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蠕动血肉
那突兀的声响，让众人都不由得为之一惊。
而在队伍之中，那原本最稳重的老者，面色忽然有了些变化。
“不好！”
他那半灵体半实质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惊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没有丝毫迟疑，一段苍白的骨骼从他身上落下，而他的身躯之上，那原本清晰无比的半灵体身躯，忽然变得淡薄了几分。
而相对的，是，那苍白骨骼周围迅速凝聚起一股锐利的灵态力量。
刹那间，一个有着高大身躯的灵体巨人陡然出现在他的身下。
而几乎就是下一瞬，一只巨大的骨爪从那乱葬地的下方猛地探出。
那身形巨大的灵骸巨人，足有四五米高，那庞大的身躯就算是灵骸身躯，看上去也极为沉重庞大。
但是，那从地面之下探出的巨大骨爪，仅仅是爪子本身，就能够将整个灵骸巨人抓握在掌心之中。
一个身形庞大的骸骨死灵。
仅仅是看到骨爪将灵骸巨人抓握在手中的动作，众人就不由得惊骇了。
而这也只是思维迅捷，反应过人的那部分罗卡佩尔家族人的情绪，还有不少人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他们也没有机会了。
那巨大骨爪出现的瞬间，就直接抓着那灵骸巨人的身躯，向着其他一众人砸了过去。
这令人骇然的巨大骨爪摁压着灵骸巨人砸下，即使是那部分反应迅捷的非凡者，也来不得躲闪，一群人中，只有三人来得及躲开攻击范围。
而格厄姆，那个年轻人，也赫然是其中之一。
但是，就在他试图躲闪的时候，脑袋忽然一痛。
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地在他脑海中想起，带着几丝讥讽的笑意：
“辛苦了，小子。”
是他！
瞪大了眼睛，试图使用沉默者能力的格厄姆，被那骨爪抓着的灵骸巨人直接砸中，整个身躯被砸成碎片。
凝固的、略显腐朽却相当坚硬的血肉，化为无数碎片。
而在尸骸的正中央，那仿佛一柄腐朽巨剑的苍白骨骼，也一同破碎了。
但是.......
在这个时候，一缕黑色一闪而逝，瞬间没入了那巨大骨爪之上。
而下一瞬，从那巨大骨爪被黑色钻入的位置开始，整只骨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仿佛被覆盖了一般，迅速被黑色侵染。
而黑色的侵染，并没有随着苍白巨爪被染黑而结束，而是沿着那骨爪探出的位置，一直向下。
因为黑色力量而偏移了动作的苍白巨爪，所抓握住的灵骸巨人，直接被那巨大骨爪一把捏碎。
那身形半实质半虚幻的老者，也直接随着灵骸巨人的身躯崩碎，被那灵魂力量的爆散而被“炸”飞出去。
而随着灵骸巨人的身躯爆碎，灵魂力量的爆散，原本还能逃过一难的罗卡佩尔家众人，也被直接砸碎了身躯。
原本浩浩荡荡来到这泡影地带的罗卡佩尔家众人，现在就只剩下了那老者一个。
但是，那老者脸上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并不是对罗卡佩尔家损失了那么多有生力量而难过悲愤。
他那浑浊的眼珠，在他不断后退的动作中，死死地盯着那身形庞大的、正在从乱葬地里钻出的巨大骸骨，似乎认出了什么，牙齿紧咬。
漆黑的，身形庞大的巨大骸骨，从那土地之下钻了出来。
而出现在他视野之中的，并不是什么人形。
原本是类人姿态的巨大苍白骸骨，随着黑色的不断侵染，形体逐渐发生了变化。
几乎是刹那间，那被黑色侵染的部分，那些骨骼，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近似人手的骨骼已经化为了宛如某种野兽的爪骨，那近圆的颅骨也随着黑色侵染拉伸变长。
那形态不断改变的巨大苍白骸骨，在从大地之下破土而出，显露出身姿的时候，身形并非直立，而是近似兽姿一般匍匐在地，尾椎骨后，一条漆黑的骨尾延伸而出。
更在那漆黑骸骨的背部，一对仿佛展开的畸形巨爪一般的漆黑骨翼延展而出。
巨龙。
一只骨龙。
而在漆黑骸骨完成的瞬间，围绕着那漆黑的骸骨，无数如同迷雾又仿佛水流一般的黑色“液体”汹涌卷起，围绕着那骸骨构成了没有形体不稳的血肉。
并不止如此，在那漆黑流体出现的瞬间，那漆黑的骨架，也仿佛融化了一般，快速变软，甚至直接消融。
而那由骨骼熔融而成的漆黑流体，迅速扩大，仿佛一张张蠕动的皮膜，又仿佛一块块蠕动的血肉，形成了一只漆黑死寂、血肉蠕动的诡怖巨龙。
无论是那巨龙的龙首或着其他的位置，都是仿佛即将腐烂的液体一般，随着每一个动作像是快要掉落一般蠕动，但又没有彻底削下来，再度聚合。
而看着这诡怖的腐烂巨龙，那老者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牙齿紧咬的他，认出了这诡怖巨龙的身份——
“十骑士！！！”
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闯入死神群岛，将克伦威尔家族和他们罗卡佩尔家族的非凡者尽数吞食的怪物——
巴萨托纳帝国，十骑士之一的死亡骑士！
这是对方的旧日姿态！
他绝对不会记错。
而下一瞬，那仿佛腐烂血流、又像是什么血肉黏体一般的诡怖巨龙，猛地张开巨口，那有着黏着丝状血肉撕裂的巨口，猛地将被砸碎的那些罗卡佩尔家的众人的尸骸吞入腹中。
随后，肉眼可见的，那诡怖巨龙的身形，变得充实了几分，虽然还是原来的那般姿态，但明显比之前要多了几分“血肉”。
而老者，也在认出对方身份的那一刻，转生就逃。
现在还存活的罗卡佩尔家众人，或者克伦威尔家的众人都以为家族成员是被那位死亡骑士屠灭，但是，只有他知道，只有亲眼目睹当时场景的他知道——
家族的成员，都是被那死亡骑士解放旧日姿态，尽数吞食了！
所有人，都被吃掉了！
再度在脑海中复述的可怖景象，让老者不顾一切恶奔逃。
但是——
在下一刻，一张仿佛腐烂血肉又像是胶质粘液的蠕动巨吻从他头顶垂落，一口将他身体上下咬成两截。
第六百四十章 逃离
亚戈的动作停了下来。
刚刚使用入殓师的能力转换了生死，躲开了死灵视线的亚戈，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震动。
来源不明的震动。
他也不确定是哪里，但是，这种感觉，莫名有点熟悉。
就像是......
沉思了片刻，亚戈还是没有把握住那股模糊感应到底怎么熟悉。
但是，他大概明白，这股震动，似乎是来自大地......
不，不是大地，是整个世界。
整个泡影地带。
这股震动感，亚戈并没有办法确定来源，仿佛无处不在，但也正是因此，他觉得可能是泡影地带本身的异变。
因为.......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系统能力，自己概率途径的被压制沉默的力量，有些松动。
亚戈能够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也不是什么错觉。
虽然只有一瞬而已，但是，他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条又一条概率之线密密麻麻浮动交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出现这种状况，毫无疑问是有其他力量的影响，影响了这个泡影地带。
自己的能力被压制，是来自整个泡影地带的力量。
来自泡影地带的压制。
有了松动，亚戈当然是第一个想到泡影地带出了问题。
不影响到泡影地带这个层面，如何能够让他的其他途径力量受到的压制出现问题？
但是，亚戈并不觉得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毕竟，刚才他还在猜测，自己、考尔德等人受到死灵追杀，到底是什么缘由，又因此联想到死神和不知名的存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亚戈很想知道，但是，这个层面的事情，他能够参与？
如果参与进去，他能不能够活下来？
亚戈并不打算冒这个风险。
脱离，一定要脱离泡影地带。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事！
有些不舍的忘望了一眼周遭的事物，亚戈转头看了一眼森林的方向，看了一眼考尔德众人逃离的方向。
但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从那森林之中飞出。
那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腐尸？史莱姆？
外形虽然看上去像是巨龙，但是，那巨龙身躯的材质，却让他迷惑了。
巨龙的身躯那种半透明的黏着流体，让他不得不想到史莱姆之类的黏体生物。
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那诡怖的巨龙身上，死寂和生机交杂.......
活死人？
亚戈的脑海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然而，他没有再继续停留的想法。
看到那诡怖巨龙的瞬间，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强大。
仅仅是视觉所及，他就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被死寂感笼罩。
如果他是个活人，以视线直视对方，生命力都会快速衰减——
仅仅是观察的行为，就能够让观察者死去。
他之所以能够直视对方，除却他已经以入殓师能力由生转死之外，还有他佩戴的看门人面具的庇护的原因。
高序列。
绝对是高序列的强大存在。
尽管亚戈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但是亚戈知道，序列4的强大存在，还没有那么可怖的力量。
他“直视”过三位强大的、高序列以上的隐秘存在。
一位是那位“洞察之父”，他通过提灯兄弟会成员的记忆窥探时，似乎看到了那位洞察之父，而那一次，看门人面具内储存的庞大污染，或者说庞大灵能，都被消耗一空。
而另一位，是那“命运编织者”，那形如蜘蛛的怪物，第一次，不知道是受到什么庇护，他活了下来。
而第二次，仿佛擦肩而过的距离下，他直视对方，直接让他全身上下的概率之线失控，导致他彻底失控，彻底变成怪物。
而第三位，是那个机械使徒。
那位机械使徒或许是唯一一个他没有因为直视而受到影响的。
但那并不是因为自己或者看门人面具的功劳，而是那位机械使徒本身的特质让他躲过一难。
而现在，他完全是依靠看门人面具的力量——
看门人面具的力量，似乎能够完全抵挡，或者说吸收这股影响？
诧异间，亚戈却没有犹疑——
那诡怖的、仿佛腐烂一般的巨龙，一对仿佛黏体般蠕动的眼珠，已经向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此时，亚戈的脑海中，废墟圣殿的钟楼大门，随着他的观想而浮现出来。
刹那间，门扉开合的音声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体从原地消失的瞬间，他似乎看到那诡怖巨龙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人性化的愤怒情绪。
而在亚戈身形消失的下一刻，一声声凄厉嘶哑的悠长鸣声，从极远之处传来。
几乎就是在亚戈开启通往废墟圣殿的门扉消失的那一瞬间，一道巨大的裂缝在这泡影地带，在这死者国度之中浮现。
然后——
一只只体具空腔的怪鸟，从裂缝之中钻出。
飞掠动作中，气流与空腔共鸣而发出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音声，彷如告死的号角声。
告死鸟。
密密麻麻地，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告死鸟从那庞大裂缝之中钻出。
而在这庞大的告死鸟鸟群之中，一只形体异常巨大，体态也和其他告死鸟有所差别的无足骨鸟，从那裂缝之中缓缓落下身躯。
“看门人！！！这里怎么会有看门人！！！那东西不是已经——”
仿佛腐血聚合出的诡怖巨龙口中，发出了咆哮声。
“祂什么时候重新掌握了那钥匙！！！”
令人惊惧的咆哮声中，腐血巨龙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告死鸟出现，整个泡影地带仿佛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加持，原本能够轻易破开逃遁的泡影，变得坚固无比。
从能够轻易戳破逃脱的破屋变成了牢固不破的牢笼！
在它的咆哮声中，一道巨大的裂缝猛地撕裂开来，但是，裂缝的背后，还有一层又一层浓郁无比的雾气堆叠。
看到裂缝后的景象，它的脸上，愤怒涌现：
“我不会屈服的！！！”
咆哮声中，腐血巨龙朝着飞来的告死鸟群猛地展动双翼。
那有无数破口的残破膜翼，掀起了黑色的风暴。
一滴滴漆黑腐臭的血液，混杂在那风暴中，向着告死鸟群袭去。
第六百四十一章 贵族途径
废墟圣殿。
覆盖着那“安度斯”的存在外衣的亚戈，脸色变幻不定。
从泡影地带利用看门人面具遁出的瞬间，他听到了一阵声音。
自己在泡影地带使用看门人面具直接开启通往废墟圣殿的通道，似乎是引来了什么东西。
而且，是他曾经见过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自己似乎打开了什么不应该打开的门。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笃定。
笃定自己打开了什么不应该打开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呢？
之前几次从泡影地带里钻出来，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非要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概就是这次进入的泡影地带，似乎是没被幻影界侵蚀的地区。
苦思冥想之中，亚戈也得不到什么头绪。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和看门人面具有关。
疑似有关的，就是那没有被幻影界侵蚀的泡影地带。
而那些声音，思索之间，亚戈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那种声音了——
海中孤岛。
在幻影界的时候，在那片发现提灯隐士存在碎片的海中孤岛之上。
告死鸟！
亚戈赫然明白了那声音的来源是什么。
但是，也正是因此，他神色变得凝重。
从欧斯特和塞缪尔的记忆里，他就清楚地得知了一件事。
告死鸟，这种非凡生物，是死神的眷族——
是死者旅团说崇拜的、已经归于虚无的旧日死神的眷族。
死神。
自己打开了什么不该打开的东西，让那群告死鸟进入了幻影界？
但是.......那只像是尸龙一样，又像是什么液体组成的巨龙，又是什么？
作为开启门扉的人，亚戈有种感觉，那群告死鸟的出现，目标就是那只诡怖的巨龙。
巨龙.......
