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播修文物？
此刻，楚河望着桌上的黑色“垃圾”有些无奈，他太难了。
今天是周六。
正当他准备决定在宿舍苟活一天的时候，田教授的一通电话却把他的咸鱼生活给掐灭了。
楚河，是金陵大学的一名大二学生。
作为文物修复与保护专业的班长，一旦班主任有任何的麻烦事时，第一时间都会想到楚河。
“楚河啊，我这儿有一个任务想要你帮忙一下。”田教授乐呵着说道。
楚河有些无奈，但还是礼貌的回答着：“教授，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直说就行。”
“那就好，是这样的，我想要你去修复室那儿帮我修复一枚古钱，我过两天要上京一趟，带去给我那死对头看看眼。”
田教授也没有顾虑，直接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没有办法，楚河只好答应起来：“好的，放心吧，教授，我会修复好的。”
田教授嗯了一声，“那就太好了，你知道么？我还担心会不会影响你的周末呢，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
楚河面无表情地等待着田教授挂电话，最后只好起身往修复室走去。
但是当他来到修复室，看着桌上那黑色的杂质垃圾时，楚河甚至怀疑田教授是不是故意在耍自己。
眼前的这块东西，与其说是一枚古钱，倒不如说更像一块黑色的石头垃圾。
因为这块杂质上面全部覆盖在了污渍，棕黑色的外表让楚河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是一枚古钱。
如果给这枚古钱打上品相分的话，甚至连一品都达不到。
不过，楚河在仔细看了看后，似乎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些黑色的杂质垃圾看上去层层包裹，在用镊子进行提取分析之后，发现竟然是泥土和铁锈的混合物。
这一点，就足以见得其实田教授并没有骗楚河。
因为这是一枚铜钱，而青铜制作的铜钱是不可能有铁锈的。
所以这铁锈只是附着在这枚铜钱的表面而已。
虽然现在这枚铜钱看上去品相很差，但正是因为泥土和铁锈的附着保护，只要把这些都去除掉，那么里头的铜钱就会呈现最初的样子了。
说不定，这很有可能是一枚八品古钱。
楚河想到这里，虽然的确是被田教授坑来修复文物，导致让自己不能去“召唤师峡谷”，但是这对于从小就爱文物古玩的楚河来说，眼前的古钱似乎对他的诱惑力更大些。
正当楚河准备开始修复这枚古钱的时候，一声鬼叫却在身后响起来了。
“各位观众朋友们，这就是我们平时修复文物的修复室，是不是觉得很高大上呢？”
楚河回头看了过去，发现路鑫烨正拿着手机直播着，一脸兴奋的朝着自己走过来。
“这位就是我的班长，同时也是我的舍友！帅吧？”路鑫烨凑到了楚河边上，让楚河的脸也挪到了镜头框里。
“哇塞！小哥哥还挺帅气的！”
“切，一般货色。”
“就是嘛，平平无奇，微信多少？”
“他在干嘛？修复文物么？”
直播间的几个弹幕立刻弹了出来。
路鑫烨见观众似乎对楚河很感兴趣，便问起了楚河：“我的粉丝问你是不是在修复文物哎？快，快回答一下人家。”
面对着这个直播狂魔，楚河不想搭理他，继续转过身去，拿起了身旁的一个器皿。
“哇，小哥哥好高冷哎，好吃他的颜，心动！”
“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我看是不会修吧？”
“就是嘛，那桌上不就是一个黑色的大石头嘛，有啥好修的。”
路鑫烨急了，他连忙问着楚河：“人家在质疑你呢，你要打他们的脸啊，不然等会丢的可是咱们文物修复专业的面子啊。”
楚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向了手机镜头。
路鑫烨一脸坏笑起来，他就知道，这家伙最重要的果然还是面子。
“小哥哥又转过身来了！嘤嘤嘤！好看的！”
“兄弟，你别一句话不出声啊，快说说是不是在修复文物？”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呗，老弟。”
楚河随即回答道：“我的确是在修复文物，这是一枚古钱，等会经过修复后，它就会变成一枚清晰的古钱了。”
“？？？”
“？？？？？？”
“你在逗我？这尼玛不是一个黑不溜秋的石头吗？你和我说这是古钱？老铁，你这骗人也不带这么骗的吧？”
“就是啊，要是等会儿这真是古钱，你要是给修复好了，我给你刷五个飞机好吧。”
路鑫烨一听，五个飞机！
他的眼珠子都激动的快要瞪了出来，于是立马对着镜头说道：“童叟无欺好吧？！等会要是我的搭档真的能修复好这枚古钱，你们可要兑现承诺啊！”
“五个飞机有啥，他要是真的能把那块石头变成古钱的话，我刷个火箭给你！”
这个弹幕一出，其他的水友也都按下了“666”的评论。
路鑫烨立刻向楚河投出了求救的眼神，示意着千万不能让他在这些水友面前下不了台面。
楚河笑了笑，没有继续去看那些网友的弹幕，而是选择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他拿了一个器皿，在边上接了一杯烧开的蒸馏水后，便把古钱放进器皿清洗着。
一般情况，除锈要用三种方法，开水浸泡、弱酸弱碱处理以及机械法。
楚河用镊子夹着古钱，在水里反复的冲刷两下后，上面附着的泥土便掉了许多，有些还沉淀在了杯底下。
而古钱也在高温的开水下，开始发生轻微的变化。
过了两分钟后，楚河则把古钱从器皿里拿了出来，放在了白布上，用毛笔刷小心翼翼的刷洗着古钱的表面。
一些附着比较牢固的土绣在经过笔刷的处理后，开始逐渐脱落。
古钱也渐渐地变的清晰起来。
“卧槽！这好像还真的是古铜钱？！”
“这家伙就拿着开水冲一下，就成了？是不是偷偷换了一个上去了啊。”
路鑫烨发现，随着楚河的修复工作的进行，自己直播间的人数竟然蹭蹭的往上涨着！
楚河在处理完表面的土绣之后，便沾了沾试管里的弱酸，用毛笔在古钱上滑动着。
“主播，你让小哥哥给我们讲讲步骤啊，别一声不吭的在那儿干着。”
一个名叫“我是小可爱”的粉丝一口气刷了三个飞机，好让路鑫烨注意到了她的要求。
于是路鑫烨便小声地提示着楚河：“哥，哥，你倒是说两句，不然很无聊的。”
楚河拿他没有办法，随后便拿起了其中一支试管，对着镜头说道：“这是双氧水，我们需要利用这个来去除铁锈。”
“接下来是氨水，你们学过化学的话，应该知道反应......”
很快，那些附着在古钱上面的杂质被清理干净了，呈现了古钱最初的模样。
这枚圆形方孔的古铜钱上，上下左右写着四个大字乾封泉宝！！
“我的天啊，还真的是一枚古铜钱！不说了，刷五个飞机好吧。”
“小哥哥好厉害！”
随后，“我是小可爱”又打赏了三个飞机给路鑫烨。
路鑫烨笑的合不拢嘴，他刚想叫楚河来和粉丝说两句，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枚古钱。
楚河有些彷徨，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句清脆的声音。
【成功激活修复文物系统，修复八品古钱一枚，当前欣赏值为325点】
第二章 《永乐大典》研讨会？
【成功激活修复文物系统，修复八品古钱一枚，当前欣赏值为325点】
这句话一时让楚河没有反应过来。
“啊！我手机没电了！楚河你等着我，我去拿插头！”
路鑫烨当然不想放过让自己直播间火的机会，所以便想要回宿舍充电，好让楚河继续直播着。
这次的直播，对于他来说，可谓是是赚的盆满钵满。
如果算上与逗鱼平台的分成，那么路鑫烨少说也能提现八百左右的打赏了。
但是楚河却没有听到路鑫烨说的话，更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修复室。
他正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光屏，他注意到在光屏的中间，“修复文物系统”这六个大字投影了出来。
楚河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作为看过多年网络小说的老书虫，也渐渐缓过神来。
这个就是所谓的系统？
他试着将手轻轻划过光屏，很快，光屏上便出现了许多技艺栏。
“古代书画装裱技术”、“古籍修复技术”、“金属类修复技术”、“陶瓷器修复技术”、“木器家具修复技术”......
几乎所有的传统文物修复技术都涵盖在里头。
楚河忍不住点开了第一个“古代书画装裱技术”，结果光屏一下子弹出了新的一页。
【古代书画装裱技术的升级：初级、中级、高级、至高级】
而这四个按键中，除了初级按键是闪烁的红色键，其余都是暗灰色。
楚河于是便试探性地点开了一下初级键。
【升级成功，消耗欣赏值300，剩余25，目前成功具有古代书画装裱技术的初级经验，升级到中级需要500点欣赏值，请继续努力。】
楚河懵了，啥玩意儿？我这就升级了？
而紧接着，光屏便从楚河的视觉中消失了。
“你能出来么？我还想看看，再研究下啊。”
楚河隔空问着，但是任凭他怎么折腾，那系统却没有再发出声音。
虽然不知道这个系统是真是假，楚河只好把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桌上那枚乾封泉宝。
这枚乾封泉宝品相极佳，按照现在市面价，大几万的价格也是极为正常。
但是文物是不能用价格来衡量，正如爱情一般。
说起乾封泉宝，楚河倒是知道一些来历，这是唐高宗李治在乾封年间所铸，铸时仅八个月。
后来朝廷速将这乾封泉宝回笼销熔，改铸开元通宝，所以这也导致往后市面流传的乾封泉宝少之又少。
再加上，这乾封泉宝背后的历史原因也扑朔迷离，所以一些古钱爱好者对于这类古钱更是疯狂寻找。
当年的唐高宗李治性格昏懦，毫无主见，恭听长孙无忌辅政，尤其在乾封元年后，武则天便开始涉理朝政，他在朝廷上更是毫无话语权。
李治作为堂堂一个大唐皇帝，权力和地位都被人瓜分的丝毫不剩，。
而后，武则天便决定铸乾封泉宝钱行用于市，没想到的是，这号钱币却造成了当时的市场混乱，一度导致城内通货膨胀、造成了严重的经济动荡。
不久，李治下诏自批：“采乾封之号，改铸新钱。静而思之，将为不可。”
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乾封泉宝便回笼销熔，全部改铸回了开元通宝。
楚河对于这段历史，不提任何的评价，他不否认是李治的软懦才助长了武则天的肆无忌惮，但是试问一下，谁家娶了这样的媳妇儿还敢在家里横着走？
这枚乾封泉宝品相极佳，是一枚不可多得的珍品。
于是，楚河拿起了手机，打给了田教授。
“喂，教授，我修好了，是一枚乾封泉宝古钱。”
电话那头的田教授“喔？”了一声，“没想到竟然是乾封泉宝啊，不错，不错，品相如何？”
“八品左右。”楚河如实地回答着。
田教授连连说道：“不错不错，你现在有空么？带着古钱来一趟我家，我来仔细研究一下，顺便给你介绍一个老师。”
“好，教授。”
楚河挂了电话，简单地收拾了下桌面上的试管和器皿后，便带着乾封泉宝往教授家赶去。
教授家离金陵大学很近，只要过两三个路口便来到所在的小区。
因为楚河痴迷文物的原因，所以打从大一开始，他便时不时地往教授家里跑，并且在教授家中看到了不少名画古书。
而教授也把楚河视为己出，似乎在这么多学生当中，把他当做了自己技艺的传承者。
“叮咚叮咚！”
楚河站在了教授家的门外，摁下了门铃。
“来了，来了。”
里头传来了师母的声音。
打开门，师母便带着和蔼的笑容说道：“小河来了啊，快快，师母刚刚做好了桂花糕，给你尝尝。”
楚河连连点头，“谢谢师母。”
师母王素娟也是金陵大学的老师，笑起来很是温和，所有的学生都极为爱戴她，称她为用爱教书的老师。
她和田谷义教授相濡以沫几十载，两人从未急过眼，这一点让楚河的确很是羡慕。
楚河脱了鞋后，便往客厅走去，见到田教授正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一副画在仔细观察着。
而在田教授旁边，有一个头发稀疏，戴着老花眼镜的老人正不耐烦地说道：“老田，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我去。”田教授放下了放大镜，随后转头看向了刚走来的楚河，说道：“楚河，你来了啊。”
“嗯嗯，教授，这是您的乾封泉宝。”
楚河小心翼翼地把古铜钱放在了桌上，让田教授观看着。
那白发老人皱了皱眉头，把眼镜往上推了下，疑惑道：“这真的是乾封泉宝？”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楚河还是老实地回答着：“是的，乾封泉宝。”
“不错，不错......”
