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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罗罗     抢救大明朝txt下载     抢救大明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97章 朕就是要灭亡北元!

    崇祯元年,六月初八,清晨。

    白登山下,御河东岸,刚刚立起来的明军大寨之中,突然响起了勇冠三军的大明天子朱由检的怒吼声。

    “怎么回事儿?虎兔敦汗怎么变成了女的?朕逮住的明明是虎兔敦汗啊!怎么就变成了个女人......这是个女的吧?检查过了吗?”

    原来在战场上和插汉部的鞑子杀了一夜的朱由检已经收兵回营,刚一回营,就发现自己居然上当了!

    好不容易打黑枪打回来的林丹巴图尔居然变成了一个肤白貌美的蒙古大娘子。这可真有点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的意思了。朱由检现在是明君了,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时就跳脚了!

    一旁的吴三桂听了朱由检的话,那是一脸的委屈——什么叫“朕逮住的”?明明是臣逮住的!而且逮住的时候就是个蒙古大娘们,真没调过包......

    “万岁爷,奴婢检查过了......她就是个女的,丰r肥臀,肌肤白嫩,生过孩子,脑后有个大包,应该是摔下马的时候磕的,但是没有大碍。”

    说话的是刘应坤,他检查的还真仔细,而且非常专业,一看就知道是宫里出来的!

    “万岁爷,抓来的时候就这样......”吴三桂连忙上前去解释,才说了一半,发现朱由检的目光已经相当阴森了,连忙补充道,“您抓来的就是个女大汗......抓来就是这样的,您当时光顾着杀敌,没留意。”

    朱由检哼了一声,心想: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但是你骗不了朕的,朕知道你是个奸臣!

    虽然朱由检不相信吴三桂,但他还是意识到自己抓错人了。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林丹巴图尔一跑路汗哪有那么大的贼胆,敢和朕单挑?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大步走到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女大汗”跟前,低头看了眼,这“女大汗”跪在地上,昂首挺胸,眼睛却闭着,一副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

    “你是何人?为何要要冒充林丹巴图尔和朕交战?”朱由检开口就是蒙古话!

    他当然会说蒙古话了,他上辈子后宫当中有好些个蒙古美女,都是朱三孝子送进宫的,其中还有插汉部的女人呢,朱由检还和她们学了蒙古话。

    兀良哈大公主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朱由检用黑枪暗算的,她甚至不知道抓住自己的是吴三桂。所以她对朱由检这个明朝小皇帝还是很服气的......这个朱由检的确是勇士!大明第一勇士非他莫属啊!比自家的那个跑路汗哥哥可强太多了。

    所以现在听见朱由检用蒙语问话,就睁开眼睛看了朱皇帝一眼。朱由检已经脱掉了头盔,但还是披着金甲,甲叶上居然还插着几支断箭,还有不知道是谁的血迹!

    原来朱由检昨晚上真的和人厮杀了几个时辰!

    而且在射光了箭镞之后,朱由检还挥舞马刀砍死了几个插汉部的武装牧民......他之所以这么干,其实是为了在勇武这方面压过逆子!逆子虽然挺会打仗,但是他也没有身先士卒,披甲冲阵。

    所以朱由检就要当个真正能上阵杀敌的马上天子!

    兀良哈大公主是佩服勇士的,当下就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这少年皇帝居然如此英勇,也罢......死在你手里,我北元大公主兀良哈也可瞑目了!”

    朱由检一听见“兀良哈”的名号,就苦笑了起来:“哦,你原来就是插汉部中军万户公主兀良哈啊!”

    上辈子朱由检可吃过这女人的苦头!

    在贵英恰被方谘崐暗算后,就是这个疯婆子带着插汉部的中军万户凿破大同边墙,一下子就冲到大同城外,杀了大明一个措手不及......这辈子你可落在朕的手心里了,朱由检心里冷笑了几声,看朕怎么收拾你吧!

    “兀良哈,”朱由检面子上还是一副豪雄模样,笑道,“你男人贵英恰是朕打死的,你也是朕活捉的......你要是不服,咱们再比试一下怎么样?”

    兀良哈知道自己不是朱由检的对手,可也不愿服软,只是一声哼笑:“你既然能阵斩贵英恰,那我可打不赢你......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吧!”

    朱由检笑道:“你这娘们倒是嘴硬,不过朕不杀你更不剐你......朕要对付的是你哥哥林丹巴图尔!他是北元大汗,朕是大明天子,咱们两家斗了二百八十多年(从朱元璋参加红巾军算起),该有个了断了!

    昨晚他已经败了一阵,但还是没有一走了之,还屯兵在白登山上......他可真是个亡国之汗啊!不该跑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该跑的时候居然不跑了。

    朕先休息一日,明日再出兵攻打白登山,杀了你哥哥,灭了北元大汗的正统!”

    听朱由检这么一说,兀良哈的心里就是一哆嗦。她本来以为朱由检还是想拉拢插汉部一起抗击女真人的,所以她嘴上说什么杀啊剐啊的,心里笃定的很。没想到朱由检却叫嚣着要灭北元正统!

    而且自己的哥哥林丹巴图尔到底想干什么?昨晚干嘛不跑?明军都打疯了你居然不跑,等着挨揍吗?

    但是兀良哈大公主还是有点不大甘心,咬着银牙就问:“朱皇帝,现在建州女真可也想着要灭亡我大元,然后好吞并蒙古......你就不怕女真吞了蒙古后进一步做大,最后夺了你大明的江山?”

    “不怕!”朱由检怎么可能怕建奴。

    他有逆子包底,还有朱三孝子,还有老四、老五,个个都那么厉害,而且他也发现自己也变得很厉害了,还怕什么建奴?

    朱由检大笑道:“朕可不是林丹巴图尔那个鼠辈,朕是大明天子,怎么会怕建奴!”

    兀良哈还是有点不服气,哼哼道:“我哥哥林丹巴图尔可没那么容易打败!”

    朱由检笑道:“兀良哈,明日朕就让你见识一下大明天兵是怎么打败北元余孽的!”

    说完这话,朱由检就对刘应坤道:“给兀良哈大公主安排一个干净点的帐篷,小心看守,不得有失。”

    让刘应坤把兀良哈大公主带走之后,朱由检才让人给自己卸了甲,然后才在自己的帐篷内坐下,让人召集麾下诸将军议。

    昨日一战可是大获全胜,斩获颇丰,光是交上来的人头就有好几千,抓到的俘虏也有几千,另外还有两万多插汉别部的骑兵窜出了大同边墙,还有许多被插汉部掠去的汉人百姓脱逃......

    所以前来报信的诸将,一个个都带着喜气儿——虽然插汉部还有几万人盘踞在白登山上犯傻,但是大局已经定了!

    大同之战,林丹巴图尔已然大败!

    朱由检听手下一一报功完毕,笑着挥挥手:“有赏,都有重赏......帐前军不计首功,但是打了胜仗还是有赏,朕会考虑功劳苦劳,酌情放赏的。至于大同镇军,等点验过首级,立即就发银子!”

    他顿了顿,“今日且休息一天,并计算功劳,发放赏银......明日就去打白登山!”

    “陛下,”满桂提醒道,“白登山虽然不算险峻,但终究是个高处,插汉部已经经营了些日子,只怕不易攻打。”

    “朕有办法,”朱由检笑道,“传令各部,打造楯车!咱们学一回建奴,推着楯车去攻打白登山!”

第1697章 师奴长技以制鞑

    六月初九,白登山。

    在初八日两军休整了差不多一天后,六月初九,白登之战重新开锣。

    战事再起之后,交战的模式就从骑兵混战,变成了阵地攻防。虎兔敦汗的大军依托白登山高地展开布防,他们用几千辆大车围着白登山高地,首尾相连,行成了个非常传统的蒙古古列延环形阵,还用木楯和泥土对古列延进行加固。摆出了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现在聚集在虎兔敦汗麾下的大军还有四万多人,他们都已经知道大汗没死了——昨天和南帝单挑失败的不是大汗本人,而是大汗的妹妹兀良哈大公主。大汗还安然无恙,而且还决心要在白登山和大元朝二百八十多年的宿敌明王朝决一死战!

    大元兴废,在此一战啊!

    在初八日晚上,虎兔敦汗就已经宣布过了,如果白登一战取胜,他的大军就能夺取大同镇城。

    夺下大同镇城之后,大元朝就算正式回到中土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元中兴啊!

    接下去就是元兴明亡了,天下将再归大蒙古国统治!

    牛皮虽然吹得很大,但是插汉部的蒙古人都比较单纯,被他们的大汗一蛊惑,又喝了点马**酒,吃了顿香喷喷的烤肉,也就勉强相信了,本来有点低迷的士气也起来了,上上下下都摩拳擦掌,就等着依托古列延圆圈阵痛揍明军了。

    之前初七日的失败主要是因为混战夜战给打懵了,再加上兀良哈大公主为夫报仇心切,冒充大汗去和南帝单挑,被南帝生擒,结果造成插汉部极大的混乱,给明军抓住机会,打了个顺风仗。

    但是今天情况不一样了,这可是四五万插汉部的勇士据险固守,而对面的明军看着人还比他们少,这还能打输了?

    所以初八日一大早的时候,白登山上的蒙古人还是信心十足的,直到他们看见了数以百计的楯车组成了一道道阵列,掩护着明军的步甲、马甲出现在了白登山西面的战场上。

    “这不是......”拿着个千里镜的林丹巴图尔站在白登山的制高点上,一瞅见明军拉出来的阵型,他就又想跑了!

    因为今儿明军摆出来的阵型他太熟悉了......楯车在前,步甲在后,马甲压阵!

    这是明军?这是八旗兵啊!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遇上的不是大明小皇帝,而是后金天聪汗?不对啊,这里是山西啊,不是辽东啊!

    天聪汗是怎么过来的?难道昨天遇上的朱由检是天聪汗假扮的?

    “大哥,”林丹巴图尔的弟弟,刚刚接管中军万户的粆图台吉也敲出不对了,“明军的打法看着怎么和后金军差不多?都是楯车开道,步甲弓手居后,马甲压阵啊!这可怎么打?”

    怎么打?当然是用炮打楯车......如果没有炮,用斑鸠脚大火铳打也行。只要能击碎楯车,四处飞散的碎木就自带杀伤力了。

    但是林丹巴图尔没有火炮,也没有斑鸠脚重火铳。他的蒙古战士只有弓箭,而且大部分人连张好弓都没有!靠那种只能射猎野兽的软弓,根本打不动楯车,更别提杀伤跟在楯车后面持着开元弓的下马帐前武士了。这些帐前武士可是人人披着长身甲,头戴着可以防箭镞抛射的飞碟盔,而且还缩在楯车后面。蒙古人的弓箭手根本射不着他们的脸面,而他们抛射出去的箭镞,则可以有效杀伤没有多少防护的蒙古弓箭手......

    这套打法,就是后金在和明军和蒙古人长期厮杀后总结出来的恃强凌弱的打法。

    简单、实用、高效,模仿起来也不困难,所以朱由检的帐前军也会这招,现在正好用来对付比自己弱的蒙古人。

    “大哥,还是让铁槊骑兵上阵吧!”粆图台吉也没什么高招,只好提议动用铁甲骑兵打反击。

    林丹巴图尔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就这点甲士,消耗不起啊!”

    林丹巴图尔的铁槊骑兵在初七和初八凌晨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两个苏木被完全打光,其余是八个苏木也有不少损失。现在都未必能拉出来2000人了!他的高尔土蛮骑兵倒还完好,但那是护着他这个大汗跑路的亲兵啊......

    大汗想了想,又道:“先对射一阵......然后再从各部之中挑选勇士,让铁槊骑兵压阵!”

    这就是让铁甲骑兵押着武装牧民上阵当炮灰的法子!

    粆图台吉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应了一声,就去各个部落抽调勇士了。

    和喜欢缩在后面督战的林丹巴图尔不同,朱由检再一次披甲上阵了,带着他的少年亲卫,骑着大马,拎着长枪,背着鲁密铳,就跟在自家的骑兵之后——他并不是为了督战上前的,而是为了再找机会打黑枪!

    他第一回打黑枪打死了一个蒙古第一勇士,第二回打黑枪打着了一个兀良哈大公主,这回没准能打着一个真大汗,那可就赚了!

    所以在布阵完毕后,他就把部队交给黑云龙和满桂,自己带着亲兵上前去打靶了。

    “万岁爷,咱们的楯车快靠近他们的古列延了!”跟在朱由检身边的吴三桂在马镫上立起身子,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就扭头对朱由检大声道,“好像开始射箭了!”

    朱由检勒住了战马,也在马镫上立起身子,还掏出个望远镜开始观战,顺便寻找打靶的机会。

    通过望远镜,朱由检已经将前方的情况全都收入眼底了。

    推着楯车前进的,都是从大同城内调来的营兵,他们是无甲的,不过满桂为他们每人都准备了张圆盾,让他们顶在头上,好像带着顶帽子似的。所以从空中落下的蒙古人的箭镞基本伤不着他们。

    跟在楯车后面的是披甲的帐前军,也都携带了皮盾,现在大部分战士都举起盾牌,护着头脸,继续前进。只有少数勇士持着弓箭冲到了楯车边上,依托楯车掩护,一边前行,一边放箭——这些人都是帐前军中的神射手,百步开外都能射着人形目标。刚才就是他们发起的,是他们在七八十步开外,首先发箭杀伤古列延阵后无甲的蒙古人,引他们抛射羽箭进行反击。

    他们这么干的目的是为了消耗蒙古弓箭手的体力——射箭可是个体力活!普通的弓箭手在一场战斗当中,射出二三十箭差不多就手臂酸痛,再没气力了。即便是帐前军的勇士,使用比较软的开元弓,也就是三四十箭的气力,所以得省着点用。

    朱由检看见蒙古人在七八十步的距离上就开始胡乱抛射羽箭,顿时笑了起来,对左右言道:“到底是咱们的老对手了......半斤八两,连毛病都一样,怪不得打不过东虏啊!三桂、文涛,你们如果去替林丹巴图尔指挥,对上朕的楯车、步甲、马甲,当如何破之?”

