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并不令人欣喜的再会
再接下来，是“概率学者”，能够定向牵动某一点的能力。
比如亚戈，如果他遇到了一个概率学者，对方可以通过与亚戈相连的概率之线，定向牵动他的一个能力——比如缄默注视。
这是丽夏女士告诉他的。
再接下来，“收债人”的能力，似乎可以归纳为“强化”和“拆分”、“拆解”。
听上去，感觉都和“变化”有所关联。
这些是明面上通过能力表现分析出来的结果。
但是，明明亚戈感觉到的，那股来自神秘影响而产生的本能，是让概率之线，让一切停止沉寂。
如果不是亚戈的分析方向出了什么问题，分析的方式出了什么错误，就是那种“本能”和能力的“特质”并不是强相关关系甚至没关系。
但是，这一点亚戈持保留态度。
而原因，正是因为之前失落之书中出现的文字。
“起源概念”，“隐秘”、“终结”。
路人途径的“起源概念”是“隐秘”，而概率途径的“终点”，概率途径的“起源概念”是“终结”。
如果失落之书上的内容可信的话，他的很多猜测就是对的——
各个序列途径是以类卡巴拉树的架构排列的。
质点7应该对应了“终结”这个所谓的“起源概念”。
而隐秘的话......
也有可能是一个“质点”。
那么，是哪个？
一时间，亚戈也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个质点。
但是，通过寻找共同点，现在可以初步得出一个轮廓。
路人也就是迷雾途径、还有欺诈师途径、现在加上一个永夜途径。
但，又要考虑一个问题，如果说各个途径对应了卡巴拉树上的各个路径，而这些“核心”，从失落之书上的文字和亚戈的推论中，则与“质点”，与所谓的“起源概念”有关，这些树的“主干”，是与两端的质点相连的。
那么......
卡巴拉树中，所谓路径就是两个质点之间的连线，每个路径都连接两个质点。
也就是说.....
“核心”，可能有两个。
迷雾途径的一端连接着“隐秘”这个“起源概念”，这个“质点”，那另一端呢？
这一点，就需要亚戈寻找更多的线索了。
比如永夜途径，亚戈目前初步的判断是“隐藏”和“变化”，“隐藏”这个特点毫无疑问，是“隐秘”。
那另一端呢，会不会是“变化”？
这一点不确定，亚戈对于各个途径的能力的了解只是初步? 并不全? 判断也只是初步，就算最后结果说“永夜途径”的主干核心不是“隐秘”? 亚戈也并不会太过奇怪，毕竟他现在连永夜途径中序列的能力都知道不全。
一叶障目、管中窥豹闹笑话的事情亚戈也见得多了? 他只是初步推断而不是笃定。
他需要更多的线索。
亚戈的视线回到了那两团黑影的身上，然后，又转向另外一边。
有其他的非凡者靠过来了。
鸦眸微微合拢，亚戈也在心中再次思虑起关于天灾猎手的认知契合收割的行动了。
速度快一点比较好。
一边警惕着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响起的门扉声，警惕着可能到来的危机，乌鸦姿态的亚戈，飞离了现场附近。
不过，在他飞上天空? 以上浮视角向下望，望向那赶来现场的非凡者时，视线不由微微一滞。
“还真是......这并不是个让人欣喜的再会，队长。”
......
“嗯？”
正带队赶向目标区域的弗里森脚步微微一顿。
直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弗里森那淡绿色中染上大片幽蓝的眸子微微收缩，原本的圆形瞳孔快速收缩成竖瞳，那蓝绿色相间的竖瞳随着他头部的转动快速扫向天空的方向。
不过，空无一物。
心中疑惑快速浮起。
“司铎——”
旁边传来的声音让确认视野周围没有任何可疑事物的弗里森立刻转回视线：
“继续走? 动作快，注意一下周围。”
以不同于狄璐德市时作为一位小队长的语调，带着沉闷感的声音立刻让跟随他的荆棘树成员绷紧的神经再次紧缩——
并非红蔷薇市几大蓝血者家族的成员，能够听得出来这位司铎的严肃，几大蓝血者家族派来的成员，隐约猜到这位司铎应该察觉到了什么状况，而霍恩家族的几人中，更是有两人立刻将视线扫向刚才弗里森视线掠过的方位。
而后，一群人再次快速奔行起来，向着弗里森突然告知众人赶往的位置。
而弗里森的心情同样紧绷——
他在想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才能够让总教堂——卡特西亚蔷薇教会
发来紧急联络，让他赶往查看。
而且，不仅仅是蔷薇教会，其他的教会那边，也有同样的动向——
包括在前一段时间蒙受巨大损失的黄昏教会。
黄昏教会的动向，让弗里森立刻意识到，这个突发的状况的规模.....
而在弗里森心中高度警惕时，忽地，一直跟随在他附近警戒的影子仆从忽然传来了反馈。
立刻，弗里森的视线立刻转向了旁侧。
刹那间，混杂了星点幽蓝的淡绿色血液从他指间涌出，在他手中迅速凝结成一柄长枪——
不，标枪。
“警戒！”
只留下极短的一句话，弗里森的身影便化作一道影子，带着令人身躯一颤的寒意冲了出去。
很快，在影子仆从的指引下，没有任何迟滞地流畅冲行的弗里森，找到了影子仆从发现的东西——
两团黑影。
永夜教会？
立刻，弗里森便在那两团黑影一前一后从阴影中遁出，以阴影凝结的利爪和身躯对撞的动作中，确认了那两团黑影是永夜途径的非凡者。
“发生了什么！”
没有丝毫犹疑，弗里森的右手从自己腰侧的几个隐蔽口袋边上掠过，带着寒意的蓝绿色血液灵巧地从口袋中扯出了几个嗅瓶——
嗅瓶落地，仿佛鲜血又仿佛阴影一般的晦暗液体从嗅瓶中喷涌而出，形成了几个似人非人得红黑色人影。
几乎在形成的瞬间，几个黑色人影就四散而开，将这片地区包围起来。
而弗里森自己的右手，那他准备随时投射出去的鲜血标枪，也快速化为一柄看上去极为沉重的骑士枪。
第七百二十四章 诡异的蛇影
弗里森的出现，并没有让交战的双方停下。
准确地说，试图停下的娜拉，在遭遇到面前敌人那完全无视弗里森，仿佛拼命一般向她发起的攻势时，不得不选择继续战斗。
不过，那被阴影遮盖之下的身躯，在娜拉收束神秘的举动之下，非人部分已经开始收拢。
这样的情况带来的结果，是在那蛇形黑影的侵攻之下，娜拉那满覆硬质黑羽的手爪周围的阴影，在那蛇形黑影扑咬动作而延伸出的阴影攻击中，被撕开了一道裂口，娜拉的手爪也被撕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但是，除了亲眼看到外，娜拉并没有任何被伤害到的痛感。
而这，就是阴影行者的能力。
娜拉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坚硬的、宛如铠甲般的阴影与更加坚硬的硬质黑羽被一击撕裂，让娜拉立刻打消了心中的退意。
“——”
嘶哑的、无声的嘶鸣中，她身周缠绕的无数黑影卷动，化作一只巨爪，向着蛇形黑影的头部挥了过去。
一时间，两个怪物再次纠缠在一起。
面对这样的战斗，如果是一般人，就算是非凡者，也基本上只能选择观望。
但弗里森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刚才的情况。
在他闯入之后，一方出现了退意，试图后退，但是受到了另一方的凶悍追击。
出现这种情况，会如何判断？
退缩的，是敌人？将他视为了敌方，因为他的到来而选择退缩？
正常的判断逻辑的确是这样。
但是，弗里森并没有立刻出手。
很快，他确认了一件事。
那身形狭长诡异，有些像蛇一般的黑影，攻势极为凶悍，完全是在拼命，即使有一些应该是要害的位置受到了攻击，也根本没有任何退缩的样子，而是继续进攻，这种悍不畏死的感觉，不正常。
而另一方，也就是那按照逻辑应该是判断为“试图逃跑的敌人”的那方，则是在战斗过程中不断避开一些大概是要害的部位受到攻击。
这才是正常的。
立刻推翻了那惯性思维的“逃跑者有问题”的判断，弗里森身形一阵，摆出了向两人发动攻击的姿态。
而这个时候，他看到，刚才退缩的那一方，出现了很大的动作——
防御？退缩？
都有? 反正是在警惕他的行动。
而另一方，完全没有任何因为戒备而弱化攻击的样子，依旧是那种以命搏命般的行动。
这种状况? 立刻让弗里森得出了结论。
毕竟? 这种状况基本上只会出现在交战双方有一方是与到来者认识的情况，而且不只是“很熟”这种程度? 完全不防备一般，说是“信任”都不为过。
而弗里森很确定? 自己并没有哪个好友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就算是霍恩家族里他所属这一派的成员? 也会下意识做出防备被波及的动作。
而外部？
弗里森确定自己并没有一个走永夜途径的? 对自己抱有高度信任的熟人存在。
刹那间? 弗里森手中的蓝绿色骑士枪上，那散发着寒意的坚硬棱角变得更加尖锐了一些。
下一瞬? 淡绿间带着星点霜蓝的鲜血仿佛铠甲? 仿佛皮肤、仿佛角质层鳞片一般覆盖在他的身上，让他瞬间变成了一个骑士——
又像是一只人形轮廓的怪物。
蓝绿色的影子，在地面爆开的瞬间飞出，向着那蛇形黑影冲击而去。
而在旁边，被弗里森放出去的那数只“炼金人偶”? 那些以血肉炼成的影子仆从，也围击而来。
一部分帮助弗里森警惕防备着那个带着退缩意向的黑影，另一部分则与弗里森一同夹击，攻向那蛇形黑影的其他部位。
而接下来，让弗里森诧异又不解的事情发生了——
面对他的鲜血武器，面对那冰冷的骑士枪，对方竟然毫无防御的意思。
带着寒意，骑士枪以无比迅猛的攻势，仿佛巨兽的利爪，刺入了那蛇形黑影的身躯之中。
在接触瞬间仿佛击中铠甲一般的阻滞感后，破碎感随之而来，鲜血骑士枪瞬间贯穿了那蛇形黑影的身躯。
而他的影子仆从，也撕裂了那蛇形黑影的其他部位。
但是，那蛇形黑影还是不管不顾地，竟然就这样拖拽着他的鲜血武器，向着另一个黑影的方向继续发动冲击——
虽然这种惊诧感在下一瞬，在对方的身形化作一片黑影遁入地面后消散了一些，但弗里森的神色还是不由得有些凝重——
失控？
望着一追一逃的两道黑影，他放弃了继续追击的打算。
那么有针对性的失控？
似乎想到了什么的弗里森，扭头向着教会上层突然传来讯息让他赶去的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前后追逃的两人，便收回了自己的影子仆从们，向着刚刚赶到的一众荆棘树队员走去：
“不用管了，我们继续过去。”
没有等疑问出口，弗里森直接跃起，以行动堵住了众人的疑惑问询。
.......