白发老人拿起了古钱，仔细地端详起来，“想不到你这小子竟然没把这八品古钱给修坏，不错，不错。”
田教授满意的看着楚河，瑟地和白发老人说道：“怎么样？我的学生不错吧？”
“马马虎虎，还行。”白发老人瞥了田教授一眼，不愿给予过多的评价。
田教授乐呵起来：“你这糟老头儿，就喜欢嘴硬，他可是我老田最得意的门生，现在我能带他去研讨会了吧？”
白发老人一听，立马激动起来：“什么？你竟然带一个20岁的小毛孩去研讨会？你就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么？”
“那个......老先生。”楚河打断了下白发老人。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白发老人沉声道。
楚河点了下头，“您说错了，我其实......才19岁。”
田教授被楚河的幽默给逗乐了，便问起了楚河：“你愿意和我去‘修复《永乐大典》’的研讨会么？”
“《永乐大典》？研讨会？！！”楚河兴奋了。
第三章 小试牛刀一下下
“是的，关于如何修复《永乐大典》的研讨会，你有兴趣么？”田教授期待着楚河的回答。
楚河发怔地点了点头：“有兴趣......”
田教授很欣慰，果然楚河没有让他失望，于是便和白发老人说道：“怎么样，老张，我就只带他去，要么我就不去了。”
“忘了和你介绍一下，这个老头子呢，是国家博物馆的馆长，名叫张永进，我刚不是和你说要拿这枚古钱上京给我的死对头看看么？其实就是他，我没想到他自个儿来金陵了。”
田教授顺便给楚河介绍了下那白发老人。
楚河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尊敬地称呼道：“张老先生好。”
张永进虽然被田谷义的语言气的不行，但是见楚河的态度很是恭敬，自己便也甩了甩手：“你要他带去，也不是不行，你让他把这幅图修复了，我就同意。”
说完，他便指了指桌上的那幅图。
楚河低头看了看那幅图，疑惑着：“这幅画是......”
“这幅画是唐寅的《竹林雅集图》，但是因年代久远，保存不善，已经破损严重了。”田教授在一旁解释起来。
唐寅？！
对于这个人，对于一些并不爱明代历史的人可能有些陌生，但是如果提起唐伯虎这个名字，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当年《唐伯虎点秋香》这部电影，就足以让大家记住那个风流才子唐伯虎的名字。
楚河仔细地端详着这副《竹林雅集图》，并且用边上的尺子进行了度量，“纵127.8厘米，横48.1厘米......”
他渐渐沉浸在欣赏这幅图的空间中，的确，虽然这幅画破烂不堪，但是还是能够看出唐寅的作画风格。
这幅画的画心质地为绢本，工笔淡彩，而画面主题则是文人聚会的场景，整个画面的景色简约清朗，幽雅而宁静，犹如世外桃源一般。
“小子，这幅画看出了什么东西？”张永进故意考问着楚河。
楚河随即便回答起来：“唐寅用写实手法，在同一画面内描绘文人聚会在江南山水间、竹林里，下棋、题诗、小叙的趣事，将文人自由散淡的闲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继续。”张永进捋了捋自己那干瘪的小白须，较为满意的点着头。
“并且，唐寅将竹林和溪水分隔成了不同的活动场地，这样既可以描绘了江南的春夏之景，又能体现整体布局合理，显得井然有序。”
“在这幅画中，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物因为相同的爱好相聚在了一起，这图中的九个人物，他们的衣着、举止、神情都不一样，足以见得唐寅的用笔细腻，略施淡彩，工整稳健，精细不苟。”
“我觉得，这幅画无论在笔墨、造型还是意境上，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完美的还原了当时的心境和情景。”
“只不过这幅画破损过于严重，实在是毁了这幅画了……”
楚河一口气把自己心中的见解都说了出来，随后忐忑地等着张永进的点评。
张永进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只是说了一句：“还算不错，也算是看的比较透彻。”
“张老头，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夸我的学生么？”田教授见张永进说出了这句话后，便故意气着他。
张永进冷哼了一声，“光会说有什么用，还要会做。”
随后他又看向了楚河：“我问你，有没有信心修复好这幅《竹林雅集图》？”
“学生，学生尽力试试。”
楚河其实心里并没底气，因为这幅图已经破损得相当严重，自己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在张老先生面前保证能够修复好。
田教授乐呵地笑了下，随后指了下身后的房间，“去，把这幅画拿去修复，不管修成怎么样，尽力了就行。”
“可别忘了，修不好就不能去研讨会！”张永进还是不相信这个毛头小孩能够修复这么一副破烂的古画。
楚河点着头：“学生尽力。”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副《竹林雅集图》，往修复间走去。
师母王素娟这时端着一盘桂花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看着楚河走进修复间，直问道：“小河，你咋又进去那儿了，别修复着先，快来尝尝。”
楚河只好拿起了一块桂花糕，尝了一口，说道：“师母，等我修复完，我一定会把这些都吃完。”
王素娟笑了笑，“好好好，都给你留着，那你快些修复。”
张永进看着这一幕，小声地和田教授说道：“不急不躁，知道事情轻重，你这学生，还不错。”
“当然。”田教授瑟起来，随后质问着张永进：“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夸一下他？！”
“唉......”张永进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很容易心浮气躁，你或许夸他一句，他就得意忘形了。”
“那是你自己心中的偏见，我倒是觉得，该夸的时候绝对不能省，这样，学生才能有更好的动力，你不是老师你不懂。”田教授瞥了张永进一眼，不屑着。
张永进觉得每一次和田谷义谈话，就像是喉咙里扎了一根刺一般，处处针对着，惹得他很想劈头盖脸臭骂这老头子一顿。
但是想了想自己毕竟有求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随后，他见楚河已经走进了修复间，便问道：“去看看那小子怎样修复。”
“你可别进去打扰他，去我房间看监控。”
说完，田教授便把王素娟留给楚河的那一盘桂花糕给端回了房间里头。
此时的楚河已经将《竹林雅集图》全部铺开了。
其实，如果没有今天修复乾封泉宝的事，楚河或许对于修复这幅《竹林雅集图》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选择了系统里的“古代书画装裱技术”后，现在脑子里竟然出现了一套又一套的修复想法和方案。
在泱泱大国的历史长河中，流传下来的古旧书画很多，但是因为年代、战乱以及保管的不善，有些书画出现了破损、霉烂、虫蛀或污染的现象。
这些受到不同损害的书画，需要采取不同方面的修复与保护。
但是古旧书画的修复又是装裱工艺中难度较大的工作，这也是关系到这书画能否继续保存下去。
“先尽力再说吧。”楚河决定先对这幅《竹林雅集图》的破损情况逐一分析着。
第四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在楚河看来，这幅画已经破损的很严重了，无天地头、天地杆，并且因为质地是绢本，所以质地酥脆。
在画心的上半部分，主要以残缺、断裂的破损程度较多，而在左上角的位置上，还存在着霉迹。
楚河囔囔着：“还真的是毁了这幅画了。”
其中，在画心的中心位置上，楚河还发现了有一寸像是被火烧过后留下来的画洞。
张永进在监控里看着屏幕里思考的楚河，冷哼了一声：“我倒要看看你的学生用什么方法来修这么一副图。”
田谷义很淡定的吃着桂花糕：“放心吧，这小子想法多，会还原一副完整的画给你的，来来，你尝尝我家做的桂花糕，好吃......”
正当楚河准备动手修复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了那标准化的声音。
【任务：修复一副七品《竹林雅集图》，任务奖励：《古代书画装裱技术修复手册》；欣赏值则由外人的赞赏程度而定。】
楚河傻眼了，这......算是系统发布了任务了么？
原来，只要修复好《竹林雅集图》就能获得奖励了？
而且那系统里的欣赏值是要通过别人的赞赏才能累积？获得了之后自己才能利用积分来升级系统里的技术？
楚河想到这里，兴奋了！
问题是，现在整个修复间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啊，修给谁看呢？
忽然，楚河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立马发了微信给路鑫烨，向他索要了直播的账号和密码。
而路鑫烨在得知楚河要直播修复文物的时候，更是爽快地给了账号和密码，并且表示什么时候想播都行。
楚河拿着自己的手机，下载着逗鱼直播的app，并且寻找着最佳适合直播的位置。
在搞定好之后，楚河点开了直播的按键。
“咦~~！！小哥哥怎么出现了！”
“卧槽，老铁，你怎么突然把手机放这么前面，本来挺帅的一张脸，在前置拍了之后，瞬间不想杠了。”
楚河看着这些弹幕，实在是哭笑不得，随后开口道：“我现在要修复一副明代唐寅的《竹林雅集图》，所以就想着给你们科普一下如何修复。”
“唐寅？是不是周星星拍的那个唐伯虎啊？！”
“啊啊啊啊！！我要看祝枝山的那副《神鸟凤凰图》！”
“楼上的，祝枝山画的那是《小鸡啄米图》，还要加个光环的那种。”
当观众们一听到修复的是唐伯虎的图后，瞬间直播间的人就炸了。
楚河笑了笑，看来他们也都是受那部电影的影响，对唐伯虎的印象可谓是刻骨铭心了。
“好了，话不多说，我们来修复吧。”说完后，楚河便走向《竹林雅集图》的边上，准备开始修复这幅画。
张永进看着楚河刚刚的举动后，有些不解，随即问起了田谷义：“他这是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直播？可能是这小子想要多一些人了解文物吧，挺好的。”田教授没想到楚河竟然用心良苦，想到用直播这个方式来向外人传播文物的知识文化。
在了解了直播是什么东西之后，张永进对楚河的态度又改观了一些，他又再一次捋了捋那小短须：“不错，还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回去京都之后，也向当地的电视台建议，出一个类似的节目，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国家宝藏》怎么样？”
田谷义很是敷衍的点着头：“不错。”
此刻的楚河在桌边上的工具箱里挑了一把马蹄刀，他决定要先把画心上的污渍给慢慢去除先。
他挑选了一把最细的马蹄刀，轻轻地把画心上部的尘点、虫屎和蝇屎等等污垢给剔除了。
在清理的时候，因为原件的绢质酥朽，所以楚河不得不半蹲着腰进行挑除。
田谷义看着楚河弯着腰，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剔除着，说道：“你看，是不是修复文物的料子？”
“马马虎虎，和我年轻那会儿比还差些。”张永进这一次并没有全面否定，毕竟楚河的弯腰剔刀姿势很是标准，相比于他年轻那会儿，的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你就逞能吧，就你这腰？”田谷义带着嘲讽的语气和自己的老伙计说着。
楚河丝毫不知道此刻那两位教授正在议论着他。
直播间的粉丝们正在慢慢多了起来，他们都仔细地看着楚河轻轻频率地划着马蹄刀。
这时，“我是小可爱”的粉丝又再一次刷了五个飞机给楚河。
并且，她在弹幕上打了好几句评论：认真工作的男人真的帅！
因为画心分离受污生霉的情况，清洗的难度很大，所以楚河在检查了这幅画的墨和色彩的牢固性后，决定直接用传统温水的清洗法。
楚河在调试好温水的温度后，直接用喷壶把水给全部装上了。
“唰！~~”
楚河快速地按着喷壶器，一下子喷嘴里的温水便全部泼向了《竹林雅集图》上。
“你在干什么？！放开那副画！！！”
“主播，你这是毁了文物啊！”
“我觉得你在逗我......”
