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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晓非     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txt下载     回到宋朝之帝国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新旧学之争起!靖康二年年终汇报!

    其他几个人脸色瞬间就白了,尤其是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张沅。

    那可是太学生啊!

    这帮人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杀了!

    何礼明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邻家的大哥哥,但他手里的月眉刀却在滴血。

    “张沅,老老实实交代昨晚在书馆的所有事,一个字都不许错,否则本座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这话的时候,何礼明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真正认为他人畜无害。

    蔡文的血还是热的!

    “还有你们几个,将昨晚的事情都老老实实说出来。”

    刚才还一个劲在哪里骂的几个太学生瞬间就老实了。

    就像后世网络上热情的网友们,骂归骂,老子在网上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骂死你,但你突然跑到我家里说要弄死我,我立刻跪给你看。

    大爷,饶命啊!

    那几个太学生已经吓得哇哇直哭,刚才的硬气早就抛在九霄云外。

    当下,便将昨晚的所有细节交待得一干二净。

    一边的主簿将他们说的话一个字不漏记下来。

    最后,何礼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轻轻修理着他干净整齐的手指甲,漫不经心道:“你们公然对抗朝廷新学之政,欲祸乱国朝,意欲颠覆大宋。”

    说完,何礼明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懵逼的张沅。

    如果再给张沅一次回到昨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去打开那扇窗户,正是因为他去打开了那扇窗户,吸了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增加了食欲,早餐多吃了几块肉。

    肉吃多了,力气就比平时要大,精力也要更加旺盛。

    精力一旺盛,就像去逛街。

    结果逛街就遇到蔡文这几个太学生。

    遇到这几个太学生,大家就想着一起吃中午饭。

    吃中午饭,大家就开始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的什么农学速成馆,什么书馆。

    吃饱喝足,又不愿动了,就四处闲逛,直到晚上,就是因为中午吃多了,晚上兴致来了,去的路上经过了书馆。

    然后就发生了在书馆的事情。

    所以啊!

    再给张沅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打开房间里那扇窗户,而是选择老老实实在家里趟一天,这样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一觉醒来,他还是他,而不是现在在督察院的牢里,被打得遍体鳞伤。

    那几个太学生脑子里都是狗屎,眼睛里都是他们至高无上的道德和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学。

    但张沅作为大宋朝一名“合格”的官员,却是深深知道,自己成了政治的牺牲品了。

    这么屁大点事,顶多是官员欺压小老百姓,嘲讽了几句而已,就算天子震怒,也断然不会将自己投入狱中,最多罚俸禄,降官职,或者直接罢官。

    他从何礼明的话里面已经听出来了,督察院的立案绝对要对他这件事上纲上线。

    大宋朝的官员们最怕的是什么?

    是皇帝责骂吗?

    不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帝责骂你,是你的荣幸。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帝的时间多宝贵,能拿出时间来骂你,在你身上浪费情绪,说明你是皇帝看中的人。

    所以,大宋朝的官员们到底最怕什么?

    最怕自己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这种东西是最无奈的,最不可能挽回的,最倒霉的。

    所以啊,张沅肠子都悔青了。

    万万不该睡醒了打开那扇窗户啊!

    第二日,朝堂之上。

    徐处仁汇报了几个重要的事情。

    一、去年关于迁移二十万人到东京城一事,已经完成任务,今年东京城多了二十万人,一部分人住进了城外的新宅区,一部分人则在城内租房住下,极少部分人在东京城内买了房,这些能在城内买房的都是超级富豪!

    新的外来人口除了能买得起房的,户籍都被登记为客户,他们大多是乡村下户,周边城镇的下五等户。

    有的是被迫来到东京城,有的是愿意来东京城。

    当然,在徐处仁的汇报中,这些人听说能到帝都来,各个欢天喜地。

    不过,来了一段时间,许多人在东京城也找到了养家糊口的工事,渐渐大家的情绪也都稳定下来,甚至生活似乎比以前要好过一些。

    二、关于中原、南方空置出来的田地售卖、收归和分配的处理。

    一半的田地卖给普通百姓,平均每人一亩地。

    另外一部分则拿出来,由枢密院统计近两年军中有功将士,按照军功分配田地。

    最后一部分则收归朝廷自有。

    三、关于新税政的落地实况。

    现除蜀中、夔州未实施新的税政,整个大宋都已经在按照新政实施,包括广南东路和广南西路,以及福建路。

    四、关于新农学执行的情况。

    陈在江陵府的新农业生态已经初步执行,执行的村镇,粮食的产量,比往年翻了一番!

    五、水泥制造厂已经有三座在江陵府动工完成。

    之所以选择江陵府是因为江陵府地处华夏腹地,四通八达,通往东南西北皆为便利。

    水泥年后可开始投入试用阶段。

    徐处仁汇报完后,唐恪便开始汇报他商部的事情。

    一、今年东京城有二十万人在商虞司的招募下,获得了工事,有了收入。

    北都幽州、西都长安、东都杭州,分别有十五万人、三万人、三万人加入了朝廷工事的队伍。

    二、艺造局下的大宋四大官绣年产五万匹丝绸,官窑年产三万陶瓷。

    事实上,官绣以往比这要多很多,只是两浙和江东路一带,几年前因方腊造反,波及甚广,连丝绸的产量也受到了严重的波及。

    至于民间秀坊产量,商部尚未完成实际产量统计。

    唐恪在汇报的结尾加了一句:来年改稻为桑的政策开始实施,丝绸的产量将会翻倍。

    三、关于民间商人的扶持。

    目前已经确定六人,分别在东京城和其余四都,另外加上了一个江陵府。

    各自所在的商业领域也不尽相同。

    政事堂两位大佬汇报完会,便是翰林学士石子明了。

    教育和学术可以说是当今天子最重视的领域之一,他和大宋的经济、军事有着紧密的联系,是大宋国力提升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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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张沅案

    石子明不过二十八岁,却掌了大宋教学、舆论两大块。

    大宋的学术风气乃历朝历代之最,其地位不言而喻。

    皇帝欲行革新之举,却将此重任交给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

    仅仅是因为他写了一篇《百家大世疏》?

