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医门六道
“毒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
长白山深处,云雾缭绕。
几间茅草屋错落有致地建在山顶平地上。
茅草屋前,坐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
少年手捧一卷古朴的竹简,正轻声念叨着上面的小篆字体。
“咕叽咕叽~”
远处山道上,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赶着群小鸡仔,悠哉悠哉走了过来。
“平安,不是师兄说你,别一天到晚闷着读书,多下山活动活动!”
老头边说,边对少年挤眉弄眼。
“至少去陪陪絮儿那丫头,省的这丫头整天吵我老人家。”
十八年前,医门门主赵六指从山下捡到尚在襁褓中的赵平安,收为关门弟子。
赵平安一岁能走路,三岁能写字,七岁已经通读医门秘藏。
十六岁时,在用毒这一领域,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越其师赵六指,成为当世第一用毒高手。
同年,赵六指临终前,把代表掌门权威的医门密令传给了他。
从此后,赵平安不仅是医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门,也是这个庞大势力的掌舵者。
医门六道,遍布全球。
其名下产业,加在一起可以比拟任何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
只不过,医门中人行事低调,甚少为外界知晓。
赵平安不置可否,神色平淡地转过头。
“如果我是你,就早点把这些鸡仔藏起来,否则等絮儿那丫头过来,这些鸡仔都得变成烤鸡!”
白胡子老头闻言一怔,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这些鸡仔可是他的心头肉,平时别说是吃了,碰都舍不得让赵平安碰一下。
但无奈,这世上万物都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能降服他的,也唯有他的宝贝孙女陈絮儿了。
老头叫陈天涯,是赵平安的大师兄。
赵六指被誉为华夏医圣,无数人争着抢着想要拜他为师。
但他收徒严谨,这一生包括赵平安在内,仅收了五个徒弟。
只是,除了陈天涯和赵平安外,其他徒弟散落在全球各地,平日里难得一见。
聚的最齐的一次,也是两年前赵六指去世下葬的那几天。
“算算时间,这小魔女也该到了,我得先把鸡仔藏起来。”
陈天涯的宝贝孙女在山下的县城一中读书。
每年只有七月份的暑假,才有机会来陈天涯这儿。
当然,这小魔女上山可不是为了陈天涯,而是为了她的平安哥哥。
打小起,陈絮儿就是和赵平安在一起玩耍长大,像个小尾巴似得跟在赵平安身后,奶声奶气喊着平安哥哥……
想起小时候的画面,赵平安冷峻的脸庞微微浮起一丝笑意。
随后,啪嗒一声,合上了手中竹简。
滴滴滴~
一阵急促的提示音响起,一身白衣的陈平安缓缓从长袖中拿出了一支手机。
手机解锁后,可以看到,上面发来了一段qq消息。
赵平
安眉头轻皱,自语道:“密卷果然在洛城出现了么?要不要亲自走一趟洛城,取回医门密卷?”
医门密卷乃是医门重宝,可惜百年前,因战乱遗失其中毒、脉两道密卷。
自从赵平安成为掌门后,他就一直暗中派人追查两道密卷的下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查了整整一年,终于是有了密卷的消息。
就在赵平安迟疑之际,幽深的山道中,忽而传来一阵女孩清脆的歌声。
听到这个熟悉的歌声,赵平安微微一点头。
“看来的确要走一趟。”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十几秒后,当他再次出现,手里多了个小行李箱。
随后,他运起轻身术,几个纵越便消失在密林间。
不多时,茅草屋前来了个青春靓丽的少女。
少女背着小小的书包,一蹦一跳地进了屋。
可当她看到空荡荡的草屋时,小脸蛋顿时垮了下来。
……
医门,相传乃是医圣华佗创立。
两千年过去,医门并未像其他门派那样消亡,反而演化出医门六道隐藏在市井之间。
所谓的医门六道,就是针灸、汤药、行脉、推拿、导引、用毒这六道!
每一道,都有一名对应的执事长老。
例如汤药一道,对应的执事长老正是赵平安的师哥陈天涯。
只是,因为脉和毒两道密卷遗失,这些年两道执事长老一直处于空缺当中。
哐当~哐当~
神州大地上,一辆老式绿皮火车正在行驶着。
“香烟瓜子方便面,啤酒饮料矿泉水,最后一趟,来来来,前边的把脚收一收……”
列车售货员推着小车离开了车厢。
这节车厢人不多,除了几个一边织着毛衣,一边嘴巴还得吧得吧不停磕着瓜子的大妈,就只有赵平安一个年轻人。
不过赵平安也不在意,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时间在火车的哐当哐当声中流逝,而当赵平安再次睁开眼时,入目却是一张油光可鉴的男人脸。
“老弟,劳驾让一让,里面是我的座位!”
男人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身廉价西服,却打理的一丝不苟。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的两颗大门牙,活像是一只人形大松鼠。
他抬手给赵平安看了看自己的车票,证明他的座位号码的确在里面。
赵平安淡淡点头,起身让男人挤了进去。
等到两人落座,赵平安也没了睡意,索性和这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聊天里,赵平安得知,这男人叫朱大富。初中辍学后,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
不论天南地北,还是飞禽走兽,朱大富都能侃上两句。
只可惜,他虽然名叫大富,在社会上厮混了近十个年头,却依旧一事无成。
朱大富甩了甩油光可鉴的中分长发,朝赵平安眨了眨眼,问道:“老弟,你去洛城是读书还是打工?”
赵平安淡淡一笑,随口回答:“算是去读书吧。”
他这一次去洛城
,除了要寻找医门密卷的下落外,还受邀去洛城医大担任客座教授,将会在洛城医大授课一学期,说他是去大学也没啥问题。
朱大富闻言,脸上露出些许羡艳的神色,朝赵平安比了根大拇指。
“读书好,这年头没点文化可不好混。像哥哥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朱大富絮絮叨叨,说自己多么多么后悔当初没能坚持读书考大学。
而就在这时,喋喋不休的朱大富忽然停下话头,双眼直勾勾地看向过道尽头。
那儿,迎面走来两个妙龄女子。
两女一个成熟妩媚,一个青春活泼。看得朱大富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老弟快看,这两妞真漂亮唉,要是她们能坐咱两对面就好了。”
朱大富的眼珠子跟着那两个女孩,不舍得挪开,嘴里还不停嘀咕着。
惊喜的是,两个女孩拿着车票,对照了一阵,还真走过来了。
朱大富忙整理了下西服领带,顺带抹了抹他那原本就满是油垢,凝结在一起的中分长发。
随后还主动出手,帮着女孩把行李箱塞进座位底下。
“两位美女,我来帮你们放行李。”
看着朱大富忙上忙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两个女孩不禁掩嘴轻笑,朝他摆了摆手道:“谢了啊大叔,没事,放着让我们自己来就好!”
可怜的朱大富,听到自己都升级成大叔了,顿时失去了动力,一屁股了回去。
火车再次启动,哐当哐当声又成了旅途的主弦律。
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朱大富施展着自己自来熟的天赋,和两个美女聊起了天。
这两女孩是亲姐妹,姐姐叫林欣怡,妹妹叫林心雪。
姐姐林心怡是洛城人民医院的护士,这次难得有了几天假,可以回老家陪陪父母。
妹妹则是刚考上洛城医大的大学新生,这次正好跟姐姐一起去洛城上学。
朱大富甩了甩他那油光可鉴的中分长发,笑着朝妹妹林心雪道:“这倒是巧了,我身边这位老弟也是去洛城读大学的,说不定妹妹和我老弟还是同一个大学的学生呢!”
妹妹林心雪的性格比起她姐姐林心怡更为泼辣,听到朱大富喊她妹妹,毫不客气地瞪了朱大富一眼,娇斥道:“谁是你妹妹啊,一把年纪不害臊!”
骂完朱大富,这才略带好奇地看向一旁不言不语,颇为安静的赵平安。
“哎,同学,你读的洛城哪所大学?大几?”
洛城是南方几省里有名的海港城市,市里更有好几所国家重点大学。因而林心雪才有此一问。
哪所大学?
赵平安眉头微皱,迟疑了小会儿还是决定说出真相。
“其实……我不是去读书,而是去教书的。”
“教书?”
众人都是一愣,齐齐看向赵平安。
赵平安点了点头,解释道:“前段时间,洛城医大章校长亲自来请我,让我去洛城医大当客座教授,正好我这段时间也要去洛城办点事,就勉强答应了他。”
车厢内的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林心怡姐妹还有朱大富,全都愣愣地看着赵平安,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二章 林家姐妹
林心雪心里更是有些生气,原本她看赵平安模样清秀,看上去又斯斯文文,还想着多认识认识呢,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最终才被朱大富的笑声给打破。
“哎哟老弟,你这也太能吹了,比我还能吹逼啊。洛大章校长亲自请你,呵呵,我还是北大校长特聘的顾问呢!”
不只是朱大富,林心怡姐妹俩看赵平安的眼神也变的鄙夷了起来。
在姐妹两人看来,读的学校差点,或者是像朱大富这样没文化,早早辍学的社会人都行,都要比满嘴谎话的人要强。
看着朱大富和林心怡姐妹俩的眼神,赵平安无奈笑了笑。
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真话没人愿意相信,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假话。
想到这,赵平安也没什么兴趣去解释了,索性再次闭目养神起来。
可,就在这时,车厢内忽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林心怡姐妹俩和赵平安还有朱大富齐齐一愣,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大妈里,有一位脸色黑紫,倒在了过道上。
没过多久,列车乘务急匆匆地赶到。
穿着制服的女乘务长俯身看了看大妈的情况,心下一紧。
这大妈整张脸都成了黑紫色,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显然是危在旦夕。
而现在列车还在行驶当中,即便紧急停靠下个城市,也得大半个小时后。
大半个小时,只怕大妈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女乘务长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按照记忆中的应急预案,开始让周围围着的旅客散开。
“大家让一让,让病人周围的空气流动。”
说完,她拿出对讲机,向列车长报告了这里的情况。
没多久,列车上的广播,就响起列车长寻求医生帮助的广播。
听着列车上的广播,林心怡想也不想,就直接起身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乘务长你好,我叫林心怡,是洛城人民医院外科护士,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嘛?”
乘务长这会儿正急的不行,骤然碰上林心怡这样主动援手的医护人员,顿时是喜出望外,忙让出位置。
另一边,林心雪和朱大富还有赵平安几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看着长椅上整张脸黑紫得吓人的大妈,林心雪忍不住摇了摇嘴唇,脸色担忧地道:“姐,这应该是心肌梗塞引起的脑溢血吧,大妈这情况,必须得去医院动手术。”
林心雪和林心怡姐妹俩生长在医学世家,她们的父母都是医生,自己也走上了从医的道路。
林心雪虽然才刚刚考上医大,可她在父母以及林心怡这个当护士的姐姐的影响下,对各类病症早就耳熟能详。
“来不及,火车停站至少还有半小时,撑不到那时候了。”林心怡摇了摇头,脸色严肃。
“那,现在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是立刻给大妈做气胸手术!”
所谓的气胸,指的是气体进入胸膜腔,造成积气状态。眼前的大妈应该是有心肌梗塞的老毛病,这次坐火车更是不幸引发了脑溢血,昏厥过去。
她现在的情
况十分危急,唯一的希望,是气胸手术能帮她派出胸膜腔的积气,暂时稳住生命安全。
至于脑溢血的情况,只能等到火车停站,去大医院手术治疗了。
但是……
“姐,我不同意,气胸手术就算是在手术台都有失败的风险,你在火车上怎么动手术,风险太高,我坚决反对!”
气胸手术的确能有效缓解急性心肌梗塞,可风险同样巨大。
在这个没有消毒,没有器具的环境里,林心怡到底要怎么给大妈做气胸手术?
“小雪,相信姐,不会有事的!”
林心怡神色坚定,拍了拍妹妹林心雪的肩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圆珠笔。
她熟练地卸下圆珠笔里的笔芯,只留下中空的笔管。
紧接着,把笔管对准座椅扶手,狠狠砸了一下。
啪地一声脆响,笔管前段被砸碎,形成了尖利的形状。
虽然围观的旅客不明白林心怡所做的一切,但身为洛城医大的新生,以及林心怡的妹妹。
林心雪心里对姐姐的想法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
显然,林心怡是打算用这支中空的笔管,当做医疗器材,直接扎进患者的胸膜腔。
按照理论来说,这种急救方法的确可行。
可问题是,没有大量的临床经验,以及治疗心肌梗塞的把握,贸贸然就用笔管当做气胸软管,无异于谋杀。
况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林心怡只是护士,并不是真正的医生。
一些简单的护理工作,她的确能胜任,面对这种复杂的急救,她也能成功?
周遭旅客情不自禁屏住了呼吸,全都紧紧盯着林心怡的动作。
林心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握紧了手中的锋利笔管,朝病患大妈走了过去。
她稍稍解开大妈的上衣,摸索着找准了胸膜腔的部位。
随后,高高举起手,准备把手中那支锋利的笔管,插入大妈的胸膜腔中。
不过,就在她的手即将要落下之际。
忽然从她身后,伸出一只白净修长的男人大手。
“停手吧,扎下去,她才真没救了!”
阻止林心怡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平安。
刚才赵平安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林心怡姐妹俩的判断其实没有什么大错,病患大妈的确是心肌梗塞引起的昏厥,并且伴有脑溢血的症状。
正常情况下,最佳的处理方案是气胸手术没错。
但,唯一的问题是,这位病患大妈并非正常情况!
听到赵平安的话,林心怡登时一愣,转过头诧异地看向对方。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心怡还能按捺得住,但一旁性子急的林心雪早就按耐不住,狠狠瞪了赵平安一眼,怒道:“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别胡闹了!”
林心雪虽然不赞同她姐用这么危险的急救的手段,但好歹她姐也是正儿八经的医护人员,有上岗资格证书。
经手的急救案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呢?难道要靠他吹牛把人救回来?
想到这,林心雪看赵平安的眼神越发不善起来。
觉得眼前男人,就算长了一
副好样貌,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赵平安摇了摇头,越过林心雪,脸色平静地看向林心怡。
“不错,病人眼下的情况看上去好像符合气胸的症状,但别忘了,十分钟前,这病人曾服用过治疗心血管的药。”
听到这话,林心怡猛然一怔,脸上不禁露出回忆的神色。
十分钟前病人的确曾服用过特效药,当时她还特意去找了列车售货员,喋喋不休说了一大通,最后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当时这事儿车厢内的旅客都看到了,印象还挺深。
想到这,林心怡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完全说不通,要是病人已经服用过了心血管的特效药,那她怎么还会突然晕厥,还显示出心肌梗塞的症状?
看到林心怡脸上疑惑的表情,赵平安淡淡一笑,伸出了一根手指。
“因为它!”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赵平安的手指尖,有一枚嗑过的瓜子壳。
“它?”
众人身后,朱大富满脸疑惑,指着瓜子壳问:“小老弟,你别说话说半截啊,这瓜子壳有什么问题啊?”
“瓜子壳当然没问题,但这种瓜子俗称南瓜子,里面含有大量的磷质。通常情况下,人体吸收磷质可以预防结石,还可促进结石的排出,对人体极其有益。但唯独有一种情况,不适宜食用南瓜子!”
