就立刻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离开孟婆庄。

    他带着我一路用瞬行的法术越过大片的曼珠沙华花田,来到冥界最西处。

    他看着这里射进来的几缕日光,笑着对我道:“还好赶上了。”

    我看着那日光,笑了笑,说来奇怪,我明明是冥界中人,却偏好日光,冥界永远都望不见太阳,转轮王就寻遍冥界,为我寻得此处。

    这里是与天人两界的交界处,每日此时,这里便可看得到一刻钟的日光。

    这数千年来,转轮王每日都会带我来此呆上一刻,共赏日光。

    今日,除了日光,还有他上次偷偷从人间寻来的物件。

    用火一点,便可以飞上高空,五颜六色的炸开一朵花的形状,很是好看。

    我望着天空,痴痴的笑。

    他望着我,也是痴痴的笑,最后开口问道:“十九,喜欢吗?”

    我叫孟曦,是冥界第十九任孟婆,我自就任第一日起,便认识了转轮王,故而,他一直叫我“十九”。

    “喜欢。”我继续道:“我早就向你讨要,你却偏是不给,今日怎的如此大方?”

    “因为今日是你的生辰”他转眸,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十九,两千九百九十九岁生辰快乐。”

    虽然他极力压制,可我依旧能看得出他心底的忧伤,我抬手,抚平他禁皱着的眉头,责怪道:“你又伤神。”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钻到手中,声音依然含着痛苦:“十九,你可知孟婆氏的宿命?”

    我一笑,道:“孟婆氏,渡魂三千载,为等一人归,若那人来了便好,可以双宿双飞,若那人不来,三千年后,孟婆便要同所有作恶的生灵一般,投入忘川,顺流而下,剥夺轮回,毁于六道之外。”

    不知怎的,待我说完这一席话之后,转轮王忽然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好似一松手,我便会立刻烟消云散。

    “转……转轮王。”我呆滞了片刻终于叫了他一声,他却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些强行压制的哽咽,在我耳边响起:“过了今日,便是最后一载,清风卷开,你除非找到那个人,便再也无退路可走了。”

    “没关系的,反正都是要进入那一条河的人了,或早或晚都在这一年了。”我安慰着他,自己嘴角却也多了几分苦笑。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墨羽抬眸坚定的望着流向混沌的忘川河,一字一句道:“纵然是填平了忘川,我也要,保住你。”

    我推开他,同时在他身上锤了一下,谁人不知忘川何其难平,纵然平得,也会落为六界的罪人。

    而转轮王不应该为我如此,于是斥责道:“休要开这等玩笑,太过了,今日很开心,我便先回了,明日再见。”

    我转身,走向孟婆庄,无数次的想回头到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往后看,因为我怕面对转轮王的目光 怕面对终将别离的事实。

    纵然是填平了忘川,我也要,保住你。

    我当时只是以为他随意开口说说,却万万没想到这会成为我二人的结局。

    002章:三尺清风卷

    我一路上走着回到了孟婆庄,本想要好生歇息一番,却偏有人不让我省心。

    “美人儿?随我一同观赏一下曼珠沙华吧!”白芷斜靠在我南海红木的椅子上,玩弄着我的琉璃雕花茶盏。

    平日里,我自己也不舍得对这等宝贝如此大胆,不由得心下一慌,立刻上前阻止:“小心些,这些都是极其名贵之物。”

    “呵”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恰到好处,漏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赏心悦目。

    他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拿的”

    我走过去,看着那一朵花,在一群红色之中,点缀出了一点白月光,留在那里,似乎包含了地狱所有的美好。

    “为什么这一株花是白色的?来自于天堂吗?”我好奇的问道。

122章:不该,在一起

    122章:不该,认识你

    “可惜了。”流微忽然起身,迅速离了那个男子半丈之远,想着就恢复了这点儿法力要是再被别人化解,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可是夜骁却完全没有放了她的意思,眼眸定定的看着她默默上前。

    流微却不知如何是好,既不忍心立刻跑开,又害怕他的纯阳之体,上天,这是在开玩笑吗?

    所以她选择了随着他的步子后退,一步一步,直到被他逼到了一颗树上无路可退。

    他单手撑树,把她锁在自己的包围里,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冬日天气寒冷,姑娘不想吃些夜宵暖暖身子吗?”

    流微再一次抬眸看向他,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却在这近在咫尺的距离透出一点寒凉之感,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如此美眸之下竟然藏着似是万古不化的寒凉之意,这人当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可是,下一刻她的眼眸便看到不远处正前方的两道黑影,追兵来的好快呀!

    她的脚又一次悄悄后退,本来以为会碰到坚硬的树干,却是忽然像坠入万丈深渊一般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继而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只能用手触摸辨别出这是一个表皮粗糙,极为狭小的空间。

    若不是这具身体生的瘦弱些,怕是要被挤坏了。

    密林之外,夜骁坐在树下的一片枯叶之上,轻轻向后靠着树,那动作三分慵懒,七分闲适,明明是很闲散的姿势,却让不远处追来的那两个黑衣人生出些敬意,或许那不能叫做敬意,而是……畏惧。

    “摄政王,他怎么在这里?”一个黑衣女子看向身边的同伴,语气带些丧气和不可置信。

    同伴看了看周围,解释道:“这里接近枢璃国,大概是前几日太子强攻不下吃了败仗,摄政王在这附近住着想攻破的方法。”

    “那我们还追吗?刚刚看到他把冥师藏起来。”

    “算了,他的性子大宸谁不清楚,若他有意隐藏冥师,你我去要人,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还是先回去禀告天师。”

    “如实禀告吗?”

    “当然不行,你傻呀!你不知天师倾心于他吗?就说跟丢了,顶多受罚,也不至于送上性命。”

    “唉!只能如此了。”

    两个黑衣人商量了一阵,一同离开,带落了几片松叶,飘飘然洒向地面,却并不曾惊动夜宿的飞鸟。

    林中依旧安逸,夜骁垂眸静静的看着那几片叶子落地,很随意的伸手点了一下身后那棵树。

    皮肤细腻到在月光下透出微微血色的手指,指尖发出淡如星辰的柔黄色光晕。

    只轻轻一点,流微的身子便随着那道柔和的带些温度的光莫名被提了上来,渐渐于树梢出现。

    夜骁并不抬头,只是手上的光晕忽然消失,再慢慢收回停在树上的手,将两只手向身前摊开。

    流微于高空之中俯视,本来还纳闷他要干什么,却在还没有想出来的时候自己身体周边的那道光晕悠悠消散,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向下落去。

    正好被树下之人接了个正着,夜骁将她抱在怀里,依旧居高临下的看她。

    那一双绝美的眼眸依旧是似笑非笑,配合他身上那一股仿佛天生带着高贵的木兰花香,真是格外摄人心魂。

    “姑娘,我救了你,你准备如何报答?”

    流微再一次抬眼看了看四周,黑影已无,杀气已褪,原来刚刚他是在帮她,所以把她藏进了树里。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那两个人在他身后,又是如何得知那二人是冲她而来呢?

    “公子,大恩不言谢,等小女子与您再一次相逢,有缘再报。”流微推辞了一句,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准备逃走。

    却是带动夜骁的身子软绵绵的随着她动了动,等到她站起来,却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向后仰去。

    夜骁便伸手接住了她,把手垫在她脑后,如初见一般再一次压在她身上。

    他眼里多了一分笑意,继续道:“姑娘看我也不像个缺钱之人,定知我也不稀罕什么金银财务,姑娘既不想言谢这份恩情,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听着这话,流微嘴角挂上了一抹略带尴尬的笑,感情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继而准备再一次挣脱,可是此时身上的男子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动,控制着她的力道很大,稳稳的将她固定在他身下。

    她这时才明白,他哪里是身体软绵绵的,分明是故意借势占她便宜。

    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占就占了,但是竟然还会消散自己的法力,这就不能忍了。

    无奈之下,流微只能开口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想着这一下总该放了她吧!

    可是他却再一次变卦:“姑娘刚刚说了,大恩不言谢,如此大的恩情,岂是一句谢谢可以回报的,姑娘既已知道感恩,又何必不把自己献出呢?你我如何相遇,姑娘忘了?”

    流微想着自己毫无理智的扑过去,如今真是后悔,本来以为找到个神仙公子,谁知偏偏遇到了一个腹黑流氓。

    看来,人如毒蛇,越好看越不好惹,还真是如此。

    流微眼睛本来充满绝望的看着天上,清风拂过,他颈边垂下的一缕长发也随着动了,发尖拨动着她的脸,带动着她心里起了隐隐麻痒之感。

    她嘴角弯起,轻轻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手指摩挲了两下,道:“荒郊野外,美男在怀,当真是人生一大享受。”说着忽然反身压住了他,手渐渐移到了他的胸口,看似要为他宽衣解带。

    流微正在此时忽然抽身,玩儿命似的向前跑去,那家伙虽句句调戏,可是脸上却全无亵渎她之意,倒更像是……试探。

    总之她直觉他比那两个黑衣人危险多了。

    跑,果断跑。

    可是却并不知道她的身后已经被某人做了一个暗黄色的标志。

    夜骁单手撑地坐起身子,看着远去的身影,嘴角渐渐弯起了很浅很浅的弧度,浅到几乎不可见却是十分美好,连那一股清风都舍不得去打扰。

    “七哥。”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接着树上落下来一个白衣的男子,五官单看并不怎么样,组合起来却是另一番夺人眼球的风韵。

    他手里拿着两只血淋淋的山鸡,走到夜骁面前说道:“我打的,回去烤了吃,对了,你说的贵客来了吗?”

    “已经走了”夜骁站起来看着那男子手里的山鸡,说道:“这次好像该你烤了,我只管吃就好。”

    “七哥,话不能这么说,我……”

    “我已经白白烤了三次了,少贫嘴”夜骁一句话过后抬手便是一个响指,指尖划过一道温黄的光,继而身后男子的嘴便如被胶水粘住一般,怎么也张不开。

    最终那白衣男子只好悻悻的跟着夜骁走,手里还认命的拎着两只山鸡。

    流微喘着粗气一下子跑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看着身后依旧是平静的密林,终于是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悠然自得的向前走着。

    “想留我?门都没有。”流微得意的看着身后,准备搜索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眼里紫色光辉闪动,透过密林的不远处有一个山洞,看着就让人困意十足,重生以来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带着些开心向前奔去,却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脚忽然被什么握住,让她差一点绊倒。

    她立刻回头看向地下,握住她的是一只沾满鲜血的手,那力道很大,握的她有些疼。

    那只手的主人已经奄奄一息道:“救我。”

123章:此时,难为情

    123章:此时,难为情

    “呸,乱臣贼子,休得在此猖狂。”一个身着红衣一品打扮的老臣首当其冲,第一个反对慕羽,一脸的义正言辞。

    “对这样不正之路得到的皇位,必然会遭到千古骂名,臣等不服,天下人不服。”另一个大臣站出来开始附和。

    “推倒慕羽,正我朝纲。推倒慕羽,正我朝纲……”第三个人也站出来,直接开始振臂高呼。

    这一叫,其余的官员全部跟着附议,一瞬间整个朝堂已经炸了起来,各处弥漫着反对的气息。

    他们以为皇帝还是会被他们一起纠结的势力吓倒,最后皇室人员屠戮殆尽便可以效仿古人,三家分晋。

    而这一次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慕羽没有如往日的幕轩一般气急败坏顺了他们的心意,而是淡然一笑,不含任何怒意,对着身边的将军轻声说道:“他,他,还有他……”

    说着,他的手同时指了底下的几个人,将人指明之后,再次下命令:“全部给朕拖出去,当众处斩。”

    这几个人忽然慌了,大声对着金龙宝座之上笑得淡然的慕羽:“大胆,你竟敢如此对我等,天理不容,天理不容。”

    “呵,朕姓慕,是枢璃国皇室长子,朕为君,你为臣,宵小小人,有何胆识在此猖狂,实在大胆,拖出去。”慕羽一声令下,语气含了些不耐烦。

    “诶~”一个拖着长音的声音从内殿传来,声音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却依旧含着深深的威胁,让人莫名胆寒。

    方瑜随着声音从内室走了出来,大步迈到慕羽身边,很是猖狂,对于朝堂下一众人似乎是来自于死神的威胁。

    而他对于却对慕羽却是非常尊敬,恭敬行礼:“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羽吩咐了一声:“平身。”

    方瑜这才转身看向朝堂之下的一众大臣,说道:“何须让鲜血染了这明晃晃的长刀,不如……”他说着抬手。

    手指头微微闪动,三团墨色气体忽然流出,瞬间在空中化成利箭,在用比风还快的速度刺入了刚刚慕羽所指的那三个人的胸膛。

    下一刻,三个人似乎是被收取了灵魂,没有反抗的余地,纷纷倒地,可这远远都不是结束。

    那些黑气满出来,渐渐的放大包围在那几个人周身,周围的人见状,纷纷退开两三步。

    毕竟这个方瑜方大人他们之前也都是听说过的,行为乖张,喜怒无常,杀人手段极其残忍,他们都不敢惹一下,谁也不想沾染上了那种满含戾气的气体。

    只见那些气体将那三个人的身体慢慢吞噬,到最后连渣子都不剩,三个大活人,在一瞬间就这样诡异的消失在他们眼前。

    大殿,再一次沉静下来,气氛变得诡异,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甚至出气出声都生怕下一刻面临的是死亡。

    毕竟这样的场面发生在自己眼前,即便是再硬的汉子也会总有些忌惮和害怕,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一动不动,甚至不敢去擦额角漏出的冷汗。

    “对了。”慕羽见状,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僵局,却把这个气氛带的更加诡异。

    他笑了笑,看向方瑜,继续说道:“所有官员的家眷都已经被朕请进了宫,好生照料着,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方大人,您说呢?”

    方瑜转身,墨素色宽袍摆动,代表着一种来自于地狱的威胁,对着慕羽一拱手回答道:“如今所有的人都聚集到成浅殿,目前都很好,只是接下来恐怕就不一定了,对吧?”他说着回头,再一次面相众位官员说道:“各位大人说呢?”

    方瑜的话,是让各位大人自己体味其中的意味,若是他们不尊慕羽为皇,他们的家人恐怕……

    话到此处,各位大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可是慕羽明显看到,他们其中已经有很多人已经动容。

    “呵呵”慕羽在这时忽然笑了,心中也放松了些许,说话之间,声音不禁带了一些威严:

    “朕向来也是一个人辞职,最不喜欢看生离死别的场景,如今天下虽然易主,可是不管君王如何变动,你们都是臣子,既然如此又为何要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正统,而无辜牺牲自己家人的性命呢?”

    他继续说:“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已经对你们十分仁慈了,如何做?众卿家可要思虑周全一些,对吗?你们入朝为官,最初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家人幸福平安,如今不是背道而驰了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好走捷径呢?”