    这大宋天下的儒林泰斗虽然安静地传教着自己的学术,但内心肯定是不服气的。

    朝堂上的大佬们皆知石子明从政经验不足,不过心里也十分清楚,皇帝要扶持他,便是有大佬为石子明在背后推波助澜,助他扫除障碍。

    眼下石子明之汇报,必然要牵动一些人的心弦,掀起一阵波澜。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阵波澜将会有多大。

    会不会如去年皇帝扫清中原,发配十数万儒生一样。

    虽说皇帝在清扫中原叛逆之时,已经发配了一批儒生,但这大宋儒生千千万,岂是一次就能压下去的?

    说到底,那些儒生在学术界的地位一般般,不过是背后的人故意挑唆起来对抗皇帝的牺牲品。

    真正的儒生强势派,还在这东京城,还在这大宋天下稳稳扎着根!

    有宋一代,儒学登峰造极境。

    岂是皇帝一次就能扑灭的?

    便说大宋的四大书院,乃是大宋儒学最盛之地。

    每一个书院都有当代大儒讲学,其中四大书院之首的岳麓书院,有民谣“道林三百众,书院一千徒”,并且称书院为“潇湘洙泗”,将它与孔子在家讲学的地方并称。

    当今天子欲兴百家之学,凡是对抗朝廷的儒生皆已发配边疆。

    但朝堂诸公皆知,四大书院,民间大儒,都未曾发声。

    那到底是默认了天子的做法,还是以退为进?

    同为儒学出身的宰相们,绝不会相信民间大儒会默认了天子的做法。

    学术教育一事,最不能以强硬手段压制。

    古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即便是秦始皇焚书坑儒,儒生依旧千千万。

    大宋的大儒们也知道,皇帝要兴百家学说,如先前那些年轻儒生们般抗议,是没有用的,反而给了皇帝施展强硬手段的理由。

    不如转而沉默下来,继续好好教自己的书,他们相信,这大宋的年轻人是能分辨得清哪些是圣人之学,哪些又是贩夫走卒之学!

    石洵小儿不过跳梁小丑耳,焉能凭一己之力,撼动圣学之道?

    事实上,这一年多,大宋的整个教育的改制非常缓慢,至少现在大宋还是以儒学为主。

    即便翰林学院的政令下放到了四大学院,令其改制,分设百科。

    但百科却如同虚设。

    又即便是石子明在东京、杭州、江陵府、长安等地都开始兴建新学学院,也开始在民间寻找习百家之学者,亦不能立刻改变局面。

    眼下大宋在学业方面,已经形成了两极对立之局面。

    儒学对立其余百家学说!

    应天府国子监更是有人发表文章,公然讽刺当朝翰林乃祸乱天下之恶首。

    事实上,与明朝那些没有骨气读书人不同。

    宋朝的读书人,大多数孤高清傲,该有的气节倒还是有的。

    赵桓之所以要打压儒生,绝对不是看不起宋朝的读书人,也并非觉得儒学乃祸乱世间之学。

    经历了欧阳修等人的古文运动,儒学在宋的风气还算健康,务实,学以致用。

    事实上,许多人不知,儒生到唐晚期和宋一代如此昌盛起来,还和当时的佛学有关。

    佛学作为外来学说,在南北朝时期立下脚跟,在唐宋时期,华夏的知识分子认为佛学是蛊惑人心的学说。

    所以,无论是唐朝韩愈还是宋朝石介、欧阳修,都是排佛的前锋,他们以系统性发展儒学来对抗佛学。

    如果宋朝的儒学不昌盛,很可能给了佛学空子,让当时的华夏成为半个佛国。

    这是华夏的精英们不愿意看到的。

    赵桓要压制儒学,仅仅是因为,儒学太强大了,强大到快要绑架华夏文化。

    华夏文化又岂只有儒家之学?

    石洵出列汇报今年一年的翰林之事。

    一、在东京城修建帝**事学院,将以前武学并入帝国学院。在东京城兴修东京大学,设百科之学,于靖康三年六月可竣工。

    二、在杭州、江陵府、成都府、幽州府、京兆府各修建一所大学,各有十所小学,十所中学。

    三、义务教育法已然起草完毕,靖康三年正月十六由朝廷正式颁布。

    四、又在东京、杭州府、江陵府、成都府、幽州府、广州府、京兆府各修建书馆三座,与民之教。

    五、整编民间所有私塾。

    六、大宋邸报的修建任务已下发全国,包括新收复的静海路。

    如此汇报下来,众人听得倒是觉得大宋新学进展不错。

    但堂上大臣们心中却知道,新学看似不错,却举步维艰。

    各地的官府虽然在修建学校,却不过是为了应付朝廷的政令罢了。

    在一位史官修编靖康二年到靖康三年的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如是所言:诸政皆受制此。

    他想表达的意思是,靖康二年年末,相公们在汇报一年的事情的时候,看似新政都在落地执行,但其实都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听完石洵的汇报,下一个便是李纲的枢密院了,但被皇帝先制止住。

    皇城司并非如同摆设,新学的推行实质情况到底如何,赵桓心中清楚。

    眼下由政事堂主导执行的大宋商贸、工事都已经启动,大宋需要更多的工事、商业人才,人才源于教育,但教育却依然被儒家一家霸占。

    如果说皇帝之前是在御外敌,平内乱,无暇顾及教育文化,那么现在,皇帝完全可以腾出时间来,好好陪这大宋的老头子们玩一玩。

    皇帝制止了李纲,便由何也出列。

    “陛下,臣有本要奏!”

    众臣一见是何也何御史出来了,又是在石洵之后,心中微微一紧,怕是要出什么事了。

    有何也何贱人的地方,肯定有祸事!

    赵桓道:“何爱卿有何事要奏?”

    “陛下,殿中丞张宏抨击新学,公然对抗朝廷新政,请陛下免去张宏官职,发配边疆!”

    果然啊!

    有大臣偷偷瞄了一眼周围,发现张宏今日连早朝都没有上,政治嗅觉灵敏的人一下子就闻到了风暴的气息。

    张宏只是一个殿中丞而已,平日里负责皇帝的服饰,为人寡言,绝不会抨击新学,但眼下皇帝的狗腿子何御史都出来说了,说明此事八成已经坐实。

    赵桓道:“何爱卿何出此言?”

