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我竟然能预知未来TXT下载我竟然能预知未来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竟然能预知未来全文阅读

作者:无聊的魔方     我竟然能预知未来txt下载     我竟然能预知未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这个家伙……好!为了锦鸿和二姐的幸福,我忍!调整表情,我堆上一脸笑容,道:“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眼中闪过戏谑的光,倒是爽快地问道:“帮什么忙?”

    “这个……就是……那样……然后……最后……”我皱着眉,话在嘴边绕了又绕,看他脸色慢慢开始不善,不由笑得越来越勉强,声音也越来越轻。

    风尹莫沉着张脸,冷冷地看着我,声音简直可以直接冻死我:“你要我去追求你二姐……”

    我面色惴惴,后退一步,还是点点头。

    他逼近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帮她和那个姓刘的私会?”

    “这也没办法啊!”我讪笑了下,“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我爹肯放二姐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当街就捏住我的下颚。这个变态,怎么老喜欢做这个动作。

    “你竟然想出这种办法?”他嘴角扬起在笑,眼中却没有笑意,“你凭什么认为本……我会帮你?”

    我强忍着疼痛和恐惧,勉强笑笑,道:“这个办法挺好啊!叫什么来着,对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种举手之劳的小忙,相信风公子……”

    我的话一顿,只见他原本瞪着我的冰冷面孔,忽然一楞,手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没再看我,喃喃自语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得意、豪情、残忍、恍然……似乎什么复杂的感情都有,“我怎么会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办法呢?”

    唉!看来我的话,应该说是三十六计里的其中一计不知给了他什么启发。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恐怕有人要遭殃了吧?心里有些烦乱,却始终不关我的事罢了。

    “若儿,你可真是块宝啊!”他笑意未尽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若儿?这变态,干嘛忽然叫的这么亲热?我皱眉退开一步,郁闷地看着他。

    他毫不着恼地笑笑,道:“好!我便帮你这一回。”

    “不过……”他走近一步,我慌忙一退,不幸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刚好被他一把抱在怀里。没等我挣扎,他已用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道,“可别忘记你欠了我这个情。”

    说完,便爽快地放开了手,转身离去。

    又第二日,我坐在房中,看着心慧忙碌,忽然出声道:“心慧,先别忙了,我有话跟你说。”

    心慧见我神色肃穆,有些呆楞,慢慢坐了下来。

    我倒了杯水,慢慢喝着,平静地道:“蓝君清已经答应让二姐出去了,等再过几天,大家习惯了她的出现,锦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闲言碎语当然还是避免不了,不过,至少也有了抗争的机会……”

    “小姐,你真厉害,竟能想出那样的办法。”

    我笑笑,继续道:“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我顿了一顿,目光淡淡地盯着她,“我就必须要离开蓝府了。”

    “小姐!”心慧一声惊呼。

    “心慧,”我叹了一口气,“到了今时今日,你仍然不愿跟我说实话吗?”

    心慧脸色猛地一白,有些颤抖地盯着我。

    心里象是堵了块粘粘软软的东西,说不出的难受。我正想开口,敲门声响起。

    心慧收敛了神色去开门,一楞,道:“大少爷。”

    我心中一滞,蓝剑侠来干什么?却听心慧惊喜的声音响起来:“心洛!”

    我一喜,果然看到心洛穿了件素白的布衫,脸容淡淡地跟在蓝剑侠身后。看到心慧的时候,眼中闪亮,脆生生地叫道:“姐姐。”

    然后才面向我,仍是幽幽一笑,低声唤道:“小姐。”

    我笑着抢到蓝剑侠面前深深一福,道:“谢谢大哥。”

    蓝剑侠深深地看着我,眼神忧郁,一语不发。

    我的笑不由僵在脸上,不知该做何反应。

    “心慧,你先带心洛出去。”蓝剑侠低沉却不容抗拒的声音响起。

    心慧一楞,本能地摇头,见蓝剑侠面色冰寒,脸色不由一白,却还是支吾着辩道:“小姐……小姐不能离了我……我的伺候……”

    蓝剑侠眼中的杀意一闪,向一旁冷淡的心洛瞟了一眼,声音冰冷地道:“放肆!”

    “心慧。”我朝她笑笑,“没事,你先出去吧。顺便弄些东西给心洛,他关了这么久必然没有好好吃过一顿……”

    “小姐!”心慧惊叫,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你……你……”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轻松地道:“快出去!刚刚的帐还没算完,你可又欠了我一碗花蒸酿。还有,心慧,无论何时都请你记住……”

    我脸上依旧笑着,眼中却淡然而冷漠:“我早已不是以前的蓝莹若了!”

    不顾蓝剑侠浑身一震,我把心慧和心洛推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心洛忽然仰起他漂亮的小脸,直直盯着我问道:“小姐,你喜欢我姐姐吗?”

    我一楞,随即笑笑,认真地回答:“喜欢,她是我的朋友。”心慧扶着心洛的手猛地一颤。

    他低头沉思了一阵,再度仰起脸,认真地问:“那小姐喜欢我吗?”

    我摸了摸他丝滑的头发,温柔地笑道:“喜欢,心洛也是我的朋友。”

    心洛没有笑,清秀稚气的脸上凝重而忧伤,声音冷然,又怀着希望,一字一句地道:“那你能保护我们吗?”

    让这样一个孩子的眼中染上忧伤……让这样一对姐弟失去希望……你……够狠。

    我半跪着身子轻柔的将他抱在怀里,心中象流淌着潺潺的溪流,朱唇轻启,缓慢却又清楚地在他耳边,或者是在他心里种下咒语,一个拼了命想让他和心慧幸福的咒语……

    我微笑着放开手,半跪在地。他还在震惊地看着我,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睫毛忽闪忽闪。放心吧,心洛,我一定会让你们幸福的,我保证……

    心洛如玉般秀气、如露水般光华的小脸上慢慢绽放出灿烂地光芒,他的眼眸清澈而闪亮,定定地望着我。忽而露出一个无比天真,却又无比耀眼的笑容……

    下一刻我只觉面颊上有一瞬清凉温软的触感,我微楞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一个比羽毛还要轻柔的吻,一张比月光还要美丽的小脸,一双比水晶还要透彻的眼睛……这样一个男孩要我如何丢下他不管?

    “小姐。”他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手拉住心慧一手牵住我,慎重地象是许下一生的誓言,“那么,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曾有个男孩承诺一辈子的誓言,伴我走过落英纷飞的季节。

    心,忽然痛的厉害。

    曾经……我们是否也希望着,那样的春去秋来可以永远牵着手走下去?曾经……我们是否也相信,我们三个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如果,不是我这么怯懦地逃开……

    一直以为不会再痛!其实是因为,痛,早已扎根在心底,象血液一般,流淌进全身每一个细胞……直到习惯它的存在,如呼吸般自然。

    我关上房门,回头望向蓝剑侠,他温文俊秀的脸上,愤怒、不甘和**扭曲成一副狰狞的画面,双眼冒火般瞪着我,再也见不到半点往日的疼惜和怜爱。

    我嫣然一笑,浑身释放出淡淡的杀意。蓝剑侠,想对我用强,凭你……还不够格!

    “砰——!”门被一把踹开,风尹莫满布焦急和杀意的脸出现在门口。只是,看到屋里的情景不由一楞。

    蓝剑侠倒在地上,脖子处有一道细细的血痕。而我则端了个茶杯坐在桌边,淡笑地看着他。

    不过也真的只是一楞,他的情绪很快恢复了过来,慢慢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有些自嘲地笑笑:“我竟然会担心你。”

    这是个陈述句,我喝了口茶水,没有说话。

    风尹莫同样倒了杯水,声音漠然地问:“他死了?”

    我摇摇头:“被我下了麻药,昏过去而已。”

    他放下杯子:“你知道我会来?”虽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我点点头,抬头看着他,静静地道:“这一个月来,你几乎天天约我出去,其实,是为了观察城防的漏洞吧?你会选择我,也并不是对我感兴趣,而是蓝府的小姐中,只有我的行踪在你掌控之中,对吧?”

    他眼中有些异色,神色却依然平静,扬了扬眉,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我笑笑:“大概一个月前。发现心慧会武功,而且,绝对不赖,我便知道她的身份有问题。”

    “当时,我首先想到的是蓝府众人,不过,马上就排除了。”

    “为什么?”

    “蓝府的人如果想看住我,不管是蓝君清还是蓝莹玉,无非是为了我的婚嫁问题,这个大可明着来。而且,为此放这样一个人物在我身边,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但最终让我肯定下来的,却是心洛体内的毒。”

    风尹莫一楞,眉头微微皱起复又舒展:“‘千虫万花’无色无味,天下知道之人少有,你竟然能诊出来?”

    我淡淡一笑:“你无谓动杀机。心慧既然是你的手下,你就该知道我根本不是真正的蓝莹若。对于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只要一样东西。”我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千虫万花’的解药。”

    顿了一顿:“不是药引,是真正的解药。”

    他眸光一寒,挑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给你解药?”

    “给这样一个孩子下‘千虫万花’,来逼迫他姐姐服从于你,风尹莫,你够狠!”我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笑道,“或者我应该尊称你一声钥国的皇太子?”

    “傅——君——漠——!”

    祈然曾经说过,天下只有一种药物的歹毒可以和“血蛊”相提并论。那就是钥国皇室的密药——千虫万花。

    他发作时的疼痛与血蛊不相上下,除了定时服食药引,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轻痛苦。而且在发作期间,情绪波动越大,痛苦就会越深。

    唯一与血蛊不同的是,千虫万花是药,有真正的解药,不象血蛊无药可解。

    风尹莫,不,应该说是傅君漠脸色平静,带着淡淡的冷笑,眼光却灼灼地象是要将我烧穿:“我原本就知道你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太小看你了。”

    我微微一笑,正要回话……

    “莹若!莹若!”锦鸿生怕全相府听不见的大嗓门在老远的地方响起。

    我苦笑一阵,看来今天的摊牌行动只能宣告中断了。这个少根筋的家伙,叫他喊莹若,他就非得嚷得全天下都知道吗?

    傅君漠的目光淡淡落到我身上:“这个……你打算怎么办?”他指的是躺在地上的蓝剑侠。

    “怎么办?”我耸耸肩把他推出房间关上门,才笑道:“凉拌呗!他自己有手有脚,醒了自然会走。”

    他微微皱了下眉,才道:“你还是小心一点,他这个人……”

    我打断他:“放心!连你这样的人我都敢惹了,难道还怕他吗?”莫名的关心……又是出自他,我绝对不希望……承受!

    锦鸿一阵风似地冲到我面前,满脸喜色地叫道:“莹若,你原先说能让莹月出去我还不信。想不到你连这样的法子也想的出来……啊!风公子,你也在啊!”

    他暧昧地看了我们俩一眼,才贼笑道:“果然还是莹若你的面子大啊!”

    我无语,这个白痴平时笨点也就算了,这一刻想象力倒是出奇的丰富。

    “叫风公子太见外了!”锦鸿向傅君漠胸口挥了一拳,我看傅君漠脸色微微不悦,却不好发作,不由幸灾乐祸地暗笑。只有锦鸿仍毫不知情地说着,“你既是莹若的……知己,我就叫你尹莫吧!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

    傅君漠硬扯出一个笑容:“不谢!”

    “莹若!”锦鸿一脸期待地面向我,急道,“不如我们今天就出去走走吧!好不好?好不好?”

第九十一章

    “莹若!”锦鸿一脸期待地面向我,急道,“不如我们今天就出去走走吧!好不好?好不好?”

    我无奈地笑笑:“只要风公子同意就好。”

    傅君漠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冷傲的笑容:“我没意见。”

    “太好了!”锦鸿一蹦三尺高,叫道,“我马上去通知剑云和莹月!”

    看他又一阵风似的跑掉,连招呼也忘了打一声,我不由失笑。其实,活得象他那么单纯,应该快乐很多吧!

    我回头向傅君漠笑笑:“也带上心慧和心洛吧。”

    今日就暂且忘了身份,忘了千虫万花,忘了那些烦心的事,难过的事,好好快乐一天。

    他有些失神地望着我灿烂的笑容,许久才淡淡地道:“随便。”

    大街上人很多,热闹非凡,好象在过节日的样子。尽管是在战况如此危急的时候,这里还是如表面看来的繁华而和平。

    百姓大概真的是最容易满足的人群了吧!只要不是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们都会努力的活着,为柴米油盐奔波忙碌,平凡却……充实。

    一路走来,基本上就听到锦鸿一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个不停,二姐则满脸含笑,偶尔回他一句,偶尔回头羞涩地朝我们一笑。

    心慧可能是猜到我已经跟傅君漠摊牌了,所以一路上神色惴惴,目光怎么也不敢与我相接。倒是心洛一路上都牢牢牵着我的手,面上虽然淡淡的,眼睛却闪亮。

    只是望向傅君漠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戒备和恐惧。

    至于二哥和傅君漠基本就是一路沉默不语。二哥是因为害羞,另外一个嘛!心思难测,我就懒得理会了。

    “莹若、尹莫!”锦鸿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道,“走了一路肚子也饿了,不如坐下吃点东西吧!”说着指了指面前的客栈,正中悬挂着“天涯过客”。

    “莹若,这家‘天涯楼’是邺城,也是汀国最好的酒楼。但他这里最有名的,却既非酒,也非什么菜肴,你猜是什么?”

    看他眼光闪亮的盯着我,一副你一定会喜欢的邀功模样,不由笑道:“是花蒸酿吧?”现在几乎全相府上下都知道,蓝四小姐酷爱花蒸酿,又有什么好难猜的?

    锦鸿一脸失望:“莹若,你真厉害,一猜即中。可就不好玩了!”众人不由哄笑。

    一进酒楼,气派果然非凡,丝毫不比尹国的“望江楼”逊色。只见锦鸿神气活现地走到柜台前,高声道:“老板,我们要三楼那间雅房。”

    老板在邺城这么久,眼睛自然精亮的很,一见我们个个气势不凡,忙上前堆笑地鞠躬哈腰道:“几位爷,可真不好意思,三楼的雅房今日被人包了。不如,几位屈尊去二楼……”

    见锦鸿面色不善待要发作,我忙扯了他一下,笑笑道:“好,劳烦带我们去二楼。”

    锦鸿“哼”了一声,才悻悻道:“把你们这里所有的花蒸酿都摆上来,知道了吗?少一样……”

    原本满脸堆笑的掌柜面色一僵,才苦了张脸,低声道:“这位爷,可真不巧了!本店的花蒸酿今日全让三楼的客人包了!”

    “你说什么!”锦鸿面色铁青,一把拽起掌柜的衣服,也不管是不是大厅广众,狠狠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耍我!”

    我也有些愕然,一个酒楼的招牌……食品竟然会被人包下,这人的排场也真是够大的。不过就算如此,锦鸿,你用得着表现得象个欺压良民的恶少吗?

    不过不用我阻止,二姐已经扯了扯他的衣袖,虽没言语却也足够他冷静下来了。只是面色仍有些不善。

    那掌柜不停地鞠躬哈腰,连声道:“真是抱歉,各位爷,还请你们改日再来品尝吧!”

    这时,傅君漠走前了几步,取出一叠,估计整整十张银票递到他面前,淡淡道:“他们也不可能吃下全部吧?”

    我们这一身行头,再加上出手的阔气,一眼就能看出是家世显赫,绝不可得罪的客人。天涯楼的老板既然能长期在这里经营红火,这点道理他自然是清楚的。

    所以当他又退开一步,不住说着对不起,却没有伸手接银票时,我着实大大惊讶了一把。不由好奇,这三楼坐的到底是什么人物?

    眼见傅君漠眼中寒光一闪,我忙走前接过他手里的银票,笑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下次再来吧!”

    这个掌柜虽然一直在点头哈腰,可是眼神却不卑不亢,看来也不是个普通角色。不过我这句话却着实让他松了口气,连连抱歉,赔笑地说下次再来。

    我扯了面色微寒的傅君漠一下,含笑地准备离去。

    忽然见楼梯口一个穿着良好,又有些瘦弱的男孩闲适地走下来,边走边对着掌柜道:“老板,准备车马。”傲慢的态度很是自然,仿佛那种居高临下的吩咐是理所当然的。

    掌柜的一怔,忙恭敬地微微低头,道:“公子要走了吗?”那恭敬竟是同样的自然,完全不能与刚才的虚伪客套相提并论。

    “恩。快点吧!”男孩淡淡地应了声,又闲适地走上楼去。

    “……小姐……小姐!”

    我一楞,回过神,心洛正仰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看我,于是问道:“心洛,怎么了?”

    “莹若,你从客栈出来就一直神思不属的,怎么了?”锦鸿关切的脸在眼前晃,我的心思却还是集中不起来,“累了吗?还是因为没吃到花蒸酿而不高兴啊?”

    “不……我……”我微微皱着眉,“只是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那个男孩?”

    我不知道谁在问我,只是机械地往前走着,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在说什么,我又一句也没听进去。

    那个男孩真的很眼熟,我肯定见过,连声音也是……很熟……

    体内的血液不知为何有些奔腾,我脑中一片空白,那个男孩是谁?耳边有嗡嗡作响的声音。我知道……很重要……这个人是谁,对我……很重要……

    有人在跟我说话,有人牵着我的手,我却毫无所觉,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脑中一片空明,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就是紫宣姐说的那个丑八怪?”

    我脚步猛地一顿,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一个瘦小的身影,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说:“你就是紫宣姐说的那个丑八怪?”

    这一生,我可能会有很多后悔的事情,做的时候就会害怕将来怎么面对。感情与理智总是处在对立面,相互制衡着我的行动。

    可是这一刻,我的脑中却没有理智,也没有情感,只有那绝世的丰姿,那深湛的蓝眸……

    风在耳边不停地吹,心几乎要跳出胸口。我没命地奔跑,用尽内力,用尽生命,只知穿过熙攘的人群不断奔跑。

    因为我知道,若不回头,若不奔跑,我必然会死去。

    ——“傻瓜,哭什么?我没事……咳……”“真的,没事……”

    ——“当我醒来看不到你们。当我,看到步杀怀中满是鲜血的你,我真的好怕……”

    ——“傻丫头,我也和你一样,只是不想看着你们死去啊!”

    ——“好!我可以帮你梳一辈子。”

    ——“可是,如果谁敢伤害他们两个……我必将千百倍地讨回来!”

    ……

    眼泪,仿佛要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流尽般,不停落下。

    这样的人,这样的情,这样的……思念,要我如何不回头?

    ——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曾有个男孩承诺一辈子的誓言,伴我走过落英纷飞的季节。

    “砰——”我甩开扯着我的那些人,一把推开三楼雅间那扇门。

    心疼一句珍藏万年

    誓言就该比永远更远

    要不是沧海桑田

    真爱怎麽会浮现

    桌上,满满地摆着一个个小碗。我缓步走上前。

    碗里,都是花蒸酿。每一碗都是一种口味,每一碗都只剩下了一半……

    我端起,其中一碗,放到嘴边,淡淡地桂花清香夹杂着眼泪的苦涩,仿佛那人的味道还留在唇齿之间。记忆如潮般涌上,在心口打着转,清甜而忧伤……

    “冰依,喜欢吃什么,你来点吧?”

    “我其实……无所谓啦。”

    祈然微微皱眉看着我,丝毫不理会旁人惊艳的目光:“你都没有最想吃的东西吗?”

    我一楞,忽然想起以前每个月都会有几天,我们约好回家,由爸爸亲自下厨。他最爱煮的便是酒酿圆子,听说是我妈妈生前最喜欢的。

    心里一阵难过和思念,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吃不到那样的酒酿圆子了。

    “最喜欢的吗?”我笑笑,“是酒酿圆子。每一种口味都摆一碗,把圆桌挤得满满的,可以让我随便挑。明明哥哥最喜欢水梨味,我最喜欢桂花味,可是我偏要抢他的。不过他还是会让着我……爸爸……也是……”

    后来,祈然才明白,我说的酒酿圆子就是花蒸酿。

    第二天醒来,鼻间充盈了浓浓的清香。我呆呆地看着满桌的酒酿圆子,一碗一种口味,摆了满满一桌。

    祈然推门进来,把最后一碗酒酿圆子摆上,绝世的容颜一身轻爽,一身出尘,却带着宠腻又有些孩子气的渴望夸奖的笑容,看着我说:“我昨晚刚向师傅学的,不知做的对不对味,你尝尝。”

    眼泪,喷薄而出。

    我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可是这一刻我除了感动的哭泣,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是祈然啊!如天神般高贵,从小受人服侍的祈然!可他却为了我,一夜不眠,向人学习如何烹饪这一桌的酒酿圆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幸运,才能让我遇上他?遇上了,又能被他捧在手心。

    忽然,一个人把我抱住。紧紧地,几乎要将我捏碎,冰寒而又愤怒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你为谁流的泪?若儿,你是我的女人,不准你……啊——!”

    “你——”他惊叫一声放开手,扶着鲜血淋淋地手臂,一脸惊怒。

    我手中拿着薄如蝉翼的匕首,泪水依旧在脸上,我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这个时候,请你不要来招惹我,也不要……靠近我!”

    我不是蓝莹若,我是……水冰依!

    说完,默默地转身,离开……这个无处不充斥着祈然气息的房间。因为我真的,无法再……停留。

    我漠然地走在街上,一辆紫色的马车,擦着我,扬起散乱的发丝,绝尘而去……

    车中。

    一个少年带着银灰色面具,手中抱了一个食盒。他的脸看不见,可是他的眼睛,淡蓝如水,却也沉静如水。

    车子颠簸了一下,千玄一个坐立不稳向前扑去,撞到那少年身上。他的身子向一旁斜了下,手肘撞到车壁,手中的食盒却纹丝不动。

    千玄忙叫道:“对不起,少主!小玄不是有意的。这个……我来给您拿吧!”

    少年没有责备,也没有回话,眼中沉静如水,只是漠然地望着窗外,手紧紧抱着那个食盒。

    “少主……”

    千玄眼眶一湿,少主这次回来变了好多。不爱说话,不会笑,不会再温柔地抚着他的头。也再没摘下过那张月牙形面具,露出绝世的容颜……

    “步呢?”如天籁般悦耳却清冷的声音响起。

    “回少主,”陈绝——车中的第三个人马上回复道,“这几日步杀……先生,一直偷偷出去,行踪不明……”

    说到这里他面露难色,顿了顿道:“少主,要不要我派人跟踪……”

    一直望着窗外的少年终于回过头来,眼中依然沉静,声音淡漠:“够胆……你就试试。”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却让马车中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抖。

    陈绝忙垂首道:“属……属下不敢……”说完只觉背上一阵沁凉,原来已出了一身冷汗。

    少年低头望向手中的食盒,这一刻清冷的蓝眸中终于映射出浓烈的感情,绝望而悲伤。

    再抬头,蓝眸中早已是一片死寂。少年继续淡漠地望着窗外,熙熙攘攘,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群。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没有感觉,身体没有感觉,因为心痛地超过了一切,淹没了一切……

    直到……一个东西窜进我怀里。

第九十二章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脚没有感觉,身体没有感觉,因为心痛地超过了一切,淹没了一切……

    直到……一个东西窜进我怀里。

    我呆呆地看着一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满是惊喜地凝望着我,湿软的舌头不住舔着我冰凉的手背…..

    是……小……银……小银吗?

    “主…..主子?”

    我抬头,一个整张脸被面具遮住的男子,只余一双晶亮又诧异的眼睛望着我,喊我……主子。

    “无……夜?”我缓缓地,一字一字地叫出他的名字。

    他看到我满脸的泪痕,一楞。

    “小姐!”

    “小姐!”

