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章:你死,我安心
136章:你死,我安心
我的脸竟然有些发烫,忽然别过头去不去看他,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不适,好像忽然清醒一般,立刻站直说道:“公主,对不住,打搅了。”
他的声音依然温润,在我听来却似乎有些颤抖,他大步离开之后殿门关上。
我才忽然怅然若失,看着那一桌满满的饭菜,再一次坐下。
对着那些呆呆的坐了一晚上,不言语,甚至也不思考,直到后半夜才回到房间,却是辗转反侧,一夜不眠。
第二日,他照常来到我的宫殿,看到外面没有动的饭菜,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才走进来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见我依旧在床上躺着。
他只好提醒了一句:“公主,该吃饭了。”
我本来就紧张的心又慌乱了几分,又静静的待了一会儿,再一次唯唯诺诺的站起来,走到桌边。
他看我走过来,把筷子放好,我抬手拿起来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嚼了半天,竟然食之无味,也难以下咽。
我只是呆呆的盯着那一点饭菜,时不时斜着眼睛看他,而他待我却似乎如初见一般,那一般冷冷的,却让我生出些许不适。
我静静的吃着嘴里的东西看了看他,又放下眼睛继续盯着盘子。
几经挣扎之后,我终于有勇气开口,而他也似乎鼓足了勇气。
可笑的是,我们两个竟然同时张口,说道:“我……”
各自调开目光之后各自继续道:“你先说。”
“好,我先说。”
“那你先说?”
“一起说?”
“公主,对不起……”
“阿羽,我喜欢你……”
……
……
……
一阵可怕的寂静之后,我犹豫着,他刚刚的意思,是在向我道歉吗?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当做什么都没说呢?
“我……”我刚刚要出言缓解尴尬,他却忽然开口道:“好。我也喜欢你。”
“我……”我两次开口,说的都是这一句话,却只有我知道,其中意境,大不相同,第一次是为了推开他,第二次是为了挽留他。
“公主”还不等我斟酌好语言,他就再一次开口,叫了一声“公主”之后他半蹲下身子继续道:“公主,我想和你在一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静静的看着他,整座代北皇宫都知道,我是一个只有一年寿命的人,等到其他女子都欢欢喜喜的行及笄之礼时,我就要离开这个人世。
而他最清楚不过,我不想死,我想要活下去然后再打回来,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不亚于两个国家的战争,想要保全我何其坚决,即便是倾尽他的所有也难以换来。
我惊了,定定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原来我用两年时间换来了这样的深情,若自己不是真心相待,我怕我承受不起这样的深情。
“阿羽……我……”我静静的看着他,脸上毫无波澜,眼中却是有千万种神色在交织替换。
我应该,怎么对他?
我真的,爱他吗?
我值得,他为我这么做吗?
最后,我忘了我挣扎了多久,还是低头,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阿羽,好……”
他眼中忽然闪出一丝惊喜,有一种喜出望外到爆炸的感觉,嘴角开心的上扬 我从来没在他的眼里看见过眉眼俱笑的神色。
那样天真的开心,像一个刚刚尝到糖的孩子初尝甜滋味一样开心。
我不知道,他选择了我有什么开心的,赤练妖姬,一出而天下倾覆,所以天下人人得而诛之,选择了我就等于与全天下人为敌。
这样,真的值得吗?
“对了,公主今日的饭菜有些凉,末将再去给您换掉,从新拿进来。”他有些支支吾吾和不知所措,慌乱的收拾走了我桌子上的饭菜。
步子比平日快了许多,我也木然的盯着他离开的大门,嘴角也竟然不知不觉的蔓延上笑意。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还能遇到自己所爱之人,竟然还能得到如此一个真心对我的人。
如此一生,尽管是注定逃不过烈火祭天的大劫,我也要用尽自己的全力,好好爱他。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盘新的饭菜过来,再一次好好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低下头说道:“公主,新换了饭菜,可以好好用膳了。”
“呵呵”我微微笑了,映着冬日的暖阳,似乎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让冬日瞬间升温。
继续道:“好啊,那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他有些震惊,却还是笑着坐了下来,这些年来,他没少坐在我对面,可是,这一次与以往大不相同,我知道他对面是我,我们两个,只有彼此。
这些日子,过得也是飞快,我只是按照平日的规矩日日与他相处着,平日里除了顾着练剑改机关,还要想着如何逃跑。
可是,我觉得不论如何辛苦,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很好。
我依旧记得,冬天我跌在了雪里,他第一次抱我,春天里我躺在草地上,他第一次吻我,夏天一起在烈日下练剑,秋天一起在凉风中休息,冬天又一次抱着互相取暖。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原来我生死一线的大事可以来的这么快。
我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父皇又加派了一队禁军来看守我,听外面的人说,他还顺便在祭天场上搭好了干柴,准备好了我的死刑。
那一日,父皇破天荒的找了一个宫女来给我送饭菜,不让所有的禁军进入长秋殿,而我则在屋子里提前准备好了机关。
我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那一顿我十五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各式各样美味的菜肴,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难言。
他在外面,锦衣玉食,美人相伴,四方来贺,万人敬仰,何等风光肆意,可是我和我的母后,过的在这宫里连宫女都不如。
我开口,声音带着些干涩问道:“这就是我父皇每日的吃食吗?”
那宫女似乎很害怕我,我想也大多是因为我是赤练妖姬的流言。
我伸出手轻轻捋了捋鬓边的碎发,静静的看着这一桌子饭菜,等待着她的回答。
“回……回公主的话,是……”那小宫女看着我的反应身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似乎生怕我伤了她或者是惹上什么晦气。
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如何,心中压抑多年的激奋忽然在此刻猛然爆发出来。
此情此景,我手上的力道竟然不自觉的凝聚了起来,再一用力,将我面前的桌子猛然掀起来,饭菜落了一地。
碟子碰撞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再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那个小宫女已经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我因为这个迁怒于她,惹祸上身。
忽然外面的禁军应声闯进来,第一个夺门而入的果不其然是乔羽。
他看到屋里的场景时,竟然一瞬间呆在原地,目光带着些责怪的意外紧紧盯着我。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我愤怒之下杀了这个送饭菜的小宫女,然后偷梁换柱让我提前逃离皇宫。
可是,他在惊讶,我为什么还没有动手,身后的禁军已经火速赶来,他似乎看不惯我的犹豫,立刻抬手对着那个宫女射出一枚银针。
那个宫女应声倒地,生生的倒在了我面前,眼睛依旧睁着,似乎在诉说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我有些惊悚的看着她,却依然要接受他的眼神,他在拼命的提醒我,按计划行事。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我而死,死的如此悄无声息,轻而易举。
而我,却要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样的战果,直到其他的几十个禁军纷纷围住我的房门时,我才从刚刚那个宫女不甘的眼神中抽离出来,就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去对付那一队禁军。
原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生存真的如此艰难。
我故意装作一脸生无可恋最后疯狂到极致的样子,看着那个宫女和那一队禁军的眼睛满是恨意。
我笑,笑的张狂不羁,大喊着:“你们,所有害死我母后的人,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表现,显得我神经近乎癫狂,就像一个来自于地狱的死神,虽然诡异,却不足以让他们害怕。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无法安然的面对死亡,我不可以做到好好的走上明天的刑场,而我也没有了足够逃跑的能力和智力。
我已经是垂死的边缘挣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所有人,关上门,都不许进来,把这个宫女到晚上偷偷抬出去,不要让这件事惊扰了皇上。”乔羽吩咐着,假装做镇定的样子,可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所有的冒险都是为了我,原来她竟如此爱我,所以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乔羽,若是这一次你我能够安然逃出这里,我一生不论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论我做什么,都会顾着他,都会尊重他,我今生今世,只要他一人,只要他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们应该立刻报告皇上,让皇上为这件事情做定夺。”另一个禁军在他身边轻轻提醒了一句。
我忽然紧张,眼神有着微弱的变化,如果让代北皇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我今日逃离就没有丝毫的希望了。
“你傻呀”乔羽呵斥道:“你不知道近日陛下日日都在为了祭天的事情烦恼吗?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你是小命不想要了吗?所以,都听我的,夜里再把这个宫女运走,不要再说了,把这个房门锁死,除非皇上允许,不能再放她出来了。”
137章:误杀,或有意
137章:误杀,或有意
“是,将军。”所有的禁军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在宫里谋事,人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命顺便养活一下宫外的家人,所以听到将军这样说他们也都按着做了。
毕竟,一个寿命只剩下两天的弱女子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又怎么值得他们在我身上白白耗费精力呢?
呵呵,一国公主混迹到这个地步,我如今除了自嘲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呢?
如今所有的人,所有看不起我的人,打压我的人,我会总有一天风风光光的回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全部匍匐在我的裙下,对我跪拜称臣。
我静静的看着他们把我面前门全部封死,在乔羽封着的那个地方,夜半我轻轻撬开了那里的机关,我以为这样之后,我就自由了。
我逃了出去,就在我刚刚走出这个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温柔的风吹过了我的脸,我静静的感受着此刻的自由和温柔。
原来,冷宫外面是如此的美好,我终于可以开始我的大计,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我知道,只要不在这里。
天下之大,怎么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只要我隐藏好手上的那一块印记,我就可以好好的呆在一个国家。
为谋士,为将军,为大臣,只要我能有一条出路,只要我可以影响政治,我迟早有一天会灭了这个外表强大,内里一团乱麻的国家。
我可以做到的,只要我想,就可以。
我表面上静静的,内心疯狂的翻涌着自己远大的理想,我对前途充满着信心,我十几年的痛苦生涯,就此作结。
只要我可以,我笑了,对着温暖的风笑的格外开心。
我低眸正要对乔羽伸出手,接了他出来,天空忽然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我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笑着。
“阿羽……”我笑着说道:“下雪了。”我后面回忆起来,我最开心的便是看见这一场学。
犹如柳絮因为微风飘起来,提前装点了美丽的夜空。
那一刻我甚至想过就这样和他永远看着夜景,可是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多年的执念,我还是……
“公主,是啊,下雪了。”他也笑了,同我一般单纯,那样单纯的开心,竟然如此难得,又是如此简单。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他抱的很紧,连气息都在颤抖。
他低头,吻我的额头,渐渐下移,密密的吻到我的嘴唇,有几个瞬间我甚至喘不过气,可是我依旧在努力的回应着他的吻。
因为我知道,他为了我,吃了很多苦,他一遍遍的吻我,最后却忽然放开了我,说道:“公主,今后请务必珍重。”
他说罢,向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过去。
我忽然慌了,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比白日里自己演的人还要落魄,我向前跑了两步,叫道:“阿羽……”
他听到我的声音,脚步听了下来,我似乎看到他的肩膀有些抖动,我不敢在上前,他哭了,我也似乎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一场雪便是我们分开的理由。
我明白了,我们一起逃跑会留下脚印,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谁也跑不了了,所以,他想引开皇宫的追兵。
可是,私自释放赤练妖姬,理应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到了此刻,他还要如此为我吗?
我的泪水,除了母后走之后,从来没有肆意的那样汹涌过。
我只是哭,却不知道该如何挽留他,以他的性子,如果我非要跟过去,他一定会不惜一切包括生命的代价赶我走。
那样,他的牺牲就没有丝毫的意义。
“阿羽……”我又叫了一声,我终究是敌不过心里浪潮的疯狂的翻涌。
原来,我还是舍不得他,我追了上去,想要去挽回他,可是两三次都被他无情的推了回去。
直到我听到了追兵赶来的声音,他忽然愣了,怎么,来的这么快。
他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打在我身上一掌,眸光外部伪装的全部都是狠厉,立刻冷冷的说道:“你给我滚,我根本就不爱你,今日终于摆脱了你这个累赘我不知道有多开心,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他的话,一字一句的刻在了我的心口,我一瞬间的怔愣过后,瞬间明白。
我笑了,笑着流出了眼泪,我转身离开,因为我太了解他,他也太了解我。
他不爱我,怎么可能,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对我日日悉心照料,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教我习武练剑,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对我山盟海誓,如果他不爱我,怎么会用这种撕心裂肺的谎言来骗我,只是为了让我活下去。
我哭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合着冷冽的东风,格外凄绝。
我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士兵追过来了,气势汹汹,带动周围的风都发生了变化。
我转头,飞快地向前跑过去,不想让他担心,可是,我也只在一旁的树林中躲着。
我的双手紧紧的扣着树干,眼中恨意深浓,甚至发出淡淡的光,树上新长出的皮也被我硬生生的扣掉几片。
我看到那一堆禁军的合围之下,他已经力不能敌,全身是血,倒下又站起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为我争取那一点点逃命的机会。
到最后,不知道是谁下了命令,那些禁军分出去一队朝着我的方向追过来。
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如果非要如此的话,那么我便同他一起死,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这一刻,我没有了内心的远大的志向,只剩下眼睛所能触及的他。
我必须要去找他,死生契阔,又怎能反悔。
我向前跑了过去,用自己腰间的软剑杀出了一条血路,等我一路褴褛,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倒下。
我的心忽然慌了,为什么会这样,起码让我再看你一眼,把你的样子刻在我的心里。
“阿羽……”我叫了一声,似乎连天上的雪都能听到我的呼唤,下的大了一些,想为我分开一条路。
可是,终究,血和雪混合在了一起,我被他们强行带了回去锁在了长秋殿,对于乔羽,我不明生死,不知下落。
我硬生生的在长秋殿里坐了一天,禁军一个一个的送来了白色的衣服,洗澡的用具,甚至还有几个婆子强行把我按下去。
我没有反抗,反而一切都很顺从他们,我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走完。
我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样的一个美人是我。
我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脸部的轮廓,都是这样的美好。
三千墨发散开,垂到了腰间,与腰间的流苏搭配,更加纤弱好看,一身纯白色的天蚕白衣,更加衬托出气质。
宛若天上仙子,不慎跌落人间,等到那几个人走后,我依旧呆呆的坐在长秋殿。
我听到外面的人说:“这等愤世嫉俗的美貌,是上天的恩赐,难怪要被祭天,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手上。”
我笑了,苦笑,人世间从来都是如此无情,人云亦云,没有一个人对我的死有丝毫的怜悯。
夜里,皇兄又来看了我一次,这一次与平日里并无差别,只不过是话话家常,几句寒暄。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交给我一个玉佩。
他神色凝重,最后走的时候说道:“怀儿,记住,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去齐国找你姓陆的丞相,他会收留你的,记住了吗?”
他的话,又让我近似于死掉的神经再一次活过来,我静静的看着他,说道:“皇兄这话的意思,是我还能活吗?”
他淡笑不语,只是摇摇头道:“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起身要走,我却忽然站起来叫住了他:“皇兄,那一家姓陆的人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了看我,许是已经放弃了挣扎,与我告别一般的再一次坐下。
抬手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那个丞相之前是我们国家的将军,也是母后未进宫前的情人,他是最心疼母后的,后来被父皇强行逼了出去,就和齐国的开国皇帝高洋一起,打出了一个国家,母后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什么事情,去拿这个找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我紧紧的握着那一块有些冰凉的玉石,光滑圆润,一看母后就经常握在手中把玩,应该很是珍贵。
我兀自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静静的,仿佛天地万物忽然消失,只剩下母后和那个陆伯伯的身影,我只觉得他们在一起应该才是最幸福的。
“皇兄,母后……很爱他吧!”我定定的看着手里的那一颗小玉石,不知所言,只是在内心感叹着:原来,书上说的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是假的。
我把这个小玉石带在身上,独自坐了一夜,等着明天正午刑罚的来临。
我记得那一日,我到达刑场的时候,满天的大火使太阳也失去了光芒。
所有的王宫大臣,黎民百姓,全部对高台上的火敬而远之,不敢再稍微往前一点,生怕一不小心被火苗烧伤。
就连压着我走的禁军到了最后的两步台阶,面对着张牙舞爪的火焰,也后退了两步,不敢向前。
我回头,看着他们笑了笑,看着所有人对我既畏惧又憎恨的眼神,包括那个满怀信心的帝王和那个满脸得意的祭司。
我在这一刻,要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若是这一次我还能活下来,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为这个时候对我的恶意,付出代价。
我驻足,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记住这最后的光明,从此生活便是无边地狱。
我再一次低头,握紧了手里的小玉石,抬脚走进了那一个烈火熊熊燃烧的房子。
火苗毫不留情的灼烧着我的皮肤,我只是握着手里的小玉石,一动不动的忍受着一开始就被这一群人设定好的结局
138章:陌生,又熟悉
138章:陌生 ,又熟悉
我恨,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想活下去,可是可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整个身体,难以呼吸,烈焰灼伤的疼痛,原来,如此令人难以忘记。
我忽然眼前漆黑了,找不到任何生的希望,除了身体的下落,我丝毫感觉不到我究竟还有没有活着。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全身都被纱布缠满,不能动弹,仿佛身处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黑暗看不见阳光,我动不了,身体一动就是各处烙铁灼伤的疼。
原来地狱是长这个样子的,我第一次知道空间这么狭小,阎王爷不会有意见吗?
