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录取通知书
说起这个孟令仪也是一脸羡慕，奈何二房里并没有出这样的人才，“应天书院每五年才有一次甄选，无论是寒门子弟还是各大世家，哪儿怕是天潢贵胄没有天资是绝对进不去的。耀弟和川弟能为咱们家族争光，实乃光耀门楣之幸事！”
孟令仪话音始落，孟令萱意犹未尽，正想再接着说，就听见孟令仪轻呼，“呀！先别说了，快快迎接，老太君来了！”
众人赶紧起身相迎了出去，与老太君同来的还有五六个老者，年岁最长的胡子老长，全都白了，穿着都很体面齐整。
这几位老人一出现，孟祥润急忙快步相迎，“今日有劳各位叔伯宗亲了！几位快请上座！”
几番寒暄过去，待长者们全部落座后，后辈男女也各自分席而坐，席面一时颇为安静。
“润儿，趁着几位长辈都在，你就说说事吧。”老太君抿了抿茶水，用绢布擦拭嘴角，缓缓说道。
“谨遵母亲吩咐！”孟祥润恭敬说道：“八年前小女孟固姜因命格不详，被寄养在外多年……如今已将她接回府中，今日便是为她接风洗尘，也请诸位长辈们稍作通融，这孩子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姜儿，快过来跟各位长辈见礼！”
“慢着！”原本还挺和谐的氛围，忽然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年纪最长的老头最先开口，“难道你们都忘了当年发生过的事么？阿润啊，虽说你贵为成国公，你想接回女儿我们也不好多加干涉，可你莫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酱紫衣衫的紧跟着附和，“是啊，当年的事情有多可怕，尚且历历在目，此事有关咱们整个孟家的荣辱兴衰，阿润你尚需三思而后行！”
烟灰色衣衫的老者眼皮子一撩，对着老太君说，“老嫂子啊，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泽龙国师可是说了的，一定要满了十八岁，去了灾星才能给接回来的！”
这老几位虽然没有挑明有多么反对让她回来，但其实也已经摆明了立场，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有无所谓的，有幸灾乐祸暗自窃喜的……
沈乙合暗自咂舌，还以为自己个就是孟家一个可有可无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可怜，想丢弃了就给丢抹布似的丢出去，想捡回来了就跟捡破烂垃圾似的捡回来。
万万没想到啊，啦啦啦啦啦，她回孟家居然还能溅起浪花一朵朵。
在座的可都是孟家重量级人物，看样子自己个就是个不讨喜，不受待见的，比抹布还不如的小可怜。
这倒是让她对以前的事情更加的感兴趣了，她一个小娃娃得是做了多么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才会让这群老者当着她的面可着劲的黑她。
再小的豆包它也是干粮，再破的抹布它也得是一块布对吧？既然你们为老不尊可就别怪本姑娘不够尊老爱幼了哈！
老太君像是胸有成竹，连连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当初啊是说好了十八岁没错，可谁曾想计划它赶不上变化啊！你们说的这些个担心，老身我都明白的。不过啊，你们可都错怪阿润了，他可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理由？哈哈！老嫂子您是在说玩笑话么？难道还有人逼着他这么做不成？”烟灰色衣衫可是压根不信，在这西渊国除了大王谁能逼迫得了他孟祥润？
孟祥润颇为感慨地说道，“说来就连我自个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到现在都还觉得跟做梦似的。各位叔伯可知道我为何前两日一直在当值，连着两三天都未曾着家？”
“那你不是政务繁忙么？几日不归的事情又不是没有过，这有何稀奇的？”酱色衣衫的老者不以为然，又不是说书的，这还吊人胃口啦。
“还什么政务繁忙啊，实不相瞒各位叔伯，这段时间我啥事都没干，就光调查一件事情的真伪了！您还别说啊，经过多方认证，仔细取证，嘿，这事还真是千真万确，丝毫也没参假啊！所以这才不得不扰了各位长辈的安宁小生活呀！”孟祥润装模作样地叹息着，继续说道：“如今我是左右为难，实在没得办法呀，还指望着叔伯们给拿个主意呐！”
几位老人面面相觑，这么严重呐，咋听起来事有点大，还有点得慌，年纪最大的白胡子老者迟疑说，“你还是快说说什么事吧？”
“哎！此番接姜儿回来的事情啊，不是我的主意，也不是老太君的主意，更加不是大王的旨意，那是应天书院的意思！”孟祥润一本正经的接着说，“千万别问我为什么应天书院会知道姜儿的存在，更不要问我姜儿她有什么资格被应天书院破格录取，这些我也不清楚，我只清楚一点，喏，这张是应天书院的入学通知单，印章清晰明了，我想整个灵气大陆也没有什么人敢拿这个来作假的吧？”
米色的信函散发着笔墨的清香，左上角斜飞一枝烫金精致的月桂，寓意为“蟾宫折桂”，代表着荣耀与荣誉，右下角有应天书院独有的印章标志。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呀，包括沈乙合她本人呀，第一个反应就是瞎扯淡，第二个反应就是套路深，这八成是孟祥润自编自导自演的吧？啧啧，没看出来呀，这爹为了留下她还真舍得下本钱，靠谱！
可问题是她没这么值钱啊，唉呀妈呀，剁成人肉馅饺子也下不了几次锅呀，要不还是赶紧找机会回村吧，剧情太离奇，脑回路不够用啊！
好吧，又冷场了，死一般的静寂，孟祥润干咳两声试图打破这份寂静，“各位叔伯倒是给句话呀……你们都是知道的，我虽是家主又兼新任族长，却最是民主，特别尊重长辈们的建议，只要各位叔伯们一句话，人就立马给送回去如何？”
“这个……嘛……这个……”几位老者叽叽咕咕，交头接耳，几番探讨以后，“那个……阿润呐，这人吧都已经接来了，也不好再给送回去啊。你是咱们孟家的家主，又是新任族长，这事还是你拿主意好了！我们几个土都埋到脖子根的老家伙还是不跟着添乱了。”
第032章 芳菲苑的调教（上）
主要是送回去了，拿啥给应天书院交差呀？这应天书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存在啊，对整个灵气大陆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小到谁家的老母猪丢了，大到皇室继承人的选择，几乎都能隐约瞅见应天书院的隐形影响力。
只是这心里多少有些膈应的慌，你说说吧，这别家若是摊上这个事，那得是多大的脸面，多风光的喜事，偏偏轮到这个丫头的事嘛，就有些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这……不太合适吧？”孟祥润一副很勉强很犯愁的样子，“哎，这事可真让人犯难……”
“阿润莫要犯愁，尽管放手去做，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长辈们都会全力支持你的，没有任何异议！”白胡子长者说完，几位老人跟着齐声附和。
“既是如此那就先这么着吧，今日这宴席一来为姜儿丫头接风，庆祝她平安回家。二来也是庆贺她能进入应天书院学艺，成为咱们孟家第一个能入应天书院学艺的女孩儿！”孟祥润这会儿也不头疼了，也不犯愁了，满面红光的举杯邀众人共饮一杯酒。
老太君很满意的点点头，让花姑吩咐下去继续上酒菜席面，“姜儿啊，好孩子，过不了几日就要启程去书院报到，这几日就在家好好准备一下，顺便跟兄弟姐妹们多沟通交流，联络情意。”
“好哒！阿姜知道啦！”沈乙合暗搓搓一阵兴奋，先不管这事是怎么成的，就先说这时机还是很好哒，正愁着没理由将香姨给救出来呢，嘿呀，瞌睡碰上个枕头，这不就是现成的良机吗？
哼哼！沈乙合不怀好意地飞速溜了殷春娇一眼，本姑娘就不信你现在还敢扣住我的人不放……当然也仅仅是飞了一眼而已，再急也得先吃了这顿饭再做打算。
这顿饭后半段还是很喜庆的，沈乙合作为本次宴席的猪脚很荣幸的坐到了老太君的身边，席间说了些在沈家村的趣事，老太君听得高兴，多用了些饭菜，众人自然是好一顿夸赞奉承。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沈乙合觉得还是比较有利的，比如应天书院地位崇高，她就相当于多了一道尚方宝剑似的护身符，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府里来回横着走。
当然她本身就不喜欢太过高调，倒也不至于太过瑟引起别人的反感。
松斋，是**斋的主宅，也是老太君的居所，与榕斋和桐斋不同的地方，自然就是院内的松树了。
**斋的六处宅院全部有不同的主题，乍一看格局类似，其实很多细微处独具匠心，当年设计的人定是费了好一番心思。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松针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松林照得通亮。
沈乙合已经给老太君请了安出来，还陪着一起用了些早饭的。
老太君喜安静，不曾让府里人每日都来请安，除去逢年过节，也就规定每月的月底请安即可。
沈乙合因住在**斋，就计划着每日早起都去瞧瞧，晚上也陪着老太君说几句话再回桐斋歇息。
从松斋出来后，她便带上香秀、香英直奔去了芳菲苑的下人房寻找香姨以及那几个同时被带走的丫鬟。
好不容易才找到其中一名小个子的丫鬟，骨骼纤细，皮肤白，好像叫银雪的吧？
银雪正在抹泪，细细的胳膊上一圈红肿，还起了不少水泡，看见沈乙合进来，惊喜万分，“四小姐，您怎么来了？”
沈乙合瞧见她这幅模样心里一阵难受，想来香姨她们这几日没少遭罪，“你胳膊怎么了？可有药膏？”
银雪将胳膊缩了缩，“没什么的，就是看着有点吓人，一点也不疼的。都怪奴婢自己没用，连个开水都烧不好。”
“什么开水烧不好？明明就是她们狗仗人势欺负人！”秋萍从屋里拿了药筐出来，红着眼圈给沈乙合福身见礼，“四小姐，求您带我们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被折磨死了！”
“其她人呢？都去哪儿了？”沈乙合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堵的厉害，“我今日来就是要带你们走！”
“月儿在洗衣裳，芳菲苑所有的衣服都要她洗，已经连着洗了几日几夜没合眼。”秋萍一边哭一边给银雪上药，“珠儿在倒夜香，昨日被淋了一身的污秽，怎么洗都是臭的。”
“秋萍，快别说了！咱们本来就是奴婢，主子惩罚我们，那定是我们做的不够好。”银雪忍着疼说道，额角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上药要将水泡逐个挑破，不疼才是假的。
“我们是奴婢没错，可我们也是人啊！若是我们真做错了，要打要罚也都认了，可她们明明就是找茬欺负人！”秋萍给她裹上纱布，一圈圈缠紧了，“奴婢昨晚奉命给二小姐泡脚，她根本试都没试就说温度不合适。奴婢来回打了二十几趟水，还被抽了好几鞭子。”
秋萍满腹的委屈，两条胳膊酸疼，都是肿的，而且她成晚趴着的，后背火辣辣的疼，昨晚银雪帮她上了药的，今早还是很疼呢。
“还有小文，小武，前天说是不小心打了少爷的砚台，被打的皮开肉绽，屁股开花，到现在还在榻上起不来身呢！小文心细，小武稳健，也定是与我们一样被冤枉的！”秋萍愤愤不平，咬牙说道，“求四小姐为我们做主！”