    心慧和心洛焦急地跑向我,他们看到了无夜,无夜也看到了他们。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询问对方的身份,只是用很担忧,很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祈然,我答应你一定会活下去。所以,我自己一直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幸福。

    就算再难过,我也不哭泣;就算再悲伤,我也会微笑。

    因为我知道,没有你们在身边,我只有坚强,再坚强,才有可能活的幸福……

    可是……

    我望着小银,望着无夜,望着心慧和心洛,每一双盈满关心的眼睛,缓缓的蹲下身去……

    可是祈然,我现在真的很累。没有办法再微笑,也没有办法再假装幸福。

    可不可以,一会儿,就一会儿,让我在这些关心我的人面前,不用坚强,让我可以放心地哭泣。

    我把脸埋进臂弯中,深深地埋住。泪水灼痛了丝绸底下的皮肤,却远远不及心痛万一。悲伤的哭声在我的周身,我的耳边,在这喧闹地大街上回荡……

    我真的好想你们,祈然,步杀。

    对不起!祈然……为什么我到今天才后悔没有亲口对你说……我爱你!

    喧闹的大街上,一个少女蹲在地上悲声哭泣,仿佛流不尽的哀伤,诉不完的悔恨……

    喧闹的大街上,三个人,一只狐狸,紧紧围住一个少女,仿佛要用尽生命保护她不受伤害……

    喧闹的大街上,有个人冷冷地伫足凝望……

    只是喧闹的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即便有了这些许的悲伤和执着……

    当天夜里,我就把无夜安排进了蓝府。理由很简单,在我出去的半年间,曾受过此人救命之恩,此番再见自然要报答。因其居无定所,故留在身边作贴身护卫。

    按理说弄这样一个人进蓝府虽不能说不可能,但也应该不会如此容易。但看蓝君清一脸不耐却又随意地允了我的要求,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蓝府发生了大事。

    不过,我对这些可没兴趣,好容易打发走“鸡婆”地锦鸿三人,房间里就剩下我,无夜,心慧,心洛和小银了。

    小银很是通人性,见了面后就一直安静地蹲在一边,直到现在才欢快地叫了一声窜到我怀里,亲昵地在我颈间蹭个不停。

    我痒得咯咯直笑,把他抱起来左右仔细看了半晌,才道:“幸好没瘦,小银还是那么漂亮!奇怪,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银又叫了声,在我手上舔了又舔,黑琉璃般的眼中满是委屈和撒娇。

    “对不起。”我抱起他在脸颊边轻轻拂过,歉声道,“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了。”

    “主子?”无夜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真是主子?”

    我将小银安置在怀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你已经可以打包回家了!”

    无夜的脸被整张面具遮住,看不到表情,但眼中还是透出欣慰和笑意。慢慢叙述了他们这几个月的路程。

    “那天听到主子你的叫声,我便冲出去看,却只见水流湍急早没了你的踪影。下水寻了变天也没寻到,于是便带了狐……小银一起沿河寻找。河的下游分叉很多,我正踌躇着没法选择,小银却已选一边去了。我想动物多少有灵性,便跟着他一路走来,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才问:“主子,你的容貌和声音……你是蓝府小姐吗?”

    “都叫你别喊主……算了,随你怎么称呼吧!”我看心慧还恭敬地站在一边,哪象心洛这小鬼早挨到我身边坐下了,正跟我怀里的小银大眼瞪小眼。于是招呼她也坐下。

    “我不是什么宰相千金。”回头回答无夜的问题,不由有些无奈,“还不是为了救这个小鬼才被牵扯进来的。”

    我看心洛要去捏小银的脸,忙搁开他的手,叫道:“别欺负小银。”也不去管心洛忧郁的表情继续道,“至于容貌和声音,我自己也很搞不清楚。大概是两个血蛊作用的结果吧……”

    “血蛊?”无夜还没回话,心慧已经惊叫一声跳去来,“小姐你知道血蛊?”

    我笑着点点头,看了还在赌气中的心洛一眼,顺道捏了下他漂亮的小脸揩油:“我不但知道血蛊,还知道‘千虫万花’。”

    看心慧一脸的惊异和了然,不由安慰地笑笑:“我不但知道血蛊,体内还种入过两个,还不是好好活到了现在?心洛的毒,我总会有办法的。”

    “小姐——!”心慧眼中慢慢溢出泪水,“你不怪我吗?”

    我叹了口气,才悻悻道:“本来是很想暗地里整治你一下,竟然赚了我那么多眼泪和感情以后还狠狠摆了我一道。”

    “不过,其实仔细想想,你除了让我过了两个多月锦衣玉食外加有点刺激的生活外,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再加上后来推测出你是为了心洛和一些家啦国啦的苦衷,所以便算了。”

    心慧擦掉了眼泪,在我面前恭敬地跪下,不是很重却深深地磕了三个头,道:“小姐,求你解了洛儿身上的毒,带他离开这里吧!”

    “心慧,你当我神仙啊?千虫万花的毒岂是那么易解的。如果……”如果祈然在倒还有点可能,当然,只是如果而已。低头想了想,忽然冷笑道,“虽说不易,那也只是说真正的解药,至于药引,只要有一个样本,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千虫万花只是药,而非血蛊那么变态的寄生虫,是药就必然有相生相克的生物。只是这可能需要很多时间和经历……反正现在不急,可以慢慢来……

    “小姐!”心慧的眼中一阵挣扎,最终还是坚定地看着我,“我相信你一定能医好洛儿的,求您带他走吧!”

    “好啊!”我端起茶悠闲地喝了口,才诡笑道,“你若是跟着我跑了,那我就勉勉强强捎上他吧!”

    心慧一楞,随即面上一红,嗔道:“小姐,你正经点!”

    “我很正经啊!”我笑得更欢,“这叫买一送一。”

    心洛挤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忿忿不平地喊:“心洛才不是送的。小姐说过喜欢姐姐,也喜欢心洛的!”

    我狂汗:这小鬼,怎么从昨天开始就象变了个人似的超级爱粘着我?虽然是很可爱啦,不过……我又没有□□。果然还是牢狱中那个酷酷的小孩好。

    好不容易安抚了心洛,我才转向心慧,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心慧,你想好了吗?虽然脱离一个国家的掌控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你在这里的任务就快结束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风尹莫……不,傅君漠拿到了他要的东西一定会杀你们灭口。”

    “小姐,你知道……?”

    我点点头:“千虫万花是钥国皇室的密药,只有历代皇族才知道其用法。再联想风尹莫平日行事作风,自也不难猜到他身份。我只是奇怪,千虫万花为什么会被下在心洛这么一个小孩身上?真的只是为了逼迫你做事?”

    心慧脸色一白,才吞吞吐吐地道:“心洛的毒是皇上亲手下的,太子原先也不知情。心慧能说的就这么多,其他……”

    “小姐!心慧若是跟着你,必然会给你带来无尽的麻烦,这万万不可。我只求小姐能平安带走心洛,不要让他……应了命!”

    应了命?我一楞,听心慧的口气,似乎心洛的身份并不简单。可是傅君漠明显对她们姐弟并不着紧,应该还不知道这层原委。这么说来,或许……

    还没等我说话,心洛已经一把拽住心慧的衣袖,一脸冷然地道:“若是姐姐不走,那心洛也不走!”

    “洛儿听话,……”

    “你们先别忙!”我定了定神,“情况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或许过几天就没人知道你们……心洛的重要性,百忙中很可能会漏过你们……”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幽幽一笑,抿了口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钥国恐怕,就在这几日,要变天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脸惊异。

    “对了无夜,我救的那个人怎么样?”我忽然想起,回头问无夜,“前几日传祁国使臣出使尹国,回归途中遇伏,结果无一人生还,不会是真的吧?”

    无夜一楞,眼神有些忧虑,半晌才道:“那日我再回去时他们都已经不在洞中了。”

    第二日我才知,蓝府中果然有事发生,是前线的紧急征兆令。

    事情的起因,还真不能说和我无关。原本一直采取保守战略攻击汀国的尹国忽然发了疯似的孤注一掷,向“葫芦口”发动猛烈攻击,丝毫不管人员耗损。

    这么做的原因是,他们与祁国的邦交破裂,隐隐有话传出祁国有意攻打尹国边境。

    听锦鸿他们说,祁国跟尹国一直是表面上的邦交友好国。这一次,尹国能花这么大手笔来攻打汀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尹王和祁王达成了共识,主要由尹国出兵,祁国提供粮草,待胜利后再分成。

    可是就在两个月前,祁国派去出使尹国的使臣却在半路遭遇伏击,最终竟无一人生还。消息传回后,祁国举国皆惊,大臣纷纷要求出兵讨伐尹国。只是祁王却一直坚持说此事尚存疑点,有待查证。这么一来,事情也便慢慢平息了下来,以致谁也没想到今日他会突然对尹国边境附属小国发动攻击。

    也是这两面的夹击才会使得原本一直刻意保存实力的尹国不得不孤注一掷先摆平一边。

    说起来这祁王也真够狠的,先是平息了风波把尹**队当枪使,到他们胜利快到手时才忽然想起要讨回血债。让疲于奔波的尹国两边都讨不了好,说不定最后连汀国也落入祁国手中,这一招果然够毒。

    怀抱着小银,我有些郁闷地走在街上,锦鸿他们离开也有两天了,整个蓝府仿佛一下子死气沉沉了下来。唉!要不是心慧还没有拿到心洛这个月的药引,我早带他们落跑了。

    说起药引,心慧说了后我才知道,原来心洛的解药连傅君漠也没有。千虫万花这毒知道的人本就甚少,能使用此药的更是只有当今钥王一人。

    所以心洛每一次的药引,都是绑在一只大雕脚下送来的,只要他们的行踪仍在钥王控制下,就可以拿到解药,否则……不得不说,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傅君漠这两天都没出现,恐怕是在进行他的暗渡、换天计划了,不过只要不惹到我都万事ok。

    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招呼身后的心慧、心洛和无夜走进一家饭馆。虽然我这么一个小姐带着一堆人出来很招人注目,可是正烦乱中的我丝毫没有注意。

    心慧见此,便拖了神游中的我要了间“包厢”(雅间),免得在大堂受人非礼视之。我一笑,便也随她去了。

    转过个弯,我走在最前面低着头,继续思考:千虫万花既然是钥国的“秘辛”,祈然怎么会知道?不过想想冰凌本来就是地下□□,知道这些国家s级**也就不奇怪了!可是,心洛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让钥王都如此忌惮?还有,锦鸿跟二姐……

    “砰——”眼前忽然一黑,我知是撞到了人,可终究来不及闪避,“哎哟——”大叫了一声,幸亏被无夜牢牢接住。

第九十三章

    “砰——”眼前忽然一黑,我知是撞到了人,可终究来不及闪避,“哎哟——”大叫了一声,幸亏被无夜牢牢接住。
    我一抬头正要道歉,忽然睁圆了眼,惊呼道:“卫聆风?!”
    眼前与我相撞之人,锦衣玉袍,风度潇洒,面容更是俊秀绝伦,让人移不要开目光,不是那日山洞中所救的卫聆风又是何人?
    只是我惊呼之声未落,眼前人影一闪,已经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和一把扇子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有些发怔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一文秀、一英武面色从容却警戒的男子,以及站在他们身后同样制住他们要害的无夜和心慧。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心洛跑过拽住我的手,冷冷地对着面前两人道:“放开小姐!”
    卫聆风似是对眼前的状况一无所觉,拂了拂袍角,脸上虽带着浅笑,望向我时却明显带着危险的气息:“你为何会知道我是谁?”
    啊?我一楞,这才醒起自己不论样貌和声音都变了,难怪他认不出来。
    看来他的身份很……不简单吧,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我皱眉看了看他,又看看眼前这两个面无表情,似乎泰山崩于前也只听令行事的男子,暗衬是直接脱身逃跑,还是冒着风险向他讨救命之恩呢?
    他走到我面前打量我,并没有注意到身边无夜面具下有些畏惧和焦虑的眼神。目光慢慢下移,落到我怀中的小银,忽然一楞,脱口道:“是你?”。
    我暗叹了口气,看来第一条路宣告失败,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山洞一别,还以为你早死了呢。”
    “大胆!”英武的那个怒斥一声,待要把刀砍下,却被无夜牢牢架住。
    卫聆风也只是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眼中似乎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深思:“这话该由我来说,那日一别,真是许久未见。”
    说着转向无夜,淡淡一笑:“你也是啊,好久不见……无夜。”
    “既是偶遇,不如进了雅间我们边吃边聊。”
    正好饿地慌,我便欣然答应了。
    进到房中,我和卫聆风面对面坐了下来,无夜和心慧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入座,我只好怀抱着小银,拉了心洛坐下。
    那两个一文一武则嘱咐了店家上菜后,便仍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卫聆风身后,不发一言。
    卫聆风接过倒好的茶,问道:“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我歪头想了一下,水冰依这个名字是肯定不能用的,那还是蓝莹若吧,虽然这个名字也不见得多保险。不过,算了……,我也取过一杯茶递给心洛,自己又拿了一杯:“我叫蓝莹若。”
    “哦?蓝家人?”卫聆风微有些诧异。在汀国姓蓝的只有一家。
    我无奈地笑笑,暂时算是吧。我忽然想起一事,放下茶杯,道:“对了,你伸出手来。”
    卫聆风微微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把右手横过桌子摆在我面前,倒是他的两个手下,面上微露不悦。
    卫聆风的手和祈然很象,十指修长,骨节匀称,皮肤更是晶莹如有融光。我微微叹了口气,将中食指搭在他脉搏上。
    脉象平和,心脉处也没有堵塞。和我的情况一样,血蛊确确实实解了。那么说来,我那天的行险一搏,虽然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成功了。
    卫聆风抽回手,还是一脸笑容:“我的毒确已经解了。只是奇怪,蓝小姐是经历了什么奇遇,竟连容貌、声音和……身份都变了?”
    我耸了耸肩:“那日我本以为蛊毒已解,谁知竟忽然发作,又忽然落水。待醒来时已被……我家人所救,不只毁损的容貌恢复原样,连声音也变了。我想大概是血蛊的作用吧。”
    “那倒要恭喜蓝小姐因祸得福了。”
    我欣然点点头,虽然这个卫聆风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可能是因为,怎么说也同患难过,又错有错招的化解了我身上最大的麻烦,所以虽说不上亲近,对他至少也是不讨厌的。
    说话间,菜都搬了上来,我便死活拽着无夜和心慧入座,至于那两个是卫聆风的手下,我当然不会傻到去招呼。
    “小姐。”一直沉默不语的心洛忽然拉拉我袖子。我愕然回头,看他都没动筷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菜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心洛摇摇头,看了一脸卫聆风,才疑惑地道:“不是。小姐,心洛只是奇怪,这位哥哥叫卫聆风吗?”
    此话一出,卫聆风背后的两个人手都握到了兵器上。心慧的脸色惨白,直是欲言又止。无夜也默默运起了真气,全神戒备。
    惟有我还是懵懂不知地问:“是啊,怎么了?”,卫聆风则还是一副悠然的样子望着我们。
    心洛嘴一撇,吐出一句:“可是,卫聆风不是祁国的皇帝吗?”
    “咳——什么?”一口食物硬是卡在喉咙口,涨得我满脸通红,我抖着手指向卫聆风,直呛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咳咳~你……你竟然是皇帝?”
    卫聆风嘴角含笑,连眼中也盈满笑意,见一旁的人都石化中,于是好心地递了杯茶水给我顺气。一边道:“对,朕是祁国的皇帝。”
    “皇上!”那英武的手下一声惊呼欲待上前,卫聆风只淡淡挥了挥手他便又一脸不甘地退了下去。
    我猛灌了好几口水,才略略缓过气来,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卫聆风半晌,他却只笑不语,我不由更是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不会杀我们灭口吧?”
    卫聆风嘴角的笑容更盛,撩起袖子,亲手夹了个菜到我碗里,一脸温和:“这里别的菜不怎么样,这道‘杏仁佛手’倒是不错,你尝尝吧。”
    “哦。”我有点傻傻地夹起碗中的菜,咬了一口,“是还不错。”心中却道:不过比起祈然做的还是差远了。
    “你……既然是祁国的皇帝,怎么……?”我支吾了半天还是没胆问他干嘛跑到这里来凑热闹,祁国的皇帝此时不是应该忙着侵略尹国边境吗?
    卫聆风放下手中的筷子,正了正色,但我总觉得他眼中仍满含戏谑的笑意:“蓝小姐既然是朕的救命恩人,朕自当报答。至于朕来此的目的……”
    他眼中笑意更浓,脸上却还是一派肃穆:“这个先不提。蓝小姐有什么要求吗?只要朕能办到,一定满足。”
    我歪头盯了他半天,明明肚子饿得很,现在却没胆再动筷。也不是说有多怕他,就算他真的有心杀我们灭口,现在的我毕竟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捏的软柿子。
    可问题是他给人的那种天生的压迫感,明明很温和地在笑,很周到地在帮你布菜,还口口声声说要报答,我却完全猜不透他到底是要杀我还是真要报答我。
    与在山洞中落魄时的他不同,那时的他虽然也很深沉,却不似现在完全地喜怒不形于色。但又不能说完全不同,那种天生王者的霸气,潜藏在他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诠释帝王一词,这点自始至终没有改变。当初的我怎么会笨到没有联想到他的身份呢?
    “蓝小姐?”
    我一震,忙回神,勉强扯出个笑容:“今天的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至于报答……”你老兄不来找我麻烦我就阿弥陀佛了。
    卫聆风放下手中地筷子,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淡笑道:“蓝小姐有要求但说无妨。”
    我心道:可是你叫我说的。正了正神色,才假假地笑道:“好!那我便要二百两黄金和二十张你们国家通行的一百两银票,然后咱们各走各的,我绝不会说我认识你,你也就当没我这个人,如何?”
    厢房中诡秘地静了半晌,终于有人再忍不住发出一声悦耳的笑声。
    “朕猜得没错,你果然提了这个要求。”卫聆风强忍住笑意,直看着我。
    心慧和无夜等人更是把头快低到桌子上去了,也不知是在忍笑还是为有我这个主子感到丢脸。背后的那两个文武大将估计是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我这么不要脸的小姐,只管张大了口,瞪大了眼,恁地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
    其实我提出这个要求是有好好考虑过的,毕竟我跟无夜他们总有一天要落跑,身边没点银两怎么养的活这“一家老小”。反正姓卫的是皇帝,又是他自己非说报答我,这种油水当然不捞白不捞。
    他若是有心杀我,我便不讨钱他也照杀。他若真是诚心报恩,咳,我自然…..也问心无愧地收了。
    看他们笑得也够久了,我不由心里恼火,柳眉一竖,道:“喂!你笑够了没啊?不过问你索要些许银两,至于这么小气吗?”
    卫聆风倒还真止住了笑,一脸正经地看着我,道:“既是蓝小姐的要求,朕自然同意。”说完,向身后的人一示意,那文秀者便递了一叠银票上来,果然每张都是百两面值。
    “至于二百两黄金,朕暂时没带身边。”卫聆风把银票递到我面前,微笑道,“明日朕派人……‘秘密’送去蓝府如何?”
    秘密?我有些震惊地看着他,这家伙也未免太厉害了吧?从我几句话就听出我不想让蓝府的人知道我有钱一事。
    “那样就谢谢……你了。”我夹了块“合意酥”吞下,饿着肚子离开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又夹了块小的给小银,随后品了口茶,才道,“谢谢卫……公子这顿饭,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慢着。”卫聆风淡淡的声音,在我正拉着心洛准备起身的时候响起,声音温和淡然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势,我握着心洛的手微微一紧,心道:正戏来了!
    “慢着。”卫聆风淡淡的声音,在我正拉着心洛准备起身的时候响起,声音温和淡然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势,我握着心洛的手微微一紧,心道:正戏来了!
    “卫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我扯出一个笑容。
    卫聆风微笑着看我一眼,随后目光落在无夜的身上,淡淡道:“蓝小姐要走朕自然不会阻拦,但这个人却必须留下。”
    我能感觉到无夜的身体猛得一震,双手死握成拳却不说话。我脑中有些空白,看了卫聆风一眼,又回头望望无夜……他们原来就认识吗?
    “蓝小姐不奇怪吗?”卫聆风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噙着戏谑的笑意,“连一个小孩都知道朕是祁国的皇帝,你的……侍卫,为何从没提醒过你?”
    我忽然醒起那天听到卫聆风的名字,无夜的表情的确很怪,他那时……应该就知道了吧?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朕便把话挑明了说吧。”卫聆风见我一脸惊愕,眼中慢慢闪露冷笑,“他的身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待我回答,他如炬的目光投射到无夜身上,冷冷道:“莫劲,你见了朕仍不知行礼吗?”
    我瞪大了眼看着无夜眼中一片挣扎,最后仍恭敬地跪下,声音漠然地道:“第三代‘飞鹰之主’莫劲,参见皇上。”
    “什么?你是飞鹰……?”那个英武的手下惊呼出声,却被文秀的那个拽了一把,涨红着脸只盯着无夜却不敢再出声。
    “你当日不是宁死都不肯承认吗?”卫聆风缓缓坐直了身子,嘴角仍勾着一抹看似无害的浅笑,“怎么?今日是想通了?”
    “无夜?”我半蹲了身子看着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夜看着我,眼中有什么光闪了又闪,仿佛拼命想要燃烧跳跃的火苗,最终仍不得不归于死寂。他的喉结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却已经平淡如水:“我是祁国现任的‘飞鹰之主’,也就是每一代祁王的‘隐卫’之首。我一生的使命就是效忠祁王,替祁国卖命。”
    “那你说的那些往事还有要跟着我的话……”
    无夜低着头,淡淡道:“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撑地单脚跪在地上,皱眉看着卫聆风,道:“总结而言,你就是要告诉我:第一、无夜本来是你的手下;