住着不会憋屈吗?
我兀自想着,我为什么不能动,难道阎王爷也不收我吗?元怀啊元怀,混迹了十五年,难道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我嘴角强行扯出一丝笑,我以为轮回对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却不曾想原来我是不被三界接受的人。
我正绝望的时候,忽然一道光射进来,我感觉一个人走到了我身边,继而那一道光渐渐消失,那个人竟然是乔羽。
我瞪大了眼睛,泪水从不能动弹的眼睛里汩汩流出来带着很高的温度。
原来,这里真的是地狱,我在这里见到了乔羽。
他看到我睁开眼时,眼睛嘴巴和整个脸都在笑,笑出了眼泪,嘴唇都在颤抖,说道:“公主……你……你终于醒了。”
我想跟他说话,试图张了张嘴巴,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如万千蚂蚁啃食一般痛苦,苍天不公,我偏要逆天而行。
我启唇,不论怎样痛苦都要开口说话:“阿羽……这里……是……地狱吗?”
虽然问的有些颤颤巍巍,可是我依旧很开心我又能和他说两句话,哪怕是地狱,我也不悔。
“傻瓜……傻瓜……”他嘴里喃喃着,我从没有看到他泪水肆意的那般汹涌,那一刻我才知道泪流满面是存在的。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嘴唇轻颤,昭示着他的紧张和兴奋:“元逸皇子在祭天台上动了手脚,你落到了地下,我们从地道里把你救出来的,如今你的伤还很严重,你先不要说话。”
“那……拉车的是谁?”我从嗓子眼里依稀挤出几个字,我想要弄清楚我们如今的处境,尽管我知道他即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我陷入危险。
“是……是齐国陆丞相派来的死士,一定会保护你安全的,你饿了吗?我……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他眼泪虽然收了一些却依旧在流,我知道他是喜极而泣,可是他的眼泪我看着心疼。
“阿羽……”我再一次说道:“你……别……哭,我抱……不了你。”
谁知听到我这话,他的眼泪肆意的更加汹涌,却尽自己的全力在克制,说着:“好,我不哭,你别难过,我……我去给你拿东西吃。”
他说着立刻转身,我知道他还在流泪,却不想让我看见他流泪。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知道,这都是皇兄和母后的安排,是他们让我活了下来,我不能辜负他们,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论如何,我要活下去,为了那些因为我牺牲和受尽折磨的人,活下去。
这些日子,我们的马车走走停停,因为驮着我的缘故,不能走太快,我的身体这些日子也没恢复多少,反而还有伤势加重的倾向。
乔羽日日在马车上陪着我,这几日我们走的都是崎岖的小路,却还是躲不过代北禁军的追击,总会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找到我们,然后经历一场恶战。
陆丞相派过来的几个人也都因为连日的消耗只剩下两个,好在今夜已经出了相隔的最后一个山头,我们就可以到达齐国,就安全了。
那一夜,马车行进到了平原地带,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着实令人向往,不由得想要策马奔腾,驰骋豪情。
我动了动,身体依旧撕剥皮换骨一般的疼,这些日子唯一好一点的便是嗓子,虽然依旧沙哑,却是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乔羽让我靠在他的肩头,打开一旁的轿帘,让我可以看得清这无边原野上的姣好月色。
月色轻笼大地,飘飘浮浮的一层,如剔羽,朦胧美好,安静恬淡。
原来,我还有幸可以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还能游历如此美妙的人间,就在前几天我还面临死亡,如今又能再见月光,当真人生是无常变化。
“阿羽……”我轻轻叫了他一声,若有所思认真说道:“我会走到那个至高的位子,为你们所有人报仇雪恨。”
听着我这样的话,他一言不发,可我看得出他的眼睛里满是挣扎的痛苦,许久他说道:“其实……我们只是希望你平安。”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眼眸下垂,藏住将要涌出来的伤心,继续道:“除非我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对我……跪地求饶。”
“公主……”他叫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似乎卡住了,我却并不满意他对我的称谓,公主是所有人都能叫的,是我最讨厌的一个称呼,他不应该如此称呼我。
我说:“叫我怀儿……好不好?”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们是亲人,因为只有母后和皇兄会那样叫。
皇兄,我也不知道,他救了我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其实这些天追杀我们的代北士兵似乎是冲着乔羽,而不是冲着我。
我终于明白,在世人的眼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等到了齐国陆家,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这一次,我不要再让着任何人,我要争一争,要让曾经将我踩在脚底的所有人,后悔。
“怀儿,好。”乔羽温柔的说了一句,看着我眼眸带着些忧伤说道:“假如有一日我走了,你千万不要来寻我。”
“为什么?”我有些紧张,语气带了些急切,身体也一阵一阵的疼,我知道是血液循环过快。
他看出了我的紧张,伸手轻轻抚摸我的后背,将我安抚下来之后,方才开口:“代北的人,这一次追杀的是我不是你,你可以跟着他们逃到齐国,好好生活。”
“为什么?”我声音升高,急切的追问着:“为什么?我们明天一早就可以到齐国,只要找到了陆丞相我们就安全了。”
“呵呵,你不知道。”他苦笑两句继续说:“代北和齐国的边境草原地带,守着许多代北的将士,他们专门杀从代北叛逃出去的人,这一关只能我引开他们,你才会安全。”
“不……”我急的泪水甚至有点落下来,追问道:“陆伯伯的属下不是会保护我们的吗?你没有必要因为这最后一关豁出性命的,阿羽……你告诉我,没有必要这样的……对吗?”
他看着我,眼睛里微微经营,嘴角却是含着微微的笑意,说道:“你研究兵法和代北的步防多年,有没有必要,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对吧,怀儿。”
“不……”我伸出满是伤痕只露着几个指尖的手,紧紧的握着他说:“不要,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呵呵,如果可以,我不想走的,真的不想走,怀儿,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就好好活着,为我报仇,让我看见你傲世天下的那一天,到时候,我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阿羽……”我叫了一声,声音戛然而止,不知道要说什么。
“怀儿,记住,好好照顾自己啊!”他说了一声,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头发,继而要关上轿帘,准备好好应战。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轿帘的时候忽然外面一只箭射进来,他身子一动立刻迎了上去,将我紧紧的护在身下。
我看到他的衣衫有一圈血慢慢蔓延开来,燃透了他的衣衫,以他的武功,明明可以躲开的,可是却因为我迎了上去。
我忽然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叫了出来,他立刻一伸手不顾我的疼痛,点了我的哑穴,我刚刚要叫出的一声:“阿羽”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儿。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轿帘随风飞起又落下,掀起,又落下,几次反复,我无从寻找。
之前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重聚,远去,破碎,支离,最后归于幻灭,直到我眼前黑暗一片,再也看不到光,找不到出路。
原来,这就是我在代北记忆的结束,我在齐国记忆的开始。
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身处一个房间,这里虽然不比长秋殿豪华,整个小了一圈,整个是水青色的色调。
炊烟袅袅,从香炉里缓缓飘出白色的烟雾,迷迷幻幻,虚虚实实,缭绕在我床头,比起那个偌大空旷的长秋殿,倒是多了几分温馨。
还未睁眼我就听到了哭哭啼啼的声音,还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我挣扎着看清了整个房间的情景。
在我床的正前方站着一个紫色华服的女子,头上闪闪发光的金色步摇昭示着她不一样的身份,朱唇微点,红的鲜艳,虽然美丽,却是落于俗套,不够有超脱俗世的惊艳。
身边还站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小丫鬟,比我身边那个哭哭啼啼的丫头看着还要奢华一点,看来这些个丫头在府里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这个哭哭啼啼的丫头明显是受了她们的欺负。
我脑子先是一阵阵发紧的疼,我尽力去凝聚自己的神智,缓缓坐起来,虽然还是疼,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点点,能够让我腾出多余的力气去应对和思考此刻呈现在我眼前的场面。
那个哭哭啼啼的低头求着那两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大小姐,求求你了,这个药不能再打碎了,二小姐的药已经停了好几天了,再不用药身上的伤便会溃烂,求大小姐开恩呐!呜呜呜……”
“别哭了,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去告诉丞相啊!”那个大小姐一脸没好气的说着,神色鄙夷,根本就不正眼看她。
139章:和好,不如初
139章:和好,不如初
“奴婢,奴婢……大小姐,是丞相让奴婢伺候二小姐的,请大小姐体谅一下做奴婢的吧!要是二小姐有什么闪失,等丞相下朝了,奴婢担待不起啊!”
那个小丫头哭的更厉害求着,可是那个大小姐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碍事的丫头,这只不过是一个父亲从外面捡回来的丫头,怎么配称得上作我们陆家的二小姐,想要去报告父亲,先问一下我陆令仪答不答应。”
那大小姐似乎被逼急了,说话的脸有些微红,但是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她的怒气对准的人是我。
原来,这里已经是齐国陆丞相家,而这个大小姐陆令仪明显是丞相的亲生女儿,她为何要针对我。
难道,和宫里的其他嫔妃对母后一样,因为嫉妒吗?
看来,陆丞相还真的爱极了母后,不然怎么会我一来就成了这里二小姐的身份。
“姐姐”我开口,嗓音依旧沙哑,较之马车上却是好了许多,陆令仪看到我醒过来竟然带着些惊讶和惶恐。
一瞬间的失措心虚过后又恢复了刚刚的趾高气扬,许是因为地位的因素她对我的语气稍微客气了一些,说道:“你……你醒了?”
“多谢姐姐挂怀。”我哑着嗓子点头,语气柔柔弱弱,客客气气。
“我的丫头是怎么得罪姐姐了,惹了姐姐生如此大的气,姐姐莫气,我教训她便好。”
“我……呵呵。”陆令仪看着我笑了,虚假而搪塞,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靠近我的窗边,说道:
“这不是嘛!今日天气正好,我便来看看妹妹,不巧,打翻了妹妹的药碗,这丫头竟不依不饶的甚至在这哭哭啼啼的,想要陷害与我,说我是故意的,妹妹,你给评评理,这……究竟是谁的错啊?”
陆令仪说着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一副贤良姐姐的模样,却让我觉得可笑。
都已经讨厌了我,为何不直说,还要在此惺惺作态,既然她想要演戏,那么我为什么不给她这个面子呢?
我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表示我的亲切,说道:“我知道,姐姐是个真心疼我的,我怎么会怪罪姐姐,既然这个丫头姐姐看着碍眼,过几日陆……父亲来看我的时候,我便跟他说让姐姐照顾我的药物便好,也省得其他人照顾不周,让姐姐和父亲都担心。”
“呸……”站在一旁陆令仪的小丫头看不过去了,立刻上前走了两步鄙夷的“呸”了我一声。
声调抬高,破口大骂:“陆令萱,你一个庶出外室的女儿,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让我们陆家嫡出大小姐亲自屈尊照顾你,你配吗?”
“哦?”我看了看门外来人的影子,很是高大却有些风烛残年的意味,一直等着门外的人进来。
果然,我猜的没错,那个是陆丞相。
他身子依旧挺拔,脸上虽然有些许深深的皱纹却是总让人可以联想到他年轻时的豪迈英俊。
“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斥责二小姐。”他的声音苍劲有力,让人听来格外舒服。
那个小丫鬟一听这声音立刻脸色灿白,双腿一软瞬间跌跪在地上,双唇颤抖着:“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哼……”陆丞相一甩衣袖,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了我床前的凳子上,动作自然,看来在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他经常来看我。
他先是看了看陆令仪,那个自己骄纵跋扈惯了的大女儿,神色严肃,让陆令仪也不自觉的稍微有点怯懦。
“仪儿,这是怎么回事?”他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哦哦。”陆令仪忽然被震慑一般,神色有些慌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半天之后,我轻轻瞟了一眼陆令仪说道:“是这样的,因为姐姐今日来看我她的丫头不小心打翻了我今天的药碗,姐姐在这里安慰我呢!对吧?姐姐?”
我最后一句话顿了顿,再次看向陆令仪,我看得出她并不明白我眼睛里的神色,只是犹如一个迷茫的人终于找到了下落的台阶。
立刻答应着:“是啊,父亲,是女儿没有**好丫头,惹了父亲和妹妹不开心。”
“是吗?”陆丞相看着陆令仪,府里的一等丫头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若不是陆令仪指使……
陆令仪依旧慌乱,眼神不时乱瞟,始终不敢直视陆丞相的眼睛。
“对啊,姐姐还说了,以后她负责我的饮食起居,这样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发生了,姐姐还是很心疼我的。”我趁着这个空档继续说。
只有把我的命交到陆令仪手上,我才能养好自己的伤,不然陆丞相总是不会经常在府里的,我又不能怎么动弹,怎么应对这些,保护自己。
“好,仪儿有这一份心自然是非常好,那么以后你就负责萱儿的疗伤,从这以后,她要是出一点闪失,我拿你是问。”
“父亲……”陆令仪看了一眼陆丞相,面露为难之色,却又不好拒绝,只能又回头眼神狠厉的看了一眼我。
我看到了,却视若无物,因为人人都要保护自己,不伤害别人,这一点我认为我做的很好。
“好了。”陆丞相摆摆手,示意陆令仪离开,她不甘心的走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也跟着她颤颤巍巍的离开。
到了门口,陆丞相又说了一句:“对了,那个不成器的丫头也给我打发出去,不适合再留在陆家了。”
“父亲……”陆令仪忽然一激动,转身看着陆丞相,那个小丫头也跪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却不敢出声。
“父亲,这个小丫头是从小跟着我长大的,只是今日不慎犯错,还请父亲……父亲网开一面,女儿定然小惩大诫,让她以后再也不敢犯错了,父亲,求你了……父亲……”
陆令仪一声声的求着,时刻不忘观察着陆丞相的眼色。
看着此时的场景,我也有些感触,毕竟丢弃一个跟了自己很久的人,也是一瞬间心如刀绞吧!
我刚刚要开口求情,陆丞相已经开口吩咐:“好了,二十大板,小惩大诫,下去吧!”
“多谢,多谢父亲。”陆令仪立刻行礼带着自己哭的早已不成样子的丫头立刻出了门。
我看着这些,果然,父亲都还是疼爱子女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我的父皇,为什么就忍心轻易杀了我。
我的眼睛忽然湿润,没有眼泪留下来,只是眼眶红红的,却引了陆丞相的关怀。
他面色稍微缓和,多了几分慈祥,他扶住我安慰道:“孩子,你受苦了。”
我笑了,心里所有的坚强终究还是敌不过那一句温柔的相对,被温柔相待以后自己也会变得温柔,被伤害之后自然也会竖起全身的锋芒。
所以,我一直用来要求自己的四个字,便是爱憎分明。
“陆伯伯,之前常听母亲提起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开口说道,说着对他行了一个礼。
身上的疼虽然有所消退,却还是很明显的可以感受到这一点,陆丞相立刻扶我躺好,说道:“伤还没好,何必如此,快躺下。”
“陆伯伯……”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立刻打断了我的话,笑着:“如今还叫我陆伯伯,是不是对不起我给你安排的这个身份了啊?”