楚河让他们稍安勿躁，随即将书画心平铺在案上，用排笔蘸热水湿透后，再铺热毛巾覆盖在上面闷透，随后利用毛巾反反复复地书画上面吸静着水分。
“我觉得这个家伙一定是在逗我，那副压根就不是古画，不然他怎么敢这么玩。”
直播间的弹幕上出现越来越多这样的评论。
楚河在把水分吸干之后，用毛巾擦着手，并且对着镜头解释着：“其实呢，用温水洗画是不会把画上的墨迹给洗没的，这样可以避免矫枉过正，不用担心把那古画的神采给洗没了，还能坚持着修复文物的一个‘整旧如旧’的基本原则。”
“真的假的，你认真解释的样子好像天桥底下贴膜的......”
“不是天桥底下贴膜，要我说多少次，是街边贴膜，天桥底下说书！”
听了楚河的科普解释之后，弹幕又更加的热闹了。
楚河见直播间的热度一下子上来了，自己也有了些成就感，于是便开始下一步的操作。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楚河指了指那画心上部的霉迹，随即拿起了桌边上的小药水，对着那位置喷了两下。
而后，他拿着工具箱里的试纸测试了下，便安心地等待着。
“啥都没发生嘛，你以为你又喷了两下后，那霉迹就能没了？”
“小哥哥，好像的确是没啥变化哎qaq~”
“我是小可爱”也不禁怀疑起来。
然而，正当她说完那句话之后，画上的霉迹竟然肉眼可见地消失了！！
第五章 我当然愿意（求收藏~）
张永进在屏幕里看着楚河，较为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即问着田谷义：“他不才大二么？你这么快就教他书画修复了？”
田教授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教他。”
“那......”张永进瞬间好奇起来，“那他是自学的？”
“嗯嗯，古书画修复可是大四的课程，这小子大一就把大学的前两年的技术给学会了，我见他没事干，就拿家里的几幅画给他修复，修着修着就慢慢会了，只是没想到这幅画损毁的那么严重，他也有把握，能力出乎了我的意料。”
田谷义说的轻描淡写，让张永进一度以为只是给了普通的古画罢了。
但是当他得知田谷义是把自己送给他的绢画拿给楚河修复的时候，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究竟该说这糟老头不重视自己送的画，还是说相信那小子不会损害那副画，能把那画给修复好。
张永进无奈的摇着头：“那可是清代著名画家余省的《桐蝉图》啊，你......竟然，唉。”
而另一边的楚河在把霉迹给去掉之后，便在水油纸上刷了一层宣纸，让其作为保护层，为下一步的揭背做好准备。
所谓的揭背是指去掉画心后面的旧背纸和托心纸，其中以托心纸对古书画的影响最大，关系着书画的命运，所以托心纸也叫命纸。
因为绢质画心的修复，最怕绢丝断裂，可是偏偏这幅《竹林雅集图》的画心不但整体都碎裂了，而且画的绢质已经全面糟朽，实在是担心会一不小心就把画心给破坏掉。
楚河这时破天荒的开口起来，他和直播间的观众说道：“准备揭背的时候，一定要万分小心，因为每一次的揭裱都会对书画造成伤害，只要稍微有失误的话，那么这幅画就毁了。”
“我去，不会这么严重吧......”
“我感觉也不难啊？”
直播间的观众都表示让楚河赶紧进行下一步的步骤。
楚河深吸了一口气，利用工具在画底的边缘处轻轻掀开了一角，于是便开始分开里面的纸层。
因为这幅画的原托画心刷的糨糊稀稠不匀，这就导致了糨糊稀的地方好揭，糨糊稠的地方难揭。
所以楚河无法像以前那样直接一口气就成块撕拉。
张永进看到这里，笑了下，随即摇着头：“看来这小子遇到困难了，怕是这幅画要毁了。”
“都还没揭完你就盖棺定论，着什么急，快尝尝桂花糕......”田谷义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的确，楚河是遇到了目前为止最难的难题了。
他只能用搓、捻的方法，一点点的把命纸给撕开，并且这些字画已经历经了成百上千年了，所以画心和命纸已经连在一块了，分开的程度更加是难上加难。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终于，楚河的揭裱工作进行了一大半。
在最后还有一处成块的命纸在画的左下方时，楚河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手部的动作微微上扬了下，最后一块命纸也被撕开了。
“我去，我看你揭这层纸，都看到我尿急了。”
“！！！我也是，就是那种贼难受，很想上去帮他咔嚓咔嚓一顿。”
“你们可别瞎搞，等会一顿操作猛如虎，乍看画心原地杵......”
楚河被他们的弹幕的逗笑了，随即解释起来：“其实，我一开始面对这残画的命纸揭裱实在是没有信心，后来才慢慢完成的，也是多亏了大家的鼓励。”
“不说了，的确有点东西，打赏一个虎粮好吧。”
“......一个虎粮......”
“一个虎粮......”
“......”
虽然凌骁并不知道一个虎粮是多少钱，但是他还是很真诚地道谢着：“其实，你们不需要打赏的，只要能来我修复直播，我就很开心了，谢谢了。”
“~小哥哥心地真善良，有女朋友么？”
“咋了？你还想杠人家啊？”
楚河在观众调侃休息之余，也看了看时间，这才发现原来仅仅清洗和揭裱这两个步骤，他就已经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正当他准备继续修复这幅画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几声咳嗽声。
楚河回头一看，紧张道：“田教授，张老先生......”
“修复的怎么样了？”田谷义好奇地往修复桌走去。
楚河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我还没修复完，技术还没到家。”
“该谦虚的时候可以自谦，但是该需要鼓励的时候还是要鼓励。”
张永进走上前来，看了眼那《竹林雅集图》，不得不说，如果让他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来修复这幅画，还未必能有这小子修复的快。
就在张永进和田谷义在观赏那副画的时候，楚河立马偷偷地把手机的直播给关了。
他不想等会儿被人发现这个小细节。
可是，楚河却不知道，其实早在他开直播的时候，田谷义和张永进便已经知道了。
在楚河关了直播的那一刻，直播间里的所有观众全部都刷起了评论。
“2019年8月21日，逗鱼编号33492主播，因私开直播修文物，被老师发现，卒，享年，不知道多少岁。”
“唉，看来我们的小主播要被老师批斗了。”
“小哥哥没了qaq......”
“你还小哥哥，还小哥哥！你一个抠脚大汉，还一直叫小哥哥，老子打烂你的小哥盆！”
然而这些评论，楚河当然不会知道。
他紧张的看着张永进和田谷义，期待着他们的点评。
不一会儿，张永进便问着楚河：“你愿意去修复永乐大典的探讨会不？”
楚河愣了下，并没有立刻回答。
田谷义笑了下，“不愿意去？”
“不不，我当然愿意，愿意！”楚河拼命地点着头，在点头的同时嘴角洋溢着笑容。
张永进当然料到他会去，所以便也点了点头，看了眼楚河说道：“好好学，毕业之后要是想来京都工作的话，大可以来找我。”
“我说你个张老头，你就想挖我学生了？”田谷义立马气愤道。
“怎么了？总好过让他待在你身边什么都学不到强吧，京都是什么地方，政治和文化的中心！那儿有数不尽的文物给他修，他学一辈子都学不完。”
“你没那本事挖我学生的墙角，嘿嘿。”田教授很是自信着。
就在张永进和田谷义在拌嘴的时候，楚河却默默地拿起了胶矾水，把修补的破洞处打上贴条后，刷了上去。
这幅画因为损毁过于严重，所以采用局部修复是不行的，必须要采用一种常用的抢救方法，那就是用加染颜色的整绢来托画心。
不知过了多久，楚河终于算是把眼前的这幅画给基本修复完毕了。
他一抬头，却发现田谷义和张永进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整间修复间就只剩下他了。
他伸了伸懒腰，这时，脑海里出现了一句：
【成功修复一副七品《竹林雅集图》，奖励《古代书画装裱技术修复手册》；此次获得欣赏值为650，总积分为675。】
第六章 我们五五分
楚河在收到这样的提示之后，便发现自己眼前漂浮了一本古皮书籍。
《古代书画装裱技术修复手册》这几个大字正刻在了上面。
楚河试探性地去摸了下古皮书的册本。
就在伸手的那一刻，那本古皮书却不见了，转而换来的是楚河的脑海里多了许多内容。
这些内容就像是一部纪录片一般，而楚河也看到了有白发长须老人在修复着桌上的书画，也有眼镜学者在研究着装裱的文字阐述。
在短短的一瞬间，楚河发现自己似乎在修复古书画方面有了一些心得和技巧。
虽然这将近四个小时的修复让楚河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但是相对于能从中得到了奖励，楚河还是很满意的。
更何况，师母王素娟不还给自己留着桂花糕么。
“小河啊，你出来了呀？累坏了吧？师母给你煮些吃的。”当王素娟看到楚河从修复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立马站起来关切的问道。
楚河连连摇头：“师母不用麻烦了，我随便吃些桂花糕就行了，不用特地去煮了。”
王素娟点着头，“对对，桂花糕。”
随即她便看向了桌子，咦？桂花糕呢？
在十秒之后，王素娟从书房里拿出一个空盘子走了出来，哭笑不得地说道：“小河啊，看来我还是要煮些吃的给你了，那些桂花糕被老头子吃完了。”
楚河顿时感觉心有些绞痛......
随后，王素娟便煮了一碗饺子给楚河。
在吃饺子的同时，楚河问着王素娟：“教授和张老先生呢？”
“他们啊，在家里一直吵吵吵，然后我就让他们出去吵了，省得家里不得安宁。”王素娟随即解释起来。
楚河点着头，咬了一口饺子后，问道：“师母，您知道那永乐大典的研讨会吗？”
“今天我听他两说了一些，说是永乐大典的珍本近些年损坏的过于严重，修复开展工作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张老才会集结全国各大的文物修复专家去上京，共同商讨永乐大典的修复工作。”
王素娟把今天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给了楚河。
楚河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还真的得到了一个不错的见识机会。
当初，在面临大学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地选择文物修复专业，却遭到了全家人的反对。
而他的父亲更是激动，扬言要是选了这门课程就别再回家了。
父亲和大多数的传统父母一样，总觉得选大学的专业就应该选计算机或者会计金融之类的。
只有这样，出来社会后才有立足之地，才不会被社会所淘汰。
可是父亲不知道，相对于金钱，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为此，楚河便暗自决定着，自己一定要得到父亲的认可，只有成为国内的一级文物修复专家，自己才能自豪地站在父亲的面前。
可是，楚河却不知道，他的父亲在说了那句话之后，无数个夜都在后悔着......