    剩下的所有大臣全部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阵子之后,似乎心有灵犀一般的,齐刷刷的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羽笑道:“众卿家平身。”

    ……

    放了所有的官员及其家眷出去之后,慕羽才开始着手处理后宫的事。

    根据方瑜和余纾随的破坏,此时后宫应该除了宫女太监,妃嫔一个人也不剩了。

    本来各方势力交杂的皇宫,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经历了一场大洗劫,到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徒然飘零而已。

    后花园在这大战之后开始加派宫女,太监着手恢复花红柳绿,依稀可见当日场景。

    只可惜,慕轩负手而立,叹了一句:“只可惜,已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沧桑巨变,原来只只在倾刻。”

    “皇上此刻倒是多愁善感了。”方瑜在他旁边,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斟酌了片刻,最后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陛下,你怎么知道杀了那几个人,那些大臣就没人再敢闹事了?”

    慕羽笑笑,边走边说:“因为首先,凡是一群人同心同意想要做一件事,必定会有一个或几个主心骨,只要将其找到,杀之,其余的人就会是一盘散沙,不成气候,便好对付的多了。”

    “这旗子吗?杀几个人还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对那些人起到震慑的作用,第三,还可以树立朕的威严,让他们知道,更不是慕轩可以让他们随意揉捏,朕要让他们对新生的皇权产生绝对的敬畏之感才可以巩固这个皇位。”

    方瑜听完,拍了两下手,赞叹道:“好,好,好,真是天生的帝王之才,这几年为了……哈~”方瑜说着忽然愣住,顿了顿。

    直接有意将“林川”两个字省去,继续道:“还真是不值得,耽误了。”

    慕羽忽然转头看向他,眼神冷冷的带了些许杀意,似乎想要警告他,声音压低说道:“不该你管的事少议论,省得我烦心。”

    “是,臣遵旨。”方瑜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继续陪着慕轩向前走过去。

    穿过了后花园,最深处便是紧密的竹林遮蔽下的擒芳园。

    走到这里,慕羽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仔细看着这里,此处依旧静谧,似乎完全不沾染大战之后的血腥之气,也似乎完全没有被这场大战影响的痕迹。

    “后宫竟然还有此处。”慕羽站在门口赞叹着,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些好奇:“这是哪位妃子的居所?如此安静?”

    方瑜看了看,辨识之后回答道:“是苏木槿,苏婕妤的擒芳园的后门。”

    听着方瑜的话,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那个清瘦的女子的身影。

    正是她,三番五次的触犯他的底线,闯入他的禁地,也是她,每一次都会在他迷茫绝望的时候带给他别样的转机。

    倒是个胆大心细的人,自他见到她以来,似乎皇宫大大小小所有的事都有她的参与,就算是国舅的谋反也是她一手加速的。

    怎么?到了皇宫易主的那一刻,整件事情,不管明里暗里都没有她的身影,这又是,为什么?

    慕羽想着,最后脱口叹了一句:“倒是个有趣的人,许久不见了,走,去看看。”

    他说完这句话,就迈步走进了擒芳园。

    后院不似宫里的其他地方,没有牡丹芍药,反而种满了竹子,高山流水,君子风采。

    “不错,真安静。”慕羽一边叹着一边向前走,不久就来到了前院正门。

    可这里却不似之前那般平静,他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一个女子尖叫的声音传入耳朵。

    继而是**装机木门,又忽然落到地面上的声音。

    “遭了。”方瑜听到着声音愣了一刻,继而忽然反应过来,神色紧张,看着慕羽说道:“陛下,是余纾随。”

    他说罢,没有来得及慕羽的反应,立刻加快了速度瞬行到了前院,扶起已经被离澈击倒在地上的余纾随。

    她的嘴角,已经露出了淤血,他扶起她却不敢对离澈说太过的言语。

    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对离澈小声的说了一句:“打搅,还请见谅。”

    “咳咳咳”余纾随忍不住心口的剧痛,伸手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才能勉强让自己的气息均匀。

    “走,我讨厌不信守承诺的人。”离澈声音冷冷的,看着方瑜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却让他感觉到了重重的威胁。

    而此时的房中,沉睡的流微身边已经有温凉走了过来,用自己的方式施法唤醒了她,只小声说了:

    “别问,今晚来祭司大殿,有重要的事,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温凉说完,就消失在这个房间。

    若不是余纾随引走了离澈,他也不会有将流微唤醒的机会。

124章:能否,不执行

    124章:能否,不执行

    在我床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紫色华服的女子,头上闪闪发光的金色步摇昭示着她不一样的身份,朱唇微点,红的鲜艳,虽然美丽,却是落于俗套,不够有超脱俗世的惊艳。

    身边还站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小丫鬟,比我身边那个哭哭啼啼的丫头看着还要奢华一点,看来这些个丫头在府里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这个哭哭啼啼的丫头明显是受了她们的欺负。

    我脑子先是一阵阵发紧的疼,我尽力去凝聚自己的神智,缓缓坐起来,虽然还是疼,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点点,能够让我腾出多余的力气去应对和思考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场面。

    那个哭哭啼啼的低头求着那两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大小姐,求求你了,这个药不能再打碎了,二小姐的药已经停了好几天了,再不用药身上的伤便会溃烂,求大小姐开恩呐!呜呜呜……”

    “别哭了,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告诉丞相啊!”那个大小姐一脸没好气的说着,神色鄙夷,根本就不正眼看她。

    “奴婢,奴婢……大小姐,是丞相让奴婢伺候二小姐的,请大小姐体谅一下做奴婢的吧!要是二小姐有什么闪失,等丞相下朝了,奴婢担待不起啊!”

    那个小丫头哭的更厉害求着,可是那个大小姐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碍事的丫头,这只不过是一个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丫头,怎么配称得上作我们陆家的二小姐,想要去报告父亲,先问一下我陆令仪答不答应。”

    那大小姐似乎被逼急了,说话的脸有些微红,但是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她的怒气对准的人是我。

    原来,这里已经是齐国陆丞相家,而这个大小姐陆令仪明显是丞相的亲生女儿,她为何要针对我。

    难道,和宫里的其他嫔妃对母后一样,因为嫉妒吗?

    看来,陆丞相还真的爱极了母后,不然怎么会我一来就成了这里二小姐的身份。

    “姐姐”我开口,嗓音依旧沙哑,较之马车上却是好了许多,陆令仪看到我醒过来竟然带着些惊讶和惶恐。

    一瞬间的失措心虚过后又恢复了刚刚的趾高气扬,许是因为地位的因素她对我的语气稍微客气了一些,说道:“你……你醒了?”

    “多谢姐姐挂怀。”我哑着嗓子点头,语气柔柔弱弱,客客气气。

    “我的丫头是怎么得罪姐姐了,惹了姐姐生如此大的气,姐姐莫气,我教训她便好。”

    “我……呵呵。”陆令仪看着我笑了,虚假而搪塞,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我的窗边,说道:

    “这不是嘛!今日天气正好,我便来看看妹妹,不巧,打翻了妹妹的药碗,这丫头竟不依不饶的甚至在这哭哭啼啼的,想要陷害与我,说我是故意的,妹妹,你给评评理,这……究竟是谁的错啊?”

    陆令仪说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一副贤良姐姐的模样,却让我觉得可笑。

    都已经讨厌了我,为何不直说,还要在此惺惺作态,既然她想要演戏,那么我为什么不给她这个面子呢?

    我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表示我的亲切,说道:“我知道,姐姐是个真心疼我的,我怎么会怪罪姐姐,既然这个丫头姐姐看着碍眼,过几日陆……父亲来看我的时候,我便跟他说让姐姐照顾我的药物便好,也省得其他人照顾不周,让姐姐和父亲都担心。”

    “呸……”站在一旁陆令仪的小丫头看不过去了,立刻上前走了两步鄙夷的“呸”了我一声。

    声调抬高,破口大骂:“陆令萱,你一个庶出外室的女儿,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让我们陆家嫡出大小姐亲自屈尊照顾你,你配吗?”

    “哦?”我看了看门外来人的影子,很是高大却有些风烛残年的意味,一直等着门外的人进来。

    果然,我猜的没错,那个是陆丞相。

    他身子依旧挺拔,脸上虽然有些许深深的皱纹却是总让人可以联想到他年轻时的豪迈英俊。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斥责二小姐。”他的声音苍劲有力,让人听来格外舒服。

    那个小丫鬟一听这声音立刻脸色灿白,双腿一软瞬间跌跪在地上,双唇颤抖着:“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哼……”陆丞相一甩衣袖,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了我床前的凳子上,动作自然,看来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他经常来看我。

    他先是看了看陆令仪,那个自己骄纵跋扈惯了的大女儿,神色严肃,让陆令仪也不自觉的稍微有点怯懦。

    “仪儿,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哦哦。”陆令仪忽然被震慑一般,神色有些慌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半天之后,我轻轻瞟了一眼陆令仪说道:“是这样的,因为姐姐今日来看我她的丫头不小心打翻了我今天的药碗,姐姐在这里安慰我呢!对吧?姐姐?”

    我最后一句话顿了顿,再次看向陆令仪,我看得出她并不明白我眼睛里的神色,只是犹如一个迷茫的人终于找到了下落的台阶。

    立刻答应着:“是啊,父亲,是女儿没有**好丫头,惹了父亲和妹妹不开心。”

    “是吗?”陆丞相看着陆令仪,府里的一等丫头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若不是陆令仪指使……

    陆令仪依旧慌乱,眼神不时乱瞟,始终不敢直视陆丞相的眼睛。

    “对啊,姐姐还说了,以后她负责我的饮食起居,这样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发生了,姐姐还是很心疼我的。”我趁着这个空档继续说。

    只有把我的命交到陆令仪手上,我才能养好自己的伤,不然陆丞相总是不会经常在府里的,我又不能怎么动弹,怎么应对这些,保护自己。

    “好,仪儿有这一份心自然是非常好,那么以后你就负责萱儿的疗伤,从这以后,她要是出一点闪失,我拿你是问。”

    “父亲……”陆令仪看了一眼陆丞相,面露为难之色,却又不好拒绝,只能又回头眼神狠厉的看了一眼我。

    我看到了,却视若无物,因为人人都要保护自己,不伤害别人,这一点我认为我做的很好。

    “好了。”陆丞相摆摆手,示意陆令仪离开,她不甘心的走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也跟着她颤颤巍巍的离开。

    到了门口,陆丞相又说了一句:“对了,那个不成器的丫头也给我打发出去,不适合再留在陆家了。”

    “父亲……”陆令仪忽然一激动,转身看着陆丞相,那个小丫头也跪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却不敢出声。

    “父亲,这个小丫头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只是今日不慎犯错,还请父亲……父亲网开一面,女儿定然小惩大诫,让她以后再也不敢犯错了,父亲,求你了……父亲……”

    陆令仪一声声的求着,时刻不忘观察着陆丞相的眼色。

    看着此时的场景,我也有些感触,毕竟丢弃一个跟了自己很久的人,也是一瞬间心如刀绞吧!

    我刚刚要开口求情,陆丞相已经开口吩咐:“好了,二十大板,小惩大诫,下去吧!”

    “多谢,多谢父亲。”陆令仪立刻行礼带着自己哭的早已不成样子的丫头立刻出了门。

    我看着这些,果然,父亲都还是疼爱子女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我的父皇,为什么就忍心轻易杀了我。

    我的眼睛忽然湿润,没有眼泪留下来,只是眼眶红红的,却引了陆丞相的关怀。

    他面色稍微缓和,多了几分慈祥,他扶住我安慰道:“孩子,你受苦了。”

    我笑了,心里所有的坚强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一句温柔的相对,被温柔相待以后自己也会变得温柔,被伤害之后自然也会竖起全身的锋芒。

    所以,我一直用来要求自己的四个字,便是爱憎分明。

    “陆伯伯,之前常听母亲提起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开口说道,说着对他行了一个礼。

    身上的疼虽然有所消退,却还是很明显的可以感受到这一点,陆丞相立刻扶我躺好,说道:“伤还没好,何必如此,快躺下。”

    “陆伯伯……”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立刻打断了我的话,笑着:“如今还叫我陆伯伯,是不是对不起我给你安排的这个身份了啊?”

    我愣住了,他的话很亲切,不自觉的拉进了我和他的距离,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好像已经跟他认识了许久,我犹豫了许久,最后实在拗不过他才支支吾吾的开口:“父……父……父亲。”

    “哈哈哈哈”他笑了说:“这就对了。”之后拿出腰间的一块玉牌交给我,认认真真道:“这个是我的玉牌,在府里见它如见我,所以,在你伤还没好之前可以用它好好保护自己,懂了吗?”

    “是,陆……父亲。”我顿了顿,还是改了口,原来有父亲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我笑的开心,接过了他手里的玉牌,握在心口,与母亲给的那个玉石一起,这样也算我也享受过天伦之乐吧!

125章:出击,金盛城

    125章:出击,金盛城

    林川有些怔愣,眼神虽看着没有什么异样,却不再看向流微。

    这一次,林川要割舍的不是什么所谓的物质或者什么无所谓的东西,他要放弃的是慕羽,那个在他生命中简单划过,却可能会印记下他整个生命的男子。

    我愿以我永生之躯,换你一命。若有来生,你千万来寻我。

    ……

    我猛然惊醒,拿出手绢试去额角的冷汗,看了看手下的孟婆汤,才知晓已经是现实,强行按住将要突突跳出来的心。

    我整理着手下的孟婆汤,思绪却不时飘向那个梦,连续几日,我一直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的主人公是我,我当时全身带血,一身白衣被染得猩红,躺在一位少年怀中,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出了那句话。

    我看不清那个少年的容颜,只知道,我当时的心很痛,就连现在也是被什么东西揪着的疼。

    我时常会想,会不会那个少年便是我要等的人,可是……

    我看着手下整理好的孟婆汤,叹了一句:“三千载将过,想这些无用的事情做什么。”

    我转眸,看了看一边的沙漏,上层的沙子已快见底,地狱永远都是黑色,昼夜不分,只能用此法区分时辰,想来今日要结束了。

    我站直,又吆喝一句:“孟婆汤,所有家财换之,可还有人要渡河?”