    何也道:“昨晚张宏之子张沅在书馆前辱骂到书馆听学的平民白丁,言其不配读圣贤之书!”

    赵桓诧异道:“竟有此事!”

    按照正常流畅,这个时候督察院刘御司该出来了。

    果然,刘彦宗出列。

    刘彦宗一出列,大臣们心下更能确定,此事已成铁案,怕是督察院已经连夜立案,张沅此刻已经在狱中了。

    以刘御司的手段,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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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斩首张沅!新学与儒学之役!

    刘彦宗道:“启奏陛下,张沅抨击新学,对抗朝廷,犯上作乱!”

    赵桓道:“兹事体大,刘御司可有证据?”

    “张沅已认罪!”

    说完,刘彦宗便将张沅签字画押的罪状呈报上去。

    大臣们各个心中震惊。

    赵桓接过罪状一看,顿时怒意勃然。

    “岂有此理!”

    众臣齐声道:“天子息怒!”

    赵桓杀气森森道:“众爱卿,当如何处置张沅,都说说看!”

    大臣们心中皆是一跳,他们对皇帝的套路已经非常熟悉。

    这个时候,皇帝不是在问他们的意见,而是强迫大家达成一致。

    什么样的一致?

    弄死张沅!

    为何要弄死张沅?

    当然是给旧学派看!

    而皇帝正是要朝堂上这些人都站在新学这一边,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说出张沅该死的话来。

    此番以张沅的脑袋来为新学祭旗,随后每一个人下去后,该如何支持新学的,都乖乖支持!

    徐处仁立刻道:“陛下,新学推行在即,不得有丝毫阻拦,臣以为当将张氏发配边疆,以儆效尤!”

    唐恪道:“臣附议!”

    大宋的太宰和执政都表态了,显然,此事达成一致没有任何阻拦了。

    徐处仁和唐恪虽然也是儒学出身,但与大儒们不同,作为合格的政治家,进入大内宰执天下,他们更多思考的是政治层面的问题了。

    平日里拿着什么圣人之道治国来做说辞,也不过是说辞而已。

    当皇帝要强硬改变的时候,作为辅国宰相,心中虽然不愿意,但出于政治的考虑,是必然会支持皇帝的。

    在后世的欧美学术界,也有学者这样评价过中国古代的宰相,他们大多怀有崇高的政治理念,向往着以儒学圣典来治理国家。

    但往往事与愿违,凡是都不可能达到儒家所说的圣王之道。

    于是这些中国古代杰出的政治家们,实际上并非以纯粹的儒学治国,他们虽然可以根据时势的不同,而做出让步和改变。

    此刻,徐处仁和唐恪的态度已经代表了政事堂的态度。

    他们的态度将会直接被释放到地方的行政官员那里。

    赵桓又问道:“其他人呢?认为当如何处置张沅,你们都是朕的心腹大臣,朕凡是还得问问你们。”

    卧槽!皇帝,你这话说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现在分明是在强迫我们喊出杀死张沅的口号,给天下人听,还摆出一副圣君的嘴脸说是在征求我们的建议?

    众臣道:“陛下圣明,张沅公然对抗新学,对抗朝廷,当发配边疆,以儆效尤!”

    这时,秦桧站出来了,他大声道:“陛下,新学关乎社稷,关乎天下苍生,臣以为,发配边疆,不足以惩治张沅之罪,亦不足以威慑叛党!”

    他几乎是喊出来的,用一种非常洪亮的声音喊出来,听起来很有气势,且他直接跪在地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臣冒死直言,当将张沅斩首示众,张宏全族发配边疆,以儆效尤!”

    众大臣一听,觉得秦桧所言太过了些。

    不待众臣继续说,赵桓已经站起来道:“秦爱卿所言有理,传朕旨意,张沅斩立决,张宏全族发配西北!”

    殿中一片死静,皇帝冷声道:“退朝!”

    连汇报也不停了,显然这件事已经没得商量了。

    退朝后,大臣们心中各自在猜想着。

    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皇帝的态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坚决。

    转眼新年来了,今年东京城的新年比往年都要热闹。

    张宏一族被发配到边疆,张沅被斩首示众。

    至于那几个太学生,现在还被关押在天牢里。

    新年这些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皇帝老老实实过新年。

    张沅之罪公告天下,却被新年冲淡。

    正月初七,应天府南京城,应天书院。

    天还没有亮,应天书院门口便站满了人。

    南京知府谢克家尚在睡觉,被他的主簿李季给叫醒。

    “上官,大事不好了,新学一百多个学生此刻正聚集在应天书院前!”

    屋子外面,李季的话让谢克家心头一颤,顿时睡意全无,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慌忙穿上衣服,心思若闪电。

    新学正是朝廷翰林在应天府修建的应天大学,应天大学设百科,靖康二年十一月开始招生,因为学科多,且第一节招生的门槛很低,所以现在应天大学已经有一千三百多人。

    这个人数已经超过了大宋原本的四大学院魁首的应天书院。

    但应天大学招来的学生,大多是不入流的一些人,这些人科举无名,只是读了一些书,并无功名在身。

    甚至还有一些是工匠家庭出身,认得几个字,被招了进来。

    而去年朝廷拨发到应天府的教育资源有限,并且翰林院也明确规定,要更加倾向应天大学,减少应天书院不必要的支出。

    于是,应天大学和应天书院开始了争吵、攻击。

    而应天书院历史长久,书院内大儒坐镇,德高望重,在应天府乃至大宋都有不少学生。

    连他这个知府的面子都不给,好几次都将他这个知府骂的狗血淋头。

    谢克家最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应天大学和应天书院的正面冲突。

    这大过年的,突然有一百多个新学学生跑到应天书院去作甚?

    不管作甚,当谢克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经都绷紧了。

    他穿好衣服,迅速出去,召集府上的衙兵,带着人向应天书院赶去。

    一路上,谢克家问李季道:“你速速说,因为何事?”

    “上官,应天大学的周斌说他妹妹被应天书院的郑诞害死了!”

    谢克家道:“可有证据?”