    “当用长枪阵猛冲!”吴三桂道,“再以铁骑跟进,应该可以破楯车阵。”

    黑文韬道:“同时还可以用轻骑迂回咱们的侧后......陛下,林丹巴图尔的铁骑不多,但是轻骑不少,一旦古列延不守,恐怕会以轻骑出击迂回扑击,不可不防。”

    朱由检点点头道:“好!果然长进,朕没白教你们啊!”他笑了笑,“不过林丹巴图尔今天是输定了,他的长枪是捅不破朕的楯车的,他的轻骑也不是帐前骑兵的对手!”

    他的话音未落,战场上就响起了一片唢呐声音,这前线的帐前军军官在下达弓箭齐射的命令!

    白登之战的**,终于开始了!

第1699章 不打黑枪,改打黑炮了!

    白登山下,箭如飞蝗。

    三四千帐前武士,在上百台楯车之后,列出了十个方阵,开始在各营参将的指挥下,一波一波的向四五十步开外的插汉部战士齐射羽箭。

    而插汉部的粆图台吉也上了前线,带着千余铁甲骑兵押着万余武装牧民,用蒙古人的软弓有气无力的抛射箭镞反击。

    双方的箭雨你来我往,密集的都跟雨点差不多了,很快就在两军阵前,插上了一大片的白毛,看着就跟下了场鹅毛大雪似的。

    虽然箭射得跟下雨似的,但是两边的损失都不算大。弓箭的杀伤力到底不能和火铳相比,火铳打出的铅弹真要钻进了皮肉,在这年头,那可是十死无生的!

    而箭镞扎在身上,即便没有铁甲护身,也不见得就非死即残,多穿几层牛皮羊皮的袍子,在身上的要害部位垫块木牌,也能生扛上几箭。

    所以没有甲胄,也没有好弓好箭的插汉部牧民,居然也扛住了帐前甲士射来的密集箭雨,而且还能有进行反击。

    如果光看场面,插汉部可不落什么下风!

    居高临下的林丹巴图尔见到这一幕终于松了口气......他现在也不求大胜,什么入主大同,什么元兴明灭,全都是骗下面人的瞎话,能从朱家皇帝手里每年抠出几十万两的市赏,能在土默特川当个“西可汗”,他就心满意足了。

    而白登山的这场大战,说穿了就是以战谋和。打成什么样,都是日后谋和通款的筹码!对林丹巴图尔而言,打不赢也没关系,只要不大败亏输就行了。

    因为他只要能和御驾亲征的大明天子打个势均力敌,他就有资本要钱了......因为大明天子还得和后金天聪汗对抗,所以是不可能长期呆在大同的!

    所以打成现在这样,林丹巴图尔觉得自己手里还是有筹码的......除非大明皇帝能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从白登山上打跑了。

    而这是不可能的!

    哪怕朱由检这小皇帝学了建州女真的楯车战术,也不大可能打破自己的古列延防御,毕竟朱由检的兵少,看着也就两三万。

    “好了,就这里了!这个位子不错......来人呐!”朱由检这时又向前挪了一百几十步,已经到了楯车线后方二三十步处,然后四下看了看,就点点头,开始嚷嚷了。

    这里可不大安全,时不时的都有力尽的箭镞从半空中晃晃悠悠的落下来,吴三桂和黑文韬两个保镖头子已经看着不时落下的羽箭,急得额头上都是汗珠子了。

    虽然朱由检披着箭镞根本不可能射穿的重甲,但是他那张“龙颜”可是光溜溜的,并没有戴面甲,这要是有支羽箭射得巧了,来个一箭穿脸......因为两个人关心朱由检的安危,都没听见少年天子的召唤。朱由检又吼了一嗓子,两人才反应过来。

    “万岁爷,又要打黑铳了吗?”

    “万岁爷......您就别亲自出手了,让臣和长伯替你去教训一下鞑子吧!”

    两人都害怕朱由检头脑发热,自己钻到箭雨里面去打黑枪啊!

    “胡说什么?”朱由检可不乐意了,“什么叫打黑铳?朕是天子,向来正大光明!”

    是啊,皇帝悄悄打个枪能叫黑枪吗?

    吴三桂和黑文韬自知失言,赶忙要下马叩头请罪,却被朱由检挥手制止,“赶紧去传令,把将军炮都给朕拉过来!”

    吴三桂和黑文韬一边接旨一边心说:这位天子果然不打黑铳了,改打黑炮了,这是要炮毙虎兔敦汗啊!

    “陛下,”黑文韬自告奋勇道,“臣在山海关时也学过打炮,要不臣来替您指挥吧......”

    朱由检瞪了黑文韬一眼:“你懂什么打炮?你知道什么是测距?什么是射角?什么是弹道?什么样的炮弹打多远的目标应该装多少火药吗?”

    啊?什么意思?

    黑文韬听着都傻了......打个炮而已,有那么复杂吗?万岁爷说的都是什么?

    朱由检看他回答不出,于是又问:“那你会筑炮垒吗?”

    “会一点......”黑文韬答道,“就是挖土堆垒......”

    朱由检点点头,“那你就去满桂那里要点营兵,都带上铁锹,过来挖土堆垒。”

    得,挺好一大将,这就变成土夫子了。

    吴三桂和黑文韬也不敢再劝,只好领了朱由检的将令去调炮调人。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一门门的“黑炮”就被大同镇标管辖的炮手推上来了。

    这些“黑炮”就是所谓的将军炮,其实就是一种滑膛炮,有前装的,也有后装的(仿佛朗机炮),炮身重量大多在一两千斤之间。在野外作战时,这些大炮一般被安放在一种被称为滚车的三轮炮架上——这可真是一个脑洞大开的设计啊!因为炮架是三轮的,所以每次发炮所产生的后坐力,都能让大炮倒退很远。为了对冲这种后坐力,就得用铁爪、铁绊这些东西把大炮固定在地面上,同时还要在大炮背后堆土筑垒,用来挡住大炮。

    另外,堆在大炮背后的土垒也可以保护炮手免被大炮炸膛所伤......

    除了炮架设计不合理和铸炮的工艺太敷衍这两个缺陷,明军的炮兵素质太差则是第三个让他们的大炮无法发挥威力的原因。

    打炮是个技术活啊!

    测距离、算弹道、算射角、算装药......甚至配制发射药都是学问。

    而这些学问在明朝是没什么人研究的,文官不懂,武将不管,就是下面的炮兵自己给玩儿。如果天天打仗还好,就怕承平日久,打炮的手艺就失传了。

    还好朱由检是懂点行的,实践经验当然是没有的,但是书本上的知识还懂一些。所以现在可以亲自指挥十几门从大同镇城拉出来的将军炮......看见这些大炮,朱由检就忍不住皱眉啊!

    粗制滥造不必说了,而且还大小不一,弹重当然也不一样。更糟糕的是,这些大炮使用的炮弹也不一样,有些是铁弹,有些是石弹,有些是铁砂。

    朱由检把各炮的炮头召集起来问了问,基本上所有人都不知道正确的装药量,而且他们使用的火药看着也不大对头。估计配方上有问题(并不是不知道配方,而是为了偷工减料),所使用的硫磺和火硝多半也没精炼过。所以朱由检只好让人现场试验——用一门千斤左右的将军炮,当着朱由检的面,装药试射,先少装一点药,然后再逐渐增加。忙活了半天,总算估算出大同镇所使用的火药和标准黑火药的差距,从而算出了一个比较准确的装药量。

    随后朱由检又从十八门大同镇城中拉来的将军炮中选了十二门看着还比较靠谱的铜炮——看着都非常古老,应该是张居正当朝时留下来的古董,虽然古老了一点,但当时的大明朝廷比较有钱,也比较上心,铸造的铜炮应该不会太差。

    不过这十二门铜炮的大小不一,使用炮弹也有铁、石两类,所以朱由检还得一门一门的算出药量,又一门一门的试射,找出射角。一直忙活到午饭前后,才算把十二门“黑炮”都伺候好了。

    而这时前方的弓箭手已经换了几批,射出去的箭镞也足有十几二十万支了。

    看着前方一地的“白毛”,朱由检笑着下令:“让帐前骑士稍退三十步,现在该看朕的将军炮大显神威了!”

第1700章 大明不容侵犯

    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披挂整齐,站在了一处刚刚堆好的炮垒之上,在面前一百几十步开外,就是插汉部大军的古列延阵地。守在那里的插汉部民兵正在欢呼胜利!因为和他们对射了一个上午的明军,终于后撤了几十步,退到了插汉部“神射手”的弓箭射程之外。

    虽然这些披甲的明军弓箭手的伤亡肯定不会太大,应该没有无甲的插汉部战士们的伤亡那么多。但是他们终究是退了......所以插汉部的民兵都认为自己赢了一阵,士气大涨啊!

    什么?有人在架炮?

    不怕,蒙古勇士怎么可能怕大炮呢?这玩意又打不准,而且开一炮就得伺候老半天,如果架上城墙许还有点用——城墙上有固定的炮位,火炮本身不会移动,瞄准就变得比较容易,不过就是用木楔子调整射角。但是架在野外的火炮,在这些蒙古人的印象当中,好像都没什么用处。

    如果明军的野战火炮真的管用,哪儿还有建州女真嚣张的可能?明军那么多大炮,早就把女真人都轰成渣了!

    所有的将军炮都已经装填完毕,自称“懂炮”的黑文韬带着十一个同样懂一点炮的少年亲军,一个人监督一门炮,看着大同镇的炮手们照着朱由检给出的标准装填好弹药,然后再一个一个吹响唢呐,向站在一处前方并没有安放大炮的炮垒上的朱由检报告。

    吴三桂手里也拿着个唢呐,站在朱由检所在的炮垒下面,仰着脖子看着朱由检,就等着他下令。

    朱由检则举着千里镜,正装模作样的在观察敌情......敌人都傻乎乎的,还在古列延后面大摇大摆的站着,好像还挺开心,难道他们知道本皇帝的大炮有多黑吗?

    朱由检收好了千里镜,然后抽出佩剑,高高举在空中,略一停顿,就猛的挥下:“开炮!轰他n的,叫鞑子知道一下咱大明将军炮的厉害!”

    吴三桂看见朱由检的宝剑挥下,立即就举起唢呐,放到嘴边,用足全身气力就吹上了。

    一阵又长又刺耳唢呐声过后,十二门将军炮组成的炮群猛的同时抖动起来,火光先喷吐而出,紧接着就是如雷的炮声,转眼之间,十二枚石弹或铁弹就跟长了眼睛似的,全都落在了面对明军炮阵的古列延阵地后方的插汉部民兵中间!

    刚才还挺高兴的插汉吧民兵可就惨了,他们的阵型还是挺密集的,十二枚石弹、铁弹就这样生生的砸了下来!这还能有个好?磕着碰着的,全都是骨折筋断,皮肉就更不用说了,擦着一下就是个血肉模糊,看着就疼啊!还有几个运气好的,直接给炮弹砸着了,还没觉着疼,命就没了......往生极乐了!不过走运的终究是少数,被十二枚石弹磕着碰着擦着的才是多数,好好的人都被打翻在地,翻滚哀嚎。

    而这十二枚黑良心的炮弹还没完成自己的使命,因为这些炮弹落地之后,又弹了起来,继续向白登山的山坡飞行。这下可厉害了,因为炮弹飞行的高度和站立的人的肩膀、头颅高度差不多,这下磕着碰着,就是脑壳碎裂啊!好好的脑袋,都跟被棍棒敲打的西瓜一样,碎裂开来,粉红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到处飞溅。脑袋被打碎了,人自然是活不了了,可偏偏有几个还没死透,手脚不自然的抖动抽搐,甚至还撒开脚丫子跑了几步,猛地撞在了已经被吓懵的同袍身上。

    挨炮轰的场面居然如此可怕,完全出乎了插汉部牧民的认知,也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极限。

    这些人可不是悍不畏死的建州女真,而是早就被喇嘛教消磨了血性插汉部武装牧民......让他们去对抗一下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明朝九边额兵许还能有点胜算,欺负一下明朝边民更是让他们感到愉快,可是要他们排着队挨炮轰,那可真是太难为人了。

    刚刚挨了炮轰的这群插汉部武装牧民顿时就陷入了混乱,乱纷纷的转头就炮,一边炮还一边嚷嚷:“大炮厉害啊!南帝的大炮厉害......”

    可是他们也没跑远,因为在他们身后不远,就是两排压阵的铁槊骑兵,全都下了马,持着盾牌和马刀在那里督战。他们才被管明军的大炮多厉害呢,看见自己的督战对象想跑,立即就挥舞马刀上去砍杀,似乎是想把这群牧民逼回前线——不把他们逼回去不行啊!就在明军准备炮击的时候,已经有大队披甲的步兵,在他们的炮阵两边列队,个个长枪在手,就等着发起冲击了。

    如果插汉部的人马守不住古列延阵地,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就被明军一击打崩!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塞外草原上,而是在大同边墙之内,想逃出升天可不容易......

    可是这些督战的铁槊骑兵才把想要逃跑的武装牧民逼回去,明军的十二门将军炮就再一次打响了。

    和上一轮齐射一样,十二枚石弹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人群当中,先打翻一片,然后又有七八枚石弹弹起向西飞行,将挡在前方的牧民全都打翻在地。

    再次挨了炮击的牧民们又一次崩溃,又一次乱纷纷的向督战的铁槊兵涌去,哀求着,哭喊着,想要求得一条活路。

    可是铁槊兵们也得到了严令,不能让前面的牧民后退半步!