我愣住了,他的话很亲切,不自觉的拉进了我和他的距离,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好像已经跟他认识了许久,我犹豫了许久,最后实在拗不过他才支支吾吾的开口:“父……父……父亲。”
“哈哈哈哈”他笑了说:“这就对了。”之后拿出腰间的一块玉牌交给我,认认真真道:“这个是我的玉牌,在府里见它如见我,所以,在你伤还没好之前可以用它好好保护自己,懂了吗?”
“是,陆……父亲。”我顿了顿,还是改了口,原来有父亲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我笑的开心,接过了他手里的玉牌,握在心口,与母亲给的那个玉石一起,这样,我也算享受过天伦之乐吧!
我静静的握着这两样东西,所谓亲情,原来就是如此,淡淡的,甜甜的。
“既然你叫了我一声父亲,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你,你如今名字,叫做陆令萱。”
“是,我……我知道了。”我犹豫却坚定的回答着,从今以后,抛弃过去,从新开始。
我不再是元怀,我是陆令萱。
“好了,今日的药先喝了吧!”父亲对着一旁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提醒了一声,那个小丫头立刻站起来拿了一个新的碗把剩下的药倒好递给父亲。
他又认认真真的吹凉了药,一勺一勺的喂给我,我想,今生,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把陆伯伯当成亲生父亲一样对待,只要我能够做得到,我一定好好对他。
温热的药汩汩流到我的肚子里,苦涩却温热,让我留恋,不舍得结束这样的温情。
送走了父亲,我看着一旁慌慌忙忙收拾一地残局的那个小丫头,她应该是父亲派过来照顾我的婢女。
她看起来很瘦,很小,皮肤略黑,一双大眼睛却是忽闪忽闪的格外水灵有些可怜,让人看着却也欢喜。
“你叫……什么名字?”我开口,轻轻问道。
“奴婢之前无名,丞相大人说奴婢已经踢给小姐,小姐想要怎么叫就怎么叫。”她的声音有些高,像百灵鸟一样清脆好听。
“这样啊?”我嘴里喃喃着,问到:“那你喜欢什么啊?”
“我?”她带着些疑惑,问道,看我点头,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喜欢月亮,亮晶晶的,多好看啊!”
她笑的单纯,灿烂,我甚至可以忽略她的容貌,只看到那一张阳光的笑脸,何其明媚,何其好看。
140章:悬案,青楼里
140章:悬案,青楼里
这是我从来都体会不到的欣喜,从来都不会在我脸上绽放的笑颜,莫名让我生出了诸多向往。
“喜欢月亮……”我细细思索着,想着怎样的美景诗词可以配得上这个身上满是阳光的女孩儿。
是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洒脱,还是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的朦胧,不,都不行,我莫名喜欢这样一句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她是光明,是渔火,照亮了我的愁,我向往她的快乐,可以温暖我的愁绪。
所以,我思虑良久方才开口:“不如,就叫乌月落吧!”
“你就像月亮落到了人间,所有的风景都因为你的一笑添上了颜色。”我夸着她,她似乎不太听得懂我带些文邹邹的话语,却笑的真切。
她立刻跟我行了一个礼说道:“月落拜见小姐。”
“平身吧!”我示意她起来,笑道:“你从今以后就跟着我了,放心,等我伤好了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呵呵,有小姐这句话,月落做什么都愿意,月落不委屈。”她说的没心没肺,在我看来却是最有心之人。
我好奇,各处都是势力小人的居所,这个偌大的丞相府也不例外,为什么她会选择公然与当家主母为敌,来这里照顾我呢?
“月落,父亲为什么派你来照顾我呢?”我的眼神许是无意间夹杂了一点锋利,让她有意回避呈现出一些怯懦。
“实不相瞒,奴才是……”她顿了顿,闭上眼睛,靠在我耳边极其神秘,轻轻说道:“是陆丞相从小养到大的死士,他说小姐很重要,需要属下好好护着,必要的时候,以命换命。我惊讶了,眼睛睁大看着她,这样的一个阳光的微笑背后,究竟藏着多大的苦楚,能把自己的命如此轻松的放出去。
“你是……代北人吗?”我转头看着她,眼神中不是质疑,而是确定,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自信。
鬼使神差一般的如此笃定,她是代北的人。
她最后看着我,还是笑了,似乎不想让我再去思考这个问题,说了一句:
“二小姐何必纠结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于小姐而言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她伸手扶我躺下,为我盖好被子,声音依旧清脆,却没有刚刚的那一份纯真。
原来,人性,竟是如此复杂,说不清道不明,而每一个人的结局却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却还要苦苦挣扎。
大概,这就是人最可贵的地方吧!
我闭了眼睛,仔细回忆着之前阿羽交给我的各种心法,我不知道他的生死,在亲眼见到他的尸首之前我确实不太想去相信他已经死了。
等我伤好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探听一下他的下落,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那以后,陆府大小姐陆令仪负责我的身体,她不敢再为难我,伤势好的也快一些。
三个月后,我拆去了身上纱布,皮肤也恢复了之前那般光滑如玉,莹白如雪。
没有伤到骨架,所以从那以后我便日日下来试着走动,月落提醒过我几句,父亲也教训过我,陆令仪也冷嘲热讽着,可是我却依旧没有放弃。
我总是希望自己快一点好起来,可以去外面看看阿羽的消息,顺便了解一下齐国的形式,代北的形式。
这样又两个月之后,我能够行走自如了。
身上的武功和力气也大概都恢复了,尽管偶尔做大动作还是会有些疼,却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
从那一次火海逃生之后,我也第一次敢坐在镜子前面静静的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容颜。
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异样,依旧美若天仙,丝毫看不出任何火焰留下的痕迹。
我抬手轻轻抚摸,说道:“父亲给的药,到真是顶级的好,才半年时间,我就已经恢复了。”
可是,这半年来,我的嗓子却是明明确确的告诉我,它已经废了。
我的声音开始沙哑,不如之前那般好听,虽然月落总是说会有一日好起来的,可是,我知道,那一日怕是很遥远了。
阿羽说过我的声音犹如玫瑰一般,不知道再看见我时,他还能不能听得出是我。
“小姐,今日我们该出去了,听闻李昌和李公子来了,在前厅听说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呢!”月落一边为我梳着头,一边说叨着这件事。
“李昌和?就是那个兵部尚书的二公子,李吉?”我看着自己问道。
“是啊!小姐记得清楚的很。”月落继续说着。
“他不是父亲给我介绍的婚事吗?已经提过亲了,如今又来做什么?”我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父亲为了掩饰我的身份,就让兵部尚书的公子给我提了亲,两个老人倒是很乐意,可是只有我知道,我们两个谁也看不上谁。
他倒是日日来府里,不过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陆令仪,我也不恼,因为我知道我也不是为了他。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听说丞相脸色可差了,小姐你可要万事小心一些啊!”月落依旧提醒着,最后插上了一支红宝石的簪子,随后让我站起来给我更衣。
她本来拿了一件红素色为主的纱衣,因为颜色浅,可以衬得我的脸色不那么苍白。
她自有她的考虑,可是我却拒绝了,我直接越过了她,向前走了几步在衣柜前停下,看着父亲一件件给我买回来的衣服。
虽然清新素雅,具有少女气息,可是对于一颗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心是不想配的。
我扫了一眼,伸手拿出了最边上的一件赤红色衣裙,那衣服是上好的的天蚕丝料子,穿在身上冰凉舒服。
却是犹如鲜血一般的猩红,红的妖娆而美艳,加上流金色曼珠沙华的刺绣,张扬而妖冶。
“我喜欢这个。”我笑着转身对着乌月落。
她看我的表情有些惊讶,迟疑了一瞬间之后却还是为我穿好了这件衣服。
我将今天的妆容画的很重,嘴唇鲜艳欲滴,额间的花黄用的也是凤凰花,开成了烈焰的样子。
“小姐今日的妆容……”月落看着我,欲言又止。
“如何?”我问。
“何其美艳,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罗。”她认认真真思考过之后才开口,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妥,于是立刻改口:“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
“只是什么?”我笑问她,看着她急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委实可爱,便多调笑了两句,带着她第一次走出了这个院落的大门。
天已经临近仲夏,树木成荫,蒙洛摇缀应和着初晨的日光,密密的光斑斜织落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副初夏绝美的画面。
不远处,莲花池边,一个少年长身玉立,墨发三千后垂,头戴紫金白玉冠,精瘦而挺拔,腰间流苏清扬,与身边的垂柳一同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身上是一件墨色宽袍微微闪动衬托出完美刚毅的曲线,尤其是墨色衣摆上精致的曼陀罗花,映衬着日光,却夺了太阳的光辉。
这样的一个少年,只一个背影,亦是惊华,仿佛天地之间万物美好的结合,尽浓缩于一处,霎那间,惊艳万里江山。
鬼使神差的走向了那个背影,似乎走近他就可以走近世间诡异而美丽的画面,不是纯净却令这样的我莫名向往。
“公子,小女子有礼了。”我走到他身后三步之遥之处,欠身行礼,不知为何对于他的转身默默多了些许期待。
“小王还礼。”那声音,出口温润低沉,柔若春风,宁若镜湖,一开口胜过满园春色。
我抬头看他,回眸的那一刹那,逆着日光,那一张脸仿佛天神眷顾一般,安然纯净。
那眼睛,桃花形状,似笑非笑,看似饱含深情,让人沉溺,可是我明显的看到,那一双眼睛背后,是无尽的森凉。
我忽然被那一股森凉伤到,立刻收回了目光,身体微微颤抖,再一次低下头,这一下看见了他腰间的墨玉箫。
墨色通体洞箫,围绕了两圈金色的曼陀罗花,张扬的肆意。
“小女见过长广王殿下。”我身子低的更低,对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平身吧。”
我听了他的话,站直身子,再一次抬眸看他,却不敢再像第一次那般毫不顾及的去探求他眼底的情绪,因为那是我深不可测的未知。
过度探究,往往会给自己带来危险。
“我们未曾见过,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广王?”他问,语气不像是疑惑,倒像是考校,看来他对我已经提起了兴趣。
“首先,王爷自称小王,一定是郡王或是亲王,才可以入邺城随意走动,其次,腰间墨玉洞箫,流金曼陀罗华,是第一风流才子长广王的标志,最后……”我笑了笑,别开目光看着一旁的垂柳。
语气放松了一些说道:“王爷美色,连女子见了都会嫉妒,不愧大齐第一美男之称,综合此三点,必是殿下无疑。”
“呵呵,小姐所唤何名?”他嘴角笑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都说长广王殿下面色和善,从不与人争执,可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笑里藏刀,面热心冷罢了。
我俯身答话:“小女名唤陆令萱。”
“陆家?”他什么若有所思,眼底依旧藏着深不可测的情绪,继续道:“陆令萱?二小姐?”
“不敢当。”我眼眸稍微放低,对他做恭敬状,不过我想他定然看得出来,我心底对于他并没有真挚的敬意。
我原以为像他这样天生的王者看到我如此的表现会生气,可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他并不恼,眼底反而多了几分笑意。
这样的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须得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
“小姐可知今日李吉公子今日来的目的?”他带些玩味的询问。
我摇摇头。
“似是因为……退婚之事?”他说着靠近我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我稍微后退,看似无意的与他拉开一段距离,随后转身笑道:“原为此事,殿下既然知道,是要同我一起去看一看这件事吗?”
“哦?”他看了看我,我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中更加多了几分兴趣,旁的女子被退婚一般都会哭哭啼啼,就算是高门大户的女子,教养极好也不可能一丝波澜都没有。
而我,此时心里镇定和轻松,或许这就是他好奇的地方,因为我心底根本就……
不在意。
“请”我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不再看我,作势要往一边走,忽然我腿上一痛,不防备身子直接跌了下去。
他似乎早就准备好一般,立刻伸手接住了我,拦腰稳住身子,另一只手却非常巧妙不偏不倚的握住了我的左手手腕。
我立刻一惊,瞬间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他的目的就是探我的虚实,城府之深当真可怕。
141章:可惜,太晚了
141章:可惜,太晚了
“阿羽……我煮了些茶,你多少喝一些,也好……”忽然而来的林川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慕羽忽然惊醒,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方瑜,这个人竟然利用自己情绪最薄弱的时候引诱自己,实在无耻。
可是,如今的局面已经由不得他控制,方瑜任慕羽如何挣扎都没有放开他,而是眼神更加肆无忌惮的看向林川。
林川怔愣,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不知何时手上的力道竟然松了些许,让手里的茶盅和茶壶一并落地。
“噼里啪啦”的响声之中,林川才认清了他要处理这一件事,他似乎想要确认一般,吞吞吐吐的问道:“阿羽,这……这是……是你的意思吗?”
方瑜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随即拉了慕羽起身,望着在门口站着的林川,回答的张扬:“那是自然,阿羽已经不需要你了。”
林川似乎被他的话激怒了,他抬手,甩袖扔出去一道白刃 对着方瑜一下子射出。
方瑜躲闪不及,虽然放开慕羽,却还是伤了右臂,抬眼定定的看着林川。
“闭嘴。”林川开口,根本没有看方瑜一眼,盯着慕羽一字一句的道:“我要听你亲自说。”
“呵呵”方瑜再一次上前两步,走到慕羽身后,继续道:“这个意思不明显吗?难道还非要阿羽亲自说吗?”
林川见状,再次甩袖攻击,声音加急,沙哑而带着颗粒感:“我说了,不用你插嘴。”
慕羽见状,伸手挡在了方瑜身前,林川瞳孔放大,立刻伸手收起法力,却还是未收的及,伤到了慕羽。
“阿羽”方瑜立刻伸手扶住了慕羽,慕羽再一次抬头时,嘴上已经是鲜血淋淋。
“阿羽。”林川见状欲上前查探伤势,却被慕羽抬手制止,慕羽支撑着强行面对他。
在慕羽伸出手时,林川骤然愣住了,眼镜中的所有神色好像被忽然抽空了一样,无神,怔愣。
慕羽收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只留下最后一点冷峻,盯着林川说道:“我,不,需,要,你,了。”
林川依旧好像抽空了灵魂,他哭哭等候十余年,等来的只是一个月短暂的快乐,和这一句一字一顿的“我不需要你了”。
空洞的眼神里,良久划出一滴眼泪,冷风清,月正明,照了本来就凄绝的三个身影,刺痛了本就冷冽的风。
“好。”最后,林川收回了眼神中的空洞,闭目,让痛苦倒流回心里,转身,消失。
直到林川消失之后,慕羽口中的淤血又一次吐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长生殿的第一滴血,原来是他自己留下的。
他伸手推开方瑜,转身踉跄地回到了自己原来跪着的那个垫子上,抬眸,凝视,虽然身子跪不稳,却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坚持。
“你故意要推开他。”方瑜上前两步来到慕羽身后,低眸柔声说道。
“他不喜欢我这样,不喜欢竞争,既然如此,又何必因我留在这里,空为难自己而已。”慕羽咳嗽两声,气若游丝的说了一句话。
“呵呵”方瑜低头笑了一下,抬头看着面前太后的牌位道:“你想保护他,可惜啊!”他背手感叹道:“大皇子这样的保护,从来都不会给我。”
“你走吧,我会配合你的。”慕羽轻轻吩咐了一句,不再转头看方瑜。
方瑜嘴角苦笑:“好,不过我只是觉得,想让你爱我,怎么就那么难。”这一生,出口无声,融进了风里,却是方瑜招摇许多年,最真的一句话,最真的一次伤心。
“大皇子,再会。”方瑜话音落后,身体已经消失在长生殿,慕羽拜着拜着,身子一个踉跄,忽然倒地,凝眉,闭目,不起。
正是: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诶呀”温凉看着星象自顾自的感叹着,不理踩在一旁的桌子上疯狂的给自己灌酒的林川。
“又干什么?”林川抬眸看着他,责备道:“你呀,别大大小小的星象的事都叫出来,省得我听着烦。”
“不是啊,师兄,枢璃国星象有变啊!皇上的这颗星星特别弱,相反大皇子这颗星运势很好啊!”