    四周,依然是静悄悄的,我放心的收下所有汤准备离开奈何桥时,忽然远方飘来一位少年。

    身量挺拔,样貌甚佳,头戴白玉冠,一身白衣的打扮向此处飘来,墨发后垂,风采卓然。

    “客人,可是要渡河?”我问。

    “敢问此汤价钱?”那人开口,声音一如他的样貌,似高山流水,极是悦耳。

    “所有财产。”我答。

    “价钱有些贵。”

    “客人,您都是要渡河的人,到了人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何不将钱财这等身外之物一并卸下,也好走的安心。”我认真解释着。

    “有理,不过在下还有一问”

    “客人请讲。”

    “不知姑娘值几钱?我愿散尽家财购之。”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调笑的意味,惹了我的不悦。

    我打开手里的盒子,将孟婆汤尽数收起,只道了一句:“告辞。”便往孟婆庄的方向走。

    我的孟婆庄坐落在赤色曼珠沙华的中央,由赤色玉髓打造而成。

    此时正值曼珠沙华花开之时,我采其花编织了几件衣裙,红色张扬,穿在身上也很是舒服。

    我掀开几道红珊瑚的垂帘来到内室将孟婆汤放置在架子顶上,刚转身就望进了那一双眼睛。

    明澈,清冷,很是好看,又是刚刚在奈何桥边遇到的那一位少年。

    他此时靠我极近,周身被他身上清冷的香气缭绕,那是地狱从不曾有过的味道,似日光,惹人留恋。

    他单手撑在我头顶,将头靠在我耳边,任温热的气息喷洒下来,打乱我的方寸。

    他却放低声音说道:“姑娘别动怒,在下又没说不买孟婆汤,只是孟婆是冥界第一美人,在下实在是被你所吸引。”

    他说着,在我的耳垂上轻咬了一下,惹得我的身子颤了颤,双手紧紧扣着身后的红木架子,不知反抗。

    明明是初见,我却觉得他的气息格外熟悉,让我只沉醉于他的包围,不求挣脱。

    “什么人,竟敢擅闯孟婆庄。”忽然一道浑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叫醒了我的意识,也让那个少年转身看向他。

    我平复着心绪,见到救兵一样的开心,看着那个声音的源头叫道:“转轮王,你来了。”

    转轮王是负责冥界所有鬼魂转世的王,住在混沌之处的天机殿,永远穿的都是墨色羽衣。

    身形魁梧,高大,样貌虽不比那个白衣少年般,清秀到一尘不染,却也很是好看,超于常人。

    至少我在冥界没有见过第二个比他好看的。

    “哦?”那个白衣男子见到他也带着点兴趣,一笑道:“转轮王?别来无恙。”

    转轮王看到他的容颜时,脸上的表情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害怕,高兴,惊讶,慌乱,以及诸多情绪的叠加,我分辨不清,也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在下白芷,乃新任月下老人,见过冥界十殿转轮王。”白芷弯腰行礼。

    “仙君客气了,不知仙君到来,有何贵干?”转轮王这一刻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负手而立。

    “奉冥王之命,来取清风卷。”白芷说着抬起手,手中白色光晕闪烁之间凭空出现一道墨色羊皮符。

    整个冥界的人都知道,那是冥王的旨意,见此符如见冥王。

    我和转轮王立刻屈身下跪,听着白芷宣读指令。

    “冥王有旨,清风卷至今封存已有三千年之久,理应呈天命达成卷中生灵所愿,吾今特命十殿转轮王墨羽带其手下守卷者孟婆氏协白芷仙君一同完成此事,钦此。”

    “臣领旨。”我与转轮王一同拱手领旨。

    白芷将那道符交到墨羽手上,扶起他说道:“不如殿下今日便带我去开清风卷可好?”

    墨羽站起来,轻笑着拿开白芷搭着他肩膀的手,道:“今日还有事,不如明日本座再同仙君开启清风卷,还请仙君在我天机殿住上一住,可好?”

    “谢殿下好意,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孟婆庄合适些。”白芷玩味的看了我一眼,笑道。

    “随仙君喜欢,我等还有要是,便先告辞了。”

    墨羽说罢,不待白芷开口,就立刻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离开孟婆庄。

    他带着我一路用瞬行的法术越过大片的曼珠沙华花田,来到冥界最西处。

    他看着这里射进来的几缕日光,笑着对我道:“还好赶上了。”

    我看着那日光,笑了笑,说来奇怪,我明明是冥界中人,却偏好日光,冥界永远都望不见太阳,转轮王就寻遍冥界,为我寻得此处。

    这里是与天人两界的交界处,每日此时,这里便可看得到一刻钟的日光。

    这数千年来,转轮王每日都会带我来此呆上一刻,共赏日光。

    今日,除了日光,还有他上次偷偷从人间寻来的物件。

    用火一点,便可以飞上高空,五颜六色的炸开一朵花的形状,很是好看。

    我望着天空,痴痴的笑。

    他望着我,也是痴痴的笑,最后开口问道:“十九,喜欢吗?”

    我叫孟曦,是冥界第十九任孟婆,我自就任第一日起,便认识了转轮王,故而,他一直叫我“十九”。

    “喜欢。”我继续道:“我早就向你讨要,你却偏是不给,今日怎的如此大方?”

    “因为今日是你的生辰”他转眸,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十九,两千九百九十九岁生辰快乐。”

    虽然他极力压制,可我依旧能看得出他心底的忧伤,我抬手,抚平他禁皱着的眉头,责怪道:“你又伤神。”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钻到手中,声音依然含着痛苦:“十九,你可知孟婆氏的宿命?”

    我一笑,道:“孟婆氏,渡魂三千载,为等一人归,若那人来了便好,可以双宿双飞,若那人不来,三千年后,孟婆便要同所有作恶的生灵一般,投入忘川,顺流而下,剥夺轮回,毁于六道之外。”

    不知怎的,待我说完这一席话之后,转轮王忽然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好似一松手,我便会立刻烟消云散。

    “转……转轮王。”我呆滞了片刻终于叫了他一声,他却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他的声音带着些强行压制的哽咽,在我耳边响起:“过了今日,便是最后一载,清风卷开,你除非找到那个人,便再也无退路可走了。”

    “没关系的,反正都是要进入那一条河的人了,或早或晚都在这一年了。”我安慰着他,自己嘴角却也多了几分苦笑。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墨羽抬眸坚定的望着流向混沌的忘川河,一字一句道:“纵然是填平了忘川,我也要,保住你。”

    我推开他,同时在他身上锤了一下,谁人不知忘川何其难平,纵然平得,也会落为六界的罪人。

    而转轮王不应该为我如此,于是斥责道:“休要开这等玩笑,太过了,今日很开心,我便先回了,明日再见。”

    我转身,走向孟婆庄,无数次的想回头到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往后看,因为我怕面对转轮王的目光 怕面对终将别离的事实。

    纵然是填平了忘川,我也要,保住你。

    我当时只是以为他随意开口说说,却万万没想到这会成为我二人的结局。

    002章:三尺清风卷

    我一路上走着回到了孟婆庄,本想要好生歇息一番,却偏有人不让我省心。

    “美人儿?随我一同观赏一下曼珠沙华吧!”白芷斜靠在我南海红木的椅子上,玩弄着我的琉璃雕花茶盏。

    平日里,我自己也不舍得对这等宝贝如此大胆,不由得心下一慌,立刻上前阻止:“小心些,这些都是极其名贵之物。”

    “呵”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恰到好处,漏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赏心悦目。

    他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拿的”

126章:防御,去调兵

    126章:防御,去调兵

    晓残月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主营帐中狄江的床上,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周边守着几个军医,放了两个暖炉。

    除去了那些污垢,包扎了令人骇然的伤口,依旧是一个大大方方的美人。

    她睁眼,支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靠着身后的枕头,开口,声音沙哑。

    “这里是……哪儿?”

    守着的依旧是昨天晚上报信给狄江的那个士兵,他立刻扶了扶她,让她靠的更加舒服一些。

    随后快速走到桌子前给她倒了一杯茶,还带着些许温热的温度,递到了晓残月手上。

    晓残月身子本就单薄,已经入春的早上还有些冷,这一杯茶正好暖暖。

    “谢谢你。”她转眸,看着那个士兵问道:“昨夜见过的?”

    “是啊。”他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昨日对你意图不轨的那几个人已经被将军军法处置了,我还因此晋升了官爵,成了队长。将军一夜一直守着姑娘,今早要处理军务方才离开。”

    “是吗?”晓残月惊奇继续追问着:“你们将军所唤何名?”

    “狄江,狄大将军。”他恭敬的回答道。

    “是吗?”晓残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得单纯而灿烂。

    好像为了确定一般再一次问了一句:“果真是大宸第一将军狄江?”

    “是啊。”一道声音忽然传过来,似乎穿越了所有苦苦的守候等到了那唯一的希望。

    只见那个士兵认认真真抱拳叫了一句:“将军。”

    晓残月回头,看到那一个身影的那一刻,所有苦苦的守候迸发出的喜悦,一念迸发。

    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醒了?”狄江身上似乎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类似于日光,象征着光和热。

    是最好的希望。

    “你下去吧!”狄江大步稳健迈到了帐中央,对着那个士兵吩咐了一句,最后坐到晓残月的床前。

    关切道:“没事吧?”

    “没,额……好多了,多谢将军照料。”晓残月低眸小声的回答道,一个等了许久的惊喜,真正降临时,竟然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

    “公主说话还是这般客气。”狄江笑了笑道:“当日一别救下你,已然许久未见了,公主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又为何如此落魄。”

    “我……”晓残月垂眸,欲言,又止。

    良久思虑过后,开口:“我不小心还了一个仇人的恩情,还完这个恩情,我可以放肆的去报仇,或者……”她顿了顿,抬眼让眼泪倒流回眼睛里,最后又留下了点滴的晶莹,继续道:“好好做自己。”

    “公主此番,应当何去何从呢?”狄江问的认真,他对于这个亡国的公主倒是有些别样的情感,所以才会有不同于常人的关心,可能是同病相怜吧!

    “将军,你说挂念一个人是如何的感觉?”晓残月开口,同狄江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话。

    “挂念……一个人!”狄江默默想着,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蹲在地上,杀鸡。

    不知不觉嘴角渐渐显出了一个微笑,思虑了一会儿道:“可能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吧!”

    他说的认真,笑得阳光,看着晓残月反问:“你呢?”

    “我……”晓残月垂眸不去看他,双手交叉不断的揉捏着,眼神有些呆滞的盯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良久,才缓缓开口,似乎饱含了痛苦,道:“是啊,相思的滋味初时甜美,到最后却越发苦涩,到了忍不住的时候,硬生生的憋出两滴眼泪,痛苦无处可流。”

    “残月”狄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微微的不忍,同样亡国灭族,在他看来,晓残月像极了自己。

    “你可是思念谁?”

    “是啊!”晓残月鼓足了勇气,说道:“我记得亡国的那一日,我被困在火海,火好大,我好怕,忽然有一个少年带着我离开,我没看清他的样貌,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狄江。”

    听到这一席话,狄江的身子骤然僵在原地,似乎被冰冻,找不到出口。

    良久,他才看着晓残月,开口,嘴唇颤动,似乎要说出什么,却又开口无声,好几次之后,他终于说出了声音。

    “残月,你……你……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吃的。”他起身,站了起来,看到晓残月看似平静的身躯发出微微的颤抖,停住脚步。

    最后站在那里思虑良久说道:“额……如果你实在无处可去的话,不怕苦的话,嗯……我军营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他说完,晓残月依旧不语,良久之后,他才迈步离开,他需要安静一下,他想,晓残月也需要。

    不知不觉,一月的时光已经在几方势力的各自筹备中翩然流逝。

    大战,一触即发。

    那一日,天朗气清,为国舅府专门准备的送葬队伍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穿过整个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一行大约有几百人,哀乐绕城,纸钱如雪一般飘飞,最前面的人手里抱着的是国舅的骨灰盒,由二十几个人,队伍十分浩大排场。

    沾满了半条街道。

    忽然,一个人挡在了他们面前,赤红色斗篷遮住了她的容颜,而那逼人的气质却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她开口,声音加了深厚的内力,打乱了周围的风声,震慑了每一个人的心:“这么识趣,这些纸钱就给你们送行好了。”

    有几个胆大的靠近一点,试探着走到那个女子身边,其中一个人开口,声音却依旧带着一些颤抖:“你……你是什么人?如此大胆,连皇上亲派的送葬队伍也敢拦着?”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女子忽然笑起来,笑得凄凉决然,感染了周围的空气,带着风也变得诡异起来。

    她疯狂的笑着,最后骤然停止,只挂上一丝阴邪的笑意在嘴角:“与其现在在这里风风光光的去送葬,那不知当初为何要做的如此决然?”

    这一句话过后,她的斗篷忽然掀开,明明是一张美丽的面容,却让整个一行人望而生畏。

    街道上行人一扫而空,一队送葬的人纷纷后退,包括那几个刚刚拔出刀的守卫禁军。

    她气息迸发的那一刹那,周围围着她的那几个人全部被扫开,落到地上,轰然喷出一口血,挣扎半晌,一命呜呼。

    “大,大胆……”送葬队伍最前面抱着国舅骨灰盒的那个人靠余纾随最近,想着横竖都是个死,于是强行给自己撞了撞胆子,举着国舅的骨灰道:

    “你一个叛臣之女,竟敢在此撒野?”