第九十四章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撑地单脚跪在地上,皱眉看着卫聆风,道:“总结而言,你就是要告诉我:第一、无夜本来是你的手下;第二,无夜发誓要一生效忠于你;第三,我不过是被他耍了一道?”
    无夜跪在我一旁的身躯一阵颤抖,卫聆风则微笑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倒不笨;那气势怎么看都是至高无上的。
    我猛得撑起身体,顺便用了九牛二虎的内力连带跪在地上的无夜也拽了起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体,手却牢牢抱住无夜的手臂不放,转头横眉怒目地瞪着卫聆风道:“喂!你好歹也是一个国家的皇帝,手下能人辈出,不会这么不要脸,来跟我抢一个小小的无夜吧?”
    气氛那个诡异的……
    我瞅瞅前,卫聆风还没有回神,那一文一武则已经彻底石化;瞅瞅后,无夜和心慧瞪大了眼睛,有定格的趋势。还是我们家心洛和小银最镇定,不过是茫然地拿乌黑漂亮的眼珠子往我这瞪。
    “哈哈……”首先打破这诡异气氛的是卫聆风的笑声,认识他这么久……咳~,认识他不久,从没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笑容,怎么说呢?感觉好象很多压抑已久的情绪被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有些畅快,有些放松,还有些舒心......好吧,最后一句我收回。
    “若朕偏要抢呢?”他勉强止住笑,修长的十指扶着桌沿气定神闲地问道。
    “卫聆风!”我气得发狂,更是恐怖地口不择言,“你的命可是我救的,我没让你以身相许已经很不错了,你竟然还有脸跟我抢人?”
    —¥#%*—¥#?¥——
    房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不对,我怎么感觉有乌鸦在头顶飞过呢?PAI飞,错觉,肯定是错觉。
    我刚刚有说了什么吗?
    为什么卫聆风万年不变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扶在桌沿的手更是青筋暴跳。那一文一武恁得活象见鬼似的盯着我?无夜!你干嘛猛低头猛抖肩膀?还有心慧,你拿了跟帕子狂捂住嘴巴干什么?
    我说了什么,那个……可不可以倒带啊?
    我诅咒那个没事喜欢拿了一堆狗血剧情小说荼毒我思想的混帐小雨,什么“以身相许”?看他一副要暴走的样子,我看“以身殉国”还差不多。
    我一脸讪笑:“我只是……一时口误,不!口不择言……你……别当……当真。”
    卫聆风总算也缓过了气来,看人家就是教养良好,自我克制更是一流,明明额角还在跳,青筋也没退,却还能面带微笑地跟我说话。
    “蓝小姐说的也是,你既是朕的……(怎么觉得他嘴角好象抽了下)救命恩人,有什么要求朕自当满足。要带这个人走也行。”
    这么说就是还有条件喽?我好整以暇地拉过把椅子,坐下。
    卫聆风嘴角扬地更高,一张本就俊秀绝伦的脸仿佛会闪光。而他此时的眼神却让我有些颤抖,因为很熟悉,就是山洞中那种看着猎物时自信而又充满兴味的神采。
    他忽然伸手从颈上扯下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佩随意抛给我,我手忙脚乱地连忙接住。老大,这要摔了可都是钱啊,虽然你富拥一国,可也不是这么拿来浪费的!
    如果当时我知道这一接,会为我和无夜、心慧他们带来如此多的麻烦和伤害,那么我一定宁可看着它碎裂满地,也绝不会傻到接住这坎坷的未来。
    可惜当时的我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身后无夜瞪大的眼,和伸到一半硬生生缩回的手。无夜知道,卫聆风,这个天和大陆最诡秘莫测的皇帝,此时他的眼神正传达着一个信息:若自己敢出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这里地四人。
    卫聆风身后的两人一脸震惊,再故不得皇命正要上前,却被卫聆风冷冷一个眼神给硬逼了回去,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象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拿起玉上下瞅了半晌,很眼熟。对了!这个他不是在山洞中拿来报答过我吗?后来因为无夜反对就还给他了,当时还一阵肉痛呢!
    “这块玉拿着,不许丢。”他淡淡地说,“这样你便可带着他走了。”
    我承认我是不聪明,可也绝不是个笨蛋。当初他把玉送我的时候,无夜就很紧张。那时无夜明知道他是祁王、是主子,却仍冒着被杀的处罚坚决不让我拿。这只能说明,此玉绝不单单只是一块玉的意义那么简单。
    我把玉放在桌上,平静地看着他。
    卫聆风露出个了然地笑容,动作优雅地端起一杯茶,微笑道:“这玉暂时不是送你的,十日后朕会再来,到时你带了此玉仍到这里,我们再做计较。”
    此话一出,我倒反而有些蒙了,原来一直以为他是处心积虑要把玉给我,我抵死不要便罢了。可是如今他说不是送我的,倒叫我实在不好拒绝。
    虽然这里看着只有三人,可他毕竟是最强大国家的皇帝,谁能保证四周没有“隐卫”的存在。如果他硬是不肯放无夜,我们能否逃出升天还真是未知之数。
    犹疑地看了他半晌,他还是一副好脾气地笑着,点头示意我只管接下那玉。唉!所以说人不能存侥幸心里,心慌意乱之下,我最终还是拿起了那块玉,压根就没听出他那话中隐含的“暂时”二字,当真是最后死了都是活该。
    好吧!十天后还……反正要死也是十天后才死,我恨恨地想着。
    我们走后,雅间中便只剩卫聆风三人,他微一示意身后两人便恭敬地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文策,玄天,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那长相书生气,拿了把折扇的叫文策,是祁国新任的少年宰相。而那个长相英武,又有些卤莽的则是护国将军玄天。
    文策倒还沉得住气,可那个玄天却已经涨红了脸嚷起来,不过神色依旧恭敬万分:“皇上,您怎么可以把‘紫凤’给……给那个疯丫头?”
    “疯丫头?”卫聆风忍不住笑了出来,“倒的确是个疯丫头。”
    “皇上。”文策平和沉稳地声音响了起来,“您是不是因为她是蓝家的?”
    卫聆风抿了口茶,淡淡道:“朕倒真没想到她是蓝家的。不过……”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蓝家小姐,成忧,你派人查清楚。”
    “是!”原本空无一人的房中竟不知从何处响起一声回应,随后又静寂无声。屋中三人仍是一派自然,继续着原来的话题。
    “蓝家的造船和航海技术虽强,可惜的是……已经被钥国盯上了。恐怕不管是朕还是尹天傲那只老狐狸,出手都晚了一步。”
    “那皇上您……”文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不由脱口道,“皇上您不是因为喜欢那蓝家小姐……吧?”
    一醒觉自己多言,不由白了张脸,忙道:“臣失言!”
    卫聆风抿茶的动作顿了顿,笑意却从嘴角扩散到他整个俊秀贵气的脸庞,看来他今天心情很好,文策暗自侥幸。
    只听他道:“朕在当时就想把‘紫凤’给她,却被莫劲挡下,说不定还真有点喜欢……”
    文策只觉常年未保养好的胃一阵抽痛,无语相对。
    这个让自己从第一眼见到起就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皇上,这个有着经材伟略、心思难测的皇上,这个让自己只能仰视满怀敬佩的皇上,为什么总会对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感兴趣呢?
    “皇上,那个面具男真是飞鹰之主吗?”玄天听不懂他们两个绕来绕去地在说些什么,于是径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卫聆风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话。
    “难怪刚刚能架住老子的刀,武功真他奶奶的高。”脏话一出口,才醒起皇上正在面前,红了张脸,忙道,“皇上恕罪,卑职一时失口…..”
    这一句失口,不由想起刚刚那丫头,竟然……竟然要皇上以身相许。真是大逆不道,不过……不过,玄天忙正了正神色,不能笑。不过,他从没看过眼前这高高在上的皇帝被人……这么……调戏过。
    “咳……”想笑,当然,就算给他一百个脑袋也没胆笑出来,憋笑憋地满脸通红,五官扭曲,形状甚是可爱。
    卫聆风看玄天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面上淡淡倒也没计较这个一向心直口快外加有些卤莽的武夫。不过想到蓝莹若那话——“以身……相许”,不由笑得有些无奈,这丫头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抿了口茶,唇角扯出一抹兴味地笑容:“既然她都说了以身相许,朕便成全了她如何?”
    文策苦笑,心中暗道:您连“紫凤”都给了,别人还有反悔的余地吗?
    回到蓝府才发现情况有点诡异,在这战事急急可危的时刻,蓝府竟仿佛在一日之间变得热闹非凡。门口挂起了红色锦缎和大红灯笼,一些家丁进进出出的,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浓浓的喜气,还不时交头接耳。
    踏进大门的时候,发现下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象是怜悯,又象是惋惜,不过都是匆匆一瞥,不敢与我对上。
    我正暗自纳罕,却见精心打扮过的蓝莹玉撇开身边的丫鬟袅袅婷婷而来。可能是遗传的关系,她原本就长得比我和蓝莹月美上几分,此时经盛装打扮更是后容光逼人,全身都洋溢着喜悦和年轻的气息,自然是娇美不可方物。
    “四妹真是好雅兴,一个千金小姐日日出去闲逛,可有什么收获没?”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和鄙夷,而且还掩不住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想起现在还在怀中的那块白玉,我苦笑,还真不能说没有收获。
    “问你话,没听见吗?”
    我扯出一个笑容,不咸不淡地应道:“三姐你声音如此之洪亮,气势如此之磅礴,小妹我就算想不听见也难啊!”
    “你!”蓝莹月面孔一阵扭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冷笑道,“你以为自己真的能迷倒天下的男人?你以为仗着大哥和风公子撑腰,爹就会不追究你私奔的事,仍旧把你捧在手心里?你别做梦了!”
    做梦的是你吧!我暗自冷笑,那姓蓝的什么时候把蓝莹若捧在手心里过了?真是笑话。
    蓝莹玉见我不答,忽而诡异一笑,凑近我耳边道:“风公子已经正式代表钥国皇太子来提亲了,四妹不想知道他是来向谁提亲吗?”
    提亲?傅君漠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快?按理说现在仍不是最佳时机……不过,关我什么事。我面上淡淡一笑,迎上她嘲讽讥笑的单凤眼,回道:“看三姐高兴地都快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想必,风公子……不,那位太子想娶的定然是您吧?”
    她一怔,可能没想到我是这样的反应,不由恼羞成怒道:“你说谁高兴地找不到东南西北?”
    “自然是三姐你啊!”我一脸正经,“你可是待嫁的新娘,不是应该躲在房里乖乖想你未来的夫君,准备嫁妆吗?如今跑到这千金小姐不该来的大门口,可不是没认清东南西北?”
    “莫不是二姐是特意来迎接小妹,好羞辱一番?”
    “你这个贱人!”蓝莹玉扬起手一个巴掌待要打过来。别说我不想展示自己的武功,可还没等我出手,身后的无夜已经一把抓住了她扬在空中的手,心慧更是象老母鸡似的把我护在身后。唉!可怜的心慧,是不是我上次被打了一巴掌把她吓怕了。
    无夜随意一推,松手,蓝莹玉便重重跌倒在地上,可惜了她那一身名贵漂亮的衣服。
    见她有些呆傻地看着我和无夜等人,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好好一场扬威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个嚣张任性了十几年的小姐,即将众叛亲离,很可能一生都再无好日子过。不由暗叹了口气,蹲下去柔声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住:想活在这个世界上,靠任何人都是没用的,只有你自己才能掌握你的命运。”

第九十五章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记住:想活在这个世界上,靠任何人都是没用的,只有你自己才能掌握你的命运。”
    “不过,”我起身,扫了还在呆楞中的她一眼,笑道,“我真怀疑你听懂没。连骂人的语言都这么贫乏,来来去去都是‘贱人’二字。”
    走了老远,果不其然,身后爆发出咆哮声。
    “蓝莹若,你这个贱人——!!!!”
    心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小姐,你今天可已经把四个人的脸气绿了!”
    我也不觉好笑,转念一想,笑容却冷了下来,淡淡道:“你信不信马上就有第五个了。”
    心慧笑容一僵,神色有些瑟缩,嗫嚅道:“小……小姐……”
    “心慧,我只问你一句。”我依旧向前走着,却没有回头,“你想回去钥国吗?”
    身后半晌无声,心洛拉着我的手上满是冷汗,我不由握着紧了紧。
    “我想跟在小姐身边。”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我笑笑说:“那不就结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把无夜、心慧她们留在身边。因为回去的心从未变过,无论多艰难,我一定会找到穿越的办法。
    说到这个,从悬崖坠落的那一瞬间,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象是一道耀眼的光在我脑中闪过,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也许……那就是时空变幻的关键。
    还是回到眼前的问题。虽然说把他们留在身边这个举动既不明智,也很残忍,因为能离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头也不回地抛下他们离去。
    可是……我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们一个个都很嘴硬。可是当时……
    小银明明再无法忍受寂寞的煎熬,却仍舍不下美好的回忆。
    无夜几乎没有活下去的**,更没了活下去的理由,却还在拼命挣扎。
    心慧表面上柔弱良善,却把所有的阴谋血腥化为枷锁,背在身上。
    心洛一身冷清,对人淡漠而疏离,却掩不住幼小的心中渴望被守护的痛楚……
    当我最软弱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丝犹豫,紧紧围在我身边……
    我不想去管将来如何,只是现在,既然他们不愿抛下我,也不愿……被我抛下,那么,以后的路,无论长短,我们便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吧!
    虽然知道傅君漠肯定会来找我,可是也没预料到会在房间里看到悠闲喝茶的他,更没料到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
    “跟我回去吧。”
    我退回一步,看看外面,没错,是东厢啊!那就不是我走错房间,而是他擅闯喽。
    我在他面前坐下,小银安静地卧在我怀里,心洛难得地没有靠在我身边,而是紧拽着心慧的手。无夜关上门,站在一边,全神戒备。
    看他们一个个自发的行动,恐怕我说再多也没用,感叹这万恶的奴性啊!
    “若儿……”
    忽然醒起对面还坐着人,我抬头,看他复杂难言的神色,淡淡道:“跟你回去?去哪里?太子,你说笑了。”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能解了心洛身上的毒。”他自信满满地看着我,“到时你说要放他们自由也好,让他们留在身边伺候你也好,都随你便。”
    我握杯的手紧了紧,很有抽人的冲动,面上却露出了冷笑:“我很奇怪,太子那么想让我跟你回去,为什么不向我爹提亲,说要娶我呢?”
    他脸色一变,茶杯搁到了桌上,手却没有放开。
    “不如让我来回答吧。”我笑了起来,“因为太子的计划,绝对不允许出半点纰漏,娶一个一无所知又言听计从的女人来‘明修栈道’,当然,要比娶我这种随时可能破坏你计划的人保险得多,对吗?”
    我看着他脸色一变再变,握杯的手捏得紧紧,懒懒道:“至于现在要带我回去。也许是有那么一点感兴趣,毕竟你都说了我是第一个敢威胁你的人。养这么一个女人,闲时逗来玩玩,确实是不错的消遣。”
    “不过太子殿下,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要带走我,最大的原因,怕是为了防止我在你计划未成功之前泄露出去吧?”
    傅君漠原本就有些阴沉的脸,冷冷地盯着我,声音都有些阴恻恻的恐怖:“本太子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你以为我这是在跟你商量吗?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算只剩下尸体,也得给我抬到钥国去。”
    “好啊!”我巧笑倩兮地站起来,把窗打开。
    “你干什么?”他黑着脸问。
    “你试试是你下令杀掉我或者绑走我的速度快,还是我喊出你计划的速度快。还有,我们这里一共有三个人,无夜的武功高低,你是行家,恐怕也不会看不出来。就算我真的好死不死被你干掉了,你认为他没本事把我的讯息传递出去吗?”
    “啪——”他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眼中是满满的怒火,燃烧着几乎要把我吞掉。
    “你不要‘千虫万花’的解药了吗?”
    “太子!”我一字一顿地叫了他一声,“在你还是被称为太子的时候,还请别拿这个来跟我讲条件。”
    “心慧!”傅君漠眼睛看着我,声音却冷冷地叫着心慧的名字,“你虽然不是我直属的手下,可当初这个任务却是我下达给你的,你竟然敢背叛我?”
    心慧的脸色惨白,全身都在颤抖,握着心洛的手更是捏的死紧。我以为她会跪下去,象无夜看到卫聆风一样的无奈,可是,她的身体虽然颤抖,弱如风中柳絮,却始终没有屈膝,没有跪倒。
    她终于从唇齿间挤出一句话:“过去是过去,现在也好,将来也好,心慧和心洛都只会认小姐一个主人,此生不变。”
    我心中猛得一震,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貌似柔弱,又毫不起眼的女子……其实,一直以来,打动我帮她的,都不是那外在的柔,而是她内里的刚吧。
    “好!好!”傅君漠起身,一掌拍在桌上,桌子应声而碎,木屑横飞,他的手有些血肉模糊,脸色竟由红转白,直勾勾地瞪着我。
    我起身,打开门,淡淡地道:“虽然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蓝君清一个,可是这样在婚前跑到新娘妹妹的闺房,恐怕对你的计划也会有影响吧?”
    “所以,太子请了!”
    终于送走了瘟神,我一下子瘫倒在床上,想起傅君漠临走前受伤的眼神、阴狠的表情还有撩下的话:“终有一天,你会跪在本太子面前,后悔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至于他为什么没习惯性地掐我下巴,是因为他抬到一半的手,硬是被我们家超级无敌霹雳勇猛的夜夜给制住了。
    当时看到某人一脸的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心里真是爽到爆,果然有无夜在就是不一样。
    瞟了地上的碎屑一眼,我闷闷地道:“这个变态,临走还不忘破坏我房里的东西。刚还在想着做一副纸牌,四人刚好打一圈……”
    我不知道钥国的天有没有变,但我却知道蓝家,变天了,就在傅君漠匆匆娶走蓝家三小姐后。
    在热闹婚礼的粉饰太平下,傅君漠的手下趁夜色杀了蓝家船厂的所有守卫和低级工人,而那些手艺高超的师父则连着新造好的战船一起被绑走。
    最糟糕的却仍不是这些。蓝家所有战船的设计稿和行军布阵图,都被换成了白纸。
    蓝君清震怒,几乎要杀了所有跟傅君漠有过牵扯的人!
    二娘李玉儿被禁足房中,在前线的二哥等人也被紧急召回。
    我虽没被禁足,但不用无夜提醒,也很清楚,我的行止在被人跟踪。
    同一时间,海战越发紧张,汀国也终于到了国难当头的日子。
    大街上,再不似平常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反而经常能看到一些大户人家匆忙地载着几车行装,携家带眷,仓皇逃去。
    就在这样有些萧条,有些紧张的氛围中,卫聆风的书信到了。署名的不是他,而是文策,我猜应该是那天那个文秀的跟班,因为信中提到,十日将至。
    信送的光明正大,不似那黄金,是在最热闹的婚礼那天,秘密送进来的,完全没有人注意到。可是信,在这戒严的蓝府却肯定要经过蓝君清之手。
    蓝君清把信递给我,问:“你怎么会认识祁国的宰相?”
    我低头回答:“是我私奔那半年中,偶然结识的。”
    他“哼”了一声,又问:“你要去赴约?”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
    他凌厉的目光盯了我许久,最后颓然地挥了挥手,说:“去吧。”
    我福身出去,却听他冷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能利用的话……就好好利用。”
    我打了个寒战,走出这冰冷空旷的房间。
    “无夜,有没有办法甩掉身后那群人?”
    无夜点了点头,这一次我没带其他人,我们两个东穿西转,转的我头晕,他说:“甩掉了。不过主子,其实,没必要。皇上身边自然会有人处理他们。”
    “我说无夜!”我无语,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这种话拜托你早说!”
    还是那间“包厢”,那一文一武正站在门口。我走到那文秀的面前,问:“你就是文策?”
    他温文含笑,点了点头。
    “原来你是祁国的宰相。”我恍然,“我还想怎么会有这么气质迥然的跟班呢?”
    文策的嘴角抽了一下,没有答话。
    我又转向另外一个:“你叫什么?”
    那英武的哼了一声:“玄天。”
    这么有气势的名字?我弱弱地问:“你是……侍卫?”
    他额角青筋暴跳,几乎是用吼的:“我是护国将军!!”
    “是,是……”我忙赔笑,忍不住喃喃道,“祁国到底是怎么变成第一强国的?”
    文策不看即将暴走的玄天,忍笑道:“蓝小姐请,主人已经在里面久等了。”
    卫聆风今日一身白袍,银丝锦缎束腰,一头黑发仍是用一根金丝绳随意扎起垂在身后。那个英俊潇洒,那个玉树临风,看得我都呆了三呆。
    他笑笑,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说:“蓝小姐请座。”
    既然他叫我坐,我便毫不客气地拉着无夜坐了下来。今日那两个一文一武,咳~文策和玄天倒没再客气,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文策还温笑着为我和他主子布菜,我说我怎么当初会认为他是跟班呢?
    我把别在腰间的白玉摘下来,推到卫聆风面前,道:“原物奉还。”
    卫聆风看了一眼,却不接,嘴角扯出一个极度美型的笑容:“你不想问问这块玉的含义吗?”
    我刚在外面绕了半天,饥渴得很,美食当前自然毫不犹豫地吃了起来。也亏得我还能想起注意一下吃相,当然,他的问话只是随口答道:“你说啊。”
    “这是历代祁国皇后的凤玺,凭此有权利调动车坩临都一半御林军和所有皇宫……”
    “咳咳……你…...说……咳咳~什么?”一杯冷热适宜的水已经非常周到地被递到了我手边,我一把推开,颤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卫聆风把水拿到另一边,答道:“凭此有权利调动车坩临都一半御林军和所有皇宫守卫。”
    “不是这个。”我急急挥手,“前面一句!”
    “恩哼~”卫聆风长袖略略拂过脸,强忍住笑意,“这是历代祁国皇后的凤玺。”
    我吓得面色苍白,身子向后缩了缩,抖抖道:“幸好只是暂时寄放在我这里。”
    卫聆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指间点在玉上,辉映着如有荧光。他露出一个笑容,把玉又挪到我面前,满脸正经地道:“没错,只是暂时寄放。如今朕便把它送给你了。”
    我,呆滞。连要咽下的口水都哽在喉间,心脏暂停五秒。
    送……给……你……了?你,就是我?
    我又抖抖地身体往前靠了靠,伸出左手,抚上他的额头,恩,真光滑~咳~找打!伸出右手抚上自己的,对比。喃喃道:“奇怪,没发烧啊,那怎么尽讲胡话。难不成是神经错乱了?”