“是吗?”林川抬眸,苦笑:“有人助他,他自然平步青云。”
“不是啊,虽然这两颗星光辉有所变化,可都不是长久之相啊!”温凉语气降低,叹了一口气。
“不是……长久之相?”林川忽然站起来,急切的问了一句温凉。
“对呀,并非长久之相。好像和一个不知名的势力有关。”温凉面色略显凝重,看着手底下的星象若有所思。
“流微?”林川忽然想起来,冥师一出,必负天下,原来这件事是真的。
“不行,枢璃国灭,阿羽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难道,这个星象就不能改变吗?”林川看着温凉,追问道。
“不可以,除非……这一股力量消失。”温凉答。
“行,我知道了。”林川起身正要向外走,却被温凉挡在了身前,温凉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不能伤害她,她是我们的师妹。”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流微收手。”林川说:“我想保护他,哪怕逆天而行。”
“你疯了。”温凉依旧不依不饶:“天师一门一向是顺天道而行之,你说这话就是大逆不道。”
“天师一门还说了,立誓不得反悔,你不是照样做祭司做的好好的。”林川故意激怒温凉,立刻转过身绕过他。
“大师兄,大师兄……”温凉叫了两声,却始终没有留住林川,他知道,他也拦不住。
情之为物,或许就是一点一点的放下自己的底线吧!
[擒芳园]
绿树成荫,依旧美丽而宁静,不似宫中别处一般华美,却独成一派自己的清冷气质。
院子内,苏木槿站的肃穆,道:“公子 我们娘娘近来身子不适,不宜见客,您还是回去吧!”
“让开,如今躲着不肯见人了吗?流微,你给我滚出来,流微……流微……”
林川见无果,慌乱之下开始各个房间寻找,苏木槿在后面劝着:“公子,你们别这样,您会吵到周边的禁军的,公子,您别这样,公子……”
“流微,十九……你……”
“够了,闭嘴。”忽然一道门打开,离澈从里面走出来,青蓝色衣衫随风摇曳,不动声色之间,张扬尽显。
看到离澈的那一刻,林川一愣神,随即眼神一凌,警惕的看着他,站直没好气的说道:“好,好啊!”
他正正当当的对着离澈,负手而立,直直道:“清尘宗主还真是阴魂不散,哪里都有您的参与。”
“过奖。”离澈冷冷的回答,继续道:“这是我的地方,离开。”
“我找我十九师妹,与你无关。”
“她在这儿,不想见你。”离澈冷冷的道。
“你何时有权利为我小十九发言了?滚开。”
“慕羽受伤了,无人照料。”离澈看着他,有些醉气熏熏的,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溢出来难以掩饰的担心。
他立刻转身,飞速来到长生殿,救起了慕羽。
“贵妃娘娘如何了?”太医院中,慕轩对着太医一字一句的问着。
“秉皇上,贵妃娘娘只是皮外伤,受了惊吓,这几日静养的还算好,近来便可以醒过来。”太医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回答着。
“好,先下去吧!”慕轩吩咐太医离开的一刹那,林贵妃眼睛闪动了两下终于睁开眼睛。
轻轻叫了一句:“皇上。”
气若游丝,却依旧透漏着看到慕轩那一刻的兴奋。
慕轩笑了,握着她的手,先开口吩咐了一句说道:“这一次 所有的太医都有赏,重重有赏。”
“多谢皇上。”几个太医跪在地上谢恩。
“皇上,你……没事吧?”林贵妃依旧还是第一句话关心慕轩,眼神中有难以掩饰的关心。
“好,朕没事,你先别担心朕,先养好身子。”慕轩关心道,扶着她再一次躺下来。
“报……”忽然外面一个禁军的声音传来,慕轩道了一句:“宣。”
那一个禁军闻声近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慕轩面前,一开口就带这些慌乱的神色:“皇上,国舅爷的尸首在五日前已经街前悬挂五日了,引来了多处的野狗,臣请要不要收回……”
“不收回,让野狗分食去……”慕轩一句话还没说完林贵妃立刻惊奇的做起,手紧紧握着慕轩的手腕,抓的生疼。
“咳咳咳……”林贵妃咳嗽几声,痰中带血,死死盯着慕轩问道:“你……你对……国舅爷一家做了什么?咳咳咳……”
说着又吐了两口血,紧张的看着他。
“他派人行刺朕,伤了你,所以朕就抄了他们家,将国舅分尸,丢在了大街上,任人唾骂。”
慕轩毫不示弱的回答。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林贵妃焦急的叫了两声,直接越过慕轩对着那个禁军急切的吩咐道:“去,快去收回国舅爷的尸首厚葬,咳咳咳……然,然后,把抄没的家产还回去,任何人不得动,去……去呀!咳咳咳,快去呀!”
142章:还能,回去吗
142章:还能,回去吗
流微低眸盯着在茶水映衬下那房梁上如蝙蝠一般挂着的五个黑衣蒙面人,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甚至比那嗜血的蝙蝠还狠。
那些人听到她的那一句话,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没有了再掩藏的必要,顺时从房梁上落下,正好围了流微一圈。
齐齐落地的一刹,五人纷纷拔剑,剑尖从各个方向对准了中间手握茶盏的女子。
那女子在他们眼里此时已是瓮中之鳖,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那闪烁着寒芒的几把剑捅成筛子。
终于,身后一个黑衣人按耐不住先向前走了两步拿剑而去,正欲抢了这头功,忽然流微抬手,手中茶盏后倾,那滚烫的茶水瞬间涌出,不偏不倚浇在了身后那人的眼睛上。
那人吃痛闭眼,流微正在此时站起,一脚将那人踢倒在地,还顺便让他屁股擦着地面退后了三尺,最终碰到不远处的墙面方才停下。
此时的五个人已经有一个倒下,本来的包围露出了一个缺口,她立刻抬步上前跑了两步翻出窗外。
身后四人以为她是害怕,迅速追了出去,却不敢如刚刚那个黑衣人一样轻敌。
流微站在院中,看到身后四人追来,嘴角划过一丝几乎瞬间消失的笑意,转头继续向前跑,这种暗杀最怕的就是暴露。
她却偏偏想要把他们引到明处,她记得叶麟对今日演武场贵族的宴请似乎还没有结束吧,那就让他们都看看,堂堂将军府是何种作为。
眼看出了东院,忽然身后爆炸之声顿起,流微回头隔着墙看到那因爆炸升起的尘土,有六处齐齐并排而列。
正好封住了东院的大门,东风一吹,那飞扬而起的万千尘土如被指挥的千军万马,将东院的大门连同那绵延的白墙黛瓦一同淹没。
“这么狠,连自己人都下手?”流微看着身后的阵仗叹息了一句,本来以为等到烟尘散尽之后会看到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可是还没有等眼前的景物于模糊之中再一次清晰就看到了两个蒙面黑衣人于烟尘之中步出。
流微疑惑的看着那两个人,虽然装束与刚刚屋内那五个黑衣人一样,却可以明显辨别出那两个有些清瘦的身影属于女子。
行走之间自带一种处变不惊和志在必得,与刚刚的那四个人的慌忙追杀,急功近利迥然不同。
很明显,他们不是一路人。
“阁下,这是为何?”流微站着没有动,等着那两个女子靠近,想要一探究竟。
可是那两个蒙面的黑衣女子在走到离她一丈距离的时候缓缓抬手,手中氤氲的白光渐渐化成了一道无形的利刃。
随着她们的手一动,那利刃便包含了浓重的杀意向流微刺来,她一惊立刻翻身躲了过去,白光利刃顺势打在她身后矗立的石狮子上。
石狮子承受不住那利刃夹带的法力,犹如狂啸一般瞬间炸开,白色石块粉碎,在与地面的碰撞声中纷纷洒落,空气中还残留着极轻白色扬尘,似乎是那个石狮子对自己莫名被毁的控诉。
流微审视着那白色的利刃,眸光忽然变得阴暗。
“刺白”,这一招是她当年在天师门下所创,所到之处即可化为灰烬,没想到如今竟然被用来对付自己。
“原来,你们是天师一脉的人。”流微一句话刚刚说完,立刻又有数到白刃飞向她。
紫色衣裙的少女站在原地,似乎已没有时间逃跑,衣裙和头上的青丝因被这强大的气流煽动而翻飞。
只听“轰”的一声,炸的地面扬尘四起,连远边的树都被震掉了几片叶子。
等到烟尘散尽,那两个黑衣女子立刻上前检查,呈现在眼前的眼前的却只是一个地面上被炸出的黑漆漆的大洞。
她们眼神一慌,看了看对方,好像什么了然一般同时转头看向前方,眼中白色光辉闪现,透过将军府无数的墙瓦和金盛城人群穿行的街道,她们看到那个紫色衣裙的少女已经奔出去很远,甚至是出了金盛。
四只满是杀意的眼里瞬间多出了一层怒意。
这冥师果然狡猾。
两人立刻腾身再一次追了出去。
流微一路向东跑,不远处的树林倒是个躲避的最佳场所。
她到达那树林的时候,天色已经一层一层沉到了最暗之处,使整个密林的树叶也变得暗沉无光,平白生出了些许诡异的氛围。
东面天际,那一轮明月似乎看不下去这样对待这一片美丽的丛林,悄悄爬起用自己的光辉驱散着刚刚的阴霭。
流微边留心着身后的追杀边向前走,嘴里不停的埋怨着:
“什么道理,若不是我法力还没有恢复能怕你们?”
“我回来之后一不伤天害命,二不复仇杀人,三不有违天道,四不招惹仙家,就连还魂借的也是一个死人的身体,还揪着我不放,真是妄为名门,羞为正派。”
她边说边往前走,每走一步脚下踩过丛林地面发出的“吱呀”声都会让她的心悬起。
不过还好这里的树都是冬季不落叶常青松,可以起到很好的掩护效果。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的一幕让她忘却了所有,停在原地,呆呆的任那一幕美景将她完全吸进去,无法自救,也不想自救。
一丈之外,一颗美人松傲然而立,而那树梢之上,斜斜靠着一个男子,男子墨色衣袍宽大,衣袖在清风吹拂下流水般闪动,袖口处张扬金色的曼陀罗花在这月色下熠熠生辉,悄然绽放,却有些喧宾夺主的令月色在他面前也黯然无光。
而更加让她移不开目光的是那人的容颜,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鼻梁挺直恰到好处,从她的角度看那面部的曲线简直完美绝伦,无可挑剔。
她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两步,想细细看清那人的眼眸,那一双凤眸里,眼眸如琉璃一般闪耀着光辉,胜过那夜里最皎洁的夜明珠。
那一身的气质明明如魔,却偏偏生了天神之资,这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竟然被他完美融合,生出了一种别样的诱|惑,在让人完全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绝色倾城之姿,妙手丹青难绘,若非天神所画,必是天神下凡,否则明明高硕的身姿怎能坐于树梢如此轻盈?
“如此之色,生平仅见,不扑倒对不起自己。”流微自言自语的向前跑了两步,腾身而起直接扑向了那个男子。
那男子忽然被这样一扑,眼中初始有微微的惊讶,随后那惊讶一闪而逝,灿若星辰的眼眸似笑非笑,又恢复了惯常的深不可测,忽然反手抱住了扑上来的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来可以稳稳落地,却在落地之时顺势压在了女子上方,与她一同跌在地上。
流微看着近在咫尺的神仙面容,不由得抬手去触碰:“不知公子何名?家住何处?”
那男子依旧笑看向她道:“夜骁。”
那声音低沉之中夹带着些许温润,细细听来却是极致的魅|惑。
“夜宵?”流微忽然反身压在他身上靠近他耳边轻声道:“好吃吗?”
正在此时,心里忽然一痛,她神智被这一痛从那一副容颜中牵扯回来。
是离澈,离澈想提醒她什么?
她清醒一些才开始感觉身下男子的体温不对。
那温度比旁人高出许多,这男子竟然是纯阳之体,而冥师是一团浊气制造而成的纯阴之体,若自身法力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接触纯阳法力就会慢慢被化解。
143章:终究,没有我
143章:终究,没有我
“哈哈哈哈哈哈,我杀了冥师。”余纾随笑的诡异,包含着另一种疯狂的喜悦,完全不管此言一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也不管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离澈眼睛死死盯着她,折射出的光似乎可以瞬间将她消灭。
“来人,来人。”慕羽有些慌乱的吩咐着,外面听旨随机进来了四个太监,各个跪下听后吩咐。
“快,快把国师送到太医院抓紧医治,快啊。”慕羽声音抬高了几分,叫着。
“不必。”离澈含着明显的怒意,他不再看余纾随,而是转眸看了站在一旁看戏的沐狼。
沐狼的眼睛在看待他眼神的那一刻,忽然呆滞,继而闪烁着几下湛蓝色的光,随后沉寂下来,恢复正常。
离澈这才满意的离开,他知道流微在这里的身份,他在这里的身份,如果自己动手难免惹人非议,他不想给流微找麻烦,于是便找另一个人代替他当众杀了这个伤害流微的人。
他步子坚定而迅速,尽量快的走向太医院。
随后随着慕羽的一句吩咐,几个小太监立刻小跑着跟在离澈身后一路跑向了太医院。
他们走远后,慕羽才开始吩咐外面的禁军进来,大叫着指着余纾随说道:“将这个刺客打入天牢,审问清楚之后立刻处斩。”
“哈哈哈哈哈哈,慕羽,你果真和你母后一样,好狠的心肠啊?”余纾随颤颤巍巍站起来,红色衣裙轻轻摇摆,看起来像是地狱走来的阎罗。
看向慕羽继续一字一句的说道:“若不是我相助,你能……”她话刚刚说到这里,沐狼忽然抬剑一下子划破了余纾随的喉咙。
之后淡定的擦擦剑上的血迹,对着慕羽一拱手说道:“皇帝陛下,我已经替您清理门户了,这样你我算是扯平了,只要公主下嫁,我们两国就再也互不相欠,可好?”
慕羽看着他,神色有一些恍惚,他出剑狠厉的速度超出了一般人 甚至让别人认为他早有准备。
那么,他为什么要杀余纾随呢?这又与他毫无关系。
慕羽来不及想那么多,他稍稍后退了两步,余纾随的血已经在房间四处蔓延开来,他不想沾惹了这个晦气。
渐渐的,她的血起了一些黑色的雾气,将她整个人团团包围,渐渐升腾,似乎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也似乎没有人可以看见这一点。
不久,墨色烟雾全然消散,余纾随的尸体也逐渐凝结,慕羽这才看清地上,那死不瞑目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她有多么不甘。
慕羽最后还是摆摆手,看着余纾随的眼神带着些伤感,只是吩咐道:“行了,拉下去吧,好好安葬了,和余国舅一家的祖坟葬在一起吧!”
“是。”几个敢来本来要阻止这一场莫名的刺杀的禁军也有些懵,只好将余纾随的尸体乖乖拖出去,吩咐下去别人好好安葬,毕竟换了皇帝,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王子,今日打扰多时,朕看王子也累了,不如朕安排一下王子应该住在哪里可好?”慕羽试探着看向沐狼问道。
“好。”沐狼答应了一声,继而转身随着赶来的几个人一同走出去,进行着自己该有的休息和本来的计划。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他会那么讨厌余纾随,甚至到了拔剑夺命的地步。
他一路上仔仔细细回忆着,最后却忽然想到了离澈的眼睛,可是,不能想。
那一个关于离澈的画面,越想头竟然越疼,难道那个人真的有什么邪门的法术?
而余纾随死之明明叫了一声:“冥师?”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惊,差一点叫出声。
冥师?难道他们国家的国师就是冥师?可是那个女子不是已经死了三百余年了吗?难道又重新回来了?