    牧民们害怕铁槊兵的马刀,更怕那些能把人砸烂的炮弹,所以无论铁槊兵们如何驱赶,也不愿再回去送死。

    粆图台吉带着亲兵顶了上来,这些亲兵人人大刀出鞘,穿过了其他铁槊兵组成的封锁线,将几个衣着比普通牧民华丽一些的头领从溃退的人群中揪了出来,按在地上砍了脑袋。可就在粆图台吉的亲兵逞凶砍人的时候,明军的大炮依旧不停的轰鸣。

    将军炮的射速不算快,但是轰隆轰隆的总没个停歇的时候!

    而没一轮炮击,都能放倒一片插汉部的牧民,带起一片血肉,也让哀嚎惨叫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响。

    粆图台吉也知道顶不住了,只好一边命令部下死死挡住那些行将崩溃的牧民,一边飞马上了白登山顶,见到了面如死灰的虎兔敦汗。

    “大哥,下令撤吧!这仗没法儿打了!”

    虎兔敦汉只是在山头上闭目不语,几十个插汉部的贵人簇拥在他的身边,只是不住的看着他们的大汗。带着硝烟味道的西南风吹过,虎兔敦汉帽子下散出几缕凌乱的头发,似乎已经变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守不住啊!

    蒙古大汗林丹巴图尔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及时跑路......打不过,就得跑啊!

    只有跑得及时,才能全身而退,才能东山再起......可是现在,兵败如山倒就在眼前!

    大蒙古国......真的要灭亡了!

    炮击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停止了。战场之上,一时间变得异常安静,但是这种安静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转眼就被隆隆响起的战鼓声所替代。

    战鼓声响起,意味着明军的步兵甲士的总攻开始了。

    十个四五百甲士组成的方阵,开从明军炮阵的两边发动,以快步走的速度逼近已经被将近一个时辰的炮击打得完全崩溃的插汉部阵地涌去。

    看到这一幕,林丹巴图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喃喃地说:“不该来啊......我不该来大同镇啊!”

    “大哥,现在怎么办?”粆图台吉都急了。

    “现在......”林丹巴图尔叹了口气,苦笑起来,“还能怎么办?逃吧......逃出大同边墙,以后不再来了......”

第1701章 大蒙古国必须存在!

    林丹巴图尔又一次当了跑路汗!

    而且是迄今为止跑得最惨的一次!

    在崇祯元年的六月初七、六月初九两战都是惨败,特别是六月初九这一战,四万多人盘踞白登山,依托古列延,本来以为可以轻轻松松的守住。结果先是被明军用楯车掩护步甲逼到了山下,然后又就近筑起了炮垒,架起了12门将军炮,轰击了整整一个时辰......其实12门将军炮打上一个时辰,也没多大的杀伤力,将军炮的射速很慢,一门炮一个时辰都打不了30发,12门炮拢共就打出了200多发。打死打伤的插汉部武装牧民,加一块也就是两三百,算是自相践踏造成的损失,也不见得有五百人。

    但是炮击还是造成了一部分插汉部武装牧民的精神崩溃......朱由检是集中运用大炮的,所以对挨炮轰的那些人而言,损失还是非常惊人的,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等着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炮弹打死或打得半死不活,可真是犹如置身地狱啊!

    别说插汉部的武装牧民了,就算是同时代西欧的三十年战争的战场上,也没几支军队能扛得住。

    不过习惯了高强度战争的欧洲军队,在炮战不利,但兵力仍然战优的情况下,往往会选择出击一博。

    但是林丹巴图尔是跑路汗啊!

    六月初七的对攻战已经让他损失惨重,他哪敢再来一次?

    所以跑路汗在自己的防线陷入危机之时,再一次选择了跑路!

    而他的跑路,早就在“料敌如神”的朱由检的预料当中,满桂的1500名家丁和帐前军中的三个团,早就做好了追击的准备!

    超过5000精骑,一路追赶着逃亡的插汉部兵将,一路追杀,一路驱赶,一路捕捉落单的插汉部牧民,一路夺取插汉部牲口和马匹......到六月初十上午,就一路追杀出了大同边墙!

    捷报不停的传回了刚刚移动到白登山下的明军大营当中,传到了朱由检的御帐之内,然后就听见朱由检得意到了极点的笑声:“哈哈哈......打得好!打得好!朕要一路追到土默特川去!兀良哈大公主,你马上就要当不上大公主了!”

    朱由检这时已经卸下了甲胄,换上了龙袍,坐在大帐当中的一张胡床上,胡床跟前摆了张案几,案几上放着酒壶酒盅,还有一位穿着艳丽的蒙古女装的女子跪在案几边上,替朱由检倒酒。这女子居然就是林丹巴图尔和妹妹兀良哈大公主!

    朱由检和兀良哈大公主说的是蒙古话,大公主一张圆润但不失艳丽的脸孔上却没有显示出多少哀伤,只是笑了笑道:“陛下会说蒙古话,自然知道草原上的规矩,草原上是强者为尊!陛下阵斩贵英恰,生擒兀良哈,又将蒙古大汗杀得惨败,是兀良哈生平所见到的最强者,兀良哈心服口服,甘愿不当大公主,只求侍奉陛下左右!”

    “哈哈哈!”朱由检大笑着道,“你这女人倒识实务......看着也很不错,虽然年纪长了一些,但却养得不错!”

    朱由检的生理年龄虽然才18岁,可是心理年龄都过90了,自然不会觉得兀良哈“老”了。

    而且......他并没有打算真的灭了插汉部。因为插汉部毕竟是蒙古正统,林丹巴图尔毕竟是正统大汗!

    只要他存在,黄台吉就没有办法当上蒙古大汗——在原本的历史上,黄台击就是在林丹巴图尔死后,由林丹巴图尔的儿子额哲带头劝进,并奉上“博格达彻辰汗”的尊号,才成为蒙古大汗的。

    而黄台吉只有成为蒙古大汗,才能拥有支配漠北、漠南蒙古的法统!

    可别小看这个法统......蒙古大汗在黄台吉之前,就没有“兵强马壮者为之”的传统。从成吉思汗开始,四百多年以来,蒙古汗位一直都由黄金家族拥有。

    所以林丹巴图尔只要还有一口气,插汉部只要还没有屈服于满洲,黄台吉就没有办法真正征服蒙古。

    而科尔沁之流,在广大蒙古人眼中,就和李永芳、范文程之流在汉人眼中一样,都是奸佞逆贼啊!

    所以朱由检在大同痛揍插汉部并不等于想灭亡插汉部,他只是想让插汉部长点记性,以后别再来大明境内烧杀抢掠。

    既然朱由检不打算灭亡插汉部,那么兀良哈的大公主身份,就很有价值了!

    朱由检笑吟吟看着兀良哈,“朕知道蒙古的规矩......朕杀了你的丈夫,又把你抢到手里,就能当你的新丈夫!”

    兀良哈点点头,脸颊微微有点发红,朝朱由检拜了拜:“陛下英雄盖世,兀良哈心悦诚服,甘愿侍奉,为奴为婢,亦无怨言。”

    “但是朕想要的是北元的大公主!”朱由检笑着问,“兀良哈,你能办得到吗?”

    兀良哈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朱由检笑道:“朕放你回土默特川,你去说服林丹巴图尔和朕结盟、联姻......然后你就以联姻的名义来大明,当朕的贵妃。兀良哈,你愿意吗?”

    “陛下......您真的不打算灭亡插汉部了?”兀良哈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为奴为婢和以大公主的身份来当贵妃,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待遇啊。

    朱由检笑道:“朕刚才是和你开个玩笑,只要插汉部不再自取灭亡,朕就不打算灭插汉部了!”

    兀良哈明白朱由检所说的“自取灭亡”是什么意思,她蹙起弯弯的秀眉,“可是插汉部要存在下去,就必须拿到陛下的市赏......”

    朱由检摇摇头,道:“你错了,林丹巴图尔也错了......插汉部需要的不是市赏,而是土默特川的农田和鄂尔多斯的草原!土默特川的农田可以为插汉部提供粮食,鄂尔多斯的草原可以为插汉部提供牛羊马匹......而插汉部又可以用马匹和大明交易,换取丝绸、布匹、铁器和茶叶。朕虽然不会给市赏,但是却可以开放互市,准插汉部和大明自由贸易,不加任何限制。因为朕纳你为妃后,大明和插汉就是姻亲了。”

    大明一直以来,都用物资封锁遏制草原,倒是取得了一些效果,但是朱由检现在已经将建州女真看成心腹之敌,自然不会再用封锁削弱插汉部这个蒙古正统的力量了。

    “陛下,”兀良哈还是有点担心,“可是我大哥这次入寇大同惨败而回,插汉内部一定会有不少人反对他,如果他再拿不出一笔银子安抚人心......”

    朱由检微微笑着,胸有成竹:“有朕支持他还不够吗?朕纳你为妃,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插汉诸部中谁敢不服,朕派兵帮他去打......要命的效果,总是比给钱要好啊!”

    “兀良哈明白了,”兀良哈大公主顿了顿,“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去土默特川?”

    “宜早不宜迟,”朱由检笑着对兀良哈道,“今日就去吧......朕给你三四百插汉部队俘虏,让他们护着你去土默特川。另外,朕早前派去的祖可法、李承运,都还在吗?”

    “都在,”兀良哈说,“我大哥只是扣押了他们,并没有加害。”

    祖可法这个大外交家可是出师不利啊,第一次任务就让人给扣押了!

    “好,”朱由检笑道,“就让他们跑个腿,当两家联姻的媒人吧!”

第1702章 什么?代王跑了?

    “旗号!是天子旌旗......”

    城墙上头值守的士卒一声大吼,顿时就在整个大同东关城堡激起了巨大的响动。在东关城堡负责值守的带队军官是麻家将的麻登山,还有二三十名麻家子弟和家丁,再配以一千多大同额兵。说是额兵,其实都是大同镇城内各个领兵的衙门花钱雇来的“临时兵”——大同镇的额兵有十三万几千,饷额却只有一百三四十万,实际能到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九十万?靠这点饷当然维持不了十三万几千人,更不用说大同镇上下还得从中分润上不少。所以这空额也就在所难免了......不过大同镇毕竟是边关雄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鞑子凿破边墙杀进来抢掠。所以大同镇这里也就有了“临时兵”的惯例,每到鞑子入寇,巡抚、总镇、副将、分守参将这些带兵的衙门,都会拿出一些平时克扣下的款子招募一点临时兵帮着守城。

    这个鞑子在城外折腾没什么,反正倒霉的是老百姓,只要大同城堡不失,等鞑子抢饱走了,大同城内这些当官的自然就可以报功领赏了。

    所以大同城内这些当官的可以不管城外百姓的死活,但是在城防上还是挺用心的。自打虎兔敦汗破墙入寇时起,大同城和周围几个堡垒的加固工程就没停过。等朱由检就快凯旋而归的时候,东关城堡之内,还有不少临时兵正喊着号子,将大木石头运上来,加固城垛,补充城头的守具。

    东关的东门迎恩门、北门北园门、南门南园门,全都用砖石堵得死死的,只留面向大同主城的东门和阳门瓮城的西门没有封堵上——在东关城堡的西门和大同主城的和阳门瓮城之间还有一道非常宽阔的护城河,护城河上架着吊桥,现在当然也收了起来。

    因为东关西门和和阳门瓮城之间,只有一条护城河和两条沿着城墙铺设的窄道,敌人想要从这里通过,就得被两侧城墙上的交叉火力打击,根本没有活路。所以东关小城不失,大同主城的阳和门瓮城根本不会受到攻击。而阳和门瓮城的高大城墙,又能给予东关小城的西门以足够的掩护,使之很难被攻占......不得不承认,这座大同镇城的城防,真的是足够坚固,都超过北京城了。只是守卫这座城堡的人,实在有点配不上如此坚城!

    就在朱由检抵达大同镇城的当日,就给城内代王府一脉的宗室子弟下了命令,让他们在初八日寅时三刻之前,都到北关操场城集合。

    可今儿都初十了,谁在大同北关操场城见过一个老朱家的宗子?不去北关操场城集结也就算了,反正这帮人也不是怂了一代两代了。朱由检嘴上说要开革他们,可实际上是不可能那么干的,这可犯众怒!

    可是在初八清晨,天子率兵千余在御河岸边和插汉部大队人马遭遇并且展开激战的消息在大同城内传开后,那个重病缠身,本就活不了太久的代王朱鼎渭居然给吓破了胆,不顾王府官员和太监的阻拦,就带着几个儿女和一群妻妾,在少量太监、随从的护卫下,还叫上了几个要好的郡王跑路了。

    而且他还跑得挺机灵的,趁着总镇满桂出城,巡抚张翼明忙着调兵遣将支援前线的当中,拿前去北关城集合为借口出了大同镇城的北门定武门,过了吊桥,但是却不入北关南门大夏门,而是在大夏门外拐了个弯,向西沿着护城河绕城而走,绕过大同城后一路南下去了......这份机灵劲儿还真有一点老祖宗当年的风采了。

    可是这机灵怎么就不用好地方呢?

    大同代王虽然早就被当猪养了,可依旧是大同城内军民的主心骨啊!

    只要代王在城内镇守,大同军民就知道大同镇城还固若金汤,哪怕城外的鞑子多如牛毛,大家伙的心还是定的。

    可是代王和几家郡王一跑......而且还在天子亲征并且出城迎敌的时候临阵脱逃,这不等于告诉大家伙当今天子也和土木堡的时英宗一样,叫鞑子给捉了吗?

    大同城内的人心还不得乱了套?

    人心一乱,城还怎么守?