旧日姿态？还是非凡生物？死灵？
具体是哪一个答案，亚戈也无法确定。
但是.......巨龙.......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要说现如今哪个途径的旧日姿态和巨龙有关，亚戈并不知......
等等，亚戈想起了一个——
贵族途径。
贵族途径，或者说骑士途径的序列命名，颇有种吸血鬼的感觉。
而作为研究宗教民俗的人，亚戈对于所谓吸血鬼、所谓血族的起源，有一定的了解。
在他前世，所谓吸血鬼，是源自巴尔干半岛和东欧斯拉夫人的民间传说。
最开始，吸血鬼的形象是死灵，从坟墓里爬出的怪物，外表也和好看搭不上任何关系。
而他原来的世界里，近现代中吸血鬼=贵族的形象，基本上是19世纪到20世纪的小说建立起来的。
而其中最著名的形象，莫过于德古拉和卡米拉，前者为瓦拉几亚公国领主弗拉德三世这位大公为原型，而后者为伊丽莎白·巴托里这位纳达斯迪伯爵夫人为原型。
但是，瓦拉几亚语或者说罗马尼亚语中，“德古拉”的意思可不是什么吸血鬼，而是......龙。
这位弗拉德三世的“德古拉”之称，不是什么“恶魔公”，也不应该是什么吸血鬼，准确地说，是“龙公”。
具体他被称为“龙公”、“龙之子”是因为他父亲是“龙道会”的成员，还是其他的什么，亚戈并没有详细研究。
但是，要谈论现如今有哪个途径的旧日姿态和龙有关，亚戈也是第一个想到贵族途径这个处处看来都像是吸血鬼的途径。
而且，亚戈曾经见过贵族途径非凡者展露的旧日姿态——
以鲜血凝结巨翼......
这种一开始被他误以为是吸血鬼的形象，搞不好......
现在想来，之前看到的那只“尸龙”，全身上下，越说越感觉像是血液凝结。
比起**的血肉尸骸，他有种看到史莱姆的感觉。
那种半胶质流体，和**血肉也不怎么像，倒像是完全由血液凝结而成。
并且，以灵视视角，他能够感觉到，那只诡怖的巨龙，感觉上不像是“尸体”。
贵族途径......贵族途径......
到了现在，得到了不少势力非凡者的记忆后，他对于“贵族”途径，也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贵族途径的非凡者，基本上只有在巴萨托纳和卡特西亚才能见到。
而在其他国家地区，贵族途径的非凡者少得可怜。
至于是什么原因......
亚戈眯起了眼睛。
卡特西亚曾经被巴萨托纳征服，变成公国......
这段历史，似乎并不虚假——
如果泡影地带看到的各种事情，是真的话。
“血宴皇帝.....”
血宴，这种称号加上贵族途径使用鲜血各种操作的情况，亚戈就算是再傻，也不会觉得“血宴”只是说明那位巴萨托纳皇帝有凶悍暴虐的铁血手段而已。
单单论述“吸血鬼”的话，吸血鬼和龙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近现代的吸血鬼形象形成，那著名的德古拉，正是龙之子的称谓。
一般来说，“龙”和“血”的关系，一般都是各种英雄斩杀邪恶巨龙、沐浴龙血变成强者。
要说龙和血，和吸血鬼有什么联系，绝对跳不过弗拉德三世这位大公。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的序列途径，吸血鬼和龙扯上关系，是为什么？和前世的世界有什么关系？
尽管亚戈在这个世界见到了许许多多似是而非、相似乃至与前世雷同的作品，但他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作品只是作品，如果有疑似穿越者的人，也能够做一做文抄，把前世的故事搬到这里来。
他甚至打算过，顺腾摸瓜，找到这些作品的创作者，排查对方是不是和他一样来历的“穿越者”。
但是很快他就因为各种作品的创作时间太过久远，没有现存的线索而选择了放弃。
但是，序列途径。
在这种方面，出现了吸血鬼和巨龙扯上关系的情况，亚戈可不觉得是什么巧合。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这是个从游戏变成真实世界的世界，比起前一个猜想更难以实证。
那么，为什么会有一个疑似贵族途径非凡者的人，出现在泡影地带呢？
四大氏族？
但是，就算他是四大氏族......
第六百四十二章 回归
并且，以灵视视角，他能够感觉到，那只诡怖的巨龙，感觉上不像是“尸体”。
贵族途径......贵族途径......
到了现在，得到了不少势力非凡者的记忆后，他对于“贵族”途径，也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
贵族途径的非凡者，基本上只有在巴萨托纳和卡特西亚才能见到。
而在其他国家地区，贵族途径的非凡者少得可怜。
至于是什么原因......
亚戈眯起了眼睛。
卡特西亚曾经被巴萨托纳征服，变成公国......
这段历史，似乎并不虚假——
如果泡影地带看到的各种事情，是真的话。
“血宴皇帝.....”
血宴，这种称号加上贵族途径使用鲜血各种操作的情况，亚戈就算是再傻，也不会觉得“血宴”只是说明那位巴萨托纳皇帝有凶悍暴虐的铁血手段而已。
单单论述“吸血鬼”的话，吸血鬼和龙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近现代的吸血鬼形象形成，那著名的德古拉，正是龙之子的称谓。
一般来说，“龙”和“血”的关系，一般都是各种英雄斩杀邪恶巨龙、沐浴龙血变成强者。
要说龙和血，和吸血鬼有什么联系，绝对跳不过弗拉德三世这位大公。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的序列途径，吸血鬼和龙扯上关系，是为什么？和前世的世界有什么关系？
尽管亚戈在这个世界见到了许许多多似是而非、相似乃至与前世雷同的作品，但他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作品只是作品，如果有疑似穿越者的人，也能够做一做文抄，把前世的故事搬到这里来。
他甚至打算过，顺腾摸瓜，找到这些作品的创作者，排查对方是不是和他一样来历的“穿越者”。
但是很快他就因为各种作品的创作时间太过久远，没有现存的线索而选择了放弃。
但是，序列途径。
在这种方面，出现了吸血鬼和巨龙扯上关系的情况，亚戈可不觉得是什么巧合。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这是个从游戏变成真实世界的世界，比起前一个猜想更难以实证。
那么，为什么会有一个疑似贵族途径非凡者的人，出现在泡影地带呢？
四大氏族？
但是，就算他是四大氏族......
他还没有确认过，银之血能不能够使用。
然而，他已经感觉到了危险。
那泡影地带，绝对不能够再进去了。
那仿佛**鲜血凝结的巨龙，虽然他无法具体确认强度，但极有可能是位高序列的非凡者。
而那群告死鸟，那在他脱离泡影地带时不断增加的压力，都证明着一件事——
那“死神的尸骸”，有古怪。
联想到之前的一个猜测——死神未死，他对于那泡影地带，也越发忌惮。
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他不打算再去了。
但是......足够的实力。
想到这里，亚戈自己也不由自嘲了一声，死神死神，那可是位于途径顶端，位于序列链条顶端的强大存在。
唉.....实力太弱，想要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摇了摇头，亚戈思索片刻，决定暂时放下。
巫师、圣职者、贵族、教会、职业者、序列.......
历史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亚戈不知道，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去探索。
目前，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得不到答案的地方，更重要的是提升实力。
更多的银之血，强大的非凡者灵骸，序列途径的晋升，神秘物.......
他还是重点照顾这些方面吧。
休息了片刻，亚戈看了一眼自己那空腔虫蛇的姿态，心中默默地感慨了一下。
之前他费了些力气拆解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的外表变成无头骑士的姿态，可一旦覆盖了存在外衣，再解除，自己又会恢复到这幅样子。
想要重新再变成无头骑士的模样收割认知推动契合，还得再费上一番力气。
.......
伐木小镇。
队长索尔兹望着陷入平静的街道，神情漠然。
之前出现的那个不断攻击死灵的无头骑士，到底是幻影界的幻影，还是死灵，又或者什么灵骸，他都没有查清楚。
而现在，对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也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去查。
默默地，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提灯的方向。
那盏提灯，给了他莫大的诱惑。
如果有了它，自己可以很快很快变强。
索尔兹有这种感觉。
但是，他并不想要这么做。
那奇怪而神秘的提灯，是他都无法知晓底细的，他甚至都无法确认那东西是否是神秘物。
恪守迷雾途径的行动方式的索尔兹，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果决地将视线从那盏提灯之上移开。
说起来，小队有报告说，镇上来了一个奇怪的光头。
而且，那个光头男，搞不好是个非凡者。
他亲自去那附近确认过，那个光头男
索尔兹沉思了片刻之后，走出休息室，找到了守在墓园周围的雾中骑士小队的成员们，吩咐了几句。
随后，这群人眼神不定地互相对视了片刻，以惊疑的视线望向索尔兹：
“队长，你确定......”