赵平安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林心怡就点着头,接口道:“不错,心血管疾病的患者,不宜大量食用南瓜子。但这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啊!”
“南瓜子自然没什么大问题,但要是加上它呢!”
赵平安淡淡一笑,手一指散落在地上的心血管特效药。
这种名为莫列格的心血管特效药刚上市不久,因为疗效显著,广受国内心血管患者喜爱。
可,甚至是连研发这款特效药的药企,都不知道。
这款特效药里面一种名为单酸素的物质,一旦碰上了磷质,就会产生极其严重的毒素。
如果不能在十分钟内救治,患者必死无疑!
“这……”
听完赵平安的解释,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尤其是朱大富,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
“单酸素?磷质?老弟,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啊,你可别忽悠我啊!”
朱大富顺手捡起特效药的瓶子,但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单酸素来。
赵平安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不信,你去剥几个南瓜子去。”
听到这话,朱大富将信将疑,还真找了几颗南瓜子,顺手剥开,送进了嘴中。
“老弟,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么……”
朱大富边说,边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可就在他抬起胳膊的一瞬间,他的脸色一僵,猛然捂住了自己的手。
赵平安早就料到会这样,脸色淡然地道:“如何,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手掌麻痹,还有刺痛感,并且这感觉越来越强烈,有向心脏蔓延的趋势?”
朱大富听到这话,忙不迭的点头,整张脸吓得面如土色。
“放心吧,你只是皮肤沾上了毒素,疼上个十几分钟就没事了。”
赵平安说完,转过身看向林心怡。
“所以,你刚才要真扎下去,那就真成了谋杀了。”
第三章 中医圣手
林心怡沉默了几秒,心底暗道侥幸。
随后,抬头看向赵平安,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过,一旁的林心雪不知怎得,就是不爽赵平安得意的样子。
她轻哼了一声,插口道:“说了半天,你不也等于没说。大妈情况这么危急,难道你就有什么好办法?”
赵平安淡淡一笑,回身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来一瓶没有标签的白瓶。
白色塑料瓶约莫成人手掌大小,里面装着不知名的白色粉末物质。
“大富,把这个全给大妈服下去,半小时内她就能醒过来。”
“哎,好嘞!”
朱大富不疑有他,接过小瓶就给大妈咕嘟咕嘟灌进了白色粉末。
看病人大妈昏迷着,不能吞服粉末,他还特意贴心地给大妈灌了一杯温水。
等到粉末全给大妈喂了下去,朱大富这才拍了拍手掌,笑着转头对赵平安问道:“对了老弟,你这给人喂得是啥药啊,真能十分钟就让人醒过来?”
“没啥,也就二两砒.霜。”
“哦,原来是砒.霜啊,我说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呢……”
朱大富闻言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意地转过去准备继续观察病人大妈。
可下一秒,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等反应过来,却看到林心雪一把拨开他,夺过赵平安给的白色塑料瓶,从里面刮出仅存的一点粉末,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一番。
“没错,真的是砒.霜!”
砒.霜,又名三氧化.二砷。有剧毒,通常是用来制作杀虫剂或者除草剂。
正常来说,0.2克砒.霜就能置人于死地。
而刚才,赵平安让朱大富给病人大妈服下的砒.霜,是整整一塑料瓶,至少二两以上!
0.2克砒.霜就能致死,而现在,病人大妈足足服下了至少二两的砒.霜……
“不是我!”
朱大富哇地一下叫出声,直接指着赵平安,想要先撇清关系。
“是老弟让我帮忙灌的,和我无关啊……”
赵平安不置可否,只是微微撇了撇嘴。
另一边,乘务长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被吓蒙了。
直到朱大富哇地一声叫出来,她才终于惊醒,忙掏出对讲机,一边戒备地看着赵平安,一边呼喊列车上的乘警。
赵平安耸了耸肩,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指了指椅子上的患者,道:“反正灌都已经灌了,不如坐下来等十分钟再说,要是到时候患者出事,你们大可把我抓起来。”
听到赵平安这话,众人面露迟疑。
是啊,二两砒.霜灌都灌了,还能怎样?
眼下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祈祷奇迹出现了。
想到这,林心怡姐妹俩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患者。
可,看着患者脸上那以肉眼可见速度消退的黑紫,姐妹俩人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并且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奇的神色。
难道……
难道砒.霜还真有治病的效果?
滴答、滴答……
往常
飞速流逝的时间,在这一刻却变得异常迟缓。
朱大富死死盯着手表上的分针,额头早已布满细密的汗水。
而就在朱大富的手表时间,来到第十分钟时,椅子上的病患大妈猛地直挺挺地窜了起来。
紧接着,嗬嗬地吸着气,好像破损的风箱,发出难听的噪音。
好在,这会儿大妈脸上的黑紫色已经完全消退,脸色恢复了正常。
深深吸了半天的气,病人大妈才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林心雪有些急不可耐,忙上前问大妈道:“大妈,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头晕眼花,恶心腹痛的感觉?”
林心雪问的症状,都是砒.霜中毒时的典型症状。
一般来说,砒.霜中毒后会产生以上的症状,并会在一小时内陷入昏迷。
若是中毒的患者两小时内得不到救治,致死率高达七成。
大妈闻言,颇为诧异地看向林心雪,轻啐了一口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呢。姐姐我好得很,能吃能睡,身体倍棒!”
听到这话,周围的旅客暗感好笑,忍不住异口同声地道:“那你刚才……”
“我刚才怎么了?”
病人大妈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自己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狐疑地看了看四周,挠了挠脑袋道:“刚才,我是不是睡过头了?”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位大妈的姓名总算是救了回来。
而让林家姐妹好奇的是,她明明服下了二两砒.霜,但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
要知道,这个剂量的砒.霜,就算是一头强壮的大象都能活活毒死。
而看大妈现在的情形,非但没有一点不适,反而活蹦乱跳,比她昏过去前还要健康!
随后的时间里,林家姐妹锲而不舍地观察着大妈的身体。
直到大妈被强制性地带下了火车,她们也没看出来这位活泼的大妈,有任何不适。
显然,赵平安的那二两砒.霜的确有效。
林心怡姐妹俩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都生出一股荒谬感。
砒.霜能治病,这在以前,从她们所学的医书上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今天,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确确实实就出现在了她们姐妹的眼前。
林心雪抿了抿嘴,心里虽然已经承认了赵平安的厉害,但嘴上却不服输,小声嘀咕着道:“谁知道是不是这小子误打误撞碰巧治好的,看他年纪还没我大呢,我才不信他的医术真有那么高明!”
病患大妈活蹦乱跳地被接走后,整个车厢里的旅客,看赵平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小神医,你能给我看看吗,我这腰啊,一到清晨就酸胀难忍。”
“小神医,那你也给我看看呗!”
“小神医……”
旅客们蜂拥着挤了过来,然而当他们挤到最前面时,却发现那里还有‘小神医’的身影,场中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个不时甩起油腻中分长发的朱大富。
洛城火车站。
今晚孙晓晓本打算在暑假最后一个周末,和闺蜜凌雨彤去唱k疯玩。
可谁知道,临出
门前还是被她爷爷给抓了壮丁,派来迎接这位德高望重,据说还是爷爷师叔辈的大神医。
没办法,让谁孙晓晓家是中医世家,而她又是洛城医大赫赫有名的学霸呢。
孙晓晓只好是拉着闺蜜凌雨彤一起过来接人。
两个女孩在车站外举了大半天的牌子,依旧没看到有任何老神医过来相认,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
“哎,晓晓。你确定那位大神医真的是坐的火车?按你的话说,这个连咱们国家首长都赞扬的老神医,不说私人飞机吧,至少也有包机出行,警卫开道吧?”
举着欢迎牌子的孙晓晓闻言,忍不住撇了撇嘴。
“谁知道呢,或许这位赵大神医就喜欢勤俭节约,你也知道,他们老一辈的人,勤俭惯了。”
“这话倒也是!”凌雨彤赞同地点了点头。
就在凌雨彤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之际,忽然身后就伸出来一只手,在她的肩头拍了拍,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凌雨彤忙转过身,这才看到,自己身后站着个十**岁的少年。
少年手中提着一只行李箱,身上穿着简单的牛仔裤,t恤衫,看上去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而唯一让凌雨彤感到惊奇的,则是少年那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凌雨彤俏脸微微一热,忙抬头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赵平安。
他下了火车,就顺着人流来到了车站。而且,一眼就看到了孙晓晓和凌雨彤手中的姓名牌。
赵平安淡淡一笑,朝孙晓晓手中的姓名牌指了指,随后道:“我是赵平安,回去再说吧。何年他应该都交代你们了吧?”
赵平安口中的何年,是洛城有名的中医圣手孙何年。
孙何年虽然已经功成名就,但早二十年前,他曾拜在陈天涯门下,算起来还是赵平安的师侄。
这些年间,孙何年经常去长白山,聆听师傅陈天涯的教诲。
久而久之,也就和赵平安这个小师叔熟络了起来。
这次赵平安来洛城,孙何年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要负责赵平安在洛城的起居。
为了不枉费师侄的一片孝心,赵平安这才婉拒了医门名下企业公司代理总裁的邀请,选择暂时去师侄孙何年家住。
孙晓晓听到这话,顿时一愣。
“等会儿,你刚才说啥?”
赵平安眉头微皱,疑惑道:“怎么,何年没跟你们说吗?”
“你!”
孙晓晓脸色一怒,愤愤不平地瞪了赵平安一眼,这才道:“谁允许你直呼我爷爷的名字啦,整个洛城,谁见了我爷爷敢不尊称一声孙大医。还有,你小子胆挺肥啊,敢冒充我爷爷的师叔!”
在孙晓晓的心中,能够当她爷爷的师叔,那怎么也得是胡子花白,七老八十,半截身子都快埋进土里的老神医。
可站在眼前的这个少年,只怕年纪还没她大呢,也好意思说是她爷爷的师叔?
谁信呐!
想到这,孙晓晓不耐烦地把赵平安往外推。
第四章 我就是霸道总裁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赵平安眉头轻皱。
“我真的是赵平安,你要接的人。”
孙晓晓和闺蜜凌雨彤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爆笑出声。
“哎哟,小弟弟,你要是神医赵平安,那我还是医圣华佗再世呢!行啦,别在街上瞎晃了,姐姐不会那么容易被你骗的。”
看到孙晓晓和凌雨彤态度坚决,赵平安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你们这样认为……”
啪嗒~
他伸出手,直接打了个一个响指。
只见从街对面猛然涌出一批身高一米九,身穿黑西服,戴着黑墨镜的保镖。
随后,街道拐角更是缓缓驶来一辆加长劳斯莱斯豪车,慢悠悠在赵平安身前停下。
赵平安朝早已被这一幕看呆了的孙晓晓两女眨了眨眼睛,笑着留下一句,“记得,何年要是问起来,让他去华生堂找我!”
说完,施施然跨进了豪车中。
豪车车队启程,驶出了车站后,孙晓晓和闺蜜这才清醒过来。
孙晓晓哭丧着脸,哀嚎道:“雨彤,你快打我一巴掌,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凌雨彤此刻的心情明显要比孙晓晓平静地多,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晓晓,你刚才听见没,他刚才说华生堂。我记得你爷爷以前也是华生堂的大夫吧?”
孙晓晓闻言一愣。
“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其实,赵平安口中的华生堂,是洛城最富盛名的医药公司,同时也是百年老字号药堂。
十多年前,孙晓晓的爷爷孙何年还没退休前,就是在华生堂当大夫。
那些年,无数病人甚至不远千里赶来洛城华生堂,就是为了能让孙何年孙名医看病。
听到这里,孙晓晓脸色一垮,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道:“雨彤,你说那小子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赵平安赵大神医吧?”
凌雨彤轻叹了一口气,脸色认真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想打击你,不过晓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说不定还真是赵大神医!”
“啊,完了完了,要是让爷爷知道我赶跑了他师叔,他还不得活剐了我!”
就在孙晓晓心烦意乱之际,忽然一阵铃声,直接把她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孙晓晓拿起电话一看,发现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爷爷孙何年。
“算了,是福不是祸,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豁出去了我!”
孙晓晓接通了爷爷的电话后,先是变着法子的旁敲侧击,问她爷爷有关赵平安的外貌年龄。
而当她得到确切的消息,得知赵平安的确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后。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才豁出去,给她爷爷说了刚才的来龙去脉。
与此同时,洛城清源别墅区。
某栋奢华至极的庄园别墅内,一堂的中医圣手全都把目光投向了孙何年
“老孙,你没骗大家伙吧,你师叔真能治好程老太太的怪病?”
孙何年闻言,微微笑了笑,一脸成竹在胸的表情。
“老李还有你老楚,这可不是我吹,我师叔那本事,可是通天彻地,生死人,肉白骨!”
老楚冷哼说道:“老孙,空口白话可是谁都会说,但是不是真有本事却只有试过了才知道,生死人肉白骨?要是华佗在世兴许能做到,但如今这世道,我可不信还有人能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周围人
安静下来,然后面面相觑,最后频频点头。
他们也都理解,不是老楚故意做此姿态,实在是他们这一屋的所有医者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们在这医学界都是圣手级别的存在,不要说在这洛城了,就算是纵观整个楚南省,都再没有一人的中医水平能超过他们。
现在老孙说他师叔能治好程老太太的怪病?兴许吧,但是医者相轻,在没见到真正本事之前,他们心中都是持保留态度。
孙何年被气得面红耳赤,有人说他医术不行他一笑而过可以不予追究,但是有人说他师叔医术不行?
简直是开玩笑!
自己师叔有多大本事自己还能不知道?
孙何年直接不悦道:“从昨天我确定自己治不了程老太太的病之后,我就叫了我师叔过来帮忙,现在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已经到洛城了,待会我请他过来给程老太太治病,等病好了你们自然知道我师叔的本事!”
老楚笑了一下:“老孙你也不用生气,大家现在难得同聚一堂,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老太太治好病而已!你师叔要是有那本事能治好程老太太,我们高兴还来不急!既然你师叔已经到洛城了,那你赶紧把他请过来就是了,也让我们大家伙儿好好见识见识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不是?”
老楚如此说其实也是给孙何年一个台阶下,虽然他心中还是对孙何年的那位师叔十分的不屑,但是他和老孙既同为洛城医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也不好闹得太僵。
孙何年听完老楚说话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冷哼一声后也明白程老太太的病情实在是拖不得,当即他打了个电话给孙女孙晓晓,也不知道她在火车站接到了师叔没有……
可是孙晓晓接起电话,二人交流几句,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只是让孙晓晓接个人而已,谁料孙晓晓竟然把事情办砸了不说,还把师叔给撵走了。
虽然知道以师叔的脾性必然不会和孙女计较,但是他与师叔多年未年,一见面就闹了个乌龙他的老脸也过意不去。
挂断电话后,他看着一堂望向他的医道圣手们说道:“我师叔去了华生堂,你们等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带我师叔回来!”
……
洛城不大,华生堂距车站也不算远,因此赵平安从车站只用了十五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下了劳斯莱斯后,前方黑衣保镖开路,他在中间慢悠悠的走着,路上经过的路人都对此啧啧称奇。
“也不知道这是那家的公子哥能有这样的派头?”