    “呵呵,叛臣?”余纾随笑着,眼光渐渐变得阴冷充满了杀气,看了一眼那个人,似乎一个眼神就可以将他撕得粉碎。

    “皇上大费周章的找这些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这个叛臣之女不来吗?可惜啊……”余纾随说着忽然向前冲了一下。

    右手掐住了那个人的咽喉,在用力一瞬间就拧断了那个人的脖子,速度快到都不曾让那惊恐的一声叫出口。

    她立刻伸手,接住了那个人刚刚脱手而出的国舅的骨灰盒。

    眼睛瞬间晶莹,曾经生龙活虎的父亲,在两个月前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一个月前,她被几只野狗分食,到现在,他已经变成了这一撮骨灰,安静的躺在这个盒子里。

    两个月,为什么两个月之间能发生这样的变化,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变得那么快。

    她伸手,摸了摸那个盒子,慢慢的都是不忍和怜惜,说道:“父亲,对不起,女儿来迟了。”

    见她神色有些恍惚,队伍后面的几个带刀的禁军立刻上前,想趁其不备给她致命的一刀。

    谁知余纾随却反应了过来,敏锐的抬手,一道带着赤红色的气息将那几个人扫过去,她顺手夺了刀,直接划过了最后一个禁军的咽喉。

    她一路穿过这个队伍,直到最后一个人倒地之时,那个禁军的血才怦然流出来。

    她抬手,扔下了手里的刀,落地时发出“叮当”一声的脆响,天地之间,空灵回荡。

    忽然,天空下起了雨,春雨来的急,一直密密的斜织,布满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余纾随抬手,再一次为自己蒙上斗篷,将国舅的骨灰盒藏在了斗篷里,不让它淋到一点雨。

    后面一阵人体落地的声音,不久,就有一片血液洗劫了大地,整个京都,开始骚动。

    计划着如何逃离这个是非不平的血腥之地。

    余纾随抬步,走向了这一条街道的尽头,在那里,巍峨矗立着这里最恢宏的建筑,皇宫。

    她一步一步,走过雨水,不留痕迹,却叫出了所有隐藏在城中的天清阁杀手。

    大大小小跟在她身后,总共有两千人。

    他们脚步整齐,踏着雨水的声音,来自死亡。

    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皇宫正门,连攻击都不用,脚步声到,门随即打开。

    地下,躺着无数具被生生的剥离了魂魄的禁军尸体,正门站着满脸笑意的方瑜。

    方瑜转身,对余纾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恭迎余小姐。”

127章:王爷,是你呀

    128章:王爷,是你呀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有人打开了那一道门……

    我的身体,随着那一道门的打开软软的向外面倒过去,本来以为会落到地面上,可是我还是被这一丝希望叫醒了残存的意志。

    我尽力撑住身子坐起来,想站着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力气。

    我来不及思考大门打开的理由,我只知道翻过身子向前爬,我想即便是如此我也要再去找到母后。

    可是,就连如此卑微的**都无法得到满足,我的身体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整个提起来。

    “放开我。”我开口,声音沙哑,气若游丝,我知道如今的我对于他只是鸡蛋撞石头。

    可是我不知当时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要与他玉石俱焚,可是事实证明,我还是没有那个能力。

    我被他踮起来一路扔到了正殿的榻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他还是我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高冷,不苟言笑,永远的冰块脸,冷的犹如身上的那一层盔甲,连月色都照不进去。

    我愣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他继续为我盖好被子,之后出门拿了药进来。

    对我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恭敬,说道:“公主,您该吃药了。”

    我不理他,别过头去,闭上眼睛,仿佛在漠视这个世间对我的恶意。

    “公主,该吃药了。”他又冷冷的说了一句,明明是带着些稚嫩的声音却包含着武将独有的僵硬。

    我依旧不理他,只是在一旁进行着自己对自己的杀害。

    “公主,这是四皇子吩咐的,您别为难末将。”他又一次开口,声音尽量柔和了一点,却还是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

    当然,我并不是盼着他向我示弱,我只是讨厌了这一份被人控制的感觉,我想逃离,逃离这座皇宫,逃离这个吃人的牢笼。

    最后,他似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蹲下来,在我耳边柔声细语的说:“公主,末将求您了,您就喝了这些药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先皇后的在天之灵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然一颤,我没想到到这个时候我竟然还会落泪,明明已经猜到了结局,在还没有知道之前,就总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如今什么都没了。

    母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试图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早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将耳朵靠我近了一些,我努力的从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告诉……我母后的结局,我会……乖乖喝药……的。”

    他垂眸,凝神思考着,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皇上本来判了提早处决公主,可是皇后娘娘极力求情,连祭司都说这个时候处决赤练妖姬为时过早,说不定日后还会有更大的灾难,所以就先拿赤练妖姬的母体作为礼物,敬献给天神,在昨日的午时,已经在刑场上被大伙吞没。”

    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的心也被一刀一刀的刮着,说一句,刮一次,那一次,我以为我心里的血都流干了。

    母后一直教我不要保持心中的仇恨,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恨,我在心中恨死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父皇。

    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是他,没有保护好母后,没有保护好我,只是在用我们的命去稳固他的江山。

    我张开嘴,睁着眼睛示意我同意他喂我喝药,同意我自己继续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母后,为了有一日在那个父皇面前耀武耀威。

    我要风风光光的站在他面前,让他为对我和我的母亲所做的一切,道歉。

    此后一连一个月,他都来喂我喝药,我心中忽然又多了一份安慰,因为不管怎么样,到了那个时辰,他总是会出现。

    因为他的差事就是照顾我,所以,我也不必担心他哪一日会看不见。

    既然他上次那样说,祭司是不会让我在十五岁之前死去的,既然如此,我要利用我所有的空隙,去逃离这个皇宫,去外面打拼一番,然后夺了他舍弃我和母亲换来的江山。

    这一日,他又来送药,看到我自己站起来,在屋子里练习着走路。

    身子虽然虚弱,却已经比之前好的太多太多,所以,他并没有阻止我,而是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他照例走到我房间把药放在桌子上,说道:“公主,该喝药了。”

    这么多天以来,他的话几乎都是这一句,没有变过,或许这是军人的特质,我也没有多做在意。

    我试着走到桌边,喝完了药,在他要走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将军?所唤何名。”

    这些天来,我一直看的都是他的背影,他回眸,那一瞬间,与夕阳用辉,忽然让我有一瞬间的沉迷。

    他看着我,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话语听起来却比一般情况下温暖许多:“乔羽。”

    “乔将军”我笑着说道:“日后的饭菜能不能麻烦你也给我送过来,他人送的我不放心。”

    “可你不是照样吃了一月?”他转过身子问我,带这些不理解的意味。

    我笑了:“将军休要说笑,我之前身体未愈,自然不能发号施令,可是如今我已然快要痊愈,我自然要保护自己,自然是相信将军的。”

    ……

    一阵子,鸦雀无声,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带着些受宠若惊。

    “将军?”我见他不动,轻轻走到他面前叫了一声。

    可是没想到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一惊,似乎从一个世界跳转到我的身边,看到我近在咫尺时有些惊讶。

    我看到他脸红了,不知是因为夕阳,还是因为我,不过在此刻的我看来,却很是好看。

    “是,公主”他低眸抱拳,有些慌乱的答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开。

    我倚着门边望他,她的身姿依旧如往日一般挺拔,步子却比平时快了些许。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会有些开心,顺带着还有久违的轻松。

    乔羽?乔羽?我自言自语的低眸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最后转身进入房间。

    第二日,他来送药送菜的时候,明显有一些唯唯诺诺,他平日里耿直骁勇,却到这时竟然说不出话的样子,着实令我胃口开了一些。

    今日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之后我依旧没有放他走,拉他到院子里随意拿起一跟树枝。

    对着他笑道:“阿羽,你教我练剑可好?”

    我从昨日晚饭他对我的反应而言,他似乎是对我有些不一样。

    我当时的年纪,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可是我知道,就凭这种感情,他会帮我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要想提高自己的能力,要想逃离这里,我知道我离不开他的帮助,如今的这里,他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恐惧,嘴巴张了两下,欲言,又止。

    “阿羽?”我仔细看了一下他,见他依旧低头不语,最后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走吧!”

    我说着转身放下了树枝,向屋里慢慢踱步,我又何德何能,要他豁出一条命如此帮我。

    是我想多了。

    “公主。”我正要走到门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想骑 听起来那样坚定,那样好听。

    我忽然惊喜的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里发出了一些明亮的光,我不知道我此时在他眼中是怎样的,总之他当时的眼神是怔愣的。

    我想,那个时候,我在他的眼中也是很美的吧!

    他大步上前走了两步,拿起我刚刚扔在地上的树枝递给我,又拿起了另一跟树枝对着我练习。

    眼神坚定的说道:“来,公主,看我做的招式,照着做一遍。”他笑着,对着我做出了一个一个动作。

    所有的剑招,眼花缭乱的在我面前呈现出来,我由刚开始的懵懂,到一个月之后的记住招式,到两个月之后的注重力量,再到三个月之后的练习准头……

    时间一个时辰,一天,一月,一年的过去,这之中 我让乔羽给我带了好多关于机关术的书。

    我自己研究机关术,打造了许多机关,让乔羽试验过之后,我就悄悄埋起来,不能让其他的人发现,不然我们会更加危险。

    我向他要了南海新产的轻质铁,打造了一把软剑,平日可以当成腰带用于伪装,有用时再拔出来,按动按钮,利刃放出,伤人无形。

    两年了,今日冬雪,我十四岁,终于在雪花飘落苍茫满地的时候打赢了乔羽。

    我当时非常开心,他就着这一场比武,给我开了一场生日宴会,我那一日多喝了两杯,他也很是高兴,也多喝了几杯。

    或许借着酒力,人的胆子就大了,我准备站起来,对月高歌,疏解心中的郁闷,可是他却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公主,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他的气息带着些梅花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缭绕在我周身,丝丝入扣融进了心里。

    伴着那一句话,让我心中莫名一颤,静静的看着月亮,我不敢看他,只是在挣扎着自己的内心。

128章:溃散,阴谋毁

    128章:溃散,阴谋毁

    整个朝廷,一片哗然。

    定定看着高台之上的皇帝,国舅党派欢心雀跃,太后一党低眸不语。

    “不过,国玺事关国家命运,还请国舅爷亲自来内室朕亲手交给国舅爷。”慕轩说。

    “好,谢皇上信任。”国舅应了一声,带着些欢悦的进入内室,之后一甩手,门外余纾随已经带人包围了整个皇宫,所有国舅一党的武将全部拿出了昨日国舅通知他们带上的短刀。

    “国舅这是要造反吗?”太皇太后看不下去立刻站起来制止。

    她的声音,让朝堂上所有的人全部停下了动作。

    “不,臣只是为了防止有二心之人霍乱朝堂,枉费了皇上一片苦心啊!”国舅看向太皇太后依旧是一副忠贞的样子。

    “对呀。”余纾随从门外匆匆赶来,带这些不容抗拒的意味。

    “呸,你们这等行为,与逼宫无异。”一位老官员站出来,维护正义,说道:“议政殿上带刀,你们将我枢璃国律令至于何地,如此对得起皇上吗?对得起……啊!”

    他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余纾随从背后一剑穿心,再拔出来的那一刻,血洒大殿,污染了纯色的九龙金柱。

    血腥之气,随着那个大臣的死亡,让这个大殿的气氛空前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只要有哀家在一日,你们就别想……”太皇太后义愤填膺的说着,却在听到余纾随的一句话之后戛然而止。

    “太皇太后,您近来不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余纾随声音柔和好听,却似乎含了一种奇怪的魔力,让太后顺势向后倒了过去。

    “来人,扶太皇太后回去休息”余纾随一声令下,上面几个吓得哆哆嗦嗦的宫女太监一起扶起了太皇太后,三步并成两步向外面跑去,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流微本来装腔作势的在内室“控制”着皇上,却也在看到这一幕时有些惊讶,难道,太皇太后被余纾随下药控制了?

    算了,还是先管这边的,她眼看着小皇帝慕轩将要转头看向太皇太后消失的方向眼里有掩饰不了的担忧。

    她立刻施展法术,将慕轩再一次强行拉着走向内室。

    外厅,依然由余纾随控制,任何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仿佛只要不听她的话下一刻面临的就是死亡。

    国舅带着几个兵将进入了皇上内室,走到架子上眼看着皇上拿出一个盒子,将要把玉玺交出来,可是,盒子打开,是空的。

    国舅当即火了人,抬手,在皇上脸上“啪”就是一巴掌,怒喝道:“玉玺呢?拿不拿出来?”

    “呵呵”小皇帝嘴角多出了一点血,看着国舅目光不再呆滞,却是冷峻了许多,冷笑道:“想要玉玺,除非朕死了。”

    “好啊,那朕就成全你。”国舅已经开始自称为朕,他转身拔出身后兵士的一把佩剑,闪烁着寒芒,剑尖对着慕轩的咽喉,威胁道:“说,玉玺在哪儿?”

    “啊啊啊啊啊~”忽然一声长啸,打破了国舅专注在慕轩身上的目光。

    他转身,回眸的那一刻,所有的兵士都被一剑封喉,而身后只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还有一身简单朴素的紫色锦绣绸衣的流微,流微依旧笑的谦和,对着国舅的样子与平日并无二样。

    看到流微的那一刻,国舅脸上刚刚的担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他开口命令着:“你来的正好,杀了那个黑衣人。”

    只是吩咐完之后,立刻又觉得不对,转身凝神再一次看向流微和那个黑衣蒙面人和平的站着。

    大厅之外,离澈带着禁军已经将这里所有的兵士团团包围,并且在同时放箭,弓拉弦满,几次拉弓之后,包围大殿的国舅一党的人已经倒下了一半。

    殿内其余的武将见到之后也立刻动身夺去了周围包围他们兵士的剑,开始反抗。

    流微笑着看着国舅,道:“对不起国舅爷,您意图谋反,霍乱朝堂,我必须要杀你。”

    “哈哈哈哈,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国舅笑着忽然后退将剑驾到了慕轩脖子上,流微立刻抬手紫色光辉凝聚上国舅的脖子,在蔓延到全身,黑色烟雾飘洒,冥师夺取魂魄的招数,这一次,在这里重演。

    “父亲。”余纾随听到打斗声之后立刻加快了步子跑到内室,国舅的尸体已经落在了地上,正死在余纾随面前。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所有的心痛全部都在此刻凝结,生生留下了两行热泪。

    她不管任何东西,立刻出手,赤色光辉乍现瞬间凝聚成一把利剑刺向流微的胸膛。

    流微转身闪躲,那一把剑穿过那个黑衣人的身体,那个人立刻化成了一滩血水,不复存在,流微尽管多开一次,可是要顾着慕轩,终究是跑不快。

    她抬手,将慕轩扔在了柜子一边,用另一个架子挡住,将慕轩藏好之后她才转眸,专心对付余纾随。

    她转了两圈,躲不开那一把剑只好硬碰,紫色光晕对着那一把剑发起进攻,两波法力碰撞之下,发出“砰”的一声爆炸,将余纾随振在地上,嘴里吐出两大口血。

    流微上前,准备发出最后一次攻击,光辉落下,一团黑气则是以更快的速度带走了余纾随。

    流微上前走了两步,收手,没有再追赶,夜澜说过,穷寇莫追,否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她转身,用法术移开柜子将小皇帝救了出来,拉着他拿着真正的国玺向外走去。

    “放开我,我要为我父亲报仇。”余纾随在方瑜的怀里不停的扭动着,意图回去找流微继续血拼。

    “行了,她是冥师,你打不过她的。”方瑜劝道。

    “难道就让我父亲如此枉死吗?”余纾随说着,再一次留下来眼泪,眼巴巴的看着远去的皇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苦硬拼呢?”方瑜劝着她一路来到了天清阁。

    安慰她去睡下之后再谋划着用兵打回去的事,这个时间不能等太久,否则余纾随一定会忍不住自己去到皇宫抢回国舅的尸首,所以,他要出动这里全部的杀手,还有,他要找清尘宗主帮忙了。

    议政殿中,离澈已经平复了所有的叛乱,带着一众大臣跪着迎接皇上的到来。

    慕轩走出来,手中拿着玉玺,脖子上纵然有血迹却依然带着一种专属于帝王的霸气。

    “叛乱清除,国舅一党余孽,即刻下令捕捉。”他的声音,虽然脱不了稚嫩,却带着一种君王的沉稳,第一次,在众位臣子面前毫无顾忌的宣旨。

    “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位臣子先跪下,其余臣子也统统下跪,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时至今日今时慕轩算是真正的拥有了一半的皇权,只要大皇子那边放手,把其余的兵权收回来,他就能坐稳这个皇位,到那时,她在和夜澜说不伤害这里的人,和平共处,她想,大概就会好很多。

    流微转身,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擒芳园,路上皇宫有所处地方着火,大概是为国舅逼宫制造混乱,可唯独太后的宫殿有一股清气保护,不收任何影响,依旧一副祥和之相。

    流微稍微靠近一点看了看,想来大概是大师兄为了保护大皇子做的这些吧!