娜拉·佩尔顿已经收敛起了一部分神秘。
她也已经意识到了后面那个追杀者，那个面具男变成的怪物不知为何死追她不放。
但是，也正是因此，她不打算继续动手。
教会。
她要回到永夜教会，回到守夜人据点。
处理起来更简单一些，而且，没准也能够避免自己不得已的反击破坏什么线索。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在她返回守夜人据点的方向上，出现了一群人影。
警惕心，瞬间浮现而出。
不过，很快，她也看清了那群人并不是在埋伏她。
那群人，分为两群，似乎是在互相对峙的敌人，又像是产生了什么分歧的同伴。
但是......
灵体！？
双方，都是灵体.......
灵体！？
而在她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她看见那两群人纷纷转头，直接朝着她所在方向冲了过来。
嘴里还喊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狩猎开始了！蠢货们！”
惊诧间，以为自己是攻击对象的娜拉，立刻侧身转移方向，试图躲避。
然而，那群灵体却没有攻击他，而是攻击了追击她的黑影。
涌动得灵雾汇聚起来，仿佛风暴一般侵袭而去。
惊疑不定间，娜拉注意到了，那群人之中，为首的那人身上，佩戴着一个独特的纹章。
鸟首般的图案，刻在了漩涡般杂乱线条的中央。
第七百二十五章 风暴的末裔
娜拉并不对哪些怪谈故事有什么兴趣，但是，这些怪谈故事的来源有可能是非凡者相关事件也是不少教会成员的共识。
至少，在守夜人这边，也有专门的情报人员去关注这些怪谈故事，守夜人成员平时没有太多事的时候，也会关注一下这些事情。
而这个......
她记得，有守夜人似乎有提到过....
她虽然不太关注这些事，但是守夜人成员里有关注这些的。
如果是以前的事情，娜拉并不会注意。
但是，就是在最近。
风暴......风暴......狩猎？
她最近的时候听说过类似的消息。
对了，“追逐灾难的猎手”、“秃鹫般的拾荒者”.....
而且，也有下属的情报人员，传来了一些情报。
有人在打听这个故事，打听这个故事的相关情报。
而打听这个故事的来源——一位古董商，正在打听关于这个故事。
尽管情报人员，一些夜鹰还在追查那位古董商的具体状况，还没有反馈，但通过不少富商和古董爱好者的口中，可以证实，这个故事，是实际存在于一些古旧书籍里的。
这是个有来源的故事。
甚至，已经有其他的势力追查到了相关故事的来源，找到了准确的对应。
纹章。
一个被称为“风暴的末裔”的家族。
但是否是蓝血者还未得到确认。
如果没记错的话，德南科对纹章的描述就是“风暴之鸟”......
不过，这个看起来，更像是.....乌鸦？
娜拉·佩尔顿注视着那群仿佛灵体一般的人群。
而下一瞬，她看到那风暴席卷的位置，那群人之中的领头者和其中的几人，将背后挂着的一把巨大而少见——在这个时代基本见不到的猎弓取下，以娴熟而流畅的动作，快速张弓搭箭。
而下一瞬，从那回弹的弓弦上飞出的，不是箭矢，而是——风暴。
仿佛有风暴掀起一般，她的视野之中，一片片的阴影被掀动，一样样事物仿佛被无形的利刃斩裂一般支离破碎，宛如无形的风暴。
而那面具男所变化的，那不知为何死死追着他不放的蛇形黑影，在那风暴掀起的那一刻，从阴影中窜了出来——
娜拉能够看到，并不是那蛇形黑影犯傻自行冲出，而是那无形的风暴连同阴影也一同撕裂了，化身阴影潜行的它，是无法继续潜行而被迫跃出的。
而下一刻，在娜拉心中浮起警惕，就要继续逃离的时候? 她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在刚才还压着她，以极强的破坏力和防御力和她对抗的蛇影，在那风暴之下，在那风暴之中? 被轻而易举地撕裂了身躯。
那无形的风暴? 有着远超娜拉预料的破坏能力。
是因为那蛇影对她的执着而导致没有主动防御？
娜拉的心中? 下意识地形成了解释? 形成了对那并不应该有着超出自己预料的风暴撕裂黑蛇的解释。
但是? 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情无法否定。
那东西死了。
而接下来——
她的视野中? 那风暴陡然肆虐开来? 那群人，那群高声呼喊着狩猎的灵体们? 也同样被肆虐的风暴撕碎。
这样的场景，是娜拉没有想到的。
但是，她也不能留在原地——
那无形的风暴? 那无数阴影崩裂的迹象? 也向着她所在的方位蔓延了过来。
立即，娜拉·佩尔顿的身躯化作黑影? 在阴影缠绕她的身躯? 形成厚重而坚实的阴影“铠甲”的同时，在地面上快速掠去。
她最后扭头时，只看到了自己身后几十米处的一栋建筑崩毁倒塌，挡住了她的视野。
“那到底是什么？”
没有再继续蔓延的崩裂，让娜拉·佩尔顿停下了步伐，她立在原地，已经完全完成了神秘的收束，恢复了人形的身姿。
就这样，她注视着那片成为废墟的现场。
她可以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那群人，是灵体。
但是，他们的来历......
娜拉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当成什么“不可思议”的现象。
来源，很重要。
是幻影界，是灵潮上次异常带来的？
还是某个势力的行动？
而娜拉第一个想到的，也自然是死者旅团。
这个游荡在幻影界，盘踞在幻影界，甚至可以说占据了幻影界的隐秘组织。
那群灵体是某个捡骨师所控制的灵骸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那个风暴是怎么回事？
守墓人的能力，引动了灵雾？
不，是死灵途径的秘光吗？
踏入了中序列的娜拉，也自然而然地考虑起“秘光”这个中序列非凡者会拥有的力量，这个其他途径非凡者无法观察到的力量。
然而，她已经得不到答案了。
在娜拉抱着警惕去确认现场时，里面的废墟已经彻底空无一物。
望着废墟，娜拉的神情不定。
.......
感受着已经推动契合了一截的神秘，亚戈的鸦首微微垂下。
认知的推动幅度，由总量、质量和直接认知目标的强度决定。
现在，在他的推动下，认知的总量已经相当庞大了。
而认知的质量......有着修正认知的手段，同时也是为了避免被人直接联系到概率途径从而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这些故事的传播并没有细描，实际上和“天灾猎手”是有不少差别的。
一增一减之下，勉强持平。
不过，直接认知者——作为将他和这些庞大认知联系在一起的人，一位序列6的非凡者，给他贡献了不少。
五位。
以现在的认知传播度和深度，如果是序列6的非凡者，作为将他和认知联系在一起的中间媒介，只需要大概五位就足够了。
而现在，加上之前陆陆续续收集的认知，现在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二。
而这，其实也很简单。
亚戈的视线，不由得转向了另一边。
弗里森等人去往得方向，他之前感知到的，那个“门扉”开启的位置。
那里，现在聚集了不少不同教会的非凡者。
如果利用他们作为直接认知者，那么多的非凡者，直接让他完成契合也完全可以的。
只是他不能这么做。
亚戈可没忘记，概率途径，自己每一次完成契合时，都会陷入恍惚——
冥想牌之上，会出现下一序列的图样。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如果在那种情况下陷入恍惚，搞不好会遇到危险。
而且，自己也需要重新做一些灵骸。
第七百二十六章 我讨厌唯心主义
用概率草人控制灵骸，然后让稻草人掀起概率风暴，把灵骸毁掉作为退场，这种退场方式还不错，只是有些费灵骸。
不过，亚戈并不心疼。
毕竟，那些印象灵骸，对于他来说，只是使用捡骨师能力就可以“召唤”到。
被无数人的认知记忆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虚假灵体而已。
失去了真实性，对于亚戈来说，也完全不心疼。
而且，还是一些失败品——
亚戈正在尝试的，将一个死者的骸骨说成是其他人的遗骸，并将故事传播出去，以观察后面召唤出的灵骸是否会产生变化的实验。
那些，就是一些失败品。
而那些骸骨的来源——在荒野上，在无人步足的荒野中死去的人和一些强盗犯罪者之类的恶人。
去公共墓园挖坟，亚戈有些抵触，但是曝尸荒野的无名遗骸和一群恶人的骨骸，亚戈没有半点怜悯。
当然作为捡骨师，在把骨骼作为媒介召唤灵体封入，形成骸棺后，亚戈挥探索他们的记忆。
阅读他人的人生，哪怕是其他人眼中的“人生”，也能够收获很多东西。
记忆里很多“无用”的情报，只是对神秘侧无用。
在普通人的世界，这些记忆，堪称瑰宝。
比如......一位虽然是喜好人妻的滥情者，但拥有着丰富的珠宝鉴赏学识的记忆，堪称宝石鉴赏大全。
又比如，一位蒸汽教会通识学校出身，试图进行各种发明，然而没有非凡力量的加持参与，只能做出一大堆“劣质品”的、穷困潦倒的发明者的记忆。
看完对方的记忆，亚戈都不由得感慨，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神秘力量，蒸汽教会这个把持了无数工厂工业技术的组织，这位穷困潦倒的发明者，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蛊惑去做抢劫犯，为一个黑帮改造枪支结果在黑帮对立混战中被杀。
又比如，一位优秀的数学家，其脑中记忆密密麻麻的各种公式定理虽然让亚戈头疼且不适，但看完对方的一生? 也不由得感慨对方对数学的痴迷——
只是? 尸体旁边的东西，说明了这位数学家并不是他人印象中那般“沉醉于数学”。
至少，改头换面? 利用数学知识赌博被黑帮赌场的人尾随枪杀这种下场? 并不是一个“沉醉于数学”的教授应有的。
各种各样的记忆，瑰丽神奇。
以前的亚戈，并没有细细体会这些与神秘侧无关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有些了解“死者旅团”所崇拜的那位死神的教义了。
一位“死神”和“知识”这样的领域牵扯在一起? 亚戈一开始还很诧异，只是因为守墓人的能力而没有太奇怪。
但细细看过各种记忆之后，亚戈也不由得感慨? 的确? 这位死神? 这位有着“无尽知识的拥有者”、“无尽智慧的传颂者”、“遥远诗文的传唱者”名讳的神明，的确令人向往。
也正是因此? “泡影地带”，那个被黑钟教会的“盛宴女皇”和“无名死神”两人猜测为“旧日死神”的“尸体”的地方? 也让亚戈不由得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死亡的确不是尽头? 知识并不会随着死亡而彻底消失。
但是.....
会扭曲，会改变。
亚戈那赞叹的心情，很快便消退恢复。
虚假的知识有意义吗？
有，当然有。
亚戈前世，他在原来的世界中研究的不少宗教民俗神话，都是在以讹传讹，有意或无意的谬误变化中形成的。
但是，虽然有意义，但是，真实更为可贵，更能让人信赖。
虚假，虚伪，并不是什么正面的形容词。
对于这些伪物，亚戈没有任何怜悯地将他们制成了灵骸，并试图找到他们的相关者，影响改变他们的记忆，并让他们传播这些修改过的事情，以图再次召唤灵骸时，这些人的记忆会发生变化。
但是，结果.......