“公子哥?你看他这样明明就是个大老板的派头吧?”
“谁家的大老板能有这么年轻?恐怕他还只是个学生吧?”
“不管是学生还是大老板,他长得真帅……”
周围人议论纷纷,可这些议论声赵平安却全然不顾。
缓步走进华生堂办公大楼,电梯门口处有一身穿黑衣的人候着,看着他右胸处的标牌,他是华生堂的总经理赵祥。
平时对公司员工极为严厉的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佣人一般。
看见这一幕的公司员工也都对赵平安的身份猜测起来。
而随着赵平安进入电梯,上到了华生堂办公大楼的顶楼时,走廊上,赵平安边走边对身边的赵祥吩咐道:“去把华生堂这些年的账目拿上来,我要看看。”
总经理赵祥恭声应是,然后退出顶层,又走了上来。
他将公司账目递给赵平安,赵平安喝了一口茶水后细致观看起来。
没错,华生堂正是医门名下产业之一,而赵平安身为医门掌门人,医门六道的绝对掌舵者,他在华生堂有绝对的权威。
而他平时在长白山上宅居居多,罕有下山,这次他来华生堂,除了要调查医门密卷的消息之外,还要检查一下这些年华生堂经营之下所盈亏的账目。
赵祥就在一旁站着。
半晌,赵平安边翻着账目,边开口问道:“医门密卷是怎么回事?”
洛城有医门密卷消息的事,就是赵祥传给赵平安的,华生堂内大多人只知赵祥为华生堂总经理,却少有人知其实赵祥和医门六道有直接关系。
赵祥恭声道:“昨日洛城各大企业家按例举办了一场拍卖会,有人拿出一张洛城地图在拍,称其为医门密卷线索,我听闻之后花高价将之拍下。”
“做的不错。”赵平安点了点头,他本以为是真正的医门密卷,没想到只是个线索而已,不过有线索也不错了,医门密卷是他医门至宝,不管花多大代价都要重新握在手中。
“可是……”这时赵祥神色有些迟疑道:“在我们买下这张地图过程中,曾有神秘人同样想要以高价将之拍下,只是他没有我们财大气粗而已,我调查过,他们并不是我们华生堂的竞争对手。”
“还有这样的事?”赵平安眉头一挑,直接将账目吧嗒一声拍在桌上抬起头来。
不是华生堂的竞争对手就意味着那个神秘人是真的想要得到那张地图。
难道除了他们医门之外,还有人在觊觎那遗失的医门密卷?
赵祥咬了咬牙道:“而且,在我们的人拍下密卷线索后,曾暗中追寻拍卖地图的人的消息,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有关于密卷的消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等我们找到拍卖人的地址后找上他家,却发现他家里都是警察和法医,他已经被人杀死了……”
听到这里,赵平安眉头紧皱。
神秘的竞价者,死去的拍卖人……
这张地图若真的是医门遗失密卷的线索的话,那么在暗中,应该还有一股他们并不知道的势力在和他们赛跑。
究竟是谁呢……
赵平安想法只是闪去一瞬,便吩咐赵祥道:“去召集二十几个信得过的好手随时待命,洛城,可能要变天了……”
赵祥领命而去。
第五章 医者仁心
孙何年来到华生堂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同行的还有他孙女孙晓晓和孙女的闺蜜凌雨彤。
在孙晓晓和孙何年通完电话后,孙何年就让孙晓晓来华生堂门口等他。
等孙何年带着两个后辈来到赵平安面前时,赵平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道:“何年的动作很快啊,算起来我们也有两年没见了。”
上次孙何年上长白山时还是两年之前,孙何年回想起来也很唏嘘,苦笑一声道:“这两年俗事缠身,没能上山拜访师尊和师叔,是何年的过错。”
接着他又道:“之前在车站时我这小孙女不懂事,还请师叔不要见怪。”
赵平安笑道:“小事而已,我没放在心上。”
孙何年回头低喝道:“晓晓,还不快过来见过师爷爷。”
师爷爷?
孙晓晓傻眼了一瞬,她爷爷平时会教她一些医术,算起来孙何年也是她的师父。
但她爷爷的师叔是赵平安,因此这辈分算起来,赵平安岂不就是她的师爷爷吗?
可她又看赵平安的年龄和她也就差不多大,这声师爷爷根本叫不出口,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赵平安也是极为罕见的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干咳道:“何年,我们之间论下辈分就好了,我和你孙女就不必了吧?”
孙何年这才回头换了一副表情道:“但凭师叔做主。”
这下,孙晓晓才松了口气,不由看了赵平安一眼,她没想到爷爷的师叔竟然会这般年轻。
“说吧,这次你来的这么快,恐怕不是简单的给我赔罪这么简单吧?”赵平安似笑非笑的望着孙何年,这孙何年动作如此之快出面赔罪,他若没有事求他赵平安,赵平安第一个不信。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师叔的眼睛,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要请师叔出手救一个人。”孙何年脸上也没有什么被戳穿的不好意思,他和赵平安实在是太熟了,他也知道自己这点心思逃不过赵平安的眼睛。
“喔,什么病连你都治不好?”
“焚炎症。”孙何年道。
赵平安目中闪过一丝亮光,患上焚炎症的患者发病时由内而外会散发出一股热力,仿佛火焰在其体内一般熊熊燃烧,病患的痛苦可想而知。
而且这病算是绝症的一种,一般的老中医对这种罕见的症状根本束手无策,甚至有的老中医压根就没听说过会有人患上这种病!
因此当初在程家别墅时,一堂的中医圣手才会称之为‘怪病’。
孙何年若非师承陈天涯,他也不会知晓这焚炎病的存在。
但凡事无绝对,在赵平安眼中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难住他的病患难题。
虽然焚炎症他此生也只遇到过目前的这一例而已,但越是稀奇的病症越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带路。”想到这里,赵平安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身后孙晓晓
张了张嘴,还是未能将话说出口。
在她心中爷爷的一身医术就已经臻至化境,赵平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难不成比他爷爷还厉害?
但她知道这话一出口她爷爷肯定第一个不开心,最后她也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带着凌雨彤一起随在爷爷和赵平安的身后。
车上,孙何年问道:“不知这两年,师尊他老人家可还好?”
“一切都好,而且师兄的医术更上一层了。”赵平安答道。
“师尊天资果然不凡,当年我便惊叹他的医道实力,如今恐怕已经完全承下师祖的汤药传承了吧?”孙何年惊叹道。
赵平安看了孙何年一眼认真道:“世间之事,有志者事竟成,和天资有关又无关!何年,不是我说你,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浮躁,连我这个毛头小子都不如,就算你的天资差了些,你若肯静下心来钻研医道,如今你又岂会连一个小小焚炎症都治不了?”
赵平安的话是完全不给孙何年的面子,孙何年却苦笑连连无法反驳。
虽然对赵平安的话并不完全的认同,他也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诽,恐怕这世上也只有你这个怪胎才会认为焚炎症是小小病症了吧?
“师叔教训的是。”孙何年尴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孙晓晓和凌雨彤,当着后辈的面呢,他这把老脸算是丢尽了。
又二十分钟,孙何年将赵平安带到清源别墅区,程家别墅内。
楚南省医道圣手齐聚于此,众人见孙何年离开一小时,接来的人是两个女娃娃再加上一个混小子,不由眉头一蹙。
楚老走上前来,道:“老孙,你不是说去接你师叔去了吗?怎么接过来三个小娃娃?你师叔呢?”
孙何年冷哼一声,十分得意的拉过赵平安道:“这位就是我的师叔。”
“什么?”众人把目光落在赵平安身上吃了一惊,这老孙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按老孙离开时说的,他这位师叔可了不得,能生死人肉白骨!
在他们想来,他的师叔怎么着都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医学名宿了吧?不说七老八十,也得步入花甲之年才有点可信度,再不济你进入知命之年也可啊。
可如今被老孙拉上来的人呢?不过只是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娃娃罢了,连不惑之年都没过呢,何德何能生死人肉白骨?
中医之道最是博大精深,一个和他们孙子辈一样大的毛头小子,能有本事奇了怪了。
“这就是你师叔?”老楚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手指哆嗦指着赵平安,直接认为老孙是带人过来闹着玩。
老孙冷哼道:“别看我师叔年纪小,待会等他出手了,你们别惊掉眼珠子就好。”
赵平安平淡的望了周围一眼,道:“患者在哪?”
一屋子的医道圣手面面相觑,没人回答赵平安,老孙兴许是觉得面上无光,刚想说话,结果还是被老楚抢了先。
“我说小娃娃,你不要说你真的是来治病的。”
老楚轻蔑望着赵平安道:“老孙童心未泯,喜欢胡闹,不代表这个地方是你胡闹的地方。”
赵平安先是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疑惑的回望孙何年道:“何年,你确定这是叫我来治病,不是叫我来打人?”
孙何年脸上七分愤怒三分尴尬道:“回师叔,患者就在里屋床上。”
“喔。”赵平安随意点了点头就想向里屋走去,可是那老楚却在他面前仿佛阴魂不散,不让他通过。
赵平安看向他,他也看着赵平安,脸上不屑之色溢于言表道:“小娃娃,我不管你和老孙有什么关系,这里是我们这些老中医的聚集地,里面那个病患的怪病很邪门,就连我们都束手无策,你要是沾上了责任可就在你了。”
旁边老李也频频点头劝道:“是啊,小娃娃,你刚进别墅的时候都已经见到了,这家在洛城的势力很大,你要是给老太太治死了,恐怕十个你也不够赔的,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周围剩余医道圣手也都如此做想,见到众人的神色,赵平安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不过孙何年却被气得急头白脸的。
“你们怎么回事?我师叔来帮你们治病,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老楚见孙何年是真急了,一下子就笑了,语气软下来道:“老孙,不是我们质疑你这师……师叔的能力,真实情况你也知道,里面程老太太实在是经不起折腾,要是你这师叔进去了,然后把程老太太给折腾没了,你说到时候责任在谁?程老太太毕竟是我们的病人,我们这不光是为了你师叔好,而且也得为程老太太负责啊。”
话说的很明白了,就是信不过赵平安。
孙何年怒气未消,之前他离开的时候这帮人答应的挺好,要让他师叔一试。
赵平安一出手,什么病都会手到擒来,他一清二楚。
可是他没料到这些人居然说变卦就变卦。
他也是医者,所谓医者仁心,他难道会拿程老太太的命开玩笑吗?
开什么玩笑!
不过他刚要站出来和老楚与老李理论,赵平安却一把拉出孙何年,望着老楚不屑的神色,他脸上脸色不变道:“如果我治不好患者的话责任自然在我,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我要是能治好患者的话,你们又当如何?”
老楚显然没想到赵平安竟然会这么说,不过他打心眼儿里觉得赵平安就是来搞笑的,当即他神色一阵闪烁,不屑一顾道:“如果你能治好患者,我老楚肯豁下老脸跪下对你磕三个响头,然后尊你为师长,但你要是治不好又当如何?”
赵平安就有些奇怪道:“如果我不出手治的话,你们能治好患者?”
“这……”老楚直接被赵平安怼的迟疑了一下,他们要是能治好病患的话,他们也犯不着这在等一个小时来等孙何年叫来一个小娃娃了。
“既然你们治不好患者,你又拦着我去治疗患者,你当真是医者仁心?”
“我……”老楚望着赵平安的眼睛,似乎那里有着不可置疑的力量存在。
第六章 心服口服
“现在你耽误我去治病,耽误患者的病情,本来患者出事的责任在你,我之前说如果我治不好患者的话责任在我,已经对你是莫大的仁慈了,你说我治不好患者又当如何?”赵平安笑着反问。
“……”老楚浑身冷汗直冒,他一把年纪阅历丰富,可在刚才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谈话竟然让赵平安这个小娃娃占据了主动。
“现在还不让开?”赵平安冷淡说道。
众人都惊讶望着赵平安,刚才赵平安的表现可不简单,不过,也只是不简单而已。
说谁都会,但治病靠的可是技术活儿。
那‘怪病’连个名字都没有,他们这些医道圣手都束手无策,他们不相信赵平安能治。
孙何年笑了一下,脸色缓和了许多,之前在长白山上他所认识的赵平安性情温和,阅历丰富,心理年龄像是比他都大。
本以为赵平安会对这些人不予理睬,没想到他这小师叔竟然还有如此锋芒的一面。
不过,对他脾气。
孙何年身旁的孙晓晓眨了眨眼,能在诸多医道圣手面前面不改色,这‘师爷爷’有点意思,就是不知他的医术如何。
老楚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冷哼一声让开道路,道:“我倒要见见你的本事。”
只是,在赵平安即将进入里屋的时候,他又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拦了下来。
“你是中医?”中年男人面无表情打量着赵平安。
赵平安点点头。
“中医之道博大精深,你这小孩最多也就学个皮毛吧?我妈现在病情严重,容不得你来胡闹,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让你全乎离开别墅区。”中年人冷漠说道。
“里面躺着的人是你妈?”赵平安问道。
“怎么?”
赵平安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在他们这些医门中人看来,治病是一件很讲究缘分的事,他受孙何年邀请前来治病是缘分,病患的儿子不让他治也是缘分。
现在缘分已尽,他便不再做停留了。
“师叔且慢!”然而就在外堂诸多医道圣手面露嘲讽不屑之色时,孙何年再次站了出来。
“小程,我能以我名誉担保,只要我师叔出手,老太太病魔定除。”孙何年望着中年人坚定道。
中年人望了孙何年很久,道:“孙老,我信你一回。”
然后他又对赵平安道:“你要是能治好我妈的病,诊金我给你五千万。”
嘶……
外堂诸多医道圣手眼红不已,要知道之前患者家属请他们这些医道圣手一齐出手,总共也才开了两千五百万而已。
现在这小子出手,他居然开出了翻倍的诊金!
“但你要是治不好我妈的话,你就下去给我妈做个伴吧。”中年人轻声道,仿佛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外堂诸多医道圣手原本热忱的心这才凉了下去,是啊,要知道程家在洛城的势力可以算是只手遮天。
程家的钱哪有那么好赚?
想到这里,他们心中不由可怜起赵平安来。
赵平安看了孙何年一眼,孙何年解释道:“程老太太之前与我有旧,师叔,帮帮忙吧。”
赵平安叹了口气,平淡道:“我需要两个医者帮忙。”
最后,留下的人是孙何年与老楚。
孙晓晓以及众多医道之人,尽皆退出外堂。
按老楚的话说,就是他倒要看看赵平安是怎么生死人肉白骨的。
之前赵平安将他怼的哑口无言,他心中不快。
不过赵平安倒是没有理会楚老的想法,进入内屋之后,他望闻问切,明确的知晓了老太太的病因后,他便思考了起来。
是焚炎症没错,和山上师父所留下的藏书上记录的一模一样。
患者病发之后体内像是被火焚烧过一样,若没有正确方式加以引导,最后患者将会被内火焚掉其内脏器官而死。
现在这老太太的病情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若再有半个小时间,恐怕她会真正病发,到时候即便是赵平安处理起来也会比较麻烦。
但是,也仅仅是麻烦一点而已。
当初在长白山上查阅师父生前留下的藏书,上下五年前的医门知识几乎是无所不包,关于这焚炎症的解决办法,赵平安至少能拿出七八种。
“小子,你莫不是束手无策了吧?”楚老见赵平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哼道。
赵平安回过神来看了楚老一眼,淡淡道:“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一会我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哼。”楚老才不相信赵平安有真本事呢,要是他有真本事的话,他们这些所谓的医道圣手,这些年的勤学苦读莫不是学到狗身上去了……
反观一旁的孙何年倒是老神自在,对赵平安放心无比。
赵平安深吸一口气,低喝道:“听好了!”
