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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罗罗     抢救大明朝txt下载     抢救大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0章 赵之龙,老实交代吧!

    这个时代南京一百八十里长的外廓之内也许生活这百万人口,看着许多,不过和后世南京市区人口相比,却是不值一提。而这百万人口主要生活在南京城的西半部,大约就是皇城和玄武湖(后湖)以西到位于外廓西部的秦淮河两岸这块地盘才是南京城的精华所在,人口密集,市场繁华,百业兴盛。

    而皇城和玄武湖以东,则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皇城以东没多远就是朝阳门了,在朝阳门南北的城墙和皇城东墙之间空间有限,交通也不方便。除了一些废弃的库房和营房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而出了南京内城的东侧城墙,就是孝陵所在的钟山(紫金山)和孝陵卫、大祀,都不是能做买卖的地方。

    而且这个时代南京城对外的贸易往来主要走水路,由秦淮河而入长江,然后通过长江这个黄金水道,能去的地方就多了,运输的成本也低廉。而陆上,由朝阳门通往仙鹤门、麒麟门出外廓的官道是比较冷清。这条大路两边,除了巍巍钟山之外,就是属于孝陵卫的土地,还有破旧的大祀和一些达官贵人们的别墅。基本上是非常空旷的,用来做战场倒也摆得开来。

    而这块比较空旷,大部分地方都是农田的地盘,又因为南北走向的秦淮河上游,被分割成了东西两块儿,从而形成了一条天然的战场分割线。

    从麒麟门进城的铁甲骑兵并没有如徐弘基他们预料的那样,直接往朝阳门而去,而是以营、旗为单位在麒麟门内,秦淮河东一带展开。

    一部下马登城,占领了麒麟门、仙鹤门(位于麒麟门的北面)和沧波门(在麒麟门的南面)。余下的部队则开始抢占秦淮河上的桥梁,或者在秦淮河的东岸巡逻。很快就把秦淮河以东,孝陵外墙(把钟山整个给圈了)以南、沧波门以北的地盘全都给占下来了。

    在这块地盘上还有几个庄园,不是城内勋贵、勋臣的别墅,就是孝陵卫梅、萧两个指挥家族的宅子。

    这两个指挥家族都是相当显赫的,其中萧家的祖先萧逊是朱元璋时代的勋二代,父亲是朱元璋的将领,妹妹是朱元璋的妃子。而梅家的祖先梅永贞更厉害,是娶了朱元璋之女宁国公主的梅殷的后人。

    两个指挥之家都那么有来头,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自然把个孝陵卫当成私产了。这个孝陵卫下面有五个所,满满的5600军户。可是到了嘉靖年间就最多只能动用1700多人了。到了崇祯末年,就连1000个卫所兵都拉不出来了。

    不过他们两家的宅子都修得不错,都是五进五出的大院子,高墙大宅,还临着秦淮河,还有自家的码头,也不知是做买卖用的还是用来停泊画舫的?

    朱慈抵达的时候,两家的家主都不在,估计都在孝陵卫里面勤王呢!

    出来迎驾的是两个挂着秀才功名的旁系子弟,一个叫梅友文(是没有文采的意思吗?),一个厉害了,居然叫萧远山!也不知会不会武功?看着倒是蛮精神的,留着脸鬓胡须,五官棱角分明。

    两个秀才对于朱慈带着大军进驻都感到非常的惊讶,被东宫侍卫带到朱大太子跟前的时候都有那么点惊慌了。

    显然是知道不少事情了!不过朱慈也懒得和他们说话,自有锦衣卫的任逸洲、张涛两位千户会去问话。

    而朱慈只是喜气洋洋的带着东宫侍卫,押着张慎言、赵之龙、韩赞周三人,在吴襄、曹友义、黄斌卿、王之仁、朱纯臣、李国祯等将领的陪同下,进了梅家大宅的厅堂。

    “坐,都坐吧!邈山先生、忻城伯、韩赞周,其他人也坐,别客气了......”

    朱慈笑呵呵的上坐,然后又招呼跟着他一块儿进来的众人分头落座,还顺带着打量了一下所在的厅堂。这里的面积相对于梅家这样的世袭指挥之家而言,大的实在有点不像话了。而且装饰豪华,摆设用具都极为奢侈,连用来照明的蜡烛都是掺了不知香料的上品,点上以后,一屋子都是芳香。

    这份富贵之气,真是直逼崇祯皇帝的苦逼宫廷了!

    朱慈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赵之龙、张慎言、韩赞周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番。

    三个人都脸色铁青。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朱慈根本就存着开战的心思!所以连崇祯皇帝的面都不让他们见,直接动用锦衣卫抓人!

    他们三个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现在张慎言和韩赞周都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什么都不在乎了!

    赵之龙则是胸有成竹,面带微笑朱慈看着也有点糊涂了,这家伙怎么那么有种?历史上他跪鞑子跪得很痛快啊!难不成是历史书在瞎掰?赵之龙是不怕水凉的忠烈?

    “赵之龙,你是怎么回事?”朱慈一指赵之龙,怒喝道,“这次的事情,你该是主谋啊!怎么自己跑来送死?”

    什么意思?赵之龙一下就愣住了:我怎么是主谋?我是卧底啊!

    “千,千岁爷,”赵之龙结结巴巴地说,“臣的心意,早就在给您的密奏上说明了......臣还揭发了南京的逆党......”

    什么?你是叛徒!?朱太子一愣。

    张慎言和韩赞周听了这话,全都怒视着赵之龙。

    “你的密奏?”朱慈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的事儿?本宫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赵之龙这下可真的怕了!他哆哆嗦嗦地说:“臣托左懋第带去给千岁爷的......”

    “哦。”朱慈点点头,“可是左懋第并没有递上你的奏章,也没说有这么回事儿。”

    什么?左懋第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赵之龙都听见自己的心碎声了。

    “千岁爷,千岁爷......”赵之龙噗通一下就给朱慈跪了,“您可要相信臣啊!臣真的是卧底,臣是效忠千岁爷的!”

    朱慈笑了笑,就从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黄小宝那里接过了一张卷了咸肉和腌菜的油饼子和一个酒葫芦,开始吃喝起来了。

    与此同时,在场的朱慈麾下的将领也都从东宫侍卫们那里拿过了同样的卷饼、酒葫芦,开始吃喝了。

    张慎言、韩赞周两人瞧见这一幕都呆了。

    这伙人真的是太子、成国公、襄城伯他们?他们就这么吃喝,真是一点不讲究啊!好像手都没洗,吃起来还那么粗旷......怎么看着像流寇和鞑子呢?

    朱慈好像看出两人的惊讶了,呵呵一笑道:“咱们这一路可不容易......不是这等粗鄙样子,早就把命丢了!他们这些克难而来的功臣,都和原来不一样了!

    赵之龙,你快交代吧......本宫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时间可紧着呢!”

    “上,上战场?”赵之龙一愣,“天都快黑了......”

    朱慈笑着,“天黑好打夜战啊!”

    “夜战......”赵之龙倒吸口凉气,“千岁爷的大军可赶了一天的路了......”

    “没事儿,一点不累!”朱慈笑着,“你别废话,交代吧!”

    赵之龙抖着声问:“交代什么?”

    “交代你们的布署啊!你是南京总戎,不会没参与排兵布阵吧?你老老实实交代,本宫兴许就免你一死了!”

第241章 有人不肯给你们土地和娘子啊!

    打夜战!而且是在白天行军几十里后,不好好休息,直接上阵去和以逸待劳的敌军打夜战!

    这种打法别说赵之龙不敢想象,就连在钟山灵谷寺布阵的黄得功都不敢想象!

    他的3000家丁也许能这样用,但是其余的兵马绝对不可能这样用,要不然不哗变也得出一堆逃兵晚上打仗是很难控制的,黑灯瞎火的,下面的人跑了当官的也看不清啊!

    除非是士气极高,凝聚力极强的军队,否则是不可能打夜战的。而在长途行军后,不经过休整,直接投入夜战,这基本就是家丁的标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家丁,而是家丁中的“百战家丁”才有能这样用。

    而朱慈是带着差不多20000克难新军来南京的......如果他们都能达到“百战家丁”的水准,那南京城内的几万京营班军还打什么?

    知道自己被小人左懋第出卖的赵之龙现在也只好努力自救,也不顾张慎言和韩赞周快要烧起来的眼神,一五一十的把南京军方面的布署都交代了。

    南京军这边大致上摆了个鹤翼阵。鹤翼阵的右翼摆在大祀,人数在一万到两万之间,都是南京京营部队,所以具体有多少人赵之龙也不知道。另外还有还有朱国弼从淮安带去的少量精锐,是部队的核心。

    南京京营上上下下都烂透了!说是有四万人,实数却不知有没有两万,至于能战斗的人数,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虽然为了这次的勤王,徐弘基带头捐了钱,又让南京的勋贵、勋臣、商人都出了钱,募了上百万,还发了几十万两下去。可这些钱又有多少能用在实处,又能产生多大的作用,赵之龙也没什么把握。

    鹤翼阵的左翼则摆在钟山上,在灵谷寺布阵,人数6000,是马士英的3000贵州兵和黄得功的3000家丁。左翼的人数比右翼要少,可是战斗力却强得多。

    这个鹤翼阵还有个中心,就是孝陵卫城。摆了以徐家家丁为核心的南京诸家勋贵、勋臣的家丁,以及孝陵卫的人马。总数约在5000人,战斗力比不了左翼的6000人,却比右翼要强一些。

    另外,徐弘基、徐允爵父子的中军会设在朝阳门瓮城。约有12000南京京营兵和1000徐家家丁会集中布置在朝阳门瓮城一线。

    而余下的南京京营兵和金陵各家的家丁,则会分别布置在南京内城另外十二个城门和两个水关上。

    万一“兵谏”失败,他们将会固守南京城,等左良玉来救。

    想得倒是挺周到!不过左良玉怕是赶不过来了,因为朱慈不会给这帮南京勋贵那么多的时间。

    南京的战斗,在明天中午前后就会结束了!

    弄清楚了南京勋贵一方的布署,朱慈也已经吃完了晚餐,在自己的衣袍上擦了下手,就站起身,大声喊道:“封思忠,给本宫披甲!

    曹友义,去点集步军将士,本宫要向他们训话!”

    然后他又扭头对张慎言道:“邈山先生,想不想见识一下大明的中兴之军?”

    ......

    “太祖高皇帝再世,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呼声惊天动地,四个步兵协的6400名战士,这个时候已经吃完了干粮,人人都披上了布面铁甲和红色的战袄,在军官的带领下在梅家大宅附近的稻田中整队肃立,举起手中的武器朝天欢呼!

    十六个营方阵、六十四个旗横阵,这个时候已经排列整齐,每个营方阵的前方,都点起了大堆的篝火用来照明。

    现在已经过了戌时,天色已黑。不过天气很好,明月当空,繁星如海,的确是个打夜战的好日子。

    百余骑兵,簇拥着朱慈从各队方阵的前方驰过。当先一名大汉将军出身的壮汉捧着“太祖高皇帝再世”的军旗。看到这面军旗,所有的兵将都像疯了一样大声欢呼起来!

    “邪妄!邪妄......”

    被陈世芳带着几个净军和侍卫押着的张慎言站在阴暗当中,看着眼前的疯狂场面,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口中不住说着“邪妄”。

    而韩赞周则面如死灰,闭着眼睛,立在那里动也不动,一副等死的模样。

    赵之龙则是站都站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呢!

    他明明是卧底的忠臣,却被左懋第给卖了,现在成了戴罪立功的逆臣,这辈子算完了......

    欢呼的声音渐渐平息了,朱慈也不再策马奔跑,而是立马在6400克难新军步兵的前方。

    这6400新军,再加上已经散开出去占领阵地的3200骑兵,就是克难新军的精华了!

    虽然克难新军账面上已经有了六个陆师,每个陆师不算临时雇佣的民,都有近8000人的编制,总共48000人的大军。

    可其中真正算是形成战斗力的,也就是这六协9600精兵。特别是这六协新军之中的四协步军的战兵,全都配备了鸟铳和铳刺!还有了纸包的定装弹药。

    如果不是他们装备的鸟铳仍然在用火绳击发,这样的装备水平都可以去打18世纪的欧洲战争了。不过他们的战术还是大沽口时候的样子,就是把敌人放近了开火,打一阵排枪就冲锋!如果说有什么进步,大约就是有了更加完善的“散兵战术”。

    也就是每个步兵协中都会挑出几个“神铳手”组成一个直属协统司的旗队。再给配备上做工比较好的斑鸠脚火铳,再加上鹿皮子弹(就是子弹外面包一块鹿皮,这样就不能做成定装弹了,好处是增加气密性)和质地优良的火药,让他们充当狙击手,专门射杀敌方的军官。

    至于其他的“先进战术”,就不是朱慈能解决的了。哪怕他听说过一些滑膛枪时代的战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

    能让几千名火铳兵以营队、旗队为单位,列成横队、纵队前进,还能抵近开火和发起刺刀冲锋或以刺刀阵(不是空心方阵)迎击敌人的骑兵,就已经是朱慈能达到的极限了。

    而且这样比较简单的战术,也只能在平坦的地形上展开,一旦遇到复杂的地形,可就组织不起来了。

    不过对付南京城的弱兵,这样的战术和装备水平,已经足够了!

    当新军战士们全都安静下了,数千人的队列四周鸦雀无声的时候,朱慈用足全身的气力,发出了呐喊:“克难新军的兄弟们,现在有人不肯给你们土地和娘子!怎么办?”

    朱慈身后的百余名侍卫都是特别选出来的大嗓门,他们把朱慈的话一个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让几千号人听得清清楚楚。

    “杀!”