记忆没有发生变化。
这个结果，有几种解释——
第一，就是这些人，这些“印象灵“的记忆，源头是各种死者，那些死者交杂的记忆混糅在一起形成的。
而第二，则是.....这些变化并不是立竿见影的显著，他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变化才会完成。
而第三，则是.....这些“印象灵体”的记忆的确可以改变，但并不是完全可控的，或许存在多种影响因素，他只改变一些因素，不足以让这些印象灵体的记忆完全发生变化。
这个猜测，其实就是第一第二的混合版，这些印象灵体的来源，是死者的记忆，但也会受到生者们的认知影响。
而且，亚戈有个问题。
假如生者的认知可以影响死者灵体的形象，那么，这些“影响”，这些“认知”，是通过什么样的机制来作用在死者的灵体上的？
认知扭曲自身.....精神扭曲事物.....
这些与泡影地带故事中的“巫师”，与“神职者”们的能力近似的可能，让亚戈都不由得摇了摇头。
“唯心主义很迷人，但我讨厌唯心主义。”
唯心主义有很多奇妙的地方，但无论对于哪一个依靠各种证据来研究事物的研究人员来说，证据失去其证明性这种事，都是难以接受的厄难。
毕竟，这代表着，虽然隐约有迹可循，但在确定这些“证据”本身有没有被扭曲过之前，这些“证据”本身没有了证明的能力，甚至会将他们导向一个错误的方向。
感慨了一下，乌鸦姿态的亚戈检查了一下自己通过概率途径能力保持“正常”的身体外表后，再次飞起，向着一个教会的方向飞去。
假如他的推测正确，那么，关于为什么黄昏途径的非凡者能够追踪到概率途径的非凡者，能够追踪感知到他的稻草人的解释，就和卡巴拉树，和那“赫犹之树”有些关系。
作为对应了卡巴拉树上质点7周围路径的星辰途径、黄昏途径、死灵途径、概率途径这四个途径，之间也是有一定联系得。
能够感知到的原因，也有可能与这点有关。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需要避开相应途径的非凡者行动，避免稻草人，避免概率草人被感知察觉。
第七百二十七章 塔克兰夏的墓碑
另一边。
“每一个教会的非凡者都去了？”
“是的。”
听到回应，巴萨罗穆·塔克兰夏眯着眼睛，夹杂着潮绿色的鲜红眼瞳，望着家族内传讯人员所说的，教会的非凡者们前往的方向。
的确，在刚才，在之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那个方向有什么异动——
潮汐途径，塔克兰夏家所掌握的途径之一，或者说主途径，给与了他对于灵潮，对于灵雾，对于非凡能力使用的敏锐感知力。
无论是什么非凡者，无论是什么神秘物，都会在非凡能力触动的瞬间，荡起潮鸣。
“秘光”，潮汐途径所独有的“秘光”。
作为在卡特西亚，在歌洛拉郡盘踞许久的蓝血者家族，他知晓很多东西。
在卡特西亚，在歌洛拉郡，在这个被蔷薇的巨树笼罩的城市里，只有霍恩家族拥有能与塔克兰夏家相提并论的历史。
然而，这只是在他人的眼中而已。
作为塔克兰夏家的家主，掌握着家族内的一切文献资料的他，早就发现了一件事。
“塔克兰夏”这个家族，他现在掌控的这个家族，来历......不对。
在家族的记录中，塔克兰夏家是一直盘踞在卡特西亚的。
但是......
巴拜博·塔克兰夏，他的儿子，在幻影界寻找到了一些“古物”。
那是一些石碑和几张书页.....
如果只是普通的古董，巴萨罗穆不会太过关注。
但问题是，巴拜博送回来的“石碑”和“书页”，都是和塔克兰夏有关的。
石碑和书页上的文字，巴萨罗穆并不认识。
神文，各个教会宣称为“神文”的文字，有一些教会是保密处理——
在教会内有专门学习神文的人员，负责处理各种文本。
从这些教会里流传出来的神文，往往不全，其他势力就算收集，也难以收集全，更何况这些教会有专门负责处理，销毁流传到外的神文典籍的人员。
而有一些教会，对于神文，是不保密的。
比如蔷薇教会。
塔克兰夏家族和不少蓝血者家族一样? 都会收集各种神文相关的典籍。
巴萨罗穆也一样，他自己也学习了几个教会的神文。
虽然，除却潮汐神文之外，其他的神文无法被应用于战斗之类的行动，但是，巴萨罗穆还是学习了不少神文的。
他敢肯定? 那些石碑和书籍上的文字? 并不是他学习过的任意一种神文。
但是......
微妙的，这些石碑、书页上的文字，和他学习过的诸多神文? 有很多类似而又不同的地方。
仿佛......
变体？
石碑、书页上的文字? 不是一种，而是好几种神文杂糅混合形成的。
巴萨罗穆一开始给出了这样的推测。
但是，但巴拜博? 他的儿子给他翻译出那些文字的内容后? 巴萨罗穆动摇了。
“塔克兰夏? 最后的族长迪璐尔·麦拉·塔克兰夏之墓。”
那个石碑，赫然是一块墓碑。
但是? 墓碑上刻着的名讳? 让巴萨罗穆惊疑不定。
塔克兰夏？
他向巴拜博确认了几次，翻译并没有错。
巧合吗？
巴萨罗穆注视着巴拜博所说，墓碑上那代表“塔克兰夏”的文字，沉思过许久。
上面的文字和卡特西亚语并不一样，反倒有些类似于阿拉贝拉语，类似于那些边角尖锐的文字。
他很想认为那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巴拜博给他翻译的书页之上，赫然记载着一段与家族中的书籍中有些类似，但说法不同的记录。
尽管记录的发展和结果不同，但是可以确认描述的是同一件事。
而更重要的是，那件事是......
一次来自教会对蓝血者的清缴行动。
在他家族的记录中，塔克兰夏家在教会对蓝血者的清缴行动中，与其他家族，与霍恩、斯坦恩、拉契家族和已经消失的另一个蓝血者家族，五个家族一起，以红蔷薇市为地盘结成联盟，抵抗清缴攻势。
但是......
在巴拜博所翻译的书页中，塔克兰夏家族是与二三十个蓝血者家族结成同盟，在教会的清缴中差点被杀光......
那书页上的内容，也到此为止，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但是，巴萨罗穆完全无法将其视为无物。
如果说，这书页上的内容是真实的，那么，现在的塔克兰夏家族，是当时的幸存者吗？
巴拜博的性格，巴萨罗穆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对于普通人的事情，对于神秘侧的事情很少参与，但是对于历史之类的事情，他抱着很强的兴趣。
至少，是巴拜博自己相信的事情，他才会告知他人。
巴拜博会把这些东西拿到自己眼前，就已经代表了巴拜博自己已经相信了这些。
而且......巴拜博是怎么认识这些文字的？
神秘物......
巴拜博的解释让巴萨罗穆将信将疑，不过最后巴拜博也将神秘物交给他进行确认。
确认过后，巴萨罗穆的怀疑也被消除了。
石碑，不，墓碑和残破书页上的文字，的确如巴拜博所说。
那墓碑和残破书页是否真的属于塔克兰夏家还未确认，但巴萨罗穆也不自觉地考虑了起来。
如果这墓碑和书页是真的，那么塔克兰夏家族内的记录为什么会出现差别？
因为是当时的幸存者，当时的家主，当时领导家族的人为了自己统领家族的正当性而修改的？
的确有这个可能。
最近，塔克兰夏家收缩，被其他势力认为是奇兹的死亡带来的结果。
但是，只有巴萨罗穆清楚，他下令收缩的原因，是调查那块墓碑和书页的来源，调查塔克兰夏家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家族内的文献记录，他已经翻了个遍，能够找到的记录中，并没有任何可以作证那墓碑和书页上的记录的事情。
但是，这很重要。
非常重要。
原因？
占卜。
准确地说，是潮汐途径带来的“预知本能”。
不知道是谁，将这种本能称之为“心血来潮”——
对于自身，越是重要的事情，就会有越强大的反应。
这是一条源自潮汐教会得情报。
与另一条情报一起——
蔷薇途径、永夜途径、还有“流浪者”途径、潮汐途径，都是拥有这类预知本能的途径。
这四个途径，都可以通过仪式、通过神文来使用占卜法术。
第七百二十八章 风暴中的猎人
红蔷薇市大学城南部。
一间侦探事务所之中。
“来，奥辛，这是我们这次的任务。”圆脸的胖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另一只手手掌拍在了桌面上，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好友，与自己共同经营侦探社的伙伴——
一个虽然英俊帅气但不太会和女**流的家伙。
哦，不，一位脾气越来越糟糕的法医先生。
“闭上你的嘴，加林。”
一位脸色略显苍白的英俊青年，以带着冷意的视线扫过对方：
“我可不希望哪天在解剖台或者现场看到你躺在那里。”
“噢，不，我都快分不清你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玩真的了。”
胖青年加林耸了耸肩膀，也没有再继续触霉头。
自从上次那个衣帽店人偶的委托后，奥辛的脾气就越来越糟糕——
应该说是越来越冷漠？
开始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越来越难以分清奥辛的态度是冷漠还是正常，开玩笑的时候也只有他分得清。
而现在，加林也分不清自己这位好友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态度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奥辛作为侦探的本事，作为法医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有时候只需要简单地检测一下尸体，奥辛就能够翻出很多线索来。
也许，应该改成奥辛侦探事务所？
性格乐观的加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考虑起这件事。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奥辛将桌面上的一些东西收起，什么都没说就走向了门口。
“奥辛，你去哪？”
加林连忙问道：
“你需要补充什么材料吗？”
奥辛作为法医，需要一些平常人弄不到的偏门医疗用品——
加林敢发誓，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法医需要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他也没有具体去问，一是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二是问了也没什么用处，可能还有偷学对方技术的嫌疑。
加林并不打算和奥辛散伙——哪怕未来赚了很多钱。
“没有，我去斯卡波尔转一转。”略带冷意的声音响起，名为奥辛的青年已经迈开步伐走向事务所大门。
“斯卡波尔？”加林微微一愣，“等一下，我也一起去！”
近来脂肪又多了些许的加林抖着肉，追了出去。
......
市中心南部的商业街中。
“斯卡波尔啊，也许我也应该换上一套礼服？”
站在那装潢十分精美的衣帽店前方，加林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似乎在下着决心。
而他的好友，那面色苍白的青年奥辛并没有等他的意思，直接迈开步伐走向了这间名为“斯卡波尔”的精美衣帽店。
但是......