接着,赵平安吩咐楚老在老太太身上一顿按,其实只是为了帮老太太放松一下身体肌肉,以便一会的治疗工作,不过到最后楚老却是老脸通红。
刚开始赵平安还感觉老楚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要不然脸色为什么那么红?不过到最后孙何年在他耳边轻说一句他才释然:“老楚的老伴走了十多年了,他为了自己儿子经济压力没那么重再也未嫁。”
待楚老按摩完毕,赵平安对老楚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做的不错,这些年的本事没学到狗身上去,你不是要见识见识我的本事吗?待会你就见到了。”
“我……”老楚瞪着赵平安咬牙切齿,不过赵平安却没再理会老楚:“何年,你去帮忙按压住患者头颅,我要施针。”
“好。”孙何年点点头照做,赵平安一把将怀里一盒银针取出。
消过毒后,赵平安“刷”的一下将一枚银针飞了出去,最后稳稳的扎在了老太太的眉心之处。
“有点意思。”见到这一幕,老楚不得不承认,这赵平安兴许是真的有些本事。
接下来,赵平安手中一枚一枚银针取过,最后都是在
半空中将银针射出,最后也都能稳稳的扎在老太太身体对应的穴位上。
其动作行云流水,透露出一股别样的美感。
这中间,楚老心中频频点头,脸上神色却丝毫未露。
待赵平安将手中三十二枚银针尽皆扎完,他淡淡道:“楚老,你去按住患者的双臂。”
楚老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照做。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赵平安将银针都扎在患者身上后,他手指只是轻触了一枚银针,只听这枚银针‘嗡’的一声,患者身上的三十二处穴位不同的银针竟都共鸣起来,最后银针竟脱离赵平安的控制,缓慢的在老太太的身上自行游走起来!
“这,千里追风针?!”楚老刚开始觉得有些熟悉,但后来他越想越不对劲。
赵平安这种行针手法,竟然和他曾经看过的一部典籍上面的描述竟然一模一样!
“千里追风针不是早就失传了吗?你怎么会?”最后,楚老脸色已经震骇无比。
千里追风针源自“华佗医经”,传说“华佗医经”能治百病,这小子连千里追风针都会,这小小怪病又岂能阻止的了他?
直到现在,楚老才知道赵平安的不凡。
“好好按着患者手臂!”这时赵平安轻喝一声,震醒骇然无比的楚老,他这才发现,老太太的手臂已经不受控制的震颤起来,若没有他强行按压,恐怕老太太是想要浑身银针全都拔掉!
用会移动的针灸来治疗患者,身体的三十二处部位都像是用刀划过一般,浑身痛苦无比,老太太现在眉宇间全都是痛苦之色。
这时,赵平安又从口袋里用手套捻起一点白色粉末,直接送入老太太口中。
“这是什么?”楚老下意识问。
“白砷。”赵平安淡淡道。
“白砷?你给老太太喂了剧毒?”楚老脸上神色又是一片骇然。
赵平安沉默不语,一旁孙何年却淡定无比:“正常操作,以毒攻毒了解一下。”
作为赵平安的师侄,孙何年当然知道赵平安最擅长的就是用毒了,这种场景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正在楚老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老太太的手臂却不再震颤了,仿佛被白砷毒死了一般。
楚老额头上冷汗直冒,这时老太太却“唔”的一声,睁开了茫然的双眼,虚弱道:“我没死?”
楚老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程老太太,你觉得自己身体怎么样?”楚老连忙问道。
“我感觉我身体好了很多啊。”程老太太道。
“何年,你去叫患者儿子进来吧,老太太的病情,我还要继续交代一下。”这时赵平安淡淡道。
“好。”孙何年走了出去,面带喜悦,毕竟他们挽救了一个生命。
“至于你。”赵平安目光转向楚老:“现在你可服了?”
楚老望向赵平安,眼神复杂:“老朽心服口服。”
第七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片刻之后,跟着孙何年走进来的程宏还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你是说真的?那个年轻人真的把我妈治好了?”
孙何年最不喜有人质疑他小师叔的医术,只是说:“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程宏半信半疑的走进程老太太的房间,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妈,你没事了?”
程老太太死里逃生,招了招手把程宏叫到自己身边:“这都多亏了小神医啊,要不是他,我这条老命可真保不住了。”
这时候赵平安收好了自己的银针对程宏交代道:“病人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要忌口,不能吃辛辣食物,切记不能沾水,半个月之后我回来复查。”
程宏听闻,当即从程老太太的床边站起来,对赵平安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初言语冒犯,还望小神医海涵。”
赵平安倒是没什么生气的意思,点点头说:“那你把诊金交一下,打到华生堂的账号就行了。”
程宏满口答应,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手机开始转账,等到赵平安的手机响起了提示声之后,赵平安接着说:“焚炎症是已经快要失传的病症,传染性也不高,能够成为医学上大名鼎鼎的疑难杂症,主药是因为这种病会对病人造成极大的痛苦,说是病症,其实是因为中毒。”
程宏听到自己母亲收到的痛苦,感同身受下不禁心如刀绞,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程老太太想到自己动弹不得的时候,浑身痛不欲生的感受也是心有戚戚然。
“中毒?你说我妈不是生病,而是中毒?”程宏这才抓住了赵平安言语里的重点,大惊道。
这时候跟着走进屋子里想观摩这医学奇迹的几个医道圣手听闻,思索后也不仅点头。
他们一开始就认为程老太太是因为身体机能出现了问题,所以才会得这种前所未见的疾病,但是听到赵平安的话才恍然大悟,他们一开始就走了岔路。
“没错,食用过生长在活火山附近,经历过火山喷发,熔岩浇灌的焚炎草才会出现这种病状,在医术上难以治疗的原因是按照一般的办法,必须要找在寒潭浸泡百年的寒冰珠才能治疗,这种寒冰珠比起焚炎草还难以寻找,所以中了焚炎草可以说是药石无医,但是对我来说……”
赵平安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却不言而喻,对于他赵六指的徒弟,现任的医门掌门人来说,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其余几个医道圣手听的如痴如醉,孙何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而楚老却面带愧色。
程宏点点头,面色阴沉:“也就是说,我妈这次生病是有人害的?”
赵平安点头,“不是对药材有足够了解的人,是不会知晓焚炎草的作用的。”
程宏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几个名字,一咬牙,对赵平安说:“不知先生是否有时间在我家暂时做个供奉,不用很长时间,等我找出幕后黑手就可以了。”
赵平安还没说话,孙何年先蹦高了:“
我师叔是什么人,怎么能在你家做个小小的供奉?”
程宏接着说:“作为报酬,我可以把我的全部身家分给赵先生一半,只求您能保护我母亲的性命。”
赵平安想了想说:“想要保护你母亲,并不一定要我来做什么供奉,只要你守住你母亲病好的消息,然后排查身边的人不久得了?”赵平安轻笑,接着说:“念在你对程老太太的感情深厚,我给你提供一个线索,老太太的饮食和药品一般都是谁负责的,我看床头的保健品里也有焚炎草的痕迹。”
此话一出,卧室里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程老太太床头柜上摆着的小瓶子。
离得近的一名白发苍苍的医道圣手按捺不住,直接拿出保健品的瓶子打开往里闻了闻。
“没错,这里面火性的气息前所未见,而且和病人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程宏狠狠地攥紧了药瓶,心中已经锁定了人选。
“这保健品给我留下几颗,我拿去研究一下,好久没见过焚炎草了,或许能创造出个新的药方。”赵平安说的轻巧,其他医道圣手却都震惊不已。
随便就能创造出个新的药方?而且还是用这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混合了保健品的粉末?果然不亏是让孙何年这种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医道圣手敬佩不已的师叔。
一众医道圣手对赵平安心悦诚服,而程宏也没有吝啬,只留下两粒药丸和瓶子,其余的都包好了,放到赵平安手里。
赵平安看着其他年过半百的老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纸包,心中不由得有点好笑,这些人虽然比较自大,但是也算是对医术十分向往的诚心之人,想了想之后,一人给了他们一粒小药丸,送给他们去研究了,就算研究不出什么东西,能够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众人感激不尽,而孙何年则是挺胸抬头的待着赵平安走出了程家的大门。
被二人落在后面的楚老下意识追赶了两步,张了张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老楚,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其他几个老头看着楚老都哈哈大笑,楚老一瞪眼说:“你们当初还不是和我一样?有什么资格来笑我。”
说完,楚老就走了出去,剩下的医道圣手面面相觑,有点脸热,但也有点好笑。
走出程家之后,孙何年和赵平安一边走一边叙旧。
“我师父这么大年纪,怎么也不知道在来城里好好休养呢,也让我尽以尽徒弟的本分。”孙何年还是有点想念自己的师父。
赵平安微微一笑:“你以为山上那么好的环境,比不上你这到处都是污染的城市?而且他怎么舍得他那小孙女儿。”
孙何年讷讷,赵平安又接着说:“你师父是一个合格的医者,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但是也不要忘了提高自己的医术,你师父这些年在山上,你以为是去养老了?实际上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上采药,研究出不少全新的药方,这次下山他让我带出
来一部分,等安置好之后我就交给你。”
孙何年感激不尽,赵平安想到当初下山的时候大师兄陈天涯交给自己的医书,又看着冥顽不灵的孙何年叹息。
“何年,你现在越来越浮躁了,等有时间,去山上陪陪你师父吧,也好修身养性。”
孙何年二十年前已经是小有名望的医生,听闻赵六指的名号,也想过去拜赵六指为师,但赵六指却说他天资不够,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拜了陈天涯。
虽然后来孙何年对陈天涯和赵平安心悦诚服,但是当初赵六指收赵平安做徒弟的时候,孙何年也曾经心中不忿。
越到后来,孙何年越是明白了自己和赵平安的差距,医术上的天分天差地别,最重要的却是心境上的差距。
孙何年面色羞惭,点头应是,二人继续往前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喊声。
“二位留步!”
二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楚老正小跑着追赶二人。
楚老身体康健,但是毕竟年纪大了,颠了两步就有点喘,在赵平安面前站定够,楚老的脸有点发红,说:“当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认输。”
说完,竟是提了提裤脚,作势要跪下。
孙何年手疾赶紧拉住了楚老,但楚老却执意要跪倒在赵平安前面。
赵平安也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这老头还真执拗,说到做到。
“你先起来在说。”赵平安对楚老说道。
楚老执拗的看着赵平安,就是要跪下磕这个头。
赵平安有点头疼,亲自把楚老给拉起来说:“当初只不过是气急之下的气话而已,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所以这件事我也不会计较。”
楚老苦笑着说:“枉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不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既然楚老执意要跪,赵平安也只好坦然受了这一跪拜,但是当楚老说要拜赵平安为师的时候,赵平安赶忙拦住了说:“这一拜我愧受了,但是拜师却万万不可,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拜我一个毛头小子算怎么回事?”
楚老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说:“不光是赌注,我也是诚心诚意想要拜师的。”
孙何年在一旁起哄,在他们医门中,辈分不在乎年龄,所以他也坦然的管赵平安叫做师父,而且也不认为楚老拜赵平安为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是赵平安却并不愿意,他这次下山,一是为了华生堂的产业,二是为了见见孙何年,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那本传说中的医门密卷,但是收这么一个白发苍苍的徒弟可没在他的计划之中。
最后好说歹说的,赵平安还是把楚老给劝说住了,答应了一系列比如互相交流,让赵平安多多指点的丧权辱国的条件,楚老在眼睛亮晶晶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小师叔啊,你说你怎么就不答应呢,老楚这人高傲是高傲了点儿,但是天分还是可以的啊。”
第八章 留在洛城
赵平安淡淡的说:“楚老的天分和你差不多,但是也就止步于此了,先不说我没有收徒弟的打算,再者说,楚老这么大年纪,学习我医门的医术难免力不从心,到时候不仅医门医术没学会,连自己的东西都丢掉了。”
孙何年点头应是,一边走一边呆着赵平安来到了一栋别墅门口。
这是孙何年安顿赵和平的地方,要不识他知道自己小师叔喜欢安静的幻境,怕是恨不得直接把赵平安带到自己的家里。
赵平安这次下山并没有带多少琐碎的东西,除了自己从不离身的银针和几样简单的药材就没有了,轻装简行之下,也减少了来回搬动重物的麻烦。
“这地方环境不错。”赵平安走进别墅,发现花园里种的并不是姹紫嫣红的名贵花卉,而是成片的药材,点了点头,难得的夸赞了孙何年一句。
孙何年嘿嘿一笑,带着赵平安来到了别墅里。
给赵平安居住的地方只是简单的二层竹楼,走进去之后,连摆设和家具都是木质的,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暴发户的样子,十分符合赵平安的品味。
“不错,就住这里吧。”赵平安走进书房,对孙何年说了一句。
孙何年点点头,一拱手说:“那我就先走了,回家照顾家里的小姑娘。”
赵平安听闻,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家的小姑娘,倒是很有意思。”
孙何年想到刚才发生的那场乌龙,惭愧到:“家教不够,让小师叔见笑了。”
等到孙何年离开之后,赵平安走进书房,书房里都是医门中的不外传的医书,赵平安随手翻了两下,便有些无趣的放手了。
这些书他早就耳熟能详,已经不需要再看下去了。
放下这些书,赵平安在竹楼里转了转,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实验室。
这实验室里又许多实验仪器,在一旁的架子上还摆放着不少药材,不光有中医的草药,还有西医的很多药物。
这地方倒是深得赵平安的心,把刚才从程宏那里得到的带着焚炎草的保健品拿出来开始提纯。
赵平安研究了一个晚上,才终于把混合着保健品的焚炎草粉末给提纯出来,虽然焚炎草被磨碎之后药效已经没有成株那样烈,但是还是把赵平安的手给灼烧掉一层皮。
赵平安慎重的把粉末放进小瓶子里,一抬头,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清晨。
别墅周围的环境很好,一大早就能听到鸟叫声,赵平安正想分辨这鸟到底是什么物种,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赵平安走出去之后发现是孙何年一大早就来到了赵平安家里。
“小师叔,今天我们该去洛城医大了。”
赵平安点点头,一看手机,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孙何年亲自开车带着赵平安来到了洛城医大的门口,一晚上没有休息,但赵平安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现在正是学生们三三两两出现在学校大门的时候,看到从孙何年车里走出来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都忍不
住驻足揣测这人的身份。
赵平安目不斜视的跟在孙何年身后往校长办公室走,好几个女学生看着赵和平,都想,或许这个转学生会来到他们班级里面。
他们想的也没错,赵和平的确会去他们班里,但是并不是学生的身份,而是特聘教授。
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孙何年敲了敲门,还不等里面传来应答的声音就推门进去了,看上去孙何年和办公室的主人关系十分熟稔。
“老孙,你要吓死我吗?”办公室里的人正在西里呼噜的吃馄饨,赵平安冷眼看着说:“羊肉馄饨?羊肉性温,你体质也是湿热体质,不宜多吃。”
章志英愣了一下,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孙何年笑着说:“这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小师叔了,也是你要聘请的教授。”
章志英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赵平安没有一丝皱纹的脸庞惊讶的说:“这小伙子最多也就二十来岁吧,你说他是学生我还信,教授?老孙,你一大早的就别来消遣我了。”
孙何年不悦:“谁消遣你了,这真是我小师叔,赵六指的关门弟子,也是现任医门的掌门人。”
这一连串的头衔听的章志英差点把面前的馄饨给打翻,虽说早就听说过孙何年的小师叔十分年轻,但是年轻到这个地步还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你好,我是医大的校长,初次见面,多有怠慢。”章志英擦了擦手,走到赵平安前伸出手。
赵平安和章志英握了握手说:“初次见面,你好。”
态度不卑不亢,让章志英不免对赵和平高看了几分。
一走进赵和平身边,章志英就能嗅到赵平安身上淡淡的药香,如果不是经常和草药打交道的人,身上是不会带着这么浓烈的药香的,这也让章志英更加确信了孙何年刚才的说辞。
“你说我是湿热体质?这不可能啊,我自己知道我是寒性体质,所以经常才会食用这种温补的食材。”
赵平安摇了摇头说:“从表面上看,你的确是寒性体质,但是你的五脏六腑之间却带着火气,不信的话你摸一摸自己腱鞘下三分的位置,是不是比身体其他地方要温度高一点?”