“我确定。”
索尔兹点了点头，目光陡然转向小镇上唯一一间旅馆的方向。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忽然皱起，望向了小镇后方。
......
旅馆中，奥德克也在思索着。
之前看到的那个无头骑士，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作为线人途径的非凡者，作为序列7的“记录官”，之前莫名其妙记录了几次死灵途径的能力，对死灵途径能力产生抗性和增强的情况，让他对于死灵途径，甚至对于灵体都有所忌惮。
在那次莫名其妙对死灵途径进行了弱点记录，得到抗性和增幅后，他也去特意查了查那个带来瓶子的男人。
结果，最后却查到，对方并没有什么死灵途径能力和手段。
这一点，让他颇为失望，但同时也不由得心神寒意——
自己到底对谁进行了弱点记录？
思绪间，光头的奥德克扫过窗外，腰部，自己趁着大雾天气赶往幻影界？
然后，他也只是想想。
虽然灵体幻影往往会出现在城市村庄之类的、有人的地方才出现，但这并不代表没人的地方会没有灵体幻影。
在野外，会有各种各样非人形的灵体生物出现，更加危险。
第六百四十三章 提灯途径隐秘
亚戈停下了脚步。
回归到伐木镇那间破屋中的亚戈，刚刚迈出的屋子的脚步停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他再度思索起那些巫师、圣职者、职业者、远古死神和“现代”的序列途径之间的关系。
因为前世瑰丽无比的奇幻作品和神话，他拥有丰富的联想目标，只要脑洞够大，各种逻辑各种可能都可以成立，但是，没有证据的话，猜想只能是猜想，顶多只能够帮助他提前防备一下，除此之外没有太大的实质作用。
他会停下脚步，是因为，他的视线之中，概率之线正在扰动着。
灵视。
亚戈开启着灵视。
虽然他为了推动认知，拆解了自己空腔虫蛇的身躯，塑造出无头骑士形态，但他还是处于旧日姿态之下。
这一次的灵潮十分庞大，就算是中序列非凡者，至少，序列6的非凡者，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敢外放使用灵感观察的。
但是，此时此刻的亚戈，是以真身——以旧日姿态呈现，而不是灵潮来袭时，覆盖了千面人郭斯特的存在外衣，化身千面人的姿态。
而且，现在的他，在以“无头骑士”的姿态呈现，收割了一大波认知，推动契合之后，他对于能力的控制，也更上了一层。
只差一些，只差一些，他的“无头骑士”就能够彻底完成契合，他也能够踏入下一个序列。
但是，问题在于......
他手头上并没有序列5的神秘或者魔药或者配方材料。
“牧魂人”。
从欧斯特、塞缪尔的记忆中，他知道了死灵途径序列5的名字，知道了大概的能力。
牧魂人，能够将自己的灵雾渗入其他生灵、灵体之内，将目标变成傀儡驱使控制。
是对“捡骨师”能力的一种补充。
捡骨师所呼唤的灵骸，本身的灵智孱弱，能够随意驱使，就算是想要控制，也只能够通过压迫其灵骸，以“泯灭”、“驱散”的方式，以近似威胁恐吓的手段来驱使。
而牧魂人，可以将自己的灵雾渗入捡骨师能力所呼唤的灵骸之中，将其作为傀儡操控。
但是.......
这一点对于亚戈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有用。
因为，借助看门人面具召唤出的灵骸，他都能够足如臂使地控制。
就像是看门人面具本身就具备牧魂人的力量，那些被转换为存在碎片再召唤出的灵骸，他能够通过看门人面具轻易驱使。
在看门人面具还握在他手中的时候，多一个牧魂人能力，对于亚戈自己来说，并没有太大提升。
而且，按照塞缪尔和欧斯特的记忆来看，牧魂人能够以灵雾渗透控制的目标，也是数目有限的，并非无限。
但......
亚戈其实反而对晋升牧魂人得到这种能力很期待。
虽然说看门人面具给了他很大好处，但也很明显，看门人面具有很大的牵扯，无论是那位“塔女士”还是泡影地带，他所遭遇的各种大事，基本都和看门人面具有关。
而且，他对于看门人面具也不是那么放心。
亚戈始终担心，看门人面具会出现什么异常，他很担心，看门人面具会被人夺走。
到时候，他最大的依仗就丢失了，而他所拥有的战力，也会滑落很大一个层次。
依靠强大的外物固然很爽，但外物就是外物，保不齐有丢失的可能。
更何况是看门人面具这种几乎明摆着和神明、和那序列顶端之上的存在有关的东西。
而且，更重要的是......
他的序列途径，是偏移的。
正常的路线是牧魂人，但是到了他的身上，会偏移成什么？又或者像是捡骨师一样，不发生偏移？
他没有多想，顶着灵潮带来庞大压迫感，亚戈的灵感与视觉结合，灵视扫过了那一条条概率之线扰动的位置。
而在他的精神中，他的脑海中，灵潮的波涛宛如狂风海浪，带着令人惊惧的疯狂、带着令人混乱的呓语呢喃，搅动着他的脑海。
而那有着废墟黑蝶图样的冥想牌，就在这狂风骇浪中起起伏伏，保护着他寄托其上的残存意志。
尽管自恃意志自我和身体已经隔开，基本上受不到影响，但他也并不轻松。
看清概率之线扰动的区域和幅度后，他就关上了灵视，关上了灵潮对于他体内那已经完全被神秘带来的本能同化，欲图将一切沉寂的本能占据的体内精神的影响通道。
随即，他看了一眼自己拆卸重组成无头骑士姿态的身躯，直接动用了看门人面具，披上了纳尔森的存在外衣。
路人！
存在感变得稀薄。
无名骑士！
身躯瞬间融入了雾气之中。
观察者！
一股飘忽感，一股仿佛与整个世界都没有了联系一般的脱离感浮现，一股漠视外物的奇异本能涌现。
窥探者！
与他所拥有的第三人称视角极其相似，或者说更胜一筹的视觉浮现，他的视野，囊括了三百六十度，囊括了周围的所有事物。
并且，这股视感，极其隐秘，能够穿透一切没有“隐秘”类型力量阻挡的事物。
就算是有灵雾阻挡，他的视线，也能够悄无声息地，在不触动对方灵感的情况下窥探对方的详细。
熟稔地运用了纳尔森的能力的同时，亚戈迅速向着由怪盗感应传来的，概率之线所在的方向。
.......
奥德克面露骇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能肯定，对方是“嫌疑人”途径，是那个叫做“提灯兄弟会”的隐秘组织的成员。
作为都特里市最大的独立情报组织的成员，对于“提灯兄弟会”，他有着很多了解。
这个途径的非凡者相当诡异。
“嫌疑人”能够察觉他人视线感知并反向追索的能力。
“暗杀者”能够借助阴影隐匿身形、隐藏攻击意图还有黑暗中视物的能力。
“演员”能够改变外表的能力，对于情报组织来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途径。
但是，奥德克也很清楚的一件事是.....
只要踏入这个途径，无论是谁，最后都会成为提灯兄弟会的一员。
第六百四十四章 记录官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种状况，让很多人认为这个途径有某种隐患，能够被提灯兄弟会利用的隐患。所以，这个原本很适合各种情报组织的途径，许多情报组织根本不去触碰。
而触碰了的......
基本都变成了提灯兄弟会的下属组织。
这也是他们在一次意外中发现的状况。
一个小组织，忽然出现了不少的提灯兄弟会成员，然后被蒸汽教会覆灭。
那个小组织覆灭的时候，他们组织的成员发现了那些被杀死的成员基本都是提灯途径这个状况。
而经过调查，他们发现，这个小组织在某个暗巷交易地内搜集了不少的材料。
而那些材料，和他们所掌握的一份提灯途径的序列魔药配方，有相当大的吻合。
因为知晓了隐患而及时停止，没有让组织成员踏入该途径的他们，对于提灯途径的事情有不少了解。
但奥德克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遇上提灯兄弟会的成员。
还是在伐木镇这个地方！
而在他脑中思绪闪回的瞬间，那看上去相当普通的男人，后退了一步。
几乎是刹那间，对方脚掌踏入阴影的那一刹那，奥德克似乎捕捉不到对方的踪迹了。
但是，奥德克并不觉得轻松，也根本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
尽管线人能够改变外表的能力没用，但是能够遮蔽自身心灵活动的能力，在战斗中面对非凡者还是很有效的。
几乎是刹那，神情紧绷的奥德克就做出了远离身后阴影的动作，向前踏出脚步。
与此同时，武装者的能力启动。
武装者的能力，是让自己的身体拥有对应金属的特性，这也是“武装者”有“铁骑士”这个代号的原因。
但是，所谓的“得到”对应金属的特性，并不准确。
那只是基础而已。
准确地说，是得到对应金属装置的能力。
如果是枪械，武装者就会得到发射子弹的能力，如果是锁扣——
他可以以身体作锁，将一个密闭空间封锁！
在连续两次抗下那提灯兄弟会的人的能力之后，他的“记录官”能力，已经为他记录了对方的能力，完成了弱点记录。
低序列，记录官能够进行三种能力的弱点记录，每个都能记录三次。
“嫌疑人”的能力，以及“暗杀者”的能力！
虽然他神情紧绷，但是他在与对方的连续两次交战之中，已经获得了与对方对抗的手段。
嫌疑人的能力，能够察觉他视线的感知能力，在面对他的时候，受到了削弱。
准确地说，是他已经“适应”了对方的能力。
如果说一开始他的视线能够被“嫌疑人”完整的捕捉，那么，现在，对方嫌疑人的能力已经不能够完整地捕获到他的视线，他的一部分视线，对方会无法察觉。
并且.......加上他“线人”能够屏蔽自身心理活动的能力，他已经能够在战斗中对那感知强大的提灯兄弟会成员作出误导！
而且，被他“记录官”能力记录的，不仅仅是“嫌疑人”的能力，还有“暗杀者”的能力。
对方能够借助阴影藏匿身形的能力，对于他来说，已经削弱了！
对方刚刚后退，迅速消失在阴影之中的动作，被他记录了。
因为记录官的能力，对方在阴影中原本消失于无形的身影，此时在他的眼中，已经显露了轮廓。
不是真正的遁入阴影，和永夜途径不一样！
高速运转的思维中，奥德克判断出了对方的能力。
对于提灯途径的特殊和高度戒备，让他们组织对于提灯兄弟会有一定的研究。
对方的能力像是心灵类的力量，但又似是而非，对方是借助了能力，用什么特殊的力量屏蔽了他的感知......达成了仿佛潜入阴影一般的效果！
与其说是融入了阴影，倒不是说是用什么东西模拟成阴影，遮挡了他自身！
他捕捉到对方行动，完成判断的时候，也是他接连迈出第二步的时候。
也就是这个刹那，奥德克看到那个有些模糊的轮廓动了！
那在他头顶两次留下白色划痕的匕首，随着对方的动作，悄无声息地划向了他的腹部。
不是袭击背后，也不是袭击侧面，而是正面！
奥德克不由得一阵惊诧。
隐匿身形之后，伺机攻击背后侧面等位置，是正常的袭击方式。
一是防护路径长，来不及防备，二是能够更大程度地削减对方第二次的防护限度，因为要防护背后，对方必须以更大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来进行保护，而这个时候，也是袭击者们发出第二次攻击的好时候。
但是，这种情况，对于被袭击者来说，也是不陌生的。
一个人躲了起来，就算是战斗经验不那么丰富的，都能想到袭击者要攻击背后。
在这种情况下，被袭击者有可能会将必要余力之外的所有力量投入转身防护的准备中。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攻击背后，对方做好了转身全力防护的准备，第一击并不一定能够成功。
但是，如果攻击正面呢？
虽然攻击正面对方能够很快反应过来。
但是在思维惯性下，在“对方会袭击背后、侧面”的思维惯性下，袭击者稍微显露袭击意图，对方在思维惯性的引导下，也很有可能错判，转身防护。
而此时来自正面的攻击，就能够重创对方。
奥德克并不弱，作为他们组织里的一员，他不算是最强，在序列7这个层次也不是，但他的战斗经验是最多的。
发现对方攻势动作的瞬间，他原本集中在后背的力量，都转移到了身前，而那雾状了箱子锁扣的金属手掌，也仿佛扣锁，直接向着那人形轮廓的头部扣去。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中，匕首在奥德克的腹部留下一道白痕，留下一道那浅浅的凹陷。
而与此同时，奥德克的双手就像是一对紧闭的扣锁，将那人形轮廓的脑袋压碎了。
血肉飞溅之下，只剩下半截脑袋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虽然成功反杀，奥德克还是不由得惊出了一声冷汗。
如果不是自己因为记录官的能力获得了一定的抗性，那么，现在他的肚子就要
第六百四十五章 死亡左轮
“提灯兄弟会。”
赶到目的地的，来到了概率之线扰动位置的亚戈，看着那群正在向雾中圣殿教堂靠近的人时，心绪微微一震。
那些人身处朦胧大雾之中，动作却没有多少停滞，似乎有什么作为牵引。
虽然在灵潮之下，亚戈开启灵视查看概率之线会受到很大压力，但不使用灵视，他也可以通过怪盗的能力，通过怪盗感应来找线索。
并且，从这些人的动作来看，他们的目的，毫无疑问是雾中圣殿的教堂据点。
这一下，范围就缩小了。
提灯兄弟会的人为什么会来这个小镇？
亚戈很好奇。
这里就在都特里的南部，之前提灯兄弟会的人也在都特里活动过，但是......