银雪拽了拽秋萍的衣袖，担忧说道：“四小姐，您先别管我们了，还是先去看看香姨吧！她一大早就被清桔着人给带走了！”
提起这事秋萍有些慌了，恨不得抽自个一个耳光，香姨对她们几个多好啊，为她们担下了不少的事，没少跟着受挂落。
她怎么能只顾自己个的委屈，把香姨的事给抛在脑后了？
秋萍拉着银雪一起，二人噗通跪在地上，诚意叩头说道：“四小姐，您是不知道啊，那清桔是二小姐身边的人，自从清萍被打残出事以后，她就成了二小姐身边最得脸的人。奴婢求求您救救香姨吧！”
第033章 芳菲苑的调教（下）
沈乙合将二人扶了起来，含笑说道，“你二人为了自己的事情都没来跪我，倒是为了香姨的事情都来跪着相求。”
银雪细声细气地说道，“香姨待我们极好的，一片赤诚，为我们受了不少的牵连。我们虽出身低微，却也懂得做人需知恩图报。”
“很好！香姨她果然没有看错你们！”沈乙合继续说道，“你们俩现在就跟我走，咱们先找了月儿，珠儿，再一起去找香姨，最后带上小文，小武，一个都不能少了！”
旭日浑圆，红彤彤，从江水中刚刚清沐而出，新的像刚出生的婴儿。
孟府的操练场地，就在府里的西南角，绿草如茵，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孟府奴婢，家仆，首先要有结实的体魄。
这个操练场地，还是已过世的老成国公孟凡治当年所建的，很宽敞。
一边是家将的训练场，十八般武器，都排列在场地里，还有一些训练体能的木桩。
另一边则是奴婢跟家仆们的训练场，不像对家将要求那么严格，仅有跑道和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训练。
这两边的场地都是由府里的老人儿何伯带人负责修护的。
每日清晨都会有些加强体能的训练，家仆跟奴婢们都是跑跑路，练习几遍简单的拳脚功夫，保持一天的精神充沛。
清桔身后跟着四男四女，一共八个丫鬟小厮，浩浩荡荡，气势汹汹的，押着香柚来到了训练场地。
本次惩罚是常嬷嬷的意思，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清桔还特意将所有末等奴婢集合，在树荫下围观。
清桔有些得意，什么叫作风光，这就是了，她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可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很和气的说，“这个奴婢不怎么受教，犯了规矩，咱们府里是赏罚分明的。做对了事情有赏，做错了事情自然就要受罚！各位都是府里新来的，切记要以此为戒！”
新来的末等奴婢皆是噤若寒蝉，并不敢大声喧哗，心里多少都有些明白了，这府里的风向是怎么个吹法，芳菲苑才是炙手可热的出路。
清桔微微挑了挑下巴，身边的小厮便很机灵的将香柚推搡着出来。
“常嬷嬷仁慈，仅仅只罚你绕道跑满五个时辰而已！”清桔笑眯眯说道。
香柚波澜不惊地瞧她一眼，惹得清桔一阵恼火，这几日无论怎么打击折磨，她都是一副淡定从容模样。
那表情就像是时刻在嘲笑着，讥讽着，说她清桔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倒是负责场地维护的何伯，微微皱眉说道：“毕竟是新进来的，不懂得规矩也很正常！这五个时辰，可是要跑死人的！”
清桔满脸堆笑，但笑容很不自在，淡淡说道：“我怎么调教奴婢，不用何伯您来教吧？您就用沙漏准备计时吧！”
何伯轻轻摇头，颇为怜悯的看了香柚一眼，每个大家宗族里看不见的角落里，每年不知道要被折磨死多少无辜的鲜活生命。
就算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五个时辰也未必扛得住吧？同样都是为奴为仆，谁又能比谁高人一等，又何必相互为难呢？
哎！这些孩子们年龄尚小，自然不能向他这把年纪看得如此透彻，他又何尝不是年轻时走过来的呢？
何伯磨蹭着准备好沙漏开始计时，人便晃晃悠悠的离开了，有些事情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香柚被推出去跑起来的时候，那群末等奴婢都在议论纷纷，有的多嘴说道：“跟我们一样都是新来的，怎么不多注意点，坏了规矩，惹得常嬷嬷生气？活该被罚啊！”
还有的嘴碎的说道：“咱们同为新人，也没任何一个被这么罚的，真是丢人现眼！“
也有的叹息说道：“新人不易，唇亡齿寒，还是多积点口德吧。”
这句话虽是不好听的，却是成功让众人想起自己个目前的处境，竟是都闭了嘴，沉默了下来。
想想以后的日子，都是有苦难言，谁让咱是新人呐？新人总是免不了要受老鸟气的！
慢慢熬吧，等你熬成了老鸟，就该能欺负新来的了吧。
清桔清了清嗓子，“你们以后都要机灵着些，想在这府里呆下去，想混出些名堂，就要跟对了主子！”
“奴婢们明白！”众人匍匐在地，回应说道。
“你们要时刻牢记，主子没让说话时，千万别多嘴！很多事情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打死都不能说！明白了麽？”清桔傲然扫视一眼，很好，常嬷嬷要的效果已达到。
沈乙合带着银雪等人赶到的时候，香柚已经跑了有一个时辰，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依然沉静从容。
看见沈乙合全须全尾的，香柚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些事情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的任务是要保障沈乙合的安全。
“香姨，快停下吧！别跑了！四小姐来接我们啦！”秋萍冲了上去，扶着香柚停下，语气欢喜，四小姐并没有放弃她们啊。
沈乙合很是自责，香姨跟着她一路风尘仆仆，照顾她是无微不至，而她呢？却连累她受罚，“香姨，我对不起你！让您受苦了！”
香柚摸了摸她的头，释然笑道，“傻孩子，说什么呐？你无需自责，香姨不苦，只要你没事，香姨受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更何况这点事情对香姨来说确实算不得什么。”
“香姨你真好！”面对着这个如同慈母般，一直精心照料她的人，沈乙合内心感激，嘴里却越发的笨拙，暗下决定，以后定要向对亲生母亲般待香姨。
“你们说够了没有？”青桔面色不善，如临大敌，“四小姐，奴婢奉命监管，这香柚被罚的时辰还未到，请四小姐一旁观看，莫要误了时辰才好！”
“哦？请问青桔姑娘这是奉了谁的令啊？我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竟敢不辨是非，不查明事情真相，就对着我的人胡乱下手！”沈乙合眼皮子一掀，阴沉着脸，直接奔着撕破脸去了，今日若不出了这口鸟气，她沈乙合三个字倒过来写。
第034章 推锅**
庆荷殿内，老太君稳如泰山的端坐着，一边听着沈乙合等人回话，一边龙头拐杖轻轻点击着地面，龙头拐杖，即龙头杖。
是皇家封赏的兵器，在西渊国唯有功勋卓著的文武大臣才会获此殊荣。
当年老成国公孟凡治身为开国元勋，那是为西渊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这龙头拐也算是福利之一了。
殷小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狠狠剜了一眼常嬷嬷，谁让你自作主张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目张胆的动那死丫头的人了？
真不明白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有的人吃饭是长智商，你个婆子吃饭就长饭量，哦不，还有重量！
任谁都知道那死丫头如今背靠大树，花开正艳，不晓得暂避锋芒也就算了，还要上杆子撵着去作死？
惹了也就惹了吧，好歹你手段高明点，折腾点让人哑巴吃黄连的伤啊。
偏偏生怕别个看不出来，还召集了一群人来围观，你得是生怕人证不够，集体来凑？
当初老娘我是有多眼瞎啊，才跟我娘家讨了你个憨货来？
殷小夫人在心里埋汰痛快了，又开始念着她那点好，要说优点也不是没有的，对自己忠心耿耿，这么些年也没少帮自己做点那些个不能明说的事。
所以是要救她还是舍弃？只能看事情的发展随机应变了。
常嬷嬷和清桔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老奴绝无私心，这几日也都是赏罚分明，悉心调教。至于怎么伤成这样，老奴全然不知啊。清桔，老身不是告诉过你吗？对待新人要有耐心，小惩大诫即可！”
清桔面色如土，肝胆俱颤，这是要她背锅的节奏啊？
心一点点的在下沉，活的确是她来指派的，人也是她给召集的，虽然她都是按照常嬷嬷的意思来，可谁又会听她说呢？
那份优越感来的快果然去的更快，在那些末等奴婢面前的自信风光，统统荡然无存，在此时此地此刻她就连个屁都不如。
主子保你的话也许还能活命，主子弃了你的话也唯有死路一条，她得让主子看到她的价值。
清桔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冷静，“奴婢全都是按照嬷嬷您的吩咐，也是依照府里的规矩行事的呀！奴婢们若是犯了过错，都是要罚的呀！清桔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请老太君明查！”
“好一个无私心，好一个犯了过错赏罚分明，大家伙可都看到了，既是没有私心，我的人为何所做的差事全都是最苦最累的？”沈乙合冷笑说道，“难不成我的贴身丫鬟都只配给别人端屎端尿，打水泡脚？”
“回四小姐的话，我们身为奴婢的，吃得苦中苦，方能更好的伺候主子们。这些新来的不吃些苦头，多多磨砺，如何能够更踏实用心的照顾好主子？”清桔不愧是伶牙俐齿，能在暴戾二小姐身边讨生活，自是有自己的一套生存之道。
“呵呵，是么？你所谓的苦头就是洗衣服连着洗个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烧开水被人用开水烫？还是倒夜香被人用夜香倒？又或是打水给人泡脚，连着打了二十多次水都不满意，还得用鞭子抽？你再来告诉我，香姨她究竟犯了府里的哪一条规矩，居然要被罚跑满五个时辰？”沈乙合神情落寞，眼神凄然，“我打小就是香姨照顾，感情自是深厚。若非今个儿去瞧她，竟是不知她们每日里都是这般被刻意刁难！”
“奴婢有心磨炼新人的性子，的确是指派了累活没错，可四小姐您所说的这些个刁难，奴婢一样也没做过的呀！”清桔一脸的冤屈无辜，痛心疾首说道，“这八成是下边的丫头们不懂事，调教起新人来难免失了些分寸。奴婢一定严查事情的起因始末，给四小姐您一个交代！若是情况属实，奴婢御下不严，自是失职失察，自愿领罪！”
“我想不用我多说，大家心里都很明白的，若是没有人指使，这些个所谓下边的人，是有多想不开，多作死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沈乙合微微叹息，苦笑着摇了摇头，“清桔你也是新人过来的，可曾有人这么对你？其她新来的可有被如此苛待？咱们孟府遵循孔孟之道，一向宽厚仁慈，府里的条条规矩皆是很人性化。外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的想进孟府为奴为婢？还不是咱们与人为善，口碑相传，哪怕是下人，也不曾克扣苛待。可如今呢？你们是要毁了孟府的家风名誉么？”