    所以得到消息的大同巡抚张翼明一面派人去追代王朱鼎渭,一面分派大同城内的麻家将、马家将的子弟带着家丁和临时兵,去分守大同主城的四个瓮城(四个城门)和东、南、北三关(大同没有西关城),还让人把东南北三关城的三门都堵了,只留一扇对着大同镇城开的大门,还让人把大同西门清远门也封堵了。而麻登山则被张翼明委任为临时的东关分守参将,带了一千多人在东关小城忙活了两天两夜,总算把三个门堵了,还在城头布设了不少防具。

    布防稍定之后,忙活了两天两夜的麻大参将实在有点顶不住,就在东关迎恩门城楼上找了个安静些的房间眯了一觉,正睡的舒服的时候,就有人在他耳边大喊:“天子回来啦!天子带兵回来啦!”

    什么?天子回来了?

    麻登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皮,就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麻家家丁一张满是兴奋表情的老脸儿。

    “天子胜了?”麻登山问。

    “胜了,应该是胜了!”老家丁说,“看着就不像是打败仗的样子......浩浩荡荡的,还押着不少被俘的鞑子,还赶着许多牛羊马匹!看来是大获全胜啊!”

    “不对!不对......怎么可能?”麻登山听着这话就觉得不对头啊!白登山上的鞑子有十万啊!小皇才多少人?帐前军不过万人,满桂带出去的家丁、镇标,还有一些不中用的额兵,满打满算就是两万,怎么可能大胜?

    他一骨碌就起来了,也不让人给自己披甲,只是随手拿了件袍子披在身上,然后就大步流星出了城门楼。

    到了外面,他发现城内的“临时兵”都丢下了手中的土石,和麻家家丁混杂在一起看东面的景象,还发出了大大小小的欢呼声音。

    麻登山连忙大声呼喊:“戒备!戒备!小心有诈!”

    他怎么一呼喊,下面的人也立即警惕起来了——鞑子可是很狡诈的,可别是冒充明军来混城!那十二面三角龙旗,别是从小皇帝的帐前军那里抢来的!

    “快快,快派人去请张巡抚!”麻登山又派人去通知张翼明,然后才掏出一个千里镜开始张望探查。

    看了一会儿,就在涉渡御河而来的军队当中发现了喜气洋洋的大同镇总兵满桂和镇标参将方谘崐。

    看他们俩的喜庆模样,也不像是打了败仗被俘的样子啊!

    难道小皇帝真的打败了威震草原的“跑路汗”?

    麻登山连忙吩咐手下一个千总谨守堡垒,自己带着几个亲随,飞马出了大同东关小城的西门,然后绕过小城,奔向正在涉渡御河的明军大队,很快就被警戒的骑兵给拦住,又给领到朱由检马前了。

    朱由检之前见过这个麻登山,所以等他下马叩头之后,就笑吟吟道:“麻登山,张巡抚和代王呢?朕这次蒙祖宗保佑,可算是大获全胜了......让他们赶紧准备轻功的酒宴,再出来迎接!”

    “陛下,”麻登山道,“臣已经让人去请张抚台了,应该一会儿就到......可是代王殿下来不了了。”

    “怎么?病倒了?”朱由检皱起眉头,“病得不行了?”

    “不是......”麻登山摇摇头,“他,他跑了!”

    “什么?跑了?”

第1703章 代王有罪!朕是仁君!

    大同皇城,承运殿。

    奏凯而还的大明天子,现在已经入了大同城,进了代王府,还在代王府的主殿承运殿上高坐了。

    承运殿是亲王府的大殿,极为富丽,而且颇有气势,面阔七间,青绿色琉璃瓦覆顶,墙柱涂以红色。殿基为汉白玉筑,高六尺九寸,分为两层。

    宫殿当中,更是堂皇华丽,窠拱攒顶、中画蟠螭、饰以金粉,边画八朵吉祥花。

    除了这座承运殿修造的极为气派之外,大同代王府内其它的建筑,也都修得不错。虽然不比皇宫大内那么豪华庄严,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有些地方甚至更胜一筹……比如代王府的围墙!

    和北京皇城、紫禁城的城墙没有多少防御功能不同,代王府的围墙是真正的城墙,又高又厚,比大同镇城的城墙差不太多。

    而且大同皇城占地面积不大,和大同城外的三座关城差不多,非常有利于防守。

    守着这样的城堡,外面还有固若金汤的大同镇城,还有东北南三关城,可真是层层护卫,万无一失啊!

    另外,大同城内吃饭的居民不多,这意味着不需要太多的粮食就能让大同城堡在敌人的包围下坚持下去。

    拥有这样城堡内,代王朱鼎渭居然来了个不战而走……而他儿子也强不太多,当年李自成打来的时候,不也没有扛住?

    坐在承运殿上的朱由检可真是越想越生气啊!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配当代王啊!大明的代王,也是只有朕还没出生的三子朱慈炯才能当!

    “哼!”朱由检一声冷哼,站在大殿上的一群文武,都都是一哆嗦。

    这位小皇帝可凶了!不仅手刃魏忠贤,还阵斩了蒙古第一勇士,还差一点活捉了蒙古大汗……那可是真正冲锋陷阵的马上天子,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

    代王一家看来要倒霉了!

    “代王有罪!罪大恶极!”朱由检怒吼着,“朕在前线苦战鞑虏,替他保着祖坟,他倒好,脚底抹油先溜了!他这样配当塞王吗?你们都说说,他配当大明的塞王吗?”

    这个问题……在场的臣子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代王朱鼎渭的表现,不就是一个大明藩王的正常表现吗?

    真正不正常的不是代王,而是万岁爷您啊!

    好好的太平天子不当,亲自练兵带兵,还领了万把人跑到大同前线和鞑子作战,这怎么说都不是个正常的大明天子啊!

    而且您这个不正常的天子还不是坐镇后方指挥,而是自己当先锋,带了千把人就上阵去和鞑子交锋……这也太乱来了吧!

    更加不正常的是,您这样乱来的皇帝,居然还把蒙古大汗给打败了!

    而是说用区区两万人马把蒙古插汉部的十万大军给打得惨败!

    更夸张的是,这一仗还是您亲自排兵布阵,亲自临阵单挑,其中带队冲锋,连大炮都会用,还用得挺好!

    这本事都跟谁学的?您的讲官孔运贞能教这些?

    可您自己不正常就算了,怎么还想拉着大同镇城内的一群宗王宗子一起上战场?这可不是上城墙督战,是出城去和鞑子交战啊!

    结果把代王还有其他几个王都给吓跑了……吓跑了就对了!要是不跑就得跟着您一块儿上战场去杀鞑子了。要有那胆子,就不是大明王爷了,而是隔壁建州女真的贝勒爷了!

    所谓公道自在人心,虽然殿中的臣子们大多是奸的,但是他们的天良并没有丧尽,谁也不敢帮着朱由检一块陷害宗藩……陷藩可是大罪!就算您这个马上天子长命百岁,可以一直罩着大家,天天让一帮御史言官天天弹劾批斗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看见殿上的臣子都装哑巴,朱由检已经明白了——你这帮没种的奸臣都不敢陷藩,都怕被御史言官弹劾是吧?

    现在殿上的这些臣子,除了满桂、张翼明这两位是大同镇当地的官,其他人可都是跟着朱由检从南海子大营过来的。

    他们都不敢言语,说明代王朱鼎渭跑路固然有错,但大家都认为是事出有因,不应该严惩,否则难以服众......不过没有关系,朱鼎渭还可以继续犯罪,等他再多犯点罪,就能名正言顺的削藩抄家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语气阴沉地说:“代王弃藩而走,罪不容恕,但朕终究是仁君,还是有开一点法外之恩的。”

    “陛下圣明!”

    臣子们都松了口气,谁也不想沾上陷藩的事儿啊!

    朱由检对大同巡抚张翼明道:“张抚台,你知道代藩往哪儿去了吗?”

    “陛下,”张翼明忙出班道,“臣猜想代藩应该往浑源州去了。因为大同城外的御河以东之前有不少鞑子骑兵打草谷,代藩没有多少护卫,肯定得避开他们。不能往东,多半就是往南去了。大同南面的浑源州境内有北岳恒山,山里面地势险要,而且有几家黄庙可以躲避......代王府往年可没少往黄庙施舍香火钱,现在有难当然可以去相投了。而且浑源州也还在大同境内,代王虽然出城。但也不算太出格。”

    黄庙就是喇嘛庙,都是元朝留下来的古刹。因为草原上的蒙古人都信喇嘛,所以怎么都不会去喇嘛寺里杀人放火。

    另外,大明朝的藩禁到了如今也有点松弛了,藩王借着扫墓、烧香的名义出城,甚至在城外久居都是常有的。

    朱由检点点头,这个张翼明分析的不错,倒是个当锦衣卫的好料,可惜考了进士,投错行了。

    朱由检又道:“张抚台,那你就走一趟,去把代藩一家还有那几个郡王都找回来。朕也不会穷治其罪......还会许他戴罪立功。”

    “陛下,戴罪立功的意思是......”张翼明问。

    朱由检点点头,笑道:“现在虎兔敦汗遁走土默特川......但朕不能就这么放过他,除恶务尽嘛!

    所以朕准备亲征土默特川!这次他总该带着代藩一系的子弟到军前效力了吧?”

    军前效力可不是一定是身先士卒,筹集军粮,招募民伕,也算是军前效力啊......另外,代王家可是二百多年的王爷,骨气是少了一点,但是银子还是有的是,大不了破财免灾吧!

    张翼明松了口气,领了朱由检的圣旨,就立即离开王府,然后带上自己的抚标营,出了大同城,往恒山方向追过去了。

    可是这位一心想着和稀泥的张巡抚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代王朱鼎渭犯错的本事可比想像中要厉害。

    就在张翼明琢磨着怎么替代王一家开脱的时候,这位爷又犯了新的大罪——他犯了“造谣惑众、诅咒天子”的大罪,而且他还给自己找了几个足可以服众的证人!

    原来这个代王朱鼎谓溜的挺快,出了大同城就顺着御河跑,然后在御河和桑干河交汇处再过桑干河,之后就往浑源州跑,想去恒山暂避(还真给张翼明猜着了)。可就在他跑到浑源州州城附近的时候,要巧不巧的,就撞上了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骆思恭、骆养性这帮京城勋贵率领的京营援兵了。

    一帮京营勋贵遇上了落荒而逃的大同王爷团,当然得问个究竟啊!

    这一问,朱鼎渭的罪孽可就大了去啦!

第1704章 连大明江山都危险了!

    “......完了,完了,万岁爷凶多吉少了,他在御河东岸被虎兔敦汗的十万大军围攻,大同镇城内的精兵都去援救了,可是鞑子有十万大军啊!大同镇城内才几个人?怎么救得出来?”

    浑源州衙之内,老糊涂的代王朱鼎渭正在犯罪!犯造谣惑众,诅咒天子的大罪!

    而听他造谣和诅咒的,则是一群“堂堂铁证”,有英国公张维贤、成国公朱纯臣、抚宁侯朱国弼、左都督骆思恭......还有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这可真是没谁了,连锦衣卫里面最大的头目都在!这逆案定得也太瓷实了,连抵赖都没办法抵赖啊。锦衣卫都指挥使亲自作证,还能有错吗?

    “王,王,王爷......”英国公张维贤已经被这个很可能得了老年痴呆的王爷给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您,您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唉,大同镇城内都传遍了!”朱鼎渭长长的叹了口气,“本王还让人找了从城外回来的大同镇的哨兵逻卒询问......他们都说万岁爷带着千余骑兵和鞑子交手,还得了小胜,然后就亲敌冒进,过了御河!”

    给张维贤打下手的成国公朱纯臣跺了跺脚,一张颇为英武的面孔上都是忧色,晃着脑袋道:“中计了,中计了......这是鞑子的诈败诱敌之计啊!”

    张维贤也是连连摇头,且不说中不中计,以天子的尊贵,都不应该率领千骑深入险地啊!哪怕这个天子真的有万夫不挡之勇,也不能这样......陷阵杀敌,根本就不是天子该干的事情!

    锦衣卫的老帅骆思恭心眼贼多,总觉得老代王的话好像只说了一半!于是就问:“王爷,天子到底败没败啊?”

    他儿子骆养性更坏,还补充了一句:“王爷,您是藩王啊,怎么就出城来了浑源州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鼎渭也觉得不对啊,细一想,才记起骆思恭、骆养性两父子都是锦衣卫的头头!

    “孤,孤王......”朱鼎渭赶紧得找借口啊,努力一想,还真有一个,“是万岁爷让孤王出城的!万岁爷被困御河,让人传旨,要孤王率领大同宗子及各府家丁出城参战!”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让王爷和宗子出城作战?这天子也太胡闹了吧?

    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而朱鼎渭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赶忙向和一起跑路的几个郡王打眼色,让他们说话。

    这几个郡王也都是一肚子委屈,他们本来舒舒服服的在大同城内当王爷,可是这少年天子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大老远的跑来大同,而且还要大家跟着一起去被鞑子杀......最过分的是,他自己还身先士卒,他以为自己和他祖宗成庙老爷一样勇猛吗?还有满桂、张翼明这两个守臣也混蛋,不拦着天子不说,还跟着一起疯,在初八日这天就把城内的精兵都调出去和鞑子决战!

    鞑子有十万啊!

    大同城内的精兵才多少?满打满算不足万人,一股脑全调出去了,那么大的大同城谁来守?靠麻家、马家的几百家丁和一两万“临时兵”能行吗?

    所以不是大家伙要跑......不跑真没命了!不是给这少年天子整死,就给破城的鞑子杀死!

    王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倒起了苦水,虽然说的零零碎碎的,倒也能拼凑出一个“事实”。

    一群京城武勋当中最会编故事的前任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拈着胡须,开始做总结了。

    “诸位王爷,大同那边发生的事情是不是这样的,万岁爷误信奸佞,轻敌冒进,仅率千骑出城,结果被鞑子引诱到御河东案,陷入重围,张翼明、满桂率领大同全城精兵往救,诸位王爷也率自己的护卫和家丁出城助战,但是被鞑子所阻,同时退路也被切断,不得已才绕城而退......”