“师母，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看您。”楚河吃完了饺子后，他便离开了田教授的家。
在回宿舍的路上，他开始摸索着那突然“诞生”的系统。
这个系统分为了好几个文物修复技艺栏，但是每一个技艺栏都需要足够的欣赏值才能升级。
其中升级的初级经验需要300欣赏值、而中级经验则是要500，然而高级的经验却要5000分了，至高级别更是遥不可及，需要足足一万分。
他通过今天下午修复《竹林雅集图》的机会，获得了650的欣赏值，相对来说，对于后面的升级远远是不够的。
“这么说的话，合着今天下午只有600多人看我的直播？那为什么显示人气值已经有好几万了。”
楚河对于直播的这些规则还不太了解，于是他决定等回到宿舍之后，一定要好好问一下路鑫烨。
“我回来了。”楚河揉着脖子，走进了宿舍。
楚河一进门，那正在敷面膜的路鑫烨便直接张开了臂膀，冲向了楚河，一边跑着一边喊道：“小河河~~”
楚河直接闪到了一边，皱起了眉头：“你吃错药了？”
“我也觉得，这个家伙从今晚开始就一直在那儿鬼叫着。”舍友邱明俊在一旁嫌弃着。
路鑫烨把面膜摘掉了，随后激动地和楚河说道：“我刚刚看了下打赏值，你下午的直播足足打赏了将近一千块！一千块啊！妈妈咪呀！”
说完，路鑫烨把面膜直接往空中一扔，开心地转起了圈圈。
楚河这时问起了他：“对了，那个人气值是怎么算的？”
“人气值啊，都是虚的，动不动就几万十几万对吧？虚的，虚的，但是！......”
路鑫烨的眼里散发着光芒：“打赏是真的！真金白银的那个真！哎哎，楚河，我都想好了，你来直播修文物，我呢，就当你的经纪人，每月得到的工资，我们五五怎么样？”
楚河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我四你六了！行吧？”路鑫烨的神情稍微别扭了些。
楚河还是没有说话。
“哥啊！你给我留条活路好不，我三你七，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没钱去追茜茜了。”路鑫烨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楚河。
楚河这时假装叹了一口气，“其实呢，我本来并没有想要那些打赏钱，但是你提出三七分，那我也只好接受了。”
路鑫烨这下子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连忙说道：“那咱们五五好么？好么？要不......四六也成啊，你不给我肉，也给我点汤喝啊，哥，哥求你了......”
就这样，路鑫烨以连续帮楚河买一个星期的宵夜为条件，终于让楚河答应两人五五分成直播的打赏钱。
楚河经过一天的忙碌后，早早就洗漱完上了床。
他靠着自己的枕头，看着宿舍的天花板，看着眼前浮现的光屏。
“古代书画装裱技术”、“古籍修复技术”、“金属类修复技术”、“陶瓷器修复技术”、“木器家具修复技术”......
这么多的技艺栏让楚河一下子不知道该先升级哪一个。
本来他想按照顺序一个个升级，但是想到再过半个月就要去永乐大典的研讨会，所以他决定还是升级“古籍修复技术”这一栏。
很快，古籍修复技术的初级按键便被楚河按了下去。
【升级成功，消耗欣赏值300，剩余375，目前成功具有古籍修复技术的初级经验，升级到中级需要500点欣赏值，请继续努力。】
楚河看着那剩余的375欣赏值，顿时无奈起来，这距离升级中级的技能还需要125的欣赏值。
于是，楚河只好决定再选了一个技艺栏，同样升级为初级经验，争取利用这一个技艺栏来赚取更多的欣赏值好了。
他看着剩余的技艺栏，最后选择了“陶瓷器修复技术”这栏，摁下了初级按键。
一下子，他的脑海里又多了些关于陶瓷器修复的理论知识和丰富的修复经验。
第七章 “我是小可爱”是奶奶？......
第二天一早，楚河便被对床的路鑫烨给吵醒了。
“楚河，楚河，快，你有粉丝来找你了！”
路鑫烨连忙拿着手机爬上了楚河的床上。
楚河的被子直接被路鑫烨给扒开了。
楚河睁开了眼睛，微微抬起头，迷糊的说道：“什么找我？”
“就是有人私信你啊，你看，你看。”路鑫烨随即把手机递给了楚河。
楚河拿起了手机一看，看到逗鱼app里果然有一条私信。
“halo~小哥哥，你有空吗？”
发这条私信的人是id为“我是小可爱”的粉丝。
楚河当然认得这个很有存在感的粉丝，她在昨天的直播间里刷了很几个飞机和火箭，可以说很支持自己修复文物的直播了。
于是，楚河便回了一条：有事么？
刚把私信发出去，却遭到了路鑫烨一脸怒视。
“怎么了？”楚河有些疑惑。
“你小子是不是勾搭了我的榜一。”路鑫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楚河“啊？”了一声，“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你为什么会认为她叫小哥哥就一定是叫我呢？这个可是你的直播间啊。”
“因为她是昨天才晋升为我的粉丝，是看了你的直播间才刷榜的......”路鑫烨眯着眼睛，“说，是不是你想要和榜一的这个妹子谈恋爱！”
楚河被路鑫烨的幻想症弄得哭笑不得，他只好说着：“我连她是男的是女的我都不知道，咋谈？”
“也是......前一段时间不是有个主播叫什么乔碧罗，算了算了，你和她聊吧，我去吃早餐了。”路鑫烨一想起前一阵子网上很火的人物，便顿时没了兴趣。
楚河用自己的手机登录了账号，随即便又收到了“我是小可爱”的私信。
“我有事找你~急事qaq，而且有酬劳的噢。”
楚河有些纳闷，不明白这个人究竟要找自己什么事，出于网络上的不稳定因素，楚河还是回答着：“我只是一个学生，并没有什么本事的......要不你找其他人好么？”
“不行！这个活儿必须要你才能做的了！我求你了......”
楚河犹豫了下，见她确实看上去挺急，而且加上昨天也打赏了好几百了，心头一软，便答应道：“那好吧，你说什么事吧。”
“是这样的！我......我把我爷爷的一个古董铜壶给打碎了，我想你帮我修复一下。”
看到这句话，楚河那忐忑的心情才稍稍安定下来，合着是想要自己修复文物啊。
看在她昨天打赏的份上，而且自己也的确需要修复多一些文物，从而获得更多的积分，在去研讨会之前把古籍修复技术的中级经验给升级了。
楚河便答应了起来：“行吧，什么时候见面？”
“明天可以么？我在京都，开车过去金陵那儿的话，需要好几个小时。”
“我是小可爱”在楚河答应之后，立即约定好了时间。
楚河看了下周一的课程，发现明天只有一节大学英语的课，便欣然答应了：“好，那就明天，你留我个电话，到时候你找我。”
“好！！qaq”
随即，楚河便发现这个粉丝竟然又去直播间刷了好几个飞机。
虽然楚河的确不想要太多人打赏，毕竟科普文物的修复知识也算是他们的义务。
“只能等明天尽量帮她修好那个铜壶吧。”
楚河这才想到，在昨晚自己临睡前，把系统里的“陶瓷器修复技术”的初级经验给升级了。
这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于是他他便借着今天休息的空档，好好地在宿舍里研究一下陶瓷器的常用修复方法，以便明天应对那破碎的铜壶。
而接下来的这一天，楚河也被路鑫烨不断地八卦着，最终当他得知那粉丝要找他修复文物的时候，便不再追问下去。
“我用脚指头来和你打赌，明天你碰到的一定是一个抠脚大汉，哪有女生会起我是小可爱这样的id，肯定是哪个大老爷们想要起这样的妹子来反串恶搞的。”
路鑫烨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楚河并没有上第二天早上的英语课，他并不是不爱英语，只是他觉得连中文都还没学好，更没有脸面去学习英语了。
当然，英语四级他还是会去考的，即便是第三次不过。
“我是小可爱”在周一的早上就发来了短信，声称自己进入金陵龙新区了，让楚河在稍微等自己一会儿。
因为龙新区近些年来也算是金陵的开发区了，所以楚河便在导航上找了一家酒楼，把酒楼的名字发给了她，表示自己会在这里等着。
楚河在往酒楼的方向走去时，他注意到街上已经开始有人做起了生意。
这条街算是金陵比较古老的一条街，街边上每天都会有许多人在这儿摆摊卖货。
其中，因为金陵是六朝古都的原因，文化底蕴很是浓厚，所以不乏有许多的商人会拿一些古玩来到街上贩卖。
“来咯，来咯，三百年前的琉璃，大家来看看了喂。”
在街道口边上的一个年轻小贩便已经开始吆喝起来了。
楚河看了眼那地摊上的琉璃，不由得笑了下。
因为他撒谎了。
古代所称的“琉璃”是现代玻璃的范畴，只是配方不一样而已。
至于他口中所说这是三百年前的琉璃，那正是清朝年间。
那时候的康熙朝引进了西方的玻璃工艺与人才，在造办处设立皇家玻璃厂，使国内玻璃制造水平都得到极大提高，达到了一个峰值。
而眼前的这个琉璃璧看上去多见蒲纹，剑饰多见兽面纹，做工粗糙，想必应该是模仿汉代的琉璃工艺品了。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仿的是哪一个时代的琉璃，楚河觉得这个小贩也就只能骗一下来这里的游客了。
很快，就有两个人上前问起了价格，但是楚河没有选择去揭穿他，毕竟自己还有正事要干。
正当他来到了酒楼门口，准备走进酒楼的时候，“我是小可爱”的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在哪儿？！还没来么？要不要我去接你？”电话那头是一个甜美的女声，她急促地问着。
楚河随即回答着：“我到了，就在门口。”
“哎哎，我也到门口了！我看到你了！你转过头来！”
楚河听完这句话便回头看了看，发现一个老奶奶正往自己的方向走来......
第八章 你欺骗了我
“啊？？”楚河一时愣住了，合着那刚刚电话那头的声音竟然是......
这时，他的肩膀被轻轻点了下，楚河转过身去，发现一个扎双马尾、长相怡人、打扮有些二次元的女生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就是‘小小一颗糖’主播是吧？”那女生期待地问着。
楚河点了点头，回答着：“是的，你是小可爱？”
“哈哈哈！对，我是小可爱。”女生比了一个剪刀手，随后正式自我介绍着：“我叫许桐珊，我这次求你帮忙是真的有急事。”
“楚河。”说完，他便想要伸手，表示友好。
但是他刚一抬手，立马便走出了两个黑色西服的男子，他们都一脸严肃的站在了许桐珊的身后，紧紧盯着楚河。
许桐珊见自己的身后多了两人，立刻生气道：“我不是叫你们不要出来么？！”
“可是，小姐，我们需要保护你的安全。”其中一个男子先是轻声地和许桐珊解释着，继而再用冷眼继续看着楚河。
许桐珊双手插在腰上，质问道：“我就想问问，危险在哪儿？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把我请的人吓跑了，我就和我爷爷说，你们欺负我，看你们怎么办？！”
那两个男子便互相地看了下，露出了难堪的脸色，随即便后退了好几步，不再刁难楚河。
楚河有些尴尬，他看着离开了两个男子，问道：“那两个人是？......你的哥哥？”
许桐珊嘻嘻的笑着解释道：“不是，是我们家的保镖。”
“你这出门都还随身带保镖啊？”楚河下意识地觉得或许眼前这个小姑娘是个来历不明的大人物。
许桐珊连连甩手：“他们哪里是保护我的，分明就是担心那铜壶丢失了而已。”
“我们上楼说吧。”楚河感觉一时半会可能许桐珊都未必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
上了二楼，他们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二人桌，随即坐了下来。
楚河并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所以他选择让许桐珊点菜。
可能是因为一大早便从京都赶过来，所以许桐珊也有些饿了，她拿起菜单就一顿胡点：“让我看看......给我们来一份虾饺、叉烧包、豉汁蒸凤爪......”
在点完了将近大半个菜单之后，许桐珊这才把菜单放了下来，让服务员先去准备着。
楚河喝了一口茶缓解了下情绪，这点的菜就已经是五个人的分量了，他试探地问着：“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不能浪费......”