    震天动地的怒吼声陡然炸响。

    大家伙那么大的功劳,那么辛苦保着太子南幸,有些人还抛弃了北方的家业。不就是为了江南的土地和小娘子吗?

    现在都到南京了,居然有不肯给......那还客气什么?

    “对!杀了他们!”朱慈锵踉一声拔出宝剑,指着西边的一片黑暗,“敌在大祀!”

    “杀!杀!杀!”

    喊杀之声震野而起!

    在场的将士,士气已经高涨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别说是南京的勋贵了,就是鞑子来了,他们也跟着拼了!

    朱慈满意地点点头,低声道:“吴三辅?”

    “臣在!”吴三辅早就到了朱慈身边。

    “交给你了!先打下大祀,同时要留意钟山上的黄得功。”

第242章 上刺刀,冲啊!

    大祀。

    三军欢呼的声音,从秦淮河东岸一直飘了过来。而火把的光亮,也开始闪烁、游动。

    抚宁侯朱国弼一身宽松的儒衫,站在一栋面向东方的二层小楼的窗户口,举着一架千里镜一动不动地看着秦淮河东岸。

    驻扎在大祀的一两万南京京营兵现在是由朱国弼指挥的。在南京城的勋贵之中,他算是比较有战斗力的,早先还和路振飞一块儿在淮安府整顿过运粮军。还给自己张罗了几百家丁,还顺手黑掉了准备解往登州的20万两白银。

    也正因为这20万两银子,害得他一步步沦落到如今要不然,他也许就和路振飞一块儿去当克难功臣了。

    可是他在得知朱慈在北京是如何“逼捐”,在登莱是如何整顿卫所之后,就觉得自己那么大的贪官,要落在太子手里一定没有好下场。

    所以就跑到南京,和徐弘基、黄澍混一块儿搞勤王。在今天下午之前,勤王事业看着还不错。他也蛮受重用的,率兵驻守大祀。如果兵谏成功,太子交权,他毫无疑问就是崇祯皇帝的大功臣。之前贪污的问题就不存在了,说不定还能再多贪一点。

    可是朱慈的大军一进麒麟门,形势就变得出乎意料了!

    这位太子爷不去孝陵拜祖宗,也不去朝阳门的皇城。而是在秦淮河以东安营扎寨,还派出大队的铁骑去占领桥梁,巡视河岸,驱逐闲杂人等......这是摆开战阵了?

    朱国弼得到手下的报告,顿时就慌了神,也没心思喝酒听曲儿,取了支千里镜就找了个高处观望起来。结果又听见了克难新军的欢呼......

    “老爷,他们在呼喊什么?”

    一个女子从楼下上来了,她年约十**岁,一身白色苏绣缎子长裙,姿态婀娜,极为动人。胸前鼓鼓的,极为可观,鹅蛋脸儿,柳叶眉毛,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荡漾秋波,显得妩媚风流。美人儿一出现,顿时就吸引了朱国弼的注意力。

    他放下千里镜,扭头看着心爱的美人,就是一声叹息:“白门,你走吧......我在斗儿那里放了三百两金子,够用上一阵子了。你和她先回钞库街避一避。”

    说到伤心处,朱国弼眼泪都下来了。

    这女人是他的爱姬,名叫寇白门,是秦淮八艳之一,也是八艳之一。

    看到朱国弼伤心落泪,寇白门有些不解,“老爷何故如此?老爷白天时还和奴说,此次勤王成功后,就能在江南长享富贵的......”

    朱国弼只是摇头:“莫多言了,如果我能逃过这死劫,就去钞库街寻你。如果不能......你便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只是记着,不要再入侯门了。”

    寇白门看着朱国弼惶恐不安的模样,只是轻轻一叹,行了个福礼:“奴家一定在钞库街等着老爷。”

    说完,便转身而去了。

    朱国弼看着她下楼,才将目光又一次转向了东边的秦淮河方向,只是呆呆的看着,什么也不做,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现在秦淮河上的桥梁全都被太子的新军控制了,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扑向几乎不设防的大祀了。

    说大祀不设防,是因为这里早就年久失修,四面的土墙都坍塌了大半,其中的建筑也没什么完好的,很难设防。

    而且朱国弼也不敢在大祀外设防。现在可是晚上......把那帮乌合之众放出去,没准就跑没了!

    现在也只能在大祀这边顶一阵子,如果能扛到黄得功出兵,许就能逃过一劫了。

    ......

    “上刺刀!上刺刀......敌人不到身前五步,都他娘的不准开火!”

    克难新军步兵第一协协统郝摇旗的大嗓门在一千多个火铳兵耳边响个不停。其实不用他提醒,这帮流寇出身的老兵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们可是打败过鞑子的天兵!后来朱慈再次重编新军的时候,还特意把第一协的番号授予他们,以彰显他们的勇武!

    这样的“天兵”上了战场怎么可能滥射?而且通过几个月来的严格训练和不久之前在镇江的再次实战。这帮“天兵”都知道抵近开火的好处了。

    在他们看来,现在拿在手里的根本不是火铳,而是一把会发射致命弹丸的长枪在和敌人肉搏前轰上一发,这才是火铳的正确使用方法!

    而且他们在镇江之战中还发现了一个新情况,他们的敌人对一支上了刺刀,装了弹药,但是还没有开火的火铳是极为惧怕的!一般水准的家丁看见克难新军的火铳兵扑上来,都得落荒而逃,连交手的胆子都没有......

    用一把大刀去和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肉搏那是在讲故事!真以为人家不会开火啊?在几步距离上来一发,这还不是挺着死?

    所以郝摇旗现在就要压着部下,不让他们开火,就这样端着火铳冲锋,杀到敌人的跟前。

    ......

    ......

    火铳发射的声音在大祀的东墙、南墙、北墙外响起了!

    不是进攻的克难新军在开火,而是防守的南京京营兵的火铳在发射。当然是滥射!

    黑灯瞎火的,谁也不知道敌人在哪儿?只听见克难新军“万胜!万胜”的呼喊声越来越响。于是守在坍塌的土墙边的南京京营火铳手就忍不住开火了。

    随着火铳轰鸣,伤亡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并没有打中敌人,而是出现了多起炸膛事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大祀的东、南、北三面战线上响成一片。

    指挥作战的南京京营的军官几乎都没上过前线,平时也不怎么训练部队都是一些卫所军中选出来的n代目,在南京京营当差混饭吃的。拿了徐弘基的银子,这才跟着勤王,本以为就是负责起哄,谁知道真打啊!

    哦,其实还没有真打,克难新军的火铳没有一支开火!

    现在南京京营遭受的伤亡,全都是炸膛造成的!

    这年头供给边军的火铳都炸,给南京京营的火铳还能有个好?而且这帮南京京营的火铳兵技术也不行,也没定装弹药,许多人装药的时候没个数目,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装少了打不远,装多了当然就炸膛了。

    所以克难新军一枪没放,朱国弼的手下已经伤了不少了......

    而大祀这边的铳击声音在宁静的夜晚传播得很远,到了灵谷寺那边,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一点。

    “黄总戎,好像打起来了!”

    这时马士英已经一身戎装,出现在黄得功跟前了。黄得功看着这位凤阳总督的装扮,心下就是好生佩服。

    这是要亲自上阵勤王吗?真是忠臣啊!

    黄得功皱着眉头道:“应该是打起来了,制军,咱们要出兵吗?”

    马士英摇摇头,“暂时还不用......魏国公是总帅,没有他的命令,咱们可不能动,不过得做好准备。”

    “如何准备?”黄得功问。

    “首先是布阵,本督的贵州兵善于在山地行军,可以打头阵,让他们在山门外布阵。”

    “也好。”黄得轻轻点头。马士英是他的上司,又有崇祯的“手帕诏”,他当然得听话了。

    马士英接着又摸出一个空白的奏本,递给黄得功,“咱们还得联名给陛下写个奏章,说明咱们是因何举兵......奏章我亲自来写,你先署个名吧。”

    “好!全凭制军吩咐。”

第243章 黄得功是叛徒!

    大祀。

    零星的火铳击发声音和喊杀声已经汇聚成了一团。滚滚向前的克难新军的一个个旗横队,如一**涌动的巨浪。凶狠地拍击在了坚守在大祀三面南京京营兵防线上。

    刚才胡乱滥射的南京兵现在已经打不出一铳了,现在开火的都是克难新军的士兵。

    南京兵之所以开不了火,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火铳不大能连发。新军使用的日本鸟铳比较精良,也就是能承受五连发。而南京兵的火铳可没那么好,最多三发打完,就得等火铳冷却,才能再次填装。

    之前的滥射,就造成了现在的不射。

    可是杀气腾腾,口号喊得震天响的克难新军兵士却是人手一支装了弹药的火铳!这些没了主要火力的南京兵又如何能够抵挡?

    而克难新军的火铳兵的打法也真的出人意料,他们并不齐射,因为对手都趴在坍塌了一半的土墙后面,不打容易打中。所以他们干脆顶着胡乱射来的软趴趴的箭镞,直接发起了刺刀冲锋!

    举着装着弹药,上了刺刀的火铳冲锋肉搏啊!

    比之更吓人的战法在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的!

    谁敢去迎战啊?你的刀枪才多长?没等够着人家,人家就一铳把你给崩了......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估计是朱国弼重金豢养的死士,举着盾牌提着单刀从土墙后面冲出来,结果都无一例外的给打了靶。

    剩下的弱兵全都胆寒了,他们才吃几钱银子的饷?犯得着这样拼命吗?再说他们也拼不过啊。别说人家的火铳里面有弹药,就是没有也打不过啊......那根插在铳口上的三尺多长,不知道是刀子还是铁刺(其实是一把破甲锥)玩意看着就人!

    而且那些太子的兵士都穿着厚重的布面铁甲,寻常的刀剑根本砍不动,箭镞也很难穿透。更可怕的是,穿着那么老重的布面甲,跑得还那么快,这得多好的体力?他们这些给太子当兵的,难道每天都有饱饭可以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是南京京营兵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他们的防线也被攻破了。其实也没发生多么激烈的交战,朱国弼的京营兵能坚持到“遇敌才溃”,已经是非常不易了也就是第一次遇上克难新军,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要是再来一回,保证望风而逃!

    “攻上去了......没想到朱国弼还有点胆色啊,居然没有望风而逃......张文珏的那一协兵看来要白忙活了。”

    朱慈的本阵这时已经压到了距离大祀不到300步的前沿,所以能大致上看清夜色掩护下的郝摇旗所部,是如何轻易突破南京京营兵防御的。

    大祀这一战,负责一线指挥的吴三辅用了围三阙一之策,用郝摇旗、陈一刀、孙富贵等三个火铳协围攻大祀的三面,独留西面不打,不过却伏了张文珏的一协火铳兵。

    另外,王髯、王国勇各率一协骑兵担任预备队,同时负责警戒战场。

    “不会白忙活的,”跟在朱慈身边的吴襄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宿将,笑着对朱慈道,“朱国弼一定是丢下部队,自己悄悄跑了......不出一炷香,张文珏那边一定能打响。”

    “原来如此!”朱慈看来眼自己的老丈人:不愧是逃跑老手,经验丰富啊!

    吴襄摸着胡子,想了想又道:“大祀最好打,孝陵卫就不那么容易对付了!”

    “是吗?”朱慈问,“老泰山是担心黄得功下山吧?”

    “没错!”吴襄道,“孝陵卫毕竟是有城墙护佑的......咱们虽然有6门红夷大炮,但是炮手不大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轰开城墙。如果灵谷寺的6000人趁机杀下来,可就多少有点麻烦了。”

    吴襄说这话的时候,在旁边被陈世芳带着的侍卫押着的张慎言和韩赞周两个忠臣都同时吸了口气看来勤王大业还有希望啊!

    “不必担心!”朱慈笑着,“黄得功已经投靠本宫了!”

    什么?黄得功是叛徒!?

    两个忠臣的心脏顿时就是一抽搐。

    今天这场勤王之战可都指望黄得功啊!他要是叛徒,那么大明江山就要落到逆子手中去了!

    ......

    密集的枪声忽然从西北方向传来。吴三辅兴奋的大笑了起来:“打响了,应该是张文珏的协在开火,朱国弼那厮果然丢下手下先逃了!”

    ......

    “大哥......大祀好像,好像被攻破了!”

    魏国公徐弘基刚刚坐着软轿抵达朝阳门瓮城,还没上到城楼上去,守门的一个徐家旁支的指挥使就慌慌张张上来报告坏消息了。

    “那么,那么快?”徐弘基一惊,老脸上的最后的那点神采也给吓跑了,老头子瞪着眼珠子道,“这,这也太快了吧?”

    “可不是嘛!”那名指挥使跺了跺脚,“本以为抚宁侯是北京来的大将,总能抵挡一阵子,没想到如此不堪......”

    “这,这可如何是好?”徐弘基也方寸大乱了。

    他在大祀布置了两万人啊!这才多少时间?两万人就被人家打垮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爹爹,不如把孝陵卫和钟山上的兵马都收进南京内城吧......”徐允爵在旁建议道,“咱们就据着内城坚守!”

    “不可,不可,孤城不守啊!”徐永基连连摇头,“钟山和孝陵卫是南京内城的门户和倚仗。如果钟山、孝陵卫失去,南京内城就是个孤城......能坚持多久?”

    “是啊,现在还是大晚上......上万兵马要退入朝阳门也不易啊!万一被太子的铁骑追杀,后果不堪设想。”

    徐弘基的一个幕僚摇着折扇提醒道。

    “那可如何是好?”徐弘基也没了主张,只能继续请教。

    这幕僚虽是书生,却也懂点军事,当下就道:“学生以为,现在必须要坚守孝陵卫城......孝陵卫城不比大祀,是有城墙可以依靠的。而太子之兵都是远来疲惫之兵,必然不能久战。现在是凭着一股作气的劲头在打,接下去一定会再三而竭。

    如果太子之兵在孝陵卫受阻,咱们就能从钟山、朝阳门瓮城两路出击,将太子的疲惫之兵一举尽灭于孝陵卫城下了。”

    “好好,就这么办!”徐弘基道,“派个人去灵谷寺,和马士英、黄得功约定......让他们看到朝阳门瓮城上火起,就下山直扑孝陵卫城!”