    锦衣卫的老牌缇帅就是不一样啊!故事编得还挺圆润的,都可以上青史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代王朱鼎渭连连点头。

    骆思恭看了一眼英国公张维贤——大事不妙啊.....您得带着咱们一块儿把黑锅给甩出去!

    英国公叹了口气,就对代王朱鼎渭道:“王爷,要不您和几位大同出来的郡王联名写个奏章,把大同城那边发生的事情和朝廷还有皇后娘娘、懿安皇后娘娘说一说。”

    “行,孤王马上写!”朱鼎渭也知道自己丢下皇帝开溜是个罪过,现在当然不敢再得罪京城来的勋贵了,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当场就写了奏章,还让跟着他一起跑路的几个郡王都署了名。

    张维贤等人也不敢耽搁,立即就派了信使骑快马将几个大同倒霉王爷的奏章往北京城送去了......

    送走了信使,又把代王和另外几个王爷都安顿在浑源州城内,然后就聚集在一块儿大眼瞪小眼了。

    少年天子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大同镇不一定会丢,但肯定被困了,而且城内一定没有什么兵力......最好的情况,就是靠张翼明发动一点老百姓勉强守着。

    “英国公......”过了半晌,还是抚宁侯朱国弼开了口,“万岁爷要是真没了,咱们怎么办?”

    “是啊,”成国公朱纯臣眉头大皱,“万岁爷连个儿子都没留下......”

    抚宁侯朱国弼连连摇头,“要是真的没了倒好,就怕又弄出一个夺门之变......”

    骆思恭瞪了朱国弼一眼:“抚宁侯,你这什么话呢?”

    朱国弼也知道自己有点失言,但还是不知悔改,哼哼一声:“大实话!”

    英国公张维贤嗯咳了一声:“这种事情不是咱们应该过问的......咱们应该考虑到就是怎么保住大明江山!”

    “保住大明江山?不至于吧?”骆养性被英国公的话吓一跳,“蒙古人难道还想再回中原来?”

    “难说!”英国公张维贤叹了口气,“大同那边情况不明,但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大同城不保,那么咱们要防的就是内长城,特别是山西段的内长城和内长城上通往京师的隘口紫荆关等处。”

    朱纯臣说:“那就得立即分兵守备偏关、宁武关、雁门关、平型关、倒马关和紫荆关了。”

    英国公点点头:“咱们手头的兵力不多,就先分守宁武关、雁门关、紫荆关三关吧!”

    虽然京营账面上有十几万人,但是真的到要用兵的关键时刻,还是拉扯不出几个人。这次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等人带到大同镇来的部队,总共只有两万余人,其中还包括了两三千京中勋贵的家丁呢!

    他想了想,又对朱纯臣、朱国弼两人道,“成国公,你带6000人去把守雁门关。抚宁侯,你带6000人去宁武关。余下的人就由老夫和两位骆缇帅统领,先在浑源州这里看看情况......如果大同还在,万岁爷也无恙,鞑子又退去了,当然最好。”

    张维贤这样安排,其实是为了躲避朝中可能发生的皇位继承之争.....算是非常如意的盘算。朱纯臣和朱国弼都是明白人,立马就领了将令,各自带了6000人去守雁门关和宁武关了。而张维贤自己,则带着8000余人在浑源州布防,同时还派出探子去探听大同方向的情况。

    结果没等探子回来,大同巡抚张翼明就先到了!

第1705章 好大的黑锅啊!

    “张抚台,你这是从大同城里杀出来的?万岁爷呢?是不是已经......”

    张维贤听说张翼明带兵过来了浑源州,立即就出城相迎,见着风尘仆仆的张大巡抚,连招呼都没打,就拉着他问了起来。

    问了几句,才发现张翼明的脸色有点古怪,才停了下来,想了想后,又开始打听了:“张抚台,老夫问你,六月初七这天万岁爷是不是带着一千骑出城去和鞑子交战了?”

    张翼明摇了摇头,“不到一千,只有六七百人,一起出了北关城,那时城外还有大同镇的数百人,正在和鞑子的骑兵交战。”

    张维贤老爷子叹了口气,连连摇头:“那万岁爷是不是打胜了一阵?”

    “对,对。”张翼明点点头,“的确胜了一阵......英国公,您怎么都知道?”

    张维贤没有回答,而是接着追问:“那之后万岁爷是不是领着一千人过了御河?”

    “对啊!”张翼明道,“满总镇一开始还拦着,但是哪里拦得住?”

    “然后万岁爷就在御河东岸遇上了插汉部的大队人马?”

    “对对......英国公,您都知道啦!”张翼明佩服的点点头。

    英国公接着说:“然后万岁爷就陷入鞑子的重围,派人到大同城呼救了?”

    “......”张翼明一下没反应过来。

    英国公还在那里说呢,“然后满桂就带着万余大同精兵和万余帐前骑兵过河救驾,结果被鞑子的十万大军重重包围......然后鞑子又挥军攻打你的大同城,你守城不住,突围而走了!是不是啊?”

    张翼明瞪着眼珠子看着张维贤,“英国公,你这是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就是代王和大同城内几个郡王啊!”张维贤急急地问,“张抚台,天子怎么样了?还在吗?有没有和土木堡的英庙一样?”

    张翼明抬手指着张维贤,话都说不利索了,“英、英、英国公,你、你胡说什么呀?”

    “胡说?哪儿胡说了?”张维贤望着张翼明,也觉出不对了。

    “那个,那个过御河和鞑子交战后的内容都是胡说!”张翼明挑起个大拇哥说,“咱们万岁爷可是勇冠三军啊!”

    什么?万岁爷勇冠三军?

    张维贤一愣,“怎么个勇冠法?”

    张翼明道:“万岁爷在御河西岸时就遇上了蒙古第一勇士贵英恰!”

    “我知道这人......”张维贤道,“他可是虎兔敦汗的中军万户,有万夫不挡之勇啊!”

    张翼明一挥手,“给万岁爷斩了!”

    “什么?你说什么?”张维贤瞪着眼珠子,“谁把谁斩了?”

    “当然是咱们的万岁爷把蒙古第一勇士斩了!”张翼明用夸张的语气说,“阵斩啊!大战三十回合,阵斩贵英恰!”

    “啊!”张维贤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张翼明接着又道:“那个贵英恰的娘子是虎兔敦汗的妹妹兀良哈大公主,听说丈夫被万岁爷斩了,就报仇心切,冒充虎兔敦汗来寻仇,在御河东岸和万岁爷单挑,只几个回合就给万岁爷捉了!”

    “又单挑,又捉人......”张维贤说话声音都哑了,“这是万岁爷?”

    “还没完呢!”张翼明又道,“在万岁爷生擒兀良哈的当口,两边的大队人马就到齐了......万岁爷其中带着骑兵冲阵啊!”

    “冲阵?冲谁的阵?”

    “当然是冲虎兔敦汗的阵了!”张翼明道,“两军从初七傍晚一直打到深夜,万岁爷冲了个七进七出,杀得插汉部尸横遍野啊!”

    还七进七出......这是朱由检还是赵子龙?

    “虎兔敦汗败了?”

    “大败啊!”张翼明道,“御河兵败后虎兔敦汗还不甘心,退回白登山坚守......结果万岁爷在初九又领兵两万强攻白登山上的四五万鞑子!”

    “啊?两万打四五万......还是强攻?”张维贤问,“打胜了?”

    “大胜啊!”张翼明道,“万岁爷不仅会单挑、会冲阵,还善于用炮,炮轰虎兔敦汗大营。轰得虎兔敦汗溃不成军,然后再指挥甲士猛攻,一举将虎兔敦汗所部击溃。虎兔敦汗狼狈逃窜,初十日就逃出大同边墙了!”

    “什么?虎兔敦汗这就败了?”张维贤实在不敢相信。

    “对啊,”张翼明点点头,“败了!”

    “十万大军这就......”

    “给万岁的两万人杀得惨败!”张翼明佩服地说,“成祖皇帝之后,我大明总算又出了一个真会打仗的万岁爷了......而且咱们这位万岁爷年纪还那么小,才18岁,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不是嘛!才18岁就那么凶残了,以后还得了?张维贤额头冷汗都直往外冒啊!

    现在轮到张翼明开始提问了:“英国公,您怎么来大同镇了?”

    “我......我是来支援万岁爷的!”张维贤连忙解释道,“那日万岁爷留了一道‘汝要战、那便战’的圣旨,领兵一万出了京城。几位阁老和周皇后、张皇后都担心万岁爷的安危,就令老夫和成国公、抚宁侯、两位骆缇帅共领两万大军出京支援万岁爷,没想到万岁爷行军太快,我等跟随不及......”

    “那代王和代王府一系的几位郡王现在都在哪里?”张翼明问。

    “他们在......”张维贤当然听出张翼明的语气不对了,而且他也知道那几个王爷的言语不对,“张抚台,你找他们是......”

    “奉旨!”张翼明说。

    准确的说,是奉中旨。因为内阁大学士们并没有随征,朱由检是没有办法发布正式的带有内阁条旨的诏书的。

    但是在大同镇境内,现在中旨的效力和条旨已经完全一样了!

    张维贤的脸色忽然大变,因为他想起代王和另外几位郡王给内阁还有周皇后、张皇后上的奏本了!

    奏本上的内容,简直是妖言惑众、诅咒天子啊!

    而且北京那地方好事不出城,坏事万里传。代王和几位郡王乱写的奏本一旦送到北京,那可就全天下都知道了!会产生多大影响,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了。

    另外,自己和成国公、抚宁侯,还骆思恭、骆养性两父子好像也难逃干系啊!

    “英国公,出什么事儿了?”张翼明也看出不对了,连忙问了一句。

    “出大事了!”张维贤跺了跺脚,“老夫和成国公、抚宁侯,还骆思恭、骆养性两父子这回可给大同的几个王爷坑苦了!”

    “那几乎王爷怎么了?”张翼明急忙追问。

    “妖言惑众、诅咒天子......而且还把天子兵陷大同的谣言写成奏章,送去北京了!”

    “啊!”张翼明看着英国公,小声问,“国公,您没在奏章上署名吧?”

    “没有......”张维贤一脑门子的白毛汗啊,他差一点就想署名了!后来觉得自己一总戎,跟着一堆废物王爷后面署名没意思,这才没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

    “那还好......”张翼明松了口气。

    “好什么呀,”张维贤跺跺脚,“闹大了都脱不了干系!”

    “国公别急啊!”张翼明劝慰道,“您赶紧派人去追那几位王爷的奏章,然后再参他们一个妖言惑众、诅咒天子之罪!对了,那几个王爷可不能跑了,得把他们都抓起来!”

    “对对对......”张维贤一咬牙,“他们几个都不是东西,图谋不轨,统统该去凤阳高墙里思过!”

第1706章 塞王要有塞王的样子!

    “什么?妖言惑众?还诅咒本天子?代王,英国公、成国公、抚宁侯他们参你的奏章上所言都属实吗?”

    大同城的承运殿上,老奸巨猾的少年天子朱由检看着几个勋贵联名弹劾代王朱鼎渭的奏章,也是大吃了一惊。

    这个代王真也是老迈昏聩了,怎么就想当然的以为天子轻敌冒进,为虏所困了呢?

    当然了,朱由检在大同之战中的表现的确不大持重,也的确轻敌,也的确冒进。但是朱由检那可是勇冠三军、黑枪无敌的万岁爷!就算冒进一些,也能把虎兔敦汗那个没用的虏酋给吊打了。

    这个代王怎么就以为天子为虏所困了呢?而且他还拉了几个王爷一块联名给北京城上奏章......这奏章到了北京,得惹出多大的波澜啊!

    “呜呜呜......臣老迈,臣昏聩,臣糊涂,臣有罪......”

    老代王的认罪态度倒挺好,少年天子一问,就哭了个稀里哗啦。

    朱由检叹了口气,“代王,你的罪过实在太大了,朕虽然是仁君,但也不能有罪不罚啊!”

    “呜呜......”代王一听要罚,当然是泣不成声了。他在被押回大同的途中,已经向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咨询过了......他的罪行真的有点大,一是弃藩而逃;二是诅咒天子;三是妖言惑众。也不必再加什么料了,就这三条大罪,便可以撤藩圈禁,二百几十年的祖传富贵,到他这辈儿就没了。没了富贵还是小事儿,就怕脑袋也得搬家,就算不掉脑袋,也得去凤阳高墙里面过日子了。

    “别哭,别哭,一大把年纪了,就知道哭,哭有用吗?”朱由检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说,“代王,你还是老实交待,你有没有同党?你把同党交出来,就能减轻一点罪孽......说吧,你的同党都有谁啊?”

    同党?

    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骆思恭、骆养性他们几个听到“同党”二字,心都慌了。虽然他们没有在那本铁证如山的奏章上署名,但是代王可是当着他们的面胡言乱语的,他们几个为什么不马上制止代王等人的罪行?非但不制止,还派了塘骑快马把谣言(奏章)送入北京城......说他们是同党,好像也不过分吧?

    代王朱鼎渭一听交出同党自己就能减罪,连忙就跟倒豆子一样交待起来了:“陛下,臣有同党,臣是有同党的,广灵王、山阴王、和川王、枣强王、乐昌王、吉阳王、富川王、永庆王他们几个都是臣的同党......”

    八个代王府一系的郡王也在承运殿上跪着呢,听朱鼎渭指证他们是同党,全都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归哭,抵赖却是不敢的。因为他们八个都在妖言惑众、诅咒天子的奏章上署名了,这要怎么抵赖啊?

    签个名就把祖传的王爷给签没了,还得去凤阳高墙内吃牢饭,心里那个苦啊!

    “就八个同党?”朱由检说话的时候,还很不怀好意的在往几个勋贵身上看——这几个看着很像同党啊!