    “上官,周斌的妹妹周玲今日卯时投河自尽,留下绝笔信,信中说她被郑诞玷污了清白,好在有人路过,将周玲救上来,人没死,但周斌却怒了,召集了一大批应天大学的学生去应天书院,要为妹妹讨回一个公道。”

    谢克家的脸立刻就沉下来:“这个郑诞可是郑鸿懿的孙子?”

    “正是!”

    郑鸿懿是谁?

    是当今大宋著名的大儒,是程颐的学生,先进大宋学术界的泰山北斗,应天书院的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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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国子监案

    “让郑诞那个无耻之徒出来!”

    周斌站在最前面,他是一个木匠,出身木匠世家。

    应天书院的大门打开,一群人举着火把整齐走出来。

    这些人每一个都穿着长衫,气质儒雅,看起来彬彬有礼,但骨子里都透露出不加掩饰的高傲。

    最前面那个青年人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下面。

    “是何人,敢在此喧哗!”

    天空正在下雪,周斌恼怒道:“将郑诞交出来!”

    “你是何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他明知故问,周斌等人都穿着应天大学的衣衫,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应天大学的学生。

    “我是应天大学的周斌,郑诞那厮欺凌我妹妹,逼她跳河自尽,让他滚出来给个说法!”

    后面的人也都跟着周斌喊起来:“让郑诞出来,给个说法!”

    那最前面的青年人是应天书院最负盛名的学生,他叫王瑞,是郑鸿懿的关门弟子,公认的未来能够位列朝堂诸公的天才。

    他常以曾经同在此读书的范仲淹为榜样。

    “此地乃是国子监,岂是尔等能擅闯的!”王瑞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却是高傲得很,站在上面俯视着下面所有人,显然完全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所谓的应天大学,不过是找了一大堆民间的平民,凑在了一起而已。

    就算他们到了应天大学,依然还是没有学问的平民。

    “国子监就能欺凌人么!”周斌道,“我们也是应天大学的学生,朝廷翰林认可的学生,我妹妹也是,却被郑诞侮辱,今天我就是来要一个说法!”

    王瑞道:“没有说法,识趣的,都速速离开!”

    “今天你们不将人交出来,我们就不走了!”

    “对!不走了!”

    “不走了!”

    王瑞冷声道:“此地乃是朝廷国子监,吾等饱读圣贤书,欲与君王统治天下耳,汝等贩夫走卒之辈,焉敢在此放肆!”

    “国子监就了不起吗!国子监的人犯了法就可以包庇吗!”

    “对不起,国子监就是了不起!国子监不是你们能胡乱指责的地方,快滚!”王瑞恼怒道。

    他最近一段时间恨透了这个应天大学,在他心中,应天大学就不应该存在,它的出现,简直是对圣人的一种侮辱。

    所以,向来沉着的王瑞,顿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交出郑诞!”

    “你们不走是吧?”

    “交出郑诞,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这时,一个少年人出来了,他大约十八岁左右,模样俊秀。

    “我来了,你们能拿我怎样?”

    周斌道:“你就是郑诞!你个畜生,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妹妹!”

    看见郑诞,周斌显然受到了刺激,就要冲上去,扑倒郑诞,但被应天书院的护卫们擒了下来。

    下面的应天大学的学生们喊道:“你们快把人放了,你们这是在犯法!”

    郑诞呵呵冷笑道:“犯法?国子监是什么地方?是大宋最高学府,你们胆敢来这里撒野,便是在对天子不敬!是要杀头的你们知不知道!”

    “郑诞,你凌辱我妹妹,也是触犯了大宋律法,你不怕官府治你的罪么!”

    “哼!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凌辱了你妹妹!”

    “我妹妹还活着,她说是你!”

    “她说的话谁可以作证?”

    “你这个畜生!有本事你跟我们一起去知府衙门!”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跟你们一起?”郑诞冷声道,“我现在要告你们污蔑我,毁我清誉,还冲撞国子监,你们都等着坐牢吗!”

    郑诞这么一说,下面那些应天大学的学生都被唬住了。

    他们都是平民出身,也没有读过什么书,本来社会地位就很低,没见过啥世面,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如郑诞这样有官府背景的人。

    但周斌却不一样,他妹妹差点因此丢了性命,他是一定要逃回公道的。

    “郑诞,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畜生!”

    “你胆敢辱骂国子监学生,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几个护卫立刻对周斌拳脚相加,周斌被打得头破血流。

    下面应天大学的人想上来帮忙,但那些护卫手里有刀,他们可是食朝廷俸禄的,专门守护应天书院的,确保这里的学生安全。

    眼看周斌被打得头破血流,下面有人求饶道:“求你们不要打了,我们不告了,你们放过周斌吧,他只是因为妹妹被人凌辱而生气,周斌,你快给他们配个不是,咱们先回去!”

    “郑诞,有种你就打死老子,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

    “你这个低贱的家伙也配我杀你,你冲撞国子监,本来就是大罪,我们现在只是在防卫而已,稍后会将你送到衙门,让大宋律法来制裁你!”

    ……

    “都住手!”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下面应天大学的学生让出一条路来。

    谢克家带着人走了过来。

    上面应天书院的人皆作揖:“见过谢上官。”

    谢克家皱起眉头来,怒道:“是谁打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

    王瑞道:“谢上官,有人要冲撞国子监,我们不得已而为之。”

    他后面那些儒生也跟着他这样说,这些儒生对应天大学的学生恨之入骨,恨不得朝廷立刻将他们清除掉。

    谢克家虽然恼怒,但他作为知府,也要秉公执法,他看向应天大学的学生:“你们可有冲撞国子监?”

    “上官,周斌的妹妹被凌辱,我们只是来讨回公道。”

    “本官问你们有没有冲撞国子监?”

    “没……有,没有……我们怎么敢冲撞国子监。”有人胆怯地说。

    他们很想离开这里,他们以前的生活很简单,有的种地,有的做家具,有的做手工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合,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多待。

    他们只是想做他们想做的事情,不想生事,也不想和权贵产生矛盾。

    “谢上官,我们所有人可是都看到了的!”郑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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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皇城司拿人!

    谢克家沉声道:“如此,便请诸位都与本官走一趟衙门再说!”