    “喏!”

    徐家的那名指挥应了一声,立马派了个子侄带上两个家丁,骑着快马直奔钟山灵谷寺而去。

    去是去了,可是却一去不回了!

    等了半天不见人回,那名指挥有点等不及,又派了个子侄带了俩家丁去了,结果又是有去无回......这是怎么回事儿?迷路了?不会啊,土生土长的南京人上回钟山还能迷路?还是遇上太子派出的伏兵了?

    正在这时,地动山摇般的火炮轰鸣声,突然从孝陵卫的方向传来了!

    “这,这是红夷大炮啊!是红夷大炮在轰击孝陵卫城啊!”

    徐弘基身边还是有人懂一点火器的,马上就听出不对了。

    “太子军中有红夷大炮?”

    “这怎么可能......他上哪儿弄来的?”

    “郑芝龙啊!准是郑芝龙献给太子的!”

    “这可如何是好?孝陵卫城可挡不住红夷大炮......”

    “不行了,得让黄得功出击!咱们也同时从朝阳门出兵!”

第244章 马士英死哪儿去了?(月票满4200加更)

    “大哥,小弟派去联络黄得功的两拨人都没回来......”

    “什么?没回来?到底怎么啦?”徐弘基听到自己本家的那个指挥报告,只感觉脑袋里面一阵嗡嗡直响。

    “不知道啊!”那指挥两手一摊,“前后派去两拨人了,第一拨人子时一刻前就该回来了,第二拨人丑时三刻也该回了,可现在寅时都快到了,就是不见人回来。会不会......”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太吓人了!

    会不会是黄得功叛变了?

    他要是叛变了,那南京城内这群勋贵、勋臣可就都得完蛋,根本就坚持不到左良玉来救!

    对了,左良玉多半也不会来了......现在江北四镇中兵力最多的高杰已经投靠朱慈了,如果再加一个战力最强的黄得功也投靠过去。朱大太子还怕什么?太子爷自己也有好几万人,加上高杰、黄得过的兵马,十万人都凑得齐!

    左良玉来了也是送死......

    就在朝阳门瓮城城楼上一片死寂的时候,一个守在朝阳门城门口的徐家家丁头目气喘吁吁的跑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张名帖,见到徐弘基就嚷嚷:“国公爷,马制军刚刚派人过来,说他和黄总戎马上要率兵下山去救孝陵卫城了,问咱们出不出兵?”

    徐弘基和朝阳门瓮城城楼内的勋贵、勋臣们这才大松口气儿。他们多虑了,黄得功没有叛变,是之前派去联络的人出状况了,也许遇上了太子派出的夜不收,也许是看到苗头不对自己跑了。

    “出兵!出兵!快快出兵......”徐弘基其实方寸早乱了,根本不多想什么,立即就下令出兵了。

    他虽然当过好多年的南京守备,可那是投胎投出来的守备,哪里会打仗?

    如果不是朱慈夺了徐家的盐利,又要收回被占的卫所土地,他也就在家养病等死了,哪儿会有现在的状况?

    可是出兵这事儿原来也不容易,朝阳门瓮城这里有10000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那么多人怎么集结,怎么列队,怎么行军,怎么布阵作战,学问可大着呢!

    南京城内又没有吴襄、吴三辅、李若琏这样有经验的将领,也没有如吴氏家丁,勇卫营老兵和京营的基层军官这样的人可以利用。只有一群根本不会带兵的世袭武官和根本没上过战场的勋贵家丁。和平时期还能把队伍带起来,应付一下史可法这样的兵部尚书。真要开打,一准乱成锅粥啊!

    徐弘基出兵的命令才一下达,朝阳门瓮城这里立即就乱得不行了。队伍也整不起来,头阵也没人肯打,下面带兵的军官都上了城楼找徐弘基要钱不是他们要,是下面的大头兵要钱呢!见不着二两三两的犒赏,谁也不肯出动!

    这下可把徐弘基气得不行,痨病都严重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还吐了血......主帅都这样了,仗还怎么打?可现在徐家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不打也不行啊,回头太子篡了大位,还不灭他的门?

    最后老头子咬着牙掏出了三万两银子(银子早就运到城楼上了)打赏下去,这才勉强点齐10000大军(实数有多少就是个迷了)开出了朝阳门。

    徐老头自己是带不了兵了,也不放心让儿子徐允爵上阵,于是就派自己的堂弟徐永基带兵,打着奉天勤王的旗帜就去了。

    当然了,徐弘基也不指望徐永基带领的这10000人能发挥超常。他指望的还是钟山上的黄得功!

    只要黄得功能带着6000精兵,抢在朱慈攻破孝陵卫城前杀下来,南京勤王之战就有希望。

    不过徐弘基怎么也想不到,这时的黄得功遇上大麻烦了,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了。

    他着急上火是因为马士英不见了!

    马士英不见了需要这样急吗?

    当然了!因为马士英的3000贵州兵堵着灵谷寺的山门列队,而黄得功的3000家丁摆在山门之内。

    如果马士英的贵州兵不动,黄得功的家丁也动不了,除非去翻山。可钟山的地形黄得功的人都不熟,不走大路翻山走小道可不容易。

    现在钟山脚下的孝陵卫已经发生激战了,黄得功知道自己必须出兵了。否则孝陵卫一丢,他的人马就会被堵在山上,再要出兵都难了。

    可这在这个关键时候,马士英却没了影子,而他的3000贵州兵就堵在山门那里说什么都不走。哦,和他们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人家只会说贵州话,听不懂官话。而黄得功一辽人,手底下也都是北兵,谁也不懂贵州话啊,两拨人根本没法交流!

    黄得功没办法,又不能下令自己的家丁去和贵州人打,所以只能让人去四下寻找马士英,可就是找不到。

    这可真是把黄得功给急死了......

    ......

    黄得功快急死的时候,朱慈已经在孝陵卫城外的新设立的中军本阵,见到了马士英。

    “太子殿下,这是臣和黄得功联名所拟的恭请圣上禅让大位给殿下的奏章!”

    马士英取出了刚刚写好的奏章,高举过头,递给了骑在马背上的大明抚军太子。

    朱慈笑着接过奏章,翻看一看,还真有黄得功的署名,连连点头:“好好好......马卿和黄总戎果然公忠体国,都是国家的栋梁啊!这一次南京平乱,你们都有大功,都是克难功臣!”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好让被陈世芳带人押着的张慎言和韩赞周都听清楚了,得让他们知道黄得功是叛徒!

    就在这时,正在指挥攻打孝陵卫城的吴三辅突然大声报告道:“千岁爷,夜不收发现朝阳门方向有大股乱军开出,正沿着大路往孝陵卫城而来!他们的行军速度不快,队伍嘈杂散乱,显然是乌合之众!”

    “哈哈哈!”朱慈大笑起来,“这是来送死啊!太好了......三辅,你想怎么打?”

    吴三辅想了想,道:“咱们可以先伏兵钟山之上,再放乱兵入孝陵卫城,最后断其归路,将之困于孝陵卫城。”

    “好!”朱慈点点头,“就依你所言,放乱兵入孝陵卫!”

    朱慈虽然喜欢亲临前线,但是他极少干预将帅的指挥。也就是在大沽口之战中固执己见,和鞑子拼了一场。而这次的南京平乱之战,根本就是胜券在握,由吴三辅这种中庸之将按部就班去打,就能必胜了。

    所以朱慈也就大胆放权,自己做个战场上的看客了。

    而在另一头,率领着大约一万乱哄哄的乱军出击的徐永基根本是一点章法都没有。既没有安排先锋探路,也没有让人在两翼境界,更没有派人去控制钟山南麓的边缘。一万余人的队伍就和平日之中的行军差不多,而且还非常喧嚣杂乱。

    吴三辅诱敌的招数其实也不高明,就是派出少量的“神铳手”在夜不收骑兵的掩护下,远距离施放斑鸠脚火铳,诱导对方发射火铳反击,然后再且战且走。到天色微微放亮的时候,就将徐永基率领的万把南京京营兵都哄到了孝陵卫城之下。

    然后也不等他们进城,之前埋伏在钟山南麓下马坪一带的一协火铳兵和两营骑兵就急急忙忙杀了出来,卡在了孝陵卫城和朝阳门瓮城之间。

    发现后路被敌人切断的徐永基也真挺配合吴三辅的,也不组织突围杀回朝阳门瓮城,而带人挤进了正在挨炮轰的孝陵卫城固守待援。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来援他?

第245章 谁反对本宫,谁就是阉党!

    南京城东部战场上的炮声、铳声、喊杀声在崇祯九月初六午时左右,就嘎然而止了。

    就在不到半刻钟之前,孝陵卫的东侧城墙,终于被克难新军的炮队用6门红夷大炮敲开了一段三四十步宽的豁口,在这段豁口处,上半截的城墙都没有了,城砖和里面的夯土层坍塌下来垒成斜坡。

    凤三指挥的火铳兵一直冲到了斜坡下方,用鸟铳和斑鸠脚火铳一阵猛轰。将企图封堵豁口的徐家家丁和用厚赏募来的南京兵打得死伤枕藉!

    不过凤三却没有指挥部队向豁口发起冲击,原因是城墙的坍塌处太高,塌下来的砖石、泥土形成的斜坡又太陡峭,不借助器械很难攀爬。所以凤三就只能暂时停止攻击,让人去准备梯子了。

    但朱慈却不愿意干等着,南京这样大而坚固的城池,可不能真的靠强攻夺取!而且南京还是朱大太子未来的根本之地,也不能叫战火摧残得不成样子啊。所以还得攻心为上!而攻心不就是忽悠吗?这事儿朱慈可是最拿手的了......

    “千岁爷饶命,千岁爷饶命啊......”

    “我等都是胁从,都是被逼的!”

    “千岁爷饶命,我等再不敢反了......”

    正在大呼小叫求饶的都是在大祀战场上抓来的反贼,好几千人,被郝摇旗的火铳兵押着到了朱慈跟前,黑压压跪了一大片。朱国弼这厮也被抓了,还受了点伤,一条腿在逃跑的时候摔断了,现在由两个俘虏抬着到了朱慈的面前。这家伙已经完全萎靡了,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看见朱大太子时连求饶都忘记了。

    他的罪行那么大,还能饶了?肯定死路一条啊......

    “朱国弼,没想到你还是条硬汉啊!”朱慈笑呵呵看着他,“那么多人都在求饶,就你不求饶......是准备挨千刀了?”

    要凌迟啊!

    朱国弼听了这话,身子就是一哆嗦,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呀?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

    “抚宁侯,咱们都是忠臣,便是死了,也能名垂青史的!”

    看到抚宁侯大哭,被人押着站在朱慈身边的张慎言和韩赞周都开口劝说起来,不过这话显然是安慰不了朱国弼的。

    朱慈看了两人一眼,笑道:“你们两嚷嚷什么?都到这地步了,还想青史留名?青史上不会说你们好话的,因为青史是本宫的人写的。马制军,你说呢?”

    马士英一脸鄙夷地看着张慎言,“张藐山,你是阉党,图谋造反,大逆不道,十恶不赦!”

    “你,你......”张慎言恶狠狠看着马士英,“老夫怎么是阉党?”

    马士英一指韩赞周,“你和这个阉贼一党,怎么不是阉党?”

    “好好好,”张慎言气极,“老夫是阉党,那你和黄得功呢?”

    马士英一脸正色:“我们俩当然是东林后继!”

    朱慈点点头,“本宫也是东林太子!本宫的老师钱先生、侯先生、龚先生、吴先生都是东林君子,所以本宫也是东林后继!”

    “你,你......”张慎言都有点无语了,就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人啊!

    一个不忠不孝的太子居然说自己是东林后继,还把自己那么老资格的东林党人说成是阉党,这还有没有天理?

    朱慈哼了一声:“你们两个阉党还想狡辩吗?”他转过头,对着眼前黑压压一片的战俘,大声发问,“尔等可是被阉党张慎言、韩赞周所蒙蔽蛊惑,才反对本宫和圣上的吗?”

    南京的京营兵和基层小军官中有不少人来自市井,都是头脑灵活之辈,听见朱慈的问题,马上就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千岁爷说的是,我等就是被阉党张慎言、韩赞周蒙蔽的......”

    “他们两个阉党最坏了!骗咱们说要勤王,实则是要造反!”

    “他们还要替魏逆平反,要灭了东林党的君子......”

    东林君子在后世被批臭了,可是在明末的江南,那可是正义和真理的化身!

    而阉党在江南则是臭不可闻,谁要被认为是阉党,那必然是江南士林的公敌,而且连不明真相的群众都会跟着一起仇视。

    朱慈当然是知道东林党人是什么玩意儿的,可他也不会和江南的民意对着干,一到江南就打出消灭东林党的招牌是不行的东林党的这些人可是成事不足,败事大大有余的!

    所以朱慈的策略一直都是打着东林的旗号干着反东林的事情......反正他就是东林太子,谁反对他谁就是阉党!

    现在东林魁首钱谦益、侯恂都是朱慈的人,史可法也给整到曲阜去保卫孔子了。东林君子的认证权就等于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得把自己认证为东林君子,而且还是新一代的东林党的领导核心了。

    朱慈点了点头,他身后的侍卫立即大喊起来:“肃静!肃静!”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了,几千号人都巴巴望着朱大太子,等他开口发话。

    朱慈道:“既然尔等都是被阉党蒙蔽的,那么本宫就饶你们不死。再一人发你们一两银子,放你们回城去......你们去告诉守城的兵将,本宫乃是东林太子,是东林君子们迎来江南的,是为救江南百姓于水火而来的。现在反对本宫的逆贼首脑,个个都是阉党余孽!是要荼毒江南百姓的!