就因为这个？
亚戈当然不会相信只是因为距离之前活动的地点近，提灯兄弟会的人就会来这里。
提灯兄弟会......
这个组织的存在，亚戈很好奇。
提灯隐士，疑似之前持有看门人面具的那位黑钟教会高层麾下的组织，原本应该是走死灵途径的组织，为什么会变成什么“提灯途径”。
嫌疑人、暗杀者、表演家、恶徒.......
这些和死灵途径相差径庭的能力，决然不会是什么偏差序列。
共存途径......
还有上次拿到的，那银色手链时，那片星空长河之中的熔岩殿堂，那用看门人面具的力量才关上的“门扉”之后，又是什么？
盛宴女皇所说的，“对称途径是在某个时间之后才出现”的事情，也让他颇为凝重。
但是，他现在也有了些头绪，准确地说，是猜想。
他在踏入泡影地带之后获得的那些信息。
教会和贵族，圣职者和巫师的对立，他们的“锻炼法”和“冥想法”的特点。
认知法和契合法，这两个方法与前者有异曲同工的感觉。
亚戈在想一件事。
以他的脑洞，有了一个猜想——
正序的途径和逆序的途径，会不会分别与教会的圣职者，巫师贵族有关？
而他之前，在瓦威市事件中，他用看门人面具和那位使徒关上了那扇“门扉”........
可惜，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足够完善的解释。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是不清楚的。
借助着路人、无名骑士、观察者三种的能力，亚戈在那些提灯兄弟会成员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尾随着他们来到了雾中圣殿教堂之外。
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进入教堂，在亚戈不明所以的视线中，几人停了下来：
“迪索斯怎么还没来？”
在亚戈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被发现的时候，其中一人低声道。
“旅馆那边还没有处理完？”
“他遇上了非凡者吗？”
“哪里的非凡者？雾中骑士的眼线？”
“也许是灰鸽子？”
“或许是收尸人？”
“我觉得他可能已经被干掉了。”
六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对于还未归来的同伴遭遇的状况作出了猜测。
“迪索斯没有迟到过。”
第一个出声，貌似领队者的男人沉声道：
“他肯定是遇到了状况。”
“非凡者？”
“神秘物？”
“应该不是灵体。”
又有几人接连出声，对于男人的话进行了补充猜测。
而亚戈也不由得将视线转向旅馆的方向，在灵潮到来之前，他貌似在旅馆那边看到了概率之线的扰动，似乎有非凡者......
从这些人的对话里可以得知，他们中的一员，去了旅馆那里“清扫”，但是似乎遭遇了不测，现在还没回来。
提灯途径，序列9的嫌疑人拥有能够反向追索视线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他披上了纳尔森的存在外衣，使用迷雾途径的能力，别说偷听，就连看这些人都一眼都会被察觉。
而就在亚戈思索要不要去旅馆那边看一眼状况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这群提灯兄弟会的领队者道：
“不管他了，立刻行动，尽快把东西取出来带走，不要拖延时间。”
一群人做出了一个让亚戈也颇为诧异的决定。
按理说，有同伴没到，很有可能遇上了危险，甚至有可能成为行动的障碍，这种在状况下，去找回同伴，至少清除可能存在的阻碍才是正常的做法吧？
但是现在......
时间很紧？或者有更大的危险？
为什么时间很紧？
后一个猜想暂且压下，亚戈照着第一个推测思索起来。
但这群人在被吩咐之后，很快就行动起来，分成两批，向着两个方向围向了那相当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雾中圣殿教堂，并没有亚戈思索的时间。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对于亚戈来说，阻止他们是最好的。
虽然自己一开始找提灯兄弟会的目的是因为切塔罗斯，但是现在，不是了。
或者说，不只是。
提灯兄弟会和提灯隐士的关系，就足以让他查探一番。
更何况，他差点被那“洞察之父”杀掉。
无论是哪种理由，他对于提灯兄弟会的行动，都是不可能放任的。
默默地，亚戈跟上了后一队。
.......
前一队提灯兄弟会成员组成的三人，向着教堂墓地方向摸了过去。
借助建筑阴影，三人以极其隐蔽的动作靠近了墓园。
此时，雾中圣殿位于伐木镇上的据点之中，除却队长索尔兹之外，其他的四位成员，都聚集在墓园之中。
灵潮来袭，各种灵体、活尸出现的时候，作为这个伐木小镇唯一的非凡者势力，他们需要清除这些灵体。
而其中的三人，手上身上都有一件奇异的物品。
一柄左轮，一本破书还有一幅油画。
灵潮会卷走神秘物的力量，让神秘物变成普通物品，这一点，四人都很清楚。
但是，这次灵潮的恐怖，加上队长的命令，让他们不得不把神秘物带出来。
迷雾途径的低序列，并没有能够与灵体战斗的手段。
他们必须要借助神秘物，才能战斗。
疑似以死灵途径神秘物为材料，由蒸汽途径制造的构装体的左轮——
8-11——“死亡左轮”
能够吸收灵雾凝聚子弹射杀目标的武器，但是，在非灵潮时期，使用左轮的话，左轮会吸走持有者的灵雾来凝聚子弹。
第六百四十六章 索尔兹激战
8-27——“不可阅读的书”。
那本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旧书，也是一个神秘物，只要打开，就会将周围的事物沉默，周围的非凡者和神秘物，都会进入沉默状况，无法开口说话，也无法使用能力。
包括持有者本人。
如果这本书开启的时间过长，处于范围内的人，有可能会被夺走灵雾和生命，变成一具干尸
被判定为死灵途径的神秘物，但有可能混杂了一部分其他途径的力量。
7-03——“人皮油画”。
一个富商，一个画家，丧心病狂地用金钱或者各种东西引诱一些普通人杀掉，剥下他们的皮肤制成了这样的画布，在上面进行创作，随后，在灵潮时吸引了神秘附着，变成了神秘物，油画上面画的人物。
将油画前方的遮盖布取下后，人皮画上的人物会形成灵骸从画中钻出，向着画作前方的所有活物、灵体活尸发动攻击，将他们的灵雾强行扯入人皮油画之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虽然是个很危险的东西，但是因为只会攻击油画前方的位置，可以一定程度上利用。
被判定为死灵途径序列7，“捡骨师”的神秘物。
四人对于这场异常的灵潮也很是惊诧，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想使用这些神秘物。
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
不过，至少现在，他们还是很安全的。
四人中的三人虽然紧张地拿着神秘物，但都没有使用。
之前那个出现在街道上的无头骑士虽然有些恐怖，但是对方猎杀死灵的行动，帮助了他们。
谨慎而紧张地观察着墓园，防备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灵体活尸，但因为一直没有看到，他们紧绷的心神有了些放松，开始讨论之前出现在教堂墓园，将一大片活尸灵体斩杀殆尽的无头骑士：
“我觉得那应该是个神秘物。”
四人之中，唯一的一位死灵途径的非凡者出声道：
“像是7-03这样的，能够召唤灵体的神秘物。”
“很有可能。”
另一人点了点头：
“我觉得应该也是死灵途径的神秘物，至少是7号门等级才能收容的那种。”
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死灵途径序列7的代号是什么，但是，因为灵潮的关系，绝大多数教会的非凡者，对于死灵途径是最了解的。
而且，他们这里还收容着7-03这样的神秘物，对于神秘物具体的收容等级判定有着一定的心得。
无头骑士，这种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死者的形象，有可能是某个古代的骑士遗留的物品形成的神秘物，拥有能够唤出那骑士灵体的能力。
只不过，序列7......
收容等级7的神秘物，他们这边也很难处理，之后应该是等都特里市那边的非凡者过来处理了。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身后教堂建筑留下的阴影之中，三个模糊的轮廓，正缓缓地沿着阴影向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近过来。
....
而与此同时，教堂之内，看着空无一人的教堂，索尔兹心中莫名地感觉不安。
惊疑不定之下，他无比谨慎地动用了无名骑士的力量隐匿了身形，躲在了一旁。
而在他消失之后不久，提灯兄弟会的几人，也借助着暗杀者的能力，借助着阴影的遮蔽，进入了教堂。
一开始，谁也没有发现谁，直到....
