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警告，危机涌动
张青阳心中冷晒：“拿话儿来了。”
他在贫民区长大，里面住的多半是老实本分的百姓，可也有不少作奸犯科的混子，坑蒙拐骗偷的都有。也就是他天性纯良家教管的严，才不至于学坏，还吃了不小的亏。
不过现在的他从里到外焕然一新，精神境界思维意识都大幅度提升，看世界的角度和观念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对于这些江湖套路，鬼蜮伎俩，眼见心明，再不会上当。
他停下脚步，侧身对着那摊主，皱起眉头貌似疑惑地问：“怎么了，有事儿？”
沙陀镇这种地方，谁贸然开口说事儿，等同于主动挑衅，若是没个合理的解释，很可能引发冲突。
面相四十岁上下，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双手在胸前看似抱拳，实则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含笑说道：“别误会，鄙人没有恶意。”
张青阳眼睛里精芒一闪，他认识这手势！
天下间，每一个组织都有自己的特定联络方式，确认身份的手段。
这摊主的手势，隐隐透着一股升腾变化，正是神龙会的拜门礼仪之一。
不止如此，摊主还向他透出一丝极其细微的气息，赫然正是某种神龙秘术的独特力量，外人根本模仿不来！
张青阳却没有多激动，略带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对方，轻声问：“你认识我？”
他自问没有主动外泄真实气息，有青龙拳和真我之意的统摄，整个人浑然无漏，不虞被探查到底细。
此外，通过余长老和帝都分会那帮子人的表现，张青阳对神龙会这个组织观感非常糟糕，宁可不跟他们打交道。
摊主笑着摇头：“萍水相逢，谈何认识，不过是灵机所触，试探一下是否故人，若有唐突之处，万请海涵。”
陪同张青阳的青年听到这里变了脸色，想上前干预，摊主则以最快语速表明不是找茬。
张青阳抬手阻止青年发飙，微做思忖，就知道自己还是经验太浅，被对方试探出来态度。
他应该毫不理会扬长而去，或者骂一句神经病再走都行，就是不能应声，开口就中招了。
不过后悔无益，张青阳索性放开来，用符合伪装年龄的语气冷笑道：“我看不出来跟你有什么故旧交情，是不是觉得我年轻好糊弄，打算强卖给我点儿什么东西？”
旁边摊子的老油条们见多了这场面，路上往来的行人也是司空见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他们常干，嘻嘻哈哈的抱着胳膊看热闹。
摊主苦笑道：“岂敢岂敢，既然小兄弟无意，鄙人也不必枉费唇舌，只有一言相告。”
他收起笑容，盯着张青阳的眼睛郑重说道：“速离此地。”
“神经病。”
张青阳一副把他当成算命骗子的表情，摇摇头转身离开。
陪同青年松了口气，而其他人见没打起来，失望的纷纷散去，夜市转眼又恢复本来的气氛。
张青阳带着阿土继续往前逛了一阵儿，便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随便买了些特色吃食，掉头往住处去。
离开热闹的街市后，阿土忽然说道：“哥，那人的话是出自真心。”
“嗯？你听出来了？”
张青阳不怀疑阿土的话。
这孩子从小到大没见过外人，没说过假话，心底最为纯净，感应也最是敏锐，对方是善是恶，无论言语姿态表情如何矫饰，只要心意不纯，他就能觉察到。
阿土猛点头：“嗯嗯，还有，他好像很着急。”
试探自己是否神龙会的人，诚心诚意的告警提醒，并且着急？平白无故的，为何对自己那么好？
张青阳相信事出必有因，但无法判断对方嘴里说出来的实话有几成，便把这警告记下来，同时让那青年转告金胖子。
对于危险的察觉与判断，老江湖更机敏一些。
这时候，金胖子也完成了应酬早早回到住处。
他同样对这鱼龙混杂之地不敢掉以轻心，该走的场面走了，该拜访的人也见了，礼仪到位，果断避开纠纷。
可张青阳转交的提醒一来，金胖子有点发愁。不信吧，失去了请人家来的意义；信吧，他一堆准备工作需要时间完成。
再说，现在就匆忙离开镇子，黑更半夜的野外更危险，而且还会引来地头蛇的猜疑乃至阻拦。
“哎，想做点事咋就那么难！”金胖子哀叹一声，随后使劲揉搓两把胖脸，恶狠狠的道，“娘的，老子这一趟必须走成！谁敢找麻烦挡老子财路，拼命也得咬死他！”
他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狠人，事到临头无路可退，反而激起了雄心野性。
金胖子先向张青阳道谢，随后抓紧召集回来所有人马，争分夺秒的把住处院落加强警备，再让贴身手下连夜出去采购必须物资，能买到多少是多少。
装甲车随时待命，机甲检修立即做起来，武器弹药准备就绪，外松内紧，随时准备应变。
张青阳暗赞其果决，也和阿土加紧调息、耐心等待。
金胖子既然起了戒心，再通过自己的渠道有目的的打探消息，外加花钱临时侦查来的零散信息，七拼八凑组合起来，得到的结果让他和几个主事变了脸色。
“铁蒺藜”雇佣兵队长孙显岳是有二十年实战经验的老兵，带队执行任务不下百次，极其擅长情报分析与战场侦查作业，他首先表明看法：“最近几天，镇子里来的生客有点多，很多看上去不是来做买卖的。”
冒险来这种地方，不做买卖，就是搞事。
“掌管沙陀镇地下秩序的五大势力中，一心会和青峰会的耳目众多，最先察觉到这点。大荒帮的一位交椅大哥意外失踪，眼下正在查。蝴蝶帮被抢了一批女娘，作案的人没有接头索要赎金。还有……”
不打听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异常状况足有十几条之多，每一条都可能引起不小的波澜。
但正因为爆发的太密集，从来没见识过如此复杂状况的几大势力，下意识的防备其他竞争对手，反而无法理性客观的全面分析，以至于明面上毫无异常，暗地里各自使劲。
“要是挑拨离间之计，他们未必会上当。”
金胖子显出阅历的优势来，老神在在的道，“能在本地站稳脚跟的，都不会为这点儿纠葛彻底翻脸，要我看，他们也在暗查到底是什么人搞的鬼。”
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张青阳，有些拿捏不准，“或许……”
第十二章 血煞，异变陡生
“也许没必要想得太复杂。”
张青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往下一沉：“有一种人，根本不问什么规矩套路，仗着蛮力横冲直撞，搞事情完全不管后果。”
金胖子惊愕的瞪大眼睛：“还有这种人？损人不利己，他闲的？！”
老江湖，习惯了从利益角度出发看待一切，觉得除了小孩子之外，成年人哪有不讲等价交换的？成不成两说，可没谁吃饱了撑的瞎胡闹，把命玩丢了多悲催啊。
张青阳冷笑道：“您想一想，鼠神会那帮人。”
“他们……现在变成这样儿了？！”
金胖子太熟悉了，他上一次创业失败，南陵沙虫馆被鼠神会搞鬼，导致血腥大屠杀，赔了全部身家进去，至今想起来心痛的不行。
张青阳道：“崇拜邪神的疯子，脑袋多半都不正常。最近一段时间，他们搞出来多次没头脑的事端，可能是要乱中取利，或者牵制追击力量。”
“那也不应该跑这破地方来啊！”金胖子郁闷的要死，“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整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军方和官府都不会在意的。”
张青阳理解他的说法，谁让在这里混的压根没几个老实人，在官方眼中都是社会不安定因素，少一些这种人，就少一堆麻烦。
不过他现在还难以判定，究竟是否鼠神会在搞鬼，亦或者潜伏的沙虫仿生人谋划的阴谋。不过潜伏的沙虫仿生人的事，他绝对不能乱说出去。
总之，随着绝密行动的展开，十个精英战队明里暗里的活跃，搅动的各处风起云涌，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那些地老鼠们大概也能得到点风声了。
随便哪一路叛逆，只要露头，就得痛打！
张青阳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大票官方特遣力量，只要发现目标，强力增援很快抵达。
如此一来，这座沙陀镇怕是难以保全了。
就是不清楚，是否在今夜爆发。
情报太少，时间太短，要分析出真相很难，但准备工作得做起来。
意识到可能是鼠神会那种邪魔外道，破坏力可比一般抢地盘要大的多，金胖子果断把随身带的家底儿都掏出来，外带压上许三爷的信用，连蒙带骗连抢带夺的，硬是加紧从镇里搜刮来一堆重火力。
张青阳看到一门重炮，两台高平两用炮，足足一车的真理大炮仗，还有多种大威力破坏性武器弹药。不到一个钟头，硬是把个院子给武装成了刺猬一样的火力要塞。
“这……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啊！”
张青阳都有点忐忑了，这万一没打起来，金老板搞不好要提前破产啊！
金老大花钱花的脸都冒油了，咬着后槽牙嘿嘿狞笑：“不怕，大不了老子临时客串一回土贼，找个偏僻点儿地方抢他娘一铺，怎么都赚得回来！”
张青阳为之侧目，果然人穷疯了，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一看他诡异的眼神，金胖子立即换了副表情：“别担心，老哥就是说句大话发泄发泄，我是正经生意人，不干那种坏名声的勾当。”
旁边指挥部署的孙队长也是黝黑的腮帮子一抽，僵硬的拧过脸去，不让两人看见自己扭曲的表情。
金胖子干笑着强行补充解释：“退一万步讲，这些硬通货压根不愁卖，咱们就当是制造紧张气氛，等大家都开始抢购的时候，加一倍价码转手出去，有的是人接盘。”
这才合理嘛。
张青阳彻底服气这些奸商的套路了，果断停止瞎掺和，做好自己的本份即可。
不过他有一样猜想没法对被人提，从季天辰的精神投射联想到，或许有另一位选手也带队到了附近，甚至更早进入了沙陀镇，那些搞事情的家伙，说不定就是追着他来的？
时间在紧张有序的准备中悄然过去，转眼来到后半夜。
沙陀镇的夜生活非常丰富，此时仍有好几条街灯火通明，不过准备明天早起赶路的，纷纷熄灯歇息。
夜色中，声音传播的更远、更清晰，张青阳所在的这处院子相对靠外，离着河岸不远，能够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
每逢大事有静气，张青阳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加强。他和阿土盘坐在屋子里，心神沉浸入内宇宙，再进一步沉入虚拟真身的光点大脑内，隐隐沟通真我核心，返照于外。
在不发动心灵之桥的情况下，将肉身转入大休息、大自在的状态，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跟随天地规律运转生息的细微变化，开始由暗转明。