不,不可能,冥师一出,必然倾覆天下万里江山,怎么还会有国家会任由她进行外交呢?
算了。他忽然闭目,不再去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而是往后靠了靠,舒舒服服的躺在了自己的轿子里,开始安排如何迎娶慕醉。
九张殿中,慕醉一脸呆滞的看着慕羽,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对于流微的死,余纾随的死,她都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不想用自己的终身幸福去赔付这个国家,她觉得不值得,而且,她有温凉。
于是,她立刻上前走了两步,来到慕羽身边,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不嫁。”
“这件事情你容我在想一想如何应对。”慕羽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自己想要回宫仔细想一下应对之策。
于是,他转身向外走去,想要回到长生殿,那个他早就霸占了多年的地方,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觉得有了一丝依靠。
“慕羽。”慕醉却是不依不饶的追着他,丝毫没有理会慕羽的感受,她上前两步挡住慕羽的去路,语气有些疾言厉色:“父皇都没有让我嫁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为了你的皇位牺牲我自己,你说呀。”
慕羽依旧不说话,而是淡淡说了一句:“让开。”
“慕羽,你要走,没有那么容易,这皇位要是由我弟弟来做,定然不会如此,你母后和你一样,全部都是你们祸国殃民。”慕醉有点着急,说话不禁快了一些。
而慕羽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忽然给了慕醉一巴掌,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污蔑他的母后,不允许。
他冷冷的开口,不顾慕醉眼中深深含着的泪水,开口,带着些警告的意味,说道:“朕在这里,注意你的言辞。”继而甩袖离开,步子加快,一步也不曾逗留。
“你……”慕醉含着眼泪转身,对着愣在原地的温凉喊着:“温凉,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们不要再呆在这个只有阴谋权利的地方了,好不好?”
“好。”温凉愣愣的抱住她,抱的紧紧的说:“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不过我先去太医院看一眼,可好?”
慕醉忽然有些生气,难道温凉也在乎那个女子?温凉是永远不老不死的神仙,而据她看来,温凉和那个女子的关系早就已经非同一般,难道那个国师真的有什么秘密?
“去那里干什么?”慕醉说着,有些不开心。
“我已经让他因为我死了一次,不能让她因为我再去死第二次。”温凉说着,眼中一滴泪水掉落,正好滴在慕醉的鼻子上,可是却丝毫不融化。
慕醉奇怪,伸手拿了那一滴眼泪,轻轻握在了手心。
“好。”慕醉忽然似乎理解了什么,推开他说道:“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温凉有些惊讶,一向如一个孩子一样自我中心无理取闹的慕醉竟然会如此安生的在受到了这样的委屈之后让他离开?
可是,他依旧没有多想,慕醉刚刚的样子,像极了七百年前的她,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也是和流微跑下了山崖,清泉一旁,一个女子,一袭白衣,一生难忘。
“醉儿,谢谢你。”温凉说了一句之后再一次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你先去公主楼,我一定会去接你走的,你相信神仙哥哥吗?”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的温柔。
“相信,你去吧。慕醉说着送走了温凉,自己一个人收了收眼泪,一步一步往公主楼走去。
手心里握着温凉那一滴永远都不融化的眼泪,她准备到了公主楼再好好研究一番。
本来手里握着那一滴泪,对着月亮,就着月色,慕醉看了好久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一样,她在想,或许神仙都是如此吧!流出的眼泪都和别人不一样。
她正要收了那泪水回屋休息,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对着天空大喊:“从今以后,我不再理会那一众凡尘俗世,只和我的温凉哥哥浪迹天涯,不在回来了~~~”
她高兴的叫了一声,准备转身回去。
忽然墙外面翻过来一个黑影。夜晚视力本就迷糊,她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走到石桌那一边打开机关暗格,拿出温凉曾经给她的带着法术的皮鞭,对准了那个黑影。
那黑影落在了墙边的树丛里,一步一步上前,慕醉只好一步一步后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你,你别过来,我是枢璃国公主,你就不怕禁军将你收呀,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吗?”
“啧啧啧。”忽然几声啧啧的声音响起,慕醉看向来人竟然吃了一惊,来着不是别人,正式夜魔族王子,沐狼。
他浅笑着一步步上前,说道:“公主容颜美丽绝世,没想到竟然有这样一副伶牙俐齿,如此出言中伤未来的夫君,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慕醉看着他,有些不解,但还是依旧带着些恐惧的后退,举着鞭子做防御状,说道:“你,你别过来,夜闯我公主府王子就不怕遭人口舌吗?”
“口舌?”沐狼笑了笑,继续道:“我想念我未来的妻子,想要来看上一看,只是时间正好赶上了黑夜,日次说有何问题吗?”
“你……”慕醉刚刚要说出下一句话,那一只皮鞭立刻发着淡淡的白色光,主动向沐狼发起进攻。
144章:一直,都是你
144章:一直,都是你
流微一边用手抚平慕轩焦虑的情绪,安慰着慕轩,一边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慕轩得到安全感之后方才开口:“姐姐,姐姐,有一个黑衣人忽然闯入,夺走了……夺走了……”
“夺走了什么?”流微紧张的问道。
“夺走了,夺走了……元宵。”慕轩一边说一边流泪,他悔恨,为什么自己没有本事保护好姐姐的灵兽,到头来还要姐姐保护。
“没事,没事的轩儿,受惊了,你先躺下休息一下。”流微一边安慰着慕轩将他扶起来。
安顿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等到他情绪平复一些之后她才放心,只身走到院子里。
元宵被拿走了,被狄江拿走了。
流微恨,为什么,她用尽全力搭救的狄江会夺走她真爱的灵兽,为什么一直说爱她的夜澜会连她这样一个唯一的要求都完成不了。
为什么?她从来都用善良来对待这个世界,可是,她最信赖的人诬陷她,她最敬爱的人杀了她,她唯一的爱人背叛她,她救下的人算计她。
这个世界,还是她本来以为的样子吗?早就已经变了,变得很陌生,变得她不认识,她正如一片落叶,飘零却找不到归处。
对月空影,怕是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一边,离澈为了追杀逃跑的余纾随来到了皇宫,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擒芳园,生怕余纾随会伤害这个女子。
他苏醒了过来,立刻推开门来到院子里,脚步轻轻的来到流微身边坐下。
看到她的眼泪有些手足无措,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别哭了。”离澈说着愣了愣,却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她哭自己的胸口会莫名的窒闷,最后到如一根针一样钻心的疼。
流微见状,忽然回身抱住他,仿佛自己忽然在无尽的冰冷之中看到那一丝温暖。
她紧紧的抱着他,离澈的身体传来悠悠的温度,她的心里格外温暖。
仿佛每一次都是这样上一次的九幽玄冰也是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将她拉了回来。
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又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仿佛不想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离澈,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流微好一会儿才收住了汹涌而下的泪水,开口带着些不自信问道。
“你说。”离澈声音依旧平淡,可在此刻听来却是格外安心。
“离澈,永远不要骗我,永远不要骗我好不好。”她的声音似乎在祈求,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离澈动了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还是开口道:“好。”
他想了想,会不会没有表达清楚他的意思,不足以让流微放心,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流微,我答应你,永远不骗你。”
流微听后刚刚止住的泪水有流了出来,她知道,说一句连起来的话对普通人来说是何其容易,对离澈来说又是何等困难。
“离澈,我答应你,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流微说着放开离澈,抬手将他的手和自己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说道:“愿永不违此誓。”
离澈也笑了,月光下,白衣少年,微微一笑,便是轻了时光,难换。
第二日,旭日东升,将整个枢璃国皇宫全部笼罩在一片温暖之中。
“枢璃国大公主慕醉前来迎接夜魔族王子,大驾光临。”慕醉说着往地上一弯腰,抬眸看着前方。
狼骨头制作的支架上,铺满了野狐狸的皮,光滑白皙,宛如雪一般,光彩照人。
夜魔族王子正眼看向身后率领着一对禁卫军的公主,立刻低眸看着她,一拍手直接从众人抬得轿子上下来,落到慕醉身边。
他伸出手没有经过慕醉的同意就把她拉起来,随即一用力将慕醉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忽然拉住她的腰,忽然紧紧的抱在怀里。
温凉本来站在夜魔族队伍的最前面,本来松弛的手忽然握紧,紧紧的握着似乎要掐断夜魔族皇子的喉咙。
他正要上前,却忽然被慕醉的一个眼神瞪了一下,犹豫半天又站了回去。
“你叫慕醉?”夜魔族王子说着看向慕醉耳边靠近了一点继续道:“在下沫狼,你很漂亮。”
慕醉一用力推开他,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一段距离,低头依旧按照应有的礼节说道:“酒席已经在九张殿准备好,请王子入席。”
“呵呵,不急。”沐狼笑了两句,声音空灵豪迈,正如草原上的雄鹰,高傲苍劲。
他抬目站稳,直直的盯着慕醉,说道:“本王子还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公主能否解答?”
“王子请讲。”慕醉说着平起身子看着他,枢璃国与夜魔族的恩怨因为几年前的一场出使而起,难道他们要在此事上做文章,试探枢璃国的态度,挽回自己的颜面。
“五年前,公主出使我夜魔族,我当时便对公主一见倾心,希望可以迎娶公主来促成两族的和平,可是为什么你的父皇都同意了公主却忽然离开了我夜魔族,回到皇宫还说我夜魔族虐待公主,所以才趁乱逃出来,如此一事,不知公主应该作何解释呢?”
沐狼说着,看着慕醉等待着她的答案,慕醉犹豫片刻,低头看向他说道:“对不住,是我当年不懂事,欺骗了父皇,辜负了贵国,还请沐狼王子见谅,慕醉愿意戴罪立功。”
“哦?”沐狼饶有兴趣的看着慕醉,说道:“公主此言当真?”
“当真。”慕醉自信的说出了这一点。
“好,那不如这一次合作就以公主嫁给我为由j可好?”沐狼说的轻松,定定的看着慕醉,等待她的反应。
“不可以。”慕醉这一次还是断然拒绝,但立刻解释道:“因为本公主不喜欢王子,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而已,既然如此,没有两情相悦的情感又怎么能长久,这自然也是我对王子的亏欠,所以,不能。”
“呵。”沐狼苦笑了一声,忽然转眸看着温凉,最后一下子坐到自己的座驾上。
手底下抬轿的几个高手也竟然有些站不稳发出了微微的颤抖。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她抬手,指了一下温凉,继续说道:“为了一个祭司,竟然让我们夜魔族全族为他蒙羞吗?”
沐狼继而收回手,看着慕醉一字一句的说道:“好,既然公主已经说了,强扭的瓜不甜,所以我就不便打扰贵国了,告辞。”
他一句话说罢,抬轿的几个人都纷纷转身往回走去。
眼看就要阻拦不住,慕醉也只能干着急,可是要她放弃温凉,她怎么舍得,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温凉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好久之前她就认识他,所以,她才不忍心放手。
“走便走。”温凉说着握紧的双手向前走去,想要放弃这一件事情,忽然背后传来一道声音,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那声音,来自慕羽。
慕羽的身后,还跟着流微和离澈,一左一右,一文一武,保护皇帝。
沐狼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立刻回头,手底下的几个轿夫也都回头看向慕羽。
沐狼嘴角勾起一丝笑看着慕羽来到,脱口而出一句:“终于来了。”于是一招手对着所有的轿夫下命令道:“所有人,落轿,行礼。”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他自己就已经来到地上,到头对着慕羽行礼:“沐狼代表夜魔族全部子民见过枢璃国皇帝陛下。”
“平身。”慕羽叫了一声,说着:“王子远道而来,还未曾迎接怎么就着急走,这不是显得我枢璃国礼数不周吗?”
“是啊。流微站出来接了慕羽的话,对沐狼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们不能坐下来商谈呢?还请王子不要心急,我们入九张殿吗?”
“哦?这是谁?枢璃国何时多出了这么一个大胆的女子。”沐狼看着流微,对慕羽饶有兴趣的问道。
“枢璃国信任国师见过夜魔族沐狼王子。”流微自信的抬眸道。
“我知道枢璃国与夜魔族有一些难以解开的过节,但是我希望王子大气不计前嫌,来入九张殿庆贺我新皇陛下登基,好不容易来一趟,莫要匆匆离开才好。”流微将这一次夜魔族来的目的换了一个,成了宴席,如果不去,就是不尊重这个国家,夜魔族又怎么好拒绝。
“好,好一幅伶牙俐齿。”沐狼看着流微,表情极其不友好,却还是没有办法逆了她这样说的意思,只好起身向前走说道:“去九张殿吧!多谢枢璃国皇帝款待,哼。”
沐狼说了一句随着慕羽走到了九张殿,身后的一众人都跟在了他们身后一路浩浩荡荡的走过去。
流微动着,眼前充满着希望,她想:“尽管是绝望,我也要同你斗下去,夜澜,既然你不肯放弃破坏这个国家,那我尽管是力气再微小,也要阻止你。”
而离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看了他一眼,给她无声的按安慰,心里默默开怀。
流微,你的身边,终于只有我了。
145章:太子,要伏诛
145章:太子,要伏诛
步子比平日快了许多,我也木然的盯着他离开的大门,嘴角也竟然不知不觉的蔓延上笑意。
没想到,我这样的人,到了最后关头竟然还能遇到自己所爱之人,竟然还能得到如此一个真心对我的人。
如此一生,尽管是注定逃不过烈火祭天的大劫,我也要用尽自己的全力,好好爱他。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盘新的饭菜过来,再一次好好地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低下头说道:“公主,新换了饭菜,可以好好用膳了。”
“呵呵”我微微笑了,映着冬日的暖阳,似乎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让冬日瞬间升温。
继续道:“好啊,那你也一起坐下来吃吧!”
他有些震惊,却还是笑着坐了下来,这些年来,他没少坐在我对面,可是,这一次与以往大不相同,我知道他对面是我,我们两个,只有彼此。
这些日子,过得也是飞快,我只是按照平日的规矩日日与他相处着,平日里除了顾着练剑改机关,还要想着如何逃跑。
可是,我觉得不论如何辛苦,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很好。
我依旧记得,冬天我跌在了雪里,他第一次抱我,春天里我躺在草地上,他第一次吻我,夏天一起在烈日下练剑,秋天一起在凉风中休息,冬天又一次抱着互相取暖。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过得那么快,原来我生死一线的大事可以来的这么快。
我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父皇又加派了一队禁军来看守我,听外面的人说,他还顺便在祭天场上搭好了干柴,准备好了我的死刑。
那一日,父皇破天荒的找了一个宫女来给我送饭菜,不让所有的禁军进入长秋殿,而我则在屋子里提前准备好了机关。
我神色凝重的坐在桌子边上,看着那一顿我十五年以来从未见过的各式各样美味的菜肴,心中五味杂陈,苦涩难言。
他在外面,锦衣玉食,美人相伴,四方来贺,万人敬仰,何等风光肆意,可是我和我的母后,过的在这宫里连宫女都不如。
我开口,声音带着些干涩问道:“这就是我父皇每日的吃食吗?”