“没事，我吃的完。”许桐珊很是自信的点着头。
“对了，你说的那铜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河开始进入了正题。
许桐珊这才想起来今天的正事，于是她便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相册，点开了几张照片给楚河看。
楚河探着头往手机的方向看了看，随即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铜壶。
从照片上来看，这个铜壶是一般类型的大小，而且看样子像是战国秦汉年间的文物。
整个铜壶已经严重损坏，从铜壶腹部残缺部位的四角呈放射性向四周开裂。
其中，一条裂纹通过铺首直接到了口沿处。
总的来说，整个壶体已经扭曲变形了。
但是细心的楚河却注意到，这些裂痕似乎并不像是人为造成的。
楚河便带着疑问看向了许桐珊：“你是说......这个铜壶你打坏的？”
许桐珊支吾了下，随后点着头：“对呀，怎么了？”
“不对。”
楚河摇了摇头：“这个铜壶的裂痕位置很明显是受到外部的挤压而变形的，并不是你从手中或者在某个地方摔下来摔坏的。”
“我猜，这个应该是受到墓土坍塌被挤压了，出土的时候就严重变形了吧？”
许桐珊听到楚河的猜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想到楚河竟然能够通过一张照片来判断这个文物的出处。
许桐珊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我骗了你。”
楚河听了之后，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哎哎，楚河，你别走，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许桐珊连忙上前拦住了他。
“你托我办事，还要有所隐瞒，我觉得这个忙我是帮不了了。”楚河担心对方很有可能是盗墓的人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就成了帮凶了。
许桐珊连连解释道：“不是的，你听我给你解释，我只要你的三分钟，三分钟成么？”
楚河看着许桐珊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思考了几秒之后，便还是坐了下来。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许桐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这个的确是战国墓土出土的一批青铜文物中的一件，包括了铜敦、铜鼎这些，因为这些文物铸造技艺精湛，纹饰精美，所以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但是因为历经了两千多年的地下埋藏，空气的腐蚀、以及墓室的坍塌，导致很多件器物都已经严重变形了。”
“这个铜壶的艺术研究价值成分很高，我爷爷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修复方案，所以我才想到请你来帮忙一下。”
“我之所以骗你，是担心你不会帮我，所以我才说我不小心把铜壶摔坏了，这样才能博得你的同情心嘛。”
当许桐珊说完之后，她抬头看了看楚河，等待着他的反应。
不得不说，女生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时，楚河心里窝着的火气也会渐渐消去。
楚河思考了下许桐珊说的话后，问道：“你爷爷是谁？”
“京都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所长许靖春。”许桐珊立刻接着楚河的话，以证明她并没有撒谎了。
楚河听到这名字后倒是有点意外，因为在他的老师田谷义口中，他曾经听说过这位许老先生的名声。
“铜壶现在在哪儿？”
“就在我车那，楼下停着。”许桐珊嘿嘿的笑着。
楚河本以为这个铜壶放在京都，然后许桐珊亲自来一趟金陵，是想要叫自己去京都帮忙修复。
没想到这个妮子竟然把这么贵重的文物私自带了出来。
“我觉得要是给你爷爷发现了的话，你会被训的很惨。”楚河有些无奈的吐槽着。
“我这不是看爷爷一直苦恼，然后想要帮他解难嘛。”许桐珊吐了下舌头，尴尬道。
楚河随即咬了一个烧卖，“快吃吧，不然今天之内很有可能修复不完了。”
许桐珊一听，立刻点头：“我早就饿了，我看着满桌的早点都不敢吃，都快馋死我了，emmm......这个虾饺好好吃！......”
第九章 直播间炸了
吃完了满桌的早点后，楚河便提议去金陵大学的修复室修复文物，毕竟那里的设备比较齐全。
许桐珊点点头，在临走的时候率先买了单。
当他们下了楼之后，那两名西服男子立刻走了过来，听从着许桐珊的安排。
“安哥，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们去金陵大学那修复文物。”许桐珊叫了其中一名男子。
另外一名男子则是被许桐珊叫去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些饮料。
楚河看到这一幕，心里多少有些困惑，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楚河经常去修复室的缘故，所以田教授给他准备了一把修复室的钥匙，以便他能够随时随地进入室内。
一走进校园，许桐珊的心情似乎更加舒畅了，她看着对面的湖，问道：“这个湖叫什么湖？”
“蝴蝶湖，它的外形有点像蝴蝶，所以学校在起名字的时候便起名为蝴蝶湖。”楚河简单的解释着。
“那这栋楼？”
“兴海楼。”
许桐珊问完了一个又接着问另一个，似乎她忘了这一次来这儿的目的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修复室。
在推开门之后，许桐珊更像是好奇小孩一样，左拿一下桌子上的马蹄刀，右拿一下木锉（cuo），觉得很有趣。
随即，她的目光又被边上的一个模型吸引了过去，她问着楚河：“这个是啥？”
“这个是翻砂木模，任何东西都能做模具，比如给你一个实物，你可以把它埋进沙里留出浇冒口后进行浇注，其中木模最简单，经济实惠。”
楚河在把修复桌清理干净之后，便让那两名西服男子把战国铜壶给拿过来。
虽然在见到那文物之前，楚河已经对铜壶的大概模样有些了解，但是在揭开裹布的那一刻，楚河还是被震撼到了。
第一点的震撼是这个铜壶的外形以及器物上的条纹都还很完整，只要修复好了的话，绝对能够在当地博物馆的地位中占上一位。
至于第二点的震撼，那就是这个铜壶的损坏程度超过了楚河的心里预期了。
铜壶的腹部和下腹部纵向、横向开裂，尤其在下腹部到底部直接横向开裂达到了壶体周长的四分之三。
而且壶盖子的口部也已经被挤压变形、部分残缺。
楚河挠了挠头，“这个就难办了。”
“很难修复是么？”许桐珊的心情稍稍忐忑起来。
“我尽力吧。”楚河让许桐珊和两名男子先出去等候着，并且表示一时半会也修复不完，让许桐珊在校园里头逛上两圈。
然而那两个男子得知就只留下楚河一个人在这看着战国铜壶，脸上便露出了不愿意的神情。
许桐珊直接瞥眼道：“那如果不放心的话，要不你们来修复？”
“这样吧，门边上有窗口，你们可以在那儿看着我修复，这样即使我想要拿着铜壶跑了，你们也能第一时间抓到我，这样总行了吧。”楚河说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安哥想了想后，同意了这个建议。
许桐珊倒是没有和他们一样站在那看着楚河修复文物，她选择先花上一个小时好好逛一下金陵大学。
毕竟她也知道，没有五六个小时，这个铜壶是修不出个甲乙丙丁来的。
楚河因为此前加点了“陶瓷器修复技术”的初级经验，所以在看到这个铜壶的时候，脑子里也想了一些常用的修复手法。
并且他的脑海中还出现了一些关于修复陶瓷铜器的专家案例。
其中，清末名匠、人称“古铜张”的张泰恩就是一位名师，他带的徒弟张文普，研究出了用虫胶漆加颜色在铜器做锈的方法，另一个徒弟王德山，还发明了“漆地磨光”和“点土喷锈”的作旧技术。
楚河拿起手中的镊子轻轻地翻转了下铜壶的缺口面，想要研究一下壶内的构造。
【任务：修复一个七品战国铜壶，任务奖励：拥有追根溯源、探望前世今生的眼睛；欣赏值则由外人的赞赏程度而定】
虽然楚河知道这个系统迟来但到，但是这个任务奖励却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叫追根溯源、探望前世今生的眼睛？楚河很好奇。
于是，楚河便点开了光屏右上角的【？】。
原来在进行文物修复时，没有人见过真正初始文物的样子，而如果有这能力之后，则可以看到那文物初始的面貌，那么就有办法还原了。
不过他也知道，只有修复了这个铜壶，自己才有得到奖励的机会。
楚河打开了手机，点开了直播的app。
很快，镜头便出来了。
楚河想了想，在直播间的标题上打上了几个字：带你走进战国铜壶的修复。
“我去，我刚想说小小一颗糖有没有直播，结果一点开他就开播了，今天播啥？”
“小小，你能不能等会直播的时候多说一点话呀，我每次看的有好多问题呢。”
楚河这才知道，原来直播间的粉丝们已经给自己起了一个叫“小小”的外号。
然而，楚河很想告诉他们，这个主播的名字当初是路鑫烨起的。
楚河也不想解释那么多，随后解释道：“今天呢，我来给大家修复一下这个战国铜壶，大家可以看一下桌面上的这个铜壶。”
“啊？这个铜壶都已经烂成这样了，你还能修啊？你真以为你是502胶水啊？”
“就是啊，我的妈，都碎成什么样了。”
楚河笑了笑，继续说道：“刚刚有个粉丝说用502胶水粘上去，这显然是不可取的，一般来说，我们得用快固环氧胶才行。”
“快什么？什么胶？”
“马什么梅？什么冬梅？”
“马冬什么？”
有两三个专门说段子的水友一下子又把直播间的气氛给点燃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正式开始。”
这一次，楚河一改往日闷头修复，不和粉丝互动的习惯，先把铜壶的大概情况告诉给了大家。
“这个战国铜壶的残缺部位呈横向的刀柄状，刃长18厘米，高……20厘米，柄长36厘米，可以说这个残缺的部位非常大，修复很困难。”
“接着，我再和大家说一下铜壶的特点，铜壶是有多种曲面构成的器物，它的各种曲面相互连接，这也使得各部位的内力相互支撑，但是一旦超过了能够抗衡的极限外力，那么器物就会变形了。”
正当楚河在说话科普的时候，因为一件事，直播间的气氛瞬间又炸了。
第十章 直播吃翔
“我去，这位客官壕气啊！！”
“大佬，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楚河瞄了一眼直播间，发现自己竟然被打赏了，而且这打赏的金额似乎有些高。
此前，楚河已经向路鑫烨了解了下逗鱼的打赏礼物金额。
打赏的金额由低到高的顺序是：竹子、虎粮、飞机、火箭以及至尊白银盟。
竹子是逗鱼的用户每天登录就能够领取十棵小竹苗，而且当天的竹子只能当天有效。
加上平台会额外出一半竹子的打赏钱用来沙漠种植、修复环境，所以楚河比较提倡大家来刷竹子这个礼物。
然而这一次的打赏却出乎了楚河的意料，他没想到竟然有一个潜水的粉丝直接刷了一个至尊白银盟。
楚河也只好再一次感谢道：“谢谢这位‘小小粉丝’的打赏，接下来我将要开始修复这个铜壶了。”
随即他便进入了讲解修复文物的模式：“如果要对这个铜壶进行修复的话，就必须要克服变形部位的内应力，还要克服几个曲面的内应力，只有这样铜壶才能恢复模样。”
“器物受冲击扭曲撕裂的过程实际就是微杠杆的作用，我们要利用铜壶受杠杆原理破坏的反作用力，从而克服变形部位的内应力，再结合模压法来让它复原。”
在讲完了这些之后，楚河便用蒸馏水开始清洗着铜壶。
清洗的过程中，他发现在壶内以及裂缝处有不少的污渍，甚至还能够看到少量的盐晶，这也足以说明铜壶一直处于较为潮湿并且咸气重的环境处。
“我们先将壶颈与上腹部的两曲面接界处进行整形。”
楚河将铜壶凹陷变形的部位向上放进了的整形器中，并且放置了一块翻铸的模块。
虽然楚河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着，但是他并没有看向弹幕，主要是为了不受到评论的干扰，所以他提前关闭弹幕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直播间里的气氛已经冰火两重天了。
有一位叫“开车的铁牛”的观众不停地在直播间里质疑着楚河。
“什么垃圾，一个垃圾主播。”
“我怀疑压根就在那骗人的，还什么修复呢，扯犊子吧你。”
虽然他的评论不停地刷着，但是大多数粉丝的评论都站在了楚河这一边。
“你不想看就不要看，没人逼你看好吧。”
“就是嘛，国家就是对你太仁慈了，才让你当了键盘侠！”
“如果主播修复好了这个铜壶，你怎么办？”
没想到，“开车的铁牛”面对那些水友的评论，直接嘲讽道：“如果他修复好了，我直播吃翔！不，先给他刷一个飞机，我再立刻开吃！”
“如果修复不了，那么请他从此不要再直播了，丢人现眼！”
很快，其他的水友便在弹幕里替楚河答应了这个赌约，并且一致在评论里打上了“加油”两个字。
然而楚河却不知情地继续修复着那铜壶，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自家的粉丝给卖了。
因为壶颈位置是向下凹陷变形，所以在凹坑边缘向下的折点就成了杠杆的支点，于是楚河便在壶颈垂直的下方放置了一块模块，用花扳螺丝支撑着，缓慢加力。
楚河在确定好支点之后，把整形器的加力杆按不同的位置顶压在折点上，这时壶外的压力点和花扳螺丝加力的点之间就形成了多个杠杆。
不知不觉，他就已经修复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了，而许桐珊也出现在了修复室的窗户口上。
“小姐......”西服男子看着许桐珊回来了，便立刻把观察室内的最佳角度让给了她。