一股极其微弱的大地律动呈现在张青阳的感应中，比帝都书院弱化了百倍不止，但是确凿无误的存在。
他把心灵之桥融入脉动内，逐步将感应范围扩展出院落，发散到更广泛的区域，很快发现至少有十几个潜伏在暗处的人，盯着院落里的动静。
他们大肆采购军火物资的动作太明显，人家不上心才怪。万一是猛龙过江抢地盘的，被打个措手不及怎么办？
张青阳不惊不怖，直接略过这些人，继续扩充感知到街巷，重点关照那个神秘摊主，发现他的气息已经远离夜市，竟是直奔镇子之外，越过河流后消失不见。
真跑了啊！
张青阳暗自诧异，随即转变感知方向，往几个地头蛇明面上的堂口延伸，突然，一股异常的响动掺和进来，引起他的敏锐反应。
河上！
河水的流淌声很有规律，现在却发生不正常的变化，像是有庞大的物体从底下横截而过，以至于引起表层水流速度和流向的改变。
并且，那东西自身有着强大的核心力量，竟引起周边数百米范围的微弱地气波动，就像一曲行云流水的合奏中，突然加入了一种不协调的乐器，非常的扎眼和突兀。
最重要的，张青阳察觉这波动有点熟悉！
“来了！”
他当即分出一丝精神提醒旁边房间的金胖子，同时送去感知重绘的地图方位和大概敌情描述。
同样在闭目养神的金胖子和孙队长，唰啦睁开双眼，扑到桌旁看向地图，手指沿着张青阳继续传来的轨迹划出一道弧线。
“直接冲着蝴蝶帮去了！”
两人大惑不解，论实力论影响，蝴蝶帮这个开花楼养花女的下三滥组织，都算不得最强，有必要拿他们开刀？
这时，张青阳的感应中，一片血色浪潮陡然涌起，铺天盖地的拍向蝴蝶帮堂口！
沙陀镇的无数人，同时听到一个高亢的女声叫道：“一帮臭不要脸的烂货，给老娘去死！”
轰！
大地翻腾，火光冲天！
第十四章 鼠患，防御反击
鼠群来得又快又猛，跑的速度飞快，森森獠牙逮着什么啃什么，眨眼间连楼房都能啃塌了，悍不畏死的往人身上扑，而且它们身上带着浓烈的腥臭，甚至还有一看就非常可疑的黏糊糊毒液！
非常恐怖。
转眼之间，有起码上百人被老鼠扑到，几秒钟的功夫完全淹没，再几个呼吸，就啃得只剩下白骨，甚至连骨头也咬碎！
这些贪婪的变种老鼠，明显经过特地培育，甚至还会分进合击、分工协作。一些修为到了大泽级的武修，居然被它们一拥而上给干掉！
张青阳在远处看的替他们着急，他亲身经历过地下洞窟的鼠群围攻，知道这些东西背后有指挥者，必须把它们找出来杀掉，才能彻底破解鼠群的协作。
但是这里的指挥者肯定有杨绾儿一号，想要弄死她可太难了。
不过张青阳没有急着表现，他耐着心烦继续冷眼观瞧，并非冷血无视人命，而是有自知之明。
此外，蝴蝶帮就那么容易被灭门，一个高手都跑不出来？
他有点儿不大相信，能在这片鱼龙混杂之地立起旗帜，没个像样的高手坐镇，早都被人灭了吧？
鼠群扩散的速度极快，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蔓延到大半个镇子，其中部分甚至开始波及到这边外围的房屋。
金胖子见张青阳按兵不动，赶紧招呼孙队长和手下的人，各自下手先行灭杀。
好在跑到这里来的暂时都是小东西，哪怕是野獾一样的凶兽级，也遭不住准备就绪的职业军人砍杀，自始至终都没闹出乱子来。
看看局势受控，金胖子也爬到张青阳旁边，远眺镇中心，很快看出不对劲来。
“五大帮派的高手呢，怎的一个都没瞧见？”
他可是知道，这里每个帮派都有铁骑级的大哥，平日可能不见人影，但只要有人试图挑战他们的秩序，很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铁腕镇压。
能在人类和沙虫交锋的战场间立足，这点实力是起码的。
而若是他们出手，绝不至于乱成这样。
张青阳回想一下鼠神会的作风，猜测道：“可能他们被牵制住了，发动进攻的可不止有表面上这些。”
金胖子倒抽凉气，觉得有点牙疼，自己想要发点儿财，咋这么艰难呢？
他已经不看好沙陀镇的下场了，为今之计，干脆走为上？
张青阳断然摇头：“不能走，谁先走谁倒霉。”
杨绾儿不是莽撞之辈，发疯也应该是表面现象，她必有依仗，更何况手里极可能有量山尺这等神器在，区区一个镇子，肯定在其耳目监控之下了。
“这怎么办呢，哎哎……”
金胖子急得直转圈儿，到了拼命也无济于事的地步，他才知道弱小就是原罪，没有道理好讲。
也许是看够了老鼠肆虐，没有更多的攻击手段出现，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就见蝴蝶帮堂口的火场正中，轰隆炸开一大团烟尘，狂暴的冲击波扫灭了大片火焰，显露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是一台足有八米高的机甲，瘦长的机体背后甩着披风，铿锵有力的从火场中走出来，高声喊道：“鼠神会的混账王八蛋，我们蝴蝶帮跟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下这样的狠手？杨绾儿，你要给我个解释！”
听声音，是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并且还认识鼠神会圣女？
张青阳精神一振，急忙全神关注。
杨绾儿叉着腰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娘做事用得着向你解释？老娘就是看你们逼良为娼不顺眼？”
“哼，原来劫走我们那批新人的，是你？”
机甲战士很沉得住气，冷然喝道：“罢了，既然你不顾脸面的胡作非为，别怪本座不讲情面，给我死！”
轰！
机甲背后倏地亮起一蓬强光，穿过左侧腋下缝隙，用一种很刁钻的角度闪电般射向杨绾儿。
“哈哈，早防着你的倒马桩啦！”
杨绾儿手中现出量山尺，向前一横，一道巍巍峻拔气象凭空而生，如同千米高山从天而降，挡住那一道攻击。
金胖子惊叹道：“蝴蝶帮大当家的倒马毒桩，在东河城一代非常有名，想不到竟是这种模样……哎呀，可惜没打中。”
张青阳吃了一惊，这件神器什么时候落到了她的手里，这下子难办了！
不止如此，杨绾儿的修为明显大为长进，否则绝无可能如此轻松的运用神器量山尺，就跟鼠神掌一样，这种级别的招数每一招都抽的她功力耗损严重，哪有现在这般简单？
鼠神会内部，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甚至可能原本分裂的几派合流了！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情报，必须尽快分享给其他人，避免遇到鼠神会的家伙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再看战场那边，蝴蝶帮老大骤然看到量山尺，顿时失态的叫起来：“你怎么会拿到这件神器的？！”
之前她或许有机甲的绝对优势，但被一件神器给直接拉平了差距。
杨绾儿咯咯娇笑道：“我可是鼠神会的圣女，掌握一件神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你是怎么认识这件东西的？一定是有谁在你面前走露了风声吧？回头我要把他找出来，抽筋扒皮，狠狠处死！”
蝴蝶帮老大闷哼一声，显然不打算解释，迅速恢复冷静，沉声道：“有神器又如何，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一件破烂儿，几千年都没得到足够的祭拜，能剩下一成威力么？”
说着话，她蓦地两手一抖，腋下同时射出四道璀璨光束，分别锁定杨绾儿的头颈心口各处。
“都说了没用。”
杨绾儿保持不动，任由那光束轰在大山虚影之上，但看似要被消融的光束陡然发生变向折射，唰啦一下扫过附近密密麻麻的鼠群，登时灭掉十几头生猪大小的凶兽级家伙，外带数百只猪崽儿样的大老鼠。
弥漫在小镇低空的无形领域顿时出现个裂口，蝴蝶帮老大娇笑道：“等本座毁了这个临时领域，我看你拿什么来驱动神器！小的们，给我放手杀！”
“是，大当家！”
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上百个喊声，跟着有密密麻麻的猛烈打击轰然响起，炸得鼠群血肉横飞！
第十五章 反杀，狂兵四起
能在沙陀镇混的人，几乎没有一个是老实巴交的百姓，多半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冒险者，惯于游走在法律边缘，干的是刀头上舔血的买卖，赚的是出卖良心的钱。
因此，要镇住这么多的草莽英豪，必须得有强大的武力做后盾，又有圆熟的手腕玩转人心向背，之后才可以形成相对公平的潜规则。
要维持这种带着血腥味的交易规则，五大帮派手上时不常地要见血，要沾人命。
冒险家聚集的地方，不安分和野心躁动是常态，成千上万个相同相近的心灵靠得太近，会把这种精神意志汇聚，造成区域范围内的大意志集群。
进来的人，要么被他们快速同化，要么因格格不入而被排斥。
除非有反掌之间镇压上万人，碾碎这变态意志的能力，否则，每一个试图挑战潜规则，试图挑衅五大帮派统治权威的，都会遭到无情痛击！
今天，鼠神会连个招呼都没打，突然杀上门来大肆攻击，一举夷平了蝴蝶帮的堂口，这是公然挑衅，是要打烂大家默认的规则秩序，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过老江湖的算计太多，他们被一下打蒙之后，又习惯性的忍耐了一阵儿观察风势，直到确定攻击者的身份和底牌，评估确定这一战无可避免，后退就是死，这才被逼到极限强劲反弹，发动蓄势已久的猛烈反击。
蝴蝶帮的堂口虽然毁了，老大仍然在，分散在全镇各处的眼线耳目都在，铺陈出去维持秩序的骨干精锐也在，他们仍有过半的实力保存完好，打响战斗，毫无问题！
这里每一个战士都有异兽或强兵的修为实力，他们或带着宠兽，或穿好机甲，各自操着非法武器从街巷隐蔽处冲出来，对准四处乱窜的老鼠疯狂砍杀，转眼间清理掉成千上万的大老鼠，那刺耳的尖叫声顿时弱了三成。
一些遭到鼠群意志冲击迷乱的外来者，此时纷纷缓过劲儿来，也怒不可遏地拿出武器加入到杀老鼠的行列。
一想到差点被这些讨厌的东西吃掉浑身血肉，或者变成它们的傀儡，人们一阵阵的恶心烦恶，更加的恼怒和愤恨！
比起地头蛇帮派，外来人马的数量多十倍，也一样的凶残好战。
他们发动起来之后，杀老鼠的效率立即跃升一个台阶，就在蝴蝶帮老大与杨绾儿第五次激烈交锋的时候，遍及各处的老鼠被杀死起码好几万只，剩下一些个头大、实力强、动作快的难缠家伙，开始和人们捉迷藏。
这种大老鼠，张青阳是深知有多难缠的，皮糙肉厚刀枪难入，冲击速度不逊于野猪，爆发一扑如砲弹；脊背长毛可化钢针攒射，口中喷吐毒液防不胜防，更有集群精神锥刺的招数，三只为一组，可以围杀大泽级的高手！
当日在帝都地下洞窟，张青阳看到的这种大家伙数量有限，今天出现在沙陀镇的，起码有数百只甚至更多！
远远看着人们和这些大老鼠缠斗，被迫在杂乱的建筑间跟相对灵敏的它们追逐，张青阳知道，这么下去，人们会被拖垮。看到这里，他果断使用心灵之桥，隐隐的影响了所有人的精神，让他们本能和同伴靠近。