就在这个时候，奥辛忽然扭过了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加林被他的动作吸引，不由得也看向了那个方向，但是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他注意到了奥辛那的眼睛，注意到了那瞳孔略有收缩的样子。
不由得? 加林也再次扭头去看。
而这个时候? 他看到了一群人。
一群穿着着与这个时代极其不符的? 比起表演剧团和歌剧里的那些游侠、诗人还要朴素的装扮的七八个人? 正有说有笑地朝着距离斯卡波尔不远? 一间在前几天因为商家搬离而变得空荡的屋子。
一群......流浪汉想要找地方住？
一群.....剧团的演员想要排练？
加林略带不解和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而与具备些许灵感但没有神秘侧知识的加林不同? 奥辛? 已经成为了“拾骨者”? 成为了“捡骨师”的奥辛，能够清晰地捕捉到那些人的形象。
但是? 也正是因此? 他能够明确地认出，那些人? 是灵体。
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灵体？
而且? 为什么这些“灵体”就像真的具备身体一样？
作为没有组织的独行者，连死灵途径中序列的能力都没有了解的奥辛，愣愣地望着这一幕。
而随后，开着灵视的他? 眼睛的余光处，忽然捕捉到了一些微末的痕迹。
立刻? 奥辛的视线微微偏移了一下。
这一眼，让他不由得浑身一冷。
那间空空如也的商铺内，闪过了一道朦胧而庞大的身影。
奥辛可以肯定，刚才他们一路走来的时候，那里根本没有这样的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忽地看到，那群人貌似领头者的男人，一位肩膀上站着乌鸦的男人，也在那朦胧影子闪过的瞬间，转身向着空荡荡的商铺抽出背后挂着的弦弓，搭箭拉弓。
其他人，也陆续做出了一致的动作。
仿佛一群猎人。
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幕的奥辛，在下一刻，看到那群人前后放开了弓弦。
然后——
没有声音，只有箭矢飞射而出。
但是，下一瞬，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事物暴起一般，崩裂声，碰撞声，还有隐约的咆哮声，呼啸的风声，霎时涌起。
而奥辛，也看见了，周围的建筑、地面、树木和各种人造物，都在这个瞬间，忽地崩塌碎裂。
无数树叶掀起飞落的样子，仿佛正在遭受一场风暴。
一场无形的风暴。
轰隆——
仿佛建筑内部有什么结构倒塌了一般，伴随着轰然的爆响声，一声让奥辛也不由得惊惧的咆哮声响起。
而那群猎人，也高声呼喊起来——
“该狩猎了！”
该狩猎了？
这句莫名耳熟.....不，这句话，就是加林这几天反复念叨了几遍的故事中的一句话。
那是个什么故事？
并不太关心这些的奥辛，没有想起这句话所对应的故事。
但是，他的视野中，另外一处——
在周遭不少人慌乱茫然地走出跑出的乱状中，又是几个人出现在了奥辛的视野里。
教会。
那是黎明教会的非凡者。
作为独行者，奥辛与这群人打过交道——在他试图实验“拾骨者”能力，前往公共墓园偷死者骸骨的时候。
如果是往常，奥辛会毫不犹豫地退避。
但是现在——
那些人，那些张弓搭箭的怪异的灵体，那些猎人们似乎在猎杀什么东西的场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尤其是......
无数建筑崩碎的砂石碎片四散飞溅，仿佛无形的风暴肆虐中，那些猎人们的身躯一个个粉碎的场景。
轰隆——
建筑倒塌，无数人群奔逃得、仿佛灾难降临一般的场景中，佁然不动的奥辛和逆向而行的教会非凡者，都比不上那一个个身形粉碎的猎人那么引人注目。
第七百二十九章 晋升序列5
源源不断的奇妙感触涌现。
亚戈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感知到“自己”与神秘的契合。
准确地描述的话，是他的身体与神秘的契合。
在概率风暴肆虐时，在认知收割的推动下，“天灾猎手”的神秘，完成了契合。
亚戈在神秘逐渐契合的时候，已经离开了现场，前往了废墟圣殿。
也就在他踏入废墟圣殿时没多久，也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后，神秘在认知的推动下，完成了契合。
蓦然间，肆虐的风暴声在耳畔响起。
这一次，和以往的几次都不一样。
而亚戈也深知为什么。
现在，他的意识寄宿在冥想牌之上。
曾经体会过的，那种仿佛陷入泥沼般的感觉变得弱了许多，但是，相对的，是仿佛身处于风暴中心一般，随时有可能被风暴撕裂摧毁的感觉。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感觉——
自己应该被撕裂。
被撕裂，被破坏，被毁灭，被杀死，才能够活下来。
极其矛盾的感觉。
然而，最关键的是——亚戈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肆虐摧残他意识的，仿佛囚笼的飓风，将他下意识的抵抗完全压制住了。
不过。就是在这种“被完全压制”、“被暴风撕裂”的痛苦中，亚戈的视野中，出现了一片模糊的影像。
那是一本奇怪的书籍。
在观察到它的瞬间，亚戈瞬间冒出了一股诡异的感觉。
它既是平静地拜访在那里，也是在风暴中不断摇摆翻动。
它的书衣与书页紧紧地贴在一起，闭合着，也是打开的。
它的文字是从左到右的，从上到下的，也是从右到左的、从下到上的，也是斜向上下的。
亚戈感知到的结果，是矛盾、对立而反常的。
因此，亚戈甚至都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认知是否还正常。
不过，很快，当他的意识彻底被风暴撕裂的瞬间，但他的意识彻底泯灭的瞬间——
那些被撕裂的意识的碎片? 又再次重组。
在冥想牌之上再次重组。
这样的事情? 发生在极短的一瞬间。
但对于亚戈自己来说，又是极为漫长的黑暗。
而这个时候，亚戈终于“看”清了。
此时此刻? 冥想牌上? 呈现出了一副宛如抽象画一般扭曲怪异的涂画。
那仿佛胡乱涂画的杂乱色彩? 以不同的视角观察时，能够看到不同样的画面。
而这些画面互相之间? 是互相冲突、矛盾甚至对立的。
画面不算复杂——
那是几条线。
从第一个视点来看? 几条线是平行的。
从第二个视点来看? 几条线是斜向交错? 几条线最终聚合在同一点的。
从第三个视点来看，几条线是垂直，交错而过的，并没有聚合在一起。
还有其他各种怪异的? 不交错、不聚合也不平行的。
这些扭曲怪异的线条堆砌成了一团扭曲怪异的涂画。
但是，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涂画混合。
亚戈能够清晰地观察到，这扭曲怪异的涂画上? 那几条线? 竟然同时存在各种状态。
即是平行的、也是互相垂直的? 也是斜向交错的、也是不垂直不平行的.....
各种矛盾冲突的概念混合在一起，同时出现在一副画面中。
而诡异的是，此时此刻的亚戈，并不觉得违和。
如果是之前的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认知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但是，现在......
就像是.....
他多出了一种感知、认知的器官一般。
他能够清晰地理解、辨认、记录这种矛盾诡异的现象。
至于原因.......
亚戈已经具有了身体。
新的“身体”。
冥想牌。
他被那“风暴”撕碎之后? 他意识的碎片，融入了这个冥想牌之中，成为了冥想牌的一部分。
亚戈现在有一个问题。
现在，应该算作是冥想牌吞食了他的意识碎片，还是说他的意识碎片侵占了冥想牌？
而后，他的脑海里，他拥有的“新器官”给与了他一个反馈。
关于“两种可能同时存在”这种矛盾想法的反馈。
矛盾，并不矛盾。
一个非常违背认知的“结论”，但是此时此刻的亚戈，却立刻理解了。
而后，他的视线，转向了另一侧。
转向了那漂浮的古旧书籍，他的“系统”。
亚戈绝不会认错，那系统书籍的模样，与冥想牌上浮现的诡异书籍的样子极其相似。
而后，他看到了这样的文字。
【序列：悖论学者、无头骑士】
目光在微微定格之后，亚戈的视线落在了属性栏上。
此时的属性栏上，就像是游戏代码程序出现了错误一般，显示出了略显扭曲的文字。
【...力量：58？...】、【...体质：0？...】、【...体型：0？...】
【...敏捷：62？...】、【...外貌：56？...】、【...灵感：66？...】
【...意志：68？...】、【...教育：16？...】
文字的前后，出现了一各个扭曲的、仿佛乱码一般的异常符号。
但是，亚戈却是深深地看着这些“乱码”。
这些“乱码”，他在“神秘”的虚影中看到过。
这些“乱码”，和“神秘”，果然有着联系。
而不仅仅是属性栏的数值，连技能栏的数值也出现了不少的“乱码”。
而亚戈的视线，一片片扫过：
【天赋·银之血：.....】
【天赋·稀薄的蓝血：......】
【赌徒谬论：......】
【帽子戏法：......】
【歪曲立像：......】
【天灾锁链：......】
【悖论迷锁：你可以事物的某个部分着手，以它为核心构筑另一个整体。
——“我在说谎”】
【死魂灯：......】
【.......】
视线扫过书页上那多多少少出现了各种“乱码”的技能栏文字后，落在了“悖论学者”得能力描述上。
“悖论......吗？”
亚戈不由得嘀咕了一句。
虽然早就想过了“概率学者”，这个序列5的偏差序列会是什么，但是，结果还是让亚戈没想到。
“对称逻辑能解开的悖论，还是......”
如果是前者，那还是文字游戏的水平，以误导和偷换概念为核心的伪悖论，如果是后者......
这个“悖论迷锁”，能发挥出让亚戈都无法完全想象的诡怖效果。
第七百二十九章 雾中的人影
看完“系统”书页上的所有描述，亚戈也仔细地打量起这本“系统书”。
这伴随着自己穿越而出现的“系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亚戈有过各种各样的猜测。
但是，直到现在，亚戈才有了一探究竟的能力——
或者说，能够触碰的能力。
与以往不同。
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冥想牌的缘故，亚戈非常迅速地掌握了“悖论学者”的能力。
“悖论学者”的能力，说困难也不困难，说不困难也困难。
这并不是玩文字游戏，也不是模棱两可，而是悖论学者的能力取决于使用者的手段。
准确地说，悖论学者的能力使用，只有两层。
第一层，“研究”——确立对象。
第二层，“假设”——建立悖论。
详细描述，“研究”，就是在目标对象身上寻找想要使用能力的“点”，找到对应的概率之线。
而“假设”，就是.......以确立对象的点为“开始”，制造概率之线，形成“悖论迷锁”。
虽然理论上可以做到很多诡异的事情，但这实际上还是对概率之线的操纵，是一个需要在战斗前预先使用的能力。
遇到紧急状况，虽然也可以使用能力，但是来不及编织更多的细节，能够制造出的“悖论迷锁”在细节上会差很多，有时候来不及制造出能够完美符合自己的想法的悖论迷锁。
亚戈很想要立刻实验一下，但是，对于系统之书的好奇心和探知欲，在此时更胜一筹。
系统之书和冥想牌上出现的图案惊人的一致性，可以说已经把两者有关联——
把系统和概率途径有确实关联这个结论拍在了亚戈的脸上。
但是，到底有什么关联？
“系统是概率途径能力制作的物品？”
此时的亚戈，把以前冒出过的一个想法拎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制作出“系统”。
这个系统本身是为了什么制作出来的？
说实话，亚戈自己本身并不喜欢阴谋论，研究各种历史研究各种民俗神话传说，讲究的也是一个证据。
阴谋论这种不需要证据，只要逻辑能够自圆其说的东西，对于研究者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人杀了自己的伴侣，阴谋论者们可以给出各种各样的结论——
这人出轨被发现，恶向胆边生。
伴侣出轨被发现，怒而杀人。
两种把责任过错归咎于对方的推断，逻辑通顺? 能够自圆其说。
有可能性——就是阴谋论的唯一条件。
完全是靠人们愿意相信哪个选哪个。
阴谋论其实并不复杂，实质上就是编故事。
编得通顺流畅，符合现实逻辑就能够让人相信。
甚至，这样的结论还可以继续细化甚至反转——
这人早就有杀伴侣的想法? 只是借着伴侣/自己出轨而动手。
伴侣早有杀人的想法，被反击杀死.....