许桐珊随即掂着脚看了下，随即囔囔着：“我都忘了把饮料给他了，他会不会很渴啊。”
“小姐，放心吧，他不是傻子，渴的时候自己会出来的。”安哥笑了笑。
许桐珊瞪了他一眼，“安哥，你只是我哥叫来保护铜壶的，不是来破坏我心情的，他是我朋友。”
安哥听了许桐珊的训话后，便不再说话。
许桐珊随后趴在了窗边，看着室内正在修复的楚河，然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许桐珊拿出了手机，把“小小粉丝”的账号退了出去，重新登录了“我是小可爱”。
在直播镜头里的楚河此时正在对铜壶撕裂扭曲的部位进行整形。
楚河在固定好整形器之后，拿着焊接的小型器在铜壶的曲边上慢慢粘接起来。
而之前一直破烂不堪的铜壶在楚河一次又一次的整形修复之后，渐渐恢复了它原有的模样。
楚河在把壶身的曲面完全粘补后，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和直播间的观众说道：“好了，我们现在要对铜壶的最后一个地方进行整形，那就是壶盖了。”
“我们可以根据壶盖子口的弧度，用木块制作两块内外模，把内外模夹在变形部位上，然后用手钳在木块上慢慢加力，这样最后一步就能完成了。”
楚河说完之后，便点开了直播间的弹幕，他好奇那些水友们听懂了没。
可是，当他一点开弹幕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满屏的吃翔。
“吃翔！！”
“直播吃翔！！直播吃翔！！”
楚河傻了，他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随即门口便传来了一阵笑声。
楚河看向了门边，发现许桐珊正掩着嘴笑着。
当她发现楚河发现自己的时候，她连忙捂住了嘴巴，但是那嘴角还是掩盖不住那笑意，随后她只好解释起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楚河不明白为什么直播间的粉丝们都在说吃翔，他只好问着许桐珊：“是不是你搞的鬼？”
许桐珊憋着笑意，伸出了三个手指头：“天地良心，真的不是我，是有一个人在diss你，说你能够修复好这个铜壶，他就刷飞机，然后直播吃翔。”
“结果没想到，你修得那么快，还差最后一步都要修好了，他担心等会自己被打脸，于是就直接刷了一个飞机，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然后就潜水了。”
许桐珊讲完这些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大笑了起来。
楚河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便也问着直播间里的粉丝，他们给出的回答和许桐珊如出一辙。
楚河只好笑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要让我吃那个呢，吓死我了，对了，刚刚的那个模压法你们听懂了吗？”
然而，楚河的这句话却没有得到大家的回应，他们还在直播间里继续刷着：吃翔，吃翔......
第十一章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最后，楚河好说歹说才让直播间里的节奏停了下来。
许桐珊看着那铜壶，不由得惊讶起来：“想不到你修的好快。”
“其实只是把铜壶整形了，还算不是完全修好，还要把那整形接口进行焊接和粘接呢。”楚河指了指壶身边上的锉焊口。
因为经历了刚刚大战键盘侠的缘故，直播间里的氛围似乎变得更加和谐有爱了。
不少的观众直接赞赏着楚河的修复技术。
“主播大大，我想问下，我家那个00年代的茶壶摔了，你能修不。”
“我个人建议你重新再买一个。”
“小小真的好厉害！给你点个赞。”
楚河看到不少的粉丝都赞赏着自己，心里也乐了起来。
而系统上的欣赏值也在不断变化着。
【来自‘灵魂拷问者’的欣赏值+1】
【来自‘哈登是我gan掉的’的欣赏值+1】
【来自‘奶茶是我的命’的欣赏值+1】
......
楚河见大家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铜壶完好如初的样子，便也继续修复着，并且说道：“因为这个壶埋藏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早已经氧化锈蚀严重，大部分的铜质已经去掉，再加上整个壶体布满了纹饰。”
“所以我们要用两种方法才行。”
楚河选择在无纹饰的部位上采用焊接的方法，见壶的颈部与口沿处进行处理。
而针对有纹饰的部位，楚河则拿出了快固环氧胶进行粘接。
因为两个断面之间的粘接面小，强度不够，容易再一次裂开，所以楚河在柜子里找到了合适的铜片，经过裁剪，打磨涂胶之后粘接在了铜壶内身的缝隙上。
这样一来，就能增大它的粘接面来增大铜壶本身的强度了。
“说实话，泱泱大国，巍巍华夏，我们国家的确需要主播这样的人才。”
“的确，而且小兄弟长得也挺不错，争取以后当个主持人，给人科普这些文物吧。”
“我也觉得，没见过那么憨的......男孩子。”
这句话是许桐珊在楚河边上偷偷发的，发完了之后，她还偷拍了一张楚河修复时候的照片。
在把壶盖整形完之后，整个铜壶的壶体已经算是没有破损的痕迹了，楚河看了下时间，随后和许桐珊说道：“桐珊，这个铜壶还需要着色、作旧，这个工作需要花两三天的时间，要么你们先回去，等我弄好了之后，再通知你们。”
许桐珊听了后，犹豫了下。
结果她身后的安哥却开口道：“小姐，恐怕不行......”
许桐珊也只好说道：“可能不行了，这个战国铜壶不能离开研究所超过一天的时间，所以很有可能你就不能继续修下去了。”
楚河一听，急了。
这铜壶还差最后的着色作旧这个步骤就能完成修复了，如今却不能把它完成，这对于有强迫症的楚河来说，是万万忍不了的。
况且，他还需要修复这个战国铜壶来获得任务的奖励啊！
今天看直播的人应该很多，如果把这铜壶修复了的话，那么自己就有更多的积分去升级古籍修复技术的中级经验了。
毕竟他要为接下来的《永乐大典》研讨会做准备。
楚河有些不甘，他问着许桐珊：“你们不能在这儿待上两天么？”
许桐珊摇了下头，随后反问着楚河：“你最近有课么？要不你跟着我们去京都吧。”
“等下，你家在京都！”楚河似乎回想起许桐珊之前说过她是从京都来金陵的话。
许桐珊点着头：“对呀，我家在京都，这个铜壶是研究所的文物。”
“那正好，过几天我要去京都参加修复《永乐大典》的研讨会，我会在京都那儿待上好几天，到时候我会帮你修好的。”楚河顿时兴奋起来。
许桐珊听到这个提议，觉得很不错，随即嘻嘻的笑道：“那我等着你来，我可是个老京都人，到时候我带你去玩。”
“好，不过先把铜壶修复了才行。”楚河再一次提醒着许桐珊：“这个铜壶只能我来修，不能让别人修，包括你爷爷，知道么？”
许桐珊见楚河对这个铜壶很是紧张，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答应着他：“放心吧，我会和爷爷说清楚的，而且我爷爷最喜欢有能力的年轻人，到时候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楚河的心也稍稍平定了下来，毕竟如果铜壶中途被人接了手，那自己的任务很有可能就会失败了。
那么系统奖励和积分也就像是到嘴的鸭子，在自己的眼前飞走了。
随后，安哥和另一名西服男子小心地把铜壶包裹好，利用固定箱装进了车里。
而许桐珊在临上车的时候，转身看向了楚河，右手挥了下，“拜拜啦，小小，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啦~”
“我叫楚河。”
“小小楚河，拜拜啦~”
许桐珊开了这个玩笑后，便上了车。
而楚河也简单地挥了下手，目送着许桐珊的车子离开。
“好啊！你竟然背着我在撩妹！”
突然，一声鬼叫又从楚河的身后传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说又，因为他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主人是谁。
毕竟除了路鑫烨，没有人会喜欢在背后鬼叫。
楚河回头看着走来的路鑫烨和邱明俊，有些好奇：“你们两怎么来了。”
路鑫烨拿出了他的手机，指着屏幕说道：“我一直在看着你的直播啊，然后你修好了铜壶后，竟然在最后出现了一个这么好看的女生！说，那个女生是谁！”
路鑫烨一脸怒气的样子让楚河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出轨了一般。
甚至连邱明俊也好奇地问着楚河：“楚河，我刚也在直播的最后看到了那女生，叫你帮忙修复文物的人就是她？”
“嗯嗯。”楚河点了点头，把大概的情况告诉给了两个舍友。
路鑫烨一听是那女生就是自己之前榜一的“我是小可爱”，瞬间干嚎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竟然勾引我的粉丝！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邱明俊对楚河口中提到的那个女生背景有些兴趣，便和楚河说道：“你打算去京都的时候，真的去找她继续修复那个铜壶？”
楚河思考了下后点了点头：“嗯嗯，我觉得那个铜壶还没有修完，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文物，况且那铜壶的原纹路十分精细，如果能够修复好的话，对自己的技术也算是有所进步。”
邱明俊听了楚河的话后，打了一个响指，“既然你要离开十天半个月，那干脆现在出去吃顿好的。”
“走吧。”
随即，楚河便和邱明俊一块往学校门口走去，只留下路鑫烨一个人在原地唱着独角戏。
路鑫烨见楚河两人没有理会自己，便连忙喊道：“你们等等我啊，哪有你们这么不讲义气的，楚河我和你说，你待会必须给我看看榜一的照片......”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家烧烤档。
“不行！我也要去京都！”
当路鑫烨拿着楚河的手机，认真地看着许桐珊的朋友圈时，他立马下决心说道。
此时的楚河和邱明俊已经点好了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邱明俊瞥了一眼路鑫烨，“我说老路，人家楚河是跟着田教授去京都开研讨会，修复《永乐大典》的，你瞎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谁说去京都就一定要跟着他们去研讨会了，我可以......可以去旅游啊。”路鑫烨给自己想了一个理由：“唉，最近我感觉特迷茫，你想想，人生已经过完了四分之一，我还没有找到属于我的那个女孩。”
“然而！”路鑫烨眼睛突然亮了下，“在刚刚的十秒前，当我看到这女孩的照片时，我觉得我那沉寂已久的心突然跳动了下，我要选择追求自己的幸福！”（渣男惯用语句系列）
楚河听了之后，觉得挺有道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下个星期出发的日子，是文物修复实习周，你确定你能逃课？”
路鑫烨一听到文物修复实习周，立刻惊讶着：“什么？！下周文物修复实习周？！我为什么不知道？”
邱明俊打开了班级群，“上两周的信息，你和我说你不知道？”
“啊？？？”
路鑫烨抱着头，喊道：“完了完了，我的文物修复的实习选题还没写啊，这可怎么办？”
说完，他便看向了楚河，随后邪魅的笑了笑：“小河河~你不是要去京都么？田教授肯定给你批假了。”
“嗯，怎么了？”楚河见路鑫烨这个表情，突然有一丝的不安。
“那你的实习选题不用别浪费啊，不如......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路鑫烨立刻给楚河倒上了一杯茶。
第十二章 怎么认识的，说说吧
终于，在路鑫烨念叨了一晚上之后，楚河终于把自己做的课题报告拿给了路鑫烨参考着。
而他也终于落的耳根清净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自从帮助许桐珊修复那个铜壶之后，楚河就再也没有去修复室了。
他把大多的时间都用在了看书上。
因为根据张永进老先生的说法，博物馆里珍藏的《永乐大典》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所以楚河如果想要在研讨会上提一些看法提议的话，那么就必须多给自己充实一下关于修复古籍的案例和方法了。
很快，离《永乐大典》的研讨会只剩下两天的日子了。
“小河，准备好了么？我们该去火车站了。”
田教授在电话那头问着楚河。
楚河立即回答着：“准备好了，教授那我在学校门口等着您。”
田谷义在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分派出去之后，便带着楚河去火车站，坐上了开往京都方向的火车。
至于为什么不坐飞机，非要去做七八个小时的火车，这个原因楚河是知道的。
因为田谷义教授恐高，他从来就没有坐过飞机，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宁愿陆地走一辈子，也不要飞上天空当一回鸟人。
因为国家博物馆很重视这一次的专家研讨会，所以在衣食住行方面早就给田教授和楚河安排好了。
并且张永进还派人在火车站接待处等着田教授他们，带领着他们先入住酒店休息。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已经到达京都站，请拿好您的行李和贵重物品，从列车前进方向右侧车门下车，下车时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间隙。”
“ladies and gentlmen，have arrivedjingdu station， please check ......”