原本乱成一团的人类反攻阵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合起来，以各家冒险队伍为单位，加上五大帮派的秩序惯性，很快形成了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战团。
形成战团之后，人类更优的配合作战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他们不但分割老鼠的小团体，还集中多数力量围攻落单者，且彼此配合默契，几分钟时间里，就把窜出来的那些大老鼠杀的七七八八，形式顿时为之逆转。
弥漫在上空的鼠神领域分崩离析，杨绾儿手中的量山尺威势大减，再想轻易格挡攻击已不可能，只能逼得守卫在侧的刀奴挺身而出，咿呀怪叫着和蝴蝶帮大佬拼斗成一团。
“哈哈哈，你们这些地老鼠的本事不过如此，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伎俩，统统拿出来呀，看看本座如何给你一样一样的敲碎了！”
蝴蝶帮老大肆意狂笑，她不管是谁出手帮的忙，只要以一己之力压住鼠神会攻势，接下来在沙陀镇的影响力必然暴涨，今天死多少小弟，转眼就能招满，区区损失算的了什么。
杨绾儿躲在刀奴后边，吃吃娇笑道：“老鸨子可不要高兴的太早，本姑娘有的是手段料理你们，你看看那些死掉的小可爱，有惊喜哟？”
此话一出，蝴蝶帮老大和周围的人心中顿时一凛，急忙定睛观瞧，骇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死老鼠尸体血肉都熔化掉了，要么渗透入地面缝隙、混进尘土垃圾当中，要么就地形成一摊不规则的血污，并诡异的蠕动着，迅速长出来无数条根系，往周边蔓延攀爬。
同时，一股新的、陌生的晦涩意志开始形成，敏锐的高手们以内宇宙试探触碰，顿时眼前浮现出铺天盖地的血色！
恍惚之间，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孕育，无声的尖啸狠狠冲击他们的心神，比刚才的鼠群意志半点不弱，更加的血腥残忍！
张青阳的心灵之桥多灵敏，不用刻意发动，就能捕捉到那诡异意志，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更有强烈的危机感在发出警告。
接下来会有更麻烦的东西出现！
蝴蝶帮老大反应机敏，毫不犹豫的扯开嗓子尖叫：“你们几个死人头还不赶紧动手，等着让人家各个击破吗？！”
“哈哈哈，我们还以为顾大当家要一骑当千，只手擎起咱们沙陀镇的一片天，看来还是差了点意思啊。”
几个或豪迈或刚强或霸道或阴鸷的声音，从镇子各处响起，与此同时，成百上千个强大的气息纷纷现身，正是沙陀镇另外四大帮的首脑和精英！
金胖子嘬着牙花子叹道：“这帮家伙可真能隐忍啊！不过，看他们的阵型，这一战应该能赢了吧？”
第十六章 潜伏，血光汹涌
“未必，也许麻烦才刚刚开始。”
张青阳的脸色少有的阴沉起来，在恍惚不定的远处火光照应下，显出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张青阳眯眼看向百多米外的一处院落，那里刚刚干掉百多只老鼠，其中包括三头野猪大小的。守卫成功的队伍击掌相庆，都没有注意到死老鼠身下，腥臭扑鼻的血泊当中，迅速滋生出来一些古怪的玩意儿。
也不怪他们大意，这些年他们出入沙海，见到的多半是各式各样的沙虫，且都是实力比较弱的沙虫，难免生出不过如此的自得心理。
老鼠浑身是毒，腥臭味道闻着都让人伤心烂肺，宁可一把火烧掉也不愿沾染，更无人靠近了仔细观察那细微无声的变化。
张青阳则不然，他对这类东西的警惕性高到极点，最弱小的时候被丢人万鼠窟，那种经历是刻骨铭心的，打死都不会忘！
“告诉大家，用烈火或者强酸强碱之类的手段，把所有老鼠尸体血肉血迹，全部烧成灰，一点不留，要快！”
张青阳急促传令下去，金胖子毫不犹豫的相信，并再次叮嘱手下和孙队长那些武装护卫们。
大家虽然不清楚张青阳的真实身份，但光是这份敏锐与沉稳就值得赞赏，又有雇主的支持，他们没理由质疑反对，纷纷照着要求去做。
也亏了他们本就是为深入沙海虫巢，预备下大量类似的作战物资，加上临时突击抢购的那些，手里可用的品种非常丰富。
一些擅长用火的人当即喷射烧灼，把看到的老鼠尸体和污血连同地面烧成焦炭，又不放心的一道寒气喷上去，再用刚柔劲道切换，使其彻底变成粉尘。
数十人联合作业，加上他们的院落位置比较偏，很快就清理的一干二净。
张青阳仍不放心，跳下房顶单手触地，模拟大地脉动发出一道轻微劲道冲击，转瞬间沿着地块传播到方圆数百米范围，赫然发现一股不协调的韵律，正在下方飞速增长！
那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浓烈，越来越邪恶！
他果断起身，冲着金胖子一挥手臂：“带上大家准备撤退，动作快！”
“啊？！刚才不是说暂时不能走的吗？”
金胖子有点糊涂了，到底要走还是留，你倒是有个准话儿啊。
张青阳一想也是，命令太模糊，不利于大家理解执行，当即闪身回到临时指挥部——也就是金胖子的房间，抄起铅笔在镇子外围画了一个圈，重重一戳线外：“先撤到这个界限外面，看情况再决定去留。”
金胖子不再犹疑，用力点头答应。
孙队长品出点微妙来，沉着脸问道：“你的意思是，地下有很可怕的东西？”
“没错，还是我们暂时对付不了的。”
张青阳想到在垃圾区大战中，那尊被突然控制的防御雕像，连天岳级高手都无法对抗的爆裂轰击，一下子能干掉镇子里八成的人！
“好，我们撤！”
孙队长当机立断，招呼队伍弟兄们以最快的速度登车。
本来他们也已经做好了随时撤退的准备，装甲车都启动预热过，此时只需要拿上便携的外购防御装备，一分钟就能开动。
金胖子看到张青阳没动弹，忙问：“你是打算留下来帮忙？”
张青阳无法告知实情，点点头：“看看情况，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追上的。”
“好吧，自己当心点儿。”
金胖子拍拍他肩膀，对这位南陵书院大师兄、五院大比魁首，昔日的打工少年，已经完全说不上了解，只是凭着经验阅历，判断张青阳今非昔比，实力到了一个他不太了解的强大境界。
整个队伍的人迅速开出院落，在一片混乱的街巷中毫不客气的冲撞出去，转眼间离开所在片区，朝着外围废墟开进。
等他们走远了，张青阳带着阿土立即离开原地，隐藏在黑暗中快速穿行到更靠战团的地方，在经过刚才观察的那处院落时，隐蔽的发散出奈何桥，扫了一下其中一名武装人员的脑袋。
那人正端着一挺机枪威风凛凛的站在高处警戒，猛不丁觉得鼻孔发痒难以控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的手指同时扣动扳机，突突突一串子弹打在下方地面，把一只大老鼠的尸体给炸成了碎片。
旁边经过的同伙儿都吓了一跳，抬头咒骂：“陈小二你特娘的发什么疯？差点打到老子！”
那人赶紧赔笑道歉。
大家其实也能理解，谁遇上这么大规模的冲突，都难免紧张过度，擦枪走火是正常反应。
受惊的伙计嘴里嘟嘟囔囔，无意识的眼睛一扫老鼠尸体，猛地发现本应一地的污血，居然干干净净，然而有一丛诡异的暗红色杂草，从坚硬的石板表面长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
有过不止一次冒险经历的他，本能提起警惕，嘴里大声喊着提醒众人，同时摸出一把战刀，用刀尖儿拨弄一下那杂草，不料刀尖才碰到此处，数十条长短不一的草叶倏地缠绕住刀身，一股诡异的意志逆流而上，冲入他内宇宙，控制了他的心神！
持刀者的身体陡然绷紧僵直，两眼翻白浑身微颤，保持怪异的姿态站着不动。
旁边人本就听到提醒，再一看他的模样，哪儿还不知道是中招了！
那名走火的警戒者正好看着这边，惊呼一声当即开火，一串子弹打在那丛杂草上，把石板打出来个脸盆大的窟窿，但杂草竟然毫发无伤，且显露出手臂粗的根系，扭动如虫向上钻出来！
“大家小心，地下有怪异！”
武装警卫扯着嗓子高喊，跟着稍微移动枪口，两发精确点射打在中招同伴的刀身上，不料那刀材质太好太厚重，竟然没有崩断。
“快，来个人帮忙弄开他！”
居高临下，他发动宠兽的鹰眼技能，看到那同伴的眼睛开始充血发红，有树枝样的血线开始从眼底蔓延出来，快要覆盖住整个眼白，其身体抖颤的更剧烈，一股不详气息从体内透出来，喉咙里嗬嗬作响！
咻！
凌空一道弧光闪电般扫过，把这人的手腕给直接切断，其身体顺势往旁边栽倒，但手腕断口中居然迅速长出鲜血凝聚的古怪枝杈，要强行把手粘合回去。
刀光又是一闪，中招者的脑袋被砍下来，脖颈之中竟没有血泉喷溅，只有一条粗壮的血肉枝杈迅速长出，狰狞的摇摆着。
无头尸体也开始行动，长回去的右手一转，缠满了杂草的长刀当空扫掠，呜的一声锐啸响彻院落，一道带有浓郁腥臭的劲气脱体而出，将武装警卫站立的楼房从下到上斩开一道大豁口！
第十七章 诡术，僵尸围城
“躲开！”
一声怒吼之后，一道长鞭横空卷住武装警卫的腰，把他横向挪移到另一间房顶，险之又险的避开刀气。
警卫惊魂未定的叫道：“多谢七哥！”
一条高大威猛的壮汉从暗影中走出，右手紧握一条泛着磷光的漆黑长鞭，刚才连续两次斩断切削的弧光，竟是以鞭子发出来的！
他面不改色，止步在五米外，仔细端详一眼无头僵尸。
僵尸虽然没有头部，但是似乎却长着眼睛耳朵，感官十分敏锐。
只见它顺着声音来临方向唰一下转过身，顺势拖曳长刀再次发出强攻劲气。
七哥见此眉头不由一皱，右腕抖震绞起散碎光晕，硬拦一记，砰然爆响中，身子后撤半步，脚下石板喀嚓粉碎！
“这么强的力道？”
僵尸力量之大让他吃了一惊，赶忙振臂挥鞭反击，鞭子破空而出打在僵尸身上，从脖颈到右肋劈开一道血线，但没能将其切成两片。
还这么硬？！
壮汉七哥心头陡的一沉，急促喝令：“所有人以无接触方式清理老鼠尸体血肉，远离已经成型的杂草，向堂主发出警告，提醒大家准备全面作战，动作快！”
周围响起七八声回应，几条人影飞速蹿上房顶，脚不沾地的飞奔而去，以他们的速度，不用两分钟就能把消息传递到需要的人耳中。
接下来，壮汉七哥发动全力又是一鞭抽的无头僵尸两脚离地，并把其握刀的手臂硬生生绞碎，扯断的瞬间，竟然发出钢筋崩断的爆响！
几息功夫，居然便生得如此坚韧了！
不止如此，这僵尸的一身血肉与地面长出来的那些诡异杂草连接在一起，彼此间有无形的诡异意志贯彻指挥，不但能发挥出尸体原本的武技特长，还能极大提高其攻击威力。
毕竟僵尸不怕死，也不怕气血损耗，普通攻击对他们的伤害也是大打折扣。
七哥将僵尸的握刀断臂丢到十几米外的空中，背后冒出一条黑漆漆的大蛇宠兽，张嘴喷出一蓬飞沙，附着在刀和断臂上，嘭的剧烈燃烧起来。
等落地的时候，已经大半烧成了灰烬。
七哥抖直了长鞭拨开碳灰，发现失去光泽的长刀和残余骨头里再无诡异气息。
“唔，还是可以对付的。”
他稍稍松了口气，看看四周的人都行动起来，尽可能的清理残余尸体血污，也发现了十几处已经成型的杂草，不由心下黯然，吩咐众人立即放弃这处院落，往别的地方退开。
这是一个处置相对妥当的局部战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退避三舍。
张青阳带着阿土游走在外围，每经过一片院落，都以奈何桥迷惑其中一到两人，让他们及时发现异常，并发出警告对杂草进行铲除破坏。