    守城将士,只要幡然悔悟,反戈一击,本宫一定重重有赏!”

    朱慈说这番话的时候说一段就停一下,在场的大嗓门侍卫就跟着重复,让在场的每一个都听得分明。

    张慎言、韩赞周二人听完朱慈的话,脸色都黯淡如死灰一般。

    因为他们知道,朱慈的这种看似低级的攻心之计,对于现在人心慌乱的南京内城是绝对有效的!

    一箱箱的白银被抬了出来,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的南京兵们在押着他们的新军官兵指挥下,分成十余队,排队拿钱,然后再排着队被押送往除朝阳门之外的南京内城各门外去“叫门”。

    这套办法和当时李自成对付北京城的法子如出一辙!

    打发完了这些杂兵,朱慈扭头瞧着瘫坐在地上,看着都有点呆呆傻傻的朱国弼。笑着问:“朱国弼,你是阉党是东林?”

    朱国弼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罪臣是东林......”

    “胡说!”一旁的马士英大声怒喝,“你死到临头,还敢冒充东林君子,应该罪加一等,不,是罪加三等!”

    朱慈点点头,又问:“朱国弼,你再仔细想想,你是东林,还是阉党?”

    “罪臣,罪臣是阉党......”朱国弼哪儿还有什么主张,他可是凌迟的罪啊,再加三等该惨成什么样?

    “承认就好!”朱慈笑着,“本宫最是宽仁,哪怕你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只要你们幡然悔悟,痛改前非,还是可以减免罪罚的......你的命不是不能饶,关键还得看表现!可知道了?”

    “罪臣知道了......”朱国弼一听见能活命,连腿脚上的剧痛都忘记了,挣扎就给朱慈磕头了。

    朱慈一挥手,“押他下去,好好看管,可不能让他死了......”

    一个肯承认自己是阉党,是要消灭东林党的反贼大头目,当然是不能死翘翘的,还指着他去咬人呢!

第246章 我怎么成阉党了?

    崇祯十七年九月初六,发生在南京的“勤王之变”现在已经变成了“阉党作乱”了。

    发动这场变乱的几个罪魁祸首,原来都阉党余孽!而他们发动变乱的目的也不是什么勤王,而是要为崇祯初年被诛杀的权阉魏忠贤报仇!而且还要杀尽以太子朱慈,大学士魏藻德、侯恂、钱谦益为首的东林众正!

    这些阉党逆贼们真是太可恨了!

    “城上的兄弟们,别射箭,别发铳,我们也是南京京营的人啊......”

    “我们上当了,都叫赵之龙、朱国弼、徐弘基这几个阉党余孽骗了!”

    “太子是好人,是东林太子,仁义英明,知道我们都是被骗的,所以不加伤害,还一人给了一两白银!”

    “你们也别跟着阉党余孽干了,快打开城门迎接太子的王师吧,太子会重赏你们的......”

    “快开城吧,太子爷重重有赏啊!”

    “别跟着阉党徐家混了,没有出路的......”

    “钟山上的马制军和黄总戎已经投靠太子了!”

    “赵之龙、朱国弼和韩赞周三个阉党贼人都被太子的王师活捉了!”

    南京内城有十三门二水关,除去朝阳门和二水关,在九月初六下午的时候,都热闹的跟个集市差不多了。照理应该是战场的地方,城上城下两拨人也不厮杀,就是在那里互相喊话。

    城下的人都是被仁义无双的东林太子朱慈放归的南京京营兵。他们都遵照着“护送”他们的克难新军兵将和锦衣卫的吩咐,向城头上还被蒙在鼓里的南京京营兵宣讲太子的仁义,同时揭露徐弘基等人的真面目!

    而城头上的那些南京京营兵现在都慌乱的不行了,这才多少时间啊,南京外城就已经被太子控制了!守外城的南京京营弟兄都让人捉了不少,现在还给放回来了劝降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啊?

    另外,那个献门的重赏到底有多重啊?

    南京内城十二门上的守军全都开始动摇了,跟着阉党逆贼死路一条啊!要想活命,要想得到重赏,就得投靠正义的东林太子朱慈!

    而与此同时,朝阳门瓮城上,徐弘基、徐允爵两父子,还有柳祚昌、汤国祚、郭祚永、方一元、李祖述等一干南京城内话事的勋贵大佬,则是人人都惊诧莫名。

    太子爷下手也太快太狠了吧?这才多少时间啊,外城差不多就丢光了,只剩下孝陵卫城那边还有火炮轰鸣声传来那是红夷大炮才能发出的巨响!孝陵卫的守军可没配备红夷大炮......这应该是太子爷的兵在用红夷大炮轰击卫城啊!

    也不知道为城里面的人能扛多久?

    另外,钟山上的马士英、黄得功所部怎么毫无动静?难道真如南京内城的十二个城门那里传来的消息所言,马、黄二人已经倒向了太子!?

    不过马、黄二人的倒戈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消息,最让这些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勋贵们感到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成了阉党!

    他们明明在勤王,怎么就成了阉党反贼了?这还讲不讲理了?

    “魏国公,您倒是拿个主意啊!这可怎么办?咱们......咱们好好的勋贵,怎么就是阉党了?”

    一个白面书生似也的勋贵,这个时候还在计较什么阉党,什么东林的。

    他的话招来了徐弘基的一记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个?你就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吗?”

    “那也不能说咱们是阉党啊......”那勋贵看来是个和东林交好的君子,对阉党的名头非常敏感,只是摇头,“士可杀,不可辱!咱家是太祖高皇帝那时传下来的富贵,都200多年了,怎么就成阉党了?”

    “什么可杀不可辱?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马上有人提出脱逃的问题了,“咱们手头可没几个兵了,再不走脱,等内城一破,只怕都得叫太子的人捉了......到了那时,可是说你是什么党,你他娘的就是什么党了!”

    他的话一说出来,朝阳门瓮城城楼里面就是一阵抽气的声音。

    “这......”

    “这可如何是好?”

    “唉,咱们这些人就不该闹什么勤王!”

    “怎么跑啊!操江水师都叫诚意伯带走了!”

    终于有人想起操江水师了,这支水师虽然没多少水手和战船,可好歹能把南京城内的这群老爷勋贵装船拉走啊。可是朱慈抵达南京前,却把他们和诚意伯刘孔昭一起调去了江西......这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就是要把南京城内的勋贵、勋臣一网打尽啊!

    而给这些勋贵、勋臣扣上阉党的帽子,显然也是朱大太子阴谋的一部分!

    这大概是为了示好东林,将打击面局限在南京的勋贵、勋臣身上,免得东林党在朱大太子消灭和消化南京勋贵、勋臣的时候跳出来干涉......

    稍微猜到了一点朱大太子用意徐弘基的身子就是一抖,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而就在这时,比他的咳嗽还要剧烈的欢呼声忽然从东面孝陵卫城的方向传来!

    “太祖高皇帝再世......万胜!万胜!万胜!”

    朝阳门瓮城城楼里面的勋贵、勋臣全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这欢呼声是不是意味着孝陵卫城已经失守?

    ......

    当孝陵卫城周遭的克难新军将士们发出欢呼的时候,徐弘基的堂弟徐永基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着牵到朱慈跟前了!

    他是自己手下的徐氏家丁活捉了的,就在郝摇旗的火铳兵冲进那个被红夷大炮打出来的缺口后郝摇旗的火铳兵因为准备梯子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正午时分才发起了一轮白刃突击,打进了孝陵卫城。

    而徐永基不甘心失败,想带着徐家的家丁去堵缺口,结果就让那些家丁用绳捆了送到朱慈跟前。

    “千岁爷,又抓到一个阉党头目!”

    朱慈点了点头,举起马鞭指着徐永基,“把这个阉党头目看押好了,不能让他畏罪自杀!”

    徐永基听朱慈说自己是阉党,很有一点糊涂,居然大声辩驳道:“老子不是阉党!”

    “徐永基!你是阉党!你是大大的阉党,还不承认!”

    徐永基听见有人指证自己,顺着声音一看,居然是朱国弼,他也被人押着跪在一旁,一条小腿上还用木板和布条缠着,好像受了伤。

    “抚宁侯,你胡说什么?”徐永基吼了一声。

    朱国弼一瞪眼,“我没胡说!我是阉党,我是魏忠贤的人,你和我勾结,所以你也是阉党,也是魏逆的走狗......”

    这下徐永基不知该说什么了?朱国弼居然自认阉党!自家和朱国弼勾结,那自然也是阉党了!

    朱慈哈哈笑道:“徐永基,你个阉党还是好好认罪伏法吧......本宫仁厚,许能留你一个种,如果表现特别好,就和朱国弼一样,饶命也是有可能的!”

    表现特别好......还能饶命?徐永基看着自认阉党的朱国弼,心想:怎么才算表现特别好?和朱国弼一样自己承认是阉党,然后再去乱咬人?

    一阵马蹄声响起,打断了徐永基的思绪,他扭头看去,就见两骑夜不收飞马而来,到了朱慈的马前十步,然后就在马背上行了拱手礼,其中一名骑士大声禀报:“千岁爷,正阳门上的逆军反正了!”

第247章 现在要扎根东南了

    正阳门上“阉党逆军”的反正,基本上就敲响了“南京阉党反对派”们的丧钟!

    陈一刀指挥的一个火铳协随即就从正阳门攻入了南京内城。

    南京的正阳门和北京的正阳门一样,都正对着皇城的正门。南京皇城的布局和北京皇城差不多,在正阳门和皇城的正门承天门之间,都有一座护卫六部九卿等各个衙署的城门。北京的那座城门叫大明门。而南京皇城外的这座城门更加高大宏伟,称为洪武门。

    洪武门内是一条宽阔的御道,御道两侧就是南京六部九卿的衙门所在。御道的尽头则皇城正门承天门,承天门外也有长安街、金水河(皇城护城河)和东西长安门。而承天门内,就是南京皇城了。

    虽然布局差不多,但是南京这边的皇城和各种衙门都年久失修。特别是那个二百多年没皇上居住,而且在靖难之役中还过了火的南京皇城早就破烂不堪了。

    不过南京皇城再破,在南京城内的官员、百姓们看来,这里仍然是最高权力的象征!

    皇城的得失,也意味着南京城的得失。

    所以当“太祖高皇帝再世”的军旗在洪武门和承天门城楼上升起的时候,南京城内的“阉党逆军”就迎来了总崩溃!

    包括朝阳门瓮城城楼上的那些勋贵、勋臣,也没了抵抗下去的勇气,只得作鸟兽散,各寻生路去了。

    而尚未投降反正的其余十几座城关上的守军,也雪崩一般的或是星散或是投诚。

    大队大队的克难新军骑兵随即冲进了繁华富庶的南京内城!他们以四十骑为一队,或是扑向一座座豪华富丽的宅邸,或是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到处巡逻,以维持城市的秩序在朱大太子的三令五申之下,克难新军上下都已经把南京城当成自己的新家了。

    现在可不能让宵小之辈趁机捣乱,把南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段给抢成白地......

    而就在南京内城易主的时候,外城的钟山之上还有一位没有决定要当阉党还是要当东林党的将军他就是黄得功!

    黄得功郁闷的被马士英的3000贵州兵堵了大半天,也气急败坏找了马士英大半天,就差把灵谷寺掘地三尺了。

    可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马士英......直到当天下午申时前后,马士英才自己出现。

    而且还带来了朱慈的令旨!

    朱慈要封黄得功当永镇盱眙的“藩伯”,也就是把盱眙洪泽湖边上的盱眙县赐给黄得功当封地。这盱眙可是淮河岸边的一处险要,主要是半岛地形,三面都是洪泽湖水,还管辖着一两个洪泽湖中的岛屿。

    只要黄得功用心思去经营盱眙,绝对可以让盱眙成为一处可以独立坚持的据点这也是朱慈把盱眙封给黄得功的原因。他现在仍然担心历史上清军南下的情况会发生!

    同时,朱慈还要黄得功继续担任凤阳镇守总兵。不过整个凤阳府的地盘是不能交给他的。凤阳府可是大明中都,是设有中都留守司的,下辖八卫一所,经营好了可以控制大量的人口土地,自然不能交给黄得功统治。

    不过朱慈也不会亏待黄得功的军队,会一次性赏给白银10万两,以后会按月拨付白银5万两,米麦2万石以供军需。而且全都归黄得功一人支配,朱大太子是不会派人查账的!

    “马制军,这是怎么回事?本官到底为太子殿下立了什么功?值得如此重赏?”

    黄得功并不接旨,只是冷冷地发问。

    “哈哈哈,”马士英仰天大笑,“总戎的记性可不怎么样啊,已经忘记和马某联名上奏之事了?”

    “联名上奏......”黄得功已经记起来了,“你写了什么?”

    马士英道:“当然是恭请圣上禅让大位给太子殿下!”

    “什么?马士英你......你怎么能这样!”黄得功差一点就跳起来了。

    这恭请皇帝下台让位的奏章可比劝进太子的奏章还可恶啊!

    劝进太子的奏章是给朱慈看的,不少人都写了。而请崇祯让位的奏章是给崇祯皇帝看的!

    马士英和黄得功联名的这一份奏章还是头一份呢!

    马士英哼了一声:“还不是为了救咱俩的性命?太子的克难新军是怎么打仗的你也知道了......对上他们,我的3000贵州兵肯定是一触即溃,你别指望。你的3000家丁能强到哪儿去?能打得过太子的20000大军?他们能一个打十个?”