“姜儿丫头，你别伤心，凡事都有祖母为你做主。”老太君单玉华龙头拐这会儿是重重地点击地面，想来也是动了怒气，“这件事情必须要严查，花姑，你着人去好好核实查证。哼！我是老了，懒得理事，可我还没死呐！看来这家风是有些歪了，该整治了！”
老太君此话一出，殷小夫人也有些慌了，这是嫌她管家不利，要收权回去么？
“老太君说的极是，都怪妾身平日里太过宽厚，导致这些个黑心肝的奴大欺主，还请太君一并责罚！”殷小夫人急忙很有技巧的请罪。
看来这事没法轻易善了，很难帮常嬷嬷求情了，现在她看到老太君的脸色，便怕得要命。
“哼！你给我闭嘴吧！”老太君脸黑如墨，压根不再搭理她。
沈乙合暗自撇嘴，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芳菲苑的推锅无敌**还真是家传绝学，历史悠久，上一级推给下一级，一级压着一级，绝对不忽悠。
花姑已经带着人去芳菲苑查证了，对此沈乙合表示很放心，以她对花姑的了解，在她手里就别想有说瞎话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长时间，花姑、孟九良以及府里的护卫一起回来了。
后面灰溜溜的跟着一群丫鬟小厮，看那畏畏缩缩，满目慌张的模样，就知道八成全都实话招供了。
殷春娇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常嬷嬷，而常嬷嬷则别有深意的盯了一眼清桔，紧接着清桔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
第035章 不疯不魔不成活
青桔眼看着进来的人乌泱泱跪满一地，孟九良带着护卫在后边守着，花姑径直走到老太君跟前复命，在老太君耳边低声说着……而老太君的脸色越发的不善起来。
清桔把心一横，忽然大声喊道，“启禀老太君，奴婢有话要说！”
“呦！好啊！我倒是要瞧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老太君被气乐了，这些个胆大妄为的，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这所有事儿都是奴婢做的，全都是奴婢指使的。这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与常嬷嬷无关。奴婢知道错了，还请老太君治罪！”清桔将脑袋埋得很低，看不见任何表情，只一个劲的叩头认罪。
“理由呢？四小姐再怎么说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说说你一个奴婢特意针对她的动机是什么？”老太君不紧不慢地问道。
“奴婢恨她！但她是主子，奴婢又没能力对付她，就只好拿她身边的人来出气！”清桔不知怎么地就想起清莲了，想起她那鲜血淋漓的身体，绝望悲伤木然的眼神，二小姐没有失去生育能力，而清莲却再也做不得母亲了。
她想她能够体会清莲当时的心境了，更能够理解她醒过来后，第一句话就是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还不如让我去死！这个世道太脏了！这些人太脏了！
说完这些话以后，清莲再也没有开过口，她根本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因为就在那天晚上她拖着受伤的身子，毅然决然的投了井！
眼泪从眼尾慢慢滑落，滴在大理石地板上，格外的晶莹剔透，“你们还记得清莲吗？我想你们不会记得的。可是我记得！一切都是四小姐回府造成的，若是没有她，清莲就不会出事。若是没有她，清莲就不会死！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啊，凭什么啊？凭什么你们生来就要高我们一等？凭什么你们之间的战争，却要我们付出生命为代价？”
“什么清莲？花姑，这清莲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老太君揉一揉太阳穴，平日里图个清净，眼不见心不烦，没想到这一管事，事儿还真不少啊。
花姑依然不悲不喜，漠然说道，“回老太君的话，这事老奴知道。清莲是二小姐身边的人，前些日子几位小姐秋水阁选婢女的时候，二小姐跟四小姐发生点冲突，二小姐先动手打了四小姐耳光，四小姐就还了她一拳。这件事家主老爷已经处理过的，所以就没再惊动老太君。”
老太君单玉华疑惑说道，“既是家主已经处理过了，怎么清莲又会出了事情？”
“老奴听说因这清莲护主不力，害得二小姐受伤，所以受了罚的。可能她太过心窄，一时想不开便寻了短见！”花姑淡淡说道。
老太君面沉如水，指着殷春娇说，“这件事情你知道多少？又是怎么处理善后的？”
哼！受罚？又是受罚？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惩罚，会让人这么想不开？
老太君心里一如明镜，可是她不能问得太深太多，有时候为了府里的名誉着想，还真得息事宁人。
难道要她为了一个奴婢去追究孟令欢的责任么？心里不禁对这个孙女的行为产生几分不喜。
殷春娇额角鼻尖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战战兢兢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其实也就是挨了几鞭子而已，谁曾想这丫头娇气，是个气性大，性子烈的。尸身已经被她家里人给领走了，也做了丰厚的补偿安顿。她家里人也都很明白事理，这件事情已经彻底了结。”
“哈哈！好一个补偿了结！好一个明白事理！我想没有人会去关心清莲她真正的死因了吧？”清桔笑得有些讽刺，有些癫狂，“就如同也不会有人关注我清桔真正的死因一样！能说出这些话，是因为我也没有活路了呀！还真有些畅快啊！”
“来人啊！清桔她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又公然以下犯上，疯疯癫癫，一派胡言乱语，带出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殷小夫人勃然大怒，厉声说道。
“清莲她说得对啊，这个世道真脏啊！有些人更脏啊！活着还真不如死了！哈哈哈哈！”清桔快速拔下发簪，尖端顶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赤红，披头散发，形如疯魔，“用不着，我自己来！！”
“慢着！老太君都还没发话，殷姨娘你急什么？”沈乙合突然出声，阻止说道，“请老太君开恩！清桔她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如今她已经半痴半傻，不如稍作惩处，赶出府算了！祖母仁慈，想来也并不想见到血腥。”
老太君单玉华叹息说道，“哎！还是姜儿最懂祖母，既然你这个苦主都不再追究，便打上二十板子，逐出府去吧！”
沈乙合缓缓走到清桔面前，抬手拿下了她手里的发簪，低声说道，“不疯不魔不成活，你好自为之吧！”
“我不会感激你的！”清桔倔强说道。
“呲！你更应该感激清莲！”沈乙合随手卷了卷她的发，将发簪又给插了回去，然后静静地看着她被人带了下去。
“常嬷嬷身为府里教习嬷嬷，却监察不严，严重失职！先卸了职，就罚你将府里最苦最累的活都做上一遍，做满三个月为止！让你也体会体会新人的不易，你才能深切领悟自己错在何处。”老太君单玉华不怒自威，虽然不打不骂，却让常嬷嬷心如刀绞。
想她常嬷嬷平日里在这些个奴婢面前，都是颐指气使的，如今却要做些最卑贱低下的事情，还要当着这些人的面做满三个月，她才真真是颜面荡然无存，生不如死。
“母亲……您……哦不，老夫人您是不是再考虑看看？这会不会罚的太重了些啊？”殷小夫人赔着笑脸，“这犯事的主谋都从轻发落了，您看……”
“哼哼！你还有脸说话！你也不看看府里都被你给管成个什么样子了！一股子的歪风邪气！”老太君单玉华这会儿看她一眼都嫌多，“我看你最近还是多抽时间，好好管教你的女儿吧！内宅的事情就先交给严氏打理吧！”
第036章 言听计从
严氏的一双儿女可是有出息多了，令川可是进了应天书院的，令悦虽然不爱言语，却也拿得出手。
严氏稳重能干，若非看在殷氏娘家的份上，这掌家的事情早就该交给严氏了。
“不要啊！老夫人，娇儿知错了！”殷春娇苦苦哀求，“我真的知道错了！求老夫人您收回成命！娇儿求您了！”
“姜儿丫头，快来！到祖母这里来，陪我这把老骨头去用饭。”老太君单玉华对着她亲昵招手，笑容满面。
“好咧！”沈乙合快两步迎上去，虚扶着些，“祖母您慢慢来！坐了这么久的，刚起身可不能太急了哦！”
“好孩子！祖母就听你的！”单玉华心里乐开了花，慈祥和蔼，可亲可近。
常嬷嬷见殷氏遭受打击，失魂落魄，很是心疼，扑过来抱住老太君的腿，“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要怎么惩罚都是老奴活该！老奴都认了。殷小夫人她是无辜的，还请老夫人看在她多年尽心尽力服侍的份上，再给她一次机会！求您了！老奴求您了！”
花姑一把将她拉开，淡淡说道，“都愣着作甚？还不将她给带下去！”
常嬷嬷仗着体型优势，有把子力气，再次冲到沈乙合跟前，叩头，“四小姐，老奴真知错了！保证绝不再犯！求您高抬贵手，老奴为您做牛做马！前些日子收到小夫人娘家来的书信，小夫人的娘家哥哥过几日登门，若是这样的情况传到娘家老夫人耳朵里，不晓得会有多么伤心。求老夫人再思量思量！”
老太君的笑意转淡，“狗奴才，你果然是长了一副好胆子！除了方才的惩罚，外加上掌嘴二十，若是再聒噪，就给我滚回殷府去！”
哪个世家大族里没点利益联盟瓜葛？不然哪儿来的那么多联姻？
这好狗奴，居然敢拿殷府来给她施压，她是有些顾忌没错，但还不至于怕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祖母，您快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沈乙合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祖母，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您再想想？不过现在不准想，食以安为先，民以食为天，咱先吃饭休息，过后再想吧！”
“走喽！陪我姜儿去吃好吃的！你个小馋猫！”单玉华笑得见牙不见眼，“听说你没少折腾咱**斋的厨子啊，最近连我这老太太都跟着有口福。要不赶明儿桐斋里头给你开个小厨房？”
“小厨房可以有，我还能隔三差五研究点新花样孝敬您老人家。不过嘛，咱先说好了，祖母哪儿我可还是要去蹭饭的！”沈乙合伴着老太君叽叽呱呱，有说有笑的走远了。
孟九良着人将常嬷嬷带了下去，其余的人罚的罚，散的散。
殷春娇回到芳菲苑发了一通脾气，一怒之下砸了不少东西。
她还从未如此丢脸过，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贱丫头，简直跟她娘亲一样，都是会迷惑人心的贱人！
这才没几天啊，哄得老太君五迷三道的，有求必应，言听计从，这老太君的心都要偏到哪里去了？
再这样下去她的海儿，欢儿，喜儿，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想起常嬷嬷与清桔气就不打一处来，“都是些没用的废物！来人啊！”
邱嬷嬷和一等丫鬟红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屏气敛息等着吩咐。
殷春娇对着红艳说道，“愣着作甚？还不去着人进来收拾，都给我仔细点儿，若是老爷回来瞧出端倪，我就扒了你的皮！”