    谢克家决定立刻将此事压下来,先将这些人带回去再说。

    总之,不能再由事态发展下去了。

    “谢知府,这些人冲撞国子监,按照大宋律法,当全部关押判刑才是。”

    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却是应天书院有名的博士杨翰。

    杨翰约五十有余,面目不怒自威。

    应天书院的学生都给他让路,按照官职来说,杨翰也算是六品官了。

    但在谢克家这个正四品面前不还够看,只是他身后的郑鸿懿确实是一号人物。

    国子监又是特殊的地方,属于朝廷直管,别说他这个知府,便是京东路的经略使也没有权力管应天书院。

    然而,现在的矛盾偏偏是处在了应天书院和应天大学上面。

    作为翰林刚在南京成立的大学,应天大学可是受到那位石相公格外重视的。

    石洵是天子跟前大红人,年纪轻轻位列朝堂诸公,连刘彦宗、秦桧都要帮着他,天子对其寄予厚望,若是惹恼了石洵,应天府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那石洵以睚眦必报闻名,手段强硬得很。

    但另一边,郑鸿懿,已故大儒程颐的弟子,桃李满天下,应天书院的山长。

    虽然算是石洵的下属,但因其威望甚高,平日里低调行事,石洵一时间还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眼下,郑诞这厮范了事,怕是石洵要发飙了。

    谢克家道:“原来是杨博士,此事还待查明,诸位便都随本官一同回衙门好好查清。”

    杨翰摇头道:“谢上官,此地乃是应天书院,岂是你说拿人便拿人的,你要知道,这里是大宋最高学府,朝廷直辖,当年范文正、欧阳永叔皆皆在此求学。”

    谢克家愠怒,但杨翰说的不是没道理。

    国子监还在太学之上,这里的学生以后都是大宋朝朝堂上的官员,有的甚至可能位列宰相,辅佐君王。

    谢克家也是个硬脾气,老子堂堂应天府的知府,还被你个从六品且只是个续命的小官给拦住了?

    谢克家面色一沉:“来人!将这些人都给本府带回去!本府今日便要好好审审此案!”

    杨翰怒喝道:“谢上官,你无权在应天书院拿人!”

    “本府乃是应天府知府!”

    这时,又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威严庄重:“谢上官,所为何事,这风雪之夜,劳驾您亲自跑一趟了。”

    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是一个约有七十岁的老者。

    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目光明亮。

    谢克家一见来人立刻作揖道:“学生见过山长。”

    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郑鸿懿,他一副和善儒雅的样子,但又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谢克家这句学生称呼不冤枉,能成为应天书院的学生,那是家族永世荣光。

    应天书院在大宋到底是什么地位?

    相比后世的清华北大在后世的地位,都要高很多很多的级别。

    他是大宋最高学府,大宋四大书院之首,大宋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范仲淹就是出自这里,这里是天下儒林汇翠之地。

    如果说孔府是圣人故里,那么多应天书院才是圣学之正朔。

    “圣人云,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郑鸿懿道,“今日之事,谢上官当先查明,若应天书院学生真有过失,朝廷自会处理。”

    谢克家心中暗骂一句老匹夫,亏你还是当世大儒,现在却急着出来护短了。

    “山长说得是。”谢克家心思如电,没办法,这郑鸿懿好一些学生都在东京城做官,若是真得罪了他,就算自己不被罢官,估计也要脱一层皮。

    此事现在最稳妥是先上奏朝廷,由朝廷亲自裁决。

    当下谢克家打算先将应天大学的学生劝回去,然后他立刻奏疏朝廷处理此事。

    “圣人?哪个圣人?这大宋乃天子之大宋,非圣人之大宋,若是今天有人触犯了大宋律法,便是圣人来了,老子也一样抓他进监狱!”

    便在局势有些僵硬的情况下,一道粗野的声音传来,这声音落在应天书院众人耳朵里,尤为刺耳。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一队着黑袍锦衣的人骑着马,向这边而来。

    皇城司卫指挥使邱薛明翻身下马,后面的人跟着。

    皇城司卫身上有一种令人胆寒的杀气,众人赶紧让道。

    邱薛明看了一眼周斌,目光又转移到应天书院众人:“是谁打的?”

    刚才打人的那个护卫道:“此乃应天书院,尔等休要造次……”

    他话音刚落,邱薛明已经一巴掌抽过去,邱薛明力道多大,一巴掌抽得他嘴角渗血。

    “老子问你是谁打的!”

    那护卫被打,其余人立刻拔刀。

    邱薛明顿时微微一怔,随即笑起来:“敢对天子亲军拔刀,都有种!”

    不远处,几百支火把向这边靠近过来。

    皇城司卫越来越多,将应天书院门口照得通亮。

    杨翰道:“这位上官,方才这些人攻击国子监,按照大宋新的律法,吾等是正当防卫。”

    “是不是正当防卫,都给老子回去好好说!”

    他又道:“谁是郑诞?”

    郑诞向后退了好几步,躲在人群里。

    应天书院的学生们都不做声。

    “谁是郑诞?”

    杨翰又道:“不知上官寻郑诞有何事?”

    “有人说郑诞强暴民女,本官前来拿人!”

    他此话一出,郑诞脸都吓青了。

    “上官,这是诬陷!”

    邱薛明却不理他,继续道:“谁是郑诞!”

    杨翰继续道:“上官,这是诬陷!”

    “闭上你的鸟嘴!皇城司查案尔等站在一边老老实实待着,若是阻挠了,连你一起抓!”

    杨翰面色大变。

    周斌指着郑诞道:“上官,他就是郑诞。”

    “很好,来人,将郑诞带走!”

    郑鸿懿嘲讽道:“这位上官好大的官威!”

    邱薛明道:“老子官威大不大关你屁事!”

    郑鸿懿乃当时大儒,便是徐处仁来了,对他也是以礼相待,现在被邱薛明当众怒骂,顿时面色如铁。

    杨翰道:“你放肆,你可知你是在跟谁说话!”

    “废话真多,抓人!”

    邱薛明一声令下,便有皇城司卫上前来,要抓人。

    应天书院护卫们连忙将皇城司阻拦起来。

    杨翰怒喝道:“此乃国子监,你们胆敢在此放肆!”