    黄得功脸色铁青。他是军中宿将,当然知道夜战打得那么凶的军队必然是不得了的精锐!反正他自己的家丁在大晚上的也不可能打得那么主动。

    而且太子的克难新军是从镇江一路赶路而来的,到了南京城不休息直接打夜战,还一打就打到第二天下午。

    起码两天一夜不休息啊!这是什么体力?他们可都是披着盔甲在作战啊!

    这样的体力起码是边军家丁和流寇老营的级别,朱大太子如果有20000这样的“家丁”,东南这边的确能横着走了。

    马士英接着又说:“太子殿下抚军才多久?满打满算差几天才到半年......半年时间拉出这样的精兵五万多人,这带兵的本事远超圣上了!如能假以时日,何愁大明不能复兴?”

    其实朱慈没有五万多精兵,真正能打的,满打满算就是一万。包括4个火铳协,2个铁甲骑兵协,还有一个炮营、一些侍卫和夜不收什么的。

    但是凭着这一万精兵,朱慈也不是黄得功这样的角色可以拿捏得了!

    现在南京城内的“阉党”已经给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黄得功还不服,那就下山来比划一下,大不了伤亡个数百,还是能把3000黄家家丁给团灭的!

    黄得功叹口气:“本想当个忠臣,这下要当奸臣了......”

    “怎么会是奸臣呢?”马士英正色道,“黄总戎和本督现在都是东林君子了......那些在南京城螳臂挡车之人,才算阉党奸贼!”

    啥?黄得功愣了又愣:我这就是东林君子了?还有......那些在南京城内勤王的人怎么就成阉党了?

    马士英笑了笑,道:“错不了的......赵之龙、朱国弼、徐永基都承认是阉党了!这一次的南京之变,就是阉党在作乱!”

    黄得功心说:明明是勤王的忠臣,就愣给说成阉党了,这可真是千古奇冤啊!

    ......

    “这些忠臣,可真是冤死了......”

    同一时间,梅家大宅内的崇祯皇帝,也冒出了同样的念头。

    “父皇,南京城内阉党作乱已经被儿臣平定了!”

    一身甲胄的朱慈这时正立在崇祯皇帝面前,大声向他报告“喜讯”。

    “父皇!南京阖城,现在都在咱们手中了!”朱慈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这里可是老祖宗的龙兴之地啊!”

    南京在手其实不是最让朱慈高兴的事儿,最让他高兴的是可以接着平定阉党之乱的余威,把东南勋贵、勋臣的势力来一场大扫除。

    把他们扫了,跟着朱慈南来的那些克难功臣就能得到土地、宅邸和娘子。

    而朱慈自己也能趁机掌握一定数量的土地和人口......现在封建社会,掌握土地、人口的君主才算是真正扎下根了。

第248章 这个太子不对头!

    南京内城的三山门外,秦淮河两岸,店铺林立,布幌飘扬。

    这一带属于应天府下辖八县之中的上元县所辖,因为秦淮河就在这里注入长江,因此这里就成了整个南京最繁华的地段了。而且和南京内城中同样繁华的秦淮河两岸一带不同,此间的繁华更多属于市井商人,属于客居南京的东南才子。

    在靠近长江的秦淮河边,建有一座茶楼,茶楼的面积虽然不大,却极精致。

    这茶楼背靠秦淮河,客人们可以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秦淮河的美景。

    距离茶楼不远,则是十来间连成一片的客栈,许多初到金陵的客商才子,都会先在这些客栈中落脚,然后再慢慢寻找长久的住处。

    跟随崇祯、朱慈父子“南巡大队”一块儿来到南京的左班监察御史纪坤因为被带家眷,官职又低,所以就没分配住处,而是领了几两银子的住宿费自己找地方落脚了。他这个扬州才子对南京还是很熟悉的,所以就溜达到了属于上元县的秦淮河边,找了处客栈租了间上房。当天晚上就出门到这处颇为别致的茶楼会友了。

    今天晚上和纪坤相会的友人都黄宗羲找来的,都是客居金陵的江南才子,张煌言、罗大公也赫然在列。原来这黄宗羲和纪坤是老相识了,前几日朱太子大军入城的时候,纪坤也跟着一起,在大街上巧遇了看热闹的黄宗羲。所以才有了今晚的茶会。

    另外,黄宗羲的朋友罗大公还请了个在秦淮河上小有名气的清倌人,人称苏州才女的李昱霖来弹琵琶。

    悠扬婉转的琵琶声中,几个嘴上没把门的风流才子就开始高谈阔论了明末的言论管制近乎于无,读书人都自由惯了,说话非常随便,也没人管他们。

    “太冲兄?你怎么总是皱着眉头?是不是牵扯到阉党之乱了?”纪坤看着眉头紧锁的黄宗羲就半开玩笑地问了起来。

    黄宗羲白了他一眼:“春帆兄真以为这次南京的变乱和阉党有关?”

    “这......”纪坤尴尬地一笑,摇摇头道,“成王败寇啊!不过太子给徐弘基他们按上了阉党的罪名,总归表明了亲近东林的态度。”

    “是想利用东林吧?”黄宗羲容色凝重,“利用得很是巧妙啊......钱牧斋、侯若谷都入了阁,史道邻有领了七省总督,高斋也被打发去了山东当巡抚。东林一脉的首脑,现在不是被拉拢入阁,就是被发配去了边疆前沿,而且还打着保名教、卫孔林的旗号!

    现在他又给在南京勤王的勋贵、勋臣扣了阉党的罪名,还以东林太子自居,想来是要以诛阉党的名义在江南兴大狱了......”

    纪坤的脸色也阴郁起来了,他其实也看出了朱慈的阴险他自己不就是给封了左班监察御史,还参与了淮扬卫所反腐,昧着良心和张世泽等人一起夺了许多军籍士大夫的田产!

    当然了,朱慈在淮扬二府所采取政策的打击面并不广,只限于卫所和盐商。对于没有侵占军田和染指盐利的士大夫,仍然采取拉拢的政策。对于他们用诡寄土地和庇护商人逃税获利的事情置之不理诡寄和庇护商人逃税是明朝士大夫获利的两大手段,原理都是扩大士大夫免税免役的特权。

    诡寄通过帮助多田粮户逃避赋役获利。而庇护商人逃税则是利用明朝钞关的三不收原则(就是不收官户的税,不收太监的税,不收进士和举人的税),允许行商以自己的名义经营,以获取一定的利益。

    明朝的田赋和商税就通过这两种途径大量流失,明末的财政困难也就由此而来了。

    而对于人数众多,把控着东南基层的中下层士大夫们来说,盐利他们摸不着,军田也轮不到他们来吞其实明朝士大夫做大压倒勋贵的时候,东南的军屯早就给勋贵、勋臣和军籍士大夫吃干抹净了,根本轮不到民籍士大夫下嘴。

    所以朱慈只动盐利和军屯土地,并没有触犯到广大民籍士大夫的根本利益。不过还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点不爽!

    因此在南京“阉党之乱”前,南京城内大部分的士子书生,其实都是在精神上支持“勤王”的。

    “太冲兄!”松江才子罗大公打断了黄宗羲的话,这胖举人笑着说,“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南京城内的勋贵、勋臣都已经完了,勤王也成了阉党之乱......咱们这些民籍举人,本就不涉其中,现在还搅和什么?抓紧时间多读点书,准备应付恩科才是头等大事!”

    “大公你就知道做官!”黄宗羲看着罗大公一脸期待的表情,只是摇头。

    “我们读书人,当然要为朝廷效力了......”罗大公笑呵呵的,“苍水兄,你说呢?”

    苍水是张煌言的号。张煌言轻轻点头,道:“如今东南是大敌当前,咱们是该出些力气才是。”

    他将目光转向纪坤,“春帆兄,你现在有了官身,还去考恩科吗?”

    “不让考了!”纪坤叹了口气,“一入察院误终身啊!”

    “这话怎么说来着?”张煌言一愣。

    纪坤道:“这是千岁爷的规矩......凡入察院之官,除左右都御史之外,无论左班、右班,都不得再任察院以外的官职。而且除左都御史外,察院官员一律不用进士,功名止于举人。察院官员,也不得再参加科举考试。”

    张煌言又是一愣:“可是察院言官所涉甚广,光靠举人如何做得?”

    纪坤摇摇头道:“御史以后不管那么多了,只查官员贪腐,左班查文官,右班查武官!”

    黄宗羲吸了口气:“这是要把察院变成官场之鞭啊!这太子不对头啊!”

    “的确不对头!”纪坤压低声音,一脸凝重,“他很可能真的是太祖高皇帝附体的......”

    “瞎说!”黄宗羲摇摇头,“纪春帆你怎么也信了?”

    纪坤道:“我本来也不信,可是察院里面那边北京勋贵、勋臣家出身的右班小御史都说太子在三月十三日晚上就不对了,梦中净是胡话,十四日白天又是长眠,还接茬说胡话,说什么‘太祖爷爷云云’的,然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话说到这儿,一直悠扬婉转的琵琶声突然间就走了调,然后就嘎然而止了。

    罗大公扭头看了看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李昱霖,笑着道:“忘了曲谱了?要不要罗某教教你?”

    李昱霖和这个罗大公挺熟悉,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谢大公兄了,小妹不曾忘曲儿,只是忆起四月份时在秦淮河上听说的孝陵惊变的故事......说是三月十三日当晚,孝陵上空无故传来长啸之音,类似有人在天上痛哭,刻把钟才停了。”

    “有这事儿?”纪坤吃了一惊,看着张煌言、黄宗羲和罗大公。

    张煌言和黄宗羲两人又看着罗大公,原来这两人是在北京沦陷的消息传来后才入南京的。而罗大公这个松江才子倒是长居金陵,是秦淮河上的常客......

    “好像有这事儿!”罗大公仔细一想,“对,对,对......听梅家和萧家的人说过!难道太子爷真的是......太祖高皇帝再世?”

    张煌言摇摇头:“这事儿也太玄幻了吧?”

    罗大公道:“宁信其有,宁信其有......如果是真的,倒也是好事情啊!”

    “好什么好?”黄宗羲哼了一声,“太祖高皇帝是怎样的君王,大公兄还不知道吗?”他叹了口气,“若是真的,只怕江南士林之祸不远矣!”

第249章 抄家了!

    “魏国公,你老实交代吧,你家有多少土地、商铺、珠宝、字画、古董、窖藏金银,还在外面放了多少债,入了多少明股暗股?都说说吧,大概值多少钱?让本宫和圣上高兴一下,没准就赦了你的死罪!”

    大功坊现在是太子行在了!一个很不对头的太子正笑得合不拢嘴,满口胡言的在审问刚刚被抓到的魏国公父子。

    一旁的崇祯听着朱慈的胡言乱语,只能唉声叹气皱眉了。朱慈的话哪里像是个明君说的?明君有那么贪财吗?听到能抄到的钱财多了就饶了死罪?

    应该是贪钱越多罪越重啊!

    徐弘基什么话都没了,闭目待死而已。他的身子骨早不行了,不杀也活不久,还说什么呀?不过他儿子徐允爵还没活够啊!听了朱慈的话就好像抓了根救命稻草。

    “千岁爷饶命,我家的确有钱,有很多钱,如果算上各房分支,那可是富可敌国......”

    “不算定国公那一系!”朱慈说,“定国公是克难功臣,大大的忠良!”

    朱慈是爱憎分明的,定国公一家虽然只是跟随,那也是太子一边的人,能跟着就有功劳,到了江南一样能得点好处的。

    “是是是......”徐允爵道,“不算定国公的北支,我家的土地、商铺、珠宝、字画、古董、窖藏金银、各种债权、各种明股暗股,如果处理得当,五六千万两银子肯定是有的......”

    “什么?五六千万两!那么多?你们,你们......”崇祯皇帝猛地站起来了,抬着手指着徐允爵,“你们也太贪了,太贪了,怎么能贪那么多!”

    “父皇息怒!”朱慈笑得那是一个春光灿烂啊,“这五六千万两应该是包括军屯土地和其他土地的......扣除土地,就没有那么多了。徐允爵,你说说你家一共有多少土地吧!”

    “回,回禀千岁爷,这实数罪臣真是记不住......”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怎么记得过来?

    崇祯厉声问:“那就说个约数吧!”

    徐允爵哭丧着脸说:“罪臣家族巨大,分支众多,便是约数也一时搞不清楚。如果单说魏国府嫡流的土地,军屯占了大约120万亩,其他土地还有约100万亩,其中七十万亩是隐田,余下的都是朝廷历年赏赐给我家的......”

    也就是220万亩土地,其中70万亩是隐田!

    朱慈笑着对崇祯说:“父皇,如果土地可以正常买卖,这220万亩土地就价值三四千万两了!

    即便土地不大容易买卖,这220万亩土地一年的租子也有200百万石啊!”

    他又转头对徐允爵说:“继续吧!还有多少财产?都说说吧。”

    徐允爵应了一声:“罪臣的魏国府中窖藏的白银有180多万两,黄金有17万两,另有制钱十八万贯,丝绸和布匹数万匹,米麦十一万石。放在外面的各种债款的本利不下200万两,所持的明股、暗股总共价值也在百万上下。另外还有园林三处,店铺二三百间,仓库十一处,码头一处......”

    “哈哈哈,真有钱啊!”朱慈搓着巴掌道,“二百几十年的国公之家就是不一般啊!”

    其实现在跟着朱慈南来的那些北京勋贵、勋臣也都曾经富有过,虽然不比二百多年的豪门魏国府,但也好些个也阔得没边。只是他们逃命的时候只能带现钱,带不了土地、店铺、宅邸,放在外面的债务也都坏账了,所以就显得没那么多钱了。

    崇祯皇帝冷哼一声:“二百多年的皇恩,尔等就这样回报?真是该死啊!”