    流微伸了个懒腰,正要走开好好休息一下,因为这些日子她确实是累坏了,好不容易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她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正要转弯,却看到晓残月匆匆忙忙的从太后的大殿出来,满脸慌乱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做。

    流微偷偷躲了起来,跟着她走了过去,她下一步就再一次走向了昭阳殿。

    进殿之后一路来到内室,在皇上的龙床枕头下藏了一个什么东西,流微从房顶上跳下来,进入宫殿想要查探她到底趁着混乱做了什么。

    可是,这个时候,慕轩已经从前厅回来,进入了宫殿中,她没有选择打扰,而是继续回到房顶掀开一片瓦片观察晓残月究竟会如何做。

    她看到慕轩时有一丝慌乱,之后反应过来立刻跪下身子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平身。”慕轩吩咐了一句,向前走着坐在了床上,她起身看着慕轩,神色带这些惊讶道:“皇上,您受伤了?来人,传太医。”

    “是”外面刚刚来守着的宫女应了一声,去了太医院的方向。

    晓残月则先坐下来,帮皇上处理着伤口,动作轻缓,嘴里担忧道:“皇上,臣妾担心你,可又不能去前厅,只好在此处守着,等着你回来。”

    说着还不由得动容出两滴眼泪来,看起来很是可人,一样的贤良淑德,一样的善解人意。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流微合上瓦片,跳下去走向自己的擒芳园。

    难道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她有些草木皆兵?晓残月纵然是亡国公主,可是已经坐到了当朝皇后的位子,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算了,别想了。”她自己摆摆手,似乎是要打乱自己那些莫须有的小思绪,走向擒芳园。

129章:不是,因为你

    129章:不是,因为你

    这两年自从母后去世以后,皇兄来看过我,但也只是稀稀疏疏的四次,他却也看出了乔羽待我的不一般,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这一种可以让他为我赴汤蹈火的感情,叫**情。

    他喜欢我,他……爱我。

    “阿羽……我……”我张口想要说话,却被他拒绝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却依旧在耳边萦绕,仿佛万般小心一样开口:“你听清了吗?”

    我愣着,把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又怕没有表达清说道:“听清了。”

    他笑了,笑的很是阳光,好看到胜过天上的白月光,一瞬间让我生出了诸多向往。

    他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我的眼睛,只是好像有自己的节奏。

    他继续问着:“那……你……”他犹豫着不知所言,到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回头看向他,忽然近在咫尺,交互着呼吸,我心中居然生出一些慌乱,我忽然离他远了一点,努力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内心。

    我的脸竟然有些发烫,忽然别过头去不去看他,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适,好像忽然清醒一般,立刻站直说道:“公主,对不住,打搅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润,在我听来却似乎有些颤抖,他大步离开之后殿门关上。

    我才忽然怅然若失,看着那一桌满满的饭菜,再一次坐下。

    对着那些呆呆的坐了一晚上,不言语,甚至也不思考,直到后半夜才回到房间,却是辗转反侧,一夜不眠。

    第二日,他照常来到我的宫殿,看到外面没有动的饭菜,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走进来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见我依旧在床上躺着。

    他只好提醒了一句:“公主,该吃饭了。”

    我本来就紧张的心又慌乱了几分,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再一次唯唯诺诺的站起来,走到桌边。

    他看我走过来,把筷子放好,我抬手拿起来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了半天,竟然食之无味,也难以下咽。

    我只是呆呆的盯着那一点饭菜,时不时斜着眼睛看他,而他待我却似乎如初见一般,那一般冷冷的,却让我生出些许不适。

    我静静的吃着嘴里的东西看了看他,又放下眼睛继续盯着盘子。

    几经挣扎之后,我终于有勇气开口,而他也似乎鼓足了勇气。

    可笑的是,我们两个竟然同时张口,说道:“我……”

    各自调开目光之后各自继续道:“你先说。”

    “好,我先说。”

    “那你先说?”

    “一起说?”

    “公主,对不起……”

    “阿羽,我喜欢你……”

    ……

    ……

    ……

    一阵可怕的寂静之后,我犹豫着,他刚刚的意思,是在向我道歉吗?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当做什么都没说呢?

    “我……”我刚刚要出言缓解尴尬,他却忽然开口道:“好。我也喜欢你。”

    “我……”我两次开口,说的都是这一句话,却只有我知道,其中意境,大不相同,第一次是为了推开他,第二次是为了挽留他。

    “公主”还不等我斟酌好语言,他就再一次开口,叫了一声“公主”之后他半蹲下身子继续道:“公主,我想和你在一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静静的看着他,整座代北皇宫都知道,我是一个只有一年寿命的人,等到其他女子都欢欢喜喜的行及笄之礼时,我就要离开这个人世。

    而他最清楚不过,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然后再打回来,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不亚于两个国家的战争,想要保全我何其坚决,即便是倾尽他的所有也难以换来。

    我惊了,定定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原来我用两年时间换来了这样的深情,若自己不是真心相待,我怕我承受不起这样的深情。

    “阿羽……我……”我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眼中却是有千万种神色在交织替换。

    我应该,怎么对他?

    我真的,爱他吗?

    我值得,他为我这么做吗?

    最后,我忘了我挣扎了多久,还是低头,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阿羽,好……”

    他眼中忽然闪出一丝惊喜,有一种喜出望外到爆炸的感觉,嘴角开心的上扬 我从来没在他的眼里看见过眉眼俱笑的神色。

    那样天真的开心,像一个刚刚尝到糖的孩子初尝甜滋味一样开心。

    我不知道,他选择了我有什么开心的,赤练妖姬,一出而天下倾覆,所以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选择了我就等于与全天下人为敌。

    这样,真的值得吗?

    “对了,公主今日的饭菜有些凉,末将再去给您换掉,从新拿进来。”他有些支支吾吾和不知所措,慌乱的收拾走了我桌子上的饭菜。

    步子比平日快了许多,我也木然的盯着他离开的大门,嘴角也竟然不知不觉的蔓延上笑意。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还能遇到自己所爱之人,竟然还能得到如此一个真心对我的人。

    如此一生,尽管是注定逃不过烈火祭天的大劫,我也要用尽自己的全力,好好爱他。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盘新的饭菜过来,再一次好好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低下头说道:“公主,新换了饭菜,可以好好用膳了。”

    “呵呵”我微微笑了,映着冬日的暖阳,似乎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让冬日瞬间升温。

    继续道:“好啊,那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他有些震惊,却还是笑着坐了下来,这些年来,他没少坐在我对面,可是,这一次与以往大不相同,我知道他对面是我,我们两个,只有彼此。

    这些日子,过得也是飞快,我只是按照平日的规矩日日与他相处着,平日里除了顾着练剑改机关,还要想着如何逃跑。

    可是,我觉得不论如何辛苦,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很好。

    我依旧记得,冬天我跌在了雪里,他第一次抱我,春天里我躺在草地上,他第一次吻我,夏天一起在烈日下练剑,秋天一起在凉风中休息,冬天又一次抱着互相取暖。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原来我生死一线的大事可以来的这么快。

    我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父皇又加派了一队禁军来看守我,听外面的人说,他还顺便在祭天场上搭好了干柴,准备好了我的死刑。

    那一日,父皇破天荒的找了一个宫女来给我送饭菜,不让所有的禁军进入长秋殿,而我则在屋子里提前准备好了机关。

    我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那一顿我十五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各式各样美味的菜肴,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难言。

    他在外面,锦衣玉食,美人相伴,四方来贺,万人敬仰,何等风光肆意,可是我和我的母后,过的在这宫里连宫女都不如。

    我开口,声音带着些干涩问道:“这就是我父皇每日的吃食吗?”

    那宫女似乎很害怕我,我想也大多是因为我是赤练妖姬的流言。

    我伸出手轻轻捋了捋鬓边的碎发,静静的看着这一桌子饭菜,等待着她的回答。

    “回……回公主的话,是……”那小宫女看着我的反应身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似乎生怕我伤了她或者是惹上什么晦气。

    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如何,心中压抑多年的激奋忽然在此刻猛然爆发出来。

    此情此景,我手上的力道竟然不自觉的凝聚了起来,再一用力,将我面前的桌子猛然掀起来,饭菜落了一地。

    碟子碰撞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再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那个小宫女已经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我因为这个迁怒于她,惹祸上身。

    忽然外面的禁军应声闯进来,第一个夺门而入的果不其然是乔羽。

    他看到屋里的场景时,竟然一瞬间呆在原地,目光带着些责怪的意外紧紧盯着我。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我愤怒之下杀了这个送饭菜的小宫女,然后偷梁换柱让我提前逃离皇宫。

    可是,他在惊讶,我为什么还没有动手,身后的禁军已经火速赶来,他似乎看不惯我的犹豫,立刻抬手对着那个宫女射出一枚银针。

    那个宫女应声倒地,生生的倒在了我面前,眼睛依旧睁着,似乎在诉说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我有些惊悚的看着她,却依然要接受他的眼神,他在拼命的提醒我,按计划行事。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我而死,死的如此悄无声息,轻而易举。

    而我,却要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样的战果,直到其他的几十个禁军纷纷围住我的房门时,我才从刚刚那个宫女不甘的眼神中抽离出来,就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去对付那一队禁军。

    原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生存真的如此艰难。

    我故意装作一脸生无可恋最后疯狂到极致的样子,看着那个宫女和那一队禁军的眼睛满是恨意。

    我笑,笑的张狂不羁,大喊着:“你们,所有害死我母后的人,都得死。”

130章:为官 可愿意

    130章:为官,可愿意

    原来,冷宫外面是如此的美好,我终于可以开始我的大计,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我知道,只要不在这里。

    天下之大,怎么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只要我隐藏好手上的那一块印记,我就可以好好的呆在一个国家。

    为谋士,为将军,为大臣,只要我能有一条出路,只要我可以影响政治,我迟早有一天会灭了这个外表强大,内里一团乱麻的国家。

    我可以做到的,只要我想,就可以。

    我表面上静静的,内心疯狂的翻涌着自己远大的理想,我对前途充满着信心,我十几年的痛苦生涯,就此作结。

    只要我可以,我笑了,对着温暖的风笑的格外开心。

    我低眸正要对乔羽伸出手,接了他出来,天空忽然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我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笑着。

    “阿羽……”我笑着说道:“下雪了。”我后面回忆起来,我最开心的便是看见这一场学。

    犹如柳絮因为微风飘起来,提前装点了美丽的夜空。

    那一刻我甚至想过就这样和他永远看着夜景,可是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多年的执念,我还是……

    “公主,是啊,下雪了。”他也笑了,同我一般单纯,那样单纯的开心,竟然如此难得,又是如此简单。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他抱的很紧,连气息都在颤抖。

    他低头,吻我的额头,渐渐下移,密密的吻到我的嘴唇,有几个瞬间我甚至喘不过气,可是我依旧在努力的回应着他的吻。

    因为我知道,他为了我,吃了很多苦,他一遍遍的吻我,最后却忽然放开了我,说道:“公主,今后请务必珍重。”

    他说罢,向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过去。

    我忽然慌了,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比白日里自己演的人还要落魄,我向前跑了两步,叫道:“阿羽……”

    他听到我的声音,脚步听了下来,我似乎看到他的肩膀有些抖动,我不敢在上前,他哭了,我也似乎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一场雪便是我们分开的理由。

    我明白了,我们一起逃跑会留下脚印,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谁也跑不了了,所以,他想引开皇宫的追兵。

    可是,私自释放赤练妖姬,理应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到了此刻,他还要如此为我吗?

    我的泪水,除了母后走之后,从来没有肆意的那样汹涌过。

    我只是哭,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他,以他的性子,如果我非要跟过去,他一定会不惜一切包括生命的代价赶我走。

    那样,他的牺牲就没有丝毫的意义。

    “阿羽……”我又叫了一声,我终究是敌不过心里浪潮的疯狂的翻涌。

    原来,我还是舍不得他,我追了上去,想要去挽回他,可是两三次都被他无情的推了回去。

    直到我听到了追兵赶来的声音,他忽然愣了,怎么,来的这么快。

    他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身上一掌,眸光外部伪装的全部都是狠厉,立刻冷冷的说道:“你给我滚,我根本就不爱你,今日终于摆脱了你这个累赘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刻在了我的心口,我一瞬间的怔愣过后,瞬间明白。

    我笑了,笑着流出了眼泪,我转身离开,因为我太了解他,他也太了解我。

    他不爱我,怎么可能,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对我日日悉心照料,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教我习武练剑,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对我山盟海誓,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用这种撕心裂肺的谎言来骗我,只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我哭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合着冷冽的东风,格外凄绝。

    我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士兵追过来了,气势汹汹,带动周围的风都发生了变化。

    我转头,飞快地向前跑过去,不想让他担心,可是,我也只在一旁的树林中躲着。

    我的双手紧紧的扣着树干,眼中恨意深浓,甚至发出淡淡的光,树上新长出的皮也被我硬生生的扣掉几片。

    我看到那一堆禁军的合围之下,他已经力不能敌,全身是血,倒下又站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为我争取那一点点逃命的机会。

    到最后,不知道是谁下了命令,那些禁军分出去一队朝着我的方向追过来。

    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如果非要如此的话,那么我便同他一起死,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这一刻,我没有了内心的远大的志向,只剩下眼睛所能触及的他。

    我必须要去找他,死生契阔,又怎能反悔。

    我向前跑了过去,用自己腰间的软剑杀出了一条血路,等我一路褴褛,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倒下。

    我的心忽然慌了,为什么会这样,起码让我再看你一眼,把你的样子刻在我的心里。

    “阿羽……”我叫了一声,似乎连天上的雪都能听到我的呼唤,下的大了一些,想为我分开一条路。

    可是,终究,血和雪混合在了一起,我被他们强行带了回去锁在了长秋殿,对于乔羽,我不明生死,不知下落。

    我硬生生的在长秋殿里坐了一天,禁军一个一个的送来了白色的衣服,洗澡的用具,甚至还有几个婆子强行把我按下去。

    我没有反抗,反而一切都很顺从他们,我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走完。

    我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样的一个美人是我。

    我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脸部的轮廓,都是这样的美好。

    三千墨发散开,垂到了腰间,与腰间的流苏搭配,更加纤弱好看,一身纯白色的天蚕白衣,更加衬托出气质。

    宛若天上仙子,不慎跌落人间,等到那几个人走后,我依旧呆呆的坐在长秋殿。

    我听到外面的人说:“这等愤世嫉俗的美貌,是上天的恩赐,难怪要被祭天,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手上。”

    我笑了,苦笑,人世间从来都是如此无情,人云亦云,没有一个人对我的死有丝毫的怜悯。

    夜里,皇兄又来看了我一次,这一次与平日里并无差别,只不过是话话家常,几句寒暄。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交给我一个玉佩。

    他神色凝重,最后走的时候说道:“怀儿,记住,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去齐国找你姓陆的丞相,他会收留你的,记住了吗?”