    “就八个......”代王朱鼎渭真没想过要乱咬人,事到如今,他也没那个心思啊。

    朱由检很有点失望,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几个提心吊胆的勋贵身上收走。

    “骆养性!”朱由检接着就点了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的名儿。

    “臣在!”骆养性连忙出班行礼。

    “你是专门办逆案、钦案的缇帅,”朱由检问,“这个藩王弃藩而逃、诅咒天子、妖言惑众的罪应该怎么办呢?”

    “应该除国圈禁。”骆养性也不敢替代王和几个郡王开脱,而且也没法开脱,铁证如山,还开脱什么呀?

    朱由检沉默不语,阴森森的目光从九个瑟瑟发抖的王爷身上缓缓扫过,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这次代藩及下属八郡王所犯的罪,归根结底还是德不配位!他们九个,还有下面的一堆将军、中尉,为什么会在大同?代王,你说吧,你家祖宗简王是怎么来的大同?”

    朱鼎渭被朱由检问的有点懵,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答案了,说:“万岁爷,罪臣的祖宗好像是被太祖爷爷封到大同来的攘夷塞王......”

    朱由检点点头:“老祖宗当年封了辽王、宁王、燕王、谷王、代王、晋王、秦王、庆王、肃王一共九大塞王。所谓塞王者,莫不敷险隘,控要塞,佐以元戎宿将,权崇制命,势匹抚军,肃清沙漠,垒帐相望。老祖宗在时,还常遣塞王出边巡狩,清剿北元残余,监察漠南诸卫的屯田兵备等事务。然而靖难之后,塞王或内迁,或圈养,藩禁日严,攘夷之务也只剩下一个坐镇雄城了。可就是坐镇雄城之任,也需要勤练武艺,熟知战阵啊!

    朕当年为信王时,不就苦练武艺、勤习战策吗?尔等藩王郡王,还有底下的将军、中尉,都是塞王之后,又久居边关,肩负坐镇雄城之任。怎么就不习武艺,不读战策,以致临敌不敢上阵,只知避战求生。一听说要随朕出阵,就仓惶弃藩而走了呢?尔等如此无用,对得起老祖宗,对得起代简王吗?”

    听朱由检一番数落,别说代王和几个郡王一头雾水,连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骆思恭、骆养性这几个勋贵都糊涂了。

    这少年天子想干什么?怎么把塞王的说法又捡起来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哪儿有塞王?

    而且就算大同城内的九个王爷,个个都勇冠三军,一群将军、中尉,人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有朝廷的藩禁卡着,也不能让他们上阵杀敌啊!

    朱由检接着又道:“方今的天下,又到了多事之秋,不仅北虏嚣张,东边也出了个建奴......都把大半个辽东给夺去啦!朕这个皇帝虽然是能上阵厮杀的。可是老祖宗当年御虏都要九大塞王相帮,朕再能战,也比不上祖宗啊。尔等边疆藩王、郡王一个个都变成了惧敌畏死的膏粱子弟。朕一人,又怎么能守得住数千里的九塞之疆?守都守不住,又怎么收复辽东失地?”

    什么意思?

    皇帝真的要恢复塞王守边之法?

    在场的几个勋臣更糊涂了,现在哪儿还有能当塞王的王爷?

    朱由检瞅了他们一眼,心说:能当塞王的王爷很快就要出生了......而且就算暂时没有塞王,也得把代王、晋王、秦王、庆王、肃王这五个不中用的王爷和一大群混吃等死的郡王从边地一个个的挪走。

    因为挪作一系藩王、郡王,就能收回大量的土地!

    以大同为例,如今的屯粮本折总共才十二万六千余石,牛具银八千三百多两,户口盐钞银一千两多一点,草四十多万束。而一个藩王府加八个郡王府所占有的土地,怎么都在100万亩以上!这些土地拿出来分给“家丁武士”,至少可以养2000家,如果用来收屯粮,总能有20多万石。

    “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这时发现朱由检说着说着就离题了,而且离题的方向不大对啊!所以赶忙就把话题往回拉,“代王、广灵王、山阴王、和川王、枣强王、乐昌王、吉阳王、富川王、永庆王的案子要怎么办?”

    朱由检瞅了他一眼,心说:你这个贪官想捞钱了吧?九个王府,一府捞个十万,那也快有一百万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叹了口气道:“他们的案子怎么办,由谁办......关键还得看他们自己的表现,表现好,就不用办什么逆案了。当然了,罚还是要罚的!表现不好,那就交给锦衣卫从重严办!”

第1707章 大同开分号

    锦衣卫当然是王见王怕的!

    其实骆养性这个缇帅还好见,怕的是锦衣卫诏狱里面的狱吏......所谓不入诏狱,不知狱吏之贵啊!哪怕是落难的藩王,到了那群诏狱的狱吏手中,一样得往死了薅羊毛!

    等狱吏薅完毛,到了凤阳高墙里面,还有一群看守罪宗的死太监等着薅毛呢!

    大同的这几个王爷有多少身家,也得让这帮小人一点点剥干净了。而且在关进凤阳高墙之前,少不得还得抄边家。都是一二百年的王府,加一块没个一二百万的,小皇帝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陛下,臣有罪,臣一定好好表现,好好赎罪......”

    “陛下,臣愿意赎罪,臣愿意交出全部家产......”

    “陛下,看在老祖宗的份上,就饶臣这一回吧......”

    王爷们一听说还可以不办逆案,全都哭着求饶了。他们什么身份?大明朝的王爷!寻常的罪名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抢个把民女,占个三五千亩军屯,打杀几个老百姓算什么?也没哪个青天敢拿这等鸡毛蒜皮的事儿去“陷藩”啊!

    可是一个逆案砸下来可就不行了,直接打成罪宗,那就是比寻常的罪犯还不如。罪犯通常也就关自己给儿,祸及家人子孙的罪并不多。而罪宗是圈一家,而且还得子子孙孙跟着受罪。

    所以办不办逆案,对于这几个王爷来说,可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差别。

    承运殿中的几个京城勋贵都想到了“赎罪券”,这位少年天子又可以发一票了!

    不过他们这些勋贵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朱由检发财,连进言都不敢......是他们揭发大同的王爷们妖言惑众、诅咒天子的!现在当然不能替王爷们开脱。而要求严惩也不行,这是离间皇亲啊!大明朝是孝治天下,要亲亲相隐的。所以朱由检包庇藩王、郡王那是政治正确,谁要反对就是陷藩,等着被御史言官弹劾吧!

    朱由检连连点头,“好好,看来你们都已经知错了......不过朕瞧你们这样,也不像是能冲锋陷阵的,留在大同当塞王也不合适啊!”

    “对,对,对......臣当不了塞王的!臣重病缠身,行将就木,上不了战场了。”

    “臣自幼体弱,走路都喘......”

    “臣有足疾,不能骑马......”

    “咳咳咳,臣病入膏肓......”

    原来大同镇的王爷们都是病人啊!

    朱由检同情的看着一群东倒西歪的废物王爷,“有病就该好好养着,在边疆当塞王不合适啊!英国公、成国公、抚宁侯,你怎么看?”

    “万岁爷圣明!”

    “万岁爷所言极是。”

    “他们的确应该养病。”

    朱由检点点头,招呼左右,“来人呐,给他们笔墨本章......再一人给个小案几,让他们在大殿写请撤离藩地的奏章。”

    削藩除国是很麻烦的,不是朱由检一道圣旨就能削除的,他现在还没那么大的权威。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让大同镇的九个王爷自己写请求撤藩的奏章——是撤藩,不是削爵。

    明朝藩王的年俸是10000石,郡王是2000石。虽然不低,但是朱由检还掏得起。可是藩王们在封地又是占田圈地,又是庇护大农豪商,给明朝造成的损失就没底了。

    而且大同这种边地拢共也没多少土地,都叫代藩一门给占了,军屯田土可就没了。如果能把代藩以下,直到一群混吃等死的将军、中尉都挪到北京,哪怕给他们发粮食,让他们吃白食。朱由检还是能收回许多土地,有了这些土地,他就在大同镇开个帐前骑士的分号了。哪怕只有两三千骑,也能大大提升大同镇的防卫能力。

    上辈子黄台吉五次入口之战中就有一次从大同进来的!

    这大同的篱笆,一定得扎牢靠了!

    撤藩的奏章已经写好了......其实很容易写的,因为朱由检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范文,照着抄一下,然后改个名字就行了。

    这些奏章大致的意思自己没本事,对不起祖宗,守不住藩地,所以羞愧难当,不敢再留藩地,自请裁撤,以后就当个安生王爷足够了。

    九本奏章,全都送到了朱由检跟前,朱由检翻开看了看,笑了起来:“好啊,你们都是有自知之明的......朕是仁君,最重亲情,当然不能让你们在大同镇这种险地送死了。你们要撤,朕当然准了。都撤回北京,一人一个太平王!亲王郡王的爵位不变,年俸也不变。王府就不给你们赐了,朕给你们一家找块大大的土地,你们自己盖房子吧!

    另外,你们的罪......还是要赎的!”

    朱由检瞅着下面的王爷们,笑了笑道:“你们能带走的浮财,朕一文钱不要......但是你们在大同的府邸、田土,不管是老祖宗赏的,还是你们自己搞来的,都给朕留下。朕稍后要在大同清田,如果查出有一亩土地还是你们的,那朕就要问你们一个‘妖言惑众、诅咒天子’之罪了!

    到时候进了诏狱,去了凤阳,可就不是堂堂的王爷了。”

    什么?

    还要清田!?

    在场的勋贵们一听见要清田,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儿!

    这位天子到底想干什么?

    朱由检瞅了他们一眼,笑着道:“清田当然是为了收取军屯粮了......大同本是军镇,下属八卫六十四堡,在册将士数以万计,本来全靠土地供养。不过卫所之制,早就已经破败,军屯土地,也大多归了私人。朕也知道不可能收回,但求收点军屯粮。另外,大同的额兵太虚,也得清点查验!

    当然了,朕不会减大同的粮饷。一年一百几十万的饷,也就养个四五万额兵,只要这个数目能实在了,朕就放心了!”

    现在可是清点大同土地,整顿大同镇兵的最佳时间!

    这种事儿搁在过去,一准整出兵变军乱!

    现在嘛,呵呵,万岁爷都勇冠三军了!而且大同镇这边有辽兵一万五,京营兵两万,帐前骑士一万,真正存在大同镇兵又有几个?军乱?有这本事去砍个蒙古第一勇士多好啊!

    朱由检的话说的通情达理,但是在场的勋臣们心里还是冰冰凉的。

    因为边军再怎么吃空额,也不能和京营比啊!大同这边,十三万几千额兵是不可能有的,但是三万几千不会少。

    可京营呢?

    账面十几万,实际上不知道有没有两万?而且京营的钱还多呢!

    朱由检冰冷的目光也转到几个京营勋贵身上了,“英国公、成国公、抚宁侯、骆思恭、骆养性......你们既然大老远来了,那就辛苦一下,帮着朕在大同镇清田检地吧!”

    几个人都是一哆嗦,清田检地......多得罪人啊!虽然皇帝说了,就为了收点屯粮,可那也是钱啊!而且这个先例一开,接下去会不会查北直隶的土地和京营的兵额?

    “陛下,”张维贤头皮一硬,出班上奏道,“现在虎兔敦汗的大军恐怕还没走远,大同这边随时可能再战,实在不是查田的时候......”

    朱由检笑道:“英国公你多虑了......虎兔敦汗不敢再来了,不过朕倒是想走一趟土默特川!朕想着先把大同镇这里的土地、兵额好好查一查,然后再用九位王爷交出来的土地,在大同招募2000帐前骑士。等着朕把土地、兵额、骑士的事情都捋顺了,就出兵土默特川,一举灭亡北元!

    如果英国公觉得这样不好,那就由英国公带京营兵去打土默特川吧!”

    “陛下圣明!”张维贤连忙正色道,“臣以为大同镇军的确应该好好整顿一番......臣愿意为陛下清点大同土地。”

第1708章 大明要完,主子快来

    北京外城,宣南坊。

    一辆丝毫不起眼的骡车,轰隆隆的滚动过了北京外城繁华的街道,转到了靠近骡马市街的一条胡同里面。

    这条胡同里开满了贩卖骡马牛羊的商铺,贩卖的都是口外运来的牲口,这些日子因为口外兵火连天,长城沿线的各处互市都关了张,所以这里的铺子大多关了张。即便面前还开着的,也都惨淡的很。没什么好货,当然也就没什么顾客光临了。但是既然铺子开着,当伙计的就要招呼客人。所以这两骡车一进胡同,立马就有几家还开张的铺子的伙计迎了上去。但却希望而去,失望而归。这骡车上的乘客也不理人,直直就奔着胡同最里面,一家挂着“王登库骡马牛羊铺”牌匾的商号而去。

    这家名叫王登库骡马牛羊铺在骡马市街一代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老号,因为这家老号在张家口那边有相当可靠的货源,所以这段时间手头多少还有点货儿,生意也比别家要好一些。

    现在光临王登库骡马牛羊铺的这辆骡车上载着的显然是个大主顾,在王登库铺的门脸边上一停,就瞅见一群伙计管事从里面一路小跑着出来招呼,最后还瞅见王登库行的东翁,以“王登库”这个商人名行世的王大老板也大步流星的迎了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车夫挑开车帘子。里面走出了两个人,先出来的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商人,满脸堆笑,正是张家口范家老号的东翁范永斗。

    范永斗下了骡车后,却没有马上和王登库招呼,而是转过身,就像孝子伺候亲爹似的从骡车当中请出一个大和尚。

    这和尚正是后金第一包衣,范文程范大奴才。

    范文程还真是与佛有缘啊,上次扮个喇嘛,这回演个和尚,脑袋上还烫了戒疤,举手投足之间,也多了几分得到高僧的气质。

    王登库看来也已经认识范文程了,看到他钻出骡车,立马双手合十,躬身就拜,真是虔诚的不行啊!