一声轻响。
一个提灯兄弟会的成员，刚刚踏出一脚，他脚掌落点处的砖石，应声破碎。
索尔兹惊诧不定地扭头望向了那片阴影的位置。
教堂的装潢很普通，虽然不至于像最底层的贫民居所那般，但也并不华丽，普通至极。
包括地板，雾中圣殿教堂的设置采用也是相当一般。
但是，也只是外表一般而已。
没有人比索尔兹清楚教堂地板的质量。
外表很普通，但是很坚固。
正常情况下，无论多少人踩过，教堂的地板都不会碎裂......
更不应该在没有人的时候碎掉。
只是......
索尔兹忽地想起什么，隐匿在灵雾之中，仿佛与灵雾融为一体的身躯微微一颤。
他记得，前一段时间，因为修缮工作，兼任正职牧师的他们，在搬运桌椅的时候，因为一些情况没有拿稳，砸到了那里.....
虽然当时没有碎裂，但是肯定受到了一些影响。
也正是因此，如果遇到了什么状况......
但是，是什么状况？
索尔兹愈发疑惑，不解的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以视线凝视那破碎的地板位置，似乎想要看出有什么问题。
思索间，他就要靠近。
但是，他忽地想起，之前莫名其妙感觉到的不安，又停下了脚步。
就这样，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以凝重的视线盯着那处破损地板的周围。
五分钟过去，就在索尔兹都觉得自己是多想了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处阴影的边缘，有人影浮动。
随后，他看见了一个男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无名骑士！？
索尔兹神色惊疑不定，但是，随后，他看见，那男人猛地扭头向他的位置望了过来。
这一眼，让索尔兹的心神顿时绷紧。
被发现了！
为什么会发现！？
几乎是这个问题冒出的瞬间，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序列名称——嫌疑人！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忽地看到，旁侧又有两个人形轮廓浮现，隐约显现出人形。
暗杀者！
提灯兄弟会！
瞬间，他想到了这三人的身份。
但是，此时，包括一开始向他看来的那人在内，三人齐齐行动起来，手中的匕首利刃，随着三人的包夹，其中两人向着他所在的位置砍刺而来。
只有一人没有动作，但是，对方死死盯着两个同伴的动作证明，对方在帮助同伴进行防备。
“无名骑士”带给索尔兹的战斗能力，让索尔兹立刻对形势作出了判断，然后——
左脚一顿，右脚一撤，他的右手向着最前方那人手中的匕首抓取。
夺取武器！
在判断出对方是提灯兄弟会成员的瞬间，对于“嫌疑人”能力的了解，让索尔兹立刻意识到自己无名骑士隐匿身形的能力已经被化解了不少。
闪躲是没用的，对方会继续追来！
索尔兹的双眼闪过了一丝寒芒。
第六百四十七章 围杀
成为“观察者”之后，观察者的能力能够帮助他不受追踪，但他并不是。
路人能够降低存在感，无名骑士能够隐去身形，让他拥有骑士般的战斗能力，但并没有对付嫌疑人那反追索的能力。
隐匿身形的能力，在对方三人的定位之下，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所在。
随着他手掌砸落在那对方手腕上，一声低低的痛呼声响起，但索尔兹也并没有任何取得优势而放松的想法，右手一抄，将对方被砸脱手的匕首抄起，反手斩向对方喉咙。
不过，虽然对方被索尔兹一击击中，武器脱手，但并没有那么容易失去战斗力，能被轻而易举地切断喉咙。
那暗杀者的另一只手前抵，与索尔兹挥来的短匕对撞。
匕首没入手臂中，鲜红渗出。
然而，此时此刻，索尔兹却是只能放弃匕首立刻抽身后退，连拔出匕首的动作都做不到——
左右两侧，那两个隐约的人形轮廓已经从阴影处踏出，在空气中浮现，一左一右两把匕首随着他们的动作刺向他头部右侧和身体左侧。
索尔兹毫不怀疑，来自左侧的攻击能够从他肋骨出穿过，刺破他的心脏，也同样相信那狠辣刺向他头侧的匕首能够将他一击毙命。
他，暂时失去了武器。
没有犹疑，他直接转过身，向左瞥过视线，视线从三人身上一一掠过之后，彻底离开，不再看向三人，同时随即转身一扑——
没有扑向左侧，而是扑向右侧，向着了教堂长椅的右侧方向一个翻滚。
无名骑士的能力依旧在维持着，让他的身躯在灵雾中不显行踪。
几乎是在他身体扑出的下一刻，那三个从阴影中冲出的暗杀者，包括手臂上刺入匕首的那一位，也硬生生拔出匕首，向着他刚在所在的位置，向着他刚才扑出的位置挥出匕首刺来。
甚至，那个匕首上带着自己鲜血的暗杀者，在一击落空之后，直接将匕首上的鲜血一甩——
鲜血飞溅，扫过一片。
不在这个方向！
三人比对过“嫌疑人”能力最后关于视线的反馈，“确定”了对方视线消失的方向，并以此作为判断，但现在看来，对方是故意引导他们误判！
三位暗杀者极其默契地通过飞溅的鲜血没有一滴消失的迹象，确认了这个情况，目光同时转向了教堂长椅右侧的位置——
如果不是冲着刚才的方向闪躲，那么就是这个方向！
而没有再以视线观察三个暗杀者的索尔兹，冲向了自己武器放置的位置，右手就要抄起长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几声低低的惨叫和一声大吼——
来自墓园的方向。
不好！
索尔兹哪里还不知道这群人分出了队伍，还有其他人去袭击了教堂墓园方向的其他队员。
敌人的数量不止三个！
如果只有三个，他还可以选择交战，想办法杀死他们。
但是现在.....
逃走，或者......
去地下据点，使用收容室里的神秘物战斗！
而这个时候，他向着放在长椅上的长剑伸出的右手也瞬间一收，就要中止。
那三人应该已经判断出他的位置，如果长剑消失......
但是，动作做到一半，他的手又再次伸出。
手上没有武器更危险，他们已经判断出自己的位置的话，还是会过来这里！
一手抄起长剑，无名骑士的力量随着他的意志笼罩了长剑，让长剑也隐去身形，消失在教堂长椅之上。
和索尔兹的料想一样，已经知道自己等人被引导误判的三个暗杀者已经纠正了自己的行动，沿着教堂长椅的右侧包抄而来。
而那长椅上刚刚抬起又消失不见的长剑，也落入了三人中一人的视线，暴露了他的位置：
“他在第一排长椅附近！”
随着其中一个暗杀者的低低呼喊，另外两名暗杀者立刻加快速度包抄过去。
而索尔兹完全没有任何回头看的想法，只是闷头向着据点入口的方向冲去。
嫌疑人的能力，只要看到对方，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不能去看！
不过，就在他穿过敞开的教堂左扇门，就要前往地下据点入口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扫向了自己的房间。
提灯。
他的房间里还有那盏诡异的提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感觉，这些提灯兄弟会的非凡者，或许就是冲着那盏提灯来的。
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虽然是来自于提灯兄弟会的名称，但索尔兹也并没有放任不管。
脚步一顿，他没有直接打开门，考虑到那些很有可能已经追了过来，他目光落向旁边不远处......
他打算从窗户进入自己的房间，取走提灯再进入地下据点，进入收容处。
......
而无论是三位暗杀者，还是索尔兹，都没有发现，另一个身影正尾随着他们。
亚戈默默地注视着几人之间的战斗。
虽然他能够轻易地杀掉这几个低序列的非凡者，解决掉这些提灯兄弟会的成员，但是，如果这么做，他就得不到这些提灯兄弟会成员会来到这个伐木小镇的理由了。
那一次尝试窥探提灯兄弟会成员记忆后被那疑似洞察之父的强大存在差点杀掉之后，他再也没有窥探提灯兄弟会成员记忆的想法。
“嫌疑人”的能力，也让他有了些联想，中序列，高序列的时候，嫌疑人的能力会产生什么变化？
从记忆中窥探对方，就会被对方察觉，从而发动攻击？
这是亚戈的猜想，也是他之所以不再去窥探提灯兄弟会成员记忆的原因。
他就这样默默地以窥探者的能力，追踪着这雾中骑士小队队长，那个叫做索尔兹的男人的身影，看着对方从一处角落的开口离开教堂，看着那三个暗杀者从另一个方向借助阴影隐去身形——
虽然他们三个也和索尔兹一样，在窥探者的能力之下，在亚戈的眼中无法隐去身形。
脚步略微停顿，亚戈视线在那三个暗杀者身上微微停留，随即选择了索尔兹，跟了上去。
第六百四十八章 提灯
索尔兹循着一处隐蔽的，或者说看上去像是角落的位置冲去。
这里平时虽然堆放着一些杂物，包括打扫教堂的清洁工具等，基本上只有打扫时才会来到这里，而且，只会在靠近外围的位置拿取工具。
但是，索尔兹知道，这角落的最深处，有一扇与院子位置的草丛相连的低矮木门——
以他从一位老信徒的口中了解到的信息来说，貌似这个开口，是教堂一次翻新修缮时，几个想要偷懒的工匠，不想特意绕一大圈来院子，特意凿开的，他们还特意用一块和墙体颜色近似的挡板作掩饰，事后修缮工作完成，他们把那挡板做成了木门，还在外面结束种了几株灌木挡住。
而那位老信徒，就是其中一位工匠的儿子。
索尔兹原本只是把这当成趣谈，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用上。
自嘲一声之后，踏入幽暗角落的他，熟门熟路地来到角落蹲下，在灌木的阻滞下，推开了那扇不到他大腿高的小木门，钻了出去。
动作迅速地合上木门之后，索尔兹快速向着自己房间窗户的位置冲去。
那三个暗杀者只要没有跟着自己，没有进入自己的房间，那么，他们需要绕好一大圈才能进入院子。
“还真是会玩。”
使用了稻草人能力，从墙体间的概率之线中挤出的亚戈，扫了一眼几株灌木后合上的木门，再度向着索尔兹追踪过去。
很快，他便看到索尔兹的动作迅速但有些生疏地拉开了不远处一个房间的窗户，翻了进去。
地下据点的入口在那房间里面吗，还是有陷阱之类的东西，能够坑杀追杀的人？
虽然不知道索尔兹要干什么，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换位思考，无非就是逃跑离开或者进入收容据点，借助神秘物对付敌人了。
有陷阱能够坑杀追杀者的可能性倒是比较小，除非现场布置，不然亚戈根本不觉得哪个教堂据点会这样设置。
将索尔兹进入的房间认作是通往收容据点的地下室的亚戈，动作迅速地来到了窗前。
但是，随后，亚戈便看到，索尔兹并没有走向什么暗门，而是来到床边拿起了一盏提灯。
这是个普通的房间，那提灯，是什么神秘物？
但在亚戈如此想到的时候，他却忽然一愣。
他的怪盗感应，他试图通过感应概率之线歪曲幅度来判断神秘物的等级时，却愕然发现，自己的怪盗感应中，这盏提灯根本没有和外界的事物有任何的相连之处。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就这样盯着那盏提灯，他甚至都不知道那里有个提灯。
这种诡异的状况，让他一惊。
因为......