    他的话,又让我近似于死掉的神经再一次活过来,我静静的看着他,说道:“皇兄这话的意思,是我还能活吗?”

    他淡笑不语,只是摇摇头道:“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起身要走,我却忽然站起来叫住了他:“皇兄,那一家姓陆的人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了看我,许是已经放弃了挣扎,与我告别一般的再一次坐下。

    抬手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那个丞相之前是我们国家的将军,也是母后未进宫前的情人,他是最心疼母后的,后来被父皇强行逼了出去,就和齐国的开国皇帝高洋一起,打出了一个国家,母后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什么事情,去拿这个找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我紧紧的握着那一块有些冰凉的玉石,光滑圆润,一看母后就经常握在手中把玩,应该很是珍贵。

    我兀自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静静的,仿佛天地万物忽然消失,只剩下母后和那个陆伯伯的身影,我只觉得他们在一起应该才是最幸福的。

    “皇兄,母后……很爱他吧!”我定定的看着手里的那一颗小玉石,不知所言,只是在内心感叹着:原来,书上说的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是假的。

    我把这个小玉石带在身上,独自坐了一夜,等着明天正午刑罚的来临。

    我记得那一日,我到达刑场的时候,满天的大火使太阳也失去了光芒。

    所有的王宫大臣,黎民百姓,全部对高台上的火敬而远之,不敢再稍微往前一点,生怕一不小心被火苗烧伤。

    就连压着我走的禁军到了最后的两步台阶,面对着张牙舞爪的火焰,也后退了两步,不敢向前。

    我回头,看着他们笑了笑,看着所有人对我既畏惧又憎恨的眼神,包括那个满怀信心的帝王和那个满脸得意的祭司。

    我在这一刻,要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若是这一次我还能活下来,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为这个时候对我的恶意,付出代价。

    我驻足,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记住这最后的光明,从此生活便是无边地狱。

    我再一次低头,握紧了手里的小玉石,抬脚走进了那一个烈火熊熊燃烧的房子。

    火苗毫不留情的灼烧着我的皮肤,我只是握着手里的小玉石,一动不动的忍受着一开始就被这一群人设定好的结局。

    我恨,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想活下去,可是可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整个身体,难以呼吸,烈焰灼伤的疼痛,原来,如此令人难以忘记。

    我忽然眼前漆黑了,找不到任何生的希望,除了身体的下落,我丝毫感觉不到我究竟还有没有活着。

131章:可是,谁要我

    131章:可是,谁要我

    轻轻划过她的脸,手指上莫名有着痒痒的触感,一直蔓延到心里,那一种奇妙的感觉,正如那一块石头轻轻在湖面荡起了涟漪,在心上荡漾开来,最后融进骨髓里,却是蚀骨的痛,难以忍耐竟生生的刺出了一滴眼泪。

    直到流微张开眼睛,离澈的手才放下,收住了眼中的情绪,转头不去面对她。

    “离澈?”流微先开口,动了动身子坐起来问道:“你何时醒的呀?”

    “刚刚。”离澈依旧回答的很高冷,依旧低头捂着自己的手,似乎在回味着刚刚的感觉。

    “离澈?你……怎么了?”流微试探着问了问,离澈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很老实举起自己的手的说道:“这里,痒痒的。”

    “啊?”流微不解的问了一句。

    离澈继续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说道:“这里也痒。”

    “怎么回事?为什么?”流微以为他是因为过度劳累或是受了什么伤,关心道。

    “因为……”离澈说着再一次试探着抬起手,轻轻抚上流微的脸,他的动作和他的神色让她忽然有些……害怕。

    她一直以为,离澈把她当主人,当亲人,可是,离澈如今的神色很明显已经超越了这种情感,那么这个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可是给她的感觉像是苏木槿看到夜澜。

    难道,离澈,喜欢我?

    流微好像触电一样连忙后退了一点,避开了离澈的手,离澈却好像怅然若失一样怔愣了一下,整个手僵在了半空,又猛然收回。

    神色黯然垂眸声音放低说了一声:“你。”

    流微直到,他的话一向很少,他说的意思是他的手指和心痒痒的是因为刚刚他碰到了……她。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应该怎样面对离澈呢?

    她想不出来,所以只好先闪为上,她站起来穿好鞋子对离澈笑嘻嘻的说道:“那个,离澈,我还有事要忙还是先走……了。”

    她试探着说完,看离澈没有太大的反应就开开始飞速奔向门外,不想却撞在了比她速度更快一点的离澈的身上。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忽然僵硬了一下,流微抬眸撞上他的眼眸时也是骤然一慌,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离澈却是跟着她向前,逼的他一步一步后退,最后退到了墙角,无路可走。

    “离澈,那个,我……”流微不知道,平时能言善辩可屈可伸的她竟然也有些吞吞吐吐。

    离澈试探着抬起手,伸出右手手指对上了流微的唇,她的唇,柔柔软软的触感从他的指尖传来,刺激,陌生,却又令人向往。

    看着面前女子微红的脸颊,他从未觉得世间竟有如此美好的容颜,让他莫名想要靠近。

    他忽然低头,弯腰,对上了她的嘴唇,那一刻,不同于上一次,他的心跳忽然加速,在胸膛里不安分的跳动,让他对面前的温柔更加爱不释手。

    这一刻,世界没有纷争,没有杀戮,只有温柔的美好,流微反应过来的时候离澈已经吻了许久,她刚刚似乎被什么东西迷惑,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她伸出手,试图推开离澈,却让离澈以更大的力量抱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他的吻,也不似刚刚那样温柔,而是变得狂躁起来,不断的侵夺这他的呼吸。

    流微在毫无反抗余地的情况下渐渐的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

    此时,离澈才肯放开她,将她放在床上,再一次为她掩好被子,伸出手再一次抚上她红红的脸颊,若有所思。

    “对不起,我要,保护你。”离澈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他要防止夺魂的法术牵扯到她,就必须把她放在这里,让她在安然的呆过这一场纷争。

    “啪啪啪”几声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让离澈停下手里的动作,收起眼底的情绪,转身走到门边打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看起来带着些担忧之色的苏木槿,她看到开门的是离澈,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请问娘娘在这里吗?”

    “在。”离澈用依旧硬生生的音调回答。

    “皇上找娘娘有事,能不能请娘娘出来一下?”苏木槿试探着问道,并仔细观察着这个不好惹的侍卫的眼色。

    “她累了,不见。”离澈简简单单的回绝了几个字,就“嘭”的一声关上门将苏木槿挡在了门外。

    苏木槿骇然,可是她心中也有优思,又绕道窗户一面准备偷偷看个究竟,可是,离澈同样也走到窗子一边,眼神不友好的看着她。

    苏木槿有些慌乱,连忙低眸避开了离澈具有压迫力的眼神,小声说道:“我,我只是,担心……”

    “都说了,不见。”离澈多说了几个字,硬生生的把苏木槿堵了回去,再一次关上窗户。

    苏木槿转身回到自己的偏房,拿起联络镜准备告诉夜澜这一情况,可是到了一半却骤然放下镜子,放弃了联络。

    离澈带走了流微,离澈喜欢流微,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只要流微走了,殿下就没有能够关心和牵挂的女子,她对于殿下,就还是那个忠实的属下。

    那么,她为什么要再把流微找回来,再把她带到殿下身边呢?眼下殿下的计划顺利进行,说不定,拿下枢璃国之后,她就可以跟着殿下回到摄政王府。

    想到这里,她再也没有翻开手中的镜子,而是起身去了昭阳殿回话。

    “我们娘娘进来身子不适,又遇到了些许棘手的事,所以没有时间来见皇上,还望陛下见谅。”

    “真的 一丝丝的空都抽不出来吗?”慕轩试图见流微,哪怕见她一面也好,让他再确定一下大皇子的来意。

    “是,娘娘近来消失不在擒芳园内,奴婢也不知她的去向。”苏木槿依旧平静的回答着。

    “好,如此,你先下去吧!”慕轩吩咐了一句,苏木槿退下,他的眼神却是暗淡下来。

    自顾自喃喃着:“这该如何是好!”

    “皇上”林贵妃叫了一声从帘子后面走过来,来到他身边问了一句:“何必非要见那个婕妤呢?”

    慕轩笑了笑,道:“你不懂,她是这个宫里最懂得皇兄的人,其余人都见到皇兄哪一个不是有去无回。”

    慕轩解释着,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着手心里握着那个虎符。

    “皇上是为了这个吧?”林贵妃看着他手中的虎符,认真的问道。

    “是啊。”慕轩闭幕摇头,揉了揉眉心,林贵妃也走到她身后,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

    慕轩稍微躺下一些,继续道:“昨日晚上,皇兄亲自来送了这个禁军的虎符,神色虽然恭敬亲和,可朕老是觉得,这里有几处地方是不对的,这个烫手的山芋,朕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呀!”

    “陛下,臣妾有一问。”林贵妃思虑了一会子,开口说道。

    “你且说。”慕轩问。

    “若是现下让陛下放下手中的虎符,陛下舍得吗?”

    一听这话,慕轩忽然愣了,如今朝堂上官员一片混乱,急待重建,而他这个皇帝除了一个玉玺在手根本就没有任何威严可言。

    可是,若是有了虎符在手,便可以震慑住京城里的官员,朝廷的势力也可以尽快回复,放在外面边疆上也可以抵御外敌。

    “陛下”见慕轩不言语,林贵妃又说道:“臣妾是个妇道人家,按道理不该同陛下议论朝政,可是,不得不说,不管这个虎符是真是假,起码对于陛下如今治理朝政还是很有用的,不是吗?”

    林贵妃继续道:“若是陛下扔了这个虎符,与我们没有得到过并无益处,大皇子只要哪一日不高兴了,想要这个皇位,便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若是我们拿着它 虽然烫手,可是我们也是有用的,毕竟是富贵险中求,皇上不如一搏,如何?”

    慕轩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上的虎符,伸手示意让林贵妃停手,坐在他身边,说道:“谢谢你。”

    “呵”林贵妃忽然笑了,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些凄凉道:“皇上,我是您的妾室,言什么谢不谢的。”

    “不,等这一段时间忙过去之后,你便是我的妻,我要让你风风光光的母仪天下,可是朕只能把你当……当亲人。”

    “陛下,进入这个皇宫,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所以陛下能把臣妾当成个知心的人儿,臣妾就已经很感激。”

    “所以,朕承诺你,后宫之中,以后不管朕宠信谁,那个人都无法威胁你的位子。”

    “谢陛下。”林贵妃眼睛带这些湿润,立刻从椅子上起来跪下谢恩。

    能有今日,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也不算什么。

    “来人”慕轩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贴身太监应声走进来听旨,慕轩继续道:“吩咐下去,命京城所有军营整顿军士,明日午时朕亲自前去审阅,下去吧。”

    “是。”那个太监应了一句,顺势退了出去。

    慕轩则站起来,对着林贵妃伸出手,微笑道:“不知夫人可有意愿随朕同行?”

    林贵妃抬眸看着慕轩,嘴角漏出了一个很自然的微笑,抓住她的手站起来道:“谢陛下。”

132章:真的,对不住

    132章:真的,对不住

    这两年自从母后去世以后,皇兄来看过我,但也只是稀稀疏疏的四次,他却也看出了乔羽待我的不一般,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这一种可以让他为我赴汤蹈火的感情,叫**情。

    他喜欢我,他……爱我。

    “阿羽……我……”我张口想要说话,却被他拒绝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却依旧在耳边萦绕,仿佛万般小心一样开口:“你听清了吗?”

    我愣着,把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又怕没有表达清说道:“听清了。”

    他笑了,笑的很是阳光,好看到胜过天上的白月光,一瞬间让我生出了诸多向往。

    他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我的眼睛,只是好像有自己的节奏。

    他继续问着:“那……你……”他犹豫着不知所言,到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回头看向他,忽然近在咫尺,交互着呼吸,我心中居然生出一些慌乱,我忽然离他远了一点,努力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内心。

    我的脸竟然有些发烫,忽然别过头去不去看他,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适,好像忽然清醒一般,立刻站直说道:“公主,对不住,打搅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润,在我听来却似乎有些颤抖,他大步离开之后殿门关上。

    我才忽然怅然若失,看着那一桌满满的饭菜,再一次坐下。

    对着那些呆呆的坐了一晚上,不言语,甚至也不思考,直到后半夜才回到房间,却是辗转反侧,一夜不眠。

    第二日,他照常来到我的宫殿,看到外面没有动的饭菜,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走进来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见我依旧在床上躺着。

    他只好提醒了一句:“公主,该吃饭了。”

    我本来就紧张的心又慌乱了几分,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再一次唯唯诺诺的站起来,走到桌边。

    他看我走过来,把筷子放好,我抬手拿起来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了半天,竟然食之无味,也难以下咽。

    我只是呆呆的盯着那一点饭菜,时不时斜着眼睛看他,而他待我却似乎如初见一般,那一般冷冷的,却让我生出些许不适。

    我静静的吃着嘴里的东西看了看他,又放下眼睛继续盯着盘子。

    几经挣扎之后,我终于有勇气开口,而他也似乎鼓足了勇气。

    可笑的是,我们两个竟然同时张口,说道:“我……”

    各自调开目光之后各自继续道:“你先说。”

    “好,我先说。”

    “那你先说?”

    “一起说?”

    “公主,对不起……”

    “阿羽,我喜欢你……”

    ……

    ……

    ……

    一阵可怕的寂静之后,我犹豫着,他刚刚的意思,是在向我道歉吗?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当做什么都没说呢?

    “我……”我刚刚要出言缓解尴尬,他却忽然开口道:“好。我也喜欢你。”

    “我……”我两次开口,说的都是这一句话,却只有我知道,其中意境,大不相同,第一次是为了推开他,第二次是为了挽留他。

    “公主”还不等我斟酌好语言,他就再一次开口,叫了一声“公主”之后他半蹲下身子继续道:“公主,我想和你在一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静静的看着他,整座代北皇宫都知道,我是一个只有一年寿命的人,等到其他女子都欢欢喜喜的行及笄之礼时,我就要离开这个人世。

    而他最清楚不过,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然后再打回来,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不亚于两个国家的战争,想要保全我何其坚决,即便是倾尽他的所有也难以换来。

    我惊了,定定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原来我用两年时间换来了这样的深情,若自己不是真心相待,我怕我承受不起这样的深情。

    “阿羽……我……”我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眼中却是有千万种神色在交织替换。

    我应该,怎么对他?

    我真的,爱他吗?

    我值得,他为我这么做吗?

    最后,我忘了我挣扎了多久,还是低头,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阿羽,好……”

    他眼中忽然闪出一丝惊喜,有一种喜出望外到爆炸的感觉,嘴角开心的上扬 我从来没在他的眼里看见过眉眼俱笑的神色。

    那样天真的开心,像一个刚刚尝到糖的孩子初尝甜滋味一样开心。

    我不知道,他选择了我有什么开心的,赤练妖姬,一出而天下倾覆,所以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选择了我就等于与全天下人为敌。

    这样,真的值得吗?