那宫女似乎很害怕我,我想也大多是因为我是赤练妖姬的流言。
我伸出手轻轻捋了捋鬓边的碎发,静静的看着这一桌子饭菜,等待着她的回答。
“回……回公主的话,是……”那小宫女看着我的反应身子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似乎生怕我伤了她或者是惹上什么晦气。
为什么,外面的人都要如此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如何,心中压抑多年的激奋忽然在此刻猛然爆发出来。
此情此景,我手上的力道竟然不自觉的凝聚了起来,再一用力,将我面前的桌子猛然掀起来,饭菜落了一地。
碟子碰撞之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再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那个小宫女已经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我因为这个迁怒于她,惹祸上身。
忽然外面的禁军应声闯进来,第一个夺门而入的果不其然是乔羽。
他看到屋里的场景时,竟然一瞬间呆在原地,目光带着些责怪的意外紧紧盯着我。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我们本来的计划是我愤怒之下杀了这个送饭菜的小宫女,然后偷梁换柱让我提前逃离皇宫。
可是,他在惊讶,我为什么还没有动手,身后的禁军已经火速赶来,他似乎看不惯我的犹豫,立刻抬手对着那个宫女射出一枚银针。
那个宫女应声倒地,生生的倒在了我面前,眼睛依旧睁着,似乎在诉说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我有些惊悚的看着她,却依然要接受他的眼神,他在拼命的提醒我,按计划行事。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为我而死,死的如此悄无声息,轻而易举。
而我,却要心安理得的享受这样的战果,直到其他的几十个禁军纷纷围住我的房门时,我才从刚刚那个宫女不甘的眼神中抽离出来,就要努力平复自己的心去对付那一队禁军。
原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生存真的如此艰难。
我故意装作一脸生无可恋最后疯狂到极致的样子,看着那个宫女和那一队禁军的眼睛满是恨意。
我笑,笑的张狂不羁,大喊着:“你们,所有害死我母后的人,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表现,显得我神经近乎癫狂,就像一个来自于地狱的死神,虽然诡异,却不足以让他们害怕。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无法安然的面对死亡,我不可以做到好好的走上明天的刑场,而我也没有了足够逃跑的能力和智力。
我已经是垂死的边缘挣扎,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所有人,关上门,都不许进来,把这个宫女到晚上偷偷抬出去,不要让这件事惊扰了皇上。”乔羽吩咐着,假装做镇定的样子,可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所有的冒险都是为了我,原来她竟如此爱我,所以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乔羽,若是这一次你我能够安然逃出这里,我一生不论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论我做什么,都会顾着他,都会尊重他,我今生今世,只要他一人,只要他在我身边。
“为什么?我们应该立刻报告皇上,让皇上为这件事情做定夺。”另一个禁军在他身边轻轻提醒了一句。
我忽然紧张,眼神有着微弱的变化,如果让代北皇知道这件事情,那么我今日逃离就没有丝毫的希望了。
“你傻呀”乔羽呵斥道:“你不知道近日陛下日日都在为了祭天的事情烦恼吗?这个时候去打扰他你是小命不想要了吗?所以,都听我的,夜里再把这个宫女运走,不要再说了,把这个房门锁死,除非皇上允许,不能再放她出来了。”
“是,将军。”所有的禁军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在宫里谋事,人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命顺便养活一下宫外的家人,所以听到将军这样说他们也都按着做了。
毕竟,一个寿命只剩下两天的弱女子对于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又怎么值得他们在我身上白白耗费精力呢?
呵呵,一国公主混迹到这个地步,我如今除了自嘲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呢?
如今所有的人,所有看不起我的人,打压我的人,我会总有一天风风光光的回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全部匍匐在我的裙下,对我跪拜称臣。
我静静的看着他们把我面前门全部封死,在乔羽封着的那个地方,夜半我轻轻撬开了那里的机关,我以为这样之后,我就自由了。
我逃了出去,就在我刚刚走出这个皇宫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了温柔的风吹过了我的脸,我静静的感受着此刻的自由和温柔。
原来,冷宫外面是如此的美好,我终于可以开始我的大计,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我知道,只要不在这里。
天下之大,怎么会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只要我隐藏好手上的那一块印记,我就可以好好的呆在一个国家。
为谋士,为将军,为大臣,只要我能有一条出路,只要我可以影响政治,我迟早有一天会灭了这个外表强大,内里一团乱麻的国家。
我可以做到的,只要我想,就可以。
我表面上静静的,内心疯狂的翻涌着自己远大的理想,我对前途充满着信心,我十几年的痛苦生涯,就此作结。
只要我可以,我笑了,对着温暖的风笑的格外开心。
我低眸正要对乔羽伸出手,接了他出来,天空忽然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我抬头看着天上,淡淡笑着。
“阿羽……”我笑着说道:“下雪了。”我后面回忆起来,我最开心的便是看见这一场学。
犹如柳絮因为微风飘起来,提前装点了美丽的夜空。
那一刻我甚至想过就这样和他永远看着夜景,可是我……终究还是放不下心中多年的执念,我还是……
“公主,是啊,下雪了。”他也笑了,同我一般单纯,那样单纯的开心,竟然如此难得,又是如此简单。
他忽然张开双臂,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他抱的很紧,连气息都在颤抖。
他低头,吻我的额头,渐渐下移,密密的吻到我的嘴唇,有几个瞬间我甚至喘不过气,可是我依旧在努力的回应着他的吻。
因为我知道,他为了我,吃了很多苦,他一遍遍的吻我,最后却忽然放开了我,说道:“公主,今后请务必珍重。”
他说罢,向着另一个方向大步走过去。
我忽然慌了,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比白日里自己演的人还要落魄,我向前跑了两步,叫道:“阿羽……”
他听到我的声音,脚步听了下来,我似乎看到他的肩膀有些抖动,我不敢在上前,他哭了,我也似乎瞬间明白了。
原来,这一场雪便是我们分开的理由。
我明白了,我们一起逃跑会留下脚印,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谁也跑不了了,所以,他想引开皇宫的追兵。
可是,私自释放赤练妖姬,理应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到了此刻,他还要如此为我吗?
146章:结束,是开始
146章:结束,是开始
“小贱蹄子,给老娘出来,陆家不允许有小偷出现。”
我忽然愣神了,脑子飞速旋转也无法在这莫名其妙的冲击之下反应过来什么。
还不等我转身,门就被一个人忽然踹开,紧紧盯着我,是府里陆令仪园子里的一个妈妈,姓向,府里的丫头婆子们一般尊一声向妈妈,而这个人向来势力跋扈的很。
今日之事,在看到向妈妈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又是陆令仪搞的鬼,可能是她觉得再给我扣个帽子,我就会被赶出去,回不来陆家。
自古至今,深宫宅院,无论何时,只要有人,明争暗斗总是少不了的。
这里原来也不例外,我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外人,总是不受欢迎的。
我看懂了这一层关系,自然也不便多做打扰,会尽量想办法搬出去,可是,白白受欺负却不是我的性格。
向妈妈凶巴巴的进来,身后还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带着些精明的小眼睛看着我,眨巴眨巴的带些得意,似乎是看透了我的结局。
向我将行未行的弯了弯腰,声音沙哑粗狂,毫不客气的说道:“二小姐,我们大小姐前几日丢了一串红珊瑚手链,我们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就差您这儿了,我们搜一下还请二小姐不要介意才是。”
这分明看着就是有意栽赃的架势,我如果不让她们搜就证明有鬼,如果让她们搜,就分明可以搜出点东西,最后错的还是我。
既然如此,那怎样都无妨了吧!我淡淡笑着对她们轻声允许:“自然可以。”
向妈妈收到我这句话之后,立刻一抬手指使其他的婆子们在房间里一顿搜索。
可是,这哪里是搜,分明是砸,对着整个房间的瓶瓶罐罐一顿砸,桌椅推倒,瓶罐砸烂,一切乱翻,毫无章法。
这就是陆令仪给我的下马威,如今我重伤刚刚痊愈,她就要立刻对我发难,速度果然可以。
“向妈妈,找到了。”房间被砸了个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婆子适时拿出一串红珊瑚的手链递给向妈妈。
向妈妈一看,面色骤变,表面色阴沉,实则掩盖不住内心的得意,察言观色久了,这些我自然也看的清楚。
她面色黑暗,一蹙眉满脸的皱纹加深宛若沟壑,着实有些狰狞,凶巴巴的走向我,毫不客气地咣当一拍桌子,把那一串手链拍在我面前的桌子的位置上。
问道:“二小姐,这个可是你的东西?”
我看都没有看一眼,身子往后撤了撤,说道:“不是。”
“那么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要不要我们拿到大小姐那里,到老爷面前当面对质啊?”她依旧毫不客气的说道。
接着,陆令仪恰如其分的出现了,一身淡紫色蚕丝衣裙,素色不含杂志,只在底下坠了几只更深色的紫藤萝,看起来,高贵傲岸。
一进来,嘴里便轻生声嚷嚷着:“哎呀,听说我的手链找着了,向妈妈呢?我是丢在哪里了呀?”
向妈妈一看主子进来,腰板又硬了硬,继续说道:“大小姐,是在二小姐的房间找到的。”说着将那个红珊瑚手链递到了陆令仪面前。
陆令仪面露惊讶,但还依旧装作善良的样子继续道:“怎会在妹妹这里呢?我已经找了一天了,怎的从我的首饰盒子跑到了妹妹这里,还真是……呵呵。”
“哼”向妈妈立刻看向我,一脸恨恨的表情,说道:“这个二小姐不应该亲自解释一下吗?非要让我们捅到老爷那里才肯说实话。”
“呵呵”我笑了,笑的有些不屑和讽刺,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这一出席演的还真是精彩。
我站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尽量笑的好看一点,向着他们二人走过去,一步一步,我知道我的面色本就苍白,更别提如今冷月一照,更加可怕。
竟然让陆令仪和向妈妈都有一瞬间的怔愣,继而又恢复了各自的神情,接着唱完这一出戏。
“这一串手链确实非我所有,今日我也未曾到过姐姐房间,这个若是姐姐丢的,那便拿走,我一定会想办法为姐姐找出真凶。”我说着轻轻拿起陆令仪手中的手链,轻轻靠近闻了闻,交给她。
继续道:“我这里常年药物围绕,所以这里的东西都会有一股药味,而且每一种药的味道都不一样,若是这个链子上有我的药味那便是我拿的,可若是这上面没有药味,有一股子低俗香薰的味道,那便不是我了。”
我说着看了向妈妈一眼,似有若无,蜻蜓点水却恰到好处:“向妈妈,你说呢!”
“这……你,你个小贱人,你血口喷人。”向妈妈一急,忽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虽然大逆不道,说的却是很熟练,想必在旁的时候已然说惯了,才会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我忽然抬手,“啪”的一声落在了她脸上,相声清脆,毫不客气,甚至连陆令仪都惊了,那是她的奶娘,她母亲都很少教训,陆令萱竟然敢轻易下手。
“呸。”趁着她们怔愣,我声调提高恐吓道:“以下犯上的东西,偷了大小姐的手链还要嫁祸给我,陆家怎么养出你这等偷鸡摸狗无耻下流之辈。”
“你……”向妈妈本来想对我动手,忽然被陆令仪看了一眼,又无比生气的忍了过去,我毕竟是名义上的主子,真的动起手来,她不占理。
“不但如此,还纵容下人毁了我房间里诸多东西,真是没有教养实在猖狂的很,你敢说这些都是大小姐教你的?污蔑我就算了,还想着牵连大小姐,你好恶毒的心肠。”我伸手拉住陆令仪,向桌子旁边走过去,边走边道:“苦了姐姐。”
“奴婢,奴婢……”向妈妈似乎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低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恨意,说道:“奴婢们只不过手滑了一下,还请二小姐原谅。”
“原谅?”我笑了,松开陆令仪的手,另一只手按住前几个月只有胳膊能动的时候做的一些机关,还不够完善,不过真好试试手。
我拿出控制机关的那个小木棒,轻轻波动,几片碎瓦从房梁上齐齐射下来,正好打穿了那几个婆子的肩胛骨,不偏不倚,足够疼出眼泪。
向妈妈表现尤为明显,立刻倒在了地上,而我手在一动,地面上几十只钢针立刻漏出来,正好接住了向妈妈,这一下她立刻流出了眼泪,声音叫的撕裂而凄惨。
我没有继续动,惩罚人,过分了就不好了。
“这些你们所有毁坏的东西,下个月照价赔偿,还有……给我立刻滚。”我最后一句话干练而干脆。
注意到身边的陆令仪都抖了抖,几个婆子走之后,我才把脸色有些发白的陆令仪送出了门,并让月落送她回去,又派了几个丫鬟收拾房间。
关上门,我并没有回房,月色空明,我也正好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低头笑了笑轻声道:“阁下来访都喜欢偷偷摸摸的吗?怎么不出来真面目见人?”
“哈哈哈哈”几声清脆的笑声从墙角传来,音节碰撞之间胜过所有的乐器,如山间清泉碰撞石块,天籁之音,人间不得几回闻。
高湛带着一个白衣的侍卫从墙角缓缓走过来,一墨一白,墨色妖媚,白色纯净,虽然可以看出尊卑之分,但那个小侍卫也是气宇轩昂的,放在街上,定然也能引无数女子为他回头驻足,可是偏跟了个比女人还好看的主子,可惜了这一副容颜。
“不知殿下到访,令萱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我起身对着高湛行礼。
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免礼,之后不等我同意便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云阳,你看,我就说陆二小姐没问题的吧!何苦刚刚非要跳出来帮忙呢?”
“是。”白衣侍卫应了一声,高湛继续说道:“还不见过陆二小姐。”之后又转头看向我,说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岳云阳。”
“坐吧!”我看了看岳云阳,忽然有点不知所措,高湛为什么要介绍我和他认识,难道是为了后面办事更加方便?或者说,他已经盯上我了?
我不敢去想这么多,因为他这样精明的人一旦一点不小心,我的身份便会暴露无疑,如此风险我如今冒不起,故而要步步小心,不能行差踏错。
“这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殿下今日到访,有何贵干?”我毫不避讳的问了一句,月光下,他眸光渗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只轻轻一转,便为那一层深凉镀上了一层绝美的伪装。
他似笑非笑,开口道:“不过是因为走时忽然想起小姐今日所收的夜明珠,说是到夜晚会呈现血色,故而想来见识见识。”
“可是,小女子以为世间万事向来讲究一个公平公正,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殿下说看就看,起不得给我点酬谢?”
“呵呵,这话有意思,不知小姐想要何种酬谢呢?”高湛此时更加显出了几分兴趣,笑道:“今日来的匆忙,未曾带着贺礼,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本王改日亲自来送,何如?”
“不,殿下带了一个。”
“愿闻其详,只要给得起,本王定然不吝。”他大度的笑着。
“听闻齐国皇宫富丽之中不失清丽,故而很想去一睹风采,无奈家教极严,不得进入,故而是要麻烦殿下一番,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如此啊!”他思索了一刻,之后答应道:“好。”
看似答应的痛快,却不知经过了他多少的考虑。不论如何目的依然达到,听闻齐国近来盛行女官,
我回头看了一下屋子,几个人已经把里面杂乱的东西
147章:最终,死命令
146章:最终,死命令
到最后,不知道是谁下了命令,那些禁军分出去一队朝着我的方向追过来。
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些期待,如果非要如此的话,那么我便同他一起死,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
这一刻,我没有了内心的远大的志向,只剩下眼睛所能触及的他。
我必须要去找他,死生契阔,又怎能反悔。
我向前跑了过去,用自己腰间的软剑杀出了一条血路,等我一路褴褛,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倒下。
我的心忽然慌了,为什么会这样,起码让我再看你一眼,把你的样子刻在我的心里。
“阿羽……”我叫了一声,似乎连天上的雪都能听到我的呼唤,下的大了一些,想为我分开一条路。
可是,终究,血和雪混合在了一起,我被他们强行带了回去锁在了长秋殿,对于乔羽,我不明生死,不知下落。
我硬生生的在长秋殿里坐了一天,禁军一个一个的送来了白色的衣服,洗澡的用具,甚至还有几个婆子强行把我按下去。
我没有反抗,反而一切都很顺从他们,我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走完。
我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样的一个美人是我。
我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脸部的轮廓,都是这样的美好。
三千墨发散开,垂到了腰间,与腰间的流苏搭配,更加纤弱好看,一身纯白色的天蚕白衣,更加衬托出气质。
宛若天上仙子,不慎跌落人间,等到那几个人走后,我依旧呆呆的坐在长秋殿。
我听到外面的人说:“这等愤世嫉俗的美貌,是上天的恩赐,难怪要被祭天,她就不应该活在这个手上。”
我笑了,苦笑,人世间从来都是如此无情,人云亦云,没有一个人对我的死有丝毫的怜悯。
夜里,皇兄又来看了我一次,这一次与平日里并无差别,只不过是话话家常,几句寒暄。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交给我一个玉佩。
他神色凝重,最后走的时候说道:“怀儿,记住,如果能侥幸活下来,去齐国找你姓陆的丞相,他会收留你的,记住了吗?”