但是，无论亚戈再怎么不喜欢阴谋论? 涉及自身安危，他也必须考虑到底如何。
自己的穿越和系统到底什么关联，系统又是来自谁？
系统有没有制造者? 是神秘物类型的? 还是有人刻意制造的？
如果是后者? 那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意识已经和冥想牌融为一体的亚戈? 对着系统之书探出了手——
他的“身体”? 那神秘盘踞的，此时此刻外形再度发生了变化的身体之中? 蔓延出无数条诡异的“概率之线”。
亚戈的概率之线，最开始时? 是如同稻草人的材料? 如同干枯纤维一般的形态? 与那些蜘蛛丝一般的概率之线不同。
到了天灾猎手时期? 他的概率之线形状细节上有了一些锁链的感觉。
而现在.....
他制造出的概率之线，“外形”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锁链般的细小黑线密集叠合在一起，像是一条略粗的泛银色丝线——
粗看的话。
细看上去，就会发现，这丝线实质上是由许多条细细的、锁链模样的丝线拧合在一起形成的绞线，有时互相交错，有时平行，有时融为一条线，有时再次分开......
这些银色的丝线，就算是那些动不动就自称强迫症的伪患者，也会产生不适的矛盾感。
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看得到。
概率之线，是秘光，是概率途径的秘光，只有概率途径的非凡者，至少序列7才拥有观察到概率之线的能力。
与死灵途径序列9就能够观察到的情况相比，虽然要求高了一些，但还是比起其他途径的要求低一点的。
一条条银色的丝线，从亚戈此时变得更加诡异的怪物般的身躯上涌现。
一条条泛银色的视线，向着这隐藏在灵雾“深处”的“系统之书”涌来。
但是，但亚戈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这一切，注视着一条条概率之线会引起怎样的触动，给亚戈揭露出多少线索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在他身躯中，在他身体内部，在身体空腔中放着的那盏“提灯”，忽地亮起了光芒。
朦胧的光影随之浮现，一个朦胧的人影，随着光影浮现而浮现，随着那迷雾般的光芒而隐约显现。
下一瞬，亚戈愣住了。
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自己，刚才是想要做什么？
自己在废墟圣殿上，在这里停留，应该是为了避免晋升时可能出现的意识恍惚。
但是，现在......
现在自己是打算做什么？
发呆？
他的视线，扫过了前方。
死寂感浮动的灵雾之中，是无穷无尽的迷雾。
记忆迷雾......
自从意识寄托到冥想牌上之后，意识和身体分离，有了近似“独立”的情况后，对于“自我”的认知时不时会排除掉自己的身体。
而现在，他的意识完全融入了冥想牌，完全与冥想牌融合后，这种感觉也强了不少。
“身体”，对于他来说，有了种“工具”般的感觉。
但是......自己是因为这种事情而发呆的吗？
亚戈望着自己的记忆迷雾，陷入了沉思。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他的视线扫过周围，一条条概率之线，一条条泛银色的奇异概率之线.....
自己为什么要控制概率之线进入灵雾深处？
为了探究自己现在得情况？
亚戈自行补全了行动的意图。
但是，还是有不对的感觉。
这种感觉，只是直觉，但是，亚戈莫名地觉得自己的感觉“正确”。
为什么呢？
第七百三十章 察觉端倪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感觉错了。
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自己身为“无头骑士”，不，“寄魂人”的能力。
虽然他还不能说技术娴熟，但是，操作记忆是他的本职技巧。
尽管概率之线完全没有任何显示——
目前，除却“巫师的工具”外，概率之线连接着一切事物，而那些面具，也会在特定时候，牵扯到一些看起来就不小的事件或者亚戈自身晋升时，有概率之线浮现。
但是，亚戈更知道，概率之线是可以切断、接驳和制造的。
他自己就能够修改和伪装概率之线。
概率之线，并不代表一切。
寄魂人的能力，对于记忆，对于记忆迷雾的敏锐感觉，让亚戈很快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首先就是自己莫名其妙地发呆。
自己思维容易发散，容易因为联想而陷入沉思、发呆的状况不少，但是，这些情况的每一次发生，也代表着自己做出了一些推断或者发现。
但是，现在，没有......
他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对于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并没有明确的认知.....
并不是忘却，如果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已经不断熟悉掌握寄魂人能力的他，立刻就能够发现不对的地方。
就像那些“印象灵体”和被他修改过记忆用于传播天灾猎手和寄魂人故事的普通人。
他虽然已经尽量地不留什么破绽，但是，如果细细查看，比如翻找早期的记忆，就会发现一些记忆矛盾冲突的地方。
如果自己有一段记忆被粗暴抹除消失，那么他立刻就能发现。
如果是被细致修改......
亚戈也能够发现。
因为，此时此刻的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脱离”了身体，或者说换了一个身体——
就像寄魂人能力的使用。
寄魂人使用能力更换宿主寄生，将宿主完全蚕食，将宿主完全化为自己身躯后，再度更换宿主......
亚戈的意识从自己原本的“身体”转移到现在的冥想牌中，在不知道是自己的意识侵蚀操控了冥想牌还是自己被冥想牌吞食融合的过程后，自己已经和自己原来的身体脱离了一部分了。
不已“意识”论，而是以“个体”论的层面上，自己已经不是“亚戈”了。
原本，冥想牌可以被视为亚戈身体的一部分但又独立于外，无法被他操控。
而现在，自己成为了这个“例外”个体。
不过，并不是“脱离”。
那一条条在冥想牌与身体之间连接着的概率之线——他现在也无法切断破坏的概率之线连接着他和他的身体。
用一个通俗一点的科幻例子来说的话，一个人因为事故而大脑受损? 然后就有人把往他的身上植入一个机械体连接他的脑部，以机械体承接他的意识活动机能，以机械体维持他的意识——
此时? 这个人的“身体”? 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怎么算？
这个机械体? 就相当于冥想牌。
而亚戈，就是不知算是主动侵蚀还是被吞噬了之后? 冥想牌内的意识。
对于自己来说? 此时此刻的冥想牌? 才是他的本体。
而他原来的身体? 也并没有因此丢失——
他需要，也只能够通过操控原来的身体——操控“神秘”所在的身体来行动。
这就是亚戈的现状。
他和“身体”的关系没有原先那般紧密? 这是一个缺点? 这代表着他操控身体，操控身体里的神秘使用能力时不再那么流畅。
但同样的，也获得了一些“好处”。
如果有人使用能力影响他的意识，他的记忆，亚戈受到的影响会很小。
如果他和身体之间的概率之线彻底断开? 他甚至不会受到影响。
甚至身体被摧毁，神秘被夺走剥离，只要他现在的本体，“冥想牌”还在，他就“还活着”。
不过，也就是这个刹那，亚戈理清自己和身体之间的关系的时候，他忽地冒出一股惊悚感。
并非实质性的惊悚，而是冒出一个令人惊惧猜想时的后怕？
而这个猜想......
工具。
“巫师的工具”。
看门人面具，还有歌者面具，影法师面具，还有失落之书等一系列疑似所谓“校准器”的事物。
立刻，他的视线转向了体内空腔中，那被他将身体当做仓库收容的事物。
钥匙“看门人”。
饰品“歌者”。
只有影法师面具似乎是因为缺失了内部镶嵌的蓝宝石而没办法呈现出面具外的姿态。
另一把钥匙——“星辰”途径的校准器。
音乐盒——疑似“死灵”途径的校准器
只有一样事物比较“特殊”。
失落之书。
那会在阅览者把书闭合后无法回忆起看到什么内容的奇异书籍。
但是，这本书，同样也在之前，保护了他的“认知”。
视线扫过这些事物，亚戈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长着鸦和蛇混合，但又有些诡异、有着仿佛外骨骼般的坚硬质感的脑袋，身体背部，前后两对异常的翅膀分布在此时有三米长的狭长身体上，让他看上去已经与“乌鸦”相去甚远。
这浑身上下覆盖着泛银色的怪物身躯下方，原本的“鸦爪”，此时已经尽数化为了两条丝线一般的长须。
这些仔细看去隐约能够看到一些疑似锁链痕迹的银色视线，遍布怪物的身体上下。
这些丝线，这些形制上像是概率之线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概率之线，也不是死之秘光。
这些长须状的事物上，有着近似昆虫，近似节肢动物肢足一般的分节。
是的，这一条条会被认为是毛发丝线的银色长须，有着近似节肢动物肢足般的节段。
举一个亚戈能够想到的、最近似的例子，那就是千足虫、蜈蚣等动物的体节，还有蝎子尾巴那般的结构。
只不过，这些丝线要细上很多，就像毛发一般。
而且，因为被那暗银色覆盖，看上去有着朦胧的美感。
这些，就相当于他的手脚——
他这个只有两对翅膀没有爪子的怪物的手脚。
只不过，这些丝线，或者说“触须”的位置分布，会让人不适。
不仅仅是身体上，就连头部，那没有眼珠的眼眶中，也有丝线蔓延。
尽管，因为身体半虚幻半实质，在银色笼罩下呈现出一种近似星光的朦胧美感，但不会有人会在理解这些丝线触须的实质意义得情况下还会觉得“漂亮”、“美丽”。
比如亚戈自己。
但这些并不是重点。
亚戈的视线随着触须般的银色丝线落在了失落之书上。
寄魂人的能力和半独立减弱影响的存在形式，在让他肯定自己没有被修改记忆，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受到影响。
他很确定，自己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影响。
对了......