    “嘿嘿,老子乃是天子亲军,代天子行事,今天老子还就放肆了,看谁敢拦老子!”

    邱薛明拔出月眉刀,一刀砍下去,砍在那个为首的护卫的脑袋上。

    咔嚓一声,将他的脑袋砍开,里面的脑浆都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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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应天书院案

    那护卫惨叫一声,当场倒地惨死。

    邱薛明怒喝道:“谁敢阻拦皇城司办案,便是对抗天子!杀无赦!”

    皇城司卫步伐整齐一致踏上来,每一个人都亮出月眉刀,神色冷漠,散发出来铁血冷酷的气息,令人胆寒。

    那些护卫顿时向后退了好几步,不敢在与皇城司正面对抗。

    谁都没有想到邱薛明胆敢在此杀人,而且说杀便杀,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刀在滴血,他冷冷盯着已经吓得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出来的郑诞。

    邱薛明走过去,那些护卫不敢再拦他的路,让开了一条道。

    邱薛明沿着台阶走上去,他前后左右都有皇城司卫护着,手里的月眉刀锋利得让人不敢靠近。

    护卫让开了,但这些应天书院的学生却不让,他们站在一起,将去路堵上,显然是要阻止皇城司拿人。

    这些人都是国子监的学生,大宋的天之骄子。

    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有正义凛然的神情。

    邱薛明道:“都让开!”

    其中一个学生道:“圣人云,威武不能屈!”

    “好一个威武不能屈,包庇罪犯,对抗天子,依某看,这应天书院,当诛!”

    “你们这些暴君爪牙,手段残忍,妄杀忠良,不得好死!”

    邱薛明脸上露出了那种“老子终于逮到你了”的笑容:“这位小官人当众辱骂天子,死罪啊!”

    他一声令下,便有一个皇城司卫将那人给拧了过来,皇城司卫力气多大,掐他像掐一只小鸡仔一样,一拧出来,当着众人二话不说就给砍了。

    脑袋咕噜咕噜沿着台阶滚下去,无头尸体倒在地上,脖颈流出大片鲜血。

    应天书院所有学生都面色大惊。

    如果刚才皇城司卫杀了那个护卫,还不算什么,毕竟在他们眼中,护卫的身份不算什么。

    但现在皇城司卫杀的可是应天书院的学生,大宋的天之骄子!

    能进应天书院的,哪一个不是当地最出色的读书人?

    居然就这样被杀了!

    但那些皇城司卫却丝毫不觉得惋惜,就像杀了一只鸡一样。

    邱薛明继续道:“郑山长,这应天书院居然有辱骂天子的反贼!”

    郑鸿懿脸色青一块白一块。

    他是当世大儒不假,但他也只是个读书人,现在这群皇城司各个都是六亲不认的主,敢在应天书院杀人。

    既然敢杀第一个,就敢杀第二个。

    到底是嘴厉害,还是刀子厉害?

    郑鸿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邱薛明道:“都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哪曾受到过这种对待,他们可是天子骄子,走到哪里,只要亮出国子监学生的身份,都是被众星捧月,万人中央的。

    这些粗野武夫在他们眼中都是最下等的人,和应天大学那些卑贱的学生一样。

    他们平日里读的圣人之学中的,所谓的威武不能屈,现在真正面临了,才深有体会,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们内心已经恐惧到极点。

    有的人不由自主让开,而郑诞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邱薛明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走过去,将郑诞从地上揪起来。

    郑诞惨然道:“大父救救孙儿!”

    郑鸿懿面红耳赤,只觉得今日的尊严都被这群粗野武夫给践踏了。

    他忍不住道:“吾要奏疏朝廷,尔等胆敢在国子监行凶!”

    邱薛明不以为然道:“老子还真担心你不奏疏!”

    说完,他大喝道:“带走!”

    一边的谢克家心中大爽,让郑鸿懿你在装逼,老子得罪不起你,皇城司这帮人可都是六亲不认的主。

    谢克家对应天大学的那些学生道:“都回去吧,朝廷自会有公论。”

    众人见郑诞都被带走了,也不再闹了。

    此时,东京城正是新年最热闹的时候。

    繁华的东京城,亲朋好友一起过大年,有钱没钱的都其乐融融,盼望来年有个好运年。

    皇宫之内,也是欢乐一片,皇帝在宫廷之内百姓宴请百官,灯火通明,皇家乐队奏乐气势恢宏,如云霄宝殿传来的天音一般。

    在东京城一片繁华背后,应天府传来的消息,仿佛如泥牛入大海,一个浪花都没有翻转起来。

    然而,才短短一天时间,郑诞在牢狱中已经将该交代和不该交代的事情全部都交代了。

    不仅如此,还有人告发国子监山长郑鸿懿意图谋反。

    国子监学生那天辱骂天子那句话被人记下来,指责是郑鸿懿在背后指使。

    正月初九的夜晚,国子监学生郑诞被押送入京。

    郑诞认罪书被送至督察院,督察院正式立案。

    元宵节一过,正月十六早朝,翰林院、御史台和督察院联名弹劾应天书院山长郑鸿懿密谋造反,抨击朝廷新政,煽动学生,污蔑天子,当斩首!

    天子大怒,以督察院立案,遣皇城司卫前往应天府拿人。

    正月十七日,应天府应天书院。

    邱薛明领着三百皇城司卫将应天书院包围,又强行撞开应天书院大门,当场杀掉五个胆敢阻拦皇城司卫拿人的学生,随即强行将郑鸿懿带走。

    一日之后,应天书院又有九十人因涉嫌辱骂天子,被皇城司卫带走。

    此事一经传出,京畿路震动。

    不仅如此,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信鸽,迅速传遍京东路、京西路,传到京兆府、杭州府、江陵府、河东与河北之地。

    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嵩阳书院闻之皆震。

    几天之内,无数奏疏雪花般向东京城送去,落在政事堂的桌案上,还有的被送到皇帝的御书房内。

    无数人为郑鸿懿求情,也有无数人说郑鸿懿是被冤枉的。

    应天书院、白鹿洞书院、嵩阳书院和岳麓书院师生联名表奏朝廷,释放郑鸿懿,释放郑诞。

    并且有人私自写文章发表出来,称郑诞是被冤枉的,朝中有有心之人要加害郑诞。

    在早朝上,翰林大学士石洵直言不讳:“应天书院不足以为人师表,当革除职位,发配边疆!”