    “不,不,不......不能杀,得给徐允爵一条活路。”朱慈连忙对崇祯道,“魏国府的家产虽多,但是查抄、处置起来也不容易。没有徐允爵的配合,说不定抄着抄着就没多少了。徐允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徐允爵自然是磕头如捣蒜:“是啊,是啊......臣一定把家产都献给千岁爷和圣上,一文钱都不留下。”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朱慈连连摆手,“还是要留一些的,要不然以后你怎么过日子?”

    以后还能过日子?那就是说真能饶命?徐允爵心里面就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感恩:太子真的是仁君啊!

    朱慈见他又要磕头,连忙一抬手阻止道:“等等,别磕头,本宫话还没说完!”

    还有条件?

    徐允爵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朱大太子。

    朱慈道:“你还有许多兄弟和堂兄弟,他们统统都要流放大员岛!知道大员在哪儿吗?那可是荒蛮瘴痢之地,去了就很难回来了!

    不过他们不会马上去,而是会在你配合锦衣卫抄没完魏国府一房的产业后再去。在上路之前,本宫会让他们查你的账!谁能查出错漏,谁就留在南京当徐家的家主,你就去大员岛!你会让他们查出错漏吗?”

    徐允爵连声道:“罪臣一定不会让他们查出错漏的,因为罪臣绝不敢有一点错漏......”

    朱慈点点头,“你家还有许多女流,不论姓不姓徐,本宫都不为难!凡是不满40岁的姬妾,本宫都给她们安排夫家,徐家的姑娘,没有出门子的,只要够年龄,本宫也给他们安排。人人都给一份嫁妆!至于已经嫁出去的,本宫就更不追究了。你一定要安抚好她们,别让她们想不开寻短见。”

    徐允爵连忙应道:“罪臣领旨,罪臣一定把殿下仁义都告诉她们......殿下真是千古第一仁君啊!”

    朱慈当然是仁君,不过放过徐家的女人和仁义也没多大关系。他可是和一帮克难新军的官兵保证过的土地会有的,娘子会有的!

    现在土地有了不少,娘子还没着落呢!自然得拿一帮“阉党逆贼”的家眷充数了。

    “好了,”朱慈笑着,“该说的都说完了,徐允爵......给你爹送个终吧!”

    什么?

    送终?

    徐允爵怔了怔,看着朱慈,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朱慈的脸色稍稍放沉,对徐允爵道:“怎么?不明白?你们魏国府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本宫就赐死个大半截都入土的糟老头子不为过吧?造反啊!总得有个交代吧?你们魏国府就他一个赐死,你和你儿子留下,别的男丁都流放大员岛,生死由命吧!至于徐家南支其余各房,也照此办理!”

    本来还算平静的徐弘基听了朱慈的言语,整个人就颤抖起来了,鼻子一酸,眼泪也下来了,口中还发出了几声哀嚎,真是千古艰难唯一死啊!

    不过老头子现在哭也没有用!朱慈对魏国府的处分真是仁慈到了极点,压根不是朱元璋、朱棣能相比的。当然了,他是要钱不要命(命也不是完全不要,只是要的不多),贪婪的程度也远远超过朱元璋和朱棣,抄个家还抄出花儿来了。

    看着“孝子”徐允爵搀着哭成个泪人的老父徐弘基,在几个东宫侍卫和锦衣卫的看押下离去(送徐弘基去个没人的地方上吊)。朱慈又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脸儿,对崇祯皇帝道:“父皇,儿臣这样处置,您还满意吧?您要满意,其他涉案的阉党勋贵、勋臣也这样处置。人尽量少杀,银子、土地、店铺、宅院,咱们得多弄一点啊!怎么都得抄没上几个亿......抄够了,咱才能好好犒劳功臣啊!”

第250章 放赏了!

    “几个亿?”崇祯皇帝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儿子,“春哥儿,真能抄出那么多?”

    朱慈笑了笑,“那是自然的,都是二百多年的勋贵、勋臣,多少代人,那么多的分支,一代一代的贪墨,怎么会没有几个亿?现银当然不会有那么多,不过算上土地、房产和各种买卖,几亿之数一定是有的。所以朝廷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抄家,尽可能的多抄一点,还不能让那些勋贵家参与的买卖因为抄没而倒闭了......这可不容易啊!”

    抄个家还那么大的学问......崇祯皇帝真的有点佩服儿子了。他当了17年皇帝,也下旨抄了许多人的家,可是得到的钱财并不太多。抄没的土地、房产也都是糊涂账,最后不知道怎么处置了?

    如果能有逆子朱慈这种缜密的抄家手段,府库也不会那么空了!

    朱慈接着又对崇祯道:“抄家的同时还得放赏......跟着咱们一路南来的克难功臣都得好好打赏啊!这几个亿也就是过个手,大多都得放出去的。不过怎么个放赏,也得好好合计一下。”

    他正和崇祯说话的时候,陈锐、魏藻德、侯恂、钱谦益、吴襄和曹友义他们几个,已经喜气洋洋的进来参见了。

    他们都是有家口的,朱慈拨了魏国府下面的一个园子让他们暂住。现在他们安排完了家眷,就连夜来和朱慈商议善后事宜了。

    如果说进北京是李自成的“大考”,那么进南京就是朱慈的“大考”了!

    当然了,他的条件比李自成好。李自成毕竟是流寇的底子,下面的老兄弟打仗、抢劫都没话说,但是怎么抄家,或者说要怎么接管不计其数的财富,他们还是缺乏经验。

    所以李自成的拷饷只要现金,不要固定资产。所以最后只弄到大约三四千万两,上上下下都不满意,老营的战斗力也因此落了不少。

    而朱慈手下的骨干都是官僚地主阶级,眼睛里面可不止有银子,还有各种固定资产,脑子活络的还能看见各种买卖。用着这帮人,朱慈当然不担心抄家抄不出东西现钱能有几个?这年头是贵金属货币,数量就那么点儿,能抄出多少?大头还是固定资产!

    不过这帮家伙都比较贪,而且大多是丢了家业流亡来的,个个都跟饿狼似的!如果不把他们管住了,朱慈就落不下几个钱了。

    “都坐,都坐......吃了吗?”朱慈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他的威风不在脸上,跟谁都是笑呵呵的,很少给人脸色看。

    “千岁爷,没吃呢!”

    “来得急了些,路上买了俩包子垫了下。”

    跟着朱慈有点时候的心腹这会儿也显得比较随便,笑呵呵的回答他的问题。

    朱慈也没大吃大喝呢,于是笑着吩咐道:“小宝,小宝,快去传膳,大家一块儿吃吧......封思忠,你跟着去,看着点徐家的厨子!”

    朱大太子并没有带着御膳房跑路,现在当然要收编魏国府的厨子了,不过他的警惕性还是有的,得让自己的领班侍卫封思忠去看着点,别让徐家的“忠厨”下了毒给弄死了......

    现在膳食还没上了,朱慈就抓紧时间说起了正事儿。

    “诸位,现说点事儿吧......”他竖起一根手指,“一是抄家!这事儿由锦衣卫负责,不是负责抄,而是负责看着抄家的人!”

    “那谁去抄呢?”吴襄笑着追问。

    朱慈看了他一眼:当然不能让你去抄了!抄家多辛苦啊,您老还是歇着吧。

    “魏国府这边由徐允爵自己负责抄没!”朱慈笑着回答。

    吴襄一愣,“啊,自己抄自己的家?”

    “对啊!他家有多少钱,他最清楚了。”朱慈点点头,“抄好了就饶他一命,还能给他留点钱财,让他一家住在金陵!

    抄不好就流放大员岛......而且本宫还会让魏国府一房的其他男丁来监督他!只要谁能发现错漏,谁就能代替徐允爵留在金陵过舒服日子!”

    啊,那么阴损啊!

    几个朱慈的心腹都目瞪口呆了。

    在上首位子上坐着当木偶的崇祯皇帝却有点幸灾乐祸的表情:你们这些奸臣,现在知道逆子的厉害了吧?他比你们这些奸臣还要奸诈!以后你们贪赃枉法的事发了,也就和魏国公家一样了!

    朱慈笑着:“至于徐家的其余各房和涉及谋逆的金陵勋戚,也是这么个路数,所以一定能抄出不少产业来的。

    各位功臣也可以放心,本宫一定会论功行赏的!”

    他顿了顿,“这次抄出来的园子和宅邸,本宫只留下大功坊和西圃,其余都用来论功行赏......诸位都是大大的功臣,都能分到园子的!

    至于抄出来银子、金子,也大多用来发犒赏......凡是白银银、黄金,本宫和圣上一两不拿,制钱一文不取,扣除五百万解户部应付朝廷日常开销,统统分掉!

    还有铺子......先让黄江、云上谦去接管。不能让买卖倒了,至于怎么处置,以后再说。

    再有就是土地,凡是军屯,都得收归国有,作为职田进行分配。凡是私田、隐田,也全都充公,再用来犒赏功臣和将士。

    另外还有一些字画、古董、珠宝、绫罗绸缎等等的,本宫就先收着了。诸位以为如何啊?”

    朱慈的派头比李自成大太多了!跟着他的克难功臣们就算有不满意的,也不好意思说了。

    不过谁要以为他把抄没到的好处都分了,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朱慈还留下了两大类价值极高的资产,一类是店铺;一类则是债权债权是最容易流失的资产,同时也是最有价值的资产!南京的勋贵、勋臣都很会经营,当然不会让银子都搁地窖里面发霉,所以他们都会放债收息。而他们放债的对象,主要是需要资金周转的商人。

    而朱慈则准备将这些债权打包转让给盐商银行和海商银行,债权会变成银行的存款这就等于把债权变现了,同时又没有因为强行收债导致大量的商人破产倒闭。另外,两大银行也能获得利差收入。可谓是皆大欢喜!

    在之前处置扬州四个老西盐总的产业时,朱慈就用了同样的办法。他不仅让四个盐总的管事、掌柜的去负责抄家,而且还将抄来的债权都投入了盐商银行。光是在扬州和南京抄到的债权,估摸着就在3000万两以上!每年光是银行利息就有150万两!

    至于店铺也是极有价值的,坐着就能收租啊!运营好了,一年坐守个150万两问题也不大。

    同时,还把一部分山陕盐总的管事、掌柜、账房给收编了,都交给云上谦、黄江、苏生三人管理这些可都是管钱、管买卖的人才!有了他们,朱大太子的许多经营活动才能慢慢展开。

    这一次抄没所得资产的管理,也需要用到这支经营团队。

    朱慈接着说:“放赏也得有个先后,本宫的意思,你们这些大功臣的宅子、银字回头论个功就给了,不过土地得晚一些。先给下面的兵士和中、下级武官放赏分田,必须把他们安抚好了,咱们才能安稳。一人先给10两银子,再依着官衔,从力士开始,一级加5两银子,之后就是分田!银子不过是让他们乐呵一下的,土地才是大头,本宫答应他们的土地,是一定会给的!不仅会给土地,还会给立有军功而又没有家眷跟随,同时也不是内侍的将士分配娘子!”

    跟着朱慈的这些克难将士,还真是银子、土地、娘子,都有了!

    这样的赏赐,可比李自成在北京城给老营兵们的犒赏要多多了。

第251章 什么?阉党都打入东林内部了?

    大功坊再来之后,风景依旧,但是等着觐见的朱国弼,心态却是大大不同了。

    他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坐上嘉宾,还能和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南京勋贵、勋臣一起商量怎么对付抚军太子殿下。

    可是现在,他已然的阶下之囚,阉党罪人!往日和他一起高谈阔论的勋贵、勋臣,一部分已经死了徐弘基、邹存义、刘允极、方一元、焦梦熊、张国才、黄九鼎、柳祚昌、汤国祚、郭祚永、李祖述等十一个大勋贵已经第一批被处决了!

    而没有死的,要么在等死,要么则以最佳的认罪态度,配合锦衣卫抄自己的家这不是在抄家,这是在赎命啊!如果表现不好,就得去大员岛了......那里可是号称“十人去,六人死”的鬼门关!

    可朱国弼现在却很想去大员岛过完自己的余生......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罪孽实在太大了!而且家产又太少,实在不够赎罪啊!能落个流放大员岛的处罚,就已经喜出望外了。

    谁让他是北京派来的勋贵,大部分的家产都丢在北方了,虽然到了淮安后已经很努力在贪污了,可数量终是有限,和自己的大罪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和南京的那些勋贵、勋臣相比,他也有幸运的地方。他家在南京这边就他一个人,他的几个兄弟、侄子还有他的儿子,都住在北京。其中还有一个兄弟和两个侄子跟着朱慈突围南来,现在是克难功臣了。

    他们是功臣,当然不需要帮着抄朱国弼的家赎罪(抄自己兄弟的家毕竟是一种侮辱,朱慈不会这样对待功臣的),而且也不会被朱国弼牵连,据说朱大太子还打算让其中一人袭了抚宁侯的爵位。

    所以为了好好表现的朱国弼,就自己把自己财产列了一张清单,现在带在身边,准备见到朱慈的时候送上去赎罪。

    不求全赎,能赎到个去大员岛的名额就心满意足了,想想都要掉眼泪啊......