认知。
亚戈瞬间回忆起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之前去观察那“门扉”之后的事物时，无法对事物做出判断、进行认知时的感觉。
自己的认知，被什么东西.....蒙蔽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系统
准确地说，不是亚戈自己意识到的。
而是他在接触到失落之书的瞬间，遮蔽了自己认知的力量和失落之书的力量产生了短瞬的冲突。
概率之线可以被修改、扭曲，但是，概率之线能够确实体现出事物的变化。
一直注意自己灵雾深处的亚戈，在这个瞬间，立刻发现了概率之线出现的异常。
那看似一片“正常”的记忆迷雾之中，浮现出了一片朦胧的雾气。
仿佛雪花，仿佛大雪纷飞般的白色。
看上去，与灵雾十分类似，但是，这片雾气的实质，那些“白色雾气”的实质，却是一片片的白色羽毛。
是的，“羽毛”。
那些原本被亚戈视为“雾气”的白色，在这个瞬间，变成了无数飘扬的朦胧白羽。
然而，这一切并不美丽，没有丝毫的美感——
当你看到那些“羽毛”上的“毛发”，那一般被称为“正羽”的东西，实质上是一条条蠕动的，让亚戈不仅联想到血管的东西的时候呢？
无数条白色的血管并合组成一片羽毛，而无数片羽毛漂浮在你的视线里。
这不是什么美轮美奂的浪漫，而是令人悚然的噩梦。
而在这无数白色蠕动羽毛的后面，他的记忆迷雾深处，一个人影矗立在那里。
一个全身上下都由那些蠕动血管般事物组成的羽毛聚合成的人影。
不规则的，就像是临时、紧急拼凑出的身体。
而亚戈更关注的，是这连轮廓都不清晰的人影的脸上的一副面具。
那是一张空白的面具。
不是一般人认知中的“空白”，不是一张纯白无物的面具。
而是“无”。
那“面具”，只有一个轮廓边角。
而面具的中央，是空洞。
以任何视角看去，无论目标是不是面具本身，都会透过面具，看到其后方的记忆迷雾。
也就是这个时候，亚戈终于理解，为什么废墟圣殿之上，为什么那些雕像之中，有两个戴着纯白面具的雕像了。
一个，是影法师，那个额头上有着近似前世无限符号的雕像。
一个，则是一位佩戴了更加纯净——完全没有任何装饰的面具的雕像。
现在，亚戈理解了。
因为，那张面具并不是“纯白”，不是纯色无装饰? 而是面具体现的就是“无”这样的概念。
而此时? 对方的手上，还拿着另一样事物。
一本古旧的书籍。
“系统”。
意识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的瞬间? 亚戈也终于回想起了自己被蒙蔽的认知是什么。
自己试图探究“系统”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无数仿佛蠕动血管组成的白羽飞扬着，在亚戈询问“你是谁”的话语还未脱口而出的时候? 响起了。
“你不该这么做的。”
不是卡特西亚语? 也不是其他的什么语言，而是彻彻底底的中文，是普通话，是他熟悉的“前世”的语言。
只不过? 语调和遣词用句方式，并不是天朝人说话的方式。
就像......翻译腔。
“祂不该醒来。”
“祂只能带来毁灭。”
“她是错的。”
“你也是错的。”
连续地? 那佩戴着空洞面具的人影，说了几句话。
因为的他话语? 亚戈不得不从对方为什么会说这种语言的思绪闪动中回转。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 那人影? 那无数蠕动血管形成的白羽拼合出的人影? 快速崩塌。
而他手中的古旧书籍，“系统”，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仿佛纷飞大雪的无数白羽，也在这个瞬间，不断崩溃，消散，与那白色的人影一同消失。
在亚戈警惕的视线中，无数白羽消散崩溃之后，一样事物出现在亚戈眼前。
一盏提灯。
那盏他之前在伐木小镇，在阿奇博德小镇拿到的提灯......
接下来，亚戈的警惕，并没有迎来任何后续。
仿佛已经迎来了结束。
但亚戈却更加迷惑。
为什么......
对方是放弃了？还是说对方本来就没有行动的能力，只能做那么多？
而后，亚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那空洞无瞳的眼眶随着怪物般的头颅转动望向了钟楼。
这被黑暗簇拥的废墟之中，平静矗立的巨大钟楼。
废墟圣殿，能够压制死灵、概率、黄昏、星辰途径以外的其他途径力量.....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亚戈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找到了那朦胧人影“放弃”、“消失”的理由。
但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又是一愣。
等一下......失落之书？
为什么失落之书能够发挥作用？
还有，系统.....
亚戈的视线再度回到记忆迷雾深处，那与提灯距离不远的古旧书籍之上。
短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了那么多让亚戈猝不及防的事件。
这是亚戈完全没有想到的。
但是，这似乎也给他带来了新的情报。
至少......
系统。
一条条泛银色的丝线从他身上涌现而出，将“系统”，将那本古旧的书籍和提灯从记忆深处取出。
这盏提灯被他以十足的警惕视线注意着，放在离自己不远不近的位置。
而那本古旧书籍，那本“陪伴”着他穿越到之前不久的“系统”，则被亚戈以审视，带着对那盏提灯的警惕的视线扫过。
而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认知蒙蔽。
能够干涉他人对事物的认知，让他人无法对一件事物进行准确地判断，甚至无法做出有效判断的力量。
这种力量，在“系统”上，也有。
而之所以能够察觉到这点，也是因为“失落之书”。
失落之书拥有能够对抗这类认知干涉的力量——或者说它本身就具备这类力量。
接触失落之书，利用失落之书的力量，亚戈发现了，在“系统”书上，有一股能够影响认知的力量包裹着它。
能够让他人无法对它进行认知判断的力量。
而随后，亚戈越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是......概率途径得力量。
这本“系统”之书内，有着密密麻麻叠合繁复的丝线——
概率之线。
除却这些概率之线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第七百三十二章 异骸之书
“系统”，这本看上去古朴破旧的书籍，完全是由无数概率之线编织而成的。
尽管早有猜测，但是这个猜想证实的瞬间，亚戈还是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转”过视线，看了一眼失落之书，这本帮助他消除认知影响的物品。
随后，他的视线再度转回到“系统”之上。
这本书的真容，极其诡异。
无数丝线纠缠交叠，形成了整本书，但是，细节上......
那一条条概率之线，细看上去，就仿佛无数节肢动物、无数虫子的节肢，拥有极其繁密的节段，甚至，还有近似口器的形体。
一本诡异的“虫”书。
如果亚戈一开始看到自己的“系统”是这样的东西，亚戈绝对会有很大的抵触，使用系统的能力也基本上是不可能去做的。
但是......
亚戈翻开了这本异虫肢体交叠般的怪书。
一张张书页在亚戈的视野中翻动而过。
这些书页相比起外表那无数虫体、节肢交叠的形态相比，观感上要好一些。
但是.....
也没好到哪里去。
那些“书页”之上，赫然是一张张由无数丝线错乱交叠形成的五官面孔。
有一些近似人脸，有一些是非人的生物的面孔。
而亚戈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张半虚幻半实质的面孔。
亚戈能够清晰地观察到这书页上的面容。
也正是因此，他能够确认.....
亡灵战士，或者无头骑士。
这是一个死灵途径非凡者的面孔。
这张“书页”，就是一个死灵途径非凡者身体的一部分。
那半实质半虚幻的书页，完全就是死灵途径非凡者的身体形态。
随后，他一页页确认，又发现了几张他能够认出属于哪一个途径序列的人脸书页。
而且.....
翻看了一遍，又确认了这些书页给他的感觉后，亚戈谨慎地尝试起利用概率途径的能力引动书页上——
随后，他确认了一件事。
这些书页，就是他平时使用“系统技能”的来源。
【话术】、【技艺：伪造】——来自同一张书页，同一张面孔。
如果没错，应该是属于欺诈师途径。
【射击】，还有系统的翻译功能，也是来自同一张书页。
如果没错，应该属于星辰途径，属于捕鸟人途径。
他使用【射击】技能时? 会牵动这张人脸书页上猎头者、游猎者的能力。
自己熟悉的一个个技能? 都是来自这书籍之上各式各样的人脸书页。
亚戈的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之前的那个猜想——
“收债人”。
概率途径的序列4。
这个“系统”，赫然就是“收债人”能力制作出的东西。
而其原因......
因为失落之书，亚戈此时也能够看清这破旧古书上那繁复叠合的概率之线? 已经有一部分嵌入了他的“身体”。
那神秘已经完全解放? 展露旧日姿态，变成了怪物的身体。
收债人......收债人......
债，收债.....
代价？
亚戈脑内浮现出诸多猜想。
而最简单，也是最符合现状的一个是.....
使用系统之书的力量越多，就会被这东西侵蚀越深? 欠的“债”就越多。
而到达某个阈值，又或者这书的主人有意愿，那么? 从这本书蔓延到他身体内的无数概率之线? 就会把他身体的一部分夺走......
这也只是最乐观的代价。
把他整个人变成书页里的一张? 或许才是他需要为使用这系统之书的能力而要付出的代价。
到时候，他那或惊恐或绝望的面容将在成为书页的瞬间定格? 和书上的一张张书页面孔一起，成为这本诡异书籍中的一员。
这本书? 这个“系统”? 实质上就是一个陷阱。
一个对于那些自认为得到好处的人的陷阱。
不过.....
亚戈细细审视了一遍。
这书籍上的面孔，那些人脸书页虽然保存了不少，但大部分其实已经破损了。
这本诡异的怪书，是受创过的。
但是，就算它受创......
亚戈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现在，还没有办法切断破坏从这书里延伸出来的，在他身体内蔓延的概率之线。
是“收债人”能力制造的物品没错，但是，并不代表制造它的人是处于序列4时制造的。
高序列。
绝对是高序列的非凡者，使徒级以上的存在制造的东西。
有没有什么办法......
亚戈的视线，再度回归到自己身上。
“悖论学者”。
虽然无法从这个“债务陷阱”里挣脱出来，但自己还是可以做一些事情的。
他可没有摊手等死的想法。
悖论迷锁。
终于迎来了这一天，被自己视为最大依仗，自己最信任的事物成为了危险源头。
不过，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
那遮蔽了他的认知，让他把这诡异的书籍判断为一本“古朴书籍”的能力，就是这书里的一张书页的能力。
这一点，刚才他已经确认过了。
但是，问题在于——
失落之书。
失落之书为什么能够在这个废墟圣殿里发挥作用。
如果他之前的猜想和猜测没错，所谓的“赫犹之树”和“卡巴拉树”存在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性，许多途径也和卡巴拉树上的路径对应。
那么，有对应“路径”的，有没有对应质点的？
这个被黑暗簇拥的废墟中央的殿堂，和“质点7”对应吗？
卡巴拉树中的“质点7”，是“胜利”，是“丰饶”之意。
但是，很明显，所谓的“赫犹之树”里的对应的这个“质点”，并不是“胜利”和“丰饶”。
而是......
“终结”。
起源概念。
之前失落之书上出现的文字上描述的一个词。
之前亚戈各种分析之后，得出了“终结”和赫犹之树对应的质点7可能存在某种联系，甚至就是对应的质点。
卡巴拉树上与质点7相连的有什么。
7-4路径，对应命运之轮牌，对应概率途径。
7-6路径，对应死神牌，对应死灵途径。
7-9路径，对应星星牌，对应星辰途径。
7-10路径，对应月亮牌，对应黄昏途径。
但是，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亚戈之前未确认具体对应哪个途径的。
7-8路径，对应“艺术”牌得路径。
这是透特塔罗的说法，在韦特塔罗里，应该称为“节制”。
第七百三十三章 文字再显
按照之前的猜想假设，这个废墟圣殿会压制概率、死灵、星辰、黄昏途径以外的其他途径，就连“逆序”也会压制。这样的情况，让亚戈更倾向于“透特”塔罗的结构，而不是韦特塔罗的结构。
失落之书，与对应了“艺术”的途径有关，或者说就是那个途径的神秘物之类的事物。
到了现在，所谓的“巫师”，那些塔女士口中的“巫师的工具”，已经可以确定和各个途径有关了。
或许，每一个途径，都有一个“巫师工具”。
像看门人面具、像歌者面具一样的东西。
那么......
概率途径的“工具”呢？
看门人面具能够“修正”或者“过滤”推动死灵途径神秘契合的认知力量。
但是，概率途径呢?
亚戈之前就有两种猜想。
第一，“系统”是对应概率途径的工具。
第二......冥想牌。
当然，可能性并非只有冥想牌就是“巫师工具”，毕竟，他也不知道除却“巫师”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势力或个人制造了类似的物品。
仿照复制什么的。
亚戈并没有忘记关于冥想牌的“介绍”。
他也不知道是那异骸之书是否有欺骗他的事情，如果有，他也没办法证实。
但是......