    “郑诞行禽兽之举,玷污士人颜面,有违诸贤之道,当斩立决,以儆效尤!”

    “应天书院有人当众辱骂天子,败坏国风,蛊惑人心,此事当彻查!”

    不仅如此,借着应天书院之事,石洵一连向皇帝呈递了十八封奏疏。

    每一封都足以将应天书院打入死牢,每一封都直指儒生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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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彻查四大书院

    这几日,大宋邸报的每一版头条都是关于应天书院的。

    郑鸿懿唆使学生辱骂天子!

    郑诞强暴应天大学学生周玲。

    应天书院更是有多名学生言行不端,对抗朝廷,意图祸乱新政,荼毒社稷!

    大版大版文字被印刷出来,在京畿路、京东路、京西路、京兆府、杭州府、江陵府等地发行。

    一时间,举国震动。

    各地的读书人也开始震惊地发现,老百姓们对大宋邸报出现了空前的热情。

    随着这两年大宋邸报的普及,每一个人,每一天看大宋邸报,已经成了必备。

    不识字的则去茶楼去听说书先说邸报的内容。

    以前人们总是以为,朝廷有什么事情,老百姓是不大会关注的,因为他们在乎的是自己吃不吃得饱饭。

    但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老百姓不但关注,而且还在街头议论。

    因为大宋邸报上的内容,都是切身关系到他们的利益的。

    就说这一次,应天书院抨击新政,郑诞强暴应天大学的女学生一事。

    新政是什么?

    废除了徭役!

    废除了人头税!

    将以前的赋税减到不足十分之一!

    大兴学校,大兴百科,修建书馆。

    城南的木匠世家突然被官府的人找上门,以为是有麻烦,没想到是被告知他的儿子被长安大学录取了,让儿子去读书。

    城北绣工坊的李小兰是远近有名的绣女,也被请到了长安大学。

    这就是新政!

    新政几乎处处都在让普通人获得更多的好处。

    刚开始大家不以为意,但现在可是在里面得到了实际好处了。

    所以,平民百姓能不关注么?

    当他们在里面尝到了甜头,当没有田地的下户要养家糊口的时候,恰好邸报的某一栏有人在招募工人,他们当然愿意看邸报,恨不得天天看。

    而现在应天书院居然抨击新政!

    这是要和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为敌啊!

    我们这些老百姓到底错了什么得罪了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你们要把我们往死里压?

    我们也不过只是想吃饱饭,能读书,能知道更多而已。

    我们一不偷,二不抢。

    当今天子想方设法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你们就想方设法来反对!

    这是百姓们的心声。

    在郑鸿懿被打入天牢后,政事堂、翰林院简直被全国各地上来的奏疏给淹没了。

    是日,翰林学士石洵在朝堂上对皇帝道:“陛下,今士林风化败坏,有失陛下仁德,臣以为,当在全国肃清,彻查士林言行,以正纲常!”

    皇帝深以为意,便命刘彦宗、石洵联合查办,皇城司配合。

    正月二十八日,东京城突然出现了一个儒林日报的报纸。

    儒林日报抨击新学,言新学乃奇技淫巧,下作之学,不当与圣学同入翰林,开设百科。

    同时,还对斥责刘彦宗、石洵等人的卑劣,称其为继蔡京之后的大宋奸相。

    不过,不到一天的时间,儒林日报便被封杀。

    随即东京城所有的印刷馆的老板都被请去喝茶,此后出了大宋邸报与东京快报,其余所有报纸一律不许印刷。

    正月三十,朝廷向天下昭告应天学院郑鸿懿等人罪行,所有人发配陇右都护府。

    郑诞斩立决!

    几十年后,当史官在回忆这段历史的时候是这么给的评价,张沅事件和应天书院事件看似孤立不相关联,但其实都是新学和旧学之间的斗争。

    而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靖康二年的新学推行一直受阻,大大制约了工学、农学、药学、商学、兵学等等学术的发展,而这些学术的发展,正是可以给皇帝的新政带来实际成果的。

    新政若不能加快速度,皇帝无法实现征伐西夏,攻灭金国的战略。

    所以,皇帝毫不留情,以最快最狠的手段,开始扫清新学的道路。

    从二月开始,朝廷开始彻查应天书院、白鹿洞书院、岳麓书院和嵩阳书院。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查得连刘彦宗都惊出一身冷汗来。

    四大书院,每一座学院在授业之时,皆出言抨击新政。

    如是,四大学院几乎一半的人被抓走。

    此乃大宋立国而未有之。

    儒生们辈呼:嬴政二世而亡,今我大宋亡矣!

    彻查了四大书院后,赵桓重新委派了山长。

    朝廷又给各地知府下达了命令,全面贯彻新学,如有违抗者,斩立决!

    如是,新学以雷霆般的手段,在中原、南方和西北之地迅速站稳手脚。

    仅仅是这样,皇帝还不满足。

    这一日早朝,皇帝对徐处仁说道:“七月之前,凡不能完成兴建新学半年任务的知府,全部发配琼州!”

    政事堂不敢反驳皇帝旨意,此令一经发出,各地的官员为了保住乌纱帽,开始大力兴修新学。

    从小学到中学,以前拖延的,现在日夜赶工。

    几座大型城市的大学任务也在疯狂赶工。

    进入三月,余寒已退,东京城的桃花开了。

    人们脱去冬日臃肿的衣装,东京城街头又能看见美丽的女子穿着锦绣华服私会情郎。

    听说城南建了一座蹴鞠场,少年人坐不住了,三两约着去玩蹴鞠。

    城东,则有一座恢弘的建筑拔地而起,那是科学院新建的楼阁。

    与艺造局的精美、灵秀不同,科学院的楼阁整体色调呈深红和黑色,给人一种庄肃的感觉。

    皇帝御驾一路向科学院行去。

    御前大臣紧随其后。

    抵达科学院,赵桓急不可耐下车。

    赵桓带着他的宰府们进了科学院,来到一座锻炼钢铁的地方。

    这是一座全新改造的高炉锻炼钢铁的设备。

    赵桓并不知道这个设备和后世的设备差别在哪里,但确实与苏子羽给他册子上画的是一模一样的。

    司马琦不愧是这方面的天才,才短短几个月,就将这东西整出来了。

    主要是这人,动手能力非常强。

    这方面比那些整天只靠嘴谈治国的儒生要强太多。

    “陛下,这高炉炼铁,的确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不止。”

    “同样的铁矿加入进去,出来的熟铁,量多了近一半,且熟铁的质地亦更好。”

    赵桓大喜,他庆幸在长安城遇到了苏子羽。

    “徐处仁,命工部即刻开始兴建大宋钢铁司,朕要重新构建大宋钢铁,做统一管理,朕给你两个任务,两年之内,铁量翻一番,五年之内,翻十番。”

    “遵……遵旨!”