第九十六章

    我又抖抖地身体往前靠了靠,伸出左手,抚上他的额头,恩,真光滑~咳~找打!伸出右手抚上自己的,对比。喃喃道:“奇怪,没发烧啊,那怎么尽讲胡话。难不成是神经错乱了?”
    “哈哈……咳~”房中的笑声,忽起,又马上强行中止。
    我敢确定笑得肯定是玄天,这少根经的家伙,我不过是陈述事实,做出判断,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看卫聆风眼睛有些危险地眯了起来,我忙识相地收回手,把玉推回他面前,手向触了瘟疫似的赶紧缩回来。
    “我说卫......呃,皇上。”奇怪,我又不是祁国的,干嘛得喊他皇上。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您老就别开了。”
    卫聆风夹起一样不知名的漂亮菜肴到我碗里,淡淡道:“你看朕的样子象在开玩笑吗?”
    我把“象”字吞回肚子,好饱,那菜再色香味俱全我也吃不下去了。犹豫了半晌,决定还是豁出去了,正了正色,提音:“我不要嫁你。”
    卫聆风脸上笑意更浓,居然又乐此不疲地夹了个菜过来:“朕知道。”
    这下我只得蒙了,傻傻地问道:“知道你还把……还把这鬼玉送我?”
    卫聆风只笑不语,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最后只得投降:“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娶我?”
    “原因,很多。”只见卫聆风放下筷子,竟真的煞有架势地对着我数起来。
    “朕忽然想起,朕的皇宫中好象正缺个皇后。此其一。”
    忽……忽然,想起?我甩去满头黑线,抚正抽变形的嘴角,忍,一定要忍!
    “蓝家的实力,虽缺了一半,倒也绝不可小觑。说到联姻倒也未尝不可,此其二。”
    我拿起筷子尝了口碗里的菜,怎么如此淡而味呢?我冷然笑笑,好一个第一强国的皇上!随后抬头说:“皇上继续。”
    卫聆风面上淡淡,给我夹了另一道菜:“朕宫中的妃子,多有党派,无论扶了谁做皇后,都于权利的制衡不善。若上台面的是你,一来因为联姻她们不好诸多阻挠,二来你一人在祁国无权无势,她们也不会太过忌惮你得了那位置。此其三。”
    文策愕然地抬头望向皇上,他从没想过,只转瞬间的决定,这个人竟已经考虑了这么多得失利弊。自己比起他来,果然是远远不及万一。
    不就是说你想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好替你摆平后宫和朝廷的纠纷吗?我冷笑道:“皇上这话说的可真坦白。”
    卫聆风笑笑,继续道:“你于朕有救命之恩,朕也算……喜欢你这个人,于情于理朕都要好好报答。娶你回去,不知算不算以身相许?此其……”
    “够了!”我忙打断他,要再让他这么如数家珍下去,我恐怕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我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嫁!”
    卫聆风微一侧头,文策马上倾身为他续满了茶,待要为我续,我忙按住,淡淡道:“不劳宰相大人了,我承受不起。”
    卫聆风抿了口茶,气定神闲地道:“在你出来前,蓝老爷肯定有让你好好利用文策吧?”
    我一惊,抬头看着他,那封信,他竟是故意送的光明正大?
    “如今的汀国,没有朕的援助,绝撑不过五天。”卫聆风没有温度的眼光落到我身上,“蓝老爷虽然已经在傅君漠手上吃过一次亏,在这当口,却不得不再赌一次。”
    我想笑,却不知为何扯不出笑容,只能面无表情地回道:“他是他,我是我,汀国更只是汀国。”这些,与我何干?
    “哦?”卫聆风有些诧异地放下手中的茶杯,“朕还以为自己的国、自己的家和亲人蓝小姐多少会顾及一点。”
    我浑身都打了个哆嗦,警戒充满了全身每一个毛孔。那话明显就暗示,他怀疑我是不是真正的蓝莹若。这个人,太厉害了,就算只是多跟他呆一秒,都觉得自己会被莫名其妙地吞掉。
    我深吸了一口气,掩住心理的忐忑,淡淡道:“皇上,你就别多费唇舌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顶多,也不过再私奔一次。”
    “那便没办法了。”卫聆风收回那块在桌上被晾了许久的白玉,眼光灼灼而兴味地扫过我,面色却仍是淡然,“撇开第三个理由,朕顶多退而求其次,娶了蓝家二小姐。”
    “卫聆风!”我拍案而起,怒视着他,“你不要太过分了!”
    “大胆!”玄天和文策倾身而起,一把将我按回原座,两只手同时紧握住了刀柄和扇骨。文策原本温和的脸上冷然一片:“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还请蓝小姐别不知好歹!”
    杀机,尽现。
    无夜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他手上的茧刺地我生疼,可我却紧紧握住,生怕这一放连我仅存的一点勇气都失去了。
    我扬起头,高昂着下巴,冷冷看向眼前这个俊得邪魅、笑得温和,却让我垂在桌下的手忍不住发冷颤抖的男子:“皇上,你爱娶谁便娶谁,与我无关。反正,我?绝?对?不?嫁!”
    说完再不看他表情,拉了无夜的手便出去,我知道若再不离开,我肯定会被击倒,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手握上门把的那一瞬间,他悦耳得让我发颤的声音传来,似响在耳侧:“十天之内,你若后悔,便找文策,朕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当时我压根没想过他说的为什么是十天而非五天,更没想过我如何可能找得到文策。尽管答案在第二天便揭晓了。
    只是当时,我除了狼狈地夺路而逃,什么也没能想起。
    回到蓝府,心慧在门口等着我,见了我,她有些兴奋地迎上来,说:“小姐,二少爷和锦鸿少爷回来了!”
    那近一个月的相处,让心慧也几乎跟二哥他们打成一片,所以现在知道他们回来,便难免有些兴奋。
    我心头一紧,原本应该雀跃的心却为了卫聆风那句“朕顶多退而求其次,娶了蓝家二小姐。”而烦躁起来。
    是我一意撮合得锦鸿和二姐,如今他们刚开始两情相悦,阻碍也渐渐消失,我却要残酷地告诉二姐你要嫁去祁国,原因是我不肯嫁。
    回想这一路走来,我一直在不断得拦麻烦上身,不管出发点是不是自愿的。
    明明做的是好事,明明……是在追逐阳光,明明……渴望象祈然那样温暖人心,可是为什么觉得阳光离我越来越远,原本坚强的心却也越来越软弱呢?
    因为我想,所以去做,然后就会快乐。
    我一直这么认为,也这么在做。
    可是这一刻,我却动摇了,我所做的这些真的是我想的吗?我真的……快乐吗?
    手上一紧,无夜握住了我的手,仅现得一双眼睛看着我,有担忧和抚慰。我早习惯了的蒙声(因为面具)此时格外温暖:“主子,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我点了点头,脱出手往里走去。心慧有些愕然地看了看无夜,用眼神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夜不答,只是略略摇了摇头,跟上我。
    再次见到锦鸿和二哥,我竟有些无法相信。原来战场真的可以把一个人的生气乃至信念,全部摧残殆尽。
    上一次回来,谈起战事,他们虽然也忧虑万分,眉宇间却还是充满了希望。即便是外表怯懦如二哥,热血地战意也仿佛潜藏在他骨子里。
    可是这一次,别说二哥,强如锦鸿原本单纯热情的双眼也凹陷了进去,眼里有不甘有恐惧也有绝望。原本光洁的下巴,胡渣丛生,整个人都憔悴得仿佛历尽沧桑。
    二姐看到他的时候,当场就哭了,一把扑进他怀里。也只有此时,他的眼中才会闪过我熟悉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只是那温柔中有多少苦涩,我却完全不敢去深究。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副疲倦,让我几乎忘记短短一个月前那个一身爽朗的少年,是怎样咋呼着我的名字:“莹若,谢谢你照顾莹月。”
    “战况很糟糕吗?”我问。
    他痛苦地抱住了头,说:“我们的兵力相差太悬殊了,他们用十艘船狂打我们一艘,更断绝了我们大部分的水和粮食供应。兄弟们在我面前一个个死去,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二哥向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四妹,这些事你也帮不上忙,别听了反而……跟着难过。大不了,我……”他懦弱的脸上显出决绝,“我们跟汀国同存亡。”
    我紧握着拳,紧咬着唇,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些,与我无关,无关。
    第二天,我在一大清早就被吵醒,心慧说,老爷请我过去。我一肚子疑问,匆匆做了梳洗,便赶去了。
    一路上,大家的表情都很奇怪,好象有什么喜事,见了我都在感激地鞠躬。
    我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盛,竟莫名其妙被带进客房。
    蓝君清一脸喜色地迎上来,完全不怕肉麻地一把握住我的手,真是从来没见他在儿女面前如此失态过。只见他凑过来,低声说:“若儿,你可真是爹爹的好女儿。我们汀国的好子民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抽回手,心里已经基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还真以为我听了他的话,能利用则利用啊?
    “来,文臣相已经等你许久了,快过去陪他聊聊。”
    说完,便带了一干人离开,偌大一个房间里竟然只剩下我和文策以及他手下三人。
    我无奈地坐到他面前,问:“你是怎么让他高兴至此的?竟然完全不怀疑你的用意?”
    文策诡异一笑,答道:“用一百万两白银,二十箱精良兵器装备和三千担粮食做嫁妆,一半已经抬进了蓝府。而且还承诺待婚事定下便出兵相助,你认为他还能怀疑什么?”
    我咋舌,天哪!天下第一强国的主就是不一样,看这架势,活生生是要用钱把人砸死。不由冷笑道:“你们皇上真是好大的手笔。”
    文策眼光往旁边瞟了瞟,落到我身上的目光有些犹豫却诚恳地道:“蓝小姐,其实……皇上说的理由虽然确实是理由。但……”他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是坚决地说下去,“你认为蓝家的势力真的对皇上有如此重要吗?朝廷的斗争皇上他真的会摆不平吗?”
    他说的很快,仿佛生怕有谁打断他:“蓝小姐,我希望你拒绝以前,能好好想清楚。不要误会了,皇上的一片心意。”
    “你来当说客的吗?”我皱眉看着他,“你们家那位皇帝的心意,又岂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看透的?虽然你说的这些全是事实,可是你要我相信他这样的人会因为喜欢上我,而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实在太无聊了。”
    我站起身来,低头看着文策,淡淡道:“就算真是他的一片心意又如何?说要娶我以前,他有问过我的心意吗?他在乎过我是否喜欢他吗?如此专横的感情,即便是爱,我也不需要,更加……不屑误会什么。”
    文策也站了起来,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此刻轮到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的精明让我这才记起他也是一个国家的宰相:“蓝小姐既然这么坚决,在下也无话好说。我们送来的这些兵器和粮食,也足够汀国再多支撑几天了。那么我便还是遵照皇上的旨意,等蓝小姐十天,如果蓝小姐改变主意,自然可到此屋找我。”
    “否则,在下只好改变心意,向……蓝家二小姐提亲。”
    我走出那间客房,来到蓝君清的房间,站在门口冷冷看着满脸笑容的他。直到他被我看得笑容尽收,泛起蕴怒,我才冷冷地道:“蓝老爷,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嫁的!”
    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蓝君清咆哮的声音随风传来:“你这个不孝女。”
    我冷笑,握紧了拳头,看着蓝府的一草一木,对自己说: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要,离开!

第九十七章

    我冷笑,握紧了拳头,看着蓝府的一草一木,对自己说: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要,离开!
    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二姐也在,她一双美丽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我让心慧弄了热毛巾来给她敷上,折腾了好一会,她才停止哭泣。
    “二姐,怎么了?”
    二姐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看到锦鸿那样心里难过,四妹,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命中带煞?谁与我在一起,便会……不幸。”说着,她的眼圈又红了。
    我摇了摇头,郑重地说:“不是。”
    “如果,我能帮他和二哥就好了。”她咬着嘴唇,颤声道,“如果我也能保护这个国家就好了,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烦躁地躺在床上,手上抱着枕头,望向无夜,闷闷地道:“无夜,你那前主子真是个王八蛋,竟然这么轻易就能看穿和利用人性的弱点。”
    无夜看着我,没有说话,心慧却递了碗糕点过来,我拿了块放进嘴里,听她说道:“小姐,明天我就能拿到心洛的解药了。我们便是远走高飞了,谁能找到我们,你就别愁了。”
    “可素……”我努力吞下糕点,愤愤地说,“那二姐和锦鸿他们怎么办?还有,卫聆风可没说娶了二姐会出兵帮助汀国。”
    更何况他这种人,一旦起念就誓在必得,肯不肯放过我都很难说。
    “小姐。”心慧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盯了半晌仿佛才下定决心地道,“你不能太贪心了。既要保全朋友,又要救汀国,还想要自由,三全齐美怎么可能呢?”
    是啊!我到底在犹豫些什么呢?人的心只有一颗,人的能力更是有限的,我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完美?拿了解药,带了无夜、心慧他们远走高飞,不是很好吗?反正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可是……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在想起锦鸿念到“无游组”时单纯的崇拜,想起二哥懦弱却善良坚定的目光,想起二姐哭红的眼睛,我的心无论如何也坦荡不起来……
    伤害了那么多人,然后一走了之,我真的……做的到吗?尽管这些伤害不是由我直接造成的。
    目光瞟到已经相当破旧,几乎呈素白色的现代背包,我叹了口气,放下枕头将它抱过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呢?
    现在若能回去,该多好。至少听不到汀国败亡的消息,我不会内疚。至少,知道和那人不在同一片蓝天下,我不会再心存幻想……
    提着包包,往里屋走去,对正要跟进来的心慧摆摆手,懒懒道:“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一个时辰后。
    屋里传出桌椅翻倒的巨响,我手里抱着本《中国近现代史》,一脸壮士断腕上午表情冲出里屋,向着有些呆傻的众人扫了一眼。
    心慧动了动嘴,叫声:“小姐……”。
    心洛本就话不多,此时也只是拿漂亮的眼睛望着我。
    小银从果品中仰起头,亲昵地蹭到我脚边,还发出“吱吱——”的叫声。
    无夜的表情看不到,但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能看到那其中的紧张和担忧。
    我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众人,嘴角扯出一个决绝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问:
    “如果我说我要嫁到祁国去,你们作何打算?”
    我一把推开房门,门与墙的撞击发出重重的“砰砰”声。本埋头案前的文策诧异地抬头看着我,张了张嘴,正想问话。
    我却已经先他一步,说:“我要见卫聆风。”
    还是那个客栈,我到今天才知道这间不比“天涯楼”差多少的酒楼叫作“醉仙居”,忒俗的名字。还是那间雅房,这一次,我谁也没带,独自一人,推门进去。
    卫聆风淡定地笑着,淡定地看着我。文策和玄天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却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卫聆风,这结局早在你意料之中了吧?我承认我斗不过你,可是,也未必会输。
    “蓝小姐请坐。”卫聆风出声,文策恭敬地帮我把他对面的一张椅子拉开。
    我坐下来,没兴趣跟这男人拐弯抹角,反正面对他这种人再拐也没有用,还不如开门见山。
    “我可以答应嫁到祁国去,不过,有三个条件。”
    今天,桌上很干净,什么菜都没摆,连茶水也无。我忍不住恶作剧地想:难道是怕今天会有人掀桌子,操家伙?
    卫聆风阻止要呵斥我的玄天,笑看着我:“说来听听吧。”
    “第一,日后你吞并了汀国,不要为难这里的百姓和蓝府众人。不过……”我露出个魔鬼般的笑容,“蓝君清那老头除外,最好给我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我看文策象见鬼了似的看着我,玄天则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脸呆楞。至于卫聆风,初时的惊讶过后,他眼内神光一闪,露出个迷死人的笑容:“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淡淡道:“皇上,还请你不要把别人都当作傻瓜。你以为我真会蠢到相信,你是因为喜欢我,或者要报答救命之恩才娶我吗?”
    “汀国这样一个军事要塞国,只要是有心争霸天下的人,都不可能放弃他。你比尹国和钥国的国主要高明的多。你的棋,恐怕早在四个月前那次遇袭,就布置好了吧?”
    “就算没有我这个人,汀国最终也还是会落入你手中,不过是换一种方式而已。”
    卫聆风一直微笑地看着我说,连半点着恼的意思都没有,直到我说完,他才仔细看了我一眼,说:“朕承认你说的都对,不过,喜欢多少是有一点的。”
    他拢了拢衣袖,道:“这个姑且不论,你说第二条吧。”
    我清了清嗓子,直视着他:“第二,小银、无夜、心慧和心洛要跟我走,你必须要保障他们的生命和自由。当然,自然灾害、突发状况不能算你的责任。我的意思是说,除非他们威胁到你的生命,否则无论是你或者你的手下,都不能命令、伤害他们。”
    “小银?”卫聆风竟忽然笑了出来,“你连那小狐狸也算进在内?”
    这人有病吗?我悻悻地想,这么严肃的谈判时刻,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发笑。
    “说第三条吧。”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前两条,没什么难度,就算我不提他可能也会做到,可是这第三条。我搁在桌上的手微微曲起,在漂亮名贵的桌布上划出一道道指痕,还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在这静寂的房中格外突兀。
    他们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六只眼睛灼灼地象要把我吞噬。
    我一咬牙,眼睛也没看着谁,噼里啪啦把最后一条说了出来,语速快的象被一百条疯狗追赶的世界百米赛跑冠军。
    不过显然,对面三人还是听懂了,否则绝不会一个比一个脸色还要铁青。
    卫聆风的眼睛微微眯起,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不过我也知道,他露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往往只传达着一个讯息:他很危险!
    “你再说一遍!”
    我下意识地打了个抖,不过看他也有被气成这样的一天,不知为何这几天被打压得无比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我露出个不怕死的笑容,重复我刚刚的话,也不知能不能一字不漏:“第三,我只跟你签约结婚。对了,你不知道什么是签约结婚吧?简单点说就是,我跟你因为利益而在世人面前承认夫妻关系,并就此签定纸上协议。不过,我们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双方都不需要履行夫妻间义务。而且,这个协定只为期一年。”
    我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一年时间让你吞并蓝家、汀国以及汀国周边势力应该绰绰有余了吧?一年后,你就必须放我自由,我们谁也不认识谁。”
    卫聆风抓住我纤细地手腕,冷冷地盯着我道:“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
    我疼地龇牙咧嘴,想抽出手却抽不出来,嘴角却扯出一个笑容,嘲讽地道:“因为你们祁国陆战能力虽强,却没有海战的本钱。而我,恰恰可以提升你们的海战能力。”
    卫聆风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而我,也毫不相让地看着他。虽然,我很想说:我的手好痛,拜托老大你快点放开吧。
    良久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我揉揉印了五道指印的手腕,忍不住腹诽了几句。待见他眉毛一挑,忙收敛了心神。
    现在可是谈判的重要时刻,气势不能输是没错,但也绝不能把这个终极BOSS惹毛了啊!
    我面向文策,微笑道:“麻烦文臣相帮我准备纸和笔。”唉!不知多年没用的毛笔我还会不会画,可那只钢笔太特殊了,拿出来现还真不太好。
    文策点点头,叫了人来,吩咐去准备,不一会儿,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已经摆在我面前。文策一边研墨,一边狐疑地看着我。
    我却是在暗想,竟让一个宰相帮我研墨,我可真算是威风够了!
    虽然没有亲身接触,我也从锦鸿和二哥的对话中了解到,这个时代的战船与三国时期很象,多是以楼船/艨艟装备为主。
    楼船其实就相当于现代的航空母舰,主要用于艨艟的补给和维修;而艨艟则如现代的战斗机,以冲撞作为主要的攻击手段。
    为了今天的这个谈判,我还特意跑去锦鸿和二哥那里把船的情况仔细问了一遍。果然,包括人员配备,都与三国时期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这个时代中,战船上的兵器装备以轻型兵器为主。交战过程中,远则用弓、弩,近些则用刀、枪。有的战船还装备了抛石机,有较强的杀伤力。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拿过毛笔,专心至致地开始画图。虽然水彩画,真的……不是我的强项。
    房间里,除了我翻动纸张的声音,落笔的声音,连呼吸声也弱不可闻。时间一点点过去,也亏得上座的那个皇帝耐性够好。
    我放下笔,向玄天招了招手,他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由好笑地点头,道:“这里只有你一个是负责打仗的,专业知识自然是要解释给你听。”
    他看了卫聆风一眼,见主子点头,才不明所以地摸着头走过来。我把六张图递给他,他疑惑地接了过去,一张张看。
    “这……这是……”玄天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张张往下翻,脸上震惊的神色越来越明显,终于忍不住惊呼道,“这就是蓝家的战船?这母船怎么那么奇怪?咦,这些又是什么?”
    我甩了甩有些酸麻地手臂,向他耐心地解释:“今日我只简单地说一遍。这第一幅画是楼船,相当于你们的母船。”
    “第二幅叫艨艟,也就是你们的攻击战船,但船体不是单纯的用木头,而是蒙有生牛皮,便于机动作战。”
    “第三幅叫做头舰,专门用于战争中先锋探路。”
    “第四幅叫做走舸,一种轻便快船,属攻击型战船,行驶速度快,但自身防御能力差,擅长夜间偷袭作战。”
    “第五幅是游艇,专用于水战中传令,通信、侦察敌情的轻型快艇。”
    “第六幅名为海鹘,适于海上作战。头低尾高,前阔后窄,不怕风浪。”
    玄天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珠都象是快突出来了。
    我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道:“这些话,有的你可能听不懂,不过我想大致意思你还是明白的吧?”
    这些其实是唐朝专用的战船。
    在《中国近现代史》中有一章,把中外、古今的战船都做了粗略的比较。
    又恰好,我在现代时,为了完成这一门课程的论文,有好好研究过相关的参考文献,当时无意中翻到,我便知道,这么一大卖点恰好可以拿来唬人。
    回神看到玄天瞪了我半晌,忽然暴跳地吼道:“他奶奶的这绝不可能是蓝家的战船,否则尹国那群小鬼早早葛屁了!汀国哪会这么容易拿下?”

第九十八章

    回神看到玄天瞪了我半晌,忽然暴跳地吼道:“他奶奶的这绝不可能是蓝家的战船,否则尹国那群小鬼早早葛屁了!汀国哪会这么容易拿下?”
    此话一出,不只文策大惊,就连卫聆风也有些变了脸色,玄天忙将手中的画纸递到他面前。
    他翻看了一阵,眼中异彩连连,直到最后一张翻完,才抬头看向我,声音竟有一丝颤抖:“你如何会这些?”
    “这个你且不要管了。”我平静地看着他,回答,“我不会具体的设计,只能提供创意。这六幅图只是一个初稿,而且仅仅是对你们如今海战不足之处做了补充。其他的,比如,大型冲撞接舷战舰、扒船、风帆炮舰等,依据不同的作战海域,我也可以画给你。”
    我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俊秀绝伦的脸,一瞬不瞬,声音连我自己也没想过的淡定、自信:“请问皇上,这些……作为协议条件,可够?”
    我笑嘻嘻地取过毛笔,在洋洋洒洒写了一堆的三张协议纸上都签上自己的大名,随后拿起那块据说叫做紫凤的白玉,沾了墨,一一盖在纸上。
    这算是盖凤玺吗?我不由小汗一阵。
    卫聆风看着我递到他面前的纸,笑得有些无奈,晶莹地手指轻抚上额头,似笑非笑道:“朕大概是疯了,才会听你那第三个条件。”
    见我笑得更欢,他摇了摇头,竟无意识地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我不由一楞。
    笑罢,他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拿出一块通体雪白,只有顶端见红的四方形玉,想必是玉玺,盖在纸上。
    至于作为见证者的文策则显然已经傻眼了,端着那递过来的纸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天哪!谁来告诉他这世上有如此的帝王婚嫁吗?什么签约结婚?这么匪夷所思的条件,皇上竟然……竟然还同意了!
    而他,堂堂一个大国的宰相,居然要做这桩莫名其妙婚嫁的见证人?
    他拿起笔的手猛抖了抖……
    “一式三份!”我笑着将自己的协议纸小心揣进怀内,得意地道,“若是某天,有一方违反了规定,另一方便可将这份协议公诸于众。不过文臣相,作为见证人,到时你可一定要公平哦!”
    说完,我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莹若。”卫聆风的声音又在我抓上门把的时候响起,不过,也许是错觉,他今天的声音好象少了些戾气和算计,多了分柔软,“安心等着朕来娶你吧。”
    我心中猛地一滞,有些烦躁涌了上来,没有回答,我打开门,匆匆离去。
    回到蓝府,我的房间,我一下子累瘫在床上,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这一天,又是惊又是诈,又是写又是画的,不管是脑力还是体力,都吃不消。
    心慧和无夜都凑了过来。
    “小姐,谈判的结果怎么样?”我“恩啊”了几声,心慧以为没成功,忙安抚道,“小姐,我就说那皇帝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么荒谬的条件。你也别烦恼了,我刚刚拿到‘鹰儿’送来的解药,我们不如现在就跑吧。”
    我抬头,有气无力地把怀中的那张纸递给她。
    心慧接过去,和无夜凑近了看。半晌后……
    “天哪!小姐——!”心慧大叫了出来,“这……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我勉强撑起身子,嘿嘿一笑,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再诱之以利。”其实前面两句都是废话,最后那利,才是让卫聆风同意的条件。
    无夜夺过那张纸,仔细看了半天,才道:“皇上竟然会同意?”
    我点点头,不由抱怨道:“你都不知我费了多少唇舌,使尽多少浑身解数,才换得这张纸的。”
    无夜看着我,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把纸递给我:“主子,你该庆幸自己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想想也是。我忍不住打了个抖,放好纸,索性往后一倒,继续我的“休养生息”。
    敲门声响起,伴着锦鸿略有些疲倦的声音:“莹若……”,听脚步声有两个,应该,还有二哥。
    我忙叫心慧开门让他们进来。
    他们两个还是一样的憔悴,但眼中隐隐有了些光辉。我笑笑,可能是卫聆风的那些资助,多少给了他们希望吧?
    不过,看他们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不太敢落在我身上,有些闪闪躲躲的。
    待他们坐下,我不由奇怪地问道:“锦鸿,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锦鸿看了我一眼,道:“我听说祁国的文臣相带了大批聘礼,来向蓝老爷提亲,说要让你嫁去祁国为后。”
    我扯出个笑容,点点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二哥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萧索无奈:“看来现在能救我汀国的,就只有祁国了。”
    我沉默不语。心道:那是你们还不知道祁王的狼子野心。
    “文丞相刚刚带着侍卫,从外面回来,又跟爹旧事重提。”二哥望了我半晌,续道,“还说,只要定下婚期,祁王便会发兵相助。爹也……已经同意了。”
    文策的手脚倒是快!我暗道,不过蓝君清那老狐狸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同意了吧?竟然敢擅作主张的同意,哼……
    “四妹……”二哥打断了我的沉思,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不由愕然,待要询问,锦鸿已经跳起来,嚷道:“剑云你别婆婆妈妈的啦,就由我来说吧!”
    “莹若,我们来,是希望你能救救这个国家。个人幸福事小,没有国哪来的家……”
    锦鸿后面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耳中脑中轰地一片嗡嗡作响。我缓缓站起身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一字一句地问:“你们来,是劝我嫁到祁国去?”
    二哥,不,蓝剑云也跟着站了起来,眼中满是愧疚,几乎低喃地道:“四妹,二哥知道……要你一个弱女子拯救这个国家,我……我们这些男人,都很窝囊,可是……”
    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有没有颤抖,却很清楚,我的心正震地我生疼。有一股气从全身四肢百穴冲到胸口,几乎让我窒息。
    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他们,轻声问:“你是说,如果撇开你们男人的自尊,我就应该自愿嫁去祁国,来换取这个国家的生存?”
    “这与男人女人无关!”锦鸿激动地说,“我们都是这个国家的子民,只要是能够保护这个国家,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莹若,你平日不都是很明白这些道理的吗?”
    “哈哈……我平日很明白?”我的笑声竟比哭还难听,“我该明白?”
    “刘锦鸿,你这个混蛋——!”我一把拖住哭叫着的心慧,把他推给已经浑身布满杀气的无夜,心慧却还在叫着,“你到底知不知道小姐为了你们……”
    “无夜,带心洛和心慧出去!”我苍白着一张脸,冷冷道。
    无夜的拳头紧紧捏住,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杀人。我又重重地叫了一声:“无夜!”
    他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是?主?子!”拖着哭泣的心慧和有些茫然的心洛走出房门。
    房间里,针落可闻。
    我忽然平静了下来,不知道是痛得麻木了,还是不想再痛了。我抬头淡淡地扫过他们:“刘锦鸿,我只问你一句,今日若要嫁过去的是二姐,你怎么办?”
    锦鸿面色一白,紧咬了咬唇,神色悲伤却坚决地道:“真正的侠之大者,是能为了保卫国家,保卫子民而不惜牺牲一切。如果,能用我一个人的幸福,来换取这个国家的和平,我认为,值得!”
    “莹月,虽只是一介女流,可是她高洁的心性我很清楚。为了国家,别说是嫁一个不喜欢的人,就算是要她付出生命,她也绝不会有一丝犹豫。”
    “而我,也将终生不娶,一生都敬她、爱她,胜过我自己。”
    锦鸿说得激昂,说得决绝,说得……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我,没有话可以反驳,更加不想再反驳,因为心在一点点凉下去,直到……寒彻骨!
    我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再没有抬头看一眼他们的力气,挥手道:“我……答应了。你们……也可以出去。”
    他们的慷慨激昂,他们的忠君爱国,就这么仿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般,无所适从。
    “出去。”我头也不回地重复一遍。
    “四妹——!”
    “莹若——!”
    我紧咬住下唇,无声地吐出一句话:“滚出去。”
    我起身关上窗和门,面对一脸忧色的心慧和无夜,摇了摇头,轻声道:“对不起,我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我爬上床,抱膝将自己整个缩在床头。身体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其他,颤抖个不停。
    曾听说,人只有在极度悲伤、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才会恢复成脱离母体前的姿态。
    我不知道,那话是不是真的,只是此刻,我只想这样抱着,在慢慢降临的黑夜,在黑夜无边的静寂中,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
    我并不是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终于清楚的知道,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善良可以是软弱的代名词,正义也可以变成一把利剑刺入人胸膛。
    黑夜无边笼罩着我,我忽然想起了小时侯那些惨淡的回忆,那具如白莲般美丽而圣洁的尸体,哥哥紧紧地抱着我说:“冰儿别怕,哥哥会成为最出色的杀手,永远保护你。”
    记忆象走马观花,在我脑中翻腾。祈然温暖的笑容,步杀默默的守护,小银、无夜、心慧、心洛、卫聆风、傅君漠、锦鸿、二哥……
    每一个人影都在我脑中,翻腾地厉害。原来,我真是傻得彻底。
    阳光是可以……用如此刻意的心,轻易追逐到的吗?
    我当真天真到以为,只要我想,然后去做,就会快乐?
    我紧紧抱住膝盖,不知是身还是心冷得我窒息。我……不难过,有什么好难过呢?反正,本来我于他们不过是过客,他们于我,亦然。
    只不过是好不容易想拥抱人群,结果却被伤得鲜血淋漓,仅此而已。
    只不过是再一次提醒我,这个世界的热闹和温暖永远不会属于我,仅此而已。
    只不过是清醒地认识到,失去了祈然和步杀的庇护,我终究还是一无是处,仅此而已。
    又有什么……好难过呢?
    房门被轻轻推了开来,有人走近我身边。我没有抬头,眼光停留在他灰黑的衣服下摆,意识却没有停留。
    屋中,依旧如我一个人时那般寂静。
    他的手在黑暗中缓缓伸起,抚上我的头发,我的姿势,依旧未变。
    “无夜。”抚在我发丝上的手微微停顿了下,我声音平缓地叙述着,“你知道吗?在离我们很遥远的时空有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跟地球不同,是一个理想的完美世界。”
    “那是一个意识为上的世界,他们有一个被称为‘柱’的少女。只要,她每天不停地祈祷,这个世界就会没有杀戮和战争,永远和平美好。”
    “可是,那个少女却爱上了守护她的神官。那份爱越来越深,终于在她心中超过了那个国家的分量。因为这自私的爱,那个世界不再和平幸福,魔物开始盛行,家园被破坏,人们……流离失所。”
    “大家都怪那个少女,明明只要她好好的祈祷、好好的守护,这个世界无数的人都能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那个少女也愧疚她的自私,所以她将自己封锁起来,然后……召唤异世界的人将自己杀了。因为她希望,能用自己的死,来换取新‘柱’的出现,继续守护这个世界。”
    无夜伸出手将我揽在怀里,温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过来,我反手抱紧了他,把头深深埋在他胸口:“那个世界的确比地球来的美好,只需要一个人孤独就能换取所有人的幸福。”
    “可是无夜,为什么没有人想一想?”我缓缓收回手曲在他胸前,握紧了又松开,“世人的幸福可以由少女守护,那个少女的心……又该由谁来守护呢?”