在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楚河和田教授终于来到了车站的出站口。
在来之前，张永进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楚河，让他到站之后联系自己的徒弟。
当楚河正准备拿出手机的时候，一个年纪二十多岁，寸头的阳光男生朝他们走了过来。
“田教授，我是来接您的。”男生随即解释道。
田谷义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男子，乐呵起来：“你是小烁是吧？”
“田教授，想不到您还记得我啊。”男子点着头，“我是小烁，张老师让我来这里等你们，然后带你们去酒店休息。”
说完，他便看向了楚河，随即伸出了手：“想必你就是楚河了吧。”
“嗯嗯，楚河。”楚河友好地伸出手。
“杨烁。”杨烁龇牙笑着：“我听老师提过你，说你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复好那《竹林雅集图》，佩服佩服。”
“不不，我只是好运。”楚河谦虚起来。
田谷义见他们刚一见面就聊了起来，便笑道：“好了，你们有的是机会交谈合作，我们先去酒店吧。”
杨烁点着头：“教授，我们走这边......”
在去酒店的路上，田谷义把杨烁的一些信息告诉给了楚河：“杨烁是在京都大学读美术系的，然后呢，前些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被选中去故宫里头，当上了文物美感修复的志愿者，结果就一直留在了故宫。”
“有一次张老头儿带着他来金陵看我，所以我也就记得了这小子，聪明得很，学什么都很快。”
杨烁被田教授夸得不好意思起来，直言道：“田教授，您谬赞了，我哪有这么厉害，天天给我老师骂咧。”
“你别管那张老头儿，他就是这样，刀子嘴，其实他啊，很护犊子的。”田谷义显然是趁张永进不在，趁机说了好几句“坏话”。
楚河随即问起了杨烁：“那我们的研讨会是在明天开始么？”
“按道理来说，是的。”杨烁回答起来：“邀请的专家已经差不多了，想必老师一定是想要尽快开研讨会了，不能再拖了。”
“是啊......那些《永乐大典》我好些年前就建议修复了，但是上面一直没有申请批文，再加上我们这些老头也老了，最多给一些建议，还是需要你们年轻人来修复啊。”
田谷义说到这里，突然情绪有些悲伤，随即便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看着窗外的风景。
楚河知道田教授想些什么，他担心再过多几年，国内的修复文物专业人员就会呈现青黄不接的状态了，到时候那些文物将会彻底无人修复了。
“田教授，楚河，我们到了，下车吧。”过了没多久，杨烁便缓缓把车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里。
楚河和田谷义下了车，并且在杨烁的帮助下办理了入住手续，拿到了各自的房卡。
在他们进入酒店大厅之后，许多人都和田谷义打起了招呼，看起来他们都和田教授很是相熟。
这一点，楚河也不得不感慨自己的老师在文物修复这一行业是多么的德高望重。
“楚河、田教授，我们先上去把行李放下，然后今晚有一个盛宴，每个邀请的专家都需要出席。”
杨烁看了下时间，提醒着楚河和田教授。
田教授点了点头：“那行，我们先坐电梯吧。”
然而就在他们按下电梯，准备关门的时候，楚河却似乎听到不远处有人叫着他。
随即，楚河忽然发现一双小手挡住了正在关门的电梯门。
“桐珊？”楚河愣了。
许桐珊喘着气，随后挡住了电梯门，看着身后的那位老人，说道：“爷爷，田教授也来了呢，”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白发、有些干瘦，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老人缓缓走来，他对着许桐珊说道：“珊珊啊，你跑那么快做啥，小心摔倒了。”
“噢？老许？”田谷义见到了在电梯门口的老人，有些兴奋。
老人那干瘪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田子，好久不见了。”
楚河听到老许这个称呼，才意识到或许眼前这位和蔼的老人或许就是许桐珊的爷爷许靖春了。
“爷爷，这个就是我和您说，修好战国铜壶的那个小哥哥了！”许桐珊迫不及待的和许靖春说道。
许靖春眼前一亮，看向了楚河，有些惊讶的问着：“喔？竟然是你修复了铜壶？”
楚河尬笑着，随即他便注意到一道目光看向了自己。
田教授眯着眼睛，有些好奇的反问着楚河：“小河，你什么时候结识了许所长，帮他修复了铜壶？说说吧。”
第十三章 暗恋那些事
田教授当初在大一开学的第一堂课上，便强调着作为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不得擅自修复文物，需要填写申请单报备。
一是担心自己的学生会接私活，二则是避免一些有关于文物损坏方面的纷争。
楚河没想到许桐珊直接在公共场合就把自己私自帮她修复文物的事给抖了出来。
他支吾了下，随后解释道：“我，我和桐珊是在网上认识的好朋友，然后她就说让我给她修复个文物。”
说完，他便看向了许桐珊，问着她：“你说对吧？”
“对的。”许桐珊见楚河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有明白他要表达什么，但是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许靖春竖起了大拇指，和田谷义说着：“你这学生娃儿，不错，听我闺孙女说，他就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把那战国铜壶给整形完了。”
“后来桐珊担心铜壶离开研究所的时间长了，会被我骂，所以就把还没修复完的铜壶给带回来了，不过已经修复的很棒了。”
许靖春在田谷义的面前不停地夸赞着楚河。
田谷义那略带紧皱的眉头又舒展了会儿，他问起了楚河：“那铜壶还有哪一步没有修复？”
“还差最后一步，着色作旧。”楚河立即回答起来。
“老田，你是带着你学生来参加研讨会么？”许靖春问起了田谷义。
田谷义点着头：“嗯，带他来见见世面。”
“看来你很看重他嘛，要不借你学生两天，等明天开完研讨会后，去我那儿帮我修复完那铜壶？”许靖春终于把他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田谷义笑了笑，示意着楚河：“那你得看他愿不愿意了，毕竟京都那么大，那么多好玩的地儿，年轻人想去放松一下心情也不是不行的。”
许靖春乐了下，“那倒没关系，我闺孙女整天出去玩，让她带着楚河去玩，总好过他一个人瞎逛是吧。”
田谷义看向了楚河：“小河啊，你去把那铜壶修复完，有始有终。”
“好的，教授，等研讨会结束之后，我就去。”楚河回答着。
这时，电梯门开了。
凑巧的是，许靖春他们的房间刚好也和楚河等人一层楼，并且也仅仅是隔着一个房间而已。
在楚河准备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杨烁却把他拉到了一边。
“怎么了？杨烁。”楚河见他神色有些紧张。
杨烁这时才解释着：“你闯祸了。”
“咋了？”楚河不明白他怎么就闯祸了。
“你老师和许老先生以前可是情敌来着。”
杨烁的这句爆炸性新闻让楚河的脑袋开始嗡嗡起来。
他困惑着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许靖春老先生以前追求过田教授的夫人，当时他们仨都在一所大学上学呢，后来田教授夫人选了田教授，许靖春老先生就来到了京都工作，他们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杨烁把大概的情况告诉给了楚河。
楚河很惊讶，他万万没想到这播在电视剧里都嫌狗血的剧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怎么知道的？”楚河觉得这些陈年往事，杨烁怎么可能知道。
杨烁回答着：“这些事都是我老师刚刚告诉给我，并且让我尽量把他们的房间分开，但是这个分房是酒店随机的，当我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家都已经登记入住了，还偏偏......”
杨烁叹了一口气，“这都是命啊。”
楚河回想起刚刚田谷义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顿时觉得自己大难临头了。
很快，晚上的宴会准时举行了，其实与其说是聚会，更不如说是文物界大咖们的吹嘘会。
“陈老，听说您最近发表了一篇使用ct图像来研究砂岩文物的结构特征是吧？”
“就是简单的研究下，研究下。”
“感觉陈老已经是我们这儿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
楚河被田谷义领着去认识一些老熟人，而那些人倒也很客气，并且表示楚河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楚河听着边上那些专家们的谈话，完全插不上话，只好不停地笑着，然后抿一口酒，笑着，然后抿一口酒......
忽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
他回头看了下，发现是许桐珊正在他的身后。
“好无聊，你想不想出去玩啊？”许桐珊直接问起了楚河。
楚河愣了下，刚想回答，却被田谷义提前说道：“小河，反正这儿你也待的不舒服，出去玩会儿吧，记住，别太晚回来，第二天要开研讨会。”
田谷义似乎对许桐珊没有那么大的意见，倒是很喜欢她，他见楚河和许桐珊往酒店门口离开，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你怎么心情不太好啊？”许桐珊见楚河出来之后，脸色并没有好转。
楚河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没有啊。”
“你就差把心情不好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许桐珊说完这句话，立刻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着：“噢！我想起了，你是不是知道你的老师和我爷爷的事了？”
“你也知道了？”楚河好奇起来。
“当然了，我爷爷那点破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许桐珊轻描淡写着，“当年啊，我爷爷太怂了，不敢追那女生，结果呢，被你的老师捷足先登了。”
楚河有些意外，“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我爷爷告诉我的了，他暗恋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许桐珊说完这句话，顿时觉得有些怪，“不对，我当然没出生了。”
正当许桐珊想要带着楚河去京都的大街上溜达一下时，楚河忽然接到了杨烁的电话。
“楚河，你在哪儿呢？”
楚河解释道：“我在外头逛逛，怎么了？”。
“你快回来酒店，出事了。”杨烁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很是慌张，看上去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河立即挂了电话，拉着许桐珊就往酒店方向回去。
刚一进大厅，他便听到张永进的声音。
“你们两别吵了，这有啥好吵的。”
而楚河看到许靖春在那红着脸，“凭什么这一次苏派的代表比我们京派足足多了数十个？！老张你给个说法！”
“你们京派现在还有哪个年轻娃娃能够拿得出手的么？我说老许头儿，这么些年了，你也该分清苏派和京派之间的差距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灰发、略带发福的老太太，她正一脸不屑的看着许靖春。
第十四章 还未开始就结束？
杨烁看到楚河回来了，便连忙和楚河说道：“你怎么才回来？”
“这是怎么了。”楚河心想这才刚离开一会儿，怎么轻松的宴会就变得火药味那么浓了。
杨烁解释起来：“别提了，许老先生和人吵起来了。”
许桐珊一听，立即激动起来：“谁！谁和我爷爷吵起来了？”
杨烁让许桐珊先冷静下来，随后指着那个嚣张跋扈的老太太，说道：“那个是苏派的代表，程秀兰，程老太太。”
“她一向和我们京派不和，特别是好几次在文物研究会上，大肆诋毁我们京派的书画修复，我的老师和你爷爷都被她呛过，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她故意来挑事，结果你爷爷就忍不住了，两人互掐起来。”
“当然了，这一次是以《永乐大典》的研讨会为主，所以老师也只好劝他们消消气，不要伤了和气。”
楚河朝那人群中间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老太太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正指着许靖春等人争吵着。
杨烁口中提到的京派和苏派，楚河也有所了解，它们正是文物修复类的两大流派。
而现在古书画装裱修复技艺中最有主导性的两大流派也正是苏、京两派。
其中，苏派和京派最直观的区别在于裱式、镶料上。
苏裱所选的材料优质、配色素静淡雅，并且裱件挺拔柔软，品式多样，很讲求防霉、防蠹的效果。
京裱则是传承了“宣和裱”的大体风格，其色彩瑰丽大方，质感高贵古典。
自古苏京两派对立，每次相遇商讨方案都要闹得头破血流，楚河隐约感觉到今晚的日子不好过了。
楚河这时注意到了田谷义教授，发现他正在一旁坐着。
于是他走了过去，低声地说道：“教授......”