尽管他施展出龙游四海身法的极致速度，围绕镇子一圈跑下来，也废了不少的功夫，等到最后快要回到原位时，发现那里的一支探险队已经大半沦陷，余下的少数高手正拼命与变成僵尸的同伴对攻。
“这么个打法没有用啊。”
张青阳暗自叹息，凭他的眼力一下看清楚，那些僵尸受到同一个意志统摄，脚下与杂草相连，力量源源不断，任凭被强力攻击打得七零八碎，转眼间就能接驳修复，拼凑成缝合怪一般的鬼样子，继续发动攻击。
好在他们多数没开动机甲，少量因宠兽的不配合而实力大减，这才没能发挥出全部威能。
但就是这样，也把剩余的人搞得手忙脚乱，尤其是看到一次次的打击无功而返，他们的心态和斗志在快速崩溃。
阿土忍不住小声问：“哥，咱们不去帮忙？”
刚才在陆上，他试过让瘸子喷火烧灼，晋升长生级的瘸子激发祸斗血脉天赋，发出的高温火焰连钢铁石头都轻易熔化，当场就将一只僵尸烧成灰。
此外，他小试身手，以精熟程度超过张青阳的纯粹版八方风雨剑，成功一次击退五只僵尸的围攻，虽说没有犀利的剑意加持，却也能激发爆裂剑气将它们斩开，再分别烧毁。
攻击有效，阿土此时信心爆棚。
张青阳拍拍他脑袋，摇摇头：“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我总感觉麻烦才刚刚开始，先隐藏好自己，暗中帮忙。”
“好吧。”
阿土有点失望，倒不会生出别的什么想法，摸摸紧挨着脚边的瘸子，安抚下这家伙刚刚被激发起来的浓烈斗志。
张青阳看看此间院落内的情况，剩余的人发现不妙，明智的在朝着人多地方撤退，他看到其他人无恙之后，就带着阿土转身冲河边的商业街快速潜行而去。
就这么一圈下来，他暗中制造的提醒已经传遍了全镇，不但让许多外围的队伍及时发现异常，拦截阻击了大量僵尸，甚至铲除掉不少隐蔽生长的血肉杂草，更让镇中心参战的几大帮派也提起警惕，避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不过即使如此，因为外围战斗力的差距，杂草仍旧在蔓延，刚刚现身的五大帮会打着打着忽然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陷入到无数血肉杂草的重重包围当中。
就在杨绾儿癫狂大笑的当儿，镇子各处死掉老鼠的地方，纷纷窜出密集如林的血肉枝条，软的攀援在墙壁房梁上，硬的像是仙人掌，乱糟糟的矗立。
而一旦有人靠近，它们就把人缠住，不用几个呼吸，就制造出新鲜的僵尸。
还有一些被老鼠咬伤、抓伤，甚至是身上喷溅了血肉没清理干净的，此时也纷纷发作，那些剧毒一边抢夺人的气血生机，一边干扰人的力量运转，在关键时刻突然造成破绽，被围攻的僵尸逮着机会重创。
惊呼声，惨叫声，愤怒的厉吼声，枪炮的爆炸声，刀光破空的唳啸，机甲暴走的轰响，宠兽的嘶鸣，混杂成一片惨烈的人间地狱景象！
张青阳咬的牙齿嘣嘣直响，对造成这一切的混蛋恨到骨子里。
他毫不怀疑的认定了，背后一定是那个白大褂在主使！
当日自己误打误撞的进入地下洞窟，被鼠群拦截到最后，那白大褂手里的试管装着的东西，一定和今天出现的诡异攻击有关！
必须把他找出来，想办法一举杀掉，绝不能留！
残害同类，罪不容诛！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浑身要燃烧一般的愤怒力量，将目光投向灰扑扑的地面。
如果没猜错，先前那横越河流的大家伙，此时应当就在地底，转化血肉制造僵尸。
只不过，自己就这么钻下去，未必能迅速找到他的真身所在，还可能打草惊蛇。
那就逼他出来！
第十八章 秘术，一元水精
张青阳深知，孤军奋战并非上上之选，他要等到增援的到来，同时也得尽可能延迟敌人的行动进展。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想通杨绾儿来沙陀镇的目的，如此高调行事，一定有所图谋，不查清楚这个，只是单纯的帮忙驱赶毫无意义。
不过要打断地下白大褂和怪物的行动，需要想个巧妙的办法。
嗯……应该这么办。
他远远的往镇中心观瞧一眼，确定五大帮派被迫联起手来，此时还在顽强支撑，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被打垮，便放心带着阿土一路沿河下行。
一边走，他谨慎释放心灵之桥，侵入水面之下，沟通那些游走的鱼类生物，通过它们的微弱情绪反应，判断周围是否有危险潜藏，继而从它们的游动分析水流状况，两下对比，得出比较可靠的结论。
果不其然，地下怪物做事滴水不漏，居然在河流中预留了一些触角，看似杂草一样的随着水流摇摆，可鱼儿都如避蛇蝎的躲着。
若是在这里搅动水体，一定会被那些触角发现，继而惊动地下的主体。
这里不行，再走远一些。
张青阳又走出一公里多，来到废墟遍布的郊区地带，四处荒无人迹，水流也因地势变得湍急了许多，哗啦啦的水声在黑夜中显得异常响亮。
“正好，可以遮掩我制造出的杂音。”
张青阳心中一喜，心神一动：“懒猫，干活了。”
泰坦猫矫情地一甩蓬松大尾巴，化作黄光没入他体内。
张青阳往水里一跳，连个鸡蛋大的水花儿都没溅起来。
凭着心灵之桥的强大感应，他把这片水域的流向波动都扫描清楚，合体后的体表长毛随之调整，无缝融合入水体当中，连近在咫尺的游鱼都没有吓跑。
沉到水底之后，他用双爪扣住光溜溜的石头，心神内收沉浸入虚拟真形的脑海中，那千百金色光点在一念间扩散到外面，内宇宙中一声号令，霸下应命飞身投来，钻进光点里面。
下一刻，张青阳的身体表面腾起光点勾连的霸下虚影，膨胀到足足十来米大小，流水从其身体自然穿过，没造成任何的扰动。
但当霸下昂头张口，仰天发出无声的咆哮，一道波纹朝着下游唰啦扩张出千百米，张开一个庞大的独特领域。
这领域无形物质，也不对水体和现实产生多大的扰动，只有少许敏感的鱼儿本能的觉出不妙，仓惶游开。
张青阳运起霸下秘术，心神与其真意相合，仿佛当真化作了那神兽一般，自然对周边环境有了玄妙难言的感悟，乃至感通。
这就是他五禽锻体术濒临大成，真我之意初步凝聚，对神龙秘术的进一步透彻理解的成果。
将来有一日，他只需心念一动，自可观想出霸下真身，将内宇宙的桥头雕像与肉身相合，变身为神兽之躯，同时兼具其神威异能。
此时，他需要借助那光点大脑的独特分布式结构，勉强凝聚个虚幻的霸下，却也能借用一部分天赋异能，比如——号令水体！
领域扩充，真意扩散，迅速侵入水体物质结构的深层次，捕捉到天地自然造化赋予的某种灵机，继而以强大的霸下意志为权柄，汲取这一部分灵机，将其汇聚起来，便是一元水精！
大地之上，孕育万物的水中自有真灵精髓，提取出来的一元水精，每一滴都充斥着不可估量的独特力量。
它难以被普通生物利用，但能通过某些手段激发起来潜在的威能，继而引发更加剧烈的物理反应，制造自然灾难！
张青阳的实力有限，在汲取了部分一元水精之后，便耗尽预定的精神力，霸下真身立即解体，回到桥头显得萎靡不振。
金色光点收拢为拳头大的一团，中间裹住不多的水精。
张青阳小心护持避免外泄，以相同的隐蔽方式离开河面，心情复杂的回望一眼，暗暗抱歉。
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这片河水将成为死地，什么生物都不会滋养。
不过，为了战胜强敌，这种罪孽他宁愿背起来。
阿土自始至终没看明白，只凭着灵觉发现河水好像一下子没了灵魂，少了一份生机。
张青阳无暇给他解释太多，带着他离开岸边来到一片废墟中，叮嘱他暂时藏好，随后运起云龙九现身法，三尾搅动空气，推着身体腾跃到半空，再以驺吾的神行天赋踏空而行，嗖嗖嗖几次瞬闪攀升到千米云层之上。
此地因为靠近沙虫领域的缘故，天空中灰蒙蒙的漂浮着沙尘，极好的遮掩了视线。
那个制造天火流星的商族飞行者，因为环境恶劣，不得不在低空盘旋，无法观测到上方的异常。
张青阳以泰坦猫的“蠪”之血脉天赋异能，隐藏了形体，在浮沙之上展开金色光点，再以霸下秘术小心催动，将一元水精缓缓释放出来。
肉眼难辨的奇异水精见风就化，转眼间扩散到与河里一般无二的范围，因其独特的物理与神妙功用，立刻开始抽取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细微水分。
这种将一片区域化成江河的本能，来自自然造化赋予的力量，以张青阳的本事也只能旁观，不可轻易干扰。
云层之上，无量漂浮的稀薄水汽如百鸟投林蜂拥而至，转眼间形成浓郁的云雾，更进一步凝聚成液化的水滴。
远远看去，好似一条天河横亘天空，煞是古怪而壮观！
庞大的水体趋于稳定后，开始缓缓下沉，混入沙尘中。
张青阳飘身到云层上方，绕着越来越大的水体加速奔跑，以云龙九现身法带动气流转动，很快制造出一个庞大的漩涡，继而收缩为一道龙卷，暴风眼汲取那源源不断的水体进入其中，很快变成一根粗壮的羊角扶摇直上，高有千米，下端收束直径不过十米。
这又是另一门刚刚悟透没多久的技能，来自最后一战的城市怪物。
怪物是以无量分布式精神体光点，制造强大引力场约束固体物质，制造一公里大的巍峨身躯。
张青阳不过得了九牛一毛，但能提取其技能真意，再融合霸下秘术、神龙百变身法，就有了借水体制造短暂龙卷的能力。
这巨大的龙卷越转越快，将四面八方无穷量浮沙也抽取进去，与水混合之后产生摩擦，温度上下不均、内外差异拉大，内层迅速升温到近乎蒸发，外层反而下降到近乎凝固。
严重的失衡导致龙卷形态难以为继，张青阳也达到了支撑极限，猛吸一口气，引导巨大羊角锥体，往下方扎去。
第十九章 地陷，崩塌震撼
千米高空，千米水体压缩而成的羊角，在旋转加速中坠落，前端摩擦空气产生的超高温向内传递，导致水中砂砾纷纷熔化，并进一步与蒸发的水汽在高温高压下变成离子态。
最妙的是，这些高度压缩的离子体被巧妙的约束在头部区域，后方扩大的龙卷旋转挤压的速度增加，导致整体变短、体积变小，向前挤压造成的物质质量堆积迅猛提升。
这等超级复杂的物理变化，是张青阳自人造金属射流之后，进一步推演而成的又一招绝技。这种绝技和他车祸前学过大量机甲物理知识也有关，这招前期准备时间太长，不具备战场临时发挥的可能性，但有了充分的准备条件下，一经施展，威力不可估量！
他落在龙卷后面缓缓下落，看着流星一般破空而去的巨大羊角，感到身体好像被抽空，精神力枯竭，脑袋却出奇的亢奋，由衷的感到喜悦。
一个瞬移回到地面，阿土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指着前方大惊小怪：“哥，那是你弄出来的流星？太壮观啦！”
这时候，盘旋在低空的商族高手率先发现端倪，浮沙隔绝了他的感应，直到羊角破开遮蔽层高速飞来，才发现异常，他毫不犹豫的转身飞过去要拦截或者破坏，可一看羊角已经开始放光的尖端，那恐怖的高温离子体和超浓缩质量团释放的能量之大，直接令其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这是哪个家伙搞出来的见鬼玩意儿？！”
他瞬间估算出结果，这东西比他之前释放的天火流星还要凶悍的多，根本无法拦截阻止，只能赶紧传音下方的同伙儿。
杨绾儿也只差几秒心生感应，猛抬头看向灿烂的巨星，心头一阵狂跳，手中量山尺嗡嗡狂震，预示着那东西非常之危险。