红艳连忙答应着走了出去，殷春娇这才将邱嬷嬷唤到跟前，悄声吩咐她要去做的事情。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办！保管利落干净！”比起常嬷嬷的高调，邱嬷嬷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
可谁又能知道她才是殷春娇真正的杀手锏？邱嬷嬷才是她从殷府里带出来的最有价值的人呢！
这才是殷老夫人交给女儿的尖兵利器，而常嬷嬷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在这大家族里生存，任何人都轻视不得，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摸清谁的底牌呢？
“战争才刚刚开始，我殷春娇可没那么容易认输！希望你能比你的母亲运气好，别死的太快！”殷小夫人冷冰冰说道。
桐斋，素壁斜辉，梧桐影横窗扫。红颜未老，何事伤心早？
沈乙合泡了个花瓣澡，热气腾腾，仿佛要将这连日来的疲惫全都驱赶走。
“真不懂为嘛要将头发留这么长，真的是太难洗了啦！”沈乙合嘀嘀咕咕地抱怨着，任由香姨在她头上给忙活着。
香柚温和的笑笑，倒了些用皂角、首乌、茶籽等植物一起加工出的洗发香波，揉在她打湿了的头发上，一边揉搓一边用指腹按摩抓洗。
“我以前洗发都只用皂角的，这个什么混合的洗发香波还是你给捣鼓出来的呐！也不晓得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主意。你还真别说啊，特别好用。洗出来的头发又香又滑又清爽，乌黑浓密，还无屑无痒。”香柚学着沈乙合以前介绍洗发香波时的模样，调侃说道。
“哎呀，香姨，你好坏啊！又取笑我了。难道你不觉得好用吗？”沈乙合竖着手指挑起水里的花瓣，看着它顺着水滴一起再流下去掉进水里，“我可不是胡乱整的，这可都是有理论依据的。皂角去屑止痒、消肿祛毒。首乌益血气、黑鬓生发、悦颜色。旱莲乌鬓发、脱发涂之即生……这些纯天然中草药才是真正的瑰宝。”
“是是是！你怎么说都有理！好了，要冲洗了。洗完以后啊，咱一定要擦干，不然会有湿气，容易偏头痛，好像是这样的吧？香姨我没说错吧？”香柚轻柔却不失利索的给她冲洗着。
“嗯嗯！学的很快嘛！有天赋！咱得好好培养！”沈乙合俏皮一笑，撒娇说道，“香姨，你洗的时间有点短，再给我抓几下呗！还有点痒。”
“臭丫头，时间不早了，快点洗完歇着去！蓝宝早就洗完睡去了，就剩你这个夜猫子了！”香柚毫不犹豫地拍开她伸过来撒娇的爪爪，“得咧，香姨受你影响，连夜猫子这词都给学会了。”
第037章 素手做羹汤
沈乙合瘪瘪嘴，头发都洗完了，还磨蹭着不肯出来，话说她也不晓得自己个怎么知道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没事就喜欢琢磨研究，比如这洗发香波了，护手霜了，什么胰子洗衣皂了，什么护肤洁面膏了，为此没少浪费食材药草！
而且她还特别懂养生，那些个专业词汇就像是早就储存在大脑里似的。
以前还比较朦胧，没那么具体，还要她自己去摸索研究。
自从吃了那灵仙果以后，这些东西在她的脑海里愈发清晰，有时候还会蹦出不少古里古怪的词汇。
最神奇的是老太君这两日后脖子不太舒服，还有些发晕，自己去给她一摸就说是什么颈椎病，还第几节变形来着，压迫神经，导致大脑供血供氧不足导致头晕。
天啊，活见鬼，自己个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对着老太太的肩膀跟脖子一番点、摁、拍、击、打，再搂着她的脑袋，上下左右一阵矫正，额滴个神啊，老太太的颈椎还劈啪响了两声，接着更奇葩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啊！！啊！姜儿啊，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太君单玉华轻松自如的活动着她原本很僵硬发麻的脖子，“太轻松了！太舒服了！你快告诉祖母，你刚才……做的那个叫什么？”
“治疗颈椎病啊！”说起这个来，沈乙合就来劲，口若悬河是滔滔不绝，“首先啊咱要从这个颈椎病的起因说起……接着是怎么治疗改善……再接着是注意事项……我跟您说哈，这个颈椎病严重起来可不得了啊，相关的还有肩周炎，劳损……人体的这根椎啊等……您听明白了么？要不我先给您预定一个疗程，这疗程啊又分大疗程和小疗程，三个小疗程为一个大疗程……原价是……嘎？”
她这是要疯了么？还是魔障了？幸好及时刹住车，没再继续说下去，天啊，就差最后一句了，熟的不能再熟，简直是滚瓜烂熟！要不是怕吓着老太君，她恨不得一吐为快，憋的胸口难受啊！
原价是五千九百九十八，现价只要一千九百九十八，只要一千九百九十八啊，您还在等什么？只要一千九百九十八，疗程您就抱回家！！
老太君瞠目结舌，接着眼放精光，“哎呀，我的乖孙！你懂得可真多！太了不起了！太让祖母意外了！”
“so easy啦！”沈乙合瑟着脱口而出，把自己个都给吓了一大跳，“我是说……祖母你过奖了！”
老太君激动过后，又有些疑惑，“这些你都从哪里学来的？都是你义父教你的？”
“大概……可能……也许是吧？哦不，这就是沈知书教给我的，没错！您也知道的，他是高人嘛！不然您也不会将我大老远送到他那里去对吧？”沈乙合打着哈哈，干笑着说，她其实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些东西就如同与生俱来，早就扎根已深。
老太太点点头，觉得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正想着继续问下去，话说老小孩神马的最是容易好奇了。
沈乙合拍拍手，指了指天空，那个，天儿不早了，有些累了，想回去歇着了呀。
“花姑啊，我先回去休息啦！你照顾好老太君哈！”沈乙合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哦，对了，你那个关节炎的事我抽空再帮你解决哈！”
香柚给她把头发擦了个大半干，见她只顾着发呆，水都要凉了，“嘛呐？发啥呆啊？再泡都要秃噜皮了！”
“好啦！知道啦！香姨你可真嗦！”沈乙合不情不愿地爬出来，裹着浴巾将身上擦干，换上睡袍，跟香姨说了晚安，打着哈欠，躺在大床上滚来滚去。
真的很疲乏了，哈欠连天的，可大脑却异常清醒，反正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夜慢慢的深了，浓密的树枝，锁着月光，黑黝黝连成一片。
独有疏朗的一枝，直指月亮，光闪闪的，淡光薄影，落花点点满庭芳。
越是睡不着越觉得窗外静得离奇，世界也变得迷糊起来。
渐渐的她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阿姜，今个儿跟母后一起做一道很特别的菜好不好？”那女子卸了钗环浓妆，素颜竟是更加倾国倾城，说是盛世美颜绝不为过！
如此细瓷般的人儿，任谁见了都难免想拥在怀中细心呵护，而她却眼含爱意，素手做起羹汤！
“好啊！母后这道菜叫什么呀？咱们要做给谁吃的呀？”沈乙合仿佛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粉妆玉砌似的小人儿，梳着两个小揪揪，歪着脑袋，托着腮，忽闪着大眼睛，乖巧的开始十万个为什么。
“噢，这道菜是母后别出心裁想出来的，名字还没想好呐。你看这个牛肉啊，以红姜煮之，紧紧卷起，以酒淹之，使酒味入纹理，然后切如纸薄，把来进御，风味无穷！用来给你父王下酒，再好不过了！”那绝色丽人每一道工序都一丝不苟，特别有耐心。
“咯咯咯！！母后，阿姜觉得父王他一定会很喜欢的！可是母后你有做阿姜爱吃的吗？”小人儿咯咯笑个不停，真好看啊，菜好看，母后她更好看呢！阿姜是不是也很好看呢？
那美人儿双手被占用，不能来抱抱小丫头，就凑过来在她小脸儿上吧唧一口，“当然少不了我的小公主啦！喏！看看那是什么？”
小人儿迈动着小短腿一蹦三跳的跑过去瞧，“哇偶！有番薯啊！阿姜最爱吃这个啦！这是母后你专门为阿姜自创的呢！这个世界上就数阿姜最幸福啦！”
“你看哈，阿姜，母后来告诉你啊，这道菜虽然看着简单，其实最费心思了呢！可谁让我的小公主爱吃呢！我们要先将薯切片，莲粉拌匀，加用五味，清香扑鼻，味酥而脆。看起来洁白如银是不是很美？”绝色佳人含笑宠溺，塞了一小块在她嘴里，乐得她大眼睛眯成一条缝了。
第038章 做梦剪趾甲
“咯咯！！呵呵！！不只是很美，还很香甜酥脆呐！”小人儿摇头晃脑，眉眼弯弯，吧唧也亲了美人娘亲一口，“多谢娘亲母后！人家最喜欢你啦！”
“那你跟娘亲说句实话，我和你父王两个你更加喜欢谁？”
“让我想想啊，再吃一口才能认真想啦！”
连着吃了好几口以后，“我想好了，人家都喜欢呀！”
“母后问的是更喜欢哪个啦？”
“母后娘亲，你真幼稚！老是逗我玩，人家已经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啦！”
你们这些大人们啊，不要总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了，总挖坑可不好哒！她一个都不要得罪的啦！啊哈哈！
“哈哈哈！！！吾儿说得有理！阿姜你的确不是三岁小儿了，你已经快
满四岁了啊！孩儿，快来给父王抱抱！”男子满意的大笑，不愧是他的小心肝儿宝贝，总是有法子逗笑他。
不管前朝有多少的烦心破事，只要到了这里，也只有到了这里，见到她们娘俩，一切就都不重要了，那都不是事儿。
“桐儿，你辛苦啦！累不累？你还怀着孕呢，要多注意休息才好！”男子望着那绝色丽人温言说道，“还有你啊，我的小公主，有没有把你娘亲累着啊？”
小丫头嘟起嘴来，“才没有哩！阿姜长大了的，阿姜可以跟父王一起保护娘亲咯！！再不让坏人来欺负她！”
保护娘亲！保护娘亲！啊不，她没做到，她一定没有做好，娘亲呢？！所以娘亲不见了！
父王呢？你在哪儿？！在哪？你们在哪？不要丢下阿姜！！
你们是在怪阿姜不听话麽？所以不肯再见阿姜，所以要丢下阿姜了麽？
我的小公主！你醒醒！你醒醒！快醒来吧！！
沈知书在她的床边设了结界，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即便闯了进来也看不到异常。
他用手帕擦去她额角眉心的汗水，她依然紧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苦苦挣扎，泪花无意识的流淌着，他蹙眉不快，他果然还是最不喜她哭的。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一道白光慢慢笼罩她的眉眼，只见她紧锁的眉头缓缓展开，痛苦的表情也慢慢归于平静，很快便踏实的入眠了。
他方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又掀起薄锦被瞧了瞧她的脚，“这笨丫头，果然还是这么粗心，手指甲还算好，脚趾甲都这么长了。”
沈乙合隐约觉得自个儿昨晚上做了个梦，她居然梦到沈知书了！
他还向小时候那样给她剪脚趾甲了呐！她记得他指甲修剪的可好了，圆溜溜地，跟小玉米粒似的可整齐好看了呢！
嗯！就是那剪指甲的工具，哼哼，不敢恭维，是他用来修剪花草的了。
真是奢侈啊，居然用一把金剪刀来修剪花草，当然还有她的趾甲啦！
她睡眼惺忪的，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真郁闷，怎么会梦到他呢？