章志英半信半疑的把手放在了赵平安所说的位置,仔细感受,果然十要热度要更高一点。
“既然如此,那该怎么改善呢
?”
现在章志英已经深信不疑了,连忙问道。
赵平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我最近正在研究一种以焚炎草为主药的方子,初步可以确定是可以医治火毒的,等到研究出结果,可以给你用一下。”
孙何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章志英说了昨天他们去给程老太太治病的事情。
“ 你是说,那焚炎草就是导致焚炎症的原因?而且还要用来医治火毒?你小师叔可真是……”
章志英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从办公室的桌子里抽出一张纸放在赵平安面前。
“这时聘请证明,你填
一下,然后就可以去上课了,正好一年级的一名老教授退休了,你去教一年级,可以吧?”
章志英带着询问的态度对赵平安说道。
赵平安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拿过聘请证明,填好自己的名字之后,就跟着孙何年来到了一年级六班的教师门口。
“师叔啊,”孙何年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那个孙女也在这个班里,还要劳烦师叔你多多关照。”
赵平安笑了笑,点头答应,然后推开了一年级六班的门。
进入到教师之后,略带喧哗的教师一下子就安静了,赵平安走到讲台上拍了拍桌子,下面有人说:“同学,你走错班了吧,我们这儿是六班。”
这时候还有人起哄说:“没走错,帅哥你就在我们班吧!”
瞬间哄堂大笑,赵平安直接吸引了整个班女生爱慕的目光和男生嫉妒的眼神。
赵平安清了清嗓子说:“我没走错,不过你们叫错了,我并不是同学,而是你们的老师。”
老师?
“不可能,我听说我们的新老师是医门的掌门人,怎么可能是你?”
赵平安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就是医门的掌门人。”
虽然所有的学生都认为赵平安是在撒呓挣说胡话,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是医门的掌门人,但是他们看到孙何年的时候,就知道赵平安所言非虚了。
“师叔,你觉得这个班怎么样,要是不行的话,我随后就让章志英给你换个班。”
赵平安淡淡的把书翻开瘫在讲桌上说:“没事儿,就这儿吧,你要是忙就先走吧,接下来交给我。”
孙何年一拱手说:“好,我一会儿还要去上课,就先离开了。”
所有学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孙何年和赵平安两个人的互动,都忍不住互相交头接耳。
“我靠,这小白脸真的是孙何年的师叔?”
有个满脸痘痘的男生惊叫出声。
坐在他身后的孙晓晓敲了敲桌子,不满的说:“怎么说话呢,我爷爷的大名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那人讪讪的挠了挠后脑勺,这可真够寸的,忘了孙老头的孙女就在他背后坐着。
赵平安环视了一下教室里的十几个人,敲了敲桌子不轻不重的说:“大家安静,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赵平安,是你们的老师。”
简单两句说完就没了,其他人还想听赵平安亲口说自己是医门的掌门人,孙何年的师叔,但是赵平安生性低调,一句也没提,这让众学生有点失望。
“那老师你是主攻什么的啊?”
有人问。
赵平安想了想说:“谈不上主攻,都会一点罢了。”
我靠,什么都会,其他人可不相信赵平安嘴里的一点,这新老师绝对是个深藏不漏的人物。
孙晓晓抬头看向讲台,想到自己前两天还说他是骗子,现在人家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师爷一辈的人物,忍不住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第九章 达者为师
这一帮年轻人除了孙晓晓,都是第一次接触到中医,十分新奇的看着书,不知道赵平安能讲出什么东西。
赵平安翻了翻书,发现只是很简单的一些理论,他们自己看书也能学得会,不需要过多讲述,索性把书扣上了,背过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什么是中医”。
“什么是中医?我们以后就是中医啊。”有个人大声说道,其他人也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但是赵平安却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环视了一下教室,接着问:“还有没有人要回答的?”
这下答案就五花八门了,有的说望闻问切就是中医,有的说从草药治病就是中医,居然还有人说那些跳大神的也是中医,因为古代的中医便有祝尤科这一分类。
赵平安听完,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就在他想说自己心目中的中医的时候,下课铃响了起来。
大学是没有拖堂的习惯的,赵平安拿起书本就走下了讲台,临走只留下一句话:“大家好好想想自己认为什么才是中医,写在纸上,八百字……算了,字数不限。”
赵平安没有系统的上过学,只记得陈天涯的小孙女每天都为了八百字的作文愁眉苦脸,这下意识的就忍不住说出来了。
赵平安留下这似是而非的课堂作业之后,就来到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一堆老头闷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到赵平安推门进来,一个靠着门边的老头忍不住说:“你是哪个班的学生,这么没礼貌,进办公室不知道敲门?”
赵平安一愣,说:“我是六班的老师,进我自己的办公室为什么要敲门?”
此话一出,其他老头都笑了,说:“你说你是老师?”
赵平安点点头,看到一个空的办公桌,直接走过去把书放下,坐在了椅子上。
老头们都是被特聘来的老教授,医道圣手,他们早就听说新来了一个教授,但是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说你是老师,有什么证据?”
赵平安看了看这说话的老头,一脸大胡子,满脸桀骜不驯,两只手一看就是专门整骨的。
“你是专攻骨科的吧。”赵平安淡淡的说。
老头下意识把自己的手背在背后,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下其他老头也半信半疑的看着赵平安,难道他真是老师?不然怎么会如此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老陈专攻的项目。
赵平安看了看桌子上的课表,下午还有一节课,也懒得继续跟这些老头掰扯,开始低头整理自己的教案。
老中医们看着赵平安有模有样的,也终于相信了,这的确是他们的新同事。
直到午休吃饭,也没有人来打扰赵平安,赵平安也乐得清静,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自己溜溜达达的来到了教师食堂。
还好老师们的食堂都有专门的饭卡,并没有人来质疑赵平安的身份,吃完饭之后
,赵平安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来到了教室里面。
“那个……小师公,你吃完饭了啊。”孙晓晓坐在教室里,身变还有当初在火车上看到的两姐妹。
林家姐妹在火车上就知道赵平安是个什么样的厉害人物了,都一脸敬佩的看着赵平安。
“唉,晓晓,你怎么叫他师公啊?”
孙晓晓有点难以启齿,毕竟赵平安看上去完全和她是同龄人,自己却比他低两个辈分,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我爷爷是他的师侄。”
李家两姐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笑着指着孙晓晓说:“那你应该叫他曾师公才对啊。”
孙晓晓气呼呼的看着起哄的两姐妹,这时候赵平安清了清嗓子解围道:“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在外面你叫我哥就行。”
孙晓晓点点头,声若蚊呐的叫了声:“赵哥。”
林家姐妹比较活泼一点,叽叽喳喳的对赵平安说:“当初你说你是来当老师的,我们还不信呢,现在真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赵平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上课之后,赵平安走回讲台,对学生们说:“上午我留给你们的作业,都写了没有?”
有的人自信满满的拿出写的满满当当的纸张,但是更多的人都开始忙不迭的拿出纸开始胡乱写了两笔。
赵平安对学生们懒散的态度十分不满意,沉声道:“这就是你们对待学术的态度?”
众人被赵平安严肃的态度吓了一跳,这时候有人不服气的反驳道:“你要是教我们背方子,做药名诗,我们肯定乖乖就做了,但是你这是出的什么题目。”
赵平安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冷淡的笑容说:“我第一天学医,这就是老师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众人沉默片刻,刚才说话的人脸上还有点不服气,赵平安接着说:“这是最基本的问题,从心出发,你们只要想明白了什么是中医,就代表你们有这个天分,不然还是早点转系吧。”
好几个没写的人脸上都十分不服气,但是赵平安却说:“而且,这是对学术,对医术,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你们连这个都做不到,还算什么学生。”
那人似乎和赵平安杠上了,一拍桌子说:“尊师重道,也得是我值得尊重的老师,像那种无良的老师,根本不值得我去尊重。”
赵平安笑了,有点玩味的看着这一脸桀骜的男生,“那请问你又是从何得知我不是值得你尊重的老师呢,难道我们才见面不到一天,你就知道我只是沽名钓誉?难道你会相面不成?”
男生讷讷,发现赵平安这话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尴尬的鹤立鸡群站在一众坐着的学生中间,脸都红了。
赵平安让他坐下,然后说:“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那么请你问我几个问题,如果我不能回答上来,那么我就承认是我技不如人,从学校辞职,并且辞去医门掌门人的身份。”
这下,整个教室像炸了锅一样,绝大部分人都在看热闹,倒是孙晓晓主动站起来了,“我不同意,万一他问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故意刁难怎么办?”
赵平安看到孙晓晓为自己出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自负的说:“只要是医道上的问题,我自认不会回答不上来。”
孙晓晓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赵平安胸有成竹的样子,最终还是坐下了,担忧的看着讲台上的赵平安。
坐在孙晓晓两侧的林家姐妹倒是对赵平安无条件相信,还主动安慰孙晓晓,倒是看得班里其他的男生心中不忿,为什么这么一个小白脸,让班里三个美女这么信任,还为他出头?
这时候那男生说话了:“既然你都说出这么大的赌注了,那么我也保证,如果我的问题不能问倒你,那我主动转系,这辈子再也不碰中医分毫。”
火药味渐浓,赵平安颔首,示意男生开始提问。
“你也看到我脸上的痘痘了,我父母从小给我找了不知道多少医生,但是都没人知道是何原因,该怎么治疗,你能说出个一二吗?”
赵平安打量了一下男生坑坑洼洼的脸和瘦削的身体,走下讲台来到男生身边,伸手握住了男生的手腕。
从脉象上看,并不是平时常见的内分泌失调,更像是……
“你是不是小时候中过蛇毒?”
此言一出,男生登时后退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平安。
他从小就对中医有兴趣,是个合格的中医杠精,所以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脸上长痘痘是因为蛇毒,而且每次他都拿这个问题去为难那些所谓的中医国手,高考完之后,更是来到了中医系,表面上是对中医感兴趣,实际上是想揭穿中医骗人的真面目。
没错,他根本不相信中医的那一套理论,认为都是骗子。
“你中的应该是赤环蛇的蛇毒,已经有将近十五年了,在你体内盘踞已久,这毒好治,但是我却没有在你身上找到治疗的痕迹。”
男生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平安对男生的手腕努了努嘴,意思是说:“很简单,就是把脉把出来的。”
男生还不服气,接着问:“那你说该怎么治疗?”
这时候赵平安眼神中冒出些微笑意,“我出诊费可是很高的,但是现在是在传道受业,我也就破例告诉你吧。这种毒素的治疗方法很简单,第一种是用寒性的毒蛇咬你一口,但是蛇毒已经深入你的肺腑,只能用更加猛烈的火毒来以毒攻毒,否则无法根治。”
男生张了张嘴,一句“放屁”差点脱口而出,让毒蛇咬一口,他是不是石乐志?
赵平安看着男生还是不相信的样子,也没有强求,只是说:“赤环蛇的蛇毒不只是会让你长痘,这只是外部的表现,你现在体内已经被蛇毒侵入,如果在不治疗的话,恐怕活不过而立之年。”
第十章 焚炎草的作用
男生怒不可遏,指着赵平安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还咒人早死?”
赵平安走回讲台,头也不回的说:“既然你问了,那我便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你相信与否,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虽然男生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但心里也在犯嘀咕,难道这赵平安说的是真的?
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接下来赵平安便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讲解了几个经典的案例,也是让他们长长见识,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明白,身为一个医者,最重要的便是一颗仁慈的心。
下课铃响起,赵平安拿起自己的书就要离开,但这时候,赵平安身后却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呼喊。
“陈铭?陈铭你怎么了!”
赵平安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提问的那男生居然人事不省的躺在了地上!
“老师,你快救救他!”离着赵平安近的一名学生赶紧把赵平安给拦住了,焦急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陈铭。
赵平安放下书,走到陈铭身边观察了一下陈铭的脸色,连把脉都不用,就看出了陈铭昏迷的问题所在。
“他是情绪激动导致身体的蛇毒发作,所以才会昏迷,你们都让开。”
赵平安挥退了围绕在陈铭身边的几名学生,拿出自己的银针,轻轻的扎在陈铭的人中处。
“你们快去找其他老师,要一点人参含片算了,孙晓晓,你赶紧去距离最近的华生堂,去找人参含片和当归,我有用。”
孙晓晓领命,赶紧带着李家两姐妹跑出了教室。
陈铭的人中穴道被点住,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一张脸都变成了紫红色,在一旁围观的学生更加不相信赵平安了,有人在一旁嘀咕说赵平安是害人的庸医,一针下去一点好转都没有,还有的学生机灵一点,直接跑出了教室来到了老师办公室,想找其他的老师来救治陈铭。
赵平安充耳不闻,等到陈铭快要窒息的时候,才在腹腔中间再次下了一针。
这一针直接整支没入,只留下针头还暴露在空气之中,看得人心惊胆战。
两分钟之后,赵平安整整扎了三十六阵,陈铭整个人身上都扎满了长长短短的银针。
说来也神奇,等到最后一针扎下去的时候,陈铭的脸居然肉眼可见的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而这时候,被学生们叫过来的老师也来到了教室里面。
赵平安被一个老头粗暴的拨弄了一下肩膀,忍不住皱了皱眉,回首就是一针,直接扎到了那老头腋下半寸的位置,那老头只觉得浑身一针酥麻,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面目狰狞,却一动不动。
一分钟之后,陈铭就醒过来了,看着正在自己身上施针的赵平安,面色复杂。
过了几分钟,陈铭彻底恢复过来了,赵平安取下了陈铭身上的银针,让其他同学把陈铭给拉起来,这时候,去买药的孙晓晓也回来了。
看着孙晓晓
整整买了两大包的人参含片和当归,赵平安抽了抽嘴角,这小姑娘还真是实诚。
“你这是把华生堂的库存都搬空了吧。”赵平安说这,从孙晓晓手中接过人参含片,拿出两片,塞进了陈铭的嘴里。
“咬着,半小时之后吐出来,回家之后把人参和当归还有其他药材我一会儿给你写个药方,回去熬药,吃十五天,然后再来找我复诊。”
赵平安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回头交代道:“你把孙晓晓买药的钱报销一下。”这小妮子,估计把自己的零花钱都花完了,华生堂的药材质量上乘,但价格也不菲。
陈铭咬着人参含片忙不迭的点头,连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赵平安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被自己点住的老头。
把老头身上的银针拔出来之后,老头直接瘫在桌子上,看来赵平安这一针,着实要了这老头半条命。
但不管刚才受了多大的痛苦,目睹了赵平安救治陈铭的全部过程的老头一点怨言都没有,看着赵平安的眼神像是在看当世华佗。
赵平安对这种眼神早就习以为常,对老头们冷淡的点了点头,拿着银针和自己的书本就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想必刚才都去看自己救人了。
没人正好,乐得自在,赵平安点了个酒精灯,慢慢的给银针消毒,这时候老头们也都一窝蜂的回来了,带头的就是赵平安的头号老粉丝孙何年。
孙何年就差给赵平安唱赞歌了,绕着赵平安啧啧称奇,这小师叔也太厉害了,每次自己都认为赵平安已经够厉害了,但是赵平安还是能一次次的刷新孙何年的认知。
赵平安目不转睛的给银针消好毒之后,一抬眼就看到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唬的往后一仰:“你们在干什么?”