“你想帮谁？”田谷义突然反问起了楚河。
楚河愣了下，也只好回答着：“那个......桐珊是我的朋友，所以我觉得......”
他话没有说满，万一教授他不想帮许靖春的话，那自己岂不是玩完了？
田谷义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女娃子不错，有机会的话，可以发展发展，让许老头的闺孙女当我的孙媳妇儿也不错，那我这一辈子都能压着他。”
随后，他便用力地将楚河推了出去，“谁说我们京派没人可用？”
程秀兰看向了田谷义，只见楚河踉跄了两步，走到了人群中间。
“田谷义，我们和京派之间的事，你可别插手。”程秀兰警告着田谷义。
田谷义笑了笑，说道：“本来呢，我也没打算插手，但是吧，我这学生见你欺负着老许，他不乐意了，特别是你那句京派无人可用，莫欺少年穷啊。”
楚河傻了，田谷义说的这些完全不是他心里所想的啊。
许靖春也没想到楚河能够站出来替自己出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楚河，不错，不错。”
程秀兰瞥了一眼楚河，问着田谷义：“这娃娃儿是你的学生？有二十岁了没？今儿这么多人在这儿，小心你的名声可就扫地了！”
“况且你一直都置身苏派和京派之外，拿你的学生凑什么热闹？”
田谷义乐呵起来，指了下许桐珊：“问题是我那学生的小女友偏偏就是老许头的闺孙女，你说他该管不该管？”
楚河一听，本来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刚想说话，却又看到许桐珊轻微摇着头，示意他不要说破。
张永进见事情越闹越大，再不出面控制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于是他连忙圆起了场子：“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再说了，我们这一次来就是为了修复《永乐大典》研讨会的，何必呢？”
程秀兰直接呛声道：“总之一句话，今天要是不分个胜负，恐怕明天的研讨会就不用开了。”
随即，程秀兰喊着一个名字，“兰琪，你出来。”
一位容貌不错、年龄和楚河大致相仿、梳着马尾的女生立即走出了两步，站在了程秀兰的旁边。
“我这徒弟和你年龄相仿，如果能够比赢她的话，那我无话可说。”程秀兰直接说出了条件。
许靖春一听，便答应道：“成！我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做京派的后生可畏！小河，你就代表我们京派！”
张永进见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停息了，也只好妥协：“既然这样，怎么一个比法。”
楚河此刻有些傻眼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替京派出头，更没有打算要和眼前这位女生一比高下。
这被赶鸭子上架的滋味，着实让楚河有些难受。
这时，在一旁看戏的一位老人突然拍起了手掌：“那不如让我来给这两娃娃出一道题？”
程秀兰点头：“行，就让陈老给他们出一道题，我同意。”
陈老看向了张永进和许靖春，乐呵着：“你们两同意不？”
“陈老肯出面，我们当然愿意了。”张永进很是谦卑的说着。
楚河没有想到，张永进在那位古稀老人面前，是如此的尊敬，这也让他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份了。
陈老缓步走到了楚河和兰琪的面前，问道：“现在在宴会上也没啥能够修复的文物，而且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婆也不爱看你们修复文物，这样吧，我们就来一个眼力劲儿的鉴定怎么样？”
楚河没想到陈老竟然要他和那位女生比眼力劲儿，说白了，其实也就是掌眼，鉴定等会儿展示的东西是真或假。
那位叫兰琪的女生立即回答着：“请陈老先生出题。”
“老先生出题。”楚河也应道。
陈老从兜里摸索了半天，随即拿出了一串珠子，他放在了楚河和兰琪的面前，说道：“这个珠子，你们谁能说出来是什么，那就算赢了。”
只见那串珠子晶莹剔透，色泽很是亮丽，看上去淡雅高贵、有一种爱不释手的冲动。
楚河刚想拿起那串珠子仔细观察下，却听到兰琪在一旁说道：“这是三通佛头的绿松石佛珠，绿松石属于优质玉材，古人称其为‘碧甸子’、‘青琅秆’。”
“绿松石因所含元素的不同，颜色也有差异，氧化物中含铜时呈蓝色，含铁时呈绿色；多呈天蓝色、淡蓝色、绿蓝色、绿色、带绿的苍白色，并且颜色均一，光泽柔和，无褐色铁线者质量最好。”
许桐珊听着兰琪的这些话，不由得惊讶起来。
难道，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第十五章 赝品白松石
在场的人听完后，也都纷纷赞同着兰琪的说法。
的确，楚河第一眼看着这串珠子时，便已经猜到了很有可能是绿松石。
但是他没有妄下定论，而是先拿起了佛珠仔细观察着。
程秀兰在一旁不屑的说道：“我说你也别在那摆架子了，兰琪都已经率先说出答案了，谁输谁赢我想应该很清楚了吧。”
“那倒未必。”田谷义插话着，他还是一脸淡定的看着楚河，相信他的判断。
楚河看着手里的佛珠，斟酌了下之后，嘴边笑了笑，随即回答：“这是白松石。”
“什么？！”许靖春惊讶起来，当他听到这珠子的原料是白松石时，很是诧异。
陈老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示意楚河继续说下去。
“大家也都知道，绿松石引属优质玉材，我国清代称之为天国宝石，视为吉祥幸福的圣物，那时候只有皇帝和太后的官帽才能用绿松石镶顶子。”
“正因为稀有昂贵，所以市场上很多高仿绿松石的制作原料都是用菱镁矿，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白松石。”
“由于白松石上有分布不均匀的斑纹，它与绿松石表面上的铁线有着同样的视觉效果。”
楚河把那串佛珠举高了起来，“这串佛珠并不是绿松石所造，而是白松石。”
“娃娃，你可得想清楚咯。”陈老再一次提示着楚河。
程秀兰一见陈老这么暗示楚河，刚提着的心便稍稍放了下来，随后呛声道：“我看你这小子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们在场的人就属陈老是资历最老的专家，你个小屁孩儿也敢班门弄斧？”
“对啊，陈老怎么可能买了赝品，八成是这小子胡说八道。”
“对嘛，我看啊，京派的后生也不咋地了。”
许靖春看到楚河面对那么多人的质疑，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
当他看向了张永进的时候，张永进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手势，让他继续看戏。
楚河还是坚定着自己的回答：“这的确就是白松石。”
“说说你的看法。”陈老好奇地问了起来。
“天然绿松石颜色自然，有灵性，但是高仿的虽然颜色层次一样，但是总少了点灵性，至于看不看得出灵性，这个的确因人而异。”
楚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继续解释着：“但是天然绿松石铁线往往是内凹的，而合成绿松石的铁线一般不会内凹，延伸的部位和天然纹路明显有不同。”
“当然，还有最后一点可以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
楚河左右望了两下，随后来到了一位中年男子的面前，问道：“我能借您的打火机用一下么？”
中年男子愣了愣，随即掏出了刚点完烟的打火机，递给了楚河。
楚河回到了原位，拿起了珠子，直接在珠子底下点开了打火机。
“小子！你在干什么？！”程秀兰慌张的喊道。
许靖春也是被楚河的这个行为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他刚想去阻止楚河的时候，陈老也示意着摇了下头，让楚河继续完成下去。
果然，当火焰接触到佛珠的表面时，随即出现了火焰加大以及变蓝的现象，并且还散发出了一些难闻的刺激气味。
楚河随后关掉了打火机，解释起来：“真正的绿松石经过火烧之后会变黑，这是正常现象，但是及时擦除后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即使会有一点黄黑的现象，用冷水清洗后也会恢复光洁如新的状态。”
“可是，如果是赝品的话，就会有很强烈的反应了，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颜色变蓝、散发刺激气味。”
楚河话音刚落，陈老便大笑起来，“不错，不错，着实不错。”
他随即走道了楚河的面前，拍了拍楚河的肩膀：“果然，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程秀兰立即走上前来，看了看那桌上的佛珠，不可思议地问着陈老：“陈老，这......真的是赝品？”
“嗯，是的，的确是赝品。”
陈老见在场的人都纳闷着，便解释起来：“这个三通佛头，是我在潘家园花十几块买的。”
“什么？？！”程秀兰瞠目结舌地看着手里的那串佛珠：“这是潘家园买的？陈老你怎么会买......”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买这次品的绿松石是吧？”陈老乐了起来，“我本来呢，是打算买一串珠子，回去考一下我的学生，谁料到这刚买的珠子，还没揣热乎呢，今晚就用上了。”
“你们啊，就是觉得以我的阅历是不可能被人骗，不可能买到赝品，所以也都相信那小妮子的话，觉得这佛珠是绿松石。”
“当时我还再三地强调问着楚河，问他有没有看清楚，就想看看他会不会因为我的权威而怀疑自己的判断，结果，他做到了，他选择相信自己。”
陈老说完这些后，便指着楚河，和田谷义说道：“小田，你这收了个好学生啊。”
“陈老夸奖了，他就是有点慧根而已，没啥大能耐。”田谷义连忙甩手，借故贬低着楚河。
但是谁都能看出来，田谷义的脸上早已挂满笑容了。
陈老看向了楚河，亲切的说着：“娃娃，你赢了。”
“那个......陈老，对不起，我把你的佛珠给烧成这样，要不，要不我改天去潘家园买回一条给你。”楚河担心陈老会怪罪自己。
没想到陈老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你不是说了么，这只是一个赝品的佛珠，不过......”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研讨会结束，和我这个老头子去潘家园逛逛，看看能不能掏点好东西？”陈老话锋一转，问起了楚河。
楚河一时愣了下，直到他看到张永进拼命地眨眼睛，示意他答应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着：“能够和陈老一块去潘家园，一定能够学到东西的。”
“好，好。”陈老这时也转身看着那身后的兰琪，“女娃子，你也一块来。”
兰琪虽然输了这次的掌眼鉴定，但是却没太大的情绪浮动，当她听到陈老的话后，也怔怔地点着头。
“好了，好了，我们快吃些东西吧，这些水果什么的都凉了。”张永进见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便赶紧转移了话题。
“等下！”
程秀兰喊了一声，随后径直地走到了楚河的面前，目光如炬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