哎呀！不管了，也不知道香雪、香珠她们把行李都收拾好了没，后天可就要出发去应天学院了哦。
哦，对了，她给银雪、秋萍她们几个都改了名字了。银雪、秋萍，改成香雪，香萍。月儿，珠儿，也加了个香字，改成香月，香珠了。
小文，小武，就改成向文和向武了，加上向南和向北，连同香秀与香英一起，六个丫头，四个小子，全都交给香姨去安排管理了。
香雪和香萍听见房里有动静了，知道四小姐这是要起床了。
二人赶紧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将将挑起门帘子，便听见里头杀猪般的嚎叫声起，“小姐这是咋地了？”
“我的脚……脚啊，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脚？”沈乙合伸着腿，晃动着她白的发光的脚丫子，“看到了吗？看到了吧？！”
香雪、香萍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头，异口同声地说，“看到了，脚在呢啊！您怎么还到处找脚啊？”
香雪有些紧张了，“四小姐，您还好吧？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
“雪儿你先别着急，我想应该是做梦后遗症，八成是还没从梦里走出来。”香萍忽然想起来自己还端着水盆呢，赶紧给放到洗脸架子上面去。
“做梦，香萍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做梦了？”沈乙合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左边看看，右边瞧瞧。
香萍给了香雪一个得意的小眼神，怎么样？我说不用担心吧？
香雪回她个小眼神，得咧，你厉害成了吧？
“四小姐，咱还是别一大早琢磨您这脚丫子了。咱还是来洗漱吧？”香雪冲着她摇了摇手上的一系列刷牙用具。
“从脚趾甲的大小，形状，包括边角的弧度处理，就连打磨的光滑程度都是一模一样的。通过你家小姐我敏锐的观察，冷静地分析，真相只有一个！”沈乙合分析了一早上，得出了一个结论。
对于真相的追求，香萍可没她家小姐这么孜孜不倦，她更感兴趣的是，“小姐，不如您先告诉奴婢，您昨晚到底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吧？”
相比真相什么哒，貌似做梦才是重点吧？她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梦，能让人一大早魔怔？
沈乙合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香萍你果然深得我心！你说得对啊，这事要先从做梦说起的。简单点来说吧，就是我昨晚梦见我义父他给我剪脚趾甲，结果我今个儿一大早就发现，我的脚趾甲它真被剪了！”
“会不会是香秀、香英，或者是香月、香珠给剪的咧？”香雪先提出可能性，毕竟四小姐的义父，不可能大半夜出现在府里啊。
沈乙合连连挥手，“没可能，昨晚在外榻值班的是你跟香萍啊。不然怎么一大早是你俩来伺候梳洗？笨笨！”
“那会不会是香姨她做的？香姨她人很过细体贴，又对小姐你这么好，我觉得可能性特别大呢！”香萍越分析越觉得这个答案比较合理。
“昨晚洗完澡躺到床上以后，就让香姨去睡了。我好像翻来覆去到很晚，就算是香姨她关心我，半夜里起来看我，也一定要经过外间进来。要进来就要开门，还要点灯，话说你俩值夜也太玩忽职守了吧？”沈乙合一边洗漱一边说道。
第039章 试探
香雪连忙辩解说，“我与香萍轮换，她上半夜守着我睡，我下半夜守着她睡。小姐我可以发誓，下半夜我真的没有偷懒！”
“傻丫头，别紧张，我当然相信你了。”沈乙合胡乱擦了把脸，恰好看到香柚进来要为她梳头，就乖乖坐到梳妆镜跟前去了。
“香姨，你昨晚半夜里是不是进来了，还给我剪了脚趾甲？”沈乙合通过镜子瞄着香柚问道。
香柚的手很灵活的在她发间来回穿梭着，闻言停顿了一下，“是……啊，睡不着就进来看看你有没有踢被子。你知道的，你睡觉总是翻来翻去的不老实，怕你着凉嘛。”
“哦，盖被子的时候发现我脚趾甲长了，所以就帮我剪了。嗯！很合理。谢谢香姨！”沈乙合冲着她笑了笑，示意旁边的香雪先不要激动。
香雪这丫头实心眼子，最怕别人不相信她说的话了。
香柚温情一笑，快速地帮她梳好发髻，戴好发簪，“真是傻丫头，跟香姨不用说谢。”
香秀和香英很快便送了早餐进来，沈乙合慢慢吃着，装作很不经意地说，“香姨你真是的，下次别再把我的大拇指甲给剪歪了，缺了一块儿，难看死了！”
香雪诧异，明明没歪啊，正想说话，被香萍悄悄拽了一下，她去看香萍，想说的话就没来及说。
香柚又帮着她添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有些不自然的说，“香姨我笨手笨脚的，下次注意哈，一定注意。”
嘎？香雪算是明白了，小姐这是在试探香姨啊。可是香姨她为什么要说谎话？
沈乙合没再说什么了，也没再继续追问过，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了。
只是她这一天的心情都格外的好，笑容也特别的灿烂，还神经兮兮的满府里到处逛荡，逢人就笑眯眯的瞎打招呼。
更诡异的是听当晚值夜的香月和香珠说，她们四小姐整晚抱着她那双脚丫子欣赏，还时不时发出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笑声来！
行李已经全都归置好了，沈乙合在临走前帮花姑治疗了一下关节炎，还教了她一些保养颈椎病和关节炎的手法，这样即便是她不在家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她们的症状会变得更加严重。
听说学院里对待学子们全都是一视同仁，最多只让带一个贴身伺候生活的。
沈乙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带着香姨一起去，为此香雪那几个丫头还黯然神伤呢。
香柚便交代香秀和香萍一起带头，带领大家把桐斋给守好了，等着四小姐休沐回来。
向文、向武那四个小子，虽然也很伤感，但毕竟是男孩子，不像女孩子那么多愁善感。
那几个丫头都是眼睛红红的，变成六只小兔子了，尤其香雪哭的最是伤心，她特别舍不得香姨跟四小姐啊。
“你这傻孩子，我跟小姐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不每个月都有四天休沐的吗？”香柚给她擦擦眼泪，伸手抱了抱她，“雪儿快别哭了，不然四小姐待会看到也要难过了！”
香雪使劲点点头，拿出绣好的两个荷包，“雪儿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唯独绣工还说得过去。这个绣着风铃草的是送给香姨您的，它代表着雪儿对您的感谢，敬爱。小姐她喜欢草药，送给她的这个荷包，奴婢就绣了辛夷花在上头，劳烦香姨帮我送给她。”
“你怎么不自己交给她啊？”香柚伸手接了她递过来的荷包，绣工的确非常精细，图案也很精致美观。
“奴婢怕忍不住又哭，惹得四小姐她不开心！”香雪瘪瘪嘴，人家她又想哭了呀。
“那香姨就先替四小姐谢谢你啦！放心吧，香姨会帮你转交给她的。从现在开始啊，谁都不准哭了哈！”香柚笑眯眯说道，“等我跟四小姐回来，给你们统统带礼物！”
“呀呼！好哎！香姨可不能忘记喽！”香萍等人这才破涕为笑，伤感的氛围欢快了不少。
老太君单玉华又命花姑张罗着办了一场小型的家宴，长房的人除了没休沐回来的孟令川，全部都参加了宴席。
就连近日里尚在休养的孟令欢都参加了的，她刻意没怎么修饰，看起来气色很不好的样子。
至于那日老太君发脾气对殷春娇所说的气话，后边冷静了几日又收了回去。
说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再不吸取教训，就绝不会轻饶什么的。
对此沈乙合笑笑不说话，殷春娇的娘家来头不小，老太君也是投鼠忌器。
除非是殷小夫人犯下不可饶恕的事情，否则没那么容易撼动她的地位。
虽然自己与她立场不同，似乎注定没办法和谐相处，但就目前来看，似乎也没到那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才不管这府里谁当家做主哩，只要不来惹她就好。
她希望通过这次的事情，殷小夫人以后能跟她井水不犯河水。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乙合的第六感告诉她，事情没这么容易结束。
虽然殷氏在面对她的时候，一直表现的很祥和大度，可偶尔还是能捕捉到一丝压制不住的敌意，以及发自内心深处的恨意厌恶。
沈乙合暗笑自己太过敏感，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子，母亲又不在了。
而殷氏在府里内宅掌权把控好几年，自己就算是回来了，对她也造不成太大威胁啊。
她将从回到孟府以后的事情，做了个大概的总结。
她曾多次试图打探有关母亲的事情，收效甚微。
因为八年前府里有一次大规模的人员变动。
在那次人员变动中，府里基本全部都换了新人，新来的人根本不清楚以前发生的事情。
被换掉的那些人，没有人知道去了哪儿，那么一大批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能留下的老仆人没几个了，又都是忠心耿耿的心腹，就算去问也是白费劲。
她总不能直接去问那群老宗亲吧？而且以她的推测，就算是那些个宗亲，包括这府里的主子们，也未必就知道真正的全部的真相。
第040章 蹊跷
还有一个让沈乙合想不通的问题，那就是孟令海和孟令欢的年龄都要比自己大点，这也就是说在当家主母生下孩子之前，就有了庶子庶女？
是她的母亲生育比较晚么？还是另外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她母亲的娘家还有些什么人呢？怎么她都回来了，也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呢？
她的母亲又是什么身份呢？以殷氏的娘家背景没道理会屈居母亲之下做个贵妾啊？
那晚迷糊中的场景是现实发生过的，还是她自己的臆想梦境呢？
父王，公主什么的，压根与她的生活不沾边啊，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呀。
可为何她梦境里称呼娘亲的绝色丽人，竟与思归苑里美人图中的美人长相一模一样？
孟祥润字允成，而那些美人图的落款却是一个叫做致和的人。
那些画难道不是他所画？可不是他画的又怎么会留在思归苑？
真是太乱了，隐藏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千头万绪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乙合摇摇头，果然是越去总结越是找不到答案，反而是令人疑惑的地方越来越多。
也许知道真相的只有孟祥润了，又或者还有老太君单玉华，可他们既然费那么大劲去隐瞒掩饰，自然也不可能轻易告诉她答案。
沈乙合用力敲了敲脑袋，还是不要再去想了，免得又犯病了。
还是更应该多了解点应天书院的事情比较靠谱，毕竟就要去入学了咩。
宴席结束后，孟祥润让沈乙合去前院办公的书房去见他。
书房中堂挂着一副春江花月的夜景图，笔锋细软柔和，宣炉里燃着残香，袅娜升起。
一套同色系的红酸枝儿书桌、椅子、书架，摆满不少的书籍。
宽大的书桌上稍显凌乱，胡乱放了些宣纸，孟祥润像是正在临摹书法，“姜儿你来了！快进来吧！”