孙何年笑眯眯的说:“这不是看师叔你太厉害了吗,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人,这帮老东西来长长见识。”
赵平安无语,推开众人就走出了办公室,他已经没课了,该回家了。
回到别墅竹楼之后,赵平安的办公桌上已经摆上了厚厚的一摞账本和文件,赵平安揉了揉额角,任劳任怨的打开看了,等到全部看完之后,已经到了傍晚。
华生堂的生意稳步上升,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医门密卷的消息。
赵平安也不着急,把文件都批示好,放在书桌上,等着第二天华生堂的负责人过来拿,然后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潜心休息。
第二天,赵平安刚刚踏进学校的门就被人给堵住了。
原来这两个保养得很好的中年夫妻是陈铭的父母,听说了昨天的惊魂一幕之后,吓得一整晚没睡好觉,第二天赶紧亲自来学校感谢赵平安了。
赵平安颔首,对二人说:“不用客气,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医者的本分。”
夫妻俩十分默契的同时拍了陈铭的后脑勺一下,教训道:“你跟老师好好
学学,整天好的不学,就知道怀疑这个,批判那个,你是杠精转世啊你,我看你趁早也别学什么中医了,到我工地上搬砖去吧。”
陈铭被说的有点难堪,但是却没有了昨天心高气傲的样子,恭恭敬敬的对赵平安鞠了一躬。
赵平安看着这一家子活宝,清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对陈铭说:“行了,和爸妈说再见,我们该上课了。”
陈铭被赵平安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的脸更红了,乖巧的和中年夫妻挥了挥手,跟在赵平安身后走进了教室。
等到二人离开,中年夫妻俩打着飘开车走了,一路上也没缓过来,他们家那个谁的话都不停的儿子,居然现在变得这么听话了。
现在赵平安上课,再也没有人敢不停了,连信奉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这句金科玉律的一群学渣,一看到是赵平安的课,都乖乖的来上课,最后赵平安的课出勤率是整个系里最高的,这也是赵平安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连续上了几天课之后,再也没人出什么幺蛾子,学生不敢呛声,老师们也都见识到赵平安的能力,最后赵平安的名声整个大学都有所耳闻,大半学生都知道中医系来了个长得帅又厉害,还会用银针的牛叉老师。
这几天,赵平安也在研究从保健品提纯出来的焚炎草粉末,最后得出,如果用量得当,在用上合适的主药,不光能治愈陈铭身上的蛇毒,还能够以毒攻毒治疗章志英的热性体质,只是可惜,焚炎草的粉末只有那么一点。
“还少一位主药……”赵平安小心的把几粒小药丸放进瓶子里,有点发愁。
华生堂里有什么草药,他都心知肚明,但是需要的这味药,在华生堂里是没有的。
赵平安打了个电话,交代华生堂的负责人去想办法收购,但是过了两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今天的课后作业是自己作一首药名诗,不能抄袭,不能借鉴,这是为了检测你们的知识面。”赵平安看着愁眉苦脸的学生,脸上露出不易被发现的微笑。
当初赵六指可让他作了不少这东西,也得让这帮小东西们知道,他的本事课不全是都靠着天赋。
正好明天和后天是周六日不用上课,赵平安想了想之后,决定去其他的大药房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他需要的草药也说不定。
第二天赵平安问了问孙何年附近的大药房,然后就溜溜达达的一个人走了出去。
在洛城,唯一能够和华生堂分庭抗礼的就是杏林堂,两家药店的卖点不同,华生堂的卖点在于药材的数量和质量,而杏林堂则是靠着稀奇古怪的草药取胜。
赵平安按照孙何年的指点来到了杏林堂最大的一家分店,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的看见杏林堂的大门紧紧地关闭。
走进一看,在卷帘门上居然贴着一张巨大的转让告示。
难道杏林堂要搬家?但是为什么孙何年没有告诉自己呢?
第十一章 杏林堂破产
赵平安给孙何年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赵平安这才恍然想起,孙何年一到周末,就会亲自给自己的小孙女讲课,偶尔也会带带自己的研究生,再加上人老了,也不习惯用手机这种现代的玩意儿,所以经常会联系不上。
看来只能自己去打听一下了,赵平安打了个车,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来到了另一家杏林堂的分店。
但是奇怪的是,这家杏林堂居然也是大门紧闭的状态。
赵平安皱眉,难道是杏林堂出了什么事?居然都关门了。
但是这件事不在赵平安的考虑范围之内,既然杏林堂不开门,自己就去别的地方在找找吧。
赵平安在下山的时候就听说过,在洛城的古董街,不光卖古董,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药材,工艺品,都应有尽有,杂乱,却十分齐全。
赵平安来到古董街的时候,就看到一条街都是简陋的小地摊,好一点的,支了个架子,不讲究的,直接铺上个蛇皮口袋,把东西一股脑的摆上去就完事儿了,要是有城管,直接卷起来就跑。
赵平安一路走马观花的看过去,这条街上真是什么东西都有,连唐朝的公鸡碗都明目张胆的摆上去,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想着糊弄傻子。
很多人看着赵平安脸嫩,就先入为主的认为赵平安是那种想来古董街捡漏的外行,开始卖力的吆喝,但是赵平安都一路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了。
要说古董,他二十来年见过的古董比这些人加起来都多,赵六指活着的时候,就爱好摆弄个古董,想要找赵六指治病的人都知道赵六指这个小爱好,那珍惜的古董都是一箩筐的往长白山上搬,所以对于真假古董,赵平安是一眼就认得出来。
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就没有摆地摊的了,卖家们都上升了一个段位,都开了大大小小的铺子,装修的古色古香,还真像那么回事。
赵平安看着头顶的招牌,随便找了一家叫做“回春堂”的店走进去了。
看到赵平安进来,穿着唐装的店员迎上来问赵平安想买什么。
赵平安没有直接说自己要买罗浮草,环视了一下货架上的摆设,都是一些看上去稀奇古怪,但是却都不怎么珍贵的药材,对于这家店的底蕴也心中有底了。
“我要百年不见光的灵芝。”
此言一出,店员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干巴巴的说:“先生你这……这不是为难我们这小店吗,不见光灵芝还能长没,您还要百年的,我们小店还真没有。”
赵平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店员还真是一点医学知识都没有,灵芝的生长环境最好就是在不见光的环境,从店员的水平就能看出来,这家店真是没点真材实料,名字倒是够响亮。
赵平安摇摇头说他们没有自己想要的药材,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店员在背后悄悄呸了一口,心说看上去还没二十岁的年轻人,跑来买什么百年的灵芝,也不怕虚
不受补流鼻血。
赵平安继续找了几家店,有的和回春堂一样,就是个糊弄外行人的玩意儿,虽然也有两家是有真材实料的,但是听说赵平安要罗浮草之后,谁都是一副没见过的样子。
看来这里也不过如此,赵平安摇摇头,决定打道回府,实在不行就让华生堂下的采药人去生长的地方去碰碰运气。
但是就当赵平安走出这条街的时候,被一个看上去很落魄的人给拦住了。
这人胡子拉碴,衣服也好长时间没洗了,一凑近就散发着异味,赵平安面色如常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然后再暗中拿出了自己的银针,这人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还是小心为上。
那个落魄的男人一开口倒是有点温文尔雅的意味,不紧不慢的说:“请问您是在找罗浮草吗,是不是就是这株草药?”
中年男人从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株蔫耷耷的草药,这草药的叶片从中间分叉,在顶部长着像是苍耳一样的东西,正事罗浮草无疑,而且除了打蔫,品相极好,现在还十分鲜活,不光能入药,种到地里或许还有成活的可能。
“没错,我就是在找它,如果你能割爱的话,我可以出一个您认为合适的价位。”赵平安势在必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说:“我不要钱,只想让您帮我救一个人。”
这种要求,赵平安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接受良好的点了点头,对中年男人说:“好,病人是什么病症,现在在哪里,希望您能跟我说一下。”
中年男人叹息,只是说等赵平安看到就知道了。
跟着中年男人一路来到了一座棚子屋里,赵平安闻到空气中苦涩的气味,惊到:“这是百草枯?”
中年男人点点头,苦涩的说:“没错,我知道百草枯是绝症,但是还是抱着希望让您来看看。”
赵平安冷静的问道:“病人服用了多少?”
中年男人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瓶子递给赵平安,赵平安拿过来晃了晃,发现整个瓶子都空了。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赵平安走过去把了个脉,发现是在用着百年人参吊着命,不然按照这个服用的分量,这男人的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人参吊命?还好,还有治疗的希望,半小时之间能找到砒.霜和百年人参,他就还有救治的可能。”
这下中年男人的脸色苦的能滴出水,嗫嚅着说:“我现在一分钱都没有,根本买不到这些东西。”
赵平安倒是不在意,给华生堂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不到十分钟,纯度极高的砒.霜和年份最高的人参就送到了赵平安手里。
中年男人窘迫的搓了搓手,感激的说不出话,赵平安淡淡的安抚说:“不用介意,这些东西的价值根本比不上你手里的罗浮草。”
赵平安一边给病人扎针,一边让华生堂的负责人又找来了一个泡澡用的大木桶和纯净
水,把小屋子摆的满满当当之后,赵平安的针也都扎好了。
“把人放进桶里,然后把砒.霜化进水里,可惜没办法加热,药效不够,只能多泡一会儿。”
中年男人和赵平安合力,把病人放进桶里之后,怪异的是,本来乳白色的水居然开始变红,而且是不祥的黑红色。
“这是在排出骨肉的毒素,内脏毒素还需要重新用药。”赵平安报了一长串药名,都是异常珍贵的草药,华生堂负责人二话没说就回去准备了,但中年男人却十分窘迫,一叠声的说让赵平安破费了。
华生堂负责人半小时之后就回来了,不光带来了草药,还有一个电磁炉和药锅,熬上药之后,病人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好转。
等到药浴泡好,药熬好,还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赵平安转过头问:“病人为什么服用百草枯?”
这并不是赵平安打听别人的私事,而是病人的状况他都要了解,不光是身体的状况,还有心理的状况。能够服用这么重的药量,绝对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如果不解开这个心结,对病人接下来的恢复也不好。
中年男人苦笑,也不隐瞒:“他是我老板,也曾经是杏林堂的总裁,但是前几天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说杏林堂卖假药,还吃死了两个人,最后杏林堂被上面彻查,又查出了在药草中含有农药的成分。”
说道这里,中年男人的态度激动起来,提高了音量说:“我们的药都是野生采摘的,经过十几道工序检查,根本不可能有农药,而且那么多年检查没有出过问题,怎么这一查就查出那么多,而且还超标几百倍,肯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害杏林堂。
最后杏林堂破产,老板接受不了就自杀了,正好被我看到。”
赵平安点点头,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来到杏林堂为什么所有的店都关门了。
按理来说,即便是查出有什么问题,首先得是传的满城风雨,再然后才会吸引上面的人来彻查,查明的时间也足够让这杏林堂的老板林跃民扯皮了,不可能就这么没有还手之力的破产。要说其中没有阴谋,他赵平安也是不相信的。
一小时之后,整桶药汤都变成了黑红色,赵平安和中年男人一起把林跃民从桶里捞出来放在床上,而药也已经熬好了。
赵平安把中年男人扶起来,让他靠着床头,然后扣住中年男人的下巴,直接把滚烫的药喂了今去。
刚出锅的药汤还在冒泡,林跃民的嘴直接变红了,一碗药下去,林跃民嘴边已经被烫出一圈燎泡,看得中年男人心惊胆战。
喝完药,中年男人把林跃民放平,急不可耐的问:“老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赵平安再次把了个脉,最后说:“不要着急,半小时之内,就能醒过来了。”
果然如同赵平安说的那样,二十分钟之后,林跃民的眼睛就动了动,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嘴边的燎泡。
第十二章 再去程家
看到林跃民醒过来,中年男人的眼里都闪烁着泪光,随后十分干脆的把罗浮草交到了赵平安的手里。
赵平安点点头,让华生堂的负责人去把草药种上。
林跃民不可思议的看着天花板,没想象到自己居然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你……嘶。”林跃民刚发了一个字音,就被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赵平安笑了笑说:“药必须要温度高才行,你嘴上的泡不用担心,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药,抹上就没事了。”
林跃民呆滞的上下动了动脑袋,还是没反应过来。
赵平安站起身,对二人说:“让病人好好休养,三天不能吃东西,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去找华生堂。”
中年男人一路感激不尽的把赵平安给送走,随后赶紧回去照顾林跃民了。
赵平安一边走一边思索,在背后对付杏林堂的人绝对背景深厚,而且能够弄倒一个杏林堂,估计华生堂也是他的眼中钉,这件事必须提高警惕。
和华生堂的所有人交代了一下这件事之后,赵平安找到了已经被种上了的罗浮草,在模拟出来的冰霜环境下,罗浮草已经变得精神许多,赵平安把它叶片上的“苍耳”给摘下来,回到了自己在别墅的研究室。
罗浮草和焚炎草的配方,赵平安在心中已经模拟了很多次,配方已经十分成熟,赵平安一次性就做出了十几颗圆溜溜的小药丸。
赵平安观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又看了看今天的日期,距离上次去程家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现在也该去复查了。
赵平安来到了程家,正好碰上要出门的程宏,程宏看到赵平安之后一拍脑门说:“赵神医,这可巧了,我正打算去孙大夫哪儿找你呢。”
赵平安点点头,跟着程宏来到了老太太的房间。
老太太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比起正常人还是差了不少,从床上支起身子打个招呼都气喘吁吁的。
赵平安赶紧让程老太太躺下,然后把药拿出两粒递给程老太太。
“不瞒你们,这个药是我刚刚研制出来的,还没经过临床试验,我自认为是安全的,但是还是要告诉你们一声,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也可以不用,我看老太太除了体虚没什么大碍。”
程宏一听,果然有点犹豫,问道:“那如果不用药的话,会有什么影响吗?”