他的话,又让我近似于死掉的神经再一次活过来,我静静的看着他,说道:“皇兄这话的意思,是我还能活吗?”
他淡笑不语,只是摇摇头道:“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起身要走,我却忽然站起来叫住了他:“皇兄,那一家姓陆的人家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了看我,许是已经放弃了挣扎,与我告别一般的再一次坐下。
抬手轻轻抿了一口茶,说道:“那个丞相之前是我们国家的将军,也是母后未进宫前的情人,他是最心疼母后的,后来被父皇强行逼了出去,就和齐国的开国皇帝高洋一起,打出了一个国家,母后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什么事情,去拿这个找他,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我紧紧的握着那一块有些冰凉的玉石,光滑圆润,一看母后就经常握在手中把玩,应该很是珍贵。
我兀自把玩着手里的小物件,静静的,仿佛天地万物忽然消失,只剩下母后和那个陆伯伯的身影,我只觉得他们在一起应该才是最幸福的。
“皇兄,母后……很爱他吧!”我定定的看着手里的那一颗小玉石,不知所言,只是在内心感叹着:原来,书上说的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是假的。
我把这个小玉石带在身上,独自坐了一夜,等着明天正午刑罚的来临。
我记得那一日,我到达刑场的时候,满天的大火使太阳也失去了光芒。
所有的王宫大臣,黎民百姓,全部对高台上的火敬而远之,不敢再稍微往前一点,生怕一不小心被火苗烧伤。
就连压着我走的禁军到了最后的两步台阶,面对着张牙舞爪的火焰,也后退了两步,不敢向前。
我回头,看着他们笑了笑,看着所有人对我既畏惧又憎恨的眼神,包括那个满怀信心的帝王和那个满脸得意的祭司。
我在这一刻,要记住他们所有人的脸,若是这一次我还能活下来,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为这个时候对我的恶意,付出代价。
我驻足,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记住这最后的光明,从此生活便是无边地狱。
我再一次低头,握紧了手里的小玉石,抬脚走进了那一个烈火熊熊燃烧的房子。
火苗毫不留情的灼烧着我的皮肤,我只是握着手里的小玉石,一动不动的忍受着一开始就被这一群人设定好的结局。
我恨,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想活下去,可是可能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整个身体,难以呼吸,烈焰灼伤的疼痛,原来,如此令人难以忘记。
我忽然眼前漆黑了,找不到任何生的希望,除了身体的下落,我丝毫感觉不到我究竟还有没有活着。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全身都被纱布缠满,不能动弹,仿佛身处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黑暗看不见阳光,我动不了,身体一动就是各处烙铁灼伤的疼。
原来地狱是长这个样子的,我第一次知道空间这么狭小,阎王爷不会有意见吗?
住着不会憋屈吗?
我兀自想着,我为什么不能动,难道阎王爷也不收我吗?元怀啊元怀,混迹了十五年,难道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我嘴角强行扯出一丝笑,我以为轮回对于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却不曾想原来我是不被三界接受的人。
我正绝望的时候,忽然一道光射进来,我感觉一个人走到了我身边,继而那一道光渐渐消失,那个人竟然是乔羽。
我瞪大了眼睛,泪水从不能动弹的眼睛里汩汩流出来带着很高的温度。
原来,这里真的是地狱,我在这里见到了乔羽。
他看到我睁开眼时,眼睛嘴巴和整个脸都在笑,笑出了眼泪,嘴唇都在颤抖,说道:“公主……你……你终于醒了。”
我想跟他说话,试图张了张嘴巴,只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如万千蚂蚁啃食一般痛苦,苍天不公,我偏要逆天而行。
我启唇,不论怎样痛苦都要开口说话:“阿羽……这里……是……地狱吗?”
虽然问的有些颤颤巍巍,可是我依旧很开心我又能和他说两句话,哪怕是地狱,我也不悔。
“傻瓜……傻瓜……”他嘴里喃喃着,我从没有看到他泪水肆意的那般汹涌,那一刻我才知道泪流满面是存在的。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嘴唇轻颤,昭示着他的紧张和兴奋:“元逸皇子在祭天台上动了手脚,你落到了地下,我们从地道里把你救出来的,如今你的伤还很严重,你先不要说话。”
“那……拉车的是谁?”我从嗓子眼里依稀挤出几个字,我想要弄清楚我们如今的处境,尽管我知道他即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我陷入危险。
“是……是齐国陆丞相派来的死士,一定会保护你安全的,你饿了吗?我……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他眼泪虽然收了一些却依旧在流,我知道他是喜极而泣,可是他的眼泪我看着心疼。
“阿羽……”我再一次说道:“你……别……哭,我抱……不了你。”
谁知听到我这话,他的眼泪肆意的更加汹涌,却尽自己的全力在克制,说着:“好,我不哭,你别难过,我……我去给你拿东西吃。”
他说着立刻转身,我知道他还在流泪,却不想让我看见他流泪。
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知道,这都是皇兄和母后的安排,是他们让我活了下来,我不能辜负他们,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不论如何,我要活下去,为了那些因为我牺牲和受尽折磨的人,活下去。
这些日子,我们的马车走走停停,因为驮着我的缘故,不能走太快,我的身体这些日子也没恢复多少,反而还有伤势加重的倾向。
乔羽日日在马车上陪着我,这几日我们走的都是崎岖的小路,却还是躲不过代北禁军的追击,总会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找到我们,然后经历一场恶战。
陆丞相派过来的几个人也都因为连日的消耗只剩下两个,好在今夜已经出了相隔的最后一个山头,我们就可以到达齐国,就安全了。
那一夜,马车行进到了平原地带,北方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着实令人向往,不由得想要策马奔腾,驰骋豪情。
我动了动,身体依旧撕剥皮换骨一般的疼,这些日子唯一好一点的便是嗓子,虽然依旧沙哑,却是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乔羽让我靠在他的肩头,打开一旁的轿帘,让我可以看得清这无边原野上的姣好月色。
月色轻笼大地,飘飘浮浮的一层,如剔羽,朦胧美好,安静恬淡。
原来,我还有幸可以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还能游历如此美妙的人间,就在前几天我还面临死亡,如今又能再见月光,当真人生是无常变化。
“阿羽……”我轻轻叫了他一声,若有所思认真说道:“我会走到那个至高的位子,为你们所有人报仇雪恨。”
听着我这样的话,他一言不发,可我看得出他的眼睛里满是挣扎的痛苦,许久他说道:“其实……我们只是希望你平安。”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眼眸下垂,藏住将要涌出来的伤心,继续道:“除非我站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对我……跪地求饶。”
“公主……”他叫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却似乎卡住了,我却并不满意他对我的称谓,公主是所有人都能叫的,是我最讨厌的一个称呼,他不应该如此称呼我。
我说:“叫我怀儿……好不好?”只有这样我才能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我们是亲人,因为只有母后和皇兄会那样叫。
148章:还能,在一起
148章:还能,在一起
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他像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唯美遥远。
到了后期,因为学习紧张,我偶尔会牺牲自己午休的时间留在班里多学一会,他也会留在这里。
可是他的黑眼圈明显比我要重,终于在某一天的午后,他熬不住说是让我到上课了叫他起来。
我随口答应了一句,继续钻研那一道数学题,写完之后,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我又没有别的事可干,于是就转身将头靠近他,盯着他的后脑勺。
在这过程中不断的思考着应该如何把他弄醒再假装自己的无辜。
正在此时,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铃声,教学区的钟声和宿舍的起床铃是连在一起的,所以一瞬间也叫醒了睡眠不深的他。
他醒过来转身翻了过来,忽然与我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交互着呼吸。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没有了轰鸣的铃声,没有了聒噪的蝉鸣,耳边剩下的只有他的呼吸声。
我的心忽然一颤,似乎被什么东西打破,层层颤栗,传到脸上竟然起了一层微微的红色。
我忽然有点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却不知所措,直到他受惊似的弹起来我才明白过来我应该怎么做。
我回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伸手按住自己的砰砰乱跳的心口,直到所有的人陆陆续续赶到班里,开始上课时它才平静下来。
可是,从那以后,只要闲下来我就会想起他,就会想起他的呼吸,每一次想起心里都是久久无法平静。
我试着不去寻找他,不去打扰他,也不去想起关于他的那个暧昧的中午。
不知不觉,在大家打打闹闹的声音中,在大家奋力加油的声音中,我们度过了高三,最终送别各自分道扬镳。
后来见他的时候,还是在领毕业证时,我记得当时他问我想去哪儿上大学,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说:“去湖南,湖南师范。”
“嗯嗯,我知道了。”他当时只是笑着,没有多说话。
最后走的时候还是我开的口:“这一次你终于超过我了,恭喜啊,可以去清华和北大试试。”
到了此处没有不服,只有不舍,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从此以后各归各处。
我忽然涌起了一点作恶欲,想着反正以后不会再见了,作为高中时代唯一一个让我心动过的人,不如调戏一下。
于是,在大家各自散开之后,我先走了几步,最后还是不甘心于是转身向他跑过去,立刻紧紧抱着他,大声道:“老子喜欢你啊!”
他笑了,笑的很是好看,那一天阳光正好,他正好穿了一件白衬衫,日光下映在了我心里。
可能那是我那个年纪最青涩懵懂的爱恋,到了最后也没有任何结果,这是停留在心底,最难遗忘的记忆。
我以为,那以后,便是永别。
到了大学,新的环境,我认识了一批新的人,自然班同学们一个个上台做自我介绍,我也没多少留意。
最后一个声音却忽然强行冲破阻碍进入了我的耳朵:“大家好,我是凉。”
我猛然抬头,紧紧盯着那个人,依然是那样单纯美好,却比那个时候更加成熟。
他目光刚开始涣散,扫视全班,最后留在了我的身上,再也没有离开过,我忽然觉得有些不适,低下了头,想要回避,一直默默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的心中竟然有些慌乱,我无法叙述清楚,既向往,又畏惧,最后只能
我匆匆忙忙把自己介绍完了自己,煎熬的等到第一次见面会结束,我本来想离开,他却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脚步忽然顿住,却不敢回头,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好怕的,于是干脆忘了几个月前的事,大大方方的回应他。
他却不是很正经,和我并排走着,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忽然伸出手拦住我的肩膀。
我的身子立刻触电般一颤,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将头靠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喂,老子也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立刻就有一个吻落在了我的唇边,温温热热,让人莫名无限留恋。
“没有反抗?那就是答应了,走,我请你吃饭。”他不等我说一句话,就伸手拦住我的肩往前走……
大学四年,我一直是他的女朋友,他也一直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很少吵架,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一起规划未来。
我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牵我的手,第一次抱起我,第一次吻我……
所有的开心,快乐,都给了他。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嫁给他,四年之后,幸福生活。
可,我还是太单纯了。
我们的志向终究是不一样的,我外语很好,好不容易申请到了出国留学的机会,而他却留在国内做起了自己的创业。
我们以为,以我们的感情,这样的距离并不会有什么冲击,等我两年之后回国,我们依然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由于距离,我们的矛盾越来越多,之前的吵架他都会抱我个满怀,我哭一阵子弄脏了他的白衬衫就会和好。
可是,到了现在,他也抱不到我了,我单纯的以为感情淡了,所以尽管万般不舍也好过一直拖着。
我提了分手,不想耽误他也不想耽误自己,我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自己的手机号也在后来的一年中反反复复换了几个。
各自忙碌,过着自己的生活,两年之后,我面临着回国还是留在外面的问题,究竟怎样选择,我自己也很迷茫。
没有他的那些日子,我过得很安静,也很忙碌。
朋友问我:为什么不让自己闲下开歇一歇。
我说: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想起他。
朋友又问:那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其他的男朋友呢?
我说:懒得找。我怕我会拿其他的人和他作比较,而那个人在我这里是无论无何也比不上他的,那样对于那个人是不公平的。
朋友叹气:你还是喜欢他的。
我只是笑笑,喜欢又怎么样,终究是不能在一起,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可是,当我接到一个老同学的电话之后,连夜买了机票飞奔回国。
朋友说,他要结婚了。
以为会不在意,以为心如止水,以为准备放下,听到这个消息时,一瞬间,还是心如刀绞,无法呼吸。
我想见他,不管是怎样我要立刻出现在他眼前,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虽然我知道不能阻止什么,可是,就是拼了命想要见到他。
我下了飞机,按照朋友给的地址,找到了他的楼房,他家在三楼,开着灯,我就呆呆的站在楼下,一动也不敢动。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总之对于我来说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我等到的是他送一个女孩下楼。
我立刻躲到了一辆黑色奔驰的后面,看到那一幕的瞬间,泪如决堤。
我打开了手机,脑子一热拨通了我记忆中无数次想要拨通的那一串数字。
忽然,还是那一首熟悉的音乐响在耳边。
我们的爱情到这儿刚刚好,剩不多也不少不必太煎熬,你可以不用记得我的好……
原来,他心里有我,原来他的手机号一直都没有换,我不敢再呆了,立刻飞奔出去,来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吧。
拿了一堆伏加特拼命灌醉自己,却发现,李白所说的举杯浇愁愁更愁原来如此令人决绝。
灌倒第三瓶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手握住了我的手,这个温度和问道,熟悉到可怕。
我抬头,果然是他。
“别喝了。”他开口,声音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
“不用你管。”我推开他,继续喝着酒。
“好,我陪你。”他见我没有收手的意思,就一口气喝了六瓶伏特加,他本来就不善喝酒,这一次昏倒,彻底住进了医院。
从那以后,我在也不敢见他,本来想走,却在朋友的劝阻下看他的婚礼。
那里,是梦的天堂,由五色斑斓的灯装饰,羽毛飞舞,万人注视。
这是我曾经跟他梦想过的婚礼,纵然他不爱我,又为何要如此残忍。
我呆不下去了,眼圈一直红红的含着泪水,我怕我快绷不住,司仪的声音在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想快点走出这个人间地狱。
我忽然粘起来,准备跑出去,他却拦在我面前,单骑下跪,拿出了我梦想中的钻戒,开口:“嫁给我,你愿意吗?”
我忽然懵了,以为他找错人了,或者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周边的“答应他”一遍遍回响,朋友走过来拍了拍我,说道:“他故意设计,让你回来的。”
我的泪水,终于在那一刻下落,原来,他也一直在等我。
后来。
我问他:为什么当时我提分开的时候,你没有说一句话。
他说:因为当时我的生意陷入了低谷,我无法确定能不能给你未来,所以,还不如放开你,那样才能给你最好的,后来……
我:后来呢?
他抱住我,靠在耳边轻声说道:后来就好了呀!就想设计再把你找回来。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真正能走到一起的人,从来都不用担忧,因为不论多久,他都会再回到你身边。
149章:何处,是永远
149章:何处,是永远
下一幕,是那一座巍峨的天师的宫殿,这里立于高山之巅,圣洁化身,傲世世间。
流微拉着温凉,不服气的嘟着嘴叫他:“十一师兄,你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非要一个人下山呢?”