    “对了,公主今日的饭菜有些凉,末将再去给您换掉,从新拿进来。”他有些支支吾吾和不知所措,慌乱的收拾走了我桌子上的饭菜。

    步子比平日快了许多,我也木然的盯着他离开的大门,嘴角也竟然不知不觉的蔓延上笑意。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还能遇到自己所爱之人,竟然还能得到如此一个真心对我的人。

    如此一生,尽管是注定逃不过烈火祭天的大劫,我也要用尽自己的全力,好好爱他。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盘新的饭菜过来,再一次好好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低下头说道:“公主,新换了饭菜,可以好好用膳了。”

    “呵呵”我微微笑了,映着冬日的暖阳,似乎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让冬日瞬间升温。

    继续道:“好啊,那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他有些震惊,却还是笑着坐了下来,这些年来,他没少坐在我对面,可是,这一次与以往大不相同,我知道他对面是我,我们两个,只有彼此。

    这些日子,过得也是飞快,我只是按照平日的规矩日日与他相处着,平日里除了顾着练剑改机关,还要想着如何逃跑。

    可是,我觉得不论如何辛苦,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很好。

    我依旧记得,冬天我跌在了雪里,他第一次抱我,春天里我躺在草地上,他第一次吻我,夏天一起在烈日下练剑,秋天一起在凉风中休息,冬天又一次抱着互相取暖。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原来我生死一线的大事可以来的这么快。

    我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父皇又加派了一队禁军来看守我,听外面的人说,他还顺便在祭天场上搭好了干柴,准备好了我的死刑。

    那一日,父皇破天荒的找了一个宫女来给我送饭菜,不让所有的禁军进入长秋殿,而我则在屋子里提前准备好了机关。

    我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那一顿我十五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各式各样美味的菜肴,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难言。

    他在外面,锦衣玉食,美人相伴,四方来贺,万人敬仰,何等风光肆意,可是我和我的母后,过的在这宫里连宫女都不如。

    我开口,声音带着些干涩问道:“这就是我父皇每日的吃食吗?”

    那宫女似乎很害怕我,我想也大多是因为我是赤练妖姬的流言。

    我伸出手轻轻捋了捋鬓边的碎发,静静的看着这一桌子饭菜,等待着她的回答。

    “回……回公主的话,是……”那小宫女看着我的反应身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似乎生怕我伤了她或者是惹上什么晦气。

    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如何,心中压抑多年的激奋忽然在此刻猛然爆发出来。

    此情此景,我手上的力道竟然不自觉的凝聚了起来,再一用力,将我面前的桌子猛然掀起来,饭菜落了一地。

    碟子碰撞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再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那个小宫女已经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我因为这个迁怒于她,惹祸上身。

    忽然外面的禁军应声闯进来,第一个夺门而入的果不其然是乔羽。

    他看到屋里的场景时,竟然一瞬间呆在原地,目光带着些责怪的意外紧紧盯着我。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我愤怒之下杀了这个送饭菜的小宫女,然后偷梁换柱让我提前逃离皇宫。

    可是,他在惊讶,我为什么还没有动手,身后的禁军已经火速赶来,他似乎看不惯我的犹豫,立刻抬手对着那个宫女射出一枚银针。

    那个宫女应声倒地,生生的倒在了我面前,眼睛依旧睁着,似乎在诉说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我有些惊悚的看着她,却依然要接受他的眼神,他在拼命的提醒我,按计划行事。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我而死,死的如此悄无声息,轻而易举。

    而我,却要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样的战果,直到其他的几十个禁军纷纷围住我的房门时,我才从刚刚那个宫女不甘的眼神中抽离出来,就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去对付那一队禁军。

    原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生存真的如此艰难。

    我故意装作一脸生无可恋最后疯狂到极致的样子,看着那个宫女和那一队禁军的眼睛满是恨意。

    我笑,笑的张狂不羁,大喊着:“你们,所有害死我母后的人,都得死。”

133章:合作,或丧命

    133章:合作,或丧命

    下一幕,是那一座巍峨的天师的宫殿,这里立于高山之巅,圣洁化身,傲世世间。

    流微拉着温凉,不服气的嘟着嘴叫他:“十一师兄,你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非要一个人下山呢?”

    “跟你没关系,那个师妹呀!听说师父找你有事儿~啊?”温凉看着流微带些不正经的语气说道。

    “真的?”流微似乎听出了不信任,却还是半信半疑的松开了他,温凉见状立刻向前溜出去。

    流微一看这反应便知道事情不对,立刻起身向前追过去,追到山门时,温凉有腰牌她没有无法继续,却只能看着温凉斥责道:“温凉,你自己玩归自己玩,你把玄冰吊坠带回来,万一扔在山下会出问题的,温凉……”

    流微说话间已经看不见温凉的影子,只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着未完成的课业。

    温凉下山依然来到了那一所茶馆,慕醉依旧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眼神却似乎有些焦虑,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姑娘眼神如此焦虑,可是在等什么人?”温凉站在她背后轻声说道。

    谁知那个女子听到温良的声音忽然一惊,整个身体好似触电一般抖了两下,看着温凉笑道:“客……客官,里……里面请。”

    “好。”温凉笑了一下,走进店里,只点了一碟小菜,二两小酒,一壶龙井茶,在店里硬是做了一天。

    慕醉时不时的看向他,目光刚刚碰上,又立刻调开,在碰上,在分开,她以为她会捕捉到温凉不去看他的空档,偷偷的匆匆忙忙的看上他一眼。

    可是,不行,温凉好像总是可以发现她,及时回过来,她又不敢看。

    知道下午,温凉单手撑头,靠在桌子上打瞌睡,时不时就会再下来,然后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发现太阳依旧无精打采的挂在天上,她也依旧彬彬有礼的站在门口,就继续满意的再眯上眼睛。

    慕醉看着这样的他,笑的不知有多开心,迷梦,好看,在她看来,世间所有的美好似乎都被这个少年占据,只要多看他一刻,便是幸福。

    最后夜深,客人也都稀稀疏疏的走光了。

    慕醉照例走到店里,来到温凉身边说了一句:“这位客官,我们要打烊了,还请你明日再来可否?”

    “打烊了?”温凉眼睛忽然张开,带着些朦胧和兴奋,之后抬起头看着慕醉,没怎么注意距离,只是说道:“好,那你是不是不用干活了?”

    他的气息,带着些微微的香气,在她近在咫尺的距离缭绕,她忽然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的一面,之后强烈的抑制着自己的心跳,说着:“是……是啊!”

    “真好。”温凉忽然惊喜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要不你陪我去外面看看吧!”

    “啊?”慕醉有些惊讶,眨着自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低着头涨红了脸问道:“那……不是已经天黑了吗?”

    “哈哈哈哈哈。”温凉笑了 清脆动听,与世间凡俗迥然不同,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里城西的夜市才刚刚开始呢?”

    他围着慕醉转说道:“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啊!”

    “是……是吗?”慕醉双手依然交叉在一起,依然低着头犹豫不决。

    “真的没什么兴趣吗?”温凉忽然将头放低,看着双手交叉的她。

    她似乎没有料到会这样,然后立刻抬起头的一瞬间,唇瓣相撞,柔柔弱弱的,那一刻的美好莫生难忘。

    慕醉忽然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立刻向后退了两步,身子转过去,脸涨的通红。

    而温凉只是嘴角弯了起来,抬起右手捂上了自己的唇边,似乎在回味刚刚的美好,嘴角的笑容也更加深了几分。

    他似乎第一次如此害怕,又如此大胆的说道:“你……当真没兴趣?”

    慕醉双手依旧交叉,比刚刚凝结的更加紧密,不敢回头,甚至连肩膀都紧张到抖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了?”温凉说的缓慢而带有节奏,让慕醉猝不及防,又不知所措。

    见慕醉依旧没有反应,他忽然有了一点失望,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看着慕醉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答复。

    只好转身离开,诚然,他不想失去她,也不想伤害她,所以,只能如此。

    “不要,我……”慕醉忽然转身,在他的脚步正好迈向门口的时候,留住了他。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烛光下,连天上皓月都比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世间最平凡的一个少女,此刻在他的眼中竟然美到了极点。

    “好,我们走。”温凉说着拉着她离开,关上门,一路走着,都无言却又似乎格外安静美好。

    “到了。”温凉指着前方的闹市,带着慕醉三两步就跑了过去,把自己和流微这些年来玩的所有东西全部在慕醉面前呈现了一遍。

    糖人,花灯,糖葫芦,套圈,他想留住这一刻所有的美好,这样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慕醉刚开始有些拘谨,后来玩开了也和温凉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来了一遍,那一刻的笑颜,凝结在两个人心中,可能永永远远都挥之不去。

    最后,温凉送慕醉回家,她的家是一个城外偏僻的茅草屋,星光下萤火虫围绕着,格外好看。

    “好了,今日你到家了。”温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回去吧!”

    “嗯,我回去了?”慕醉带着些不舍,再看了一眼温凉,转身离开。

    “等等。”温凉忽然叫住了她,把自己那一个特意带下来的玄冰吊坠送给了她。

    慕醉拿在手里,那是一颗菱形的透明吊坠,在月光下淋淋发光,格外好看。

    “送我?”慕醉看着温良,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送你。”温凉笑着回答:“这个东西是我天师一门独有的通讯法器,你想我的时候,可以对着它说话,我会听到的。”

    慕醉看着它刚开始有一点兴奋,后来转为伤感,将吊坠退还给了温凉,说道:“对不住,我……我受不起这样贵重的礼物。”

    温凉惊讶,失落,不解,问道:“为什么?”

    “温凉,”慕醉开口 声音柔和:“我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乡下丫头,若不是你,我根本就看不到这世间繁华,谢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可是,不可以,因为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是众人头顶膜拜的神,可是我,不配站在你身边,所以,对不起 我不能收。”

    “这样……可以说得通吗?”温凉有些不解,愣愣的盯着她。

    “温凉,再见。”慕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向了屋里,那一条小道,寂静,却是必须要从此分道扬镳吗?

    不,温凉不想。

    他上前抓紧跑了两步,一把拉过她的手,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倒了过去,温凉则是顺手接住了她。

    他低下头,吻她,可是奇迹般的,她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任由他的摆布。

    可是,温凉明显的看到,她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流下了眼泪,那眼泪犹如一把刀扎进他心里,整个心都揪在一起的疼。

    可是,他依旧不舍得放手,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松开慕醉,一脸正直的问:“现在呢?还要拒绝我的礼物吗?”

    慕醉愣在那里,她知道,她和他是天差地别,可是,她爱他,除了自己的心她什么都给不起他,而显然这样说是行不通的。

    “温凉,为什么?”她哭了,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不敢再去看面前的温凉,温凉立刻抱住她,尽量抱紧了她,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没有理由,只是那一天烛光正好,你正好穿了一件红衣,正好单纯无邪的闯进了我的世界。”温凉一句一句的说着,在他那里,从来都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他只知道,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才是天师一门所交受的所有东西中最至高无上的理论。

    “醉儿,是你回来了吗?”茅草屋里,忽然传出来一个声响,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眼睛似乎看不到可是她依旧拄着拐杖出门迎接自己的女儿。

    慕醉见状立刻从温凉怀里挣脱,尽量守住眼泪,然后挂在了身上的玄冰吊坠也没有摘下来,而是对温凉说了一声:“谢谢。”跑向了自己的母亲。

    温凉笑了,看着他俩一起走进屋里之后,自己才离开,到了天师一门又免不了师父的一顿骂,可是……他觉得非常值得。

    却不知,他走后,离澈已经悄然出现在茅草屋的旁边,子黎依旧跟着他,汇报道:“主人,要不从这个女人下手,让温凉帮我们说话,这样流微的罪名就再也跑不掉了。”

    “好。”离澈一贯的只回了一个字,看了子黎一眼便消失在夜色里。

    子黎却非常明白那一个眼神的含义。

134章:危机,大战起

    134章:危机,大战起

    自有记忆以来,我能看到的就只有头顶那一方窄窄的天空。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我坐在门槛上痴痴的看着望着那一片狭小的天地,犹如井底之蛙,似乎是上天对于我们的吝啬。

    不知道何时,背上已然多了一件披风,材质是同我身上一般的粗布料,却也可以带来些许暖意。

    “怀儿,该回去了,如今天已入秋,有些凉。”年近半百的母亲提醒了一句,却好像又怕打扰我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轻轻拢住了身上的披风,带着几分天真望着她的眼睛,不解的问道:“母后,冷宫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啊?”

    她一时愣住,神色凝重,抬起有些昏花的眼睛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与这里并无异处,这里是母后的寝宫,布置在整座大魏皇宫所有的宫殿中最为富丽堂皇。”

    母后说的时候,表面平静,眼圈却已经变得红红的,可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同她一般,或许比她更加认真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是吗?”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继续问:“那为何,此处会变成你我的牢笼呢?”

    “怀儿,有些事情母后也无法解释,天气凉了,今日的《史记》你还没看呢!”

    “不看了。”我大力摆手,表示拒绝,说道:“这些个书,我已经读了许多遍,快能倒背如流了,暂且不提了。”

    我看着门口,还是带着些不甘心,对着母后再一次试探着问:“我还是想去外面看看。”

    “你父皇说了,不允许我们出去,乖一点,别让母后操心了。”她说着忽然咳嗽了两声,手似乎因为这个微微抖动了一下子,之后继续扶着我。

    我回头,看着母亲全部雪白的头发,以及一身村妇的装束,明明是光鲜靓丽的年纪,她却比其他女人看起来老了二十几岁。

    母亲说,从我出生时起,她选择了我,不想让别人伤害我,所以,就把这个皇后最尊贵的长秋殿变成了如今这样无人光临的冷清之地。

    母亲说,我们犯了错,父皇为了惩罚把我们关在了这里,所以我们不能怨恨任何人。

    可是,那时的我,不懂这个错是什么,竟然能让一国皇后日子过得连村妇都不如。

    我不平,替母亲鸣不平,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

    看到我倔强的站在原地,她无可奈何,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肩膀微微抖动,似乎整个身体如这个院子中的枯叶,秋风一动就会立刻被打散。

    我心口忽然紧紧揪住的疼,这是完全用自己的双手养育了我十二年的女子。

    我快跑两步扶住她,声音柔软说道:“母亲,我们回去吧!”