第九十九章

    “可是无夜,为什么没有人想一想?”我缓缓收回手曲在他胸前,握紧了又松开,“世人的幸福可以由少女守护,那个少女的心……又该由谁来守护呢?”
    泪水慢慢涌上来,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是不是如果我是真的蓝莹若,就该义不容辞地为了国家而牺牲掉自己的幸福?”
    “是不是在家国利益面前,一个少女的心就真的微不足道了呢?”
    为什么是那两个我真心称为朋友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不奢望有谁来守护我的心,我只是希望不要有人让它受伤,仅此而已,也不行吗?
    “无夜,我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朋友,真的希望他们幸福。呜……”
    我纠紧他胸前已经被我泪水浸透的衣服,悲痛的哭泣从喉间溢出:“不被承认又如何?努力的付出没有回报又如何?我不难过……真的,我发誓,从今以后,绝不会再为此难过了……呜……决不……”
    忽然,颈后一麻,我脑中一片空白,疲惫不堪的身体瘫软在他怀里,失去了知觉。
    静寂的房中,一个身着灰衣、长相平凡的男子将怀中昏睡地少女打横抱起,又轻柔地放在床上。
    月光下,他的手指如白瓷、如美玉,晶莹似有融光。
    纤长的手指划过少女犹有泪痕的脸,又慢慢收回。黑夜中那双与平凡面容不符的漂亮眼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随后那光慢慢转柔转深,复杂难明。
    他俯下身,在少女耳边轻轻呢喃了两句。
    随后,一道似有若无的叹息声在房中响起,男子皱起眉,悄无声息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小姐——!”心慧从梦中惊醒,看我已经好端端地坐在桌边吃花蒸酿,有些回不过神。她望了望旁边早已清醒的无夜,无夜也有些莫名地摇了摇头。
    “小姐。”心洛蹭到我身边,我将一勺花蒸酿喂进他口中,他欣然地吞下才道,“姐姐说你昨天很难过,小姐,你今天开心了吗?”
    我抚了抚他的头,微笑道:“恩,我已经不难过了。”
    心洛听罢冷淡的脸上露出笑容,缠着我又吃了几口花蒸酿。
    “小姐……”心慧看着我的眼神忧虑万分,一番话欲言又止,不用说无夜肯定也是一样。
    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了。”
    放下手中的汤匙,我深深地感激地看了一眼无夜,转头望向沾染着暑气的窗外园景,思绪却停留在遥远的彼方,淡淡道:“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不是一边摔交,一边学坚强呢?
    真的很难想象,只是几日的差别,汀国和蓝府就从死气沉沉变成了生机盎然。
    我手托腮看着窗外来来往往忙得没半点休闲,却仍乐此不疲的众人。心里很是佩服卫聆风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军队和装备悄然运送到战场,而不被尹国众人发现的。
    不过,其实往深里想想也不奇怪,毕竟人家是有备而动,说不定这些兵啊,秘密路线之类早就布下了。专等一个最好时机而已。
    “小姐,文丞相差人来说要见你。”
    “知道了。”我点点头,拉上心慧,往外走去。
    在途中竟碰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蓝剑侠,我心内苦笑,怎么感觉象是要处理后事似的,一个个往我面前摆出来解决。
    他的脸明显比以前憔悴多了,原本温文俊秀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沧桑,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多少生气,却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大哥。”我福身请了个安。
    他点点头,吐出几个字:“四妹,恭喜你了。”
    我笑笑,道了谢,正要离去,却听他又说:“以前,是我对不起她,她活得太苦了。希望你……能代替她,活得幸福。”
    我一怔,明白他已经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蓝莹若。下一秒,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没有丝毫犹豫地道:“我一定会活得幸福,不过绝不是为了代替任何人。”
    我推门进去,发现屋里只有两个人,文策和上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侍卫。
    “文丞相,有什么事吗?”我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文策温和而恭敬地道:“也没什么大事。皇上嘱咐在下将这个交给蓝小姐。”说着,把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放在我面前。
    我“啊”了一声,不由有些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那天盖完印就给忘了。”
    文策善意地笑笑,继续道:“婚礼定在三个月后,礼服我们会尽快派人送来,到时还会有一些随行的宫中女官,负责教授小姐一些基本礼节。至于到时婚礼护驾的军队,将由玄将军率领。”
    我一张脸立马垮了下来:“不是吧?还有基本礼节?护航军队?文丞相,容我问一句,从汀国到你们祁国皇宫要多久。”
    “大约一个月左右。”
    “天哪!”我忍不住□□出声,“一个月风餐露宿?我可不可以反悔不嫁啊?……咳~,当我没说……”怎么觉着不止文策嘴角在抽,而是全屋都弥漫着杀气呢?
    “在这两个月中,皇上会暗中派人保护蓝小姐的安全,若有意外发生,也请蓝小姐不要太过惊讶。”
    说什么暗中保护,还不是变相监视。我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淡淡道:“如果没其他事,那我就告辞了。”
    文策点点头,起身送我,一边公式化地道:“小姐走好。”
    我拿起玉一个转身,正要揣进怀里,却不料没有抓稳,眼看着它往坚实的地上砸去,不由惊叫了声。天哪,这玉要砸了就算把我卖了也还不出啊!
    只不过那清脆的撞击碎裂声并没有传来,我睁开下意识闭上的眼,不由暗自庆幸文策那侍卫竟能及时将他接住。
    向他展颜一笑,说了声“谢谢”,正要接过他掌心的玉,忽然一顿。
    “蓝小姐?”文策不解地叫了声。
    我猛地回过神,忙将玉接在手里,身子却没有退开反而凑近了几许,在那侍卫耳边轻声道:“卫聆风,下次易容记得别忘了你那双手,太显眼了。”
    屋中的光线很暗,文策离得远视线自然不清,我却清楚地看到,托着白玉的那只手,竟比那玉还要晶莹上几分。
    卫聆风被我识穿也是丝毫不恼,平凡无齐的脸上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淡定地道:“朕下次会记住的。”
    我幽幽一笑,将玉揣进怀里,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两个月后。
    “小姐,你别再磨蹭了,玄将军早就在蓝府外等了。”
    “哦。”我懒懒地应了声,由心慧扶着走出房门。无夜、心洛和小银都等在外间,门外更是唧唧喳喳快翻天了。
    无夜望着我有瞬间的呆楞,眼中满是惊艳。我不由好笑,果然,女人就是七分靠打扮的。
    “小姐,你好漂亮啊!”心洛惊呼道,随即高兴地腻到我身边来,却被心慧一把推开,斥道:“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帮我们的好小姐把这些喜服穿戴好吗?你可千万别把它们弄皱了!”
    “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抱一下……”见心慧投射过来的幽怨眼神我忙闭口不言。
    只听她继续唠叨:“小姐,也不知你怎么想的,死活不让那些女官伺候你。可苦了我……”
    “是是是!我的姑奶奶,我的大小姐,你功劳最大,行不?”我忙作揖赔罪,“你不是说时间快到了吗?我看我们要再不出去,外面那些人就该拆房杀进来了。”
    那些个女官一副公式公办的样子,从他们教礼仪时就万分清楚了,我才没兴趣让那些人来摆弄自己的身体。
    “啊!”心慧一声惊呼,“我都忘了,都怪你,小姐!我们快出去吧!”
    鞭炮在耳边吵响个不停,身边的人都满脸笑容,左一句“恭喜”,右一句“百年好合”,我连虚应的笑脸都懒得扯一个径直穿过陌生的人群到达蓝府大门口。
    玄天这厮今天倒是穿得似模似样,身后跟着近百个护卫,听说还只是婚礼护嫁军队中的极小一部分。我狂汗一阵,我看我这倒不象出嫁,更象被押去敌国做质子。
    难得让他等了这么久他也没露出不耐的神色,依然恭敬地道:“娘娘请上车。娘娘的家人都已经等在渡口,为娘娘送行。”
    我点点头,抱着小银,姿势极潇洒地跳上了豪华地让人头晕的花车,惹得周围随行的女官一阵不满的白眼。唉!我不由暗笑,都快一个月了,她们怎么还没适应过来啊?
    在车上顾着逗小银玩,感觉也没多久,玄天便在外面沉声道:“娘娘,渡口到了,还请娘娘下车。”
    我应了一声,掀开帘子就要往下跳,不过在看到一众女官几欲气绝昏倒的表情后,还是明智地虚扶了下心慧的手才轻盈落地。
    果然,蓝君清、李玉儿、蓝剑侠、蓝剑云、蓝莹月和刘锦鸿等人早已等在渡口一旁新造的“凉亭”下了。
    我看着那屋有些象凉亭,不过看里面整齐摆放着祭天的所有用品,估计是个临时“祠堂”。
    蓝君清红着双眼睛,走到我面前,大概想握住我的手,然后说一番“女儿保重”、“爹爹身不由己”之类煽情的话。
    幸好我眼明手快忙退开一步,心慧则马上把手中的东西塞到他怀里,否则可真不知要掉我多少鸡皮疙瘩。
    蓝君清有些尴尬地接过心慧递过来的“鼎”,据说是汀国的习俗,必须由新娘亲自交给父母,祝愿父母安乐,外形看上去有些象鼎,具体的名一时没注意就给忘了。
    他面上在笑,我却没忽略他眼中的怒意和不屑。
    结果,他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光打量着那艘花船,心道:卫聆风可真是会败家啊!看这架势,光这艘船外围装点的拳头大珍珠,就足够普通人家舒适地活一辈子了,更别提里面的豪华。他是生怕别人不知他要娶皇后吗?真是奇怪。
    接着便是祭天,什么念“祈祷文”、献牲口、燃爆竹,折腾地我晕头转向。
    还好,蓝君清要我跪下祭祖的时候,玄天冷冷地拦住了他,说我既已贵为祁国的皇后,便不必再跪除祁王以外的人。
    我暗中感激地朝他笑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差点拿手去摸头,不过及时醒起,忙又摆出一副扑克脸。
    终于,漫长的祭天运动结束了,玄天恭敬地让我上船。
    我正待动身,却被一声“四妹”和“莹若”叫住,我转身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淡淡一笑道:“二哥,刘公子,莹若不想误了时辰,这便要上船了。”
    他们的脸色一如打仗刚回来时的憔悴,眼神我也懒得去深究,反正不管是愧疚也好,执着也好,都与我无关。
    怨谈不上,恨更谈不上,只是觉得当初那两个跟我争吵与我品诗玩闹的少年早已死在我心里。如今站在面前的这两个忠君爱国的男子,于我不过是陌路人。
    “四妹!”蓝莹月走前一把握住我的手,痛哭失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嫁过去的,对不起,请你原谅锦鸿。我……”
    “好。我不怪他。”我脱出手来,平静地应了一声,扫过锦鸿,他果然是一脸的愧疚。
    我有些责怪的望向心慧,她吐了吐舌头,头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最后有些胆怯地把眼光瞟向无夜。
    我看着一脸漠然的无夜,不由惊讶。竟然不是心慧而是无夜泄露的?好小子,表面冷冷清清的样子,骨子里……嘿!还真看不出来。
    蓝莹月有些失落地看着我抽回去的手,半晌才沉吟道:“四妹,从今以后我们便要天各一方了,你真的不愿再说点什么吗?”
    我看了她红肿的眼许久,她也一直凝视着我。想起那个被关在西楼仍不忘绑秋千的二姐,她其实也只是个渴望幸福的少女吧?
    最终,我微叹了口气,向玄天道:“请问玄将军,船上可有瑶琴?”
    玄天点了点头,忙命人去取了出来。
    我无语,果然,卫聆风那家伙真是把什么都预备好了,活象个移动的豪宅,还是特级的那种。