沈乙合向他见了礼，便很自觉的去磨墨，“爹啊，都说练字能让人静心，看着您这字显得有些心浮气躁哦！”
“哦？姜儿还懂书法？”孟祥润将衣袖卷起一些，“要不你来写上几个字？为父来歇会儿。”
“还是算了吧，姜儿就不班门弄斧，自曝其短了。”沈乙合眉眼弯弯，“磨墨同样能够静气凝神，要想磨得好，耐心腕力必不可少。”
“哈哈！在沈家村没少做这活儿吧？”孟祥润放下手中狼毫，着人拿去清洗。
“呵呵，您英明，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沈乙合也停了磨墨，下人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
沈乙合知道孟祥润定然是有话要说，便静静地等他喝了茶水润喉。
“姜儿就不好奇为父唤你来所为何事？”孟祥润方才还心潮起伏，这会儿已经风光霁月，一派悠然祥和。
“女儿就要去应天书院了，父亲定是有些话想嘱咐吧？”沈乙合笑眯眯说道，“莫不是爹爹舍不得女儿，想着要单独话别？”
“为父虽然不清楚你是如何搭上关系，竟然能够有机会进入应天书院。但为父要提醒你的是应天书院没有这么简单，你要切记谦逊低调，少出风头，树大招风，风必摧之的道理，你可懂么？”孟祥润语重心长地说道。
“什么？竟不是爹爹从中运作的么？这倒是有些怪了。”沈乙合也有些傻眼了，她一直以为这是孟祥润的暗箱操作呢。
孟祥润陷入沉思，疑惑说道，“这件事情非我所愿，又怎么会去插手？更何况应天书院地位崇高，皇室中人都左右不得，为父又如何做得了主？”
“既是父亲都干预不得，女儿一介弱女又如何搭得上什么关系？”沈乙合觉得这事实在太过蹊跷。
“为父听说你在回府前，曾在五灵山历练，还结识了应天书院的人，会否与此事有些关联？”孟祥润分析说道。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他二人也只是来自书院的学子，想来也不见得有这份影响力。”沈乙合答道。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既是非去不可，就踏踏实实的去吧。”孟祥润接着说道，“记住为父的话，一定要低调行事，越不起眼越好。”
“是！女儿记下了！”沈乙合见他一再强调，连忙应着。
“另外我这里有两封书信，你带给令耀和令川，他们见信便会明白我的意思，你们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孟祥润从屉子里拿出两封书信，交给沈乙合。
沈乙合收了书信，斟酌再三，还是没忍住问道：“父亲，我娘亲她是个怎样的人？八年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当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请您告诉我好吗？”
孟祥润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你娘亲她很美，也很善良，尤其爱你！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为父尚有公事要处理！”
沈乙合也默了默，淡淡说道：“女儿告退！”
果然是这样的结果，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可还是想问，何苦来哉？
从前院书房辞别出来，沈乙合便直接回了桐斋，觉得身心疲惫，晚饭都没怎么吃，简单洗漱了，倒头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晚饭的时候，香柚将香雪绣的荷包给了她的，这会儿躺着无聊，便拿在手里把玩，“辛夷花啊，还挺好看的，这丫头真是有心了！有点药香，带点清凉。”
随手将荷包放在床头，沈乙合拉过薄被子盖好，便试着什么都不去想早点睡。
不知是因前几晚没睡好，还是昨晚一夜未眠，又或是她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疲倦，这一晚她竟是睡得出奇的沉，没有臆想，没有梦境，也没有失眠。
次日清晨，她便带着香柚启程出发去应天书院，这回总管孟九良没有同行，护送她的是护卫统领孟十全。
孟十全这酷小伙依然一身黑衣，依然冷冰冰的面瘫脸，依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当然还是两条腿站的笔直，就跟一棵小白杨似的，站姿直溜到不屈不挠。
府里上下出动，几房里都殷切的出来送行，虽然应付起来有些腻烦，不过看在又收了好几份礼物的份上，姑且就忍了吧。
第041章 投宿
抱着好几份礼物终于坐上马车的沈乙合，嘴巴都快要乐歪，昨个儿给老太君辞行的时候，得了几样好物件，还有好几张银票。
嘿嘿，孟祥润除了那两封信以外，还给了她第三个信封，里面装的也是给她防身用的银票，数目还很惊人哩。
她有种忽然变成小富婆的感觉，爽歪歪！
出了京都府城不远，有一座落霞山，山中有岛为留枫岛。
应天书院便是建在这留枫岛之上，出了京城以后，还需要穿过骐县的桑叶镇才能到达落霞山脚。
“香姨，天色已晚，人也乏了，咱们今晚就在这桑叶镇歇了吧？明个儿一大早出发，午时就能到落霞山脚下了。”沈乙合笑眯眯说道。
香柚挑开马车窗帘子的一角，观察了一下桑叶镇，“也好，免得赶夜路更加不安全。不过十全你夜间让大家都惊醒一些，不能有丝毫大意。”
“放心！”孟十全淡然应道。
沈乙合小脑袋靠在香柚肩上，有些啼笑皆非，“香姨，你安心啦！这一路上并无异常哦。明日我们到了落霞山脚，就有书院的人接应了。”
“合儿你毕竟很少在外行走，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小心驶得万年船。”香柚的肩膀有些酸麻，却尽量放平肩头，免得她小脑袋搁着不舒服，“如果有人想要对你不利，京城内不好下手，落霞山不敢下手，这桑叶镇就是最好的伏击地点了。”
一直寡言少语的孟十全，居然接口说道，“不错！不过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桑叶镇与落霞山之间尚有一段距离，赶夜路危险系数更高。”
香柚频频点头，“所以不如以逸待劳。没事最好，不过小心无大错嘛。”
“那好吧，嘻嘻，香姨你说什么都有理！”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也是为了她好，沈乙合也挑起帘子打量了一番桑叶镇。
桑叶镇因地处偏僻，所以很小，镇子上零零散散几家小铺面，极为冷清。
仅有一家私房改成的小客栈，就叫做桑镇客栈。
孟十全带着人进去看了看，摆设陈旧，冷冷清清，却还算干净，就交了房钱，来请沈乙合与香柚进去。
已是深秋天气，天一黑凉气就下来了，香柚给她罩了件披风，方才肯让她出来。
桑镇客栈的老板是一对老夫妇，说是有个儿子进骐县城里做工去了。
老夫妇俩闲来无事，就将家里老房改成客栈，给来往路人行个方便，顺便挣点小钱糊口。
沈乙合等人入住，老两口自是欢喜，最近并非应天书院招生的日子，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沈乙合等人用了晚饭，洗漱过后，已过亥时。
怕床板太硬了，香柚问那老妇人要了两床褥子铺在下面。
睡眠浅的人不止是容易醒，还很认床，换了一张床的沈乙合一般要适应好几天。
有人说认床的人是缺乏安全感，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都有着本能的排斥。
沈乙合也说不好原因，只是明白这种睁着眼睛等天亮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她尽量调整呼吸，不要辗转反侧，不要焦虑烦躁，以免影响到旁边的香姨也跟着睡不好。
香柚在心底微微叹息，难怪主人这么执着的想要改善她的睡眠，竟是这么严重了呀。
颇为怜惜的轻拍着她的肩，很有节奏的缓缓拍着，沈乙合随着节奏，慢慢地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梦境里，那绝色丽人又出现了，无比温柔，满脸宠溺，“阿姜别调皮，快快睡吧！”
小糯米团子嘟着嘴，“不嘛，阿姜要娘亲陪着睡嘛！”
绝色佳人伸出一根手指，刮刮她的小鼻头，“不行哦！阿姜就要长大了哦，要学会自己睡了哦！”
小团子调皮的捉住娘亲的那根手指，咯咯笑，“就要长大了，就是还没长大嘛，就是还可以跟娘亲黏在一起的嘛！”
“你这丫头，也不知是谁总说自己不是三岁小孩了。羞不羞啊？还缠着娘亲。”浓眉大眼的汉子，已经脱去华服，换上舒适的布衣，朗笑着走了进来。
“还要爹爹抱抱！”小团子笑嘻嘻，迈动小短腿，伸出小胳膊扑了过去。
“哎呦呦！爹的乖妞妞，当心摔着喽！”浓眉大眼的汉子，赶紧将她给接住了，俊朗的眉眼里尽是紧张与喜爱。
成功扑进老爹怀里的小团子，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历险，得意又俏皮，左边吧唧一口，右边再吧唧一口，“阿姜好想爹爹，不光要抱抱，还要亲亲啦！”
那汉子眼含歉意，“爹爹对不起你跟你娘，阿爹太忙了，陪伴你们太少了！”
小团子捧着他的脸，将自己个的小脸贴过去，“娘亲告诉过我的，爹爹不是阿姜一个人的，爹爹的负担很重，要国泰民安，要很多很多的人能安居乐业，爹爹心里苦，我们都要体谅您的！阿姜像这样抱抱您，您就不苦了！”
浓眉大眼的汉子，眼含热泪，单臂搂住小团子，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妻子的手，“因为有你们，爹爹不苦，心里很甜！”
“好啦好啦！这是做什么？你爹爹难得闲暇片刻，快让他好好歇会儿吧！”那绝色丽人嗔怪说道，“阿姜乖了，快些睡觉！”
“娘亲……”小团子又转身钻进娘亲怀里撒娇。
那汉子忍不住笑道，“你娘亲肚子大了，你小心着些，爹爹我好不容易有时间陪陪你娘，你忍心霸着她不放么？”
那绝色丽人闻言，俏脸微红，不禁悄悄瞪了他一眼，只是威慑力稍显不足，越发是风情万种。
小糯米团子皱眉叹气，“罢了！罢了！快些将你家媳妇给带走，慢了小心我会反悔的啦！”
“遵命！我的小公主！”那汉子弯腰轻松抱起绝色丽人，大笑着对小团子挤挤眼睛，换来小团子一个吐舌瞪眼的小鬼脸……
“合儿，醒醒！快醒来！”香柚焦急万分的晃动着她，连声呼喊着。
沈乙合睡眼惺忪，“好热啊，怎么这么热？好想喝水啊，香姨。发生什么事了？”
第042章 遇险
“快点起来！着火了，我们要赶紧离开！”香柚急了，转过身去，拉着她的胳膊，将她背了起来。
“着火了？”沈乙合这才发现屋内浓烟滚滚，火焰四起，难怪热的难受，“怎么会这样？”
香柚脖子上挂着包袱，背着她左闪右躲，终于靠近了门边，怕热气烫了她的脚，并未将她放下，直接用脚去踹门。
那门却被人从外面给锁上了，香柚连着踹了三次都没有踹开，“怎么回事？我居然内力全无！！”
“香姨，你快放我下来！让我来吧！我力气大定能将门踹开！”沈乙合急忙说道。
“不行！你没穿鞋子，会烫伤脚的！”香柚又铆足了劲试了一次，发现内力聚集不了，那门根本难以撼动。
“香姨，你忘了包袱里面有替换的鞋子？”沈乙合伸手到她脖子前面，摸索着掏出鞋子，“香姨你真行，这种时候你还能记得带上包袱！”
香柚将腰弯得更低一些，以防她从背上掉下来，腾换着手给她套上鞋子，“这包袱里有你的细软银票什么的，你不是最着紧的嘛？香姨晚上就将它放在脚边的。”
外边打斗声隐约传来，看来是有人缠住了孟十全和那些护卫了。