    朱慈亲审朱国弼的场所,摆在了大功堂边上永春阁,这是一处相当雅致的小院,种了不少四季常绿的植物,还摆了几块从太湖运来的奇石,还有一栋刚刚翻修过的两层小楼,楼内的布置算不上豪华,但也是处处用了心思,给人一种舒适安逸的感觉。

    朱慈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处理政务的“上书房”,每天的午朝(在府学进行)开始前,他都会在这里看一会儿奏章,有时候还会在这里见客。

    朱国弼被提督东厂太监陈世芳和几个东厂的武装太监押进来的时候,朱慈正在和新任的南京京营总戎朱纯臣,还有大师兄郑森一块儿在说话。

    顺便一提,朱慈和之前那些被文官集团架起来的明朝皇帝不同,他有可靠的班底和他一起“走过长征路”的勋贵、勋臣、文官、武将,还有在行朝南下途中加入的那些克难功臣、克难义从,甚至在扬州才入局的盐商,都用得挺顺手的。所以太监在朱慈手下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

    但他还是保留了吓人的东缉事厂,不过不再用他们查逆案了,而是变成了看家护院的保镖,由前任的火铳太监的头目陈世芳出任提督,又让一批火铳太监担当骨干,最后再把南京这里的净军编入了东厂。形成了一支太监武装,和东宫侍卫一起负责大功坊和西圃的安全。

    而赵之龙、韩赞周、朱国弼和张慎言四个“阉党首脑”,也都由东厂看押仅仅是看押,并不审问。这个南京阉党逆案是由锦衣卫负责的。

    “罪臣朱国弼恭请太子殿下金安!罪臣已经拟好了逆产清单,请殿下过目......”

    朱慈愣了愣,“逆产清单?你一北京勋贵,在江南能有多少逆产?”

    朱国弼忙道:“有的,臣是贪官,有许多逆产可以献给朝廷赎罪的!”

    “哦,拿来看看。”

    伺候朱慈的黄小宝将写满了三页纸的清单取了,交给了朱慈。

    “那么多?总共有多少?”

    “回禀千岁爷,不算臣在淮安的产业,单是在江南这里,就有田产3000亩,宅院七座,现银53万两......”

    “那么多银子?”朱慈有些讶异,“你怎么贪来的?”

    “罪臣吞了20万准备解库的税银,另外还吃空额、扣军饷贪了20多万,其余则是利用漕船贩私所得......”

    “什么?吃空额、扣军饷能有那么多?运粮军有这么大的油水?”

    “运粮军当然没有那么多了......臣,臣还受逆贼徐弘基之命,督率整顿南京京营,顺便就捞了一点......”

    “啥?你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了,还不忘贪污啊?”朱慈正有点无语了,摇摇头就查看起了朱国弼的家产清单,而清单上的第一个资产就把堂堂朱大太子给弄糊涂了。

    “寇氏白门是什么?是房产吗?”

    “不是房产,是,是......”朱国弼红着脸,低着头,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儿。

    “是个女人!”一旁的郑森替他回答了,“就是秦淮八艳之中的寇白门。”

    “哦......”朱慈点点头,“那就留着赏人吧。”

    他对秦淮八艳并没太大的兴趣,之前抢吴三妹的时候就忽视了陈圆圆,后来从大沽口南下的时候还见过顾横波,在钱谦益那里又见了柳如是。

    这三位都是八艳之中的大牌,名头比寇白门响亮多了,不过在朱慈看来也就这么回事儿了。看脸不如费珍娥,比身段不如吴三妹,比端庄不如宁香玉。

    “师弟殿下,”郑森低声对朱慈道,“这女人名满金陵,可不能随便赏人......”

    朱慈笑吟吟打量着郑森,“师兄,是不是你想要啊?”

    “不是,不是......”郑森连连摇头,“师弟殿下,我,我可没想过。”

    “那个女人要怎么处置?公开拍卖?”

    郑森连忙摇头:“可不能拍卖了......师弟殿下,您如果想和东林才俊打成一片,就得有座桥,这个寇白门就是替您联络东林才俊的桥。”

    “哦,交际花,会所......”朱太子点点头,然后说出两个郑森听不大懂的词儿,“行,你看着办吧。”

    听朱慈和郑森轻描淡写说着寇白门,朱国弼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那可是他眼中的“女神”,就这么献出去了,人家还不当回事儿!

    “朱国弼,”朱慈这个时候已经把语气放沉了,“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想活,罪臣想活......”朱国弼听到这话,心中就一阵大喜。

    “那你是阉党头目吗?”

    什么?阉党头目?

    朱国弼一愣,他是魏忠贤的对头啊!还因为亲近东林党反对魏忠贤被夺过爵,在崇祯上台后才得到重用。

    这怎么就成了阉党?还是头目......

    “罪臣,罪臣......”他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朱纯臣,看见朱纯臣在点头,于是就咬着牙道,“罪臣是阉党的头目!”

    “那么魏忠贤为什么要夺你的爵?”

    为什么呀?

    朱国弼心说:得编了......

    “因为,因为魏忠贤想让罪臣混入东林党内部!”

    有前途啊!朱慈连连点头,笑着道:“没错,没错,你一定就是混入东林内部的奸细!你说,你混入东林内部是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

    朱国弼使劲儿想了想,道:“罪臣是为了替魏忠贤打听东林党的内情......”

    “就这些?”朱慈脸色已经放沉了。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不知道啊!

    朱慈哼了一声,心想:你这个家伙怎么那么笨啊!

    “你是不是替阉党在东林内部发展同党?”朱慈厉声问。

    “是啊,是啊......”朱国弼抖着声回答。

第252章 魏忠贤冤枉

    总算听到了一个让人满意的答复,朱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朱纯臣:“成国公,没想到魏忠贤如此狡诈,都死了那么多年,还阴魂不散!”

    魏忠贤真是冤枉啊!

    朱纯臣心说:魏忠贤都死了那么多年,还给你拿出来利用,真也是冤枉到家了......

    “千岁爷所言极是!”心里话可不能随便说,朱纯臣自然一脸正气说着假话,“魏忠贤此贼狡诈凶残,还妄想图谋大位,因此广植死党,多方布署,为祸甚巨,实在是千古第一奸佞!”

    你这是在说魏忠贤吗?郑森听了朱纯臣对魏忠贤的评价,想到的却是自己的师弟朱慈!

    朱慈却是一脸怒容,连连点头:“没错,这一次南都之乱,就是魏忠贤的遗党为祸!朱国弼,你老实交代,你们这些阉党余孽是不是勾结东虏,想要挟持天子,通番卖国啊?”

    怎么还有通番卖国?

    朱国弼已经抖得不行了,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的罪恶已经很大了,活命的希望那是相当渺茫的,现在又多了个通番卖国,还不得凌迟处死啊!

    朱慈看到朱国弼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就换上了一个比较温和的表情,“朱国弼,你不要害怕,你虽然犯下了不赦之罪,但是本宫向来宽仁。只要你能良心发现,诚心悔过,老老实实交代罪行,本宫就能开法外之恩,留你一条性命,也不发配你去大员,而是送去马迹山圈禁,还能给你留个几万两银子过日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通番卖国的打算?”

    朱国弼听得一头雾水,朱大太子到底想干什么呀?

    朱纯臣看朱国弼吓得说不出话了,就帮着朱慈安慰他道,“朱国弼!太子殿下的话可是金口玉言,你难道不相信?再说了,你现在犯下的罪已经那么大了,要杀要剐都够了,再多几条又能怎么着?你不如都认下来,然后太子让你揭发谁你就去揭发......”

    朱国弼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殿下是想让他这个“打入东林内部的通番卖国的阉党反贼”去咬人啊!

    他如果是“打入东林内部的通番卖国的阉党反贼”,那么被他咬成同党的东林君子岂不是跳进长江也洗不清了?

    而他有了这个震慑东林君子的功用,当然就能好好活着了......

    “罪臣想起来了,罪臣真的是魏忠贤的逆党,罪臣受魏忠贤所托,拉拢了许多东林的伪君子!现在逃亡在外的黄澍就是其中之一!”

    朱慈满意地点点头,“好,好!你这是立功啊!再说说,你们是怎么通番卖国的?你们和多尔衮是怎么联络的?”

    还有啊?这怎么编啊?

    朱国弼不会讲故事,只好向朱纯臣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朱纯臣沉着脸问:“朱国弼,你老实说,这次被多尔衮派来的阉党余孽孙之獬是不是你们通番卖国的中间人啊?你们一定是联络好了孙之獬,然后才在金陵举事,想要挟持天子,以天子的名义去通番卖国的,是不是这样啊?”

    故事倒是编得不错!连孙之獬都莫名其妙给捎上了孙之獬可是铁杆阉党,崇祯初年的时候,廷臣请毁《三朝要典》,他却抱着《三朝要典》到太庙痛哭。结果就被当成了阉党铁杆,削籍回乡去了。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是孙之獬依旧为士林所不齿,现在又当上了东虏的兵部侍郎,那可就是铁杆阉党加铁杆汉奸。如果他南来的目的是和以朱国弼为代表的南京阉党逆贼勾结,那么阉党逆贼通番卖国的罪名可就能做实了......

    又是阉党,又是汉奸,谁要沾上了还不得遗臭万年?

    所以朱国弼现在已经不是朱慈的敌人,而是朱慈手中用来整治江南士林的武器了!

    “朱国弼,你能幡然悔悟,这很好。”朱慈温言道,“现在赵之龙也和你一样,已经幡然悔悟,交代了一切罪行。可是韩赞周却冥顽不灵,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阉党余孽。你和赵之龙一起去劝劝他,和他说清楚,本宫并不是一定要杀他的,只要他能和你们一样。本宫又怎么会容不得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监呢?本宫不但可以留着他,还可以让他去伺候圣上。”

    阉党嘛,总得有个阉贼装点一下门面,要不然都是身体健全的男儿,说服力不够啊!

    所以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也是个“宝”了。至于和韩赞周一起被抓的张慎言,朱慈也不指望他来乱咬人,所以也不审也不问也不杀,圈起来了事。

    反正他都病入膏肓了,等上一段日子自己就死了,当没他这号人吧!

    ......

    “大木,春帆,大公......你们怎么看?”

    钱谦益一双老眼似闭而非闭,撑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只是打量着赵之龙和朱纯臣的供状。

    室内一片沉默,他的三个弟子,郑森、纪坤和罗大公都一时无语。

    钱谦益是东林魁首,成名又久,拜他为师的人当然就多了。郑森只是其中之一,而且也不算什么得意门生,只是朱慈特别看中而已。而纪坤则是不久之前才拜入钱谦益门下的纪坤现在是左班监察御史,是专查文官贪腐的,钱谦益那么**,当然得早早拉拢了他,好给自己通风报信。

    而松江举人罗大公才是钱谦益真正的得意门生,罗大公的“大公”字号就是钱谦益送的。因为钱谦益认为他一不爱权、二不爱财、三不爱美女,是一心一意只爱皇上、爱大明的正直君子。所以称赞他大公无私,还送了“大公”字号,想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

    不过这个罗大公在科场上的表现不好,崇祯13年和崇祯16年的两次大比都考砸了,没有高中。

    过了半晌,钱谦益的高徒罗大公终于打破了寂静:“老师,这事儿恐怕是针对清流物议的......咱们以后得小心一点啊!如果给扣上阉党余孽和通番卖国的罪名,可就惹得一身骚,搞不好还会身败名裂。”

    钱谦益瞅了这门生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得意门生岁数不大,行事却像个小老头,没有一点冲劲。东林君子就得有骨气,敢于对抗重臣权阉,敢于为民(地主)请愿,敢于登高一呼!

    罗大公看着老师面露失望的表情,忙又接着说道:“老师,这事儿对咱们来说,也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机会?”钱谦益挑了下眉毛,心想:你这是挺身而出为江南苍生登高一呼了?

    “说说吧。”钱谦益又道。

    罗大公拈着自己颌下不算很长的须髯,思索着说:“千岁爷自喻为东林太子,又将对头打成阉党,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想通过拉拢咱们这些东林后继,从而掌握江南的清流物议。”

    钱谦益点点头,露出了笑颜,“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罗大公思索着说:“太子爷现在只看见几位大佬,而忽视了下面的才俊,这样是很难完全掌控清流物议的。真正敢说话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大佬,而是下面的才俊。而咱们正好替千岁爷去拉拢一批青年才俊,充当千岁爷的喉舌!”

    他说到这里,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清流物议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儿,一是讲究人多声高;二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他不是要当东林太子吗?咱们可以多找些才俊来捧他的场,替他说好话......”

第253章 奸臣,你是奸臣!(4400票加更)

    钱谦益那个失望啊!

    自己那么正直的一个君子,不畏权贵,为民请命,敢于和奸臣作斗争,哪怕被革职削籍也不妥协。怎么就收了一个马屁精当得意门生呢?还送了你一个“大公”的字号......结果你就想着怎么讨好太子爷!你这是要当奸臣啊!

    “大公兄有这样的想法,这次恩科必然能高中一甲的!”纪坤这个时候开了口,还阴阳怪气的刺了罗大公一句。

    不过罗大公却是一脸得意的模样,“呵呵,若真有一个一甲,倒也不负恩师的教诲了。”

    他想中进士,想当官都快想疯了!投在钱谦益门下不就为当官吗?现在机会来了,有什么理由不抓住?什么为民请命......他罗大公都三十大几了,又不是十八岁那时候,会干这种蠢事儿?

    纪坤轻轻哼了一声:“大公兄怕是还没看出这位抚军太子真正的用心吧?”

    罗大公嗤笑了一声:“春帆兄差矣,小弟虽身在江湖,却也心怀天下。家事、国事、天下事,也是事事上心的!

    咱们这位抚军太子的用心就是三个,一是钱;二是土地;三是人口!自古凡是明君圣主,必然要把这三样牢牢抓在手里!丢了这三样,国家不亡也弱!”

    钱谦益点点头,这个弟子虽然官迷了一点,但是眼光还是有的。如果入仕,一定是个权奸!自己百年之后,柳如是和那些不成器的子孙倒是能让照看一二。

    纪坤却摇头道:“大公兄难道忘了万历年间矿监税使是怎么为非作歹的?”

    罗大公笑道:“这一次千岁爷可比神宗老皇帝狠多了!春帆兄在扬州没少折腾军籍士大夫吧?”