第一百章

    4mBa7kMDqHL/LZdKgQnUKfK1ko45n0XacEWgFwQcjywww.uuxsw8.ccfkp8SVmvdaHRfWm5Pky5CyIuHdX1BG5Of15bjVmA8Ib0eH9K28UBZ4mT**6ABq7RDXhi1FbsXuye1R67JWDu0eYUKUSIh2jFIOSHQKZWZCR3zOH19bawc5oZ99fDfW4FnRmE7x7ks02x+SfPE+XhqmUMghtRj0XP5bgNkwz9rIGnu3bc8RVxM1RoEpCAFhvoZocWsIUbCOshJ2LatqfeMoSw6S755Rr6BhCE0kWahXsT7A/Y6+NUnCqK6xp3VxfaW/UD3PiOqZPV886sedsSCzYhDXXFAPOBFyxSYVGHPb66q61DRe8WdKh9rjdBf0+yyoWZlH8bp7sSrRQ314HZ0iiFpOOOFJV1o1y0LlcDFU3ZbdzSXF4r5fJ8n1GIUnPNJKSACWHYxg4DVPvE+8oejmcIzv1fm/PEj2hUT91P307NwE3w9mOqq7pAiCklKHxw5DGoBxUpLrSEs3Kw+WTN9k0zK3sKfdST2UtQ8I4XtHldWfLydIDcJRmLGiSO/aNOy2yPZRjjvAFbDUug9228lVHW0HcXD9iA1kdrIDHxb0FCSH/cfMmLewww.uuxsw8.ccumFPgfobS6/www.uuxsw8.ccqMbLiIcEe9lqATwBOLfJ7Dmn69uPNQm9kvyuXBfBfZTopGyl+hoQi48ZktGf+9YybPuXzTzHm1Y0d6MGRjsyBw5E6bbOSZG8dpsZk1O+ztHbaCJxXa4GG+YjqyfrRwCX3uvIZglMUR0rsTsxONz4wUaf871tbUm90SnRtWHiwww.uuxsw8.cc5C2d5S6yjTVKVnZ78mKxXSC83dgwuZ4f/95uOy5Y5PS8OEyoqQH26HfFS69llyyy2ifrD/4g3Vb5m/HE+2sBegaAr1MTpP1Zpn5iI9M8fQpIQS2HG0c7tqqeguZyu49omrnfTqps/lsIPinaYJSV91BvcD2UizjXmxDfMWe6ulgF2ASbXxN3zIePbC8skE/LStu/AlQ1uWRnVd8BP5veoNarrKOxqZ6heqXvyUrVRWXC0O2LJUdDS5nXjYomey1S7Iy5/Jz1wgetOy1aoieavOJSb5jPUVDKdzSCyo498DK7oGiNh0f8WQ3LIDmi1OkjeI87CWcWjvdISCijy5IPhHtO9tcd+2Xe9Wdd9kmDdbkCqymCMaM8RMD9eD/0FdYLWpXx2yQmef1gG7p4pyaaUqg8vEPAkHqdv0jP438hofcojx08aqKbSEckFgThTrVULiTGHswdHHuBNEdQGIb08HRqUx5oOfmPgDgY14bnVPjJWRipT3S7v7uvuEbf73x27FFOGqpPDoAGZ6jJEJcFm5CEgjv9T7d9V60keBkOzgslyRMV9lzmla436rimyy1ELM2VEtjk1TDdU1dKDeCkRe22LlIfh/DPQvN53VFSvd6wv0xQaao5nV77vk8BHAk3i/ICtldo/5MhDxrIxF6/ysOLNh+Cp6A8qzsyWtEcFolF2wOoQWSO7s8wAsMftv2lOk+WaXUXwVRfbUffAoZecw7L1TaARN9tz8dyc9WkD+dcq+louSQt2bZNS+qVfyvBnGxFCXRvOpKqXDIkC6MIhPdarDvwxSVdRX4tOjr/tU1cBekRM8//oRDdh+dOhKpF5kaG8xMyhkAetFVF1v72emUmMtXkX6KAw8N2ZiPM8/GrptmXEV30A3PeXlIhMYiiUil30eG80tMGpwu6ydnHPt+g1eunrKkdy7Gu5YE28wGBGAn24jsro3TgttxjgZt/7qcUx8FO8gvLST/EC4Eppddu8kssYnKn+Ttiks0D1jd+HzfyGkgqIPZbH+5r3IKXs5PhPCGy5exl5QYMbK29nSGvqckWk5L+p1Yp57rJbtdEI/PrjEex2sImm1Gz/eVCRUrlWscUhCd0IgyTAXAsLJFjJ7dBiM7I+eedxn4rm+jIr358TqJ5WjvMs0fL7wy3tsTunJY0LyCYiA+i90jSTWs0ECuEwBR1mD5yp3TXTqWx9e+JVFFdwnb2z1Aq8oojm3DCf5moZAoAu3nRU6bilHS81bOpeX4I58K/Pb+So8xzsMi4NKq34TlGKhKIiR742Ckbmew2kaH0b3WDEIbZlJ1zqlgvHFk/KiMqsP1haUnU1FRIVA6jdvwww.uuxsw8.ccdLF1jCszGPPqvTrVT4RD8v+y0pKiYLTyzBX87NMXJl2Q3fcH2DMBMCiH3sfJgJGanXPNCVY2/H5y0zfcfI84jhmFlivILi9MRg83J+FWSScB2djb++dbNNfDl/EamYA5rxbuB8UUd5e2baXmBVIMhqO2JZm64ASyTcUbH/ABj+w78vKrikHGlY1DfePWMEyUmOrrRix0ERwCqameXmf7s/kK6VyXNH+9mJRpDhH5Dc9eBDXl+4IgdQdYicWrXExuiXwX77MxEhoxpDrPShQFfbDz1htZkGsP+Km18lKvzwDX2i3LLMg6lUIBpgkBndtQbE2H/C3rzFa8LphVIkP/nyzFHHZRacAE+LCjt4IRdGwJcBppTZ+lWZzw/qz3obEfE3PyC5R5H5A7q1hvpEtTMcmS5qR5D3BgiFMYVOyXj1yD215aUnQDqU4Stl9/812o11MqpueIzGTJKI84Z7tySwZgZE2xkRpiVqGZbrMtA/4eG3w3Wnp2Pkj2NbZHJ6ftMwbU+fjhIdL6obzrmItsTOqBuw8nT4hdo6GMC9O/y5ycxvCSlFZtLSdmK+/UlF7YcaVQttR0dWrfB25AbTziDysWW65nUYaxdlX1Ce1l04DKF5pkwIPhMroiflLYwFn03ZVJr22YcskjdwdULzoI4PA2QtE2Lrw+d1ms/LLTVZOV8Uz4itQv5XoLw2nB9kDAaM0s0Ma/jxl+4pGPH0WAUKtnvUD+u9t+qzcoJvBwLdBS5oXqG9Kd56w3iRe0vhysLpgI8k/P9wqspUEoV+7NWfSZ0KHG2dYeAzSPbdYgRblNxyLVxlNV5/++UmtW3UTHGJsMJd267B8ZliN8QhmaS6tE5FFFXUdGpqeMuiTSwHUMXUkZFGmiU9zJ8/PIy1NYFhmfCkS+bwUgAaaTZGZdAS7Mij0aFd4t4M7CvL5IZLpTSJ5LeFotinD/G+5jpy9sjUHRI7f53ej3QaJ/4xn+hqw7Y7ky4Zn/En1lZbu2hpjVPxCEmu+iU2jyyHj575blrS4s865rZRqsWd5XOMhGtq+mANfGVZ88Wkz0a9us7FZhgLVK4wXflIFnPUrvAgYKoo1pS37P03rD0BXsEmR7ugaOo7mj/FUERrUYLGrGArSeaN8MqcA+feOQa9GE/Sux089EsAgLkMAUtdlSwtpZ4yyLiMjObYUNJhjMogazyi9C41DPfQKye8cpM+xkEJ0AAVa7i0XSNtiQBrXdBs1a/VI3vry83m85f83O4S2wrVRDe+xKcY8H0FXrp/NDYaT7fVp5uxYyixdM4HXjSqgkNOmsU2iSRC17WRm3xXxP9jOIXlNAdmvhc6qoWlTQxHe0/3ZwtBWh+aI739O6dwaYuj4UDOAztVbByaoFJMigaXdRWhXmtbH+www.uuxsw8.ccZCAGZCbHrJB0XDykw/iWgMU7EfSVdbLYhMntEBF1MLmEFcwYDZWVlZz68esAQA9dUW4B3R4f3ZYms4kyGzENxQtOpFLvLDxRTnqIGo6F77kiqhyTMcky/hTD7APVNzPB0GvVulXpqZzdAWprY/rwVh0D6hxnSHoLeblcZ5g+jjZDLLJwxCld91rYwjGInAmz7OWoxMD8yYmFhFFUnhz4VaOmgsASwSCby6Bx4gLJ8m68qVfrN8ejYQBNiEo1fXZku5Jg+GCMskVrwww.uuxsw8.cc7BS75AzrbYWZF4SRUpStbfZY09BQkCSC3YppcGyl5ahIOun2oqnDzaKHD+NBpo1ciQFWagtkCQzH+zu/i3eS+CPq6s3ZZYTEiKDzAn5HEaj3aecwUeBW1VgQ/5tGrI1MGvvyeKVCa9lRJHrc5JwHxHgo6tFA1Dgde7EJT7V9WRVdDkxA1gRK9pLa61FZlsyjOB35NdgWRpuwL65qp879z8G7XRCHNF8fnjmD4E6F1VhgUXd6VMwDHd7UT2oybeTk17/CTjujKzWAKgMIUJxlR9jREkgACbFCsfEZbb+3YMNepVRJzAyzUvlacqujxKGMZk2j5DbDFToTrrPoxYZ8J7t1OS9a4xVqCmsqP5kYTuGx6tdyJLX3ezzi45Mdqkdkfwww.uuxsw8.ccZBZ+S/aco7QQ0HbRBDN2YtyHyHKrUr4gte0ecycGGlBmfHrtJ3PoL/HY82Ial9HShguUlyj6J53klXuUYTWQvnrF76mZqy/bmyQAzMPi1LVtnIgw/1v/k0hsDX+g4D3ULujZyvmXxqScEqId4+2A7q6FjFIDBvtSeNrJ/fRL51lqSvLFnR+IJEbZFfZnM9K8lV4vhb9MpYVdCSYtKf1+PKO8iFRnBzpyAOaaS1TeyHbpVL4PMwEQHkz0hODobiZUZ/Jyo85qvxlkVtRdNY5LDLuCb/3b28pUj4lxpLh930uva4bpAj+nnt7mWiSN63jxvFb9Iz9RYF3hhRNyy493Xof+HaEQie9HBoYZaMi1yfvpnyK0QVlLy9FGK94cQ+OVoqhKXZqwww.uuxsw8.ccXpoToD4av5BPqbTGV7aqN85rYzIkTJXgRURtMVFVgR9/Dy6AyN4QrPnT34NxSCDQELMP9/zMDge9cpZ5Q6V6sUj8WrrOOMFs7B6qqzbaaBNxvlG+NusDqBS9Df4uE8rG9j92mXqEYR7q3K+Fw3HsA4w3/A4e5yB66gehR3wZS3Pq88OzeYMBs/180y4UVlG7HPD9cZacQSczoeK9c0DjZ/2bwQVphOBQRqdkl7nDrAco7kT250/JQcf2X3hs/7U8DJF1CsI+eBbVbzeVx3fuxSm6v5V91UJ4Qmy6Bk4L9ZiWaX+aF92mUwlSC8V8dvUoE2wWAFNnoVoufblV3LicIt3wpFIV42psZQh/XbZBUNvcRFiqJpRDy44bZd4KjMSIVEBtedeXQIx79+SuT8/+UlOrAF9AzQnHVjAN/LzlIUM85/Y5wy/qNVEg4ZuYj9BZW3uo7DOTGzod9UA8czxdHoeV2Jk3P4PPLpQhn2MGt5wz+xhE+/MrcMQgsTbt1Wo801T7StGqY5fln//cj27YTja65KW8qRHUch4hAD2X6tmRP8qUmaU70JNw10MO6C3xc6T9S3c26dWo96txAC8BflGoEy6SNI0VWjnXaUOTxn9jqoV+ZIqplVg3HU/+lQ2CMF0ZrEFE5iprOha67b+iDcWdVL3zQ0J6rrBqQJdh3FazzsaM0Xq/UjaR2KVi3bsAmk4Sl4XlcZQrQl/duxr6QApA4krN01yhfd/pb6m/uWNNXVS94S3GJ4qDtFHMPXzltMy74DmW48COTA+iGUuDSTo3jBmopX5VIQah9Xf2NmNByM4Kx8HibDo5k6q/bRjJTJKGp31mSR5HvWlnrtff+DZ2EaIiVnQg7dLAN0UysPz0duI2gQM6wd6V/rFGTqDGowB4bjV96XSVyjx8t3nko8SKjB9CRBtMi++SxTlCBem8Hz1OuHZUbkcTFyvHVVTwf5/rdmQ25BR0ptcpbUiuYW2rhQkSomF8IhoyykamRH5uplAzRLzXqOoKhqNyZ867oiTEZfZHvdPo7XYmWiSxawDl5msnGd8y/7MOp3KjMryHlnlXykQOIcTUkt19r4puQnCWZTAtZxx5ZVJX7eoZAEueR/nV04qHP29LhrQUIb4iSPHQHwqiEAix/3QkKhKMxxZDW8KdQDO6puUC03+j/V0rhIiovB5HmV3uOtMjCPb/KbCZCd4c+01+Ww5uI0yVUrYfezrX8JXOel2UTLAK4NkjbpZlYSyNKZp4qNll0xIg32/vq9qNRhBE0D7zvysULd4bZ0MptVYnVWxf+HI/XjWHq9Ier7a3hveUQQIbUCGlg3BVuLvEvva6eH1BaLbxugVCKZG02tZJBkAnaldwtBF16j4FJ9j/JMvvVQ7INHGACooI61TTuCTSc+sYhRitZboTKl9/E**LaZzoof4fFPSC50K9/FQWiEOde7X8ggOlleTFxQXs/8eeWQC1+BEy5kZ6i31cS5lDxWKuGX4u3iTbouWfdmQ/HSy8ODpgUWVd+7S7OZIEZwBA+EIzl5M09aQG65vgzwnjF+RPUy9gYjLeM7Ji5v96e8kHQi4cuQsbXjg/9cHyQLQszS1VKjSYZgVrF3o8BRB4+2YlEx6rXNVXxg4nN0jSnYplAveEa1Iwzdc99JvE6XpyZUcb4bjrtR6d3x2oPKjZHvkKng4qOCdM4uZE0up9NALBAdgJ0ZjMA2Zz/9H1fiveQzrsSfQDftBIsezxQ8S7xIEbI02A+qJnSl+AB3rurU/EwxJ7riTo8BEQh+URhXRopXZZdIUduaLfX4yJkSaE6fam6wbqLsVF4l4Q/N9NQijTXLCxYLveSqxGKpm5Nnm76jIh2Cx4H2xbhgFxY4lF2eNwo5BEfWc1byZguGlrASgK9CkEb89L9DLkwxXs/3RgPu0Cp91RxzP+6qBbMXKfjPS+sgHDj/AupbaSLnGoE8/M4QPF/8DU1YqPoKIyx9+2uD2rybUSIt529XXj0PuMYxZbiUXStZD/kMowsYVaBatfQB0MdFIipjJIFCIo6rs/hCA7CP884vZVf5QTPUqKQQNlC3096WGX7Qfeq2zBvLXMK5/yfpBwK2/8sgARSBnB11CKGVG2Y1zqASJGAB8LqXNmx1VhOTL3qC9DSbqUzD216Q/lPWkPkH8beMqE66XPX27aaJCOwJoUW2riQha9mx+4QUAH4PPuODKQyc2PBIsV4vy5R2+85gFR3MmN9J9s0Ooix1VVOtlMn9zlfJA+VXrMgdZl42N1hUoLMRfLthHMbrfURdExz8s5w/g5HtxZo8v7F0ayAl2AztePBAjRwXHsxtd3NkV2IrZ9tokkc44JcsG/YH3**+Ad5uZfc0krE+09ua7NYh4IKGv+NOBt9wOVvu5Xejt1FmSKSQa2zvvqvh+r+yf97+pvdVRq9a5giUJfBag4Zlxa2zHnxhm02TfEwUhiHAKMAe0U3Yz5B+GhjHLKGCaqYEqE862sLngsKx1X8vh0H0x1WFvX8UMD7YozvhXGaG+x85L4h3XkHy2BdG7CH+j15sDH4XeKcsvi4TlIViQY0AV+sbN8tdWGqolZCS9eBeQSSyTuMqS2bsi5895wDamT2+rIhlQsRMHb4ejAH+7OXzHLL9lbSITmBZ/bQxnY5plmHdwe8yibwcD6o3BfVO5LB6dE6Rb80m34fqm16SmxXHTmwHaAFNvIkLf94xN4DJ9De4fpqj89Ex6SOc0RPljrZ9F4SsDsogHP6JH64yd/LyAkv0ZSFHnYuave4Rga/qs0vq+7HHccMjdPJlZpK/o81d7xypx5E3Qn1LAwrV/G+Yok20fyXbn60oFKXSIdSKhbxHnqflY2c3ODLyg/Qdk6Uq0WzSl1bzaKoVd3XuHV6JTTmh60XXsE5XvhfjJvQAQ0oZKv+tOv/0xjvmbtenLwESgq3drNpBtc+VS27dQUV1tEbsCtSZFXfRwWYB9y78BSj2ohn3goDwV7e2c2+Q9Ojt5Aau1qvdvWZm80m1L0i7muK6bhlqJPVyzFOAkjleuh2okQuuUuIiwbPMXt74wX/8o/YeyPtZJRx/Tuw8j7PyrlpFHjawydBQ7brAb68hyXjOTuJ0QrJwSzO8djuLNAd4LYbacZC6P/B0/Z9HTQKQiXil1DYNgOIarjyVJefk3KPx6buUaZX3jgykXrJiI/Jozzv8j6EmXtzfn6apLKq+wLkJ8V1DXUbD1a9SmTfqKwu5NODdsjYu7KDhq3zwiM4TtqxzPBdVKsVwsizPSOOMm+GiLG10lR1AvwhSrTLTtZi75tGePGLz1QS0K5kbuSrdvWvBWjhtiBed91JPIdb+sWridzQ2VPLoJniPxYiT2tfCDkRxSCtB8MJHoKcjiklyWaraMz134sBF8y9OOaj9bbIYLJVR6AWT3A5OC/xKm/muw/DYb3BSzvilL+L+rYEiHhXcP8z0V7eATilpqXAhBrcD/kTXGGUIOEu1xuvtag46BdvKk6f7El+HoPG5mcBMIOTfvTDF2Lc7lqJKp9LuFbzVOTOqmfUrpvkU9lEn3F413VGBxYfPnp0KjKhKGfrnR+UiuLrHVnofQBdGeXyxriwYmUGLAWK4mq1YdQIij6BZUyZpapPYkrbPZ2/1UQGC02tiDXG+7pxeA/C/MIcVvky/IoUZusRSA8EMOenw+An227SBg4MKPjbuPNUT6onZfqF6QEwzN0ghhAEVBbC/mripbcDf1DT/iI7GXmOqN8bJh3/AhVCbgI10wVY6DEADHTjVai362WSpjNEisXpo3K37E3HTXIuX78haaU59FdxZfVqK7tWZD1D/725LLwTsup76AuS6jN3OZOR67PsPTHd4wKNOjFbB3JmNnF2AOX3eLPqQOk21yjJDrJr6d8qMibkalYsFvZ5j9ufUislXtJ39tNBpec3c/rdvR6ADVV5fYgIPcArWJLFFKE1N68ZN5uiEwIfpU2M5TWS4bzYTakXCZuS34c9kVMD+6Dreru2bx71A0J6E+IL1LHtHZUabRVyEJVXRQ2uOyKPxnMMjoFozUh5q0m/p6/cD+Hfu45Aa0AWmlSjkSLkNx080LILI66lUXDPXGnaeqmNJg/zvk+tRoqpSojVmAOdF21Z0MCVqMGJBCifGhpyUAHj6MRFyj3wEiA6qQx1gN23aqcaEqm9QePwyzSouBn8dAndYsta7Pgk+VQkV57fHGfL+A5mQRp45nWrBwuddddz9nOPxiOMadtiPCs3LVG3fyisG9jD5yfwDBdMhNeIpQlFyNucXeZB9lbE7U4XJngV1QYsq+qG37na8x92HHGoWBWkMBF9gzfue6QpjPwTwmG190VfpQfuwKCov+Tq3YZ7hZ4MiMCEQalURSWsoTP20VHDZ674krmEwoDdEjIlkPDQxGKXFomNnhJAfyTeiAlx+3JMCMIz1fEmCygYefm**ufCUWIvJI6wgSzV7N0JRMe1FEOF4MAqxSgOwbF7AqdVUMF3L8OebAPqx54u8ssPee0wff9f0Rt7k7TFvyNEJgAKZZQyJIeyiE1vVsVUROeuTnud8Df5gFOJvExP8euDBASisf7oNW0bf/TukmhZbBFZC6mUX3isMhSQREFWUqj8MUQEmCtxBERoVo/+F5trt78euu/Kf2FNjJbrss8XyNgXl+mU9RoO8XKYq335F7T/W/9lsiiJncJ/9yI2L5+rsBQZ8FLYx9A5pXmgaRvm2wEeJw5MT+TtTI3z74GQ92YGx+UR1vsRbw2ZYE6xKX1NDJQKxUBUW3DgolzgsGGiVDMXz0DzxTlg2AF8U06EfrAvN97Lw9mJ56sIpnA4zpCA3gM2GARfr8XDd1ElnQXOQZppAINFBvWtyhpkgKHTXM9iRlvEbkAdpfOnAJtAb+ew120O4YpRDoyysjv8qQINMtt8wRImyZAiknQjRuEoI3pP4AB18gnva6EaBdhaEHZkt5FzABtdJ71HRdYTv+023ubq5RbdXz2V08hZt/t9P35L4ZsNSt0cTsQq+/SCR9jyPGu6xsU95pdzejUfg3W0EHyLfPvRWsSxVp8XDbYQutWUGZzMgQNiC2picFeY2hkJ6a0MCI4LYeyg+MOYNpTtDK45jUgXkV6QbDsoJwww.uuxsw8.cckv3iitgT7tph1KNKVykhxaF1VR5psowip7Et5ZFUcDVuEtTA0SbFs53/cleMsSLfCj0JIJKdK6t2xAGkOHiR7fQruln4VWQFDAnlZW8xLkiFrDi1aW3AKLjB1EtkmnXksdH5J/VstG1GYwSqJpdFUyIQPteV0tGdAJgWqMUbqS+www.uuxsw8.ccrkxR+XMi7kyTxJjfhOk2wiOkzgIvtvWFtiSExY7G/bupspt4AfcmlHmsfxDL1sKVMrcbBWVhlV/Rxk4hAM2oG2z7xUlbzDNN1DEhWEEFgQblIu/4sXIHhVadDM3i0PMEpvsAYOkeF0uUoVhFHN7xXWl40ZDfrmdOYya7rEwww.uuxsw8.ccYl2F1EojGaKdFzedfFN37x2BrBSDmdmoLuy69ZtW7mjdK7n33sfNwe41Do1e12HN/WYJp5YDvvQHORLsx2h51XwSuqJuXB4xt0ZXAW0S6UdZHaoJQ7OboLs0NudXxQzna69PZzY9H4ycFfPfGEC9wldaSegM3GfNN2x5t8VD7knz6fH82R3wfjTrAZ49B8+PXQnZlMTIp3cJA7LmsVg7mF+z63tltu6XZi7T+ZWigVziDF4YkzUugLAuMY+ua9HFLxZbg7TTJrZHaXkSBuNrg3x2rBsJna32oiaeNZMo6FkNlAZB5biLUiBS8ICv3yEifh79oM+EU9AHHJxdhs4eFxyvVWtJt3SVebuDocKqakmI/QPqtpvsTgSHTH/yo1lH4257/29L48/QWgVrKF1YqKnHzLwnOoRDL+ivyOOPtL+218N/Vn23pd/FB+zQ8SBfbWbWbfUhP7XOeezaAMmpVnAkVS5l2NNIOKq/bY6JuPFEmMDjLxi5MI2SzIavGH8yp59LsDcPJWMF7glyED2m6pKZ1fXZnixasb1bSoVShghd5biJ4u4xJ9s1oZM2HzQhD5bw17Sb+0SZaYa62CGE5e5hV8rLC2kvSHCW+UQ289G53egMoy8mIeDKyXH6nGQqSn/VTflDp+Q/NhoDVIW8fbxeByxq2UWiib3e+tPRYiKY1S7+vSWa3SymRaRngXRA1xikJsqS9ehuXvm**+oYsBkSuendCtLbwP78Pq/maswleejDGd9ktT2vHls+Gnq9BY1D68WZv7O+24NtPOttEhAKyhufaFTJ8KRdvsb8ySLuWxw2Rz4qS6U/gvOy4cg/G6f5y2czlEM5hQLUt09aAl+QcpHvTHPFj92uMvia65Z+rZDFQyACYlDGpDZKQv5/Sg0tnhDgnR7F/aYbHjaxLQ6m8xp43aKJ/CLXY4zmTXQHgEfp43xiHzpMwGgK+Fz8JKEuib9uurh4yMOxW1m+QfJtchIARYhbdnrjhUZ7STXE2Ro2dh0UMgl8f1mPgI1Gnv1zoIVSdHxVsozmYl3Od22AvaJxFGRPGygmO9hfwAs2m98**DY4nfs+Z/SFjJP3ZIn8u1UPTKIeyQnz75uDKiHrrg1YVONUtLcdW9ehrMCLs9pvQYSrfei1lh+J97USUJx+pyxwRU8/isUCGskiXst5yZn7uZMzWLbQkAxk9z9LThv0F1u9xdqSXWYtJyMZ/eYmz1aZ1iGWhJRdyKO4YxhytSJ8xlLHOWD0PqZyDexpnaBHv6JR5dEqs1rH5JP37hTfhJyL1lKkzW25V5t/+bSusSkQteUC2PUulKQuuk1Rju9FlyC2FVyoKEi4ybGBGzmpNsHUaAZq3gKNXY5hNOosbEDV10Aft927XU/uoMZDVfGav0zkfhIleAt1MmBnO6f+wOT6M48GQp5QGH9Q5aFC4ahdXLUfkukQoutsr7/7DjMh5iH1mELv8xnpg7orr8UmdM/kd1jAM2ob8kbWyY9QUEk5PVBxVWHTierXvoiQDcwg6bFwh5vS5a0oYjA9QZ/gfXkwRpZBo9z58f2F1EXlwDwMFljGUvZFwlih1rIbseIWFFLs3ghJCalzKSTIsKP4GlDtomfIg+3ruSaVVn5uL5mCJGGBX2Zf1e4XLnazNSkktjqgGF+pyp2xvTbSHoTEun60A6fgLlpE/G5ESV0SUVz/w9jlAz7Q+Xajxk/5Sc0URdqxEk+kvAvRewEw75Q6VQBrM5psbm7GU/Ymmsqqtpk7MUzw4Ojl9pPCwUIbFSuds5abwUteqiARhY2rWd9Sar1S10mLO/ZkBMbiYZ442nqT7ng7EmCDMzP1jrqi8xJsin/gRb3IpAbReKuUl2wCf8h8TBcytvqlIQMDax67LJtWgUtgdjpUBDHSjyazKxdeywhcsvFp4vB3O+sQdR2E7S/snxZSbXnvtzdY9hoYegQwCHHrS6KM91o+cq4iEpW7S7+ZOXWtjFSRTk6P7SuAAB4NwFKmWP2PGIIbsyo3PvecKslG8oQlXj151zNHAFzDQb2O18YhpklH9ZRT3dNoX1fJBvKc6lhFm9AWMer76yI8I87gf0pItPw86wtCvibTFypv8YPqrs0yEROyc/www.uuxsw8.cce6vWisXY8YNJzxqPNwvUYS7i0zSXHnD7tmXZolGUwvQBHNGkDjG9p2Ddn6ED0M7VjUaplRjU6P4NAZz62J2pat**jsjFStAnCUYQWMzKHU5LYot93tLpYh2LHXuwSPyVYm47/Fo64RRo+jx3rwlqZUEYbDY4p4xobFs8W3O5Y4HXxxD3K/yvNBy1uQrfp5FJ+++fmYxQqjIPp2mNJplXvBVeOhhwI+xEQYVQvBn4pxFyft71ham0ShU5suze/d8ZrvnczilfVS2s6VHFLx30c3pD9DGVtdDRzGMFWgDdVv6Bn1ssNL47j76xjZT3HnlWBe1MNFEJGOyUfY9pgAnIjui3GY8FTytZGKSOvmwLYUMSqnqs2kr0fCKDHWY1KvzpTgounO6GL+VDoA3tw9Sf99Ok3bKDy1vJ1LsLQR1nTv317Txn/pGJgVjC8h8hEL7xbaGxOFkSKqxeKvHMoBuGjwm/lka925bRz5wb/jI/FVSNGoIGnVRvhVOJURb21hTJXYZOh/pk7v88wdIix3cSwYPczixQVTrbAs90djz2PuY1K+NJMzCFeYuMlEU3fhJOreN2TXLXaMIJ6nGdR39b1p9TNqYjucxc2sMbtvMkBbEn7+636Fy1/jwiLvaZvFoh8nQodA8j9kRJZt8Yo2IitMME5Uu6EOgjaUAgGp0JCGWeEq/Dz4uib2vjaTuWOJ3g3ysSSfqgEZiqr8I+HlUfYeYbUZipfSiesF3PMLdsot3aHHlx10ScKBUbVK1kCd2i4VJm7pVV0krTeWU29fYd9aEoXqRDeh9qb911lRixyarZBC8q4L0VCD0bTTHp1lZMhntR356Hvf+vo4PZdWNm6G7l5JeYVfPzJATx93Z+NwtT1Pu0u2fdI1m5UHMvS4zlJrL1k9kIROZMM//WbX9Z1ZH/vXsYq/ajt8orBMElJQfrx63Bz4PrbP7bBQGbiu8yonxEne/BbpXgS+ixTwNu7UamLrQ3X0RZoZyXl6jYKYzxb6KkF4Y1xuAhJAH1yG/R1osUdgfQKTSklj4IVRRhFIw5EVP3HAGDY0MyCjSefgvriMuJqt1y+ae/d4BBDny/Cwww.uuxsw8.ccIwBGspe/XCZwlOi7WS3sPTgVQR21dHKoLhak8p5US+uYn59UuZ2L5I2nSKYJceK+www.uuxsw8.ccCFlyWvIr3yk5kN79zMMsZ9XzbdeHtENqAqnxx8HyuKdMHAgToR66LeZZqdOfibJyYoya4XXJRd330PHdpTGGo4OQvOF**PkRTEwmsE1l7MdUYfp7hlI4CZ+VZTQ+j9Eg9HA39JoqhJzUUFDtSm+iWZBTgYQPHEM0huT/AiHqPNTsrRkg974xwxG2f6hiRoJO2SEmbs5uwww.uuxsw8.cc7zTr80BUPOsS1e70Y6FDXQ5r8csQ9UBXAEysxrgFsY/dOH9aI+axIOPvht9SxuFR4KtS07rWPkerBNBbWZeJu8yqdLHY/AdV0zs+bA3xRlODDeZs1SqWZlgI+bvtn6QO7y91gAegoGdhtgTpXWPXnI91IKI12ReTOYfAuqjKzyLx74pAy9lBWvUNNhFtXEHEPMs2o4yhUL0uhAYKmMsky915dB+y419k0Uaaubq2ALo8qg9Y2LaJaiUu4AOyFO5i9bkXQ7y567hkOVaGmWFYCzEaHf74VqgiXpTiJa9HuF89ssipQQpjSRfW5FVUe+NIk/TFo06t63Szn3/ZuGLJ7Iqq+oPz1FPL9MdHxnSVlAjjYgDEtm/L7mxLoJoUEOIoFUGzzQ9U/+fkASeiTaxlmgqvY24OVe+d8BGllhFFy+sGBhqK9cdqUqFKcwpH9pi97jJHAUAr9AohN2QE0qP6qpal04IH2EdflGaR0dQKVXbyGv575Vr23Bhf9Ox/lotuvg2n4sBZIBWhB/jmjxZQ0xl6zF1YQD9hMa0IBcl8+mSb5gfPa3SXX7p6Ydj0y8oPfMhH**Y5TLo+0KGfLxUz1L5ZGqHe53lBtegdjY3266a+zDnCWlSYrhgL3bpHET1tVpaMXU4rKDpYrH1WYqJL+nkOn7TYLqf6L0ntCIQpMoEdJvGPemr4UIKqbvW4glh8Zd7Kg2soRNPaHDh8Oj9K0739E4o4c2xbF16q+MW7LivJz+KGn/FwF689Jn4DFrEbgC6eFBS6MsoAkU9AHNJzOs+7rpeusuKiPHrUClR6WPpe2k9Px1ubrjv7t3YgqJ26LqiwFmT//f2GeLFkkf9XgtGGJ+Euym+PU3fFxejpJyRJqBf7OKqHRNlsmNATq/C7EvRsKiLvWEy/E+RIeB0wU+m8YP03PBNGFnvCfbTAfcGblSePAvv99ovRtNhjlrJZ/X77OltBV+QqmFLkbg//N1qEZsuC39faMYVpdurq7Kqhpla6jkWYfpG+ZCpjlSDrkKob725Osy4Kd3qFdimAqAy+4U/YaqDhyRofL2ShxkAlHQYTwHI0HoDYdEeyUjPEDCvGA2ssMhARDyXwqEXBUbGTQudgWlizvL3oPDus/N/5kU6fcdyakC4OcQ==