“该死的，又是谁在坏老娘的好事？！”
她气急败坏的尖叫着，吆喝刀奴等手下赶紧回来，同时奋力驱动量山尺，猛地扎进脚下楼体当中。
一道波纹扫荡开来，方圆数百米的地面建筑同时剧震，掀起一道灰黄色光雾剧烈升腾，眨眼间汇聚到量山尺上，再向上窜出一道直径十几米的大伞。
正在玩命搏杀的五大帮派高手们，也差不多同时看到那闪光，羊角越来越濒临失控的物理结构开始超临界，向外释放出高能射线和强烈波动，让每个人都有种大难临头的恐怖之感。
“快躲开啊！”
他们顾不上去管僵尸和怪物丛林，纷纷施展出逃命身法，各自尽可能的跳离地面，朝着远离战场核心的外围狼狈逃窜。
短短几秒钟里，数以千计的人仓惶四散，半空中那闪耀的新星也划出优美弧形，轰然坠地。
以杨绾儿借助量山尺撑起的领域为核心，比太阳强烈千万倍的闪光爆发，一霎间照亮了整座镇子，就连向外撤退中的金胖子车队，都被晃得两眼发花，急忙回头观看。
强光从撞击点向四周急剧扩散，眨眼间蔓延过方圆五公里的范围，同时爆发的高能射线、超高温粒子肆意扫荡之下，所有建筑烧灼成玻璃质流体，僵尸与怪物丛林被打成飞灰。
狼狈外逃的沙陀镇高手们，无论机甲还是宠兽融合身，都感到一股可怕的高温贯彻身躯，任凭他们疯狂驱动气血元力抵挡、修复，仍旧被烧的无比凄惨。
紧接着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核心处，杨绾儿撑开的领域被整个儿剥离地面，气球一样被吹飞到上千米开外。
落点深陷下去一个足有五十米的大坑，无数吨山石都被蒸发掉，膨胀千倍的气体被高温高压下局部离子化，加入到夸张的大冲击当中，掀起一道清晰的环形带，扩散向周边。
轰隆……
大地先行把震荡传递到几十公里之外，随后是冲击气浪扫荡一公里半径的区域，把刚刚被强光、射线肆虐过的建筑，再次无情的璀璨，一栋栋房屋应声崩碎，砖石钢铁呼啦啦飞舞向数百米外。
那些倒霉的高手们再次遭到来自后方的冲击，一个个儿化作纸鸢或者滚地葫芦，混在建筑杂物当中飞出去不知道多远。
这之后，震天爆响直冲云霄，闪电劈空，一个沸腾的蘑菇云直冲霄汉，炽热的狂风向四周狂卷，又有冷空气被抽取注入，将蘑菇云的上部伞盖进一步扩大，中间闪电、强光不住闪烁，蔚为壮观，百里可见！
金胖子目瞪口呆，直到热风带着沙尘打得装甲车叮当作响，他才猛然醒悟过来，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这……这……得亏听了张兄弟的话，跑得快啊！”
孙队长的脸色也无比凝重，死死盯着金胖子喝问：“这是你那个小张兄弟搞出来的？他到底是什么人！？”
金胖子无言以对，他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仔细想起来，又不敢置信了。
……
张青阳张开双臂护住阿土，感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冲击震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没想到能整出这么大威力啊！”
要知道这一招能玩的如此恐怖，他宁可控制在十分之一的威力上，哪怕无法杀死杨绾儿等人，也好过把其他人无辜连累。
虽然按照金胖子的说法，这里的人死光了也不冤枉，可他过不去心底那一关。
“但愿那些本地家伙都能逃得掉吧。”
张青阳只能如此暗暗祈祷。
好在战斗一开始，绝大部分外来商队匆忙远离，加入核心战团的基本都是本地帮派势力，修为差的早被老鼠和僵尸给祸害了，余下的高手逃命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大概能活下来……吧？
张青阳也不敢感知镇中心的大爆炸，老实等待风暴卷着狂沙吹过，热浪舔过地面之后，慢慢等蒸发的水汽填补空缺，把温度压下去。
他放开阿土，抖落身上的沙尘，找个高点远眺镇子，见蘑菇云开始消散，烧融成玻璃的地面泛着红光，热浪翻滚，好似火山口一样。
刚刚还在嚣张的怪物丛林全部焦枯死亡，一连串的地震不住传来，显然建构在沙陀镇地下的古老防御体系，已经承受不住这流星撞击，彻底崩塌。
第二十章 远走，暂避锋芒
距离沙陀镇二十多公里外，一片光秃秃的山头上，一行人驻足远眺，看着冉冉升腾的蘑菇云，纷纷露出不同的表情。
“没想到，他能弄出如此大的动静，我还以为他会一直按兵不动，等待大家聚齐。”
一个卓然出众的身影独立前方，背负双手，显得挺拔修长，却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闪光隐隐照亮他的面庞，正是张青阳不久前念叨过的季天辰。
这位帝都书院的魁首，被庞子聪称为“判官”的年轻高手，此时依旧和大比中一样的气度深沉内敛。
“判官，你认为这是张青阳搞出来的？”
旁边离着最近的人也在三米外，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如此壮观的景象，可以想象得到破坏力有多猛，张青阳不过区区初入长生的小年轻，他们认为若非季天辰有意谦让，大比魁首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长生级的修为，在地方上可能算出挑，但在高手如云的帝都，还有寻常百姓接触不到的高端战场，只算杂兵而已。
季天辰道：“有些人，注定是要创造奇迹的，千万不要以寻常之心揣测之，那会让你们的判断有失偏颇。”
话不重，却让周围的人心中凛然。
他们的组织成立的基础是什么，公平，公正！
季天辰为“判官”，便是从不以偏见对人，不以喜好对事，行事光明正大，无可挑剔。
能让他额外强调一次，可见那个张青阳在其心里有多出色。
“那我们是不是要把他发展进组织里来？如此出色的人手，比他自己在外面蒙头瞎撞要好的多吧。”有人建议道。
季天辰轻轻摇头：“暂时不要干涉他的发展，我们先做好自己的本份，他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除非主动开口，不可强制要求。”
这是定下了对待底线，众人纷纷应承。
“那么，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往沙陀镇去，看这情况，至少也是两败俱伤。鼠神会那帮人的计划一定被打乱了，我们不如趁机围剿，一举歼灭更省心。”
队伍中有智囊的存在，给出建议方向。
季天辰道：“围剿，还不是时候。鼠神会想在沙陀镇找什么，我也很好奇，等他们找到那个地方，再动手不迟。”
“那我们继续暗中观察，跟踪盯防？”
“可以。”
说到这，季天辰不再言语，其他人也闭紧嘴巴，静静的听着震动声，以及狂风吹过山顶的簌簌声响。
沙陀镇。
张青阳又耐心等了一会儿，直至地下剧震不再发生，才试着放出心灵之桥，向内渗透感应，从繁杂的大地波动中，寻找可疑的震动反馈信号。
人类与沙虫对抗起于千年前，在经过初期的不适应导致节节败退后，很快摸清了沙虫的习惯和某些特性，于是在山水丰富之地建造堡垒城池，成为防御首选。
每座城市下方，都有石头板块的工事，沙虫虽然能钻洞，却很容易被人类借助地脉元磁制造的陷阱伏击。因此，这些工事相对更安全，足以容纳全部人类避险。
之前那怪物潜入地下，凭借其特殊天赋，会很容易搞清楚工事构造，张青阳不下去冒险，便是避免进入他们的主场，自讨苦吃。
而他意外搞出来的如此强大天地冲撞，造成的破坏力超出了残缺不全的工事支撑极限，骨牌式的连锁崩塌不可避免，效果比张青阳预想中好的太多。
现在，他确定遍布全镇的怪物丛林和僵尸基本死光，那股令人心悸的诡谲意志收敛到接近于无，可见其本体必定受创严重。
张青阳静心感知，许久之后，从纷杂凌乱的信号当中，分解出一个异常的、符合怪物特征的规律波动，那是沉重生物体贴地移动时，自身巨大的体积摩擦地面，造成的震动反馈。
那怪物在快速逃离，躯体尺码比开始时小了许多倍，气息微弱而迟缓，远没有之前那么的强横凶蛮。怪物逃离的速度很快，转眼就感应不到，不过很明显，它也没有了再次逞凶的本钱。
“重伤了啊，不错不错。”
张青阳无声一乐，总算是达成目的了。
收回感应，再看镇子中间，有很多受伤的人正在倒地呻吟，那些高手消失不见，不知道情况如何。
身为这些伤员肇事者，张青阳没打算露面，一是他要继续隐藏，二如果被人知道这场“灾难”是他造成的，哪怕他从僵尸和怪物手中救了这些人的命，那些伤员也会恨他。
张青阳不打算去赌那个可能性，留在这里也没别的事情好干，朝着空中释放一道精神信息投射，随后带着阿土悄默声的追上了车队。
金胖子等人满怀忐忑的藏在预定地点，架起枪炮武器严阵以待，看着一群群仓惶逃离的队伍都带着伤，不由暗自庆幸，得亏被张青阳提醒，不然下场跟他们一样凄惨！
正在心里想着张青阳，张青阳哥俩就突然现身，把他们吓了一跳，待看清楚二人完好无损，所有人脸上带着喜悦表情，纷纷松了口气，随即换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他俩。
金胖子迎上来，大力拥抱一下，再拍打着张青阳的后背，压低了调门哈哈大笑：“张兄弟厉害呀，这下子老哥算是彻底放心啦！”
孙队长点点头，无需多言，心中记着这份恩情就是。
张青阳也没多解释，只建议车队趁乱上路。
金胖子兴奋得见牙不见眼：“这回少了一多半竞争对手，咱们物资装备都不缺，肯定能满载而归，捞一把大的！”
当下车队重新启动，远远绕过沙陀镇，找了个水面相对平缓的地界儿渡河到对岸，然后朝着预定目标长驱直进。
镇子里面，直到第二天清晨天亮了，爆炸大坑的温度才降下来。
五大帮派的高手们疗伤完毕，从别的秘密据点纷纷转回，看着彻底化作废墟的小镇，想到多年来的辛苦经营成果，彻底化为乌有，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鼠神会，王八蛋，老子不把你们斩尽杀绝、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第二十一章 大溪谷，暂时停歇
“混账东西，坏了老娘的好事，不要被我抓到了，否则一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出心来喂了我的小白！”
天空中，一只巨大的玄鸟展翅翱翔在沙尘之上。
从沙陀镇仓惶逃走的鼠神会一群人，坐在上方撑开的避风巢内，由强大的宠兽力场承载着，向前飞行。
杨绾儿嘴里骂骂咧咧，任由缩小了身体的刀奴给上药包扎焦糊的左臂。刀奴上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伤口，疼得她腮帮子一抽抽，愤怒的一巴掌拍过去：“你个蠢货，给我轻一点啊，疼死啦！”
刀奴嘴里鼓鼓囊囊，不知塞了鸡腿还是什么玩意儿，含混不清地委屈道：“我砍人在行，包裹伤口的事情不专业啊！小姐，你该找一个像样的医生啦，每次受这么严重的伤，老是靠神器的力量修复，不好。”
“你当我不知道坏处吗，我想整天这么劳累？”杨绾儿悻悻地咬牙，“哼，说起那个臭小子，最近好像风头挺劲啊，等这趟整利索了回去，非得把他收拾服帖了不可。”