“跟你没关系,那个师妹呀!听说师父找你有事儿~啊?”温凉看着流微带些不正经的语气说道。
“真的?”流微似乎听出了不信任,却还是半信半疑的松开了他,温凉见状立刻向前溜出去。
流微一看这反应便知道事情不对,立刻起身向前追过去,追到山门时,温凉有腰牌她没有无法继续,却只能看着温凉斥责道:“温凉,你自己玩归自己玩,你把玄冰吊坠带回来,万一扔在山下会出问题的,温凉……”
流微说话间已经看不见温凉的影子,只好乖乖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着未完成的课业。
温凉下山依然来到了那一所茶馆,慕醉依旧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眼神却似乎有些焦虑,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姑娘眼神如此焦虑,可是在等什么人?”温凉站在她背后轻声说道。
谁知那个女子听到温良的声音忽然一惊,整个身体好似触电一般抖了两下,看着温凉笑道:“客……客官,里……里面请。”
“好。”温凉笑了一下,走进店里,只点了一碟小菜,二两小酒,一壶龙井茶,在店里硬是做了一天。
慕醉时不时的看向他,目光刚刚碰上,又立刻调开,在碰上,在分开,她以为她会捕捉到温凉不去看他的空档,偷偷的匆匆忙忙的看上他一眼。
可是,不行,温凉好像总是可以发现她,及时回过来,她又不敢看。
知道下午,温凉单手撑头,靠在桌子上打瞌睡,时不时就会再下来,然后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发现太阳依旧无精打采的挂在天上,她也依旧彬彬有礼的站在门口,就继续满意的再眯上眼睛。
慕醉看着这样的他,笑的不知有多开心,迷梦,好看,在她看来,世间所有的美好似乎都被这个少年占据,只要多看他一刻,便是幸福。
最后夜深,客人也都稀稀疏疏的走光了。
慕醉照例走到店里,来到温凉身边说了一句:“这位客官,我们要打烊了,还请你明日再来可否?”
“打烊了?”温凉眼睛忽然张开,带着些朦胧和兴奋,之后抬起头看着慕醉,没怎么注意距离,只是说道:“好,那你是不是不用干活了?”
他的气息,带着些微微的香气,在她近在咫尺的距离缭绕,她忽然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红的一面,之后强烈的抑制着自己的心跳,说着:“是……是啊!”
“真好。”温凉忽然惊喜的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要不你陪我去外面看看吧!”
“啊?”慕醉有些惊讶,眨着自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低着头涨红了脸问道:“那……不是已经天黑了吗?”
“哈哈哈哈哈。”温凉笑了 清脆动听,与世间凡俗迥然不同,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这里城西的夜市才刚刚开始呢?”
他围着慕醉转说道:“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简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啊!”
“是……是吗?”慕醉双手依然交叉在一起,依然低着头犹豫不决。
“真的没什么兴趣吗?”温凉忽然将头放低,看着双手交叉的她。
她似乎没有料到会这样,然后立刻抬起头的一瞬间,唇瓣相撞,柔柔弱弱的,那一刻的美好莫生难忘。
慕醉忽然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 立刻向后退了两步,身子转过去,脸涨的通红。
而温凉只是嘴角弯了起来,抬起右手捂上了自己的唇边,似乎在回味刚刚的美好,嘴角的笑容也更加深了几分。
他似乎第一次如此害怕,又如此大胆的说道:“你……当真没兴趣?”
慕醉双手依旧交叉,比刚刚凝结的更加紧密,不敢回头,甚至连肩膀都紧张到抖动。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了?”温凉说的缓慢而带有节奏,让慕醉猝不及防,又不知所措。
见慕醉依旧没有反应,他忽然有了一点失望,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失落,看着慕醉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答复。
只好转身离开,诚然,他不想失去她,也不想伤害她,所以,只能如此。
“不要,我……”慕醉忽然转身,在他的脚步正好迈向门口的时候,留住了他。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烛光下,连天上皓月都比不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世间最平凡的一个少女,此刻在他的眼中竟然美到了极点。
“好,我们走。”温凉说着拉着她离开,关上门,一路走着,都无言却又似乎格外安静美好。
“到了。”温凉指着前方的闹市,带着慕醉三两步就跑了过去,把自己和流微这些年来玩的所有东西全部在慕醉面前呈现了一遍。
糖人,花灯,糖葫芦,套圈,他想留住这一刻所有的美好,这样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再有任何遗憾。
慕醉刚开始有些拘谨,后来玩开了也和温凉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来了一遍,那一刻的笑颜,凝结在两个人心中,可能永永远远都挥之不去。
最后,温凉送慕醉回家,她的家是一个城外偏僻的茅草屋,星光下萤火虫围绕着,格外好看。
“好了,今日你到家了。”温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回去吧!”
“嗯,我回去了?”慕醉带着些不舍,再看了一眼温凉,转身离开。
“等等。”温凉忽然叫住了她,把自己那一个特意带下来的玄冰吊坠送给了她。
慕醉拿在手里,那是一颗菱形的透明吊坠,在月光下淋淋发光,格外好看。
“送我?”慕醉看着温良,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送你。”温凉笑着回答:“这个东西是我天师一门独有的通讯法器,你想我的时候,可以对着它说话,我会听到的。”
慕醉看着它刚开始有一点兴奋,后来转为伤感,将吊坠退还给了温凉,说道:“对不住,我……我受不起这样贵重的礼物。”
温凉惊讶,失落,不解,问道:“为什么?”
“温凉,”慕醉开口 声音柔和:“我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乡下丫头,若不是你,我根本就看不到这世间繁华,谢谢上天,让我遇见了你,可是,不可以,因为你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是众人头顶膜拜的神,可是我,不配站在你身边,所以,对不起 我不能收。”
“这样……可以说得通吗?”温凉有些不解,愣愣的盯着她。
“温凉,再见。”慕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向了屋里,那一条小道,寂静,却是必须要从此分道扬镳吗?
不,温凉不想。
他上前抓紧跑了两步,一把拉过她的手,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向后倒了过去,温凉则是顺手接住了她。
他低下头,吻她,可是奇迹般的,她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的任由他的摆布。
可是,温凉明显的看到,她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流下了眼泪,那眼泪犹如一把刀扎进他心里,整个心都揪在一起的疼。
可是,他依旧不舍得放手,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松开慕醉,一脸正直的问:“现在呢?还要拒绝我的礼物吗?”
慕醉愣在那里,她知道,她和他是天差地别,可是,她爱他,除了自己的心她什么都给不起他,而显然这样说是行不通的。
“温凉,为什么?”她哭了,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不敢再去看面前的温凉,温凉立刻抱住她,尽量抱紧了她,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没有理由,只是那一天烛光正好,你正好穿了一件红衣,正好单纯无邪的闯进了我的世界。”温凉一句一句的说着,在他那里,从来都不需要那么多的理由,他只知道,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才是天师一门所交受的所有东西中最至高无上的理论。
“醉儿,是你回来了吗?”茅草屋里,忽然传出来一个声响,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眼睛似乎看不到可是她依旧拄着拐杖出门迎接自己的女儿。
慕醉见状立刻从温凉怀里挣脱,尽量守住眼泪,然后挂在了身上的玄冰吊坠也没有摘下来,而是对温凉说了一声:“谢谢。”跑向了自己的母亲。
温凉笑了,看着他俩一起走进屋里之后,自己才离开,到了天师一门又免不了师父的一顿骂,可是……他觉得非常值得。
却不知,他走后,离澈已经悄然出现在茅草屋的旁边,子黎依旧跟着他,汇报道:“主人,要不从这个女人下手,让温凉帮我们说话,这样流微的罪名就再也跑不掉了。”
“好。”离澈一贯的只回了一个字,看了子黎一眼便消失在夜色里。
子黎却非常明白那一个眼神的含义。
150章:血珠,造幻境
150章:血珠,造幻境
接着,陆令仪恰如其分的出现了,一身淡紫色蚕丝衣裙,素色不含杂志,只在底下坠了几只更深色的紫藤萝,看起来,高贵傲岸。
一进来,嘴里便轻生声嚷嚷着:“哎呀,听说我的手链找着了,向妈妈呢?我是丢在哪里了呀?”
向妈妈一看主子进来,腰板又硬了硬,继续说道:“大小姐,是在二小姐的房间找到的。”说着将那个红珊瑚手链递到了陆令仪面前。
陆令仪面露惊讶,但还依旧装作善良的样子继续道:“怎会在妹妹这里呢?我已经找了一天了,怎的从我的首饰盒子跑到了妹妹这里,还真是……呵呵。”
“哼”向妈妈立刻看向我,一脸恨恨的表情,说道:“这个二小姐不应该亲自解释一下吗?非要让我们捅到老爷那里才肯说实话。”
“呵呵”我笑了,笑的有些不屑和讽刺,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这一出席演的还真是精彩。
我站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尽量笑的好看一点,向着他们二人走过去,一步一步,我知道我的面色本就苍白,更别提如今冷月一照,更加可怕。
竟然让陆令仪和向妈妈都有一瞬间的怔愣,继而又恢复了各自的神情,接着唱完这一出戏。
“这一串手链确实非我所有,今日我也未曾到过姐姐房间,这个若是姐姐丢的,那便拿走,我一定会想办法为姐姐找出真凶。”我说着轻轻拿起陆令仪手中的手链,轻轻靠近闻了闻,交给她。
继续道:“我这里常年药物围绕,所以这里的东西都会有一股药味,而且每一种药的味道都不一样,若是这个链子上有我的药味那便是我拿的,可若是这上面没有药味,有一股子低俗香薰的味道,那便不是我了。”
我说着看了向妈妈一眼,似有若无,蜻蜓点水却恰到好处:“向妈妈,你说呢!”
“这……你,你个小贱人,你血口喷人。”向妈妈一急,忽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虽然大逆不道,说的却是很熟练,想必在旁的时候已然说惯了,才会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
我忽然抬手,“啪”的一声落在了她脸上,相声清脆,毫不客气,甚至连陆令仪都惊了,那是她的奶娘,她母亲都很少教训,陆令萱竟然敢轻易下手。
“呸。”趁着她们怔愣,我声调提高恐吓道:“以下犯上的东西,偷了大小姐的手链还要嫁祸给我,陆家怎么养出你这等偷鸡摸狗无耻下流之辈。”
“你……”向妈妈本来想对我动手,忽然被陆令仪看了一眼,又无比生气的忍了过去,我毕竟是名义上的主子,真的动起手来,她不占理。
“不但如此,还纵容下人毁了我房间里诸多东西,真是没有教养实在猖狂的很,你敢说这些都是大小姐教你的?污蔑我就算了,还想着牵连大小姐,你好恶毒的心肠。”我伸手拉住陆令仪,向桌子旁边走过去,边走边道:“苦了姐姐。”
“奴婢,奴婢……”向妈妈似乎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低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恨意,说道:“奴婢们只不过手滑了一下,还请二小姐原谅。”
“原谅?”我笑了,松开陆令仪的手,另一只手按住前几个月只有胳膊能动的时候做的一些机关,还不够完善,不过真好试试手。
我拿出控制机关的那个小木棒,轻轻波动,几片碎瓦从房梁上齐齐射下来,正好打穿了那几个婆子的肩胛骨,不偏不倚,足够疼出眼泪。
向妈妈表现尤为明显,立刻倒在了地上,而我手在一动,地面上几十只钢针立刻漏出来,正好接住了向妈妈,这一下她立刻流出了眼泪,声音叫的撕裂而凄惨。
我没有继续动,惩罚人,过分了就不好了。
“这些你们所有毁坏的东西,下个月照价赔偿,还有……给我立刻滚。”我最后一句话干练而干脆。
注意到身边的陆令仪都抖了抖,几个婆子走之后,我才把脸色有些发白的陆令仪送出了门,并让月落送她回去,又派了几个丫鬟收拾房间。
关上门,我并没有回房,月色空明,我也正好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低头笑了笑轻声道:“阁下来访都喜欢偷偷摸摸的吗?怎么不出来真面目见人?”
“哈哈哈哈”几声清脆的笑声从墙角传来,音节碰撞之间胜过所有的乐器,如山间清泉碰撞石块,天籁之音,人间不得几回闻。
高湛带着一个白衣的侍卫从墙角缓缓走过来,一墨一白,墨色妖媚,白色纯净,虽然可以看出尊卑之分,但那个小侍卫也是气宇轩昂的,放在街上,定然也能引无数女子为他回头驻足,可是偏跟了个比女人还好看的主子,可惜了这一副容颜。
“不知殿下到访,令萱有失远迎,还请殿下赎罪。”我起身对着高湛行礼。
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免礼,之后不等我同意便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对着身后的侍卫说道:“云阳,你看,我就说陆二小姐没问题的吧!何苦刚刚非要跳出来帮忙呢?”
“是。”白衣侍卫应了一声,高湛继续说道:“还不见过陆二小姐。”之后又转头看向我,说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岳云阳。”
“坐吧!”我看了看岳云阳,忽然有点不知所措,高湛为什么要介绍我和他认识,难道是为了后面办事更加方便?或者说,他已经盯上我了?
我不敢去想这么多,因为他这样精明的人一旦一点不小心,我的身份便会暴露无疑,如此风险我如今冒不起,故而要步步小心,不能行差踏错。
“这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殿下今日到访,有何贵干?”我毫不避讳的问了一句,月光下,他眸光渗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只轻轻一转,便为那一层深凉镀上了一层绝美的伪装。
他似笑非笑,开口道:“不过是因为走时忽然想起小姐今日所收的夜明珠,说是到夜晚会呈现血色,故而想来见识见识。”
“可是,小女子以为世间万事向来讲究一个公平公正,我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殿下说看就看,起不得给我点酬谢?”
“呵呵,这话有意思,不知小姐想要何种酬谢呢?”高湛此时更加显出了几分兴趣,笑道:“今日来的匆忙,未曾带着贺礼,不知小姐喜欢什么,本王改日亲自来送,何如?”
“不,殿下带了一个。”
“愿闻其详,只要给得起,本王定然不吝。”他大度的笑着。
“听闻齐国皇宫富丽之中不失清丽,故而很想去一睹风采,无奈家教极严,不得进入,故而是要麻烦殿下一番,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如此啊!”他思索了一刻,之后答应道:“好。”
看似答应的痛快,却不知经过了他多少的考虑。不论如何目的依然达到,听闻齐国近来盛行女官,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可以影响政治,可以打回去为母亲为皇兄为阿羽也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好,如此那本王就给了这个礼物。”高湛这样说的时候,岳云阳明显激动,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殿下答应的如此爽快,也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敢同殿下这般说话,而且殿下还饶有趣味的答应着。
我回头看了一下屋子,几个人已经把里面杂乱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我才起身看向高湛和岳云阳,对他们说道:“殿下要不要去屋里坐坐,小女子请你们喝杯茶。”
“甚好。”高湛站起来随着我走进了房间,月落还没回来,我亲自为他们斟了茶,之后嘱咐了几句自己到内室去给他们拿那个血色的夜明珠。
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些声音响起,类似于手敲击木头,我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拿了盛着夜明珠的红木匣子向外走去。
刚刚走到外室门口,忽然一声清脆的“哗啦”响起,如此熟悉令我徒然一惊,心跳似乎忽然停止了一刻,“咯噔”一声,如果我自己看得见,此刻我的脸一定是苍白的。
我立刻出门远远看到高湛打开了我的机关开关,拿着刚刚的小木棒饶有兴致的研究着。
虽然我自己知道,受伤的时候做的东西不是很精致 但是只在眨眼之间就破解开实在是令人惊讶,又或者,他刚刚看到了我拿出机关。
不管如何,他的洞察力和记忆力都是太过惊人,我尽力平静自己的心情走过去将红木匣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殿下怎么把这个打开了?”
“无事。”高湛笑了笑把小木棒放了回去,云淡风轻的说道:“只不过好奇小姐刚刚的机关。”
“雕虫小技,让殿下见笑了。”我强行挤出一个看起来还算谦逊的微笑,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够正常。
可是,我自己心里清楚,他今天晚上偷偷来这里就已经怀疑了我,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故意试探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必须陪他玩完这一场游戏。
我打开手底的红木匣子,吹灭了房间的灯。看着赤红色的光将整个房间照的透亮,犹如妖冶的地狱,映满了曼珠沙华。
而站在对面的男子,正是这里的主宰,之一个眼神,似乎就可以控制世间万物。
美颜,无人可及。
我愣住了,忘了身处哪里,忘了面前的人是谁,甚至忘了我自己是谁。
只是沉浸其中,脑子一片放空。
忽然,光亮骤然消失,我忽然清醒过来,却又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呵呵”他笑了,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之后似乎故意提醒我一般说道:“多谢二小姐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