看门人面具、黑壳音乐盒、艾尔莎给的银钥匙、那个无法使用的影法师面具、之前得到的银色手链，还有那失落之书，都是类似的状况！
这盏提灯，赫然是与他之前拿到的几样物品一样的东西！
是所谓的“校准器”还是和看门人面具一样的“工具”？
提灯兄弟会的人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这个？
一瞬间，亚戈的脑海中闪过数道思绪。
拿走。
没有任何犹疑，亚戈就做出了决定。
还有这个索尔兹，他需要对方的记忆！对方是怎么拿到这盏提灯的，对方对于这盏提灯又知道多少？
刹那间做出决定，确定了自己目的的亚戈，身形一闪——
被他以存在外衣的形式披上的纳尔森，身体各方面强度虽然都不如他本身，主属性强在意志和感知上，但是，在敏捷和力量方面，也有二十点左右的程度，超过了一般人的身体极限。
在路人、无名骑士、观察者和窥探者四种能力的共同作用下，亚戈翻入窗户的动作完全被索尔兹忽略掉，直到亚戈来到他身后，索尔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亚戈的动作也没有任何迟滞——
手比成刀，重重一击砸在了他的脑后。
非凡者的身体素质和一般人不一样，正常人受到他这样一击，颈部骨骼都要碎个干净，但是，索尔兹甚至在受到一记重击之后，都没有立刻晕过去，让亚戈不得不立刻补上第二击。
但索尔兹倒下之后，他立刻用无名骑士的能力包裹因为昏厥重新显露身形的索尔兹还有提灯，带着他们翻出窗外。
先离开这里。
虽然他有心释放一具稻草人来监视这群提灯兄弟会成员的行动，但是，在灵潮期，他的稻草人也会因为卷动灵雾也显现出行动轨迹。
离开后换一件存在外衣，把纳尔森再派回来监视？
转瞬间做出决定后，亚戈也不在迟疑，立刻沿着院子边缘处离开了教堂。
.......
带着索尔兹和提灯，亚戈离开了教堂附近，甚至直接离开了伐木小镇。
来到伐木小镇西向，之前被他干掉的那群自诩黑帮的混混们发现的一个破旧猎人小屋之中后，亚戈的目光扫向周围，勾连看门人面具，将身形换成塞缪尔，然后使用了捡骨师能力，将“隐士”纳尔森和“天平”郭斯特放了出来。
命令前者回到雾中圣殿教堂去监视那群暗杀者之后，亚戈又吩咐了千面人郭斯特在附近巡视，防备可能出现的灵体活尸后，目光转向了被他打昏的索尔兹。
虽然直接杀死索尔兹也没问题，但他也没必要。
拿起提灯，亚戈顶着灵潮的压力开启了灵视，在那不断涌现的呢喃呓语之中，在仿佛惊涛骇浪一般冲击着他精神的呓语之潮中，意志寄托在冥想牌之上的亚戈，目光落在了提灯之上。
果然，提灯之上，没有半条和周围事物相连的概率之线。
的确是他持有的那些物品类似的东西，没有半点因为神秘而扭曲概率之线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看得到概率之线，一般人基本都会觉得这是个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提灯。
提灯.......
是面具？还是“校准器”。
摸索了片刻，但还是无法确认这东西究竟是哪种的亚戈，转换出真身，将提灯塞入自己体内的空腔中保存，然后，在身形再度覆盖成塞缪尔后，目光再度落在昏厥的索尔兹身上。
第六百四十九章 记忆迷雾
亚戈没有尝试过使用守墓人的能力观察生者的记忆。
主要原因，不外乎于记忆迷雾。
灵雾是记忆的载体，但记忆迷雾却并不等于灵雾。
只有承载了记忆的灵雾，才能算是记忆迷雾。
但是，活人的记忆迷雾和死者的记忆迷雾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其中原因，大概和生命力有关，但具体什么关联，亚戈现在也不知明细。
总之，生者的灵雾虽然分布在全身上下，但是承载记忆的灵雾，只有头部部分。
死者或许是因为身躯的生机泯灭，在死去之后，记忆会流散到全身上下的灵雾之中。
而且，死者的记忆迷雾相当死寂平稳，基本上没有什么波澜。
如果换成生者......
生者的记忆迷雾是会随着其本人的意识而起伏波动的。
更不要说，就算是死者的灵雾，越是秘密的记忆，会被隐藏在越深的迷雾之中，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记忆迷雾之中，根本没有方向可言，记录了不同记忆的记忆迷雾之间的形态也完全一致。
如果不是因为亚戈拥有概率途径，能够通过怪盗感应寻找特定的记忆、排除自己已经观察过的记忆，不然，想要将一个人的记忆迷雾全部看完，也是很难做到的。
这其中，还有看门人面具的帮助。
对比过塞缪尔和欧斯特的记忆之后，他确认过，一般的守墓人，那驱散记忆的迷雾，消耗比他还要大，并且，他们驱散记忆的迷雾这个行为本身，也会对记忆迷雾造成一定破坏，从而致使能够看到的记忆少上一部分。
越是秘密、原主人越想隐藏的记忆迷雾，消耗越大，驱散记忆迷雾的动作也因此会破坏更多的迷雾，导致能够看到的记忆不全。
再加上灵雾是会缓慢消散的，在看完记忆之前，灵雾消散掉的话，就看不到了。
在成为捡骨师，可以将灵雾导入骸骨骸棺内封存，制造灵骸后，这种情况也会得到一定改善。
他们在以守墓人能力窥探灵骸记忆时，因为灵骸的强度提高，驱散记忆迷雾的消耗虽然增大，但因为他们能够通过骸棺对灵骸拥有一定的控制能力，也会减少消耗，两两相抵之下，消耗只是增加少许，但因为灵骸灵雾强度的提高，窥探记忆时，驱散迷雾造成的破坏也会变小。
但是，这并不是完美的。
就算是他，他依靠看门人面具召唤出的灵骸，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导致灵骸身上的灵雾有所损耗。
他的灵骸，也必须从外界补充灵雾。
但不补充还好，补充......
灵骸本身的记忆，也会因为吸入外界的灵雾，而被改变。
这一点，对于中序列以上的死灵途径非凡者来说，也是难以察觉的。
至少，在欧斯特和塞缪尔的记忆中，对于手下灵骸的记忆有无变化也基本上察觉不到。
低序列的捡骨师，在将死者灵雾封入骸棺之前，那死者灵雾与外界环境，甚至与灵潮交互的短暂时间中，就足以将死者的灵雾彻底扭转。
让死者原本的灵雾扭转成印象灵雾。
不是死者自己原本的记忆，而是由他人对死者的印象交织而成的记忆。
不是“死者”，而是“他人眼中的死者”。
想到这一点，亚戈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就算是自己拥有看门人面具，他也难以区分死者的记忆到底是真实记忆还是被他人印象认知扭曲的记忆。
死者如此，生者却要好得多。
亚戈一直在想的一件事就是，“灵雾”或者说灵体，到底是怎么来的？
生下来就有，这点亚戈知道。
但是，生下来之前呢？
生命，或者说生命力和灵雾之间是什么关系。
是生命力随着母体转移给孩子的时候，灵雾一同转移出现？
还是生命力转移之后，灵雾由孩子体内的生命力催化，发生变化形成？本质上是生命力的变体？
又或者生命力转移之后，灵雾因为生命力的某种催化，从外界被吸纳到孩子身体内？
这个问题，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说重要也重要。
因为，生者和死者的记忆迷雾，为什么会有区别？
这一点本身，可能就是关窍。
生者还活着的时候，记忆是正常的，只有在死后，记忆才会被外界的认知印象扭曲。
那么，是什么造成的？
是什么力量，让生者的记忆不被外界印象认知篡改扭曲？也就是生者身上存在某种力量能够抵消外界的影响。
或者说已经扭曲了，但没有被发现.......
亦或者......
被扭曲了，但又被矫正了回来？
想到这里，亚戈心中又不由得冒出一丝疑惑。
生者的记忆，真的是正常的吗？
认知扭曲......非凡者们的受到神秘的影响，性格出现变化。
而这变化，和外界的事物，和死者记忆迷雾受到影响，有没有关联？
这个世界的各种诡异状况，在亚戈因为完全失控而因祸得福，残存意志寄托上冥想牌，恢复完整理智后，也忌惮不已。
也正是关于生者记忆的猜想，尤其是第三种猜想，生者记忆在被外界影响后，却能够再度扭曲回来的猜想，让亚戈始终抱着一种忌惮——
如果自己探索生者的记忆，会不会被生者记忆扭曲改变？
虽然他早有利用守墓人力量探寻生者记忆的想法，可他始终没有真正实行过，但欧斯特和塞缪尔却做过。
在他们的记忆里，生者的记忆迷雾，是会抵抗的。
就算他们使用守墓人的能力驱散记忆迷雾，记忆迷雾也会快速收敛。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是......
生者的记忆迷雾，是会随着生者的意识而隐藏或者显现的。
如果生者在想这件事，那么这件事相关的记忆会浮现，而其他无关的记忆就会掩藏起来。
这个情况的存在，是欧斯特和塞缪尔两人探索生者记忆时遇到的最大障碍。
而且，探索生者的记忆迷雾，作为入侵者，是会受到反击的。
看着索尔兹，亚戈心中略有些犹疑。
把对方转换成存在碎片，再阅读记忆，是最好的方法。
他是个有底线的人，索尔兹一来没有攻击过他，也没有攻击的意向，因此，亚戈没有杀掉他的理由。
不过，等一下.....
第六百五十章 诱导
亚戈思绪顿了顿。
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的视线，转向了和冥想牌一同漂浮在他脑海中的古朴书籍。
并不是因为他现在拥有看门人面具，能够将各种不同途径的人转化为存在碎片，转化为灵骸驱使，手段多了很多，用不上。
系统上的各种“技能”，在有些时候，还是很好用的。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自从意识到自己的“系统”可能是概率途径序列4“收债人”的账本之后，亚戈对于系统的使用才越来越少。
除了这“系统”来源不明外，也是因为“收债人”这个名称，让他不由得有了些联想，是不是使用得越多，就“欠债”越多，将来需要“还债”？
他不确定，但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尽量都是能不用就不用。
除却翻译和第三人称视角的功能以外，其他的，他现在基本上都不用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说服】和【话术】上。
【说服】疑似是黎明途径的能力，而【话术】，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和欺诈师途径的语言欺诈异常相似。
通过这两个能力，亚戈可以对目标的思维进行引导，让对方去思考相关的事情，从而让他能够在窥探对方的记忆获得便利。
如果能够在窥探生者记忆时的准确应用这两个技能，就算比起利用怪盗感应在死者的记忆迷雾中搜寻相关记忆，也是不差多少了。
而且，也不需要杀人。
实验。
亚戈的目光落在了昏厥在地的索尔兹的身上。
有些人，他也是不能以杀人封锁灵雾再窥探记忆这种手段来获取情报的。
比如一些与各种势力关系重大的人物，比如说他的朋友等等。
这些人，他也不能用杀人窥探记忆的手段。
他虽然保有底线，不想突破自己的底线，但在关乎这么重大的事情的情况下，他也不会那么死板，死守底线，放任情报流走。
那不叫善良，那叫迂腐。
更不要说这种情报涉及的层次极高，缺少与否都可能会关乎他在未来的行动中性命安全与否。
不过现在有了折中的手段，他也可以心安理得了。
并且......