问题又来了。
冥想牌，并没有办法变成面具之类的东西。
无论是看门人面具还是歌者面具，都是可以改换姿态，变成面具外观的。
而且，他还有一个“影法师”面具。
一个缺失了内部镶嵌的宝石的面具。
逻辑上来说，“冥想牌是特殊的”或者“冥想牌不属于巫师工具的体系”这两种猜想的可能性最大。
当然，也有“冥想牌才是正常”的这种可能性在。
但亚戈也无法确认。
只能说，目前唯一最有可能的猜想，就是失落之书和对应“艺术”的卡巴拉路径、塔罗牌的猜想了。
而亚戈还有一个问题是......
“巫师工具”。
失落之书，是不是“巫师工具”？
归根结底，他对于巫师工具的认知来自塔女士，来自废墟圣殿上的雕像，来自黑钟教会。
但是，他并没有确认另一件事。
那就是“黑钟教会的面具”和“巫师工具”是否能划等号？
他之前一直是把黑钟教会雕像的面具当成了“巫师工具”。
他认为黑钟教会使用了“巫师工具”，面具的姿态也是“巫师工具”本有的。
但是，如果说......面具的姿态是后加的呢？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的简易性原则，亚戈没有遵守的意思，思绪快速泛动。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在他观察着失落之书思考的时候，他翻动了一下失落之书。
而后，在书页翻动中，他看到，失落之书上，又有原本的空白书页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他们都清楚。]
[他们都清楚！]
[假的！都是假的！都死了！都死光了！]
这一页上的文字，相当简短，并且，书写者的精神似乎不大稳定。
但是......没有什么具体的信息。谁清楚？谁死了？什么是假的？
没有确定的、起码有个范围的名称? 亚戈也不能随便乱猜? 看到几个词就过度联想的话? 先入为主很容易把他导向错误的方向。
警惕地，亚戈抬头扫了一眼那本没有丝毫动静的“系统”书后，再次翻动失落之书上的书页。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页有文字的。
[白夜国度，还真是没想到? 竟然是真的存在的。]
[这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我们学会的研究终于有了成果? 不是吗？]
[好吧，我知道你会说要小心，这是当然的。]
[我虽然做不到像你那样? 直接渗透到教会里，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途径想要伪装? 比起你也不弱多少。]
[不过? 我不明白的一件事是? 为什么我这个途径基本找不到同类的其他非凡者？]
[虽然能力能够让我伪装得很好，但归根结底还是有不同的，表里不一这样的能力，会被认作是线人，我觉得双面人这个称呼或许更适合。]
[我是认真的，‘双面人’这种代号根本就不对，他们应该叫双身人！我这边的能力才应该用双面人的称呼。]
[好吧好吧，是我话太多了，一个人呆在这边没法和其他人说话，还得装样子，我们学会之后得多拉几个人，克伦威尔家的那边正好可以下手，我们去帮他，然后趁机要求他们让人加入我们怎么样？]
[行行行，我知道这是个蠢主意，我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得私下来，不能公开。]
[先说白夜国度的事情吧，知道你更关心那些。]
[我们这边找到的传说古籍里说，白夜国度是一个终年被迷雾笼罩的国度。]
[白夜国度里的居民，是一群鸟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的不是背上长翅膀的那种，是真的鸟人。]
[有着类似人一样身体的怪鸟。]
[你还真是厉害啊，搞不好曾经真的存在过非凡种族建立的国度，而且还是和教会没有关系的。]
[还真是一路货色。]
[按照教会那边的说法，这是得到哪个神的启示的非凡种族来着？]
[我是在认真想的，没有打算搞什么事情，真的，上次在故事里夹私货黑黎明教会也不能怪我好吧，谁让那群人叽叽喳喳的，把我当成犯人一样。]
这一页的文字，有很多口语化的表达，并没有之前看到的各种书面语的严肃和沉闷。
表述的文字里充斥着一种轻松感。
还有，学会，拉人加入......这是......早期的？
亚戈扫了几眼，暂时将这一页上的内容判定为黑钟教会前身，“黑钟学会”建立应该不长时间的时候。
不过.....
乱序吗？
虽然之前就能感觉到了，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乱序的。
看完这一页，提炼出里面的内容要点后，亚戈再度翻看寻找其他的文字。
翻了许久，亚戈终于又找到了一页。
[双月遗迹那边无法进入，有太多的眷族看守，只要靠近就会被发现，那些东西的鼻子太敏锐了。]
[曙光之城的位置还是没有找到。]
[熔火之渊得位置虽然大致确定了，但是......连感知都会被吞没，太过危险。]
[你的理论确定没有错误吗？传说中那些非凡种族的国度是我们的希望？]
[如果失败，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智慧种族
书页上的文字，再次显示出了一些消息。
而亚戈读着这些文字，却是不由得陷入了些许的茫然。
非凡种族建立的国度？
这件事情并不让亚戈吃惊，既然智慧生物并不只有人类，人类甚至还是众多生灵里的“下等生物”的情况下，非凡种族不可能没有社会架构。
可能一些生物不具备社会性，不会像人类一样发展，但是如果具备社会性，那么，各种群体性架构就一定会存在。
什么城市国家宗教之类的群体**物，也根本不是人类所独有的。
亚戈可不会不顾现实，抱着人类至上的想法认为什么文化、社会是人类独有的现象。
这并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更不是什么独特的事物。
不同思想的人，不同现实基础的情况下，人类会建立起不同的群体架构。
这一点，对于有群体性，有社会性的智慧生物都是一样的。
最开始，其他的社会性生物因为身体结构不同，因为环境不同，形成了不一样的思想观念和文化，而这种文化、这种思想观念在诞生之后会与现实环境一同作用在社会发展上。
比如没有手臂或者多手臂的生物会认为“同时操作多种事物”是一件理所当然的情况下，那么在这种基础观念上，有更多手臂，能够操作更多事物的生物会将这种特征视为“优点”，视为“等级”的基础。
当然，这并不是唯一，还需要结合现状——比如外部压力等。
就像原始的人类是崇拜力气，崇拜能够在战斗中存活，获得更多食物，处于这样一种偏受压模式的情况下。
如果一个智慧种族生来就拥有庞大的体格，拥有在环境中处于优势乃至绝对胜势的地位是，其观念和社会性的发展方向也会有不同。
不讨论文化、思想具体对社会推动的方向的话，这实际上就是一个正反馈调节的进程。
又或者说，是一条没有刹车，直线前进的道路。
然而，方向并不只有一个。
所以，社会架构应该存在多样的可能性。
最简单的判断模式是“参照”和“比较”——这种最简单的思考模式会让一些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智慧生物的社会架构就是应该像人类一样的。
但是，他们并不会去考虑人和其他智慧生物的不同。
身体上的不同，环境的不同。
哪怕同样是人类这种碳基生物，和人类完全一致的外形，处于和人类完全一致的环境中，但，哪怕出现了一个微弱的不同，比如这种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生物能够多消化一种人类不能消化的食物。
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微小的差异下，他们也会产生一些与人类不同的观念，起点不同，方向不同，一个变量就会影响未来的走向，而被变量影响的事物产生后? 也不是放在那里没影响? 就像传染病，多一个被感染者少一个被感染者，最终被感染的人数和死亡的人数都会有很大不同。
更何况身体和人类有极大差异的生物? 环境也不同——
人类和人类之间都会因为环境不同而发展出不同的文化。
无数变量的堆叠下? 注定了不同智慧生物之间发展出的文明类型有极大的概率是不一样的，一致甚至类似的可能性都极小。
成为天灾猎手，能够催动概率风暴的能力，牵动一条概率之线就能够引动极远处的另一些事物的经历，这种蝴蝶掀起的风暴? 让亚戈对于各种事物之间的联系有了更深的了解。
或者说，更准确的了解。
当然，也有例外的状况——
或者说意外的状况。
这些文明之间? 能够互相交流? 互相影响。
这是亚戈认为唯一一个能够让不同类型的智慧生物走向类似的文明的因素。
不过? 这样的情况也是会有一些征兆迹象的。
比如，亚戈假设中的多手臂的生物和人类接触交流? 如果是对方更繁荣更强盛，又或者在精神领域方面有更强的建树? 那么? 在交流时，对方会占据一定的优势。
这种智慧生物的文化观念会传入人类族群中。
但是，因为这种文化观念的形成原因中，是包含其身体基础的，人类族群在接受它时，肯定会有本地化的改变。
而在实在改变不了的情况下.....
人类是一种重视经验的生物，经验的特点就是归纳和分类，会将理解不了的事物往精神，往神秘的方向归类。
早期的泛灵教多神教就是这样形成的，把各种理解不了或者暂时理解不了的东西抱有敬畏甚至发展成崇拜。
这种多手臂的生物的文化观念，那些人类族群内的文化无法同化本地化的文化观念，大概率会以类似宗教崇拜、神秘学的方式留存。
书页里提及的那些应该是地域名词的东西——
熔火之渊......双月遗迹.......曙光之城.....
这些称呼，是与非凡种族的国度有关的东西吗？
书页上还提到了一个“白夜国度”。
亚戈之前似乎看到过这个词语。
仔细回想了一段时间，亚戈终于找到了这个词语自己之前在哪里听过。
《海上硝烟》。
一个关于阿拉贝拉对某个小国开战的故事，描写了战争中作为侵略者的士兵的领导者的反战沉思。
亚戈可以看出来，那的确是一本作为侵略者的人所书写，至少也是转述的故事，真情实感，而不是那些受害者国家伤春悲秋的所谓作家为了“反战”这个“先进”的题材，为了体现自己“先进”的思想，用一种明明是侵略者才应该有的语气写出的所谓反战故事。
如果是被侵略者要写反战故事，那也应该是“愿世界和平”、“自己国家变得更强”、“不再被侵略”这样得主题，而不是各种写受害者在反抗行动中的死亡和苦难，来表述那种“不该战斗”的思想。
受害者腆着脸模仿侵略者的行文，写出来的只能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
为什么说这个?
因为......
在书页上提及“白夜国度”是个非凡种族国度之后，那么，书中描述的这场战争，就应该是不同智慧种族之间的战争。
书上的故事是阿拉贝拉攻击白夜国度，攻击非凡种族国度.....
但问题来了.....