    一边唐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徐处仁。

    今日来这里,主要并不是看高炉锻铁,而是燧发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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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真正的燧发枪

    五年之后翻十倍?

    很难!

    反正又不是他赵桓动手,任务往死里压。

    这样政事堂才有动力,这样他赵桓的战略压力才会小很多。

    陈规取来一支全新的火枪,这支火枪的的外形与上一次的一般无二,只是有细微区别。

    那根点燃黑火药的绳子不见了,多了一块打磨光滑的燧石。

    赵桓内心激动不已,他感觉这个科学院真是太给力了。

    这样的进度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一个皇城司卫走过来,接过陈规手里的火枪,在陈规的说明下,他很快懂得了如何操作。

    这个皇城司卫左手拖住枪身,右手放在扳机。

    他瞄准全面的靶心,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管里的铁砂喷砂出去,打在靶心上。

    于是他立刻又灌入铁砂。

    只是灌铁砂的时候有些麻烦,需要用木棍将铁砂弹推进去,推到枪膛,还用灌入黑火药。

    这些都是原始版火枪不便之处,一旦燧发枪出来,战士们比拼的就不是谁的力气大,而是谁的动作快。

    那个皇城司卫动作生硬地将一切都准备好,又发了一枪。

    随后,又同样操作了七八次。

    大臣们都在皇帝脸上看到了掩饰不住的笑意,皇帝现在是真的很高兴,高兴到不能自已。

    “好!很好!朕要的就是这个东西!陈规,司马琦,你们简直是我大宋的瑰宝!有你们在,朕两年后,灭党项,不在话下!”

    陈规却是高兴,但谦虚地说:“都是陛下指点有方。”

    司马琦道:“陛下,虽然方才尝试了许多次,都没有问题,但其实还存在着自爆的问题,这个问题,臣一直还未解决。”

    自爆?

    赵桓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司马琦应该是想说炸膛。

    “因铁砂和黑火药残留可能会堵住枪口,导致自爆,所以最大只能发出七次,便要将里面的残余清理干净。”

    赵桓心中清楚,任何火枪都存在炸膛的风险,尤其是最原始的火枪,这些都是他的容忍范围内。

    只要想办法将炸膛的概率降到最低,发给每一个士兵的时候,告知他们如何用便是。

    “另外,因为赶工,所以这支火枪有些地方做得有些粗糙,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

    “臣会在一个月之内,将它的做工在提升起来。”

    “辛苦爱卿了。”

    “皆是为天子分忧。”

    赵桓眼睛扫过去,落在韩世忠身上,笑道:“勇武侯,你觉得此物如何?”

    韩世忠微微一怔,连忙道:“此物乃是天子钦定,若是我大宋将士每人一支,必然是如虎添翼!”

    赵桓笑着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朕知道勇武侯心中对此物存有疑虑,怕惹怒朕,故意说此话,无妨,待军器监先做出一百支来,朕给你配备一支火器营,专门使用这火枪,以后给你打前锋!”

    “谢陛下!”

    赵桓显得非常高兴,他招了招手,随同而来的小太监便取来了御酒,备上了白玉杯,每人一只,小心翼翼斟满。

    赵桓举杯道:“朕觉得,朕是有史以来,最幸运的皇帝,诸位爱卿可知为何?”

    众大臣摇头表示不知,随后安静地看着皇帝装逼。

    赵桓继续笑道:“朕觉得,朕身边的人才,比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要多。”

    皇帝将此酒一饮而尽,众大臣也是一饮而尽,心里琢磨着,原来皇帝是要夸奖他们。

    “也只有你们,能助朕开创万古盛世!”

    “陛下圣明,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好!”赵桓将酒杯放在小太监手中的托盘上,“徐爱卿,军器监需要的铁,优先满足。”

    “遵命!”

    “陈规。”

    “臣在!”

    “你有没有见过织布的器物?”

    突然被皇帝问这么一个问题,陈规一脸懵逼,他一个大男人,且是读书人,怎么会见过织布的器物?

    而且皇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其他人也是不解。

    “回陛下,臣未见过织布的器物。”

    赵桓继续道:“你如果没有见过,问问唐恪,他现在的艺造局,是怎么大批量给朕造出丝绸和布料来的。”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脑子转得飞快的人?

    能站在这里,都是大宋真正顶级精英。

    他们立刻就明白皇帝到底想变大什么了。

    为什么丝绸可以成批生产?

    因为有生成丝绸的器物,人只需要接住器物就可以批量生产。

    皇帝的意思也很简单,如果要解决火枪批量生产的问题,就要研制出像生产丝绸一样生产火枪的器物。

    也就是,借助一种有规律的东西来制造火枪的每一个部分。

    虽然还只是明白了一个概念,虽然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关于如何来造一个怎么样的器物才能实现火枪的快速制造,但陈规却非常赞同皇帝说的这一点。

    “天子睿智如海,臣醍醐灌顶!”

    “好,你好好想一想。”赵桓继续道,“朕再给你一个提示,这造枪身的器物是造枪身的,造铁砂的是造铁砂的,各自分开,才能造得快,造完之后再人为组合起来,如是便可。”

    标准化这东西是管理中最基础的,中国古人自然是知道这个概念的。

    既然赵桓说了,就将要点都说出来,以免陈规在中间又走了弯路