他也可以使用【话术】、【说服】等手段询问一下，从对方嘴里先套出一些情报——
比如对方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有没有什么恶行之类的。
如果有，那亚戈杀人也可以杀得心安理得。
没有做过，是个十足的好人，那亚戈就不杀人，选用诱导再窥探记忆的手段。
不过，想到这里，亚戈也不由得自嘲地笑了一声。
在这种非凡世界，普通人被视为蝼蚁的世界，真的有十足的好人吗？
说做就做，亚戈立刻开始准备起来。
.......
意识沉沦，恢复了些许意识的索尔兹，隐约地听到对话声。
索尔兹一惊，下意识地试图使用能力，但随即，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能力陷入了沉寂。
是沉默者？沉默者的能力？自己的能力被压制了。
是非凡者，还是神秘物？
瞬间，索尔兹就理解到了自己的状况，但他并不敢睁开眼睛。
而且，不止如此，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有些模糊不清。
要找机会逃离。
模糊的意识间，索尔兹做出了决定。
但是，随即，他没有再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倾听那对话声：
“那盏提灯很古怪，是神秘物吗？”
“不知道。”
“那他为什么特意去拿这盏提灯？”
“因为遇到灵潮，里面的神秘被卷走了？”
两个交谈的声音，谈及的是他意外获得的那盏提灯。
立刻，意识逐渐恢复的索尔兹，明白了他们对话的内容是什么。
因为不能出声，不能有动作，只能静默，他的思绪，也不由得随着两人的对话而起伏。
不是神秘被卷走，而是根本就没有神秘。
索尔兹清楚地记得，自己拿到这东西，已经过了很久了。
好几次灵潮过去，索尔兹发现，这东西给自己带来的感觉，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始终如此。
这古怪的提灯，自从他接触之后，就莫名地知晓了许多隐秘。
他始终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始终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来历。
但是，就是莫名地，在他数次靠近这盏提灯，接触这盏提灯的时候，他知晓了各种各样的隐秘。
或大或小，或多或少，但几乎每一次靠近，每一次接触，他都能够获得些许隐秘。
就仿佛......就仿佛有某个诡怖存在通过这盏提灯对他施加影响一般。
虽然意识逐渐清晰，但索尔兹的意识总体上还是朦胧沉沦，一道又一道思绪记忆，在他恍惚间浮现出来。
而他，也完全没有发现，一个披着空洞黑袍，仿佛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身影，正在他的记忆迷雾中，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自行展开的记忆迷雾。
没有任何驱散笼罩记忆的迷雾的动作，眼前的迷雾就这样自行展开。
亚戈，清晰而平静地观察着眼前迷雾剖开后展现的记忆图景。
并且......
莫名地，他感觉无头骑士的能力，能够在此时使用。
踏入记忆的迷雾中，以对方记忆中的一份子的身份行动。
之前在都特里，无头骑士的能力，或者说，是守墓人的能力在中序列蜕变后的能力，让他能够踏入死者的记忆中，以记忆的一份子的身份行动。
无头骑士能够通过攻击，斩去对方的一部分记忆的能力，或许与这能力也有一些关系。
但无论是踏入他人记忆中行动，还是削去他人记忆的能力，都是欧斯特和塞缪尔所没有的。
亚戈原本也认为，会不会是因为看门人面具带来的能力。
但是，在摘下看门人面具之后，他发现，他依旧拥有这样的能力。
是因为序列偏移而产生的能力？
还是其他？
他不禁想起了泡影地带。
泡影地带疑似那远古死神遗骸，各个故事形成的泡影地带，也疑似和远古死神的记忆有关。
无头骑士的能力和那疑似远古死神的记忆迷雾形成的泡影地带，不管怎么想，都有相似的地方。
虽然到底有没有关联，亚戈不知道，但他并没想过，这个能力，竟然能够在生者的记忆中使用。
但是，他也有些犹豫要不要使用。
因为......
如果记忆迷雾关闭，自己会不会被永久封锁在其中？
第六百五十一章 记忆图景
如果记忆迷雾关闭，自己会不会被永久封锁在其中？
不过马上，亚戈就把这个担忧抛到了脑后。
就算陷入记忆迷雾之中，看门人面具也能够把他带出来。
虽然他没有尝试过看门人面具能不能够在他失陷于活人的记忆迷雾之中时帮助他离开，但是，就算不能，以这个索尔兹的灵雾强度，他也应该可以做到把记忆迷雾摧毁。
而且，他又有一个想法想要尝试或者说实验。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空洞黑袍姿态的亚戈，飘进了眼前的记忆迷雾之中，而在他踏入记忆迷雾的瞬间，看门人的黑袍收缩褪去，露出他那空腔虫蛇姿态的身躯。
动作迅速地，亚戈将自己的身躯拆解剥离，重组成无头骑士的形态。
仿佛穿着金属铠甲一般的银黑色骑士，随着足下“战马”的踱步，进入了这片记忆迷雾之中。
不以看门人姿态行动的原因，一是因为黑袍看门人的姿态对于“污染”的消耗很大，二是亚戈想要尝试一下在他人的记忆中被认知道的时候，能不能够获得认知契合的推动？
这个尝试，他原本是想要在泡影地带进行的。
只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泡影地带出现的状况，让他不得不退避。
最关键的是，他感觉泡影地带出现状况，似乎和他使用看门人面具强行离开有不小的联系。
在确认安全，或者说有能力保证自己安全之前，亚戈并不准备再去泡影地带。
那么，他准备在泡影地带实验的想法，就只能在其他地方尝试了。
心中思绪闪过，亚戈转动视角，无头骑士姿态上浮的视角转向了周围。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伐木小镇，也不是都特里。
视线掠过一大片景物之后，他确认了自己所处的地区并非都特里市周围。
仿佛同样穿着铠甲一般的银黑色战马，缓慢地踱步，踏行在街道上。
这里是个城市。
一个工业城市，和西陆的其他城市差不多，都笼罩着大片的雾气。
不过不是灵潮，而是普通的水雾。
而周围的景物，有一些清晰，另一些则相当模糊。
记忆。
记忆迷雾中的景色是根据其主人对事物的印象而形成的，记忆清晰的，金色就是清晰的，记忆模糊的，景色就是模糊。
包括人。
无头骑士姿态的亚戈，视线掠过在街道上行走的那些，体貌模糊的人影。
而他们对于亚戈的存在，几乎视而不见。
亚戈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虽然他通过稻草人的能力把自己身体拆解重组，但他这幅样子，是完全失控后旧日姿态。
他的身躯，是半灵体半物质的状态。
并不是旧日姿态半解放的那种，身体大部分灵体化，而头颅部分灵体化最深那种状况，而是整个身体都半物质半灵体化了。
“半物质”和“半灵体”的描述并不是分开的，不是说他一半身体是物质，一半身体是灵体。
而是说他整个身体的存在状态同时拥有灵体和物质的特性，他能够直接干涉物质也能够直接干涉灵体，别人也可以只通过物质或者灵体层面的力量对他造成干涉。
如果说正常的灵体，人们需要一定的灵感才能观察到，那么现在的他，只需要观察正常灵体一半或者更低一点的灵感就可以看到。
前后灵感需求比对接近于10对5或者10对3。
但如果没有灵感、灵感低下，该看不到还是看不到。
更重要的是......
在一个人的记忆之中，对方的实力和能力强大与否，基本上是由记忆主人的主观意识决定。
亚戈的目光扫过一个人影。
如果记忆的主人真的认为某个人很强，哪怕这个人在现实世界并不强，在记忆里，也会很强，同样，如果认为什么东西很弱，那么对方在记忆中也会很弱。
在非凡者的认知之中，“一般人”是无法看见灵体、无法看见灵雾的。
对于亚戈来说，在现实里，就算正常人里虽然绝大多数人达不到非凡者的程度，也有不少灵感稍微高一些的人，这些人还是能够观察到他的，但在这里，在这个记忆图景之中，这些人都会被“一般人看不见灵雾、看不见灵体”的意识而导致无法观察到他。
这一点，在之前几次实验无头骑士能力的时候，亚戈就已经清楚地知道了。
只不过，活人的记忆相对于死者的记忆，还是有些区别。
准确地说，是更加分明。
有种不是0就是1，黑白分明，界限明确的感觉。
“主观意识对于记忆的影响很强。”
短暂地观察了周围，确认那些路人都看不到他之后，他也确认了自己的答案。
记忆，本来就是会受到主观意识影响的。
或者说，记忆的储存，本来就需要先受到主观意识的影响才能记忆下来。
而主观意识之中，最重要的东西，莫过于“判断”和“经验”。
被记下来的东西外表怎么样，是什么.....