刀奴眨巴眨巴眼，哧溜吞了下口水，问道：“小姐，你还忘不了张青阳那个小子吗，他有什么好的，长得又不帅，本事也稀松……”
“稀松你个头哦！”杨绾儿又是一巴掌拍到她脑门上，“那小子都变成五院魁首啦，帝都那么多大势力抢着要，肯定是天才！哼哼，当初还是老娘第一个发现他的长处，可惜被他逃掉了！”
刀奴的身量与脑子容量成反比，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张青阳一次次的破坏他们行动，圣女反而越发的欣赏他，这是什么逻辑？
杨绾儿懒得跟这笨丫头废话。
她郁闷的猛喷一口浊气，扭头看向另一侧，冲着正埋头忙碌的白大褂喊道：“哎，你那玩意到底弄利索没有啊！”
白大褂头也不抬，单手托着个金属为底的透明盒子，两眼紧盯里面不住流淌的一缕烟气，懒洋洋的答道：“要是你能支撑的时间长一点，我会收集的更加完整。现在，只能算是勉强可用。”
杨绾儿反手从腰间摸出灰扑扑的量山尺，没好气的啪啪摔打着：“还不是要怪左使那个老东西，明明有正式的神器藏着不用，给老娘弄这么个假货来撑场面，关键时候不顶用！”
白大褂侧头瞥了一眼量山尺，淡然道：“虽说是复制体，也有正品一成的威能，错在你的用法有问题，我认为可以具体加以改进……”
“搞你的研究吧，战斗的事情你知道个屁！”
杨绾儿一口打断他的话，狠狠盯了那盒子一眼，“你就说，这所谓的地脉真灵，到底管不管用吧！”
“肯定有用，非常关键。”
白大褂不容置疑的答道，轻轻抚摸着盒子上方，手指上渗出一丝微弱的光芒，里面的雾气立即生出感应，跟随指头移动起来，恍若灵蛇，妙不可言。
“如果是一条完整的地脉真灵，加上我的母虫，有至少七成把握可以重现神主所需的环境，到时候……”
他的双眸中放出迷醉的溢彩，陷入深重的幻想之中，难以自拔。
杨绾儿撇撇嘴，转开视线看向外侧，沙尘如云无边无际的铺陈开来，夜幕如盖笼罩穹顶，让她油然而生一种深重的孤寂，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
地面上，荒野间，一条几乎看不出原样的道路向黑暗中伸展。
装甲车队的实心轮胎碾碎了砂石，呼隆隆带起狂风将其卷走，飞洒在两侧枯黄的植物身上，一层层的灰尘涂抹下，看上去分外的萎靡和枯寂。
张青阳透过窗户看向外边，心灵之桥外放，感受着来自无尽荒野的深沉静谧，那种无量大地的悠长脉动，如同世界的心跳一样，带来强劲的生机运转，保障上面的生灵繁衍成长，生生不息。
越是体会这种伟大的力量，他越是觉悟自身的渺小。
比起天地永恒的奥秘，人类也好，沙虫也罢，远古神灵又或者什么强者，都不过是时光中的过客。
没有什么是必然不朽的，而自然永在。
脑海中油然而生一丝明悟，刚刚因制造了空前灾劫带来的内心窃喜，还有伤及无数人的忐忑不安，都随之悄然淡化，变得不那么重要。
不知不觉，像是放下了一些负担，拨开了一丝云雾，整个人从里到外活泼泼的，轻灵自在了许多。
金胖子和孙队长都不说话，暗中关注着他的表情变化，见张青阳脸上露出笑容，身体也放松下来，暗暗都舒了口气。
这样的结果，挺好。
天上玄鸟，地下车队，各自朝着荒漠深处齐头并进。
黎明时分，朝阳初升，透过时而淡薄了的沙尘投射到地面，无数植物争先恐后的钻出地表，尽情舒展稚嫩的幼芽，贪婪吸收着那一缕生机。
而夜晚聚集在枯叶表面的露珠，打湿了石头的雾气，也纷纷蒸发殆尽，回归大自然循环。
装甲车队隆隆开进一片干涸的河谷当中，碾碎了板结无数年的沙土层，留下清晰的印痕，拐向被侵蚀无数年形成的矗立石林内。
在这里，可以避风沙，防烈日，遇袭时容易凭借掩体防御阻击，另外还能寻找潜在的地下水源。
金胖子和护卫队都是老资格了，对此行的目的地研究透彻，把装甲车在石林间摆成一个圈，内部撑开帐篷做临时驻扎点，另外派人在周围高点上布置警戒，防备天空地面各个方向的突袭。
这些都不需要张青阳来操心，他只需要安稳享受大家的照应，关键时刻出手就好。
不过光抱着胳膊看也不好，他和阿土主动请缨，在石林与河床间探索一番，找出一条极其微弱的季节性地下水脉，阿土以凝练的剑术捅开个口子，挤压出一道短暂的喷泉。
金胖子大喜，连忙让人装满水袋，连连夸赞张青阳的能耐。
张青阳也顾不上高兴，他半蹲在地上用手感应远处传来的震动，皱眉说道：“附近有战斗发生……朝我们这边来了！”
第二十二章 拦截，阿土出战
“哎呀，这还没个完了！”
金胖子有点儿着急，生怕再来昨晚上那种烈度的突袭，他们势单力孤的，搞不好要完蛋。
张青阳表情轻松的站起身，为他解惑：“不是很激烈，应该是追击战，先看看再说。”
孙队长跟自己人打个招呼，几个制高点上的岗哨立即准备好了武器，往判定的方向远眺。
张青阳在次后的位置隐身观察，没多久，就看到一缕烟尘出现在地平线上。
再有一分多钟，远远看到三人快速往这边奔来，全都是宠兽战士，看身形姿态摇摆不定，落脚是步伐凌乱，轻重不一，显然有伤在身。
而在他们后方，紧接着掀起更大的烟尘，却是足足有十几号机械战士，有着鲜明的军中精英战队特征，追击者以雁形阵的姿态封锁住两翼和后方，保持稳定的速度与距离，紧追不舍。
看情形，这是要用驱赶战术活活累趴下前面三个，再轻易剿杀。
张青阳不知怎的感到有些熟悉，果断以心灵之桥投**神信号过去，随即得到一个确定的回应。
追击的队伍中，有另外的执行任务的选手同学！
心念一转，他冲着地面上孙队长打手势、传音：“让你的人继续保持警戒，不要开火。”
随后告知阿土：“那边有三个家伙都是坏人，你去试试。”
阿土头一回出门，昨晚也没怎么发挥，其实已经憋得够呛，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欢叫一声，带着瘸子连蹦带窜的冲出石林，迎着狼狈奔来的三个家伙正面拦截。
孙队长来到近前，远望迅速交汇的四人，有些担忧地问：“你那兄弟，没问题吧？”
他是出于好心，阿土年龄一看就很小，单纯懵懂好孩子一个，上去拦截逃命的队伍，很危险啊。
张青阳笑道：“总要磨砺一下，前边这几个正合适。”
他没有明说，其实那其貌不扬的土狗是长生级的宠兽，阿土本人更是练剑的天才，这一个来月没见，把八方风雨剑练得比他还要精纯，且还把原本的五禽锻体术都玩了一遍。
虽说没有张青阳那种变异后的神化，却也不逊于资料记载中的诸多前辈强者，根基之稳固，远超大部分同龄的书院俊才。
孙队长点点头，不再言语，只瞪起眼睛仔细观察着。
他也看出来追击者为军方小队，那么前边三个是叛逆分子无疑了。
这时候，阿土已经跑到了对方前面百多米处，正好完成了热身。
那三人一看前面出现拦截，顿时跟穷途末路的凶兽一样躁动起来，一个个浑身冒出昏黄气息，身体也开始产生不正常的扭曲变形。
“果然是仿生人么，不知道是落入哪个陷阱里头，被追杀到这里。”
张青阳暗暗思忖，同时做好了瞬移过去帮忙的准备。
阿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着对方威势汹汹的逼进，本能想起昨晚经历的大战，两下一对比，觉得没有多厉害的样子。
他小脸上，洋溢着兴奋，右手一挥亮出把百锻剑，大喊一声：“看剑！”
喊毕他身形一合，唰啦抖出一蓬璀璨光华，笼罩住最前面那人脑袋。
“滚开！”
那人暴躁的嘶吼着，膨胀到三米来高的身躯蓦地冒出一条长须，刁钻的从侧面扫向阿土软肋，同时横起右臂一面骨质的奇怪盾牌，硬磕那花里胡哨的剑光。
在他看来，个头小小的阿土使出的剑法华而不实，根本没多大破坏力。
但两相碰撞的时候，他随即眼前一花，阿土突然加速前掠，不但闪过了长须袭击，更是两手抱剑硬撞在骨盾上。
只是触碰的一瞬间，所有剑光猝然汇聚为一个焦点，笔直的撞击下倏然引爆上面的犀利剑气，将骨盾轰开个碗口大的窟窿，森然杀机更灌入后面的手臂，将筋脉血管一齐切断，直接废掉！
那人只觉的手臂一凉，没了反应，随后猛地看到近在咫尺的小家伙，仰起来脸嘿嘿直乐，他顿时怒不可遏的大吼一声，拧身甩臂翻转下砸，要活活拍死阿土在地上。
但阿土的反应比他出招更快，滴溜溜一转顺势闪到侧面，曲臂运剑轻轻一挑，竟把那长须齐根斩断，再唰唰唰连续几剑不停切削，把其余几条的根茬儿都砍了个干净。
最后，他两脚一蹬，踹的那人一个踉跄，单臂扶地刚想爬起来，陡然觉得两个膝盖窝又是一凉，下半截没了知觉，噗通跪地，一头扎进沙土中。
阿土借势腾空飞跃，跳蚤似的嗖一下冲到第二个人面前。
这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原本是脑袋的地方变成了硕大肉瘤，上面长了四对复眼和一蓬乱纷纷的肉须，下巴垂到胸口处，竖着裂开一道足有两尺长的豁口，里面獠牙参差，滴滴答答渗出黏糊糊的液体。
他猛地张开裂口，打算一下吞掉蜷缩起来的阿土。
阿土喝呀一声挺剑直刺，就在大嘴平行的瞬间，突然手臂一长，剑尖点中其中一颗獠牙，猝然爆发的剑气轰然炸开，在裂口内绞起一片可怕的杀戮风暴，霎那间搅碎了舌头、绷断了牙齿，更深入道脊椎血管等处，破碎脏器连同血肉争先恐后的喷涌出来。
阿土却借着剑身反震的力量倏地上升，越过那人头顶后调转向下，蜷缩的弓身猛然绷直，顺势挥剑直刺第三人的顶门！
这等神来之笔的变招，连张青阳都看的目眩神迷，论起剑法身法的运用和想象力，阿土远在他之上啊！
剑走轻灵，剑走偏锋，剑以诡道，剑多击刺。
张青阳那种大开大合、以剑为枪的用法，根本就是邪道，难怪传授剑法的伍云甫怎么都看不上。
再说阿土，这弹身一剑上凝聚着肉身的绝大劲力，第三人早从前面同伴的遭遇上吸取经验，毫不犹豫挥臂横扫，绵软如触手的长臂荡起一道狂澜，将局部空气压缩如实质拦截过去，同时胸前两对古怪的手臂向上弹射，狠狠抓向阿土的四肢。
第二十三章 一穿三，默契别离
空气操纵！虫族异肢！
两种鲜明特征出现在第三人身上，正严密观察的孙队长眉头一挑，身为百战老兵的他，立刻判定这家伙必然是沙虫一类无疑！
在这种地方，出现奇怪的沙虫附体者，里面到底隐藏这什么秘密？
他的眼角余光一扫张青阳，却没从其侧脸上看出任何的异常表情。
“他对自己的小兄弟那么有信心？还是早就知道……嗯。”
孙队长果断掐掉继续思忖下去的想法。
有些事情还是别知道的太多为好，当兵时听命令行事，不该打听到事情别瞎打听；现在受雇于人，做好本职工作，对得起那份优厚的薪酬就是，别自寻烦恼。
一念之间，不过电光火石，倏忽而过。
再看阿土那边，看似已将招数用老，崩弹发力的百锻剑被瞬间增厚的空气屏障拦截，仅仅戳下去不过巴掌深，便再难前进哪怕一毫米。
第三人的异能是典型的沙虫技能，操纵局部空气化为半透明状的实质状态。
那两双从胸前冒出来的曲折手臂，便是配合的反制招数。
眼看就要被抓住了，阿土的四肢却唰的一下收缩回躯干里头一样，半空中只剩下上身和大脑袋，连剑也挣脱了困束，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招数？！”
孙队长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
张青阳却是嘴角一抽，立即想到某种可能，暗道：“这小子真是天才啊，霸下的天赋本能都给他学了去。”
那根本就是龟类的缩身技能啊！
想想也是，他从小到大在地下洞窟中，与霸下朝夕为伴，看得多了自然有所心得，修炼武技时不自觉的化用进去，合情合理。
这一招堪称神来之笔，那第三个仿生人一下抓空，顿时卡顿了一下。