第一百零一章

    忽然,一阵奇异的花香弥漫。我正诧异间,耳中却听心洛忽然尖叫了一声,扯着头发扑倒在地。
    “洛儿……”心慧的脸色从惊骇变成恐惧,一把上前抱住痛苦中的心洛,哽声道,“小姐,是‘洛芙’花香,它能引发洛儿体内的‘千虫万花’……”
    我心头猛地一颤,伸手点了心洛几个穴道,阻止他自残,中食指切上他的脉搏。
    心慧用袖子一遍遍擦去心洛额头因剧痛而冒出的汗珠,哭泣道:“小姐,怎么办?千虫万花一旦被‘洛芙’引发,没有真正的解药,洛儿必会疼足七天七夜才经脉尽断而亡……”
    心洛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白沫从他口中溢出,一张脸时红时白。我收回手,心中一阵绞痛,的确他现在体内万般气流和血液奔腾冲撞,根本不是我仿照“鹰儿”带来的药引所配置的“解药”可以压制的。
    心乱如麻之际,神思却慢慢清明了起来,傅君漠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与其说他是针对我不如说是针对心洛。难道,钥国的天真的已无声无息的变了?
    我猛地一震,忽然醒悟过来,傅君漠是为了心洛而来的?到底心洛是什么身份,要让每代的钥王如此紧张?
    “若儿。”只是转瞬的思索和犹豫,傅君漠的船已经到了我所乘的楼船不到十米处。那边的战场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傅君漠高居船头,冷冷凝视着我,“跟我回去吧。”
    我无语,这家伙不用每次见面都用这句当开场白吧?放开握住心洛的手,我走到船头,深吸一口气,凝聚了内力,声音在这辽阔的海域上稳稳传开。
    “风尹莫,‘千虫万花’的解药拿来!”
    果然,这一声把战斗中玄天等将领的注意力生生吸引了过来。玄天一脸兴奋变位紧张和惊骇,慌忙带了一半士兵往我们这边赶来。
    我倒不是不敢揭露他傅君漠的身份,只不过这场仗、利用与被利用都是他跟卫聆风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傅君漠的眉微微蹙起,向一旁的灰发老者使了个眼色,那老者一个纵跃,竟稳稳蹿到了我们船上。
    好恐怖的轻功啊!我还在感叹中,却被无夜一把推到旁边,再回头只见他已与那老者缠斗在一起。
    “若儿,别再闹了。”傅君漠往那边疾驶而来的玄天等人瞟了一眼,却丝毫不以为意,“你也看到了,卫聆风娶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乖乖跟我回钥国,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我冷笑:“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讨回心洛才来的呢!”
    至少卫聆风的利用还是光明正大的。
    傅君漠脸色一变,冷声道:“若儿,你别不知好歹。当初你说在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别跟你讲条件,那现在……我可够资格。”
    说着他手一挥,只见他身后几个侍从忽然随手往天空一洒,那股香气愈发浓烈起来。心洛的惊叫声传来,他的穴道由于过激的气息已经自行冲散。心慧紧紧地抱着他哭泣,脸上已经被抓了好几道血痕。
    再看无夜,虽然此时看来斗的难解难分,但那老者一看就是内力精纯绵长型的,久斗之后无夜必然吃亏。
    玄天他们是即将赶到了,可是看傅君漠和他身旁十几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恐怕各个都是高手。以一敌十绝不是问题。最糟糕的是,听说钥国三面环水,几乎人人都从小不惧水,不象祁国的士兵大都是旱鸭子。
    卫聆风这个混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明明这么没把握的仗……我有些焦虑地抬头朝远方钥国的楼船望了一眼,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
    “若儿,本太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一是带着心洛跟我回去钥国等着做未来的皇后,若不然,就让他活活疼足七天而死,不过你是看不到了……”
    也就是说,给我的路一是生的荣华富贵一是死的惨不忍睹,外带赔上心洛一条命喽?
    我扫了这纷乱的战场一眼,拔出腰间的□□,不由冷冷一笑,道:“可惜了,太子,我哪条……都不愿选!”
    说话间,我已将沾肤即化,入体即散的剧毒,涂在子弹上,装进□□,上膛,瞄准。
    在子弹爆裂的一瞬间,只需还残留一点点的毒性,便可致他于死地。
    在扳机扣动前的一秒,我望着有些诧异不解的傅君漠,沉声道:“风尹莫,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永远都别妄图掌握他人的命运!……”
    “砰——”巨大的枪声随着我用内力激发的话语响彻在这空旷的海面上,震惊了所有激战和非激战中的人。
    我收回枪,有些颤抖的手垂在身体两侧,看着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倒下的傅君漠,面容淡淡地将剩余的话讲完:“否则,终有一天,你的命运也将不再是你自己的!”
    “臭丫头!你对太子做了什么?”灰发老者发了狂似的要冲过来,却被无夜勉力挡住。
    我将枪重新藏回腰间,肃容道:“傅君漠已经中了剧毒,如果不在半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必然身亡。怎么样?拿他的命换心洛的命,够划算了吧?”
    灰衣老者面色猛地一变,急蹿回傅君漠身边。那边寂静了半晌,老者忽然站到船头,朗声道:“太子说,解药可以交换,不过请姑娘自己一人来取!”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无夜一把拉住我,眼神是无声的劝阻。玄天一行人此时也赶到,只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由大声吼道:“娘娘千万不能涉险,我们必会为娘娘把解药取回来。”
    心慧抓住了我的袖子,哭道:“小姐……”
    拜托!我又不是去送死,甩开他们两个,我冲到船舷边,叫道:“老伯,我又没你那么好的轻功,飞不过去啦!”
    在众人呆楞间,那灰发老者已经面色凝重地将我带到了他们那艘艨艟上。
    海面上的局势立马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地步,玄天他们一个个紧紧握住手中兵刃,无夜更是傲立船头,只待情势不对就飞冲过来。
    我落到艨艟上的时候,只见傅君漠胸前多是鲜血,染红了他素白的里衣。一群人正手忙脚乱地在为他包扎。
    他却对那些丝毫不顾,双眼紧紧地盯着我,那神色中有恨有怨,还有更多我不愿去深究的情素。
    其实仔细想想,他也没对我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此时看他因子弹留在体内而疼的脸色苍白,额头因中毒而微微发青,却丝毫不愿在我面前示弱。不由叹了口气,对忙碌中的众人道,“你们让开。”
    当然,他们不会因为我的话而退开,不过傅君漠的一个眼神却让他们乖乖退到一旁,只是一个个都戒备地看着我。
    我靠近他身前,拉开那些绷带,然后用上内力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只见在他右胸有一个小小的疮口正不住往外冒血。不由心中暗道:QSG□□可真是够牛,这么远的射程竟然还能透体而入。
    “你射伤我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傅君漠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却不答,淡定地看着他,道:“千虫万花的解药给我,我可以救你一命。”
    他怒视着我,胸口转为暗红的血越流越多,我也毫不退让地看着他。终于,他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皱眉道:“给他‘洛芙根’。”
    那老者忙将解药给我,斥道:“你的解药还不拿来!”
    我笑笑,朝对面船头的无夜招招手,他马上便“飞”了过来。`
    从无夜手上接过解药,正要递给灰发老者,却听傅君漠忽然沉声道:“你来上药。”
    无夜眼中眸光一寒,正待强行拉了我回去,却被灰发老者挡住。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些孩子气般执着的脸,不由皱眉道:“谁上药还不是一样……好好好……我来就我来!”
    将药粉洒在他身上后,我正待起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沙哑的声音响在耳侧:“你还没包扎!”
    我幽幽一笑,非常好心地提醒:“傅君漠,我若现在给你包扎上,估计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丝毫不理他蕴怒的神色,我继续道:“放我回去,待证实了千虫万花的解药是真的,我便告诉你如何医治这枪伤。”
    “嗷嗷————”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的欢呼声,我抬头瞧见傅君漠那楼船上熊熊的火光,不由暗叹:卫聆风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
    艨艟中众人的脸色猛地一变,我望向玄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神色,随即又紧张地望向这边,吼道:“傅君漠,钥国的皇太子,本将军知道是你!你的船队已经完了,只要你安全地放我祁国的皇后娘娘回来,本将军可以保证你安然离去!”
    我不由一楞,玄天这个人不会作伪,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此刻惶急的表情更不象是装的。那么他是真要为了我的安全而放弃抓住钥国皇太子的机会了?
    为什么?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卫聆风的……
    “卫聆风对你倒真是不错!”身体被猛地一扯,我差点跌倒在傅君漠身上,不过终究还是碰到了他的伤口,看他疼地嘴唇发青,不由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自己拉我才……”
    “若儿!”身体忽然被傅君漠紧紧抱在怀里,我都能感觉到血渗透衣服的粘湿,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反应。他哑着嗓子,丝毫不管胸口的疼痛,颤声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娶蓝莹月,而是真心娶你,你会不会……”
    “不会。”我一把推开他,神色平静却坚定地回答。
    看他眼中黯然的神光,我撇开头,不想去思考那些无意义的东西,淡淡道:“还有,傅君漠,请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如果’这件事发生。”
    他终于颓然放开了扳紧我肩膀的手,许久,才问:“那么卫聆风呢?你爱他吗?”
    “不爱。”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为什么……还愿意嫁给他?”
    是啊!为什么还愿意嫁到祁国去呢?我苦笑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因为被他设计了吧。不过,对于我来说,在蓝家也好,卫国的宫殿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别。”
    玄天看我们这边的举动,有些尴尬难堪,也有些焦急,不由又喊道:“傅君漠,蓝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祁国的皇后,还请太子自重。若再不放他回来,本将军也只好奉皇命采取非常手段了!”
    傅君漠孤傲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自嘲落寞的苦笑,勉强扶着胸口站起来,淡淡道:“你走吧。还有……”他顿了顿,眼中竟隐隐映射出浓烈的感情,声音嘶哑却轻柔地道,“不要曝露了心洛的身份,会给你带来灾难。好好……保护你自己。”
    我觉得心口有一阵酸痛一阵烦躁在上涌,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感情我真的……承受不了。默默点了点头,我拉上无夜,正要离去。
    却听傅君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个……在酒搂让你为他哭泣的人,才是你的心上人吧?”
    我缓缓的转身面向他,脸上竟露出一个无比凄美却又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柔声道:“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我抬起纤细的手指,笔了笔胸口,压住颤抖的嗓音认真道:“他是……扎根在我心底的人。”
    在无夜地携扶下我轻盈地落回楼船,玄天忙召集所有的将士返回船身,几百个人将我层层围拥保护起来,命令开船。
    在肯定“洛芙根”确实是“千虫万花”的解药后,我走到船头运起内力,扬声道:“傅君漠,你的体内仍留有子弹,如果不开刀将它取出,等周边的肉开始腐烂你便完了!刚刚的药不止能解毒,也有止血的效用,足够你撑到登岸了。”
    见傅君漠仍撑着孱弱的身体在船头贮足凝视,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也收回不知因何而有些愧疚的心,淡淡道:“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一百零二章

    见傅君漠仍撑着孱弱的身体在船头贮足凝视,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也收回不知因何而有些愧疚的心,淡淡道:“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再不回头,于一群人的簇拥中,抱起不知何时跑到我脚边的小银朝船舱走去。
    回到原来的房间,一干人都恭敬地退了出去,惟有玄天还面色铁青地留在屋内,恐怕是对我刚刚的举动有话要说。
    我不由好笑,也懒得管他。仔细查看了心洛和心慧的伤势,发现那些外伤都已经结疤,想是小银医治的,“千虫万花”的毒也是真的解了。
    不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暗道:今日虽只几个小时,其中的艰险,却实在不是局外人能够体会的。
    “娘娘,你……”玄天涨红着脸,欲言又止。
    我忽然打断他,问道:“为什么肯放傅君漠离开?你们不就是为了钓这条大鱼才设局的吗?”
    玄天有些气愤地看着我,半晌才悻悻道:“那是因为皇上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以娘娘的安全为主。哪怕是……一点点的损伤也不可以!”
    我觉得胸口有什么在翻腾汹涌,让我压抑的难受,不由挥了挥手,淡淡道:“对不起,玄将军,让你担心了。可以请你先出去吗?我想好好休息。”
    (PS:为什么当年祈然不自己配置血蛊的药引。那是因为血蛊的药引本身是用血蛊研成粉末再辅以其他药物制成的,所以除了冷月教无人能自行配置药引。而“千虫万花”的药引材料虽也稀少,但并非世间难寻,只要掌握了比例,还是能够配置成功的。从这一点来说,毒物排行榜上还是血蛊第一,千虫万花第二……咳……扯远了。)
    整整坐了十四天零六个小时的船,我发誓,要是玄天再不说可以下船,我就要疯了。
    不过等他真说可以下船了,我却又犯愁了起来,这可才过了半个月啊,难道这陆路还要走半个多月?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
    这一路丝毫没有自己在出嫁的感觉,当然更没有要嫁去一个国家当皇后的感觉。
    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在下船后下了第一个命令——我要简装而行,至于那浩浩荡荡的花车,随便塞了个女官上去凑数。
    也不知是玄天对我的古怪花招免疫了,还是知道根本劝不住我,索性也就随我去了。
    于是,我就混在那一群浩浩荡荡的“护嫁”中便装前行,累了也不客气,直接爬上花车修养,完全不管车上女官抽搐到要吐血的表情。
    当然会选择简装而行,并不是我脑子浸水的自找苦吃,而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好的福利——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况下可以随时溜出去闲逛。
    这日,车队行进到一个奇怪的国家。
    为什么说他奇怪呢?因为这一路行来,我也经过了许多小国,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战争残留下的萧条景象。
    偶尔看到几个稍显繁华的,椐玄天所说,那些都好死不死是三大强国的附属国或者联盟国。
    可是这个国家……我放眼望去百姓们脸上都挂着盈盈的笑意,仿佛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和平幸福气息。
    最让我动容的是,这个国家的人,贫富差距是有,可是远没有其他国家来的多和明显。街上经常可以看到有些穿着统一服饰的男女来去。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男女。
    那些百姓只要见到他们就会万分恭敬地点头鞠躬,那种尊敬绝没有一点虚伪的意思,都是发自内心的。我想他们应该不是士兵就是官员。
    再看那些官兵脸上的表情,绝对是外里谦逊,内里自豪、自信。
    仅仅从这短短一条街道的繁华,我竟仿佛看到了现代民主制度的推行,不由更是诧异万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施行了什么样的政策,才能出现如此景象。
    “玄天,这是什么国家啊?”由于便装在外,为避免人起疑,我便直接称呼了他名字。
    玄天的眉紧紧皱起,无意识地回答:“这里原先好象是追风族和游牧族的混居地,也没个具体的国名。以前可说是混乱到极点,没想到只是几个月没注意……”
    “这位姑娘和公子,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身边卖女子装饰物的老人似乎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笑眯眯地问道。
    我忙靠过身去,正要细问,却见旁边也冲了两个中年人出来挤到我身前,其中一个满脸胡渣,另一个则稍显文气,面容看着年轻却有着一头灰发。
    只听那胡渣男一脸焦急地问道:“老伯,我们原是这里的居民,半年前与我兄弟出去闯荡,怎么一回来就发现……”
    老头没有丝毫诧异,摸着胡子笑道:“你们可有父母妻儿留在这里?”
    他们两人忙点头,道:“有,有!我们临走前拖邻里照顾,也不知此刻是死是活。”
    “放心吧!你们妻儿只要还有一技之长,此刻肯定过的很好,还不快回家去看看!”
    那两人连连应是,冲出人群就要往熟悉的方向跑。
    老头还在后面大声地提醒道:“如果在原先的住处找不到他们也别急,可以去宫中查登记的户籍……”
    望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我好半晌还回不过神,直到老伯的声音传来:“姑娘,你刚刚想问什么问题吗?”
    我一楞,忙点头:“老人家,我真是非常好奇,在这里施行……仁政的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虽然只接触了一点点,我却还是万分诧异,这些政策比起现代的人民当家作主当然不算什么,可是在古代却是一个相当领衔的改革措施了。
    到底是谁有如此高的远见呢?
    老人一笑,歉然道:“倒不是老朽不愿告知姑娘少主的名讳,只是别说是我,就是这宫中的大人也没多少人有幸得见少主一面。”
    “少主?”我心中一紧,诧异道,“你们竟不称呼他为皇上的吗?”
    “哈哈……”老人自豪地一笑,声音有着无比的崇敬,“皇上算什么,不过一个称呼。在我们依国,人人心中只有少主!”
    我眉头微微皱起,郑重地道:“听老人家的谈吐分明是个隐世高人,为何会甘于在这里摆摊买卖呢?”
    老人终于认真看了我一眼,点头:“姑娘眼力可真不错,老朽却曾读过几年书。不过在我们依国,老朽却决计算不上高人。既然宫中有能力比我强百倍的人在,我便在此地落得清闲,不好吗?”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对这个一直笑眯眯的老人感到佩服。如此洒脱、如此豁达的心性,在这人人渴望建功立业、名扬天下的时代,端的难得。
    正待再问,却听“隆隆”的鼓声忽然传遍了整条街道。细细一辩可以发现,这鼓声一直在重复着三长两短。
    下一秒,我便发现这街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那些官员们脸上的表情又是难以置信又是紧张,简直就是在瞬息间都脚底抹油往一个方向冲去。
    至于百姓们脸上除了惊诧,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竟随手丢下手边的摊子往那些官员跑的方向涌去。
    不过即便是在如此拥挤的时候,他们还是注意到先照顾老弱妇孺,所以场面虽混却还是没乱。
    老人原本一直半眯的眼忽然猛睁开来,喃喃道:“少主竟然会来,少主竟然来这……”说着再顾不得我们,跟着人群冲了出去。
    我简直快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就算是现代超级天皇偶像驾到,也没夸张到这种万人空巷的地步啊!
    完了!我越来越好奇这个少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
    提了裙摆正准备去凑热闹,却见一个将官打扮的人气喘吁吁地冲到我和玄天面前,低头报告道:“娘……小姐,心慧姑娘要我赶快来报告你,心洛少爷发高烧,现在……”
    我心中猛得一惊,今天早上要出来时心洛就说很累,我以为没什么大事,只留下心慧和无夜在他身边,嘱咐了他好好休息便出来玩了,压根没想过帮他好好诊下脉。
    真该死!我低咒了一声,运起内力往我们落脚的客栈狂奔而去……
    心洛的烧在第六天终于退了,身体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可是我却有些莫名的担心,他发烧的时候只隐隐睁开过一次眼睛,那时只有我坐在身边,他的眼睛竟奇异的呈现银色。
    到底心洛是什么身份呢?他的身上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车队在这陆路上行走已经有十天了吧,此刻也已进入祁国境内,我明显看得出玄天原本紧绷的弦现在松了不少。
    只可怜了我,自从入境后就被迫换上凤冠霞披,无聊地躺在花车内。
    前面忽然传来喧闹声,我连忙掀开帘子,兴奋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前脚刚要下地,却被玄天抛过来的恐怖眼神给逼了回去。只见前面跪了几个衣衫破烂的人,向着前面的士兵不住磕头叫道:“官爷,求你别烧我们村子,官爷!……”
    恩?以为我们是来“打家劫舍”的官兵,我瞟了脸色颇为尴尬的玄天一眼,暗衬:什么天下第一强国,果然还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目力所及,不远处果然有十几个村落,只是怎么看上去都死气沉沉的?
    玄天这家伙,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走这种“乡间小路”,八成是为了省时,那几天因为心洛发烧而不得不逗留,他就急得跟热锅上蚂蚁似的,说是会误了时辰。
    走在最前方的士兵都有些惴惴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待要上前踢开那些百姓。
    我收回目光,视线落到那几个拦路的村人身上,忽然猛地一惊,大叫道:“慢着!”
    那士兵楞了一下,还没回神,只觉眼前红光闪耀,我已经跃过他来到其中一个村人身边。
    我仔细地查看了他全身上下,果然发现他手臂上有豆大的疱疹出现,周围还隐隐有淡红色的块状面积。再把脉……
    我回头,猛地大叫了一声;“谁都不许过来!”
    正紧紧尾随而来的无夜和心慧都被我凶狠、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呆呆立在原地。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这个村子感染了瘟疫,而且……”我顿了顿,许久才有些不忍地道,“是痘疮。”
    此话一出,所有的士兵脸上都露出了恐惧神色。心慧、玄天他们满脸惊恐地冲上前来,应该是想把我拉离那几个人身边。
    痘疮,现代又叫天花,在没有疫苗技术的古代,是比战争还要令人恐惧的死亡象征。
    “娘——”人群中伴随着一声尖叫,忽然冲出一个士兵,不要命地往那几个村庄的方向奔去。
    我猛地一惊,知道他的母亲正住在这个村落,不由大叫道:“无夜,阻止他!”
    可是,他的那声叫唤,就好象一个口号,瞬息间又有几个士兵呼喊着不同的亲人,发了疯似的冲出队伍……
    所有人都被刚刚听到的话吓呆了,无夜一人根本拦不住这么多人。
    我脸色狠狠一变,运起内息将声音远远传送出去:“你们想看着战友去送死吗?快拦住他们!这是命令!”
    几分钟后,那几个满脸悲愤和绝望的人被押跪到我的面前,有的还在拼命挣扎,有的已经痛哭出声。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不知尤何心中竟一阵酸痛,蹲下身,和他们平视,轻声道:“你们有什么亲人在村里吗?”
    “我娘,我娘她独自一人养育我……”
    “我妻子一直在等着我回去啊……”
    “我一家人都在‘红头村’,呜……明明我走前还好好的……”
    ……
    围站着没有擅自行动的那几个士兵,也有面露绝望悲伧之色的,恐怕……也有亲人被困在里面,只是有着更深的理智和忠君爱国之念
    我握紧了拳头,问:“你们不怕死吗?”
    那第一个冲出去的士兵,眼神涣散地看向我,哭道:“我娘都死了,我这么拼命又是为了谁?还不如死了……”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一百零三章