    纪坤叹了口气,“大公兄,你是身在局外说风凉话......等他把火烧到民籍士大夫头上就知道厉害了!”

    他跟着张世泽在扬州反了个把月的贪,几乎把淮扬二府地面上所有的卫所指挥、同知、佥事、镇抚等等的官员都逮进去了。还有不少军籍士大夫也因为侵占军屯的罪名遭了殃!

    而纪坤这个左班监察御史就是负责收拾军籍士大夫的好几百个举人、秀才被他革去了功名,还有不少在籍的官员被他批捕。为此他还得了个“纪阎王”的恶名,成了扬州士林的公敌!

    其实他也不愿意这样得罪人的,可没办法啊!他是被逼到那个份上了。这个左班监察御史是好当的?一帮饿狼一样的右班御史在旁边盯着。他要是敢包庇军籍士大夫,影响了淮扬八卫军屯整治,那帮饿狼不活吃了他?

    张世泽的手下可都是丢了家业,一无所有的勋贵、勋臣子弟!都指着反贪分成发一票呢,纪坤哪儿敢拦着?所以纪坤纪大举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扬州卫的亲戚丢了祖宗好不容易才侵占来的土地!

    他现在都没脸再回扬州卫老家了......

    而最让纪坤咬牙切齿的是朱慈不许左右都御史以下的察院官员转行。也就是说,纪坤除非辞官,否则就得在察院干一辈子左班御史!

    如果淮扬二府的事情发生在整个东南,他就得继续去得罪人!这其实就是酷吏的活儿啊!自古以来,当酷吏的有谁能落个好下场的?

    钱谦益扭头看着郑森,“大木,你和太子走得最近,你也说说吧。”

    郑森一笑,“老师可知道千岁爷用了多少人就打败了南京的勋贵、勋臣?”

    “多少?”钱谦益问。

    “9600人,”郑森道,“千岁爷虽然带来了20000人,但是只用了4协步军,2协骑兵,一共9600人,就打败了南京勋贵、勋臣的六万大军。而且只伤亡了不到30人,其中阵亡仅12人!”

    “那么厉害?”

    “千岁爷的兵怎么那么能打?”

    纪坤和罗大公都惊呼了起来,他们都是不懂军务的书生,还以为南京勋贵手中的京营也能算军队......

    钱谦益摇摇头道:“也不是千岁爷的兵多能打,而是南京的京营兵实在太废了!”

    郑森笑道:“所以学生支持大公师兄的意见,咱们得捧着千岁爷......顺便也把大公师兄捧上去当个状元!”

    罗大公马上向郑森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状元啊!要真能当上,那可就光宗耀祖了!

    ......

    钞库街寇家,这里是寇白门的娘家所在。寇白门的娘家是世代娼门,也就是世世代代开妓院的!

    买卖不小,但是社会地位很低,所以寇白门哪怕是完璧之身也不算良家。不算良家,当然也就没机会嫁人做大妇,最好的归宿就是为妾。即便为妾,和那些良家出身的妾室也不能比。她在抚宁侯的地位,更接近于家伎,说穿了就是朱国弼的财产。

    所以朱国弼为了活命把她写在财产清单上献给朱慈,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而这份出卖了寇白门的清单,现在就摆在寇白门面前是由大明首富之子郑森带来是。

    郑森是首富的儿子,当然是寇家这样的娼门极力巴结的对象了。当他表示要见寇白门后,寇白门的父亲马上把郑大公子请进了女儿的闺房。

    现在抚宁侯这棵大树已经倒了......如果能攀附上安平郑家,钞库街寇家的娼门生意,也就能安稳了。

    “侯爷怎么样了?”寇白门眼睛红红的,面颊上都是泪痕,看得叫人心疼,可是她一开口,还是关切地问起了出卖她的朱国弼。

    “他现在是阉党罪魁,能活一命就属侥幸了......”郑森看着寇白门,心想:多好的女子啊!

    他顿了顿:“虽然抚宁侯将你列在清单上,但是并没有从他家抄出卖身契,你要是不认,我可以去和千岁爷说。”

    这个时期的郑森也是金陵才子中的一员,当然是秦淮八艳的粉丝了......能够拉一把心中的女神,他当然是愿意的。

    寇白门却是惨淡一笑:“当然没有卖身契,寇家还没到要卖女儿的地步。”

    “哦。”郑森笑道,“那就好了,我去和千岁爷说吧。”

    “可奴家的确是侯爷的财产,又怎么能不认?”寇白门道,“侯爷既然把奴家献出来了,那奴家就得认......郑公子,不知千岁爷准备怎么发落奴家?不会要奴家入宫吧?”

    入宫?美死你了!郑森心说:他想把你送给某个没老婆的粗鄙武夫!还好有我本公子怜香惜玉......不过本公子也不能纳你为妾,因为你是秦淮八艳,是有大用处的!

    郑森笑道:“千岁爷不好色,自不会召你入宫,所以就让在下自行处置了。”

    给你当小妾?寇白门看着郑森,样貌不如朱国弼,不过年轻多金,倒也不错......

    “在下想让姑娘当一座桥!”郑森接着道。

    “桥?”寇白门眨着通红的眼睛,这是什么玩法?难道是郑森从日本国学来的?

    “白门姑娘是八艳之一,”郑森道,“而且年纪又小,今年才19岁,就此退隐实在可惜了。”

    寇白门是秦淮八艳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17岁入了抚宁侯府,今年不过19岁。

    现在八艳之中年长的几位都已经退隐,年方19的寇白门如果肯出山,那就是秦淮第一艳了!

    寇白门看着郑森,一头雾水,“郑公子的意思是......”

    “在下想让白门姑娘出山,当个秦淮第一艳!”

    啥?寇白门傻了,你家不是干海贼的吗?什么时候改开窑子了?这窑子可没海贼来钱多......

第254章 分田分地扎根 上

    大功坊,西花园。

    琴声荡漾,悠扬婉转,让人听得如沐春风,偶尔一个滑音,犹如燕子抄水,溅起点点涟漪。

    一处八角亭中,朱慈正和他的几个心腹,一起在听郑森带来的寇白门抚琴。其中吴家两父子都眉头微皱姓郑的什么意思?为什么带个美女来大功坊?是要献给千岁爷吗?

    就在这两父子为吴三妹能不能继续得宠而操心的时候,琴声嘎然而止,寇白门神色淡淡的,轻轻点头为礼。

    朱慈只是轻轻挥手,没有是一句话,便将寇白门打发了。

    寇白门是很漂亮,的确配得上秦淮第一艳,不过并不是朱慈的菜。

    看到朱慈随便打发了寇白门,吴家父子才松了口气儿,然后爷俩互相对视了一眼,吴三辅笑着说:“千岁爷,您今儿把大家伙都召来,不会就是一起听这小娘子弹曲儿吧?”

    朱慈一笑,“你们都是本宫的心腹,以后要多来大功坊走动,大家一起听个曲,听个戏,喝个小酒,总之莫要生疏了。”

    他又向锦衣卫指挥使朱纯杰使了个眼色。朱纯杰笑着摸出了厚厚的一本账册,“千岁爷,这是锦衣卫刚刚整理好的阉党逆贼各家的财产账册,请您过目。”

    “哈哈。”朱慈一招手,黄小宝连忙上前,将账册取了,双手递给朱大太子。

    朱慈一边翻看,一边问道:“抄到多少座园子?多少现银、现金?多少亩田土?”

    朱纯杰答道:“截止昨日,可以确认的位于应天府境内的园子有128座,其中位于南京城内的有66座。”

    “哈哈哈,”朱慈大笑,“在座诸位都有园子了!”

    朱纯杰又说:“抄到的金银总共有2600余万两,其中黄金有100余万两。”

    朱慈道:“500万两银子解部,其余都分了!”

    这真是大手笔啊!价值将近2500万两的财富,就这样被朱慈分出去了!

    当然了,这2500万两仅仅是南京勋贵、勋臣诸家拥有的“金融类资产”的一部分,还有超过3000万两的债权、股份,都会被装进朱慈的口袋。

    朱纯杰接着说:“土地有5000多万亩!其中位于南直隶地面上的土地不下2800万亩,其余多在江西、浙江、福建和湖广。在南直隶的2800万亩中,约800万亩是军屯,400余万亩是私田、赐田,余下的大多数都是隐田。”

    “哈哈,1600万亩的隐田!”朱慈笑着,“真是好啊!对了南直隶有多少在册的田土?”

    “有约7740万亩。”朱纯杰回答道。

    “浙江呢?”

    “有约4670万亩。”

    “呵呵,”朱慈冷笑了两声,“南直隶都是平原,浙江都是山峦。而且南直隶比浙江省大了一倍半都不止。根底居然只多3100万亩......这还是张居正当政时候清查出来的数目!”

    南直隶相当于后世的江苏、安徽和上海市。虽然此时的江苏省没有后世那么大苏北有部分土地还沉在海里,没有淤积出来。但是随便怎么算,江苏的耕地肯定比浙江要多!

    至于安徽省,那可是沃野千里的粮食大省,后世安徽省的耕地面积比浙江省多了一倍半都不止。现在由安徽、浙江、上海两省一市土地的南直隶的耕地,居然只比浙江省多了七八成,这隐田和在册田土之比,恐怕一比一都有了!

    “千岁爷,能得到3000余万亩土地就已经很好了!”吴襄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便是有十万克难新军,有1000万亩就足够了......跟随千岁爷的功臣再赏500万亩也够了。还1500万亩可以归入军屯,一亩收个七斗租子,也能有1000余万石收入啊!”

    好个屁!朱慈心里面冷笑:明明有一亿五千万亩土地,账面上就记七千多万,其中还有至少一千几百万亩是不纳税的军屯。余下的六千万亩之中,又有七八成是各种绅田,一样不需要纳税......

    ......

    江水滔滔,东流缓缓。也许是苦命的崇祯皇帝不掌权了,今年江南的气候也比往年湿润了一些,横贯在华夏大地腰部的那条黄金水道长江的水流也显得非常充沛,卷动着翻腾着一直朝海流去。

    在南京应天府境内,长江的南岸,一个穿着红色的箭衣的少年,正带着一大群同样身穿箭衣的壮年在江边策马而行。后面更是簇拥着大队的侍卫。长江南岸都是葱绿的稻田,不少带着斗笠的江南农夫正在田中忙碌,或是锄草,或是施肥,精心伺候着水田中的晚稻。

    江南的水稻大多种两季,分为早稻和晚稻,上等的水田一年出米可达三石之多!明朝的一旦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一百**十斤,三石就是五百几十斤。而且是米,不是带壳的稻子。

    对于没有化肥,没有农药的时代,这种产量实在不算低了。

    而明朝在江南的“重税”,以税赋最重的苏州府为例,在税收工作执行的最有力的洪武年间,年入税粮在270万石280万石,约占全国总数的一成不到。而平均的亩税不到三斗,大约是二斗八升。产米三石,纳粮不到三斗,税率不到一成,能算“重税”吗?

    到了万历年间,虽然经过张居正的一再整顿,苏州的田赋比之洪武年间还是降低了不少,也就在200万石出头。亩税当在二斗上下。产米三石,纳粮二斗,这税算得上重吗?

    当然了,苏州税,江南的税,比起全国其他地方来说,还是非常重的。按照亩税而论,苏州的田税大约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七到八倍!

    从这一点来说,的确是重税了。

    但是中原和西北的旱田,即便在小冰河期之前,亩产(面粉)也达不到一石,通常只有几斗。便是免税,种一亩北方旱田的收入也不可能同一亩江南水田相比。

    从这个角度而论,江南的田税根本不重。

    当然,不重的前提是税赋能够平均落在江南的土地上,而不是大部分土地不交税,由一小部分土地承担全部的税额......而朱慈现在看到的郁郁葱葱的水田,原本都是不交税的!因为这些田都是魏国府拥有的土地!

    朱慈勒住了缰绳,立马高处,看着富饶的田野,若有所思。他原来的领班侍卫,现在当上新军中军师师帅的王七,策马上前,凑到朱慈身边,低声道:“千岁爷,不早了,该回了吧。南京城外还不大太平,还有不少在逃的阉党逆贼为祸。”

    朱慈冷笑:“有什么逆贼你的中军师还收拾不了?老七,你不必多言了......今天一定要把这片土地查看完毕。晚了就不回城了,这边有处徐家的别院,睡一晚便是了。”

    “千岁爷,这种不甚要紧的事情,您何必亲自过问?”

    “不甚要紧?”朱慈看了他一眼,“再要紧的事情还有吗?”

    有啊!

    王七心说:您还有大位要篡,还有鞑子要防,还有东林党要拉拢,还有左良玉要对付......

    朱慈淡淡地道:“这里的土地,很快就要分配给中师的中下级官兵......卫士、武士、校尉、小旗等四级的土地,都会分在这一带。其中卫士分50亩,武士分70亩,校尉分100亩,小旗分150亩。总共要分出去大约60万亩水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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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大明朝介绍:
朱慈烺此贼比汉奸还奸,比鞑子还凶,比额李自成还能蛊惑人心!——闯王李自成立马九宫山,遥望东南,感慨万千。慈烺此子忤逆不孝,奸诈凶残,简直是曹操再世,司马复生,让他当了皇帝,全天下的逆贼、鞑子、奸臣、刁民一定会想念朕的!——大明崇祯皇帝于明孝陵前,痛哭流涕。我冤枉啊!我洪承畴真的不是朱贼慈烺的内应,我对大清可是一片忠心啊!——大清兵部尚书洪承畴在刑场之上,大声疾呼。父皇别跑,儿臣孝顺!——这是被某个来自21世纪的老实孩子灵魂附体的大明太子朱慈烺拎着宝剑,追赶崇祯皇帝时的真心话。书友群:431301049抢救大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抢救大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抢救大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