从香姨背上下来的沈乙合，穿好鞋子，一边发力踹门，一边大声喊道，“香姨你要记住，再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你自己的性命重要！我命令你，若是情况实在恶劣，你就自己先走，不准救我！”
自从吃了灵仙果以后，沈乙合一直都是力大无穷的，可这会儿却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道，她踹门的时候发觉不妙，便赶紧嘱咐香柚。
“合儿，香姨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唯独这件事情不行！我答应过主子要护你周全，就决不食言！”香柚轮起一把冒着火星的椅子，朝着窗口砸去。
“香姨你不明白，我好像全身软绵绵的，竟是没有力气了的！我定会拖累你的！”沈乙合苦笑不已。
“窗户竟也被钉死了的，我们没有理由睡得那么沉啊？饭菜和水在用之前我都检查过的！迷药什么的对我根本起不了作用。”香柚满头大汗，喃喃说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沈乙合看着那火将横梁都烧将起来，不禁有些绝望，“香姨，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我要你有机会就走，不准管我！”
“好孩子！香姨如今跟你一样浑身无力，如果香姨跟你说同样的话，你可会放弃我，独自逃生？”香柚看着她问道。
“当然不会！”沈乙合脱口而出，随后又赶紧摇头，“我会的！一定会的！能逃一个是一个，我才不要傻傻陪死！”
“傻丫头！你不会的！香姨了解你！”香柚暖暖一笑，“因为香姨跟你是一样的！”
“香姨……”沈乙合泪眼婆娑，竟是再说不下去。
“好孩子，你到香姨身边来！”香柚见她走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平静而庄重地说，“别怕，孩子，香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罢，只见她右手捏决而起，重重点击在自己的印堂穴上，双眼咻地泛起赤红光芒，那两道光芒疾若闪电，瞬间洞穿了门，炸开了锁住门的铁链铜锁……
而她的人却一口热血喷洒了出去，颓然着倒了下去，沈乙合惊慌失措的搂住她，“香姨，香姨……”
香柚有些虚弱的摇摇手，强打起精神，她还不能倒下去，她一定要看着合儿平安脱险，方能安心，“好孩子，香姨没事！咱们得快些出去！”
“香姨，我来背你！快！”沈乙合咬咬牙，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刚才你来背我，现在就由我来背着你！
她背着香柚刚刚冲出去没多远，身后便传来轰然巨响，横梁和屋顶已经整个塌了下去，再晚一步二人必然是葬身火海。
院子里受到波及也已经烧了起来，孟十全等人正在与几个黑衣人打斗着，护卫们已经死伤了好几个了。
见到沈乙合背着香柚冲出来，黑衣人竟是不管不顾，一个个冲着她杀将过来。
孟十全便带着人截住他们，边战边退，“四小姐，朝着外面走！孟府护卫听令，拼死护着四小姐出去！”
沈乙合气喘如牛的背着香柚冲出了大门，还好大门并没有上锁，街道上空荡荡的，月光下一览无遗，一阵风吹过，凉意竟莫名有些刺骨……
身后孟十全他们紧跟了出来，惨叫声不绝于耳……应该又死伤了不少……
沈乙合用不了内力，又背着个人，早就已精疲力尽，只不过凭着求生的意志，朝着书院的方向蹒跚前行。
香柚很费力的扭头看了后边一眼，发现孟府带来的人已经死伤殆尽，以孟十全的身手都在苦苦支撑，黑衣人依然紧追不舍……看来这些黑衣人都不仅仅是普通的杀手那么简单。
“合儿，你放我下来吧！”香柚对着沈乙合说道，这丫头分明已是强弩之末，却还在坚持。
“不行……香姨……我们……不能停……停……下来……”沈乙合断断续续说道。
“没用的，停下吧！”香柚有几分感伤地说，“听香姨的！”
沈乙合将她慢慢放下来，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就像是从水里刚捞起来。
孟十全身边仅余三人了，连同他自己都是浑身浴血，受伤不轻。
沈乙合以前经历过数次生死，从没有任何一次这般惊心动魄，这般清醒的迎接死亡。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昏迷不醒才是最仁慈的死亡方式，她多么希望此刻自己能昏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过去。
哪怕再也醒不过来，也好过如此清醒的饱受煎熬，她要怎么做才能避免香姨跟她一起去死？
“啧啧！堂堂孟府的嫡出小姐，西渊国的歧姜郡主，应天书院的插班学子，竟落得如此下场，哈哈哈，真是可怜又可悲呢！”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个黑衣人，黑色的风帽罩头，脸上也蒙着黑巾，个头不高，身材偏胖，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妇人。
第043章 牺牲
“你是什么人？你想怎么样？”沈乙合将香柚护在身后，嗓音有些嘶哑。
“甭管我是什么人，我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那蒙面妇人喋喋怪笑，她最是喜欢看所谓高贵的人，不得不低下头颅向着命运屈服。
而她就是那个能主宰别人命运的人，听起来就很酸爽过瘾不是么？
沈乙合连连点头，指着香柚，又指了指身中数刀，尚在负隅顽抗的孟十全，“既是冲着我来的，那再好不过了！只要你肯放过他们，我的命随你处置！”
孟府的护卫已经全部牺牲了，只剩下孟十全了，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单膝跪地，以剑撑着身体的重量，怒吼，“四小姐，孟十全并不畏死！”
“噗！四小姐你可真是天真，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真是好笑！”那蒙面妇人讥笑说道。
孟十全嘶吼而起，用尽全身力气做了最后一击，可惜已是徒劳无功，被其中一名黑衣人飞起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摔在了地面之上，溅起一股尘烟。
“够了！你若是想杀我，分分钟的事情！何必如此？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沈乙合倔强地与那蒙面妇人对视，眸子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呵呵，有点意思！不如你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把他们给放了呢！”那蒙面妇人一脚踏在孟十全的胸口，阴笑说道。
他的嘴角涌出大量的鲜血，呛得咳了一声，又跟着喷出一口热血，“四小姐……十全没用……但……只要一口气尚在……绝不退缩！你……莫要求她！”
“好！我求你！我求求你放过他们！”沈乙合颤声说道，双眼却越来越亮，明亮的像是要刺破这月夜。
“就这样么？一点诚意都没有啊！我的心情可不怎么好呢？不如下跪叩头，再求一遍如何？”蒙面妇人连连摇头，不满意，这态度可是一点也不够卑躬屈膝呀！
“老妖婆……你不得好死！我跟你……拼了！”孟十全疯狂大笑一声，双拳紧握，猛然敲击地面，头顶忽然冒出一缕青烟，“来吧！一起死！”
那蒙面妇人阴沉冷哼，“倒是个忠心的，可惜太蠢！想用自爆来与我同归于尽，你还嫩了点，既然迫不及待的想死，我便成全了你！”
那蒙面妇人双手提起，合掌推出，只见孟十全身体腾空而起，轰地一声碎裂开来，血肉横飞……
沈乙合尖叫一声，状若癫狂，疯了似的朝着那蒙面妇人扑了过去……
那蒙面妇人冷笑一声，嘿嘿怪笑，来得正好，那就早死早投胎吧！
只见她双手在空中划了个圆圈，一道橙色光圈激射而出，直直的刺向了沈乙合的胸口，杀气纵横，无可阻挡！
就在沈乙合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人的动作比她还要快，挡在了她的前面！
受了严重内伤的香柚，刚开始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她一直在争分夺秒的调息，努力恢复自己的功力。
那道橙色光圈击向沈乙合的时候，香柚出于本能的反应，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想，就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
“香姨!不要啊！香姨……”沈乙合肝肠寸断，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
“咦？你……原来你是……”蒙面妇人愕然失色，香柚右边胸口被刺穿了一个血洞，竟是没有倒下去。
香柚的身体忽然剧烈抖动起来，四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体所笼罩，围绕着她形成了一个大漩涡，灵力从四面八方聚合而至……
接着尖尖的耳朵从她的发须中露了出来，可爱而俏皮。皮肤瓷白如雪，睫毛长而密。嘴唇薄而红润，如同鲜活的花瓣。
“香姨……？！”沈乙合吓得不轻，眼睛瞪的溜溜圆，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她认识的香姨吗？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八阶妖兽！！天香灵鼬！！”蒙面妇人胆战心惊，左右手突然发力，两只手掌迅速增长，接着长出长而尖利的指甲，布满灰色的毛发！
香柚抿唇一笑，眼波流转，“原来是只三阶小黄熊啊！你确定还要跟我打么？”
虽然同为妖兽，按照血统种类来划分天地玄黄，香柚是天级物种，血统高贵。
按照实力境界来划分的话，香柚为八阶灵兽，而她仅仅是三阶人兽。
每三阶可进化一次，有基因血脉得造化，从普通兽修炼三阶为人兽，再修炼进化三阶为灵兽，灵兽可升级仙兽，最后成为神兽！
但同样的品阶，如果血脉不同，灵力跟法力进展的精纯程度以及威力也不相同。
就如同土豪与草根，王子与乞丐，根本不在同一条起跑线。
虽然输在起跑线上，也不代表草根或乞丐就一定没出息。
也不乏那种通过不懈勤奋努力，再加上机遇运气，突破自身血脉限制成功晋级的杰出兽。
当然杰出兽所付出的努力，会是贵族兽的数倍，其中的心酸艰辛，若非心志过人，信念坚定不移者难成也！
“哼！咱们同为妖兽，凭什么你们就高高在上，而我们就低贱如泥？我不服气！你们精灵族不光是灵力物资得天独厚，就连长相都比我们精致好看，我就偏不信邪！”
“不要忘记你的境界已经超越在人界的级别等级限制法则，你强行解开封锁，必遭法则反噬！”蒙面小黄熊咆哮声起，一双健硕的巨掌催发灵力，夹杂着腥臭之气，狂击而来！
香柚腾空而起，身体幻化出厚实的银色盔甲，右掌出现一杆冰做的透明长矛，轻叱一声抵挡住她的攻击。
“合儿，我古精灵一族小儿三岁，即令习武，孱弱不能军者，父母弃之，族人不与结交。这冰矛银甲皆为我的本命武器。枪长七尺，水为其锋而冰以为柄，催发攻击时，寒星点点，银光，能刺穿八阶以下所有防御，甚至越级挑战也未必一定输！”香柚对着沈乙合说道。
第044章 八阶妖兽
“合儿，你要认真仔细看着，听着，我这银甲防御严密，天衣无缝，临敌应战，矢石所不能摧，能阻八阶以下所有攻击，甚至越级也有一战之力。也并非所有贵族兽都只依靠血脉的！”