    那第一个冲出去的士兵,眼神涣散地看向我,哭道:“我娘都死了,我这么拼命又是为了谁?还不如死了……”
    以前在无游组时,看到此般情景,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全力抢救吧?我忍不住在心底苦笑了一阵,复又变得决绝无比。
    “心慧!”我松开握紧地拳头起身,把头上碍事地凤冠扯掉,冷静地道,“去准备大量的热水!”
    心慧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道:“是,小姐!”
    “心洛!去收集木炭,越多越好,然后把他们研成粉末!”
    心洛高兴地拍手道:“心洛也有事做吗?可是……心洛一个人……”
    “无夜!”我凝重地转向他,把怀中卫聆风给我的二十张银票递给他,“等会我写张方子给你,你去离这最近的药店买这些药,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我用内力把声音远远传开,“想要救你们亲人的,想要助你们战友的,就去帮他们三个的忙,怕传染的好生守着这车子。但是……”
    我顿了顿,眼光扫过跪在地上呈震惊状的几人一眼,冷冷道:“在他们三个把预防痘疮的药材准备好以前,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些村庄!违令者,军法处置!”
    “听清楚了没有?”
    “娘娘,你疯了!”玄天紧张地一把拉住我,“你要一个人去那村庄,要是被传染了——”
    我淡淡一笑,截住他的话道“玄将军,也要请你帮忙。”
    玄天一楞,竟傻傻的问:“我也能帮忙?”
    “是!”我神色一凝,慎重地道,“看来官府已经决定放弃这里的村落,相信这里已经被封锁,而且难逃被毁的命运。我不论你用权也好用势也好,反正,让我进去,然后帮我拖住他们!”
    “可是娘娘,你……”
    我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我种过疫苗……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得过痘疮,不会再被感染的。所以,在没有任何预防措施的情况下,惟有我一个人进去是安全的。”
    我不管玄天呈呆滞状的表情,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的所有将官士兵,大声问道:“我再问一遍。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祁国都城——车坩,皇宫中。
    卫聆风一身庄重的紫衣,手执毫笔端坐在案前勾画奏章,耳边飘过堂下絮絮叨叨的“皇上,皇上”,竟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淡笑。
    “皇上,据微臣所知,皇后娘娘在旅途中丝毫不知行为检点,经常不顾礼仪廉耻在大街上抛头露面……”
    “是啊!皇上,臣还听说她在船上时与敌国的将领……私相授受,关系不清!”
    “……而且她一个外族女子,怎可做我国的皇后,这传出去……”
    “皇上,祖训万万不可丢啊!”
    几位大臣几乎把吃奶的劲也使出来,陈述万般理由,千般道理,可堂上那人却仍是低头专心一致地批着手下奏章,竟是连头也未抬半分。
    等最后一张奏折批完,卫聆风终于抬起他俊秀绝伦的面孔,目光淡淡扫过堂下众人,那些刚刚还义正言辞、忠言死谏的人仿佛忽然间被冰剑扎中,打了个抖,内殿中马上安静下来。
    “朕倒是比较好奇,这些消息远在千里之外,连朕都知之不详,各位亲家又是怎么知道的?”
    此话一出,那些大臣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卫聆风冷冷一笑,道:“立后一事,朕自有计较,你们先下去吧。”
    卫聆风甩了甩袖子,站起身来,向着空无一人的宫殿道:“成忧,玄天一行为何还没到?”
    成忧从梁上跃下,恭敬地跪在他面前,面露难色地道:“回皇上,臣……臣不敢……”
    卫聆风眉峰一敛,淡淡道“说吧。”
    “是!”成忧忙垂首恭敬地禀报,“皇后一行在离青瓦城十几里外的村落停了下来。”
    他顿了顿,见主子没什么特殊的神色,才战战兢兢地继续道:“那里的十几个村落,如今……如今正流行瘟疫。皇后带了士兵,在……在帮他们医治。”
    卫聆风先是脸色一变,随即象想起了什么,不由轻笑出声,自语道:“枉朕还在担心她,她倒是做回老本行了……”
    “成忧,传令下去,婚礼推迟到一个月后再举行。至于皇后加冕仪式……推迟到四个月后。”
    “是!”
    “娘娘!娘娘!——”喊声一路从远处呼啸而来,我揉了揉泛疼的额角,放下手中药汁。
    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冲进屋子,兴奋地道:“娘娘,阿梅身上的疮都已经开始结痂了。”
    “那就说明她没有危险了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没看到我这里还有多少病人吗?怕她以后变成麻子,就去找小银,让他舔两下……”
    “娘娘!”他摸了摸头,打断我的话,傻笑道,“变成麻子也没关系,她能活着我已经很庆幸了。还有,属下……我只是……想来谢谢娘娘。”
    啊?我一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道:“刚刚真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
    “娘娘——”他苦着张脸抱怨道,“我都说了好几次我叫王坚了。这么多人,除了玄将军娘娘一个都没记住。”
    怎么好象道理全站他那边去了?好吧,我承认我是记不住那些士兵的名字,可是这能怪我吗?他们一个个穿着一样的服饰,连长相也都一样的乏善可陈……咳。
    “我去找下无夜,你先帮我看着这些病人,小心别太接近他们。”
    飘过前面的问题避而不答,我把烂摊子丢给他,就冲出门外。心道:臭小子,谁叫你让我下不了台。却没有听到我离去后屋里的对话。
    “那个姑娘真的是娘娘?”一个孱弱的女声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是当然!”王坚连声音也掩不住的自豪,“她是我祁国未来的皇后娘娘!”
    “可是……她刚刚还亲手喂我吃药。”
    “她整夜抱着我的孩子都没放手过……”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连自己也连贯不起来的话。
    不知谁忽然冒出一句:“我真庆幸,自己是祁国的子民。”
    刚冲出村子没多远,就被脸色阴沉的玄天拦住:“娘娘,我们已经耽搁了整整半个月,还是赶快起程吧!”
    “不行!”我摇头道,“‘人痘’虽然已经为他们种上了,可是也因此破坏了他们一部分的免疫系统,我必须找到可以代替抗生素的药。而且,那些已经发病、又不是药石无良的人,我也还不能丢下他们……”
    “娘娘,您说的这些虽然我听不懂,可也知道娘娘是为了这些百姓,为了祁国好!”玄天神色中有些责怪,更多的却是敬佩,“但是,皇上已经下令将婚期延迟了一个月,本来朝中那些官员已经议论纷纷,若再拖下去……”
    我转头望向慢慢恢复生气的村子。每个村人只要看到忙碌的士兵都会感激地鞠躬,那些士兵的脸上也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我收回目光,淡淡道:“玄天,在我们家乡凡是仁君治理天下时,都会遵循这么一句话: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你怎么认为呢?”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玄天喃喃念着我的这句话,神色慢慢凝重起来,脸上流露出敬佩之色。
    我却忽然冷冷一笑,道:“我却觉得这句话是狗屁。”
    “君与民,同样为人,同样是生命,凭什么,比之冰冷的社稷还不如?是,我也知道,只有昌盛的社稷,才能保证人民安定幸福的生活。可是,这些理念的正确与否,却是该由卫聆风这样的帝王去考虑的,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什么国家,什么民生社稷,对我来说,都只是字眼,没有丝毫意义。”
    “换句话说吧!对我来说,这些人是与我平等的生命,所以我努力施救。那么对于玄将军和你的皇上来说呢?你们的子民,难道还比不上那些虚妄的仪式吗?”
    我笑着朝已经听得一脸迷糊的玄天挥了挥手,道:“放心吧!我保证十天之内可以出发。”转身离去。
    走了许久,天色都渐渐暗下来了,可我还是没找到无夜。奇怪,平常的时候他不都独自一人在湖边静坐的吗?
    腿有点酸麻,我在湖边的岩石上坐了下来。唉!本还打算让无夜明日进城再去买点草药的,其他忙他倒还真帮不上。
    忽然,一股奇怪的躁意浮遍全身。
    在身体接收了祈然和步杀的内力后,便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灵力,在危机降临时,偶尔会有轻微的躁意浮遍全身。
    黑夜中的寒光仿佛破空而现,在一瞬间闪过。
    杀气就象是漫布的蛛网一般铺头盖脸地罩下来,而在那之前,我竟连一点警觉也没有。
    自从莫名其妙获得内力后,从未有带着杀机的人能在我身边如此近的地方隐身匿迹而不被我发现过。所以我此刻内心的惊惧,绝不是一点点。
    我狼狈地滚向一旁,手臂上还是传来一阵剧痛。
    只这一过招,我便知道来人的实力高得恐怖,绝不是我这种半吊子的高手可以应付的。
    我趁着坠地的瞬间忙高呼“救命”,这里毕竟离村子不远,无夜也可能在附近。
    还没来得及爬起,寒光又是凌厉一闪,晃瞎了我原本就看得不是太清的眼睛,伴随着强烈气劲的兵刃冲我右胸疾袭而来。
    惊骇间,我什么都顾不上,只凭本能伏低了身子,举起右手,左手猛地一扯——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双手却重重一沉,左臂上的刺痛几乎让我松手,但我还是堪堪用“绝”挡住了对方的刀势。
    是的,我在此时才发现,那是一把刀。
    “主子——!”无夜地惊呼声由远及近,更远处也隐隐传来“娘娘”的呼喊声。
    刀势猛收,仿佛就是在一瞬间,杀意和刀光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若非左臂仍刺痛的伤口,我还真会以为刚刚只是我一瞬间的幻觉。
    “主子!”无夜的呼喊声已经到了近前。
    “我在这。”我瘫软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道。此刻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渗透,手脚连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刚刚虽只是几秒,却仿佛“生死时速”般,让我想起来都忍不住颤抖。
    那把刀,真不简单。竟能架住“绝”,还没被割断。
    “主子!”无夜的声音沙哑而慌张,冲过来一把抱起倒在地上的我,他的手碰到那伤口,我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你受伤了?”黑夜中没有月光,再加上刚刚刀光引起的视觉暂留,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他语气中的冰冷和浑身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怒气,都在在显示了他很生气。
    “没事,只是一点……一点小伤,我自己能……”我小心翼翼地道,不知为何此时的无夜总让我觉得有些危险,连语气都硬不起来,最后一个“走”字也吞了回去。
    唉!天底下有我这么没种的主子吗?
    无夜避过伤口,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冷冷道:“以后,别离开我身边。”
    其实要比内力,我又不输你,只不过我所学的那些技巧,都只适合暗杀……虽然很想说这句话,可是在看到无夜黑暗中都寒的发光的眼睛,我还是很没骨气地点了点头。
    “娘娘——”远处地喊声越来越近,我似乎听到到无夜微微叹了口气,抱着我朝那声音的方向慢慢走去。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尖声细气地一阵吆喝,卫聆风在十几个侍卫、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走进三个月前刚刚改建的“落影宫”。
    两道的侍女屈膝跪下正要三呼万岁,却见宫殿尽头急匆匆跑出一个紫色长衫的清秀女子,脚步飞快地到卫聆风面前,福了福身,却没跪下,低声道:“参见皇上。”
    卫聆风淡淡点了点头,问:“莹若呢?”
    “小姐,沐浴完便睡下了。”紫衣女子垂首回复,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她忙敛眉低首,假咳了一声掩饰过去,才继续道,“还吩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吵醒她。”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第一百零四章

    “小姐,沐浴完便睡下了。”紫衣女子垂首回复,面上忍不住露出笑容,她忙敛眉低首,假咳了一声掩饰过去,才继续道,“还吩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吵醒她。”
    “是吗?”卫聆风有些无奈地笑笑,随即绕过那紫衣女子继续向前走去。
    紫衣女子有些慌了,忙退后几步,拦在他面前,躬身叫道:“皇上……”
    卫聆风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让两旁跪着只敢拿眼角偷瞥的宫女一个个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却听他道:“她只说不能吵醒她,可没说不能去看吧?”
    说完,他笑容淡淡地拂了拂袍角,独自往殿内走去,徒留紫衣女子在一旁,又是惊又是恼,却又无可奈何,心道:难怪连小姐都会被设计了,这皇帝可真够聪明又无赖的。
    卫聆风半负着手,缓缓走进宽阔华美的殿内。他的步伐慵懒闲适,却落地无声。等发现这个无意识的举动时,他不由举起晶莹修长的手指抚过额角,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
    转过一根龙凤柱,便看到,白色雪纱的锦帐下一个少女侧身静静躺着。风拂过耳,雪纱轻轻扬起,少女却依旧睡的安然,或者可以说是死寂。
    只是……卫聆风不知何时已经微微眯起了眼,凝视着眼前这明明有些不协调,却意外融合地恰到好处的景象。
    他走前了几步,撩起雪纱,在少女身边坐了下来。
    长发仍滴着水披散在枕畔,印象中原本就有些瘦弱的身子,此刻却仿佛更瘦了几分。
    发湿如此便即睡下,也不怕明日头痛。卫聆风忍不住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想起成忧的报告,他不由露出一丝淡笑,似乎这女孩身子越弱,做的事就反而越大。
    卫聆风将贴着她耳畔的一撮头发轻轻拢到脑后,以前见她总被她眼中的光彩所吸引,此刻却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少女的容貌。
    她的睫毛很长,与他身边任何一个妃子相比都是,微微向上卷起,随着匀称的呼吸轻轻颤动,投下一道道剪影。
    印象中她的脸色太过苍白,唇型很漂亮却少了些血色,其他……也没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这么想来,眼前的少女确实,远没有他那些妃子来地妖娆美艳。
    可是此刻,少女身上只穿了一身素白的单衣,侧身睡时颈畔白皙的锁骨隐隐可见。可能由于刚沐浴过后的关系,她的脸颊隐隐浮现桃红,嘴唇也变得水润光泽,全身都洋溢着沐浴后的清香,混杂着少女特有的气息。
    他心中微动,忍不住曲起纤长的食指,轻轻抚过那如丝缎般柔滑的面颊,随后停留在淡粉的唇上,指腹浅浅摩挲过那唇瓣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袭遍全身,竟让他隐隐有些心跳加速。
    卫聆风皱了皱眉,露出一丝淡淡自嘲的笑容,收回手。
    连着两个月的千里迢迢外加奔波忙碌,我的身体是真的到达极限了。匆匆洗去一路的尘埃,我倒头便睡。
    虽然第一眼见到这宫殿的时候我便暗叹:这要是一个人睡跟鬼屋有什么区别?不过身体的疲倦还是容不得我认床,更何况此刻还是白天。
    不知是不是多了祈然内息的关系,有人接近的时候,身体是能隐隐感觉到的,偶尔也能分辨来人的气息是恶是善,当然这顶多只能算是提高警觉,不可能到祈然那般变态的地步。
    沉睡间是真的感觉有人接近了,至于是谁在做什么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或者说是懒得去感觉。不过……
    我睫毛颤了颤,微侧了个身,还无法准确聚焦的眼睛勉力睁开,正好对上卫聆风有些错愕和……什么的表情。
    “卫聆风?”他来干什么?我眉头微微皱起,迷糊中的脑子不太好使,想了半晌才一脸恍然地道:“啊!那些礼仪我晚点会学的,反正……明天婚礼不让你丢脸就是。呐……就这样,我现在很困……”
    讲完这些,我侧回身,再度闭眼睡觉。身体的疲劳是真的到极限了,有人便有人吧,反正我睡我的,他坐他的……
    一声低笑轻轻溢出喉间,卫聆风嘴角噙着优美的浅笑起身,轻轻放下雪纱走出殿外。
    大话是说下了,可非常丢脸的,第二天的婚礼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我却是浑浑噩噩,完全不知所谓。
    这一个月照顾病人,常常是几宿都没功夫合眼,当时强撑着便也撑过来了。可是如今一旦睡了个开头,却是怎么也不想停下来。
    所以第二天,加上顶着那沉重地凤冠,我几乎是一步一点头地被架到卫聆风面前的。
    他从无夜和心慧手中揽过我,手紧紧圈在腰侧以防我倒下,语气颇为嘲笑地问道:“睡了一天一夜还没睡够?”
    “恩。”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往他肩侧靠了靠,隐隐有檀香和什么……香的气味,恩!还挺好闻的。
    “罢了。”卫聆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圈在我腰侧的手却紧了紧:“反正前面的仪式朕都与你在一起,在拜见太后之前你便先这么偷懒吧。”
    我这眼睛睁不开,耳朵却还是听清楚的,忙高兴地点了点头。事实上,那些礼仪我还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有皇帝保驾,正好。
    也不知是卫聆风刻意不想铺张,还是祁国的皇家婚礼本就不复杂,总之比起我以前在书中看到的那些以“纳采、大征、发册、奉迎,悉遵成式”为主的大礼,实是简单上百倍。
    以致于我这么一个浑浑噩噩的人,在卫聆风低声指导下,还是挺了过来。
    “臣等祝皇上、娘娘……!!”
    如轰雷般地齐呼声忽然间响在耳侧,我猛地一惊,这一吓倒真是睡意全无了。
    抬头刚好对上卫聆风有些戏谑的笑容,而我的头还靠在他肩上,不由面上一红,站直了身体。幸好我和卫聆风站在宫殿的上阶,朝下众人看不到我们的小动作。
    身边的太监高声唱道:“礼毕!”
    我刚想舒一口气,却听卫聆风暗含笑意地声音响在耳侧:“朕没想到,你还真睡到结束。”
    我扯出个有些尴尬的笑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出了大殿。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我和卫聆风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了一个比“落影宫”还大上一倍的宫殿,抬头瞟了眼,只见正中央的牌匾上用苍劲的隶书写着“风吟殿”三个字,心道:这应该是皇帝的寝宫了。
    忽听一太监唱道:“合卺宴开——!”
    外面顿时热闹了起来,鞭炮声喧哗声,仿佛不当这里是皇宫一般的放肆。
    正纳闷间,卫聆风扶了我在床沿坐下。一个宫女端了一壶酒和两个金杯半跪到我们面前,笑吟吟道:“请皇上娘娘喝交杯酒。”
    交杯酒?我差点没跌倒,眉头微皱向卫聆风求救:这古代的交杯酒是怎么喝的?总不会也是手绕过手吧?
    卫聆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用唇形向我说了两个字:照做。
    随后他取过酒壶斟了一杯,递给我。我见那宫女露出有些诧异的神色,我不由更是心中惴惴,不会本该是我先开始的吧?
    “抿一口,递给朕。”卫聆风的声音传到耳畔,那宫女也不知听见了没有,却是再没露出半点异色,估计是非常懂得在宫廷生存之道的。
    来不及想这些,我唇沾杯口,一股清淡的梨花酒香在舌间晕开,忙递给卫聆风。
    只见他轻轻一笑,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我学他斟了另一杯酒,递给他。
    他轻抿了一口,又递还给我,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一个极古怪的笑容。
    我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这里的交杯酒喝的可真奇怪,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梨花酒的花香多过酒香,如饮甘泉般,很是享受,也不怕醉。
    “请皇上、娘娘稍息片刻。半个时辰后,奴婢来伺候娘娘更衣。”说完,将酒壶和酒举过头顶,半蹲着身子退了出去,后面自然地跟着一群太监、宫女。
    于是乎,顷刻间这偌大的寝宫就剩下我和卫聆风两个人。
    他挪了挪身子,闲散地靠在床沿,漂亮地不象话的一双眼中流转着淡淡的水波,看着我却不说话。他不说话,我便也不开口,这寝宫中的气氛不由有些沉闷和……诡异。
    其实这个婚礼还真有点古怪,我睡觉没注意的那段就姑且不论了(汗!),哪有喝了交杯酒却不洞房,反而先去拜见太后的?原来卫聆风上面还有太后,那是他生母还是……
    “你叫什么名字?”正胡思乱想间,卫聆风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已脱口道:“水冰……”心中猛地一惊,警戒地向他看去,“蓝莹若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卫聆风身体稍稍倾前,一把拽过我的手腕,脸贴近我只余寸许,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道:“你确定要在朕面前玩这种小把戏?”
    这个变态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啊?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肯定我不是蓝莹若的?
    我用力地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可是反而被他越拽越近,忍不住在心中低咒,偏偏又无可奈何。
    如果刚刚那两个字没脱口,还能随便胡诌个名,算了,反正不过是个名字,水冰依“死”了这么久,通缉令也早该取消了。
    而且,我毕竟是水冰依,而不是蓝莹若,每天被人这样叫下去,我怕我自己都会忘了这个事实……
    “你先放开我。”
    卫聆风爽快地放开手,退回身子依旧斜靠在床沿。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有些不情愿地道:“我叫水冰依。”
    他轻轻一笑,流转着水波的眼中闪过一丝荧荧的亮光,那笑竟出奇的温柔和美丽,我不由有些呆了。只听他道:“以后独处的时候朕叫你冰依可好。”
    “好。”我脸上在笑,淡淡地回答,心却生痛。
    到底有多久没听到那个人喊我的名字了?久到我对这两个字如此陌生,久到我几乎要以为当初的美好不过是个梦,而事实……也真的只是个梦。
    时间慢慢流转,我们两个似乎都想着自己的事,没再开口,直到他问:“拜见太后的礼仪你都会了吗?”
    “啊?”我傻眼。
    “果然。”他有些头痛的笑笑,道,“坐过来些,朕告诉你。”
    二十分钟后。
    “卫聆风!你还笑!”我气得发狂,看着某个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皇帝,濒临暴走中。“我都说了那只是好奇!好奇!”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卫聆风言简意赅地讲了大概的礼节,随后道:“等太后赏赐了新婚礼物,你就可以回落影宫了。”
    “耶?”我听着好奇, 也没多想,脱口问道,“那不用洞房吗?”
    话一出口,我真想狠狠煽自己一个耳光,面上烧了个通红,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好奇……”天哪!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
    卫聆风先是一楞,随即乱没形象地笑了出来。
    我强烈郁闷加腹诽中,这人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吗?什么时候转性了?
    直到伺候的宫女端着我的衣物进来,他的嘴角还噙着浓浓地笑意,偏偏他这种级别的帅哥怎么笑,都是帅得一塌糊涂,楞是把一众宫女看得面红耳赤、不胜娇羞。
    皇太后的寝宫在皇宫西面的最尽头,卫聆风已先行过去拜见。
    我换下了新娘的凤冠霞披,左边扶着心慧,身后跟个无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往西而去。到了殿外,无夜和心慧却是不允许进入的,我抬了抬头,独自一人款步而入。
    “长青宫”——同样是用隶书所写再纂刻而成,看得出来与“风吟殿”出自同一人手。
    几乎是一进到长春宫内,彻骨的寒意就伴着阵阵混杂的香味直袭而来,我放眼望去……
    好多美女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7193/ 第一时间欣赏我竟然能预知未来最新章节! 作者:无聊的魔方所写的《我竟然能预知未来》为转载作品,我竟然能预知未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竟然能预知未来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竟然能预知未来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竟然能预知未来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竟然能预知未来介绍:
(提示和悬疑分类无关,灵气复苏向!!!)“这是一周后的高考题,还有双色球二等奖中奖号码!”“你在逗我?”验证后的落寒高呼:“我要发了,我要当首富。”落寒穿越而来获得预知系统,先知一日,富贵十年!“是否领取新手大礼包?”“是是是!领取!这个必须领。”【一年后的今天灵气全面复苏】“什么,灵气要复苏了,不,我要当首富,不要玩命修仙!”我竟然能预知未来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竟然能预知未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竟然能预知未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