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夏婕的指缝中央,我看见穆仁芳歪倒在椅子上,占尽便宜的她没有一丝获胜的喜悦,脸上是一副十足的败相。她喊了句“苏澈我命令你回来”,转瞬就被巨大的音乐声盖过,她的声音嘶哑无力,无力得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能奏效。在我离开舞场的最后一瞬,我瞥见了穆仁芳的嚎啕大哭,她冲着我的背影喊:“苏澈――你给我记着――你们他妈的都给我记着――”
夏婕让我等在等在舞场外,她和同伴简单告了别,又在台拿了条毛巾。出了门,还没等我伸手去接她就一把将毛巾抛在我脸上。
我的头发和衣领都是湿漉漉的,泛着酒的酸味。我胡乱地擦了一把,用无可奈何的眼神盯着夏婕:“我没事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夏婕狠狠夺过毛巾,又从头到脸地给我擦了一遍。月光如水,四野寂静,脚下的虫鸣声让我垂死的耳膜一下子又活了过来,路灯上的光晕很温暖地降下,我听见夏婕说:“送我回宿舍。”
夏婕走得很快,我紧低着头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她冷不防回身,厉声问我:“怎么?你不情愿?”
夏婕的脸红得吓人,说话的时候粉润的嘴唇一张一翕,酒精和香水的味道和在一起扑面而来。她喝得也不少。安静的夜空,水滑石的人行道,高跟鞋摔得很响。
我拖着长音说:“不情愿有什么办法?这大晚上的,你又打扮得温婉可人,明明歹徒想劫财……”
夏婕的态度根本就没和我处在同一个频段上,她冷冷打断了我说:“跟我说话的时候少使你那些哄小姑娘的俏皮话,我问你,今晚上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什么怎么回事?正常上班,遭遇前女友,言语不和,遭强吻,想拒绝,遭报复……过程是这样的过程,说起来总不是那么好启齿的?我说:“怎么回事你不都看见了吗?不然你干嘛好端端地冒出来。”
听了这话,夏婕停住了脚步。夜深人静,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背包的肩带,直抠得带子上全是指甲印。我就知道,夏婕是真动气了。
我缓和气氛地说:“你怎么跑去舞厅了?”
“研究生同学聚会,散了饭局我们想找个地方坐坐,就去了那里。”她的口气里余怒未消。
我说:“那你怎么不找我呀?我能给你订到位置最好的卡座,免费的果盘,打折的啤酒……”
“哈――”夏婕一下子笑开了,“轻车熟路啊,我都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专长。”
夏婕的话有点刺耳,可我还是照单全收了。我说:“你百年不遇去舞厅玩一次,好歹也知会我一声?”
这次夏婕笑得更厉害了:“对啊,我本来是想找你,可我抓得着你吗?据我的目测,不过一个多钟头的时间里,你换了不下四张台,跟十来个不同的女孩打得火热。难不成你让我冲过去,拍拍人家的肩膀,对她说抱歉这位小弟弟今晚被我包了?”
我吹了吹刘海,重重做深呼吸。夏婕把我挤兑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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