    范文程的眉头皱着,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了。心情不好的原因是没饭吃!当然不是范文程范大和尚没饭吃了......他可是黄台吉身边的奴才,怎么也饿不着的。而且他还给派了外差,扮成和尚到大明境内联络范永斗、王登库这些奸商。奸商都是有钱人,还能不把范文程喂饱了?但是范文程一个奴才吃饱了,口外、关外却又千千万万的奴才还吃不饱。

    原来口外、关外一带因为旱灾和兵火(口外的蒙古各部正在混战),造成粮食歉收,今年春天时就闹起了春荒。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袁崇焕卖粮给喀喇沁三十六部,帮助口外的蒙古人和辽东的满洲人度了难关。

    但是这一回情况不一样了,朱由检在三月四月五月间连着下达严旨——不许卖粮给蒙古和建州......也不允许招抚口外的喀喇沁蒙古和内喀尔喀蒙古!

    他们要投建州也由着去投,总之不能卖粮——朱由检当然知道,无论大明卖或者送多少粮食给蒙古人,他们吃饱了还是投东虏,还是会带着东虏入口烧杀!因为大明给粮,东虏杀人!

    给粮的恩,无论如何都抵不上要命的威!

    而且喀喇沁蒙古和内喀尔喀蒙古跟着东虏入口,还能分得许多战利品,何乐而不为?

    所以朱由检这回铁了心禁运,为了贯彻“粮禁”政策,他还派自己的亲信曹化淳去山海关和宁远监督关闭互市。还给负责平辽军(东江军)粮道的袁可立下旨,让他卡一下毛文龙的军粮......不是不相信毛文龙,而是不相信毛文龙的那几个好养孙。

    总之,朱由检这回是铁了心要饿死黄台吉了!

    不过黄台吉是饿不死的,不仅没饿死,连饿瘦都没有。而且黄台吉下面的八旗兵将和家眷也没饿死一个,饿死的都是包衣奴才和喀喇沁、内喀尔喀等部的蒙古人。

    而黄台吉这个后金天聪汗也不能完全不顾奴才们的死活,所以就让范文程在脑袋上烫了几个戒疤,到大明朝来找买粮食的门路了。

    而范文程这个奴才就又找上了自己的本家范永斗,范永斗也挺卖力,就带着他进北京找门路了——张家口那边因为隔壁大同镇正打仗呢,所以边墙戒严!虽然没有严到范文程进不来,但成千上万石的粮食是出不去的。而且宣府总镇侯世禄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烧完,门路当然也走不通。

    所以范永斗只好带着范文程进京走门子,还找上了自己的好朋友王登库。今儿范永斗就陪着范文程去走了几家武勋的后门,可不知怎么的,全都吃了闭门羹。

    不是不帮忙,而是连人都没见着!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这帮纨绔子弟知道了什么?北京可是锦衣卫的老巢啊!

    范文程心事重重的就跟着范永斗进了王登库的商铺,也没在门脸内的大堂落座,而是被一路请进了内堂。到了内堂里面,范文程就发现不对了,诺大的内堂当中,一个使唤人都没有,也没人上茶。王登库铺的伙计也不知去了哪儿?厅堂里面就是范文程、范永斗、王登库三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范文程看着气氛不对啊!不会一会儿就冲出一群锦衣卫吧?

    正紧张的时候,王登库忽然神神秘秘的凑上来行了一个揖拜大礼,“大师,小的给您道喜了!”

    道喜?范文程不大确定,“王掌柜,买到粮食出关的路子了?”

    “非也非也,”王登库笑道,“出大事儿了!那个御驾亲征的小皇帝在大同兵败......很可能被虎兔敦汗给俘虏了!大明朝要完啦!”

    “什么?你说什么?”范文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登库已经摸出了一个信封,双手递给了范文程,“大师,您自己看吧......这是大同城的代王和代王府下面的八个郡王联名写给朝廷的奏章的抄本。”

    原来是那本坑了代王和大同八郡王的奏章送到北京城了!

    不用说了,这个虚假消息立即就在北京城的上层引起了轩然大波......天都要塌了!范文程和范永斗吃了一天的闭门羹也是因为这事儿。

    范文程连忙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忙不迭的就看了起来,越看越兴奋,兴奋的都发抖了。

    “这,这消息靠谱吗?”范文程问。

    “靠谱,”王登库笑道,“这消息是徐寡妇从宫里带出来的,错不了!”

    “徐寡妇是谁?”范文程问。

    “是淮盐白家的长房儿媳妇......”范永斗笑道,“就是个手眼通天的女人,京城的晋商都以她为首。如果这奏章抄本真是她弄来的,那一准错不了!大师,看来明朝的气数要尽了......咱大金国马上就能入主中原了!”

    一旁的王登库提醒道:“徐寡妇还说了,蓟镇、宣府各口很快就会戒严......到时候谁都出不了关!”

    范文程一想:如果蓟镇、宣府各口真的戒严,那就说明这个奏本抄件上说的事情是真的了!

    他立即对范永斗和王登库道:“我得立即出关,把消息带给天聪汗!你们二位能助我出关吗?”

第1709章 黄台吉要来啦!

    范永斗和王登库还真是有门路的!

    在他们俩的安排下,范文程抢在北京城门关闭前出了北京外城西面的广宁门,然后又直奔遵化县,最后在遵化县北面的蓟镇边墙上找了个很不起眼的口子。使了一大笔银子,就让范文程出了边墙,进入了喀喇沁蒙古的地盘。

    因为朱由检的粮禁政策,此时的喀喇沁蒙古三十六部,都已经完完全全站在后金国一边。范文程在沈阳是奴才,但是到了蓟镇边墙外的喀喇沁蒙古部落,可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了。

    范文程找到了三十部中的一部营地,拿出后金国的令牌,对方哪里敢怠慢?立即备了快马和护卫,在六月二十五日这天,就将范文程护送到沈阳城。

    而此时的黄台吉则刚刚凯旋归来,才到沈阳没两日——在朱由检亲征大同镇的同时,黄台吉也来了场御驾亲征。他亲征要对付的目标也和朱由检一样,都是插汉部。不过他没怼上虎兔敦汗本人,而是攻打插汉部留在左翼蒙古的余部,就是之前被黄台吉击败过一次的多罗特部。上次发生在大凌河畔的交战并没有完全消灭这一部蒙古人。而是把他们逼到了大兴安岭以南的草原上,在三月到五月间,又有一部分脱离了奈曼、敖汉两部首领的蒙古人去和多罗特部汇合(还是不能小看蒙古大汗的号召力),所以多罗特部势力一度复兴。黄台吉为了彻底压制左翼蒙古,就在六月份的时候出兵草原,又打了一仗。当然是大获全胜了!

    在将虎兔敦汗的势力完全逐出左翼蒙古后,黄台吉就返回了沈阳,开始筹备一次由喀喇沁蒙古、内喀尔喀蒙古、科尔沁蒙古参加的大会盟。从而确立自己在左翼蒙古的支配地位!

    除了这个支配地位,天聪汗搞这样的会盟还有个目的,想从蒙古人手里多少再挖点粮食出来。

    大金国现在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没饭吃!

    虽然八旗主子还没饿着,但是汉人、蒙古包衣却饿死了不少......包衣少了,大金国的力量也就被削弱了!

    因为大金国的生产和大金八旗兵的后勤供应,全都得靠包衣奴才。如果没有那么多包衣奴才,单靠几万户旗人,大金国是不可能长期维持现在的战斗力的。

    所以天聪汗还是得想办法搞点粮食去养活大金国的包衣奴才......可问题是这年头搞粮食真心不容易啊!

    首先是大金国自己虽然占着不少肥沃土地,但是从来就没有好好种地的心思。特别是黄台吉登基后,打朝鲜、打宁锦、打东江、打内喀尔喀、打喀喇沁、打插汉部......周围的势力打了个遍!每次出兵,都得耽误一点农事,积少成多,也就不能好好种地了。

    其次是被大金国攻打的各方面也不能好好种地放牧,特别是蒙古这一块,因为插汉部虎兔敦汗的西迁,出现了权力真空和多方混战。

    这样的局势再加上干旱和寒冷天气,出现饥荒再正常不过了!

    而大明朝的新君朱由检掌权后采取的加强封锁的政策,又加剧了大金国的饥荒——原本黄台吉还想通过和明朝存在朝贡关系的喀喇沁诸部向明朝买粮,可没想到这个朱由检是个铁石心肠加上油盐不进的主儿。随便蒙古人说什么软话好话狠话,他就是不答应卖粮。

    除了在粮食问题上严防死守之外,现在这个明朝皇帝在辽西的收缩和在辽南的加强,也让黄台吉有点始料未及。

    明军在今年六月上旬时,居然完全放弃了锦州、大凌河堡、小凌河堡、松山堡等一系列位于锦州地区的堡垒,并且大踏步的实行了退缩。

    现在明军在辽西的前沿,已经后退到了宁远要塞!

    与此同时,在辽南方面,明军则变得非常活跃。就在黄台吉将注意力放在左翼蒙古的这几个月中,大明的平辽总兵毛文龙就在金州卫搞出了大动作。平辽军先是重修了金州卫城,随后又掘了南关运河并且筑起了南关边墙,最后又在南关运河之南筑堡屯田,大有将金州卫变成平辽军大据点的意思。

    金州卫可比皮岛大多了,虽然不是岛屿,但是有了金州卫城和南关运河、长墙的保护,也已经变成了一块南啃的硬骨头。

    虽然平辽军的实力有限,对大金国的威胁也不算太大,但是这么根刺插在背后,总归是很不舒服的。

    可是大金朝要拔掉平辽军这根硬刺又不大容易......所以在范文程回到沈阳之前,黄台吉都琢磨着,如果实在不行,就去再打一回朝鲜,顺便拔掉平辽军的皮岛据点。

    虽然朝鲜的油水不能和明朝相比,但终究是可以挖出一点粮食的。

    就在黄台吉准备征朝鲜的时候,被他派去买粮范文程风尘仆仆的回了沈阳,而且还带来了一个让黄台吉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好消息——大明要完!

    “什么?你说什么?明朝小皇帝和明英宗一样,被蒙古人抓了?”黄台吉看着一脸灰扑扑,似乎在路上吃了不少苦的范文程,真有点在做梦的感觉。

    “这个小皇帝轻敌冒进,在大同城外的御河边上被蒙古人包围了!”范文程道,“即便没有被俘,也一定损失惨重......而且大同的形势,也一定非常凶险。臣在喀喇沁部的时候,就让人打听了,蓟镇边墙在臣通过后不久,就完全戒严了。大汗,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动作啊!”

    蓟镇边墙虽然地处前沿,但并不是长期保持最高戒备的......毕竟口外的喀喇沁蒙古并没有多少实力,除非得到东虏点兵集结的消息,否则蓟镇一般是不会大戒严的。

    “大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范文程道,“不论明朝小皇帝有没有被俘或是被杀,明朝和插汉部的战争一定是没有那么容易了结了。而大同那边一旦战事吃紧,辽西、蓟镇的明军一定会减少。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黄台吉皱着眉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因为朱由检登基十个月来,所采取的各项政策,看上去都颇为老练,而且真的很难对付。不像是个头脑发热的少年君王所为,倒像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在统治。

    这样的老狐狸真的会轻敌冒进,让虎兔敦汗那个废物给收拾了?

    “范文程,你的意思是......绕过辽西,从蓟镇破墙而入?”

    “大汗英明!”跪在地上的范文程建议道,“奴才从蓟镇边墙外通过的时候,发现那里的蒙古人都饿的厉害,个个都想杀入边墙去饱掠一通,只是打不进去啊!如果大汗能出兵攻打蓟镇,一定会有许多喀喇沁和内喀尔喀蒙古人跟随......有他们在前面冲杀,咱大金国的勇士,只需要在后面督战,就能凿破边墙了。如果大汗不带着他们去吃大明的,就怕他们都对大汗失望,全投到明朝那边去当家丁啊!”

    黄台吉皱着眉头,似乎被说动了,思索道:“范文程,你说的有道理,朕知道了......回头朕和诸贝勒们好好商量一番,如果大家都支持,那么朕就要趁着七月份的会盟,领着蒙古诸部一起去打蓟镇边墙了!”

    他看着范文程,“到时候,给你们兄弟一个打先锋,赚前程的机会!”

    范文程顿时大喜,连连叩头道:“奴才谢大汗恩典!”

第1710章 大明天子不回家

    北京城,六月二十六日。

    就在范文程抵达沈阳城,给大金国天聪汗黄台吉带去特大喜讯的第二天,大队的骑兵护送着几位身负皇命的要人,飞也似的直入北京城北的德胜门瓮城。这些骑兵都是锦衣卫的打扮,全都穿着飞鱼服。因为连着赶了几百里路,全都满身臭汗,胯下的马儿也都跑得马瘦毛长。往日里,这些有资格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可都是有身份的老爷,何时见过他们那么狼狈?

    大明天子的锦衣亲军可不仅是令人生畏的特务机构,同时还是个官n代、勋n代的“幼儿园”。不少当官的老子攒了些功劳,就给还在吃奶的儿子兑个什么锦衣卫百户的官职......真有一点把锦衣卫当幼儿园的意思。都搞成了官场幼儿园的锦衣卫还能有多少战斗力,那真是用脚后跟都能想出来了。

    而今天护送要人回京的,就是一群“锦衣卫幼儿园”出身的n代目。之前他们被张维贤这个老家伙连哄带骗着从征出京,走了六百多里,去了被蒙古鞑子入寇的大同镇......好好的北京城不呆,去那么危险的大同,想想都是在作死啊!

    不过还算走运,刚刚登基还没到一年的小皇帝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之是把入口的鞑子给送走了。所以大家伙儿这一行还算是有惊无险!