    我笑得乖巧向前走过去,关上了正殿的大门。

    秋风萧瑟,把本来就冷清的院子弄的更加寥落,稀稀疏疏的几片叶,茕茕孑立的两个人。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风也特别大,将窗户上的窗纸吹开了好几次,我又爬高上低搬着凳子补上。

    母亲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到了深冬的时候,几乎下不了床,甚至偶尔还会咳出血。

    我心中忧虑,无数次的跑向大门口,眼巴巴的盼着母后口中的父皇会来,可是,却又一次次的失望而归。

    甚至好几次,我以为母后就要离开人世,我拼了命的想要爬出高墙,却又一次次的摔下来。

    多少个夜晚,我一个人躲在偏殿里,带着满身的伤痕流泪,不为自己的痛,为的是母亲的苦,我的苦。

    今年的天气,着实怪异的很,到了初春,刚出一天太阳,又来了一场连续的暴风雪。

    在第七日的时候,还依旧没有停的痕迹,今日我照例为母亲床前的炉子添上炭火,却忽然有两个禁军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还带着父皇的圣旨。

    母亲当时把我赶了出去,可是我还是在门外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圣旨的大概意思。

    说是近日连续天灾,颗粒无收,百姓怨声载道,群臣上书,皇上震怒,要求提前处置祸害天下的赤练妖姬钰阳公主,元怀。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母后犯的那个天大的错误,便是生下了我。

    我当时忘记了流泪,而是低头看了看左手手腕上,那个赤红色的蛇型胎记,原来就是因为它,自己成了全天下的罪人。

    这光鲜亮丽的皇家,背后有多少人命的堆砌,而这些都要留给我和我的母后来承担,何其绝情,何其残忍。

    这便是王室,这便是帝王。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上竟然有了一点儿凉意,当我垂眸时,才发现,我竟然落泪了。

    苍天不公,我想立刻推门进去,拼了自己的性命,也想保护母后。

    可是我却怎么也撞不开那一道门,此刻的木质大门,犹如金银砌成一般,坚固无比。

    忽然,门打开了,那两个禁军拉着我母后一路走了出去,我在后面哭喊着。

    母后似乎跟他们说了什么,带着央求的意味,他们这才放开她,母后转过身来,扶起后面摔倒在地上的我。

    她好像在极力克制将要流下来的眼泪,依然抚摸着我的头,柔声细语的安慰着:“你父皇要见我,母后去去就回来。”

    可是我知道,她这一去,可能就意味着永别。

    可是那一日,任我如何哭喊,她还是放下我,走了出去,高高的大门,还是在我面前砰然关紧,连一丝希望都不给我留下。

    那一日,我再一次拼尽全力的想要推开那个紧闭的铁门,或是爬出这铁筑的高墙。

    依然是无数次的失败,无数次的摔倒,最后浑身伤痕的愣愣的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稀疏的几颗星辰,任泪水无声下落。

    那一夜时间仿佛非常漫长,我也没有睡着,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撑过去的,可是第二天,是母后把我扶起来的。

    她当时没有忍住的泪水,在那一日我记得流尽了。

    她在我床边守了三天三夜,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很明显的我能看出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第五日,等我能再度勉强拖着身上的伤痕站起来的时候,母后为我找来了一个新的人。

    水蓝色锦绣华袍,月白色翠玉冠,丹凤眼,薄唇微勾,身量挺拔清瘦,很是好看。

    可是身上的气质,没有专属于皇室的傲视天下,却是如于江山一角,淡笑斜阳。

    母后说,他是我一母同胞的皇兄,叫元逸。

    我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他身上的气质虽与我们相似,可是那一身华丽的衣袍,那些顶级的装束,又让我不敢相信,不敢靠近。

    母后依然摸摸我的头,柔声道:“好孩子,母后近来精神疲惫,忽然生出了些挑食的坏毛病,竟想念起许多年前御膳房的桃花糕,想让怀儿为我拿来可好。”

    “好。”我答应了一声,为自己壮了壮胆子,随着那个皇兄第一次走出了这个宫殿。

    宫殿外围十里,依旧草木不生,凋零无比,看起来着实凄凉,最外面快要突破这里的地方。

    终于有了春天光临的气息,却是每隔三米站着一个坚硬挺拔的禁军,似乎在用自己最大的精力,守卫着长秋殿的一切。

    皇兄离开的时候,对着守卫这里的禁军头领出示了特有的腰牌。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我,我看不清他的容颜,只是觉得他非常威严,又很是好看。

    我把头躲到皇兄的身后,想要避开他的目光,却鬼使神差的,又被什么吸引一般,想再看一看他。

    皇兄很温柔,似乎故意在与我拉近距离,可我心里装着事情,却不能仔细回答他的问题。

    我匆匆忙忙的拿着桃花糕就往长秋殿走,我加快了步伐,总觉得如果慢一点会赶不上一些事情。

    比如,母后。

    步子越快,心中就越慌乱,就越想快点走到那个地方,想要快点见到母后。

    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晚了,在这里还是一样的寂静,那些个禁军还是一样的守着,那个头领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我走进去,所有的禁军都没有拦我,而是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神带着些同情和怜悯。

    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手里的乘着桃花糕的托盘竟然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落下地面。

    那一刻我似乎什么都顾不得,只是用尽自己的全力,拼命朝着长秋殿的方向跑过去,那一座宫殿已经空了。

    由于非常急切的原因,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那几个禁军,他们只是在门外看着我,却并没有进来。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刚要跑出去那一道铁门再一次关上,把我人生所有的希望一并封存。

    我拼命的叫嚣着:“为什么,为什么,母后,你们把母后还给我,把母后还给我……”我不记得我那一日喊了多久,最后嗓子发不出声音,我依旧没有离开那一道大门。

    我知道,母后死了,我再也看不见她了,如今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所有,都没有了。

    我在门口,坐着靠在大门上,四天四夜,一口饭也不吃,一口水也没喝,打算何时跟了母亲过去。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有人打开了那一道门……

    我的身体,随着那一道门的打开软软的向外面倒过去,本来以为会落到地面上,可是我还是被这一丝希望叫醒了残存的意志。

    我尽力撑住身子坐起来,想站着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力气。

    我来不及思考大门打开的理由,我只知道翻过身子向前爬,我想即便是如此我也要再去找到母后。

135章:内鬼,元是你

    135章:内鬼,元是你

    可是,就连如此卑微的**都无法得到满足,我的身体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整个提起来。

    “放开我。”我开口,声音沙哑,气若游丝,我知道如今的我对于他只是鸡蛋撞石头。

    可是我不知当时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要与他玉石俱焚,可是事实证明,我还是没有那个能力。

    我被他踮起来一路扔到了正殿的榻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他是我出门时看到的那个禁军统领。

    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模样,高冷,不苟言笑,永远的冰块脸,冷的犹如身上的那一层盔甲,连月色都照不进去。

    我愣了,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他继续为我盖好被子,之后出门拿了药进来。

    对我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恭敬,说道:“公主,您该吃药了。”

    我不理他,别过头去,闭上眼睛,仿佛在漠视这个世间对我的恶意。

    “公主,该吃药了。”他又冷冷的说了一句,明明是带着些稚嫩的声音却包含着武将独有的僵硬。

    我依旧不理他,只是在一旁进行着自己对自己的杀害。

    “公主,这是四皇子吩咐的,您别为难末将。”他又一次开口,声音尽量柔和了一点,却还是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

    当然,我并不是盼着他向我示弱,我只是讨厌了这一份被人控制的感觉,我想逃离,逃离这座皇宫,逃离这个吃人的牢笼。

    最后,他似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蹲下来,在我耳边柔声细语的说:“公主,末将求您了,您就喝了这些药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先皇后的在天之灵呢?”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然一颤,我没想到到这个时候我竟然还会落泪,明明已经猜到了结局,在还没有知道之前,就总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如今什么都没了。

    母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试图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早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将耳朵靠我近了一些,我努力的从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告诉……我母后的结局,我会……乖乖喝药……的。”

    他垂眸,凝神思考着,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才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皇上本来判了提早处决公主,可是皇后娘娘极力求情,连祭司都说这个时候处决赤练妖姬为时过早,说不定日后还会有更大的灾难,所以就先拿赤练妖姬的母体作为礼物,敬献给天神,在昨日的午时,已经在刑场上被大火吞没。”

    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的心也被一刀一刀的刮着,说一句,刮一次,那一次,我以为我心里的血都流干了。

    母后一直教我不要保持心中的仇恨,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恨,我在心中恨死了我那个素未谋面的父皇。

    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是他,没有保护好母后,没有保护好我,只是在用我们的命去稳固他的江山。

    我张开嘴,睁着眼睛示意我同意他喂我喝药,同意我自己继续活下去,为了自己,为了母后,为了有一日在那个父皇面前耀武耀威。

    我要风风光光的站在他面前,让他为对我和我的母亲所做的一切,道歉。

    此后一连一个月,他都来喂我喝药,我心中忽然又多了一份安慰,因为不管怎么样,到了那个时辰,他总是会出现。

    因为他的差事就是照顾我,所以,我也不必担心他哪一日会看不见。

    既然他上次那样说,祭司是不会让我在十五岁之前死去的,既然如此,我要利用我所有的空隙,去逃离这个皇宫,去外面打拼一番,然后夺了他舍弃我和母亲换来的江山。

    这一日,他又来送药,看到我自己站起来,在屋子里练习着走路。

    身子虽然虚弱,却已经比之前好的太多太多,所以,他并没有阻止我,而是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他照例走到我房间把药放在桌子上,说道:“公主,该喝药了。”

    这么多天以来,他的话几乎都是这一句,没有变过,或许这是军人的特质,我也没有多做在意。

    我试着走到桌边,喝完了药,在他要走的时候忽然问了一句:“将军?所唤何名。”

    这些天来,我一直看的都是他的背影,他回眸,那一瞬间,与夕阳用辉,忽然让我有一瞬间的沉迷。

    他看着我,依旧面无表情,可是话语听起来却比一般情况下温暖许多:“乔羽。”

    “乔将军”我笑着说道:“日后的饭菜能不能麻烦你也给我送过来,他人送的我不放心。”

    “可你不是照样吃了一月?”他转过身子问我,带这些不理解的意味。

    我笑了:“将军休要说笑,我之前身体未愈,自然不能发号施令,可是如今我已然快要痊愈,我自然要保护自己,自然是相信将军的。”

    ……

    一阵子,鸦雀无声,他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没有拒绝的意思,反而带着些受宠若惊。

    “将军?”我见他不动,轻轻走到他面前叫了一声。

    可是没想到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一惊,似乎从一个世界跳转到我的身边,看到我近在咫尺时有些惊讶。

    我看到他脸红了,不知是因为夕阳,还是因为我,不过在此刻的我看来,却很是好看。

    “是,公主”他低眸抱拳,有些慌乱的答了一句,之后转身离开。

    我倚着门边望他,他的身姿依旧如往日一般挺拔,步子却比平时快了些许。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会有些开心,顺带着还有久违的轻松。

    乔羽?乔羽?我自言自语的低眸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最后转身进入房间。

    第二日,他来送药送菜的时候,明显有一些唯唯诺诺,他平日里耿直骁勇,却到这时竟然说不出话的样子,着实令我胃口开了一些。

    今日破天荒的吃了两碗饭,之后我依旧没有放他走,拉他到院子里随意拿起一跟树枝。

    对着他笑道:“阿羽,你教我练剑可好?”

    我从昨日晚饭他对我的反应而言,他似乎是对我有些不一样。

    我当时的年纪,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可是我知道,就凭这种感情,他会帮我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要想提高自己的能力,要想逃离这里,我知道我离不开他的帮助,如今的这里,他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他看着我,眼神有些恐惧,嘴巴张了两下,欲言,又止。

    “阿羽?”我仔细看了一下他,见他依旧低头不语,最后只能默默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走吧!”

    我说着转身放下了树枝,向屋里慢慢踱步,我又何德何能,要他豁出一条命如此帮我。

    是我想多了。

    “公主。”我正要走到门里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在我身后响起,听起来那样坚定,那样好听。

    我忽然惊喜的回头,看着他的眼睛里发出了一些明亮的光,我不知道我此时在他眼中是怎样的,总之他当时的眼神是怔愣的。

    我想,那个时候,我在他的眼中也是很美的吧!

    他大步上前走了两步,拿起我刚刚扔在地上的树枝递给我,又拿起了另一跟树枝对着我练习。

    眼神坚定的说道:“来,公主,看我做的招式,照着做一遍。”他笑着,对着我做出了一个一个动作。

    所有的剑招,眼花缭乱的在我面前呈现出来,我由刚开始的懵懂,到一个月之后的记住招式,到两个月之后的注重力量,再到三个月之后的练习准头……

    时间一个时辰,一天,一月,一年的过去,这之中 我让乔羽给我带了好多关于机关术的书。

    我自己研究机关术,打造了许多机关,让乔羽试验过之后,我就悄悄埋起来,不能让其他的人发现,不然我们会更加危险。

    我向他要了南海新产的轻质铁,打造了一把软剑,平日可以当成腰带用于伪装,有用时再拔出来,按动按钮,利刃放出,伤人无形。

    两年了,今日冬雪,我十四岁,终于在雪花飘落苍茫满地的时候打赢了乔羽。

    我当时非常开心,他就着这一场比武,给我开了一场生日宴会,我那一日多喝了两杯,他也很是高兴,也多喝了几杯。

    或许借着酒力,人的胆子就大了,我准备站起来,对月高歌,疏解心中的郁闷,可是他却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公主,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他的气息带着些梅花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缭绕在我周身,丝丝入扣融进了心里。

    伴着那一句话,让我心中莫名一颤,静静的看着月亮,我不敢看他,只是在挣扎着自己的内心。

    这两年自从母后去世以后,皇兄来看过我,但也只是稀稀疏疏的四次,他却也看出了乔羽待我的不一般,这一刻我终于明白。

    这一种可以让他为我赴汤蹈火的感情,叫**情。

    他喜欢我,他……爱我。

    “阿羽……我……”我张口想要说话,却被他拒绝了。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却依旧在耳边萦绕,仿佛万般小心一样开口:“你听清了吗?”

    我愣着,把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又怕没有表达清说道:“听清了。”

    他笑了,笑的很是阳光,好看到胜过天上的白月光,一瞬间让我生出了诸多向往。

    他似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我的眼睛,只是好像有自己的节奏。

    他继续问着:“那……你……”他犹豫着不知所言,到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回头看向他,忽然近在咫尺,交互着呼吸,我心中居然生出一些慌乱,我忽然离他远了一点,努力平复自己砰砰乱跳的内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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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冥妃介绍:
三百年前,一场构陷旧案,一次乱葬劫杀,作为冥师的她曾经叱咤风云,最终魂飞魄散。
三百年后,一场阴差阳错,一次借尸还魂,当她再次张开双眼,世间已然沧桑巨变。
虐渣弄权养美男,她本欲放浪一生,却入了他的包围,成了他的棋子。
当她步步深入,问鼎权力巅峰,谋他一世长安时,得到的却是令人最难以接受的真相……
一场天下之战,一世权谋之争,一段旷世佳缘,尽在嫡女冥妃。
嫡女冥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女冥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女冥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