它毕竟不是纯粹人了或虫类，强行以人身化用沙虫技能，加上此时重伤之身脑袋不灵光，不可避免的出现破绽。
而阿土似乎就在等他的破绽！
仿生人的卡顿不过一眨眼功夫，阿土落地倏地重新弹出四肢，却是变成双手持剑自下向上的诡异一刺，穿过四条手臂中间的缝隙，正中其下颌。
一粘即走，剑光缠身当空一闪腾挪出去十几米外。
那仿生人身体剧颤，同时猛地拉长了两条绵软手臂追击过去。
阿土稳稳的落地，笑嘻嘻的看着触手甩到面前不足一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仿生人的颌下伤口噗的喷出一道血线，红的白的豆腐脑一样掺杂在其中，好似被大力挤压的水袋，争先恐后的冲出来。
这下之后，他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动力，身子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眼睛里仍闪动着时而癫狂、时而茫然的神采。
这时，后方追兵也赶了上来，两人一组的机甲战士，各自发射出抛射网枪，把三个仿生人身体穿透的同时，注射入强效麻痹药剂，并用密织特殊合金网将其捆的结结实实，木桩子一样摔在地上。
那名有着熟悉波动气场的书院选手走出队伍，看了一眼阿土，再抬头往张青阳的藏身地远眺。
“碰见了熟人，我过去招呼一下。”
张青阳跟孙队长说了一声，从隐蔽处现身，冲着对方挥手示意，随后施展龙游四海快速奔行到跟前。
“原来是张魁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对方主动笑着打招呼。
“是刘师兄啊，幸会幸会。我刚才一时技痒，让小弟出手拦截，没坏了你的行动计划吧？”
张青阳认出对方是东河书院的天才选手，名叫刘一川，在大比中表现极其出色，据越姝文调查所知，此人背后的家族在东河堪称地头蛇，横跨军政两界，很有实力。
刘一川身上有军人家庭出身的风采，豪气的一摆手，笑道：“本来也没指望这三个家伙能引出大目标来，我纯粹是想趁机会带着队伍多跑一跑，熟悉下环境，增进磨合。张魁首帮忙擒住他们，还省了咱们的事儿呢。”
其余追捕人员并不插话，严守纪律，可见都是精兵。
张青阳索性也不节外生枝，指着后面道：“我这次是陪着一位老雇主去鸿山城捕猎沙虫。昨夜在沙陀镇补给时，突遭鼠神会和商族联手袭击，现在整个镇子已经被打废了，我们也连夜赶路到这里，暂时休整。”
细节不必明说，刘一川顿时明白话外之音，面色一正，肃然道：“这是很重要的情报，我会马上通知东河军区提前做好防范，就先不打扰张魁首的行程了。”
“嗯，你也多加小心，改日再聚。”
张青阳再提醒一句，其他人员也收拾好了三个仿生人，当即就此分道扬镳。
等他们转向走远，阿土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眉飞色舞的问：“哥，哥，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那一脸“快夸夸我”的表情哟，就差写成大字刻在额头上。
张青阳揉搓两把他脑袋，不吝表扬：“比我第一次实战的时候强多了，上来就一穿三，继续保持下去。”
“嗯嗯，我一定会的！”
阿土兴奋的猛点头，连带着土狗模样的瘸子都尾巴猛摇个不停。
两人回到石林边上，金胖子小跑着迎过来，紧张的问：“怎么样，他们这就走啦？”
他心里喜忧参半，既想着有精英军队在附近的话，安全保障系数更高，又怕人家正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卷进去的话可能是祸非福。
张青阳当然不能说出实情，笑着安慰道：“正好遇见了大比中结识的朋友，跟军方小队出来增长经验见识。我告诉他昨晚沙陀镇出了事后他就走了，大概想早点儿回去吧。”
“哦，是这样啊。”
金胖子说不上是失望还是踏实了，接下来跟没事儿人一样的继续修整，决口不提那三个仿生人。
队伍修整了大半天，待到下午风变小的时候，他们再次启程继续前进。
接下来一天一夜的行程都安然无事，到第二天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一片横亘的山岭。
第二十四章 无巧合，冤家聚首
在张青阳到达这里之后，又有一支其他队伍在一公里外出现，其中一个身影他极为熟悉：“怎么是他？”
“怎么是你？呵呵！”
两支队伍，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穿插过来，目标显然一致，都是要去山岭之间的废弃城市，鸿山城。
一公里距离已经很近了，若非之前双方都先行从远处查探过，确定都是人类的探险队伍，且还打出来可以辨识的招牌，早在十公里外就好进入警戒状态。
现在离着那么近，彼此之间可以观察的更加清楚。
张青阳虽说做了伪装，那也只能瞒过孙队长这些没见过的人罢了，诸如刘一川之类非常熟悉的人，都能摆脱他的技能精神误导，准确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更别提，一个对他恨之入骨的对头。
看着对方队伍中冒出来的梁耳，张青阳也颇感意外。
两票人马在一片丘陵下回合，前方就是这个方位进入鸿山城的唯一通道，若是志同道合的，彼此谦让一下也无可厚非。
毕竟，鸿山城那么大，百年来无数人进去探索过，也没见谁能一手遮天、大包大揽的。
可梁耳一下子表露出不加掩饰的憎恶，双方的关系就一下子紧张起来。
尤其金胖子这边，经历过沙陀镇和之前石林边的惊吓刺激，越是到了目的地边缘，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是仇人吗，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金胖子咬着后槽牙，两眼眯成一条缝，凶光隐现，杀气腾腾。
在荒山野岭中的探险队，没有一个是善良之辈，黑吃黑的勾当司空见惯，探险队中少说有三成死亡是内讧所致。
遇见对头，最好的办法是干脆利落的弄死，免除后患。
张青阳没他那么狠，另外也很想搞清楚梁耳的目的，摆摆手微笑道：“暂时不必，防着点就行。”
他不能大包大揽的说没事，万一梁耳这货的背后有其他势力搞鬼，坑了金胖子和自家队伍，可就不好了。
张青阳冲对方灿烂的笑着一挥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梁兄别来无恙啊？这是要去鸿山城采风啊，还是去寻宝啊？”
他是曾经的赢家，占据绝对的心理优势，态度上当然放得开，拿得稳。
梁耳就没那么舒坦了，看到张青阳就气不打一处来，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的黑下脸，冷哼道：“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别挡我的路，滚一边去！”
看看身边的队伍阵容，无论人数还是表面武装都要强过对方，梁耳的胆气雄壮，毫不掩饰大家子弟颐指气使的秉性。
“呵呵，笑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里也不是你家开的路，我们凭什么要让？”张青阳也沉下脸色冷笑道，“另外，你那嘴巴最好放干净一些，这荒山野岭的，你自己不在意小命儿，可也别把其他人一块儿牵扯进去。”
“你敢……”
梁耳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张青阳在他心神深处留下的阴影，立刻跟幽魂一样的冒出来。
在他心目中，张青阳应该是是大比赛场上那个敞亮大气的魁首，私下里也是尽量避免是非的平和性子，怎么现在变得如此暴戾？！
莫非，以前只是伪装，现在到了法外之地，原形毕露？
老实说，他骨子里有点被整怕了。
就在这时，梁耳背后站出个人来，远远冲张青阳抱拳笑道：“张魁首别那么大火气啊！咱们好歹都是书院出身，五大书院同气连枝，身在莫测艰险之地，就算不能彼此提携扶持，至少也别相互龃龉摩擦，免得两败俱伤。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也是个熟人，正是此前在道左起冲突，上蹿下跳最为活跃的青年，张青阳后来托李北海打听过，此人名叫蒋成，据说在帝都众大户子弟之间做帮闲，很有活动能力。
张青阳不敢小看此人，能挑唆梁耳跟自己起冲突，还不被迁怒忌恨的，应该很有手腕。
他也冲对方拱手还礼：“蒋兄久违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想无故跟人起冲突，问题是你们梁大少不肯啊。”
蒋成对于身份暴露也不意外，面色如常的笑道：“都是些小误会，再说张兄和梁公子都是季天辰魁首看重的人，改天找时间一起坐坐，那些遮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他特地把季天辰拉出来当筏子，梁耳闷哼一声缩回去，张青阳也不咄咄逼人，呵呵一笑，暂时含混过去。
金胖子掐着鼓点儿插言进来，朗声道：“既然大伙儿都认识，也别争谁先谁后的，咱们正好要检修下机械，诸位请自便。”
蒋成等人貌似商量几句，便不客气的取道进城。
他们也怕张青阳的队伍抢先进去，万一给挖坑下绊子就糟糕了。
足足上百号人，连车辆带辎重的好大个队伍，呼呼隆隆拉出一片烟尘冲入通道，五分钟后就看不见尾巴了。
张青阳眯眼想了想，挥手招呼众人：“咱们也进去。”
金胖子诧异道：“不再等等啦，跟他们太近，万一……”
张青阳轻轻摇头：“早晚得跟他们起纷争，索性跟紧一些，给他们施加点压力，看看能逼出些什么手段来。不好意思，又要把金叔扯进这种麻烦里来。”
金胖子毫不在意的哈哈笑道：“张兄弟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吃的就是这碗江湖饭，不是你碰上仇家，就是我碰见敌人，哪儿用分的那么清。这种话以后都别提，听不惯啊。”
张青阳也就不再说别的，队伍马上启动起来跟进，装甲车的动静那么大，对方又留下暗桩盯着，马上就惊动了。
前方队伍中，梁耳勃然作色，怒道：“张青阳是什么意思，跟这么紧，说话跟放屁一样？！”
蒋成比他稳重多了，笑道：“不过是粗浅的心理战术，别理他啥事儿没有，忙咱们自己的正事要紧。”
“哼，惹急了我，找个机会把他埋了！”
梁耳长这么大都没受过如此一而再的羞辱，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蒋成眼神里闪过一抹戏谑，嘿然道：“别着急，等忙完了正事，有的是功夫料理他。”
气氛无形中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提起警惕避免遭到突袭。
张青阳等人则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很快也全队进入到通道中。