    可是小皇帝的胡折腾还没完!根本就没有要奏凯还朝的意思,还想赖在大同镇继续折腾。不仅要折腾御驾亲征,准备直捣土默特川。而且还在折腾清田、检地、整军这捅马蜂窝的事儿。

    更让这些“锦衣卫幼儿园”出身的n代目们头大的是,小皇帝居然拿出征土默特川的事儿要挟英国公、成国公、抚宁侯他们带着京营里面的识文断字能办事儿的军官帮着一起查田查人!

    这事儿可是砸人饭碗、断人财路啊......会有报应的!

    而且大同镇能有多少油水?就是一个府的地盘,而且又冷又干旱的。八卫六十四堡下面的屯田最多就是二百七八十万亩,全拿回来能收多少?哪儿能和北京周围的军卫屯田相比?北京周围光是军卫就好几十个,是大同八卫的好七倍八倍,被黑掉的土地起码1000万亩......

    另外,大同镇的空额怎么也不能和京营相比啊,京营不仅空额吃的厉害,而且京兵的饷银还多,一个月有一两七八钱银子呢,这空额吃的真是太舒服了。

    现在天子让京营官去查大同镇的军屯和空额,回头不会让大同镇的军官来查京营吧?

    想想都要糟糕啊!

    可是明知道要糟糕,身在大同的京营将校也不敢和刚刚挑了蒙古第一勇士的小皇帝对抗啊!

    张维贤带去大同的京营兵,算上各家勋贵的家丁,算是锦衣卫里混日子的n代目,再加上一两银子一个月的临时兵,总共也就两万余人。在大同这边敢和谁横啊?

    天子家丁就上万人了!

    而且小皇帝在收了几家王爷的庄子后,还在大同开了个“天子家丁”的分号,开出了一户500亩职分田和在大同城内分房子的高价,从大同八卫六十四堡当中招募1500名勇士(从几个王爷那里收来的庄子足够分2000家,但是朱由检还打算从北京挪一批骨干到大同,所以只在大同当地招募1500家)......大同镇这边拢共才多少勇士?被麻家将、马家将这些当地将门一分,再给小皇帝拉走1500户,还折腾什么呀?

    如果小皇帝能在大同住上半年,这个大同军镇恐怕就完全被他掌握,以后都可以把大同当成大明西京了......

    张维贤、朱纯臣、朱国弼、骆思恭、骆养性他们几个也觉察出不对了,这个小皇帝是不想回家,要一直野在大同了!

    这是在用当年明武宗以宣府为家的故伎,要在距离北京更远的大同设立“镇国府”(明武宗曾经在宣府设立镇国府,并以之为家,号令边军),好甩开朝中的阁臣自己大干啊!

    发现苗头不对的张维贤等人,也知道他们在大同镇是拿朱由检没招的。所以就在几天前,一块儿向小皇帝进言,派跟随京营抵达大同的宁远伯李尊祖和忻城伯赵之龙回北京去主管京营,整饬北京的防务。

    朱由检对赵之龙、李尊祖两人的印象不错——赵之龙可是在南京举兵反抗逆子的“忠良”啊!

    而李尊祖则在甲申年从北京突围的战斗中失踪,后来再没找到,估计当了忠烈。

    所以朱由检就很爽快的同意了张维贤等人的建议,让赵之龙、李尊祖二位代理京营总戎、提督一职,并且带着朱由检的中旨,在一队锦衣卫骑兵的护送下,返回了北京城。

    时隔二十来天,再回北京城的赵之龙和李尊祖,看着戒备当中的大明首善之都,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本来松松垮垮的北京城,现在居然有了一点戒备森严的样子!德胜门瓮城内外居然大队的京营兵在值守!

    守门的军官看见大队的锦衣卫要入城,竟然还敢拦截......要大队人马留在瓮城,只放赵之龙、李尊祖两人入城办事儿。

    这种戒备程度,都快赶上大同镇了,这一准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人头精熟的赵之龙在德胜门瓮城这边找了个熟人问了,这才知道北京城内这些日子可不大安稳!

    由于之前从大同镇传来的消息反反复复,奇奇怪怪。在北京城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先是几个倒霉王爷的奏章送到——天子兵败被围,生死未卜!可把北京城内方方面面的人物给惊到了。

    天子还没儿子呢!这要是真没了,大明皇帝给谁做?

    宫里的两位皇后,朝堂上的六个阁臣,满北京的勋贵,全都在目瞪口呆之余起了心思......而且还自动分成了两党,拥护福王的是一党;想要从桂王朱常灜家里抱个小的来当幼君的又是一党。

    想要立福王的都是所谓的阉党,也就是没在国本之争中和福王过不去的那些人,照着程序的确该他来当皇帝。

    而想要从桂王家抱个儿子来的则是东林党和宫中的大太监......这个组合有点奇怪,阉党那边没有太监,而东林君子这回却和太监们站在了一起。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抱养桂王家儿子的主张是张皇后提出的——她还指望周皇后生儿子过继给自己,好让自己当太后呢!当然不能让福王来北京了。福王封在洛阳,很快就能到北京了,根本等不到周后分娩。

    而桂王封在衡州,一来一去得不少日子,如果再能拖一下,多半就能拖到周后分娩。到时候周后生了儿子,那就让桂王家的儿子回去,如果生了丫头,那就没办法了。

    这个主张,当然得到了孙承宗为首的东林党人的拥护,同时也得到了徐应元、周世治、商辅明等几个信王藩邸出身的大太监的支持。

    由于朱由检在离开北京亲征之前,将盐税发包给了孙承宗、袁崇焕,伤了北京勋贵的利益。所以京中勋贵在这场由于误会而引发的“国本之争”中站在了阉党一边......不过没等他们两边真的斗起来,张维贤派出的第二波人就到了,带来了白登山大捷的好消息。

第1711章 北京太热,大同避暑

    赵之龙和李尊祖入了北京城,当然就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赵之龙是老牌的勋贵,在魏忠贤当政的时候,他是亲东林,反阉党的,照理应该和孙承宗他们站在一块儿。可是东林党现在变坏了,居然从天子那里接了盐运衙门的业务,要全面恢复开中法......虽然孙承宗为了盐业稳定,也没一口吞光勋贵们的利益。

    但是东林党既然接了盐务,就是和南北两京的勋贵为敌了!

    因为这事儿,赵之龙已经认清了东林党的真面目,所以这几个月来,他和东林奸党之间的关系迅速冷却,现在已经是敌非友了。

    和东林党决裂后,赵之龙这样的勋贵,当然要在朝中寻找新的盟友了。而能够和他们结盟的,当然就是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这帮自认为“不阉”的阉党余孽了。

    和李尊祖分别之后,赵之龙也没回府稍稍休息,而是直奔内阁大学士们开小会的吏部衙门而去。在吏部中堂上,果然见到了几个正凑一块大眼瞪小眼的阁老和尚书。

    看见赵之龙风尘仆仆的进来,首辅大学士黄立极连忙迎上前去,拉着赵之龙的手就问:“忻城伯......你可是从大同回来的?大同那边到底打得怎么样了?天子是真赢了还是......”

    他说话的水平还是很高的,可不敢说天子谎报大捷什么的......污蔑天子的罪很大,得买许多赎罪券才能赎了。

    一旁的兵部尚书王在晋算是个“无党派”,其实也是个属狐狸的,之前闹“国本之争”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倒是逍遥了,也笑吟吟的凑了上来:“大同那边当然是大捷......帐前亲军可是精锐之师,远比虎兔敦汗的人马能战,即便是虎兔敦汗的铁槊骑兵也打不过帐前军啊!”

    你个老狐狸......早为什么不说!

    吏部中堂当中,几道怨恨的眼神狠狠的射向了王在晋——王在晋本来就不是个好人,十几万辽军给他点数点成了六万多,这样的人能好的了?

    黄立极也不和王在晋一般见识,王在晋这号人叫“孤臣”,无党无派,也不屑和人结党,而且还总干一些让同僚咬牙切齿的事儿。

    对于大明朝廷来说,这号恶人是必须要有的,但是不可能当首辅......太会得罪人了!所以黄立极并不怎么忌惮王在晋,他担心的是孙承宗。孙承宗善于拿大明朝的银子拉拢同党,就是个各方面都能摆平的人物。

    黄大首辅也不理王在晋,只是看着赵之龙,赵之龙道:“大捷啊!天子勇冠三军,身先士卒,阵斩了蒙古第一勇士贵英恰!杀得插汉部溃不成军,伏尸数十里,一路溃出了大同边墙......”

    什么?

    天子斩了蒙古第一勇士,还身先士卒......这是真的吗?听着也不像啊!黄立极已经失去判断能力了,扭头看着王在晋。

    王在晋皱眉道:“大同镇给兵部的呈文上也说了天子率队出击、大获全胜的事儿......可如果真有这样的大捷,天子为什么不奏凯还朝?”

    原来王在晋也不大相信白登山大捷的战报......看着太假,天子怎么可能上阵找人单挑?怎么可能亲自冲锋陷阵?怎么可能会用大炮?

    听了王在晋的话,赵之龙就是一声叹息:“天子留在大同,名为西征土默特川......实则是为了整顿大同镇的八卫六十四堡和诸家王府之事。”

    “什么?”黄立极没听懂,“陛下是想......”

    边上的王在晋比他懂行,当下就追问道:“天子难道在查田点兵?”

    赵之龙叹了口气:“天子就是想清查大同的军屯田,然后好多收籽粒粮......另外还要整顿大同诸军,十三万数千之兵,天子是不信的。天子要的实兵、精兵,要在大同整顿出四五万精实之兵,还想另外招募1500天子家丁。”

    王在晋皱着眉头道:“大同镇的军屯田至少有二百多万亩,哪怕能查出二百万亩,一亩收个一斗二升籽粒粮,也能有差不多二十五万石啊!如果由朝廷和山西输往大同的钱粮不变,那大同镇的饷额至少能有一百五六十万,养五万精实之兵的确够了。”他捋着胡须,点点头道:“五万精实之兵如果养好了,宣大方向上就能万无一失了!”

    赵之龙苦苦一笑:“就怕天子要将大同当成宣府的镇国府啊!”

    黄立极一怔:“怎么回事?”

    王在晋也问:“这是怎么说的?”

    赵之龙道:“在我离开大同府的时候,万岁爷就说了......北京太热,大同凉快,是个避暑消夏的好地方。”

    ......

    皇城,司礼监。

    “什么?万岁爷要去大同避暑?还想让皇后娘娘和两位贵妃娘娘同去......”

    李尊祖这个时候正在向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办事太监徐应元传达皇帝的手诏。

    看完了手诏,徐大太监也吃了一大惊。

    朱由检在手诏中吩咐徐应元立即准备迁移后宫去大同,不过他并没有说要设立镇国府,更没说要建立西京,只说是“避暑”,因为天热啊!

    “可现在夏天都快过去了!”御马监掌印商辅明也来了司礼监,他听了徐应元的话,就插了句嘴。

    现在已经是农历的六月底了,眼看就要入秋,还避什么暑?

    徐应元瞥了商辅明一眼,“老商,天子也许觉得北京城的秋天也热呢?”

    被他一提醒,商辅明也知道刚才有点失言,立马就摸出块手绢擦汗了,“还真是的,这天.....都快七月了,还那么热,的确得去避暑。”

    徐应元点点头,对李尊祖道:“宁远伯,咱家和商掌印得赶紧去坤宁宫向皇后娘娘禀报......”

    李尊祖连忙起身,“下官得回家去看看,先告辞了。”

    徐应元说了声“不送”,也站起身,和商辅明一块儿去了坤宁宫,向周皇后报告。

    而李尊祖也没回家,出了西华门就直奔孙承宗的住处去了。孙承宗现在掌握了盐运衙门,手里拿着几百万的盐利,那可真是炙手可热了。不少被魏忠贤撵出北京城的东林党人,也渐渐汇聚到了他的门下,有些被他安排去淮扬管盐,有些则还在北京守选。

    当李尊祖到访的时候,孙承宗家里正有两个江南来的访客,其中一人就是江南的东林领袖钱谦益,另一人是个太学生,名叫沈廷扬。两人是一块儿来的北京,其中钱谦益是来求官的,他是东林魁首,所以被魏忠贤排挤,在家呆了好几年,本以为魏忠贤死了就可以翻身,没想到朱由检压根不理睬他......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到北京来运动。

    而沈廷扬则是为了开中法而来——沈家是江南的大海商,海砂帮的魁首。这个海砂帮和郑一官的十八芝不同,不跑远海,不下南洋,也不去日本,而是转跑北方的航线,最远到朝鲜。现在的平辽总兵毛文龙就和他们合作,贩卖朝鲜的人参、皮货。不用说,肯定抢了不少人的生意!

    另外,海砂帮还一直想抢了运河的生意,想海运漕粮北上——其实淮安、扬州大部分的地主奸商都想废了运河,改行海运。因为要保证运河畅通,就必须让黄河夺淮,而黄河夺淮又会造成淮河下游淤积,从而影响淮河的泄洪能力。淮河也因此每隔两三年就泛滥一次。

    而要废掉漕运......又会影响一大堆人的生计和财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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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此贼比汉奸还奸,比鞑子还凶,比额李自成还能蛊惑人心!——闯王李自成立马九宫山,遥望东南,感慨万千。慈烺此子忤逆不孝,奸诈凶残,简直是曹操再世,司马复生,让他当了皇帝,全天下的逆贼、鞑子、奸臣、刁民一定会想念朕的!——大明崇祯皇帝于明孝陵前,痛哭流涕。我冤枉啊!我洪承畴真的不是朱贼慈烺的内应,我对大清可是一片忠心啊!——大清兵部尚书洪承畴在刑场之上,大声疾呼。父皇别跑,儿臣孝顺!——这是被某个来自21世纪的老实孩子灵魂附体的大明太子朱慈烺拎着宝剑,追赶崇祯皇帝时的真心话。书友群:431301049抢救大明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抢救大明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抢救大明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