沈乙合哭笑不得，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就蹦出自相矛盾这个寓言故事，一个人既卖矛又卖盾，说矛怎么好，盾也怎么好，结果就被人吐槽，“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赶紧拍拍头，驱赶这莫名其妙的念头，还是认真看吧，不然准被香姨念叨的。
香柚将冰矛舞动，变幻莫测，深化无穷，二人本就实力相差悬殊，她本可一招致胜，如今却刻意放水引战，就是为了让沈乙合看得更清晰明白。
熊掌也是巨硬之物，两兵相交，竟是迸发出零星火花来。
“枪法其妙在于熟能生巧，熟则心能忘手，手能忘枪。圆精用不滞，又莫贵于静也，静而心不妄动，而处之自如，神化无穷。合儿，你可明白了吗？”香柚浅笑问道。
沈乙合急忙点头，乖巧说道，“多谢香姨指点！合儿懂了！”
“很好！”香柚盈盈一笑，“天就快亮了，小黄熊，我要结束战斗了哦！”
说罢，手中冰矛飞速旋转，周边空气如同凝固，冷风刺骨，“冰之力，万物冰封！”
但见周遭大地，包括一切活物，实物，皆以肉眼难以置信的速度，全部被速冻冰封了起来！
沈乙合此刻的心情简直了，没有言语可以描述她此刻的震撼与惊骇，心底惊涛骇浪，波澜起伏，这太匪夷所思了！世上竟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还被她亲眼目睹！！！
“傻愣着作甚？快去马厩找我们的马车，我私自破解封印，强行释放灵力，受法则约束，必然要被反噬！恐怕是撑不了多久的！快走！”香柚捂着胸口，只觉剧痛钻心蚀骨。
幸亏客栈是私房改造，为最大价值的利用空间，将马厩安置在后院，相对较远又僻静的地方，并未被火势波及。
香柚忍着一**的疼痛，为马儿解了封，沈乙合赶紧将马车给套好，扶着她躺了进去。
而自己则坐到了前边挥动鞭子赶起了马车，所幸她在沈家村的时候，牛车，马车都是赶过了的。
“香姨，你还好吧？再坚持一下哈！”沈乙合紧张的满头大汗，一路赶着马车狂飙，这也算是超速驾驶了吧。
此刻马蹄声急，车轮声响，根本来不及分辨马车内的动静。
连着问了两遍都没有什么回应和动静，沈乙合有些急了，“香姨……你怎么样了？香姨！”
正想停下马车查看，马车里已传来香柚的声音，“我没事……快赶路！她们快追上来了！”
“香姨你没事就好！”沈乙合再次狠狠挥动马鞭，指着前方惊喜万分，“我们就要到落霞山脚了！我都能看见建筑物了！”
“太好啦！后面追赶的人也刚刚撤走了！估计是怕惊动了书院的人！”香柚慢慢说道，“你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先停下来，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沈乙合将马车停在了前方不远的一棵大树底下，赶忙挑了前车帘进去！
这一看之下瞬间面色如土，瑟瑟发抖，“你……请问……你是？我家香姨哩？！”
沈乙合觉得好崩溃，香姨明明刚才还在跟自己说话的呀？
现在马车里趴着的明明就是一只小香鼬啊！？体形娇小，躯体细长，颈部较长，四肢较短，背毛棕褐色、腹部白色，香鼬以分泌液有香气而得名。正散发着淡淡幽香。
“合儿，别怕！我就是你香姨！我遭到法则反噬，又受了严重内伤，境界直接被压制在普通兽阶段了！”这只小香鼬前后四爪，均有四趾。
可能做习惯了人，猛一下还不适应做只小兽，俩前爪紧张地握在一起，就像人紧张起来有时会下意识的两手相握一样。
“味道是香姨没错，声音也和香姨一样，可模样变化也忒大了点吧？”沈乙合努力说服自己要适应，千万别太刺激到香姨。
小香鼬体态真的很小，长约四指宽二指，它指着身边座位上的东西说，“我之前帮你收着的东西，都在这里了！还有蓝豆，放在座位底下暗格里了。我现在沦为普通兽，装不了这些东西了，你自己收起来吧！”
“汪汪～~”蓝宝扑打着车座底下的暗格，示意想出来，快憋死本宝了！
“嘎？天啊，这么多东西？包袱衣物，细软银票还好说，这些草药材料，洗漱用品，护肤品，还有蓝宝呢，放在哪儿啊？书院里貌似不让带宠物的！”沈乙合一个头两个大，“话说这么大一堆东西，香姨您给装在哪儿带出来的？”
“哈哈！装在我的本命空间里，现在不行了。我教你口诀，你先将这些东西，包括我和蓝宝收进碧灵镯里好了。”小香鼬恢复了一点精神，就坐了起来，总觉得趴着有些别扭。
殊不知一只试图努力坐姿有仪态的香鼬更是蠢萌的令人发笑呢。
“你怎么会装东西进碧灵镯的口诀？既然会的话干嘛不自己装进去？”沈乙合有点气她不说实话，自己不问她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说呢？
小香鼬终于发觉维持人类的坐姿太累了，习惯性站起来走两步，刚走了几步，就有点站不稳，一个劲地向前栽倒，“口诀是主人教我的，你以前迷迷糊糊，丢三落四，太马虎了。他怕你记不住，或者过段时间再给忘记了，让我先记着再教给你！我记住了也没用，碧灵镯只有你能使用！”
“别说的自个像一把备用钥匙似的，事实就是他人来了，只不过不想见我，所以让你将口诀转达与我对吧？”沈乙合脸臭臭地，耷拉着眉眼，没精打采的说。
小香鼬急忙摆手，“合儿，不是你想的这样啦！主人他还是很关心你的！好吧，主人他的确来过孟府，只不过是深夜，而你又睡了，就没有叫醒你。他第二天还有事情要办，走的也很匆忙，所以就先留下口诀走了。”
第045章 三皇子殿下
“真的？”沈乙合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那为啥还让你故意瞒着我咧？”
“天大的冤枉啊！”小香鼬抓耳挠腮，“你这丫头别的事情还好，遇见这种事情就犯糊涂！你当时问我的时候，香萍、香雪那俩丫头都在呢。事关合儿你的清誉，我当然不能说了！再说了，主人都说了的，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也一定知道他来过呢！”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好吧，就算你过关了！快点教我口诀吧！”沈乙合将蓝宝从暗格里放了出来，小家伙再不出来就要暴走了。
学了口诀的沈乙合，将很多物件都给收进了碧灵镯，最后拿起一根木头的长矛，很好奇的问道，“咦？这个木矛是做什么用的？”
“噢！这个啊，给你练习枪法用的。冰矛你现在还学习不了，要先从木矛练起，等你掌握了木矛，就可以学金属长矛，最后是冰矛。”小香鼬背负着双手，一副为人师表的小模样。
“啊偶，知道啦！”沈乙合随手将木矛也丢进碧灵镯里，帮着蓝宝活动几下筋骨，这家伙一脸委屈，先是待在香姨的本命空间，刚出来就进暗格，现在又要它进碧灵镯。
“你这丫头，可莫要小瞧这木矛了。这是用白腊木所造的，通体洁白如玉、坚而不硬、柔而不折，杆身可弯曲到你无法理解的地步。”
“柔韧性强，自身纤维密度稠，有较强的自然拉力，在干燥的地方不劈裂，在潮湿的地方不变形，其弹性、韧性是其它木质不可比拟的。经过桐油的浸泡过后，其刚性更强，不易于砍断……”
沈乙合不禁与蓝宝对视一眼，天啊，好木好杆好长矛，你值得拥有！
真没看出来啊！以往真是太小瞧香姨了呀！这就是个极品销售高手嘛！
“看神马？看神马！没见过知识这么渊博的吧？”小香鼬已经很快让自个适应了直立行走，“蓝宝啊，你不要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要我说啊，能进去碧灵镯你应该偷笑啊！”
“切！汪汪～~”蓝宝脸扭到一边去，表示不理，人家想出去耍会儿嘛。
“你难道不想快点说人话？”小香鼬躺了下去，翘起二郎腿，“你难道也不想快点修成人形？这一切碧灵镯它都可以帮助你实现呀！就连我现在这种状态，进去待上几天，都能加快恢复的速度哦！”
蓝宝火烧屁股一样蹭地一下蹿起来，小主人，那还等什么呐？额要立刻进去碧灵镯啦！
正值深秋，落霞山，漫山流丹。
应天书院竟是建在岛屿之上，铺满占据了整座小岛，一座座深灰色的楼阁拔地而起，雾气环绕，如坠云端。
沈乙合没想到来山脚下接她的竟是轩辕羽和袁乔儿，三人相见自是一番惊喜。
二人问起她为何独自一人前来，沈乙合便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当然没提香姨的事情，只说府里跟着一起来的人为了保护她都牺牲了。
“天啊，真是好可怕！小盒子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袁乔儿义愤填膺，咂舌说道。
沈乙合耸耸肩，无奈说道，“天晓得，按说我才回京都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的。不过也说不好，从我很小时候起，就一直有人想要我的命！”
“别想太多，先跟我们去书院，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到了这里你就安全了。”轩辕羽接过去她手里的包袱，含笑说道，“没有人会蠢到在书院里动手的！”
沈乙合微微点头，沉思说道，“轩辕大哥，我能麻烦你一件事情吗？”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说吧。”轩辕羽应道。
“府里的那些护卫，皆是因我而死，轩辕大哥能找人帮我将他们安葬了吗？另外着人去我家里送信一趟，可以吗？”沈乙合叹息说着，心里有些不好受。
“嗯！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轩辕羽见她难过，很想安慰一下，碍于袁乔儿在跟前，不便多言。
“好了，快别难过了啦！他们都是你的护卫，职责就是护送你啊，使命就是守护你的安全。虽然牺牲了，也算是尽忠职守，死得其所了！”袁乔儿搂住她，安慰说，“走吧！我们带你去书院，我来做你的向导！哇哈！有我跟师兄罩你，保管没人敢欺负你！”
“说起书院啊，我正想谢谢你们呢！我能来应天书院跟你们有关的吧？”沈乙合拜谢说道。
“你能来书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事跟我无关。”袁乔儿连连摆手，“我是昨晚才接到通知，要我们今天下山来接人的！师兄你嘛，倒是很有可能的，毕竟你身份特殊……身为中阳帝国的三皇子殿下……”
“什么？！你说轩辕……他是……皇子？”沈乙合蒙了，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太过草率了。
他们根本算不上特别了解，她对他的家境更是一无所知呢。
轩辕羽瞪了袁乔儿一眼，有些怪她多嘴，“原本早就想告诉你的，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我知道你并不看重这些，所以并没有刻意提起。你会怪我吗？”
沈乙合勉强笑笑，“怪你干嘛？这个不能怪你，我也没有问起过啊。”
轩辕羽如释重负，接着说道，“你来学院的事情，难道不是孟府从中斡旋吗？我也是昨晚接到通知，才知道要接的人是你。当时还生怕有人同名同姓呢！”
“这样啊……哦，我以为跟你们有关，就没有特意去问我父亲……”沈乙合觉得这事又变得复杂了一些，所以就没说实话。
“这件事情就算由我插手，也最多能给你提供一个明年八月大选的名额。做不到让你此时插班进来书院。”轩辕羽眼神明亮灼热，“孟府果然非同凡响。”
“毕竟没有问过我父亲，也未必是，好了，还是不说这些了。”沈乙合赶紧转移话题，“小乔，不是说要做向导么？”
“对哦！快跟我来！”袁乔儿欢呼雀跃，一马当先的前方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