就算是第一次见到的东西，在记忆的时候，也会寻找类似的东西作为判断依据。
比如看到狼，就会在记忆中以狗作为判断依据，以“狼和狗的形体大致相近”的大体判断，然后就是更具体的外貌细节差异、性格行为差异等等。
而这一系列判断的过程，并不需要特意去思考。
毕竟......判断就是思考的前置。
思考狼和狗有什么区别之前，狼是什么、狗是什么，都会在脑内先进行一次判断。
记忆迷雾中的事物，也会因为记忆的主人的三观、经验、性格等等因素而产生变化。
尽管亚戈并不是研究心理的好手，也没有特意研究过，但是民俗宗教传说等等事物的形成，和心理方面的事物基本脱不了干系，触类旁通之下，亚戈也对记忆相关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再加上之前的几次尝试，亚戈对于记忆迷雾中的景象特点的认知，也在逐渐加深。
而且，通过对记忆形成特征的了解，有时候，能够帮助他反向剖析出记忆主人的性格观念之类的一些记忆中无法直接呈现的信息。
第六百五十二章 无头骑士的能力
步伐缓慢地、没有丝毫音声地穿过一片片街道，看着一片片街道逐渐变得清晰的场景，亚戈也明白了自己之前出现的那片区域，并不是记忆主人经常去往的地方。
在一个地方呆得越久，了解得越多，记忆就应该越清晰，这也是个常理。
但是那个地方虽然模糊，但还是存在于记忆之中，那么就说明这记忆的主人定然是至少去过一个那个地方的。
又或者去过很多次，但因为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又被淡忘？
瞬时记忆、短时记忆、长时记忆的区分，亚戈还是知道的。
那些景色除却大概轮廓之外，连门窗位置之类都大体相同，很明显是记忆的主人已经遗忘了具体的细节，那些门窗的位置，是填充了他看到过的，他印象深刻的一些住宅商店门窗的布置。
而且还是批量的。
很快，亚戈便做出了判断。
但是，在这个判断完成的时候，亚戈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泡影地带里的记忆，泡影地带的故事环境的细节，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每一处环境的细节都有不同，亚戈很确定，那绝对不是批量制造的。
那位“远古死神”的记忆，到底有多深刻？亦或者，对方有类似过目不忘的能力之类的手段，能够记住一切细节？
但这也不对啊，就算对方能够记住一切，也不至于把所有地方都走一遍，把每一处环境都记下来吧？
如果说是记忆迷雾形成的，那么，总该有什么没去过的地方是以印象填充的。
或者......泡影地带，到底是不是那位远古死神的记忆迷雾形成的？
又或者说.....“镜世界”？亚戈又一次想到了在泡影地带，在“死者国度”里考尔德说的东西。
不过，很快，亚戈就没有思考的余地了。
在他的视野之中，一个外表稍有些模糊的男人，看向了他。
瞬间，亚戈也做出了判断——
这是一个在索尔兹认识但没有详细了解，甚至外表都记不太清楚的男人，但在索尔兹看来，绝对是能够观察到灵体的人。
非凡者。
一个索尔兹并不经常见到的非凡者。
亚戈并没有通过观察概率之线的手段来判断。
因为，这个男人只是记忆中的一份子，并不是真正的非凡者。
他就算观察概率之线，也看不到概率之线扭曲这种能够判断是否是非凡者的依据。
而下个刹那，男人双眼猛地一缩，圆形的瞳孔缩紧，一抹昏黄色的光辉弥漫，与此同时，他的身躯猛地膨胀起来，身材拔高，肌肉隆起，昏黄色的毛发涌现出来，而他的头也迅速化为了一颗额头处带着横向纹路的狼首。
黄昏途径，序列6，人狼。
一个中序列非凡者？
而在变身之后，那人狼没有丝毫犹疑，直接向着亚戈扑击而来。
伴随着一声嚎叫，一股身体都要瓦解碎裂的冲击感在亚戈心中浮现。
强，非常强。
这一刻，亚戈明白了探索活人的记忆最大的危险是什么了。
在记忆图景中的人物的实力强弱，与记忆主人对这个人物的实力判断有关。
如果记忆主人觉得这个人很强，那么他就会很强的实力，如果对方认为对方不可战胜，那么对方就会拥有不可战胜的力量。
这人狼的扑击速度，比起亚戈所见到过的最强大的黄昏途径序列6的非凡者还要快。
甚至，他的那具灵骸，“教父”赫尔泰，被看门人面具从尸体转化为存在碎片的那个序列5非凡者，都没有这样的速度。
意识到危险的亚戈，只来得及抬手挥出手中握着的、由他空腔虫蛇姿态中拆卸下的蛇尾骑士枪。
但是......
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他抬手的动作，那飞扑而来的人狼的身躯，以抓向他身体的爪子为开始，与骑士枪枪尖对撞的位置开始，快速崩碎。
几乎是瞬间，那人狼的身躯就崩裂成碎片。
也几乎是这个瞬间，亚戈感觉到，整片记忆迷雾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仿佛遭遇了什么苦痛。
立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的亚戈，陡然转换到自己留在外界的稻草人视角。
索尔兹原本平静或者装作平静的面容上，微微有了些变化。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亚戈扫了一眼自己的蛇尾骑士枪。
那威势吓人的人狼，会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消灭的原因.....
灵雾强度？虽然在索尔兹的记忆中，那个人狼很强，但是受限于索尔兹这个记忆主人的灵雾或者说记忆迷雾的强度，人狼的表现虽然吓人，但实际上是外强中干？
或者说.....
无头骑士。
无头骑士的能够通过攻击抹除记忆，或许，正是因此，能够轻而易举灭杀对方？
又或者两者都有？
亚戈感觉两个解释以及结合解释都有道理，从逻辑上都是都是符合推测的。
他需要将两个能力分离开来进行试验。
以前他实验无头骑士能力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对记忆迷雾中的人物进行过攻击。
只有在都特里市探索那具尸体的记忆时，他有攻击过记忆中的人物。
但是，那时候攻击的目标，本身的实力也不强......
准确地说，他现在是第一次攻击这种看上去和他接近甚至比他强的目标。
他也没办法通过经验来判断。
沉思片刻，他扫视一圈，看向那片景物更加清晰的街景。
......
一处房屋废墟之中。
“索尔兹，你怎么了？”
一个穿着打扮没有什么特点，像是下层平民一般的男人对着他出声道。
索尔兹微微收敛神情，那显得有些痛苦的面容转过，看向了对方：
“没什么，队长。”
索尔兹审视着自己体内的灵雾，刚才他莫名其妙感觉有些痛苦，仿佛受到了什么伤害。
但是在他确认过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灵雾、身体都相当正常。
但是......
有种恍惚感。
仿佛自己遗忘或者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言语间，他的视线扫过周围，虽然不确定，但他觉得他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立刻寻找起来源。
第六百五十三章 迷雾途径
仿佛自己遗忘或者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言语间，他的视线扫过周围，虽然不确定，但他觉得他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立刻寻找起来源。
但是，他扫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股恍惚感的来源。
而且，莫名地，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就是一种“我不应该还在这里”的感觉。
........
另一边。
灵雾卷动的幻影界之中。
一只只黑红色的怪物正在与一群形体奇异的雾状怪物交战。
相对于那些血红色的怪物来说，那群雾状的怪物的数量要少得太多，而且，在实力上，也是那群黑红色的怪物更强大一些。
很快，这群怪物就尽数身死。
而在一旁，两位发色银亮的女性，正审视着一具“尸体”。
准确地说，那更像是一团雾气。
它与周围的灵雾形态交织，仿佛就是灵雾的一部分，但在灵雾的内部，隐约呈现出一些纹路，仿佛是在雾气中生长出来的。
那隐隐约约的轮廓十分诡异，颇像是一颗眼球，一颗在雾气中生长出来的眼球，但又像是被雾气渗入了那眼球之上侵蚀形成。
而最可怖的是，无论从哪个方向去观察，都会觉得那眼球一般的隐约事物正在看着你。
但是，艾尔莎心中一点都不安宁。
刚才，她可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
就算现在这东西已经被那位女士杀死，她如果不仔细去感知，也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仿佛它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艾尔莎取出了一个神秘物。
那是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仿佛鸟雀颅骨一般的铜黄色物品，一个金属质的物品。
一个收容等级起码在6以上、中序列的神秘物。
准确地说，是构装体。
被蒸汽教会中序列以上的非凡者，“同律机关”的能力转化成的构装体。
通过这个神秘物，通过武装者的能力使用这个神秘物，她可以查看死者乃至于生者的记忆。
但是，就在她准备使用这个物品的时候，旁边同样拥有银色长发的女性出声道：
“没用的。”
艾尔莎略显愕然地抬头望向旁边的“塔女士”。
她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位在她心中已经**分确定为法斯特家族的某位先祖的女士会这样说。
塔女士没有看向她，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
“迷雾途径的核心是‘隐秘’。中序列的迷雾途径非凡者，在完全展露旧日姿态之后，它的一切都已经神秘污染、被侵蚀，而被侵蚀之后，它们的记忆迷雾已经无法被驱散，就算是死神途径的非凡者也没有办法，更别说神秘物了。”
“想要窥探迷雾途径非凡者的记忆，只能在对方完全展露旧日姿态之前。”
塔女士的解释，让艾尔莎不由得皱了皱眉：
“完全展现旧日姿态之前......”
迷雾途径的非凡者，就算别人想要偷袭都是做不到。
跟着这位女士的这段时间里，她学到了很多东西，得到了很多隐秘的知识。
她们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四大氏族中许多家族的消失，有一部分牵扯到了雾中圣殿。
也正是因此，她在调查的过程中，有时候是从这位“女士”这里，有时候是从那只自称“修格因”的乌鸦那里，听到了很多情报。
迷雾途径在中序列之后的“窥探者”序列，给予了他们能够隐秘窥探，不触动对方灵感的能力，而且，在迷雾途径低序列之时，“旁观者”序列的能力，让他们的视野完全没有死角，在他们使用能力的时候，无论从哪个方向，都不可能完成偷袭。
更何况，在序列5的时候，成为“秘法师”之后，迷雾途径甚至可以观察到其他途径的秘光。
秘光，这也是她在跟随这位女士行动时了解到的知识。
一种在中序列之后，由神秘影响而生成，从“灵能”之中升华出来的高层次力量。
只有同一途径的非凡者才能够观察到的力量。
在正常情况下，这些“秘光”只会因为卷动灵雾而被观察到。
但是，秘法师却能够观察到其他途径的秘光。
秘光的存在，让不同途径非凡者之间，即使知道能力详细，也互相忌惮。
加入了秘光的能力和没掺入秘光的能力的攻击，是截然不同的。
更不要说，秘光的特性。
核心。
高序列非凡者才能够接触到的知识。
秘光是神秘的特性、神秘的特质的体现。
按照“修格因”的说法，就像是一棵树的主干或者根须的主根。
一个途径的每个序列，就是这个主干延伸而出的树枝，与主干有联系但并不会一致。
而秘光，虽然其本身并不是主干，但随着非凡者的提升，会逐步靠近“主干”。
以塔女士的说法，与其说是主干，倒不如说是主干落在地上的投影，似是而非。
但纵使如此，一个人所拥有的“秘光”，能够隐约体现出对方的一些信息。
就算只有同一途径的非凡者能够观察到，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不过，非凡者们也可以通过这个来对自己的情况进行验证——
如果作为树枝的序列偏移过多，很有可能会导致主干也发生偏移。
“秘法师”，能够观察到他人，观察到其他途径的非凡者的“秘光”。
在面对秘法师的时候，秘光原本能够作为隐蔽攻击手段的隐蔽性消失了，而且，还有可能向对方暴露自己的信息。
这一点，是遭到其他途径非凡者相当忌惮的。
而且，迷雾途径非凡者还有不受追踪锁定、无法被察觉的能力，种种情况之下，只要对方不是大意到对别人完全没防备，想要偷袭一位迷雾途径的非凡者，就算高出一个序列也很难做到。
更不要说还是要在对方完全展露旧日姿态之前杀死对方才能获取记忆了。
艾尔莎不由得有些苦恼。
难道要在对方活着的时候探查记忆？
而这个时候，塔女士再次出声道：
“如果你是想要偷窥一个活着的迷雾途径中序列非凡者，那还是算了吧。”
塔女士的再次出声，让艾尔莎的思绪一段，茫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