这通道，是两山之间的夹道，高耸的断崖峭壁从外部渐渐收窄，从谷口到宽度不足三十米的“一线天”，在黄昏的暗淡光线下，放眼看去，黑黢黢的裂口子，好似恶魔的嘴巴，地狱的窄门！
第二十五章 落石，风吹草动
“这鬼地方，怎么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梁耳在队伍中间，早早把机甲穿好了，其他人也是全副武装，并按照行军策略，彼此组合成严密的防御体系，确保万无一失。
可是有机甲防护，再加上联合机制撑起的力场，理论上可以防御来自精神、气息方面的侵袭，更不怕表面的硬性攻击，却依然无法阻止那种直透骨髓的寒意。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油然而生的怪异感觉，像是最害怕的东西正要出现在眼前，却又不让你马上看到，让人提心吊胆不寒而栗，又无从琢磨，甚为诡异。
蒋成貌似轻松的笑道：“这就是鸿山城的古怪之处了。自从数百年前人类被迫遗弃这座城市之后，沙虫也无法在此地站住脚，除了最直接的山地结构不利，最大的问题也是无法解决这种异常氛围。”
“原来是这样，”梁耳稍稍松了口气，“那就没有人搞清楚真相？”
蒋成摇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的，不过好在除了感觉古怪一点儿也没别的危险，充其量精神意志较差的人，疑心生暗鬼下，会做噩梦或产生幻觉，自己吓自己。”
那就够危险的了。
梁耳并不认为有那么轻松，试问谁能长期的、时刻保持头脑冷静，不会分心旁顾，不会受到幻觉所影响呢？
好在自己带的人够多，实力够雄厚，就算出现个把意外，也能尽快解决。
心神稍定，他又想起后边的张青阳，真如芒刺在背难以摆脱，不由嗔怒嫉恨悄然滋长，一股蓬勃的怨怼情绪开始在胸膛累积。
他们的队伍以标准的探险模式展开，前方有身手机敏、观察力强的人开路，确保不会被伏击。
走着走着，到了最狭窄的“一线天”处，两侧垂直拔起的石壁触手可及，抬头仰望，似乎两面巨墙要倒伏挤压，令人心中莫名的生出沉重压力。
梁耳决定不去看，就不受其影响，只盯着前方。
就在这时，明明侦查判定没有危险的头顶上，忽然毫无预兆的坠落一块双人床大的巨石！
“当心！”
一直负责盯着上方的护卫立即提醒，同时腾身跃起，一拳轰在巨石上。
前卫级机甲的强大力量爆发下，石头被轻易砸成碎块，并有余力掀起一股狂澜，将碎石卷着往旁边扫开，避免砸到下方的其他人。
都穿着机甲、融合宠兽的，并不在意那点儿小石头，可影响视线也不好。
那护卫轻松解决麻烦，反身落向地面，没留神一道恍惚虚影从碎石中唰啦窜出来，扑到他的那条手臂上。
“不好！”
机甲表防御被激活，自动响应并强势排斥，唰啦一下加热成千多度的高温网格。
但那虚影竟不受影响，像胶水一般任由网格切割成数十块，从甲片缝隙间钻进去，并继续往内层渗透。
护卫心中警铃大作，当即震动神经元，内层护甲立即响应，裹挟着精神力的冲击在体表爆发。
那虚影碎片被打成雾状，看上去像是一些细密的水滴，但依然没有死掉，仍锲而不舍的往里浸润！
看情形，制造机甲的材质竟然无法阻止，就连能量回路的爆发冲击，都无法将其彻底杀死！
此时，领队也发现了不对劲，厉声喝道：“弃甲！”
那护卫毫不犹豫的启动逃离机制，整个身体被强行弹出爆开的机甲外。
这种粗暴的分离会造成精神冲击，内宇宙、神经元都会因此而受创，脑袋像挨了一闷棍似的非常难受。
但现在顾不上那些，护卫咬牙忍住了那种痛楚，死死盯着机甲，骇然发现它与自己的心神联系，居然被切断了！
高阶机甲都是量身定做的，为了确保神经元融合度，要将使用者的心神与其核心产生共鸣，再调频为尽可能高的协调度。
融合越是紧密，二者之间越是不可分割，机甲堪称是身外化身，第二重身体，感知敏锐、心意相通。
出现被切断的现象，原因之可能有两种，那么核心被摧毁，要么被劫持！
这次的情况，就是被劫持！
那水雾样的虚影瞬间侵入了核心，毫无阻碍的劫持了控制权限，眼瞅着敞开的组件嘁哩喀喳重新合拢，各种敏感部署的武器纷纷显露出来，指向队伍。
“打爆他！”
领队又是一声断喝，起手就是一炮轰过去。
近在咫尺，几乎发射即中。
可那护卫的机甲本身等级不低，在未知怪异的控制下，反应居然比起本人操控时更快，抬起左臂横栏胸前，激荡的网格状热层提前引爆弹头，轰隆一声劲气狂澜飚射，登时将附近几名护卫也给卷了进去。
好在其他人的默契度够高，反应也快，即便被弹片冲击打到了，也没人受伤。
他们听命发动攻击，只落后一丢丢，便把强力武器砸到那暴走机甲之上。
凛冽刀光，激射剑气，超高温射线，犀利链锯，乃至梁耳的金属风暴，冷锻铁椎，一窝蜂的砸上去。
暴走机甲完全不必考虑驾乘者的安危，把潜力发挥到百分百，蓦地撑起一蓬火红光网，将九成攻击隔绝在外。
剩余打击突破拦截，打得机体表面火光四溅，片片破碎纷飞，它一边剧烈晃动着，右臂显出一根黝黑喷管，哧啦一道手臂粗的红光射流洒向众人！
逃到队伍中的那名护卫看到这一幕，难受的脸都变形了。
他竭尽全力才能勉强能发挥的攻击，不过是眼前怪物控制下的四成而已，远远无法做到如此的迅捷、威猛。
那射流的温度极高，好似压缩火焰束扫过去，区区十几米间距转瞬即至，众人刚刚看到闪光爆发，攻击已经临体。
空气都被烧的扭曲了，两面护盾刚刚撑开，就被火流引爆射穿，威力比张青阳大比中灵光一闪的金属射流，只高不低！
两名护卫痛叫着退开，又一名顶着大盾硬抗上来。
射流被带着超强力场的盾面抗住，霹啦溅射向四周，热流落地即就把地面烧得坑坑洼洼，折射到石壁上，立刻打出深不见底的灼热窟窿。
还有部分喷射向天空，把空气也点燃了，形成高达数十米的壮观火把。
在黑暗之中，显得那么闪亮。
张青阳在后边看到了，啧啧称奇：“他们这是碰上什么东西了？”
第二十六章 异体，夺舍恶念
他倒也不是幸灾乐祸，实在难以理解梁耳那伙人的运气，这还没到城里呢，先打起来了？
金胖子一副很有经验的口吻道：“鸿山城这地方邪性，怪就怪在你根本不知道危险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会以什么方式出现，想提前防御都难。这么多年来，死伤的人多数是类似的情况。”
“那咱们也小心一点儿吧。”
张青阳再次以心灵之桥感应，确定那阴森的狭道入口中并无另外的危险感应，只是难以解释的压抑始终挥之不去，便提高警惕加强防范。
金胖子瞟了瞟张青阳，语重心长道：“在这片地方活动，最好各家自扫门前雪，一般出现的奇怪状况因人而异，贸然上去帮忙的话，指不定会带来其他更糟糕的变数。时间长了，大家都默认这种不成文的规矩。”
张青阳表示理解，同时心中生出其他的猜测。
孙队长吩咐护卫们展开全面警戒，随时准备迎战。
前边狭道中，失控机甲打出的金属流喷溅击退两名护卫，蓦地朝着人群中、严密防护下的原主人轰出一炮。
好在他和梁耳紧挨着，所以周边护卫众多，机甲护卫及时撑起强磁护盾拦截，没有让后面人员伤亡。
梁耳吓了一跳，急促喝问：“他怎么会知道朝我下手？！”
蒋成拧着眉头道：“可能是根据咱们的防御态势作出的判断？不对，炮弹是瞄着他去的。”
蒋成说话之间抬手一指那失去机甲的护卫，梁耳看到后大惑不解，但毕竟是帝都书院排名前十的俊才，当即作出明智判断：“不管是为什么，务必保护好他，别让那东西得逞！”
其他人按照他的指示，当即分出四人专门遮掩住那护卫的周边，杜绝一切直线射杀的死角。
那失控机甲击杀失败，倏地向后一弹蹿上岩壁，背部贴紧后又向上疾速攀升。
护卫队打出的十几道攻击都在其脚下爆炸，掀起的猛烈冲击气浪被其借用，呼的一下蹿升到将近五十米处，居高临下锁定人群，蓦地浑身红光大放！
那名护卫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剧烈的眩晕，他咬紧牙关大吼道：“小心，它要用神控秘技啦！”
众人皆勃然变色，梁耳等对这技能不熟悉的，只能尽力张开防护提供遮掩；与其相熟的少数护卫则竭力以最迅疾的攻击攒射过去。
但失控机甲放出的红光极为古怪，竟制造出一个短暂的超高温射线领域，扩散开来的强大精神力场囊括了半径五米的空间，所有空气和悬浮杂质被加热激发，产生进一步的放热、放电反应。
一眨眼功夫，那片区域的温度飙升到数万度，所有物理动能攻击撞击上去，立即被蒸发，并卷入其中进一步加高温度和威力。
而纯粹的高能冲击，乃至夹杂在里面的精神冲击，也被扭曲扩散，把其背后、旁边的岩壁轰碎，却无法奈何其本体。
这一切发生在几息之间，被高热领域遮蔽的失控机甲短时间内蓄足力量，发动其秘技！
“我来拦住它！”
队长大吼着抢先一步腾跃到半空，撑开护盾遮掩住它正面攻击线路。
但从高温光团中射出的，竟是一道肉眼难辨的扭曲射线束，超强压缩及加速下，制造出不可思议的强大破坏力，将队长的护盾一举打穿，顺带着在其肩头制造了个鸡蛋大的透明窟窿，威势不减的继续直射无甲护卫！
千钧一发之际，蒋成忽然出手，同时抓住无甲护卫和旁边的防御者，两人身影一闪，竟在瞬间互换了位置。
射线束紧接着命中替身者，不过他穿着机甲，原本应该是脑袋的位置变成了防护最厚的胸口，被一击轰碎了表层力场和多重复合装甲后物理能量被耗尽，最后一股夹杂着精神冲击的灼热射线贯穿他肉身，从背后射出。
甲毁，人伤，但谁也没有死！
一击走空，失控机甲像是耗尽了全部能量。
队长虎吼一声升腾起来，抵近那高温光团猛力劈出一道光弧，从外往里硬生生把它斩为两片，余威没入背后岩壁不知多深。
光团轰隆炸开，可怕的热流席卷两三百米的狭道区域，两侧岩壁被烧灼成熔岩，哗啦啦往下流淌，更有强烈震动传递向远方，导致上方大块大块的石头纷纷坠落。
队长连连挥刀劈碎了落石，大声喝令：“全体加速前进！”
其他人不敢怠慢，甚至以机甲强行抬起车辆来，避开地面无法开车的路段，裹挟着伤者全速狂奔，一口气冲出落石地带。
队长独自断后，直至最后一块石头被隔空轰碎，在剧烈的气流动荡中，发动机体全部感知与电子视觉，紧盯着破碎的失控机甲。
直到确定再无一点反应，便一刀斩开表层，小心隔着一层力场掏出了核心，仔细端详，发现已经没了能量波动，好像死掉了一样。
侧头稍作思忖，他掏出个空白卡片来装了核心，转身追上大队。
这时候，那名丢了机甲的护卫也缓过劲儿来，谢过蒋成和替他挡在的队友，向大家解释：“我在刚才的精神冲击中，发现那东西要杀掉我，然后它就能替代我的身份活下来，非常可怕！”
梁耳家学渊源，当即恍然大悟：“我好像在哪里读到过类似的案例，有一种奇特的幽魂异鬼，能窃取人类的记忆和气息，然后杀死原主后就能夺取全部的生命印记，变假为真。”
“还有这么古怪的玩意儿？！”
众人都吃了一惊，莫名其妙被偷了身份，连带着生命都夺去了，身边的亲人朋友却不知道，想想那后果，顿时不寒而栗。
梁耳又道：“可问题是，那种异鬼连同产生的幽魂深渊，早在远古时期就已经全部毁灭，世界上再没出现过新的。这里……”
“鸿山城也从未有过这种东西，今天是头一次出现。”
队长斩钉截铁的道，他常走这条线路，吃的是这碗饭，对所有发生过的异常事件都耳熟能详，绝不会搞错。
这么一来，谁也无法解释清楚了。
随行医生确诊那护卫没留下隐患，队伍不敢停留，继续往里面去。
没多久，张青阳的队伍也到了那片地方，另一侧岩壁上，一块石头摇晃几下，蓦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