这个“白夜国度”，这个非凡种族国度，是比人类还要弱小的国度吗？
抛开“可能是虚构”的假设，亚戈不自觉地思索起来。
第七百三十五章 黑钟教会的“历史”
亚戈就是在想这样一个问题。
按照教会的宣传，按照他所知晓的各种故事，“人类”都是被称为“最下等”的智慧种族，无法得到神明的启示。
那么，这种“最下等”的种族，是如何对“白夜国度”，对这个“鸟人”的国度发起进攻的？
先假设人类的确如教会所说，是“最下等最弱小”的种族，那么，是什么让人类有能够进攻白夜国度这个非凡种族国度？
第一，是人类通过某种方式变强。
第二，是白夜国度因为某种方式衰弱。
追溯原因，从这样的方向思考，亚戈很容易便联想到了那场所谓的“史诗战争”。
那场在教会口中，作为带路党的“巫师”把众多隐秘存在引入物质界，然后被获得神明启示的神职者们消灭的战争。
这个“白夜国度”的事情，是发生在那场“史诗战争”之前还是之后，又或者说就是当时战争中的一个部分？
从书页上得到的信息，让亚戈做出了不少的推测和假想。
不过，他也没有更进一步。
毕竟，他手头没有更具体的线索。
除了白夜国度的事情外，书页上还有其他的一些消息——
第一，黑钟教会，或者说黑钟学会的某个高层，渗透到了教会的内部。
第二，是伪装。
这个对话的双方，从表述上看，其途径都具备比较强的伪装手段，尤其是收信者。
双身人.....双面人......
双面人，亚戈是知道的。
那是舞蹈家途径的一个序列。
舞蹈家，眷抄师，冒险家，这三个是低序列的称呼，然后是.....
修格因说的，代号为“召唤学徒”的序列6。
然后是序列5的“双面人”。
但修格因当时并没有给亚戈详细解释这些序列的具体能力，只是顺口提起。
“不应该叫双面人，而应该叫双身人......”
这句话，字面上的意思，让亚戈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方向。
双身人，从字面上去获取最简单的释义，也就是“两个身体的人”这样的解释吧。
书写文字的人，不是舞蹈家途径的非凡者，这点应该是没错的。
那么......是不是对应了“艺术家”这个途径的人呢？
亚戈并没有立刻下结论。
从现在得到的各种线索来看，这本失落之书极有可能是对应了“艺术家”这个路径的非凡途径。
但是，问题在于，“书写者”到底是不是“书写者”。
是不是失落之书上文字的书写者。
失落之书上有文字，但不代表这些文字就是这个途径的非凡者写的。
甚至不能代表着这些文字是“写”上去的。
失落之书和“认知”这方面的能力肯定有什么关系，不然也不能帮助他消除那“系统”的认知妨碍。
但同时，这种与认知相关的能力，本身就存在很多可疑点。
毕竟? 失落之书上，存在着以不同人的口吻书写的文字。
这一点，也是亚戈看完刚才的话确认到的。
之前，亚戈在失落之书里看到的文字，并不能够判断具体的来源。
但是，一张张书页出现后? 经过对比? 可以很明显地判断出，之前看过的书页里，语气口吻和说话的对象都有不同。
这本失落之书? 是“收录”了不少“信件”? 收录了不少黑钟教会高层的往来信件，不只是单独一个人的。
目前，通过失落之书里的信件书页文字加上自己搜集到的信息? 亚戈目前关于黑钟教会各个高层本身的了解大体有那么几条。
第一? “盛宴女皇”? 麾下有一个“盛装舞会”的组织，和“无名死神”、“提灯隐士”三人一同探索了泡影地带? 而之后? “无名死神”和“盛宴女皇”两人下落不明。
提灯隐士应该是返回了，但具体经历还不清楚，他看到的书页里没有提及。
假设他手里看门人面具中的存在碎片，那疑似提灯隐士一部分的“存在碎片”是真的，那么他也有得知后续情报的可能。
第二，“提灯隐士”麾下的组织是“提灯兄弟会”，并且是死灵途径。
第三，黑钟教会的高层有可能都是双序列的非凡者，正逆序并存，而他们的称呼，和巫师的认知法存在某种关联，或者可以说就是运用了认知法。
第四，“巫师工具”，黑钟教会高层曾经持有的工具，拥有能够修正或者过滤认知力量的能力。
第五，“暴戾君王”、“天空暴君”这个隐秘存在也和黑钟教会有关，疑似就是黑钟教会高层之一。
第六，黑钟学会里有一位以“红月”为代号的成员，下落不明，和一个隐秘组织“红月教派”的具体关系不明，与“灰月教派”的关系也不明，未确定，甚至“有关”也只是猜测。
第七，黑钟教会对于非凡种族的国度有过探索行动，并有“双月遗迹”、“曙光之城”、“熔火之渊”这样的称呼。
第八，白夜国度被黑钟学会探明是非凡种族的国度，现在在物质界流传的作品以人类间的战争来描述...
第九，也是由第八延伸而来的，猜想成分居多的一个——
泡影地带，亚戈去过《海上硝烟》的故事，去过对应的泡影地带，那里的泡影地带的的确确是以人类之间的战争来呈现的。
由此，亚戈从黑钟学会，从盛宴女皇那里得到的一个猜想或许得到了证实。
假设白夜国度和阿拉贝拉之间的战争实质上是两个种族间的战争，而不是人类国度间的站战争的话。
那么，泡影地带的呈现的场景，是被幻影界侵蚀过的，而且，幻影界的景象，也是会被人类的认知影响的。
这是一个未得到完全证实的推论，而且其中得结论也是经过几次未确定的假设推导出的。
还有，第十.......
亚戈的视线再度回转到那本系统之书上，那本无数异形残骸组合出的诡怖之书，那本由无数面孔拼合成的“收债人之书”上。
系统，这本收债人之书，是否和黑钟教会有联系？
之所以有这个问题，也是因为.....
冥想牌和提灯，这两样不确定是否是“巫师工具”的东西和收债人之书的交互。
第七百三十六章 沉睡？旧日死神？
这一点，非常重要。
与那盏提灯关系密切的那道诡异人影，不知为何使用的是中文。
对方与他对话，使用中文。
第一个可能，毫无疑问，对方肯定对他，或者对他这一类人有一些了解。
所谓的“一类人”，当然是指穿越者，或者穿越者中和他一样天朝背景的穿越者。
第二个可能，对方获得的情报，对方使用中文的原因，在他身上——
他持有这盏提灯有一段时间了，对方也拥有能够影响认知——准确地说是遮盖、掩盖认知的能力，这盏提灯是有可能在他无法发现的情况下，从他身上偷偷拿到一些什么东西的。
比如记忆。
无论是第一种可能还是第二种可能，对于亚戈来说都不是好事。
前者，代表着“穿越者”这种存在在这个世界并不是首例，一些存在对于穿越者，对于天朝背景的穿越者是有一些信息了解的。
甚至是完全掌握了某个穿越者的记忆情报。
而后者，则代表着那盏提灯，由那盏提灯而出现的人影，那个不知名存在，不知道得到了他的多少记忆。
对于他来说，有直接的危险。
但是，对方说的话......
“你不该这么做的。”
“ta不该醒来。”
“ta只能带来毁灭。”
“ta是错的。”
“你也是错的。”
对方用的是中文，中间那几个“ta”，亚戈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指的到底是哪个ta。
他？她？祂？牠？它？
男性，女性，神灵，动物，物体.......
就算最后两个已经被归同为异体字，都是物主指代，但是这样也还是有四个选项。
先不管具体，先从句子上理解。
假设，三个ta是一样的ta。
那么，这五个短句的意思......
听起来，指的就是一个醒来后会进行某种毁灭行为或者苏醒会引发什么破坏的存在。
如果三个是一样的，那么对方的“毁灭”行为本身应该是具备某种理念的——
不然对方不会用“是错的”这样的评价。
在这种情况下，“你也是错的”，是什么意思？
亚戈不由得有些疑惑，自己的什么错了？
想法？做法？
他有做什么吗？
思来想去，他只能想到三件事。
第一，是使用巫师的认知法。
第二，是他在试图寻找黑钟教会覆灭的原因。
第三，是他正在收集“巫师的工具”。
对方说他“错”，应该是和这三件事之一有关。
那么，另一个路线，三个ta是不一样的。
假设三个ta都是不一样的。
都是评价句吗？
那么，第一个ta? 是.....沉睡了？不该醒来？被封印了？
第二个ta? 是只能带来毁灭，这个人的做法存在什么重大隐患或者其做法就是破坏式的？
第三个ta，则是简单地评价为“错”而已？和最后一句的，对亚戈的评价一样的简单评价吗？
后两个解释还比较符合逻辑，但第一个ta听上去不大对。
如果第一个和第二个不是同一个指代对象的话，那么意思只能是——
这个人也做错了? 而他被封印或者因为某种原因沉睡了? 他的做法也是错的? 而且是错得非常严重......
不? 也有可能是“ta的做法是可行的? 正确的? 但ta不该醒来”。
这种解释也有可能的。
然后是1+1或者1+2。
1+2，第二第三个是同一个ta。
2+1? 第一第二个是同一个ta。
前者的话? 除却罗列式的评价外? 还有和第一个可能类似的，不该醒来和毁灭是统一的，这两个ta可能只是问题本身。
而第三个ta以及对亚戈的“是错的”评价，就是与这个问题有关了。
后者也有类似的情况。
“ta不该醒来。”
然后，对于这个问题的方案，另一个人，“ta”的做法只能带来毁灭，所以是错的。
而亚戈的行动，也是错的。
但不管怎么样。
“不该醒来”，是一个事件、一个问题而不是评价的可能性很高。
那么，是什么不该醒来？
“醒来”这样的话，正常联想一定会想到和沉睡有关。
那么，是什么沉睡？
亚戈在脑内搜寻起各种记忆...
随后，他找到了三个答案。
第一个，是和法斯特家有关的，“梦中人”的事情。
法斯特家的血脉记忆中，有提及几次关于“梦境”的事情。
第二个，是“永眠之河”，是和旧日死神有关的消息，那位有着“知识”和“死亡”的权柄的旧日死神。
对方的教义中提及了“永眠之河”。
难道说......
那位旧日的死神没有死，而是沉睡？
因为那盏提灯而出现的不明存在是在说关于旧日死神的事情？
至于第三个.....
一次被他归类为“趣谈”的对话。
在狄璐德市时，在他刚加入荆棘树没多久的时候，那个市北的私人博物馆，那位曾经是海军军队士官的考伦克馆长跟他的一次对话。
一次他听了之后有非常多槽点的对话。
是什么来着？
对了，“原初之眼”，一个听起来像是前世诸多地区神话的糅合版本的创世造物神话。
那个造物神话中，天地原本是连接一团的混沌，之后，在那被描述为“雾气一般”的混沌中，诞生出了一位“原初之神”。
这位神的外表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它诞生，也就是眼睛睁开时，“雾气一般”的混沌被划开，上升的称为天空，下降的称为地面。
而之后，这位原初之神建造了九根方尖碑，撑住了天空和地面。
之后，因为疲惫而沉睡。
眼睛，划开混沌，天地分开，方尖碑.....
有前世几个神话的影子。
而之后，更是与玛雅神话，阿兹特克神话的世界末日类似的变化。
原初之眼每一次醒来，都会带来灾难，而原初之眼闭合，世界就会平静.....
玛雅神话把历史分为四个纪元，每个纪元得结束，都会带来恐怖的灾难。
而原初之眼神话也有“月时历”这种听上去就很像玛雅神话中那太阳历的说法。
也是把历史分为四个纪元，灰月、双月、红月、双月......
旧纪元的结束和新纪元的开始，分别被称为“诸神黎明”和“诸神黄昏”。
放在前世，就算是个不了解各地神话的人，对于“诸神黄昏”这种知名度很高的，都会有印象，更别说亚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