赵平安想了想,如是说:“会对寿元有一定的影响。”
这时候程宏还没说话,老太太一脸坚定的说:“没事,神医我相信你。”
在程老太太的要求下,赵平安把药丸放到了老太太的手里,老太太十分果断的一口吞了下去,赵平安心中感叹,这老太太做事果断,想必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主。
吃完药之后,老太太面色只是变得红润了许多,倒是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程宏和赵平安目不转睛的盯了半小时,发现果然什么事都没有,程宏这才放心,对赵平安千恩万谢。
这时候赵平安突
然想到,能够知道焚炎草并且加以使用的人,绝对出不了双十之数,或许,谋害杏林堂的人和谋害程老太太的人有什么关联也说不定。
“你找到幕后下手的人了吗?”赵平安问程宏。
程宏无奈摇头:“我查出来是在我家做了二十多年工的管家做的,但是我知道管家是个连人参和灵芝都分不清的药盲,所以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指使,就当我想问的时候,管家死了。”
赵平安心中一凛,管家居然死了,这幕后的人可真是心狠手辣。
“尸体在哪里,带我过去看看,他为什么要谋害老太太,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抓住了?”
程宏接着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管家的尸体还没有处理,赵平安跟着程宏来到了一个冷藏间,一进去,赵平安头发眉毛上就覆盖上了一层白霜。
程宏在手上呵了口气,用力一拉,一个巨大的抽屉就被拉开了,七窍流血,面色铁青的一张脸出现在赵平安面前。
程宏有点接受不了如此寒冷的环境和管家吓人的样子,赵平安很体贴的让程宏离开了,自己观察这具尸体。
尸体死不瞑目,涣散的眼神直勾勾的往上看,赵平安低下头,认真的观察管家的瞳孔。
曾经有个说法,人被杀之后,在瞳孔中会留下最后看到的东西的印记,虽然这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赵平安知道,尸体的眼睛是能够暴露出很多东西的。
管家的死因很简单,氰.化物中毒,在嘴巴周围有淡淡的苦杏仁的味道,但是这显而易见的发现并不能让赵平安满意。
赵平安看了看管家的身体,整个身体都一丝不挂,在手腕内侧,有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针眼。
这针眼周围发青,可以证明给管家注射药物的人是个外行,应该中医和西医都没学过,不会打针也不会用银针。继续往下看,管家的某个部位还处在起立的状态,在冰尸柜里躺了好几天,冻得鸡儿梆硬,能够看到一丝干涸的痕迹。
赵平安稍微取了一点,放在之前带来的证物袋里,准备回去找地方做个检测。
如果管家在死之前做过活塞运动,那和他一起锻炼身体的人说不定就是凶手。
赵平安把管家翻过去,正面看完了看背面,但是让赵平安失望的是,连菊花都检查过了,却没有更多发现了。
赵平安把管家重新摆好,然后又放回冰尸柜里,走出了冷藏间。
简单和程宏交代了几句,赵平安把证物袋扔给程宏,自己赶紧回家洗了个澡,又抹了点治疗冻伤的药。
不到一天,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果然不出赵平安所料,管家身上的痕迹的确是女人留下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放置和低温,已经很难检测出dna,只能一点点和类似的比对,这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这件事就留给程宏去做吧,赵平安没有多管,再次交代让华生堂的人多注意,顺便照顾一下林跃民。
在家温习了一天医书之后,
赵平安又迎来了开学。
下午的第一节课就是赵平安的课,赵平安照理提前五分钟来到教室,教室里人已经满满当当了,除了自己班里的学生,还有很多是外班过来围观帅哥老师的,而且大部分是女生。
赵平安也没把他们轰出去,自顾自的讲完了一节课。
下课之后,陈铭又过来叫住了赵平安,一是表示歉意,二是表示感谢。
赵平安没说什么,只是给陈铭把了个脉,发现体内最深处的蛇毒还没清除干净,索性摸出口袋中剩余的一颗药丸,分成四分之一分,交到了陈铭的手里。
“这药性烈,你体内的蛇毒清理的差不多了,只用吃四分之一就好。”
陈铭连连点头,一口气给吞了下去。
让陈铭吃完药之后,赵平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办公室除了自己那些老头同事,还多了一个锃亮的光头。
这光头就是章志英校长,身边还坐着有点不耐烦的孙何年。
“师叔下课了?老章过来让你帮忙看看身体,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直接拒绝,不用给我面子。”孙何年率先开口,章志英则在孙何年背后狠狠地给了孙何年一肘子,把他推了个趔趄。
赵平安点点头,随和的说:“没事,你把手腕伸过来,我把把脉。”
章志英和赵平安面对面坐着,把左手放在腕枕上,赵和平垂下眼,把了将近一分钟才终于开口:“你最近是不是吃了热性的东西?”
章志英忙不迭点头说:“是啊,前两天聚餐,吃了不少羊肉。这两天一直感觉浑身火烧火燎的,嘴里一大片溃疡,我想让你给我开个降火的方子。”
赵平安却摇摇头说:“羊肉的热性对你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你体内的经脉都有细微的灼烧,或许是吃了烈性的药物才会导致如此。”
章志英震惊道:“我最近什么药都没吃,这不可能。”
赵平安让章志英换了只手,右手的脉象比左手还要明显,脉搏跳动间都带着燥热的气息,这中脉象,就算吃一百斤羊肉都做不到。
“我自己也是医生,我吃没吃药心里清楚,但是这是怎么回事?”章志英抓了抓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
赵平安面色凝重,难道章志英也被人暗中下药了?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赵平安叫过身边的一帮老头,挨个给他们把了把脉,发现除了孙何年,这些老头都无一例外脉象中带着燥热。
赵和平询问孙何年,他和这些老头有什么不同,孙何年想了半天,才说可能是他每天都和自己孙女一起吃饭,所以不怎么去学校的教职工食堂,所以才会造成这些异常。
难道是食堂有人投毒?章志英面色凝重,如果真是如此,他作为校长一定要彻查。
教职工食堂不光是他们中医系的老师会去,其他系的老师也都在那里吃饭,赵平安让章志英把其他系的老师叫过来几个,挨个给他们把了把脉。
第十三章 谁在下手
把脉的结果令人震惊,所有的教职工体内都有热毒的痕迹,还有几名老师因为热毒的原因嘴上长了燎泡,还以为是缺乏维生素,吃了几片维生素片之后,直接激发了药性被送到了医院里。
赵平安来到医院看望那些同事,他们每个人都浑身赤红肿胀,神志不清的躺在床上打点滴,查房的护士还以为赵平安是过来看望的,不耐烦的把赵平安往一旁推了推,让他别挡道,但是赵平安却神色严肃的说:“为什么要给他们吊葡萄糖,这会激发他们体内的毒性。”
护士回头惊诧的看了赵平安一眼,嗤笑道:“小伙子是个中医迷?不过我作为医护工作者告诉你,他们只是严重的过敏而已,中毒什么的是你想多了,而且葡萄糖是为了给他们补充体力,这下懂了?”
护士语气有种像是给赵平安扫盲般的得意洋洋,赵平安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你说他们是过敏?我倒是想知道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而且他们都同样是医学院的老师,身为老师不知道自己的过敏原,还过敏这么严重,这本身就不正常,而且好几个人都对同一种东西过敏,没有先例,还是同时被送进医院的,你真的觉得他们是过敏?”
赵平安洋洋洒洒的一大堆话说下来,把护士也给说愣了,磕磕巴巴的说:“这谁知道呢,万一他们就是对同一种东西过敏呢,季节性过敏听说过没。”说完之后,手忙脚乱的推着小推车走了。
赵平安皱着眉毛,直接用自己的中医教授的证件去找院长办理出院手续,院长有点犹豫让赵平安把这些人带走会出什么事情,但是赵平安只说了一句:“你们连真正的原因都找不到,只说是过敏,但是也不清楚过敏原,他们现在已经在医院快两天了,还是没有丝毫好转,要是继续让你们这样毫无意义的治疗下去,到时候责任你能承担?”
院长果真更加犹豫了,他们医院当初本来就不想接收这几个因为吃了维生素进医院的病人,现在有人接手,自认是再好不过。
院长沉吟两秒,最终果断同意了让赵平安把人带走的请求,还让赵平安签署了一份责任转让协议,赵平安知道院长就是想撇清关系,但是也没计较,痛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最终还租赁了一辆救护车,带着住院两天没有丝毫好转的病人呼啸着回到了学校里。
医科大学,设备也十分齐全,赵平安把总共带回来的四个人放在病床上一字排开,开始给这些人治疗。
孙何年给赵平安打下手,按照赵平安拿出的药方,一丝不苟的去熬药了。
赵平安给他们都喂了一颗轻微脱水的药丸,让他们把体内没有吸收完全的葡萄糖给排出来,等到大部分都被排干净之后,赵平安每只手上都捏着两根银针,四根针几乎是同时扎在了四个人的胸膛右侧。
所有人的身子都猛地一弹,赵平安没有在意,而是继续施针。
一百零八支银针全部刺入这四个人的体内之后,赵平安额
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何年,你现在去华生堂抓药,朱砂四钱,半夏、乌头、天南星各一两,再要两株灵芝,要快。”
赵平安所说的几味药材都毒性非凡,还是这么大的剂量,孙何年噤若寒蝉,乖乖的记下了药方,火速赶到了华生堂,心想不愧是专攻毒术的小师叔。
过了十分钟之后,赵平安把这四个人身上的银针都拔了出来,按理来说,细如牛毛的银针根本不会再人身上留下痕迹,但是赵平安把真拔出来之后,针孔中都冒出了黑紫色的血液。
赵平安用手捻了一点,放在鼻端嗅了嗅,心中对他们所中的毒也有了个底。
主药就是焚炎草,辅以各种性平和的药材,进入人体之内,一时半会根本不会被发现,但是很快焚炎草的效果就发挥出来了,无声无息的开始侵蚀人的身体,而且医术稍微平庸一点的根本发现不了。
制作出这种方子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赵平安忍不住在心中夸赞,倒是有了点棋逢对手的意味。
很快孙何年的药材就买来了,赵平安看着表皮晶莹的灵芝满意的点点头,就在孙何年转身要去熬药的时候,赵平安却心中一凛,“何年,等等,这药材不对劲。”
孙何年一惊,低头看着手中的药材,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赵平安快步走到孙何年面前接过药材,指着灵芝说:“你看这灵芝上的莹润程度。”
孙何年快把自己看成了斗鸡眼,也没看出个一二三,只好弓手虚心对赵平安求教。
赵平安神色凝重说:“这灵芝的品质根本不可能有这么莹润的表皮,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没有闻到这灵芝上有寒露草的味道?”
寒露草是实打实的毒药,罕见程度和焚炎草差不多,而且生长的环境根本不可能和灵芝接触。
孙何年也知道寒露草的大名,直接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灵芝扔出去。
赵平安微微一笑,接过涂了寒露草的灵芝说:“寒露草接触到焚炎草,佐以灵芝激发药性,人体内会经历堪比冰火两重天的酷刑,到时候神仙也难救,但是他们不知道,再加上天南星……”
孙何年虚心的问:“架上天南星会如何?”
赵平安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点,说道:“架上天南星,便会中和二者的药性,再用佐以灵芝,会变成难得的补药和解毒的圣品,正好适用于这四个人的病症。”
孙何年听完幸灾乐祸的笑了,看来是有人想陷害他们,但是幸好赵平安见多识广,倒是化腐朽为神奇了。
熬好药之后,赵平安给他们每个人都喝了半碗,脸色肉眼可见的就变好了,赵平安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开始思索。
最近发生的事情像是有人在暗中谋害他们似的,不光学校的老师大半都中了毒,而且孙何年亲自从华生堂拿来的药材都被人动了手脚,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两个小时之后,四个人陆续转醒,赵平安给他们说了一下恢复之后的注意事项,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赵平安也懒得继续和他们解释,让孙何年和他们解释之后,自己来到了华生堂。
洛城最大的华生堂里的负责人叫老周,赵平安的好几件事都是他办的,是在华生堂工作了十几年的元老,赵平安小时候就见过老周,十几年来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这还是第一次出这么大的纰漏。
赵平安拿着半块没用完的灵芝找到了老周,老周一看到赵平安手中的灵芝就喜笑颜开,说道:“老板,这次的灵芝怎么样?我新找到的供货商,药材的质量都没的说。”
赵平安有点无语,难道老周还以为自己是来夸他的?但是一想也能够想明白,老周只不过是个管理药材的,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也情有可原。
“这是哪里的供货商?他们的灵芝有问题。”此言一出,老周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怎么会有问题?我亲自看着他们把药材加工打包放到店里的。”老周急促的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但也担心赵平安牵连到自己。
赵平安给老周讲了讲灵芝过于莹润的表皮,听得老周目瞪口呆,最后说:“难道是那个供货商有问题,想要谋害我华生堂?要是这药材被卖出去,病人吃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我们华生堂就沦落到和杏林堂一个下场了!”
说道这里,老周一拍脑袋说:“对了,这人原来就是杏林堂的供货商!”
老周气的脸都红了,世间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现在害死了杏林堂,又想谋害他们华生堂?
这么想着,老周拿出手机就想给那供货商打电话,但却被赵平安给拦住了。
“你先别打电话,仔细和我说说这供货商的事情。”赵平安垂下眼帘,表情平淡的看着手中被加了料的灵芝。
老周平复和一下自己的呼吸,先给赵平安道歉,等到赵平安保证不会牵连到他之后,这才余怒未消的说这个供货商。
“他半个月前就找到我了,说有一批质量上乘的药材,本来是杏林堂的订单,但是杏林堂垮了,其他的小店也没这么大胃口能吃下这么多药材,就想问问华生堂要不要这批药材,他也想在华生堂当个长期供货商。我当时正发愁杏林堂倒了,华生堂的单子便多了,开始供不应求,这是在是瞌睡了就来枕头,所以检查了一下他的资质,又找人去他的药园里考察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答应让他供货了。”
赵平安点点头,这的确不能怪罪老周,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和老周一样的选择,而老周做的已经够警惕了。
“那些药材有没有被卖出去,如果有的话,赶紧召回。”赵平安严肃的说,老周不敢怠慢,赶紧跑了出去。
第十四章 也是长白山的?
老周脚不着地的忙了一天之后,才庆幸的对赵平安说:“还好这批药材因为水分含量比较高,还在后院晒着,除了指名道姓要最好的药材的,都没有怎么卖出去,现在已经全部召回,也能对上账。”
天色渐晚,赵平安也没有回家的意思,这件事不解决了,他休息都感觉寝食难安。
让老周带着自己来到了后院,这里是专门处理水分过多的新鲜药材的地方。
老周给了赵平安一个单子,这上面记录的是从那个供货商手里收购来的药材种类和数量。
赵平安先是亲自对了一下帐,发现数量都对的上之后,才开始一一检查。
药材的种类不多,大部分都是药园批量种植出来的药材,至于野山参和灵芝之类的东西,每年的产量就那么一点,但是这供货商却拿出了不少,看来想要害他们,他也是下了血本。
检查完毕,赵平安站起身对老周说:“这批药材暂时还不能用,我想想办法祛除上面多余的药性,然后就可以用了,不用担心。”
老周喜出望外,他本来还以为这么多药材全部都得浪费,但是一听到赵平安这么说,脸上肉疼的表情一下子就没了,生龙活虎的招呼伙计们把药材存放起来,然后问赵平安:“药材的事情暂时解决,但那个供货商该怎么办?”
赵平安蹙眉,只是说:“你把他的联系方式和他的住址给我一份,最好是他的药园的地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我亲自去会会他。”
拒绝了老周要给赵平安配置保镖的建议,赵平安随手把地址叠好放在口袋里,溜溜达达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第二天还要上课,赵平安现在有点后悔接手了这么个妨碍人的工作,但是他也没有一不高兴就甩手不干的坏毛病,还是捏着鼻子上完这一学期,再另作打算。
上午没课,赵平安挨个给办公室的老师分了药,一碗苦涩的汤药下去,所有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也都精神了不少。
谁也是精通中医的,互相把了脉之后,所有人都对赵平安心悦诚服,就算有那种捏着鼻子阴阳怪气的,也被其他人给摁下了。
赵平安冷眼看着,暗中记下了犯嘀咕的那几个老头。
精通医术的,整个洛城也就那么几个,那些避世不出的医道圣手都和赵平安认识,卖他几分面子,多半不可能暗中为难他,而这几个老头就说不定了。
孙何年一上午都十分担心华生堂的事情,赵平安让孙何年放心,然后自己来到了教室里开始给学生上课。
这一堂课,赵平安讲的中规中矩,本以为这堂课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却没想到在快下课的时候,突然有个学生举手问有什么毒药能让认无声无息的死亡。
赵平安看着那人阴郁的脸皱了皱眉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学生低低的笑了两声说:“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好奇而已,如果老师不告诉我,那我
就问个别的。”
赵平安颔首,学生继续问:“会不会有两种毒性相当,药性相克的药材,放在一起会增加药性还是会中和药性?”
赵平安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淡淡的说:“不同药材的效果也不同,医术上都有写,你自己去看,或者有什么想问的,就来办公室找我。”
说完之后,赵平安拿着书就走出了教室,学生们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很多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这个奇怪的男生。
很久,那个男生都没有离开,只是怔怔的看着讲台的位置,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赵平安回到办公室之后,还有点疑惑那学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想想,可能就是个中二病的年轻人,遂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一天的课程下去,赵平安马不停蹄的又来到了华生堂,老周正在看什么文件,一看到赵平安来了,赶紧站起来迎接。
“老板你来了?我在看杏林堂破产的消息。”老周对赵平安晃了晃手中的文件,一脸凝重。
“我发现杏林堂的破产有点蹊跷,传承了那么多年的产业说破产就破产,而且还是为了那么点可有可无的小事,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赵平安想了想,对老周说:“我前几天让你多照顾一个叫林跃民的人,你还记不记得?”
老周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一拍手想到了:“老板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喝了百草枯的人?”
赵平安点头,老周不胜唏嘘,对赵平安说:“我觉得这个林跃民可真是太惨了,听说曾经也是个大老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破产了,老婆孩子卷了最后一点钱走了,就这么众叛亲离,要不是还有个老员工跟着,现在早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里了。”
赵平安说:“你想想林跃民的名字,他就是曾经杏林堂的老板。”
老周听完,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他也是见过林跃民的,但是当初的林跃民意气风发,气质儒雅,再联系到现在这个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瘦削汉子,即便名字一样,他也没能联想到一起。
赵平安颔首,对老周说:“有机会你可以和林跃民谈谈,他要是知道什么内幕就再好不过了。”
老周哆哆嗦嗦的答应了,赵平安笑了笑,拿了点药材回到了自己的别墅里面。
几天过去,赵平安终于等来了空闲的时间,周六和周日不用上课,赵平安打了个车就回到了长白山。
陈天涯还在山上看着自己拿一帮小鸡仔,看到赵平安回来了一愣:“你不是教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赵平安难得在自己师兄面前表现出点孩子心性,蹲下来捏起一只小鸡仔对陈天涯说:“华生堂出了点事,新来的供货商提供了一批加了料的药材,我找老周要了住址,发现那人就在长白山附近,这不过来看看,顺便看看你。”
陈天涯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鸡仔,冲赵平安挤了挤眉毛说:“我看你可不是来看我的,
这周六周日的,我孙女正好没课,你是掐着时间来看她的吧?”
赵平安无奈的说:“我现在可是老师,不也是周六周日没课?”
陈天涯才不信这个解释,从赵平安手里抢回自己的小鸡仔,抱着就离开了。
赵平安耸了耸肩,和陈天涯打了个招呼就准备下山去找那个神秘的药园,但是刚刚走了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女声:“好啊你,居然不是回来看我的。”
赵平安后背一凉,这下可完蛋了。
“平安哥哥,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想不想我呀?”赵平安只感觉自己身后一重,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子就趴在了赵平安身上。
赵平安也没把陈絮儿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只是带着宠溺的说:“这么大姑娘了,还不知道稳重一点。”
陈絮儿一噘嘴,让赵平安背着自己走了两步说:“在平安哥哥面前我从来不需要稳重。”
赵平安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倒是很赞同陈絮儿的说法。
和陈絮儿叙旧良久之后,赵平安让陈絮儿去写作业,自己打算到长白山下找药园,但是陈絮儿却一叉腰对赵平安说:“写什么作业呀,我还想让平安哥哥带我出去玩。”
赵平安一向对陈絮儿言听计从,听完之后一皱眉,好说歹说才告诉陈絮儿自己这次出去说不定会有危险,这才让陈絮儿乖乖的在山上等着。
一路从长白山往下走,赵平安对长白山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但是走到山的背面,赵平安凝目,发现这里的药材分布果然不同寻常,十分密集,像是有人在这里种植了草药。
赵平安低头检查了一下,这药材很新,是刚刚移植到这里的,想必这里就是药园了。
虽然医门是在长白山上,但是他们却没有霸道的把长白山都划分成自己的领地,山下有人来打猎,来采药,他们也不阻止,这都是大自然的馈赠,他们没有理由全部据为己有,只要不过度破坏环境就好。
赵平安在周围走了走,种植了草药的地方很多,还没有章法,赵平安顺着草药的痕迹一路走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木屋。
在山上,总会有那么几间小屋,都是曾经上山的猎人为了晚上休息而修建的,但是现在早已经不用打猎,所以木屋也都逐渐废弃了。
这木屋看上去很新,大门上的锁刚刚上了机油保养,赵平安动了动锁,判断出这地方三天前绝对有人来过。
但是现在却空无一人,赵平安也没有守株待兔,在这里做了个标记,让陈天涯注意这里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洛城之后,已经是周日的晚上,赵平安回到别墅,发现在别墅门口有个人在焦急的等待,看到赵平安之后赶紧迎了上来。
“老板你可回来了,出事儿了。”老周一脸焦急,看到赵平安之后像是看到了救星,赶紧说道。
第十五章 供货商
原来就在赵平安周五晚上离开之后,外界就传出来一种说法,说华生堂店大欺客,杏林堂倒了之后就没有了能制衡他们的人,卖假药不说,态度也很差。
老周点开一段视频给赵平安看,赵平安低头,手机上的视频时间不长,也很模糊,但是也能看出来是华生堂的一个分店发生的事情,有个老人在华生堂买到了发霉的药材,要回来兑换,但是店员却态度恶劣的说药材就是如此,售出之后就不能更换。
赵平安皱眉,指了指视频上那个嚣张跋扈的店员问:“这人是谁?”
老周唉声叹气:“这人是刚来华生堂没多久的,以前是在杏林堂工作,我看他们都失业了有点可怜,所以把他们都带到了华生堂,但是没想到都是这种素质,看来杏林堂倒了,和他们也不无关系。”
赵平安不语,他们并不是开的医馆,就是一个售卖药材的地方,说他们是服务行业也不为过,如果是曾经在杏林堂工作过的,绝对不会这样对待顾客,里面应该另有隐情。
老周说他们已经辞退了这个员工,并且在曾经杏林堂员工旁边都安插了华生堂的老员工,这样说不定就能避免这种情况。
赵平安暗中摇了摇头,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如同赵平安预料的那样,很快,在赵平安买药材的时候,居然亲眼看到了华生堂有人欺压顾客。
“你们这是怎么开店的,迟早和杏林堂一样倒闭了!”
老头手中提着两个纸包,狠狠地摔在柜台上,最后一瘸一拐的想走,却被赵平安给拦住了。
“老人家你好,我是华生堂的负责人,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我想办法解决。”赵平安拉住老头的胳膊,却被老头气呼呼的甩开了。
老头余怒未消,从指着柜台上被摔烂的纸包对赵平安说:“你看看,这是我从你们华生堂买来的药材,回家一看都发霉了,我也没多生气,就想回来换换,但是他们说什么?说发霉了也不耽误治病?我呸!”
老头气的脸都红了,赵平安眉头紧皱,刚刚还嚣张跋扈的那个店员现在颤抖的站在赵平安面前,一点都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赵平安用手捻起柜台上散落的药材,果然能够看到点点霉斑。
这种压箱底的药材每年都会扔一批,是计划中的损失,绝对不会让它们被摆上柜台。
“你在华生堂工作几年了,知不知道这种药材都是要作废的?”
赵平安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店员,看得他脑门都冒出冷汗,哆哆嗦嗦的说:“我是刚来华生堂的,以前在杏林堂工作。”
赵平安哦了一声接着说:“那看来你们杏林堂倒是不拘小节,这种药材也敢卖出去,但是这就奇怪的,卖出发霉药材的药店还能开那么多年?”
员工讷讷不言,赵平安一声冷笑:“亦或者是你暗箱操作,心怀鬼胎,故意谋害我华生堂的名声?”
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那个员工简直是想给赵平安跪下解释,但是赵平安却不加理会,招来老周,直接把这人给辞退了。
那老头看到这一幕,也明白不是华生堂店大欺客,而是这员工自己的问题。
赵平安亲自给老头换了药材,老头这才勉强满意的离开了。
一场舆论风波被赵平安扼杀在摇篮里,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赵平安直接和老周说把杏林堂曾经的员工都给辞退了,省的再让人说华生堂店大欺客。
没有了杏林堂那些员工败坏华生堂的名声,很久都没有传出华生堂不好的消息,就在赵平安放心之后,有人居然找到了赵平安。
赵老板,我们都是在华生堂兢兢业业工作的,你不能为了有人做了不好的事情就辞退我们啊。”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带着哭腔对赵平安说。
赵平安一皱眉,这女人身后还有两个人跟着,看上去很面熟,应该是专门来找他的。
果然在女人说完之后,那两人瞬间接上了话茬对赵平安哭诉。
整个洛城开药店的也就那么几家,他们在赵平安这里没有落下个好名声,其他的药店也都能听说,现在被华生堂辞退之后,根本没有药店能接手这些人,所以他们才找上了赵平安。
赵平安笑了笑,对这些人说:“你们来找我,还不如去找那两个败坏你们名声的人。”
说完之后,赵平安救转身离开了,很快,外界就传出华生堂老板冷酷无情的传言,但是知情人都知道为什么把这些人给辞退,一时间传的满城风雨,却没有多少人说赵平安的不是。
过了两天,赵平安又被人给拦住了,这次是林跃民和那个叫陈华年的员工,这俩人也算是不离不弃的典范了。
“真是抱歉,我曾经的员工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林跃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身上一身半新不旧的西装看上去很正式,看到赵平安之后十分诚恳的说。
赵平安倒是有点疑惑:“如果杏林堂里都是那种员工,怎么曾经没有传出这种事情?”
林跃民苦笑着说:“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华年曾经和我说过,当初那个供货商就是这几个员工介绍来的。”
供货商?赵平安心中一凛,问林跃民:“你说的供货商是不是那个在住在长白山的供货商?”
林跃民点头,“没错,那人就在长白山,而且给的药材质量都不错,但是我们到现在才知道,他的药材里都馋了毒药,所以看上去品质那么高,一般人都看不出来,而且购买这种昂贵药材的都是达官贵人,吃出点毛病,我这杏林堂可不得关门大吉。”
赵平安摸了摸下巴,看上去这两个供货商其实是一个人,那么他这么处心积虑想要搞垮杏林堂和华生堂,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想占领洛城的中药市场,提前给自己清除障碍?
赵平安这么想着,就听到
老周给自己打电话,说那个供货商又过来送药材了,而且质量比上次更高。
老周的语气听上去异常的淡定,应该是那个供货商就在他身边,赵平安想了想,叫上林跃民和陈华年,直接来到了华生堂里。
赵平安担心那个供货商会认出林跃民他们二人,所以让他们只是在不远处观望,自己走进了华生堂的大厅里。
这个时候,赵平安才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供货商的庐山真面目。
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是比赵平安大一点,面容俊秀,身材瘦削,笑起来的时候春风拂面,是在是让人想象不到这个人就是在药材里投毒的心思歹毒之人。
老周走到赵平安身边给他们两个介绍,赵平安主动伸出手和那个供货商握了握手,供货商笑着说:“你好,我姓花,叫花奈,是苗族人。”
赵平安颔首夸赞道:“传说苗疆人医术高明,果然名不虚传。”
花奈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对赵平安说:“真是过奖,谁都知道医门掌门人赵掌门的鼎鼎大名。”
二人商业互吹了半晌,这才打算开箱验货。赵平安一旁看着,花奈一点紧张的表情都没有,不知道是表情管理太到位,还是认为他赵平安就是个草包,连药草的异常都看不出来。
赵平安跟着花奈来到了一辆金杯车旁边,花奈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家穷,开不起好车,赵平安没有搭理这个话茬,而是让花奈打开后备箱。
花奈看到赵平安对他爱答不理,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但还是打开了后备箱,把满满当当的药材都露了出来。
赵平安拿起一颗山参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充斥于鼻端的都是人参的药香味,一点毒药的气息都没有。
赵平安有点疑惑的看了花奈一眼,而花奈则是对着赵平安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手下这药材之后,花奈收到货款之后就要开车回家,赵平安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消无声息的开车跟在了花奈身后。
从洛城到长白山开车需要五六个小时,还是上高速的前提下,所以赵平安每次来回如果不着急的话都会坐火车,但是这花奈却一路开着金杯不紧不慢的在国道上行驶。
赵平安开着车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等到花奈开车到了加油站之后,赵平安停下车等待,但是等了十几分钟,花奈还是没有开车的意思
就在赵平安心中疑惑的时候,突然副驾驶的玻璃被敲了,赵平安摇下车窗,发现居然是笑容可掬的花奈。
“不知道赵老板跟着我是做什么,难道是想实地考察一下我的药园吗?”
赵平安自认为隐匿功夫还算到位,但是他根本没觉察出来花奈已经发现了自己,更是不知道花奈什么时候居然来到了自己的车旁边。
赵平安心中警惕却面色如常,淡淡的说:“你应该知道,医门就在长白山上,也是这条路,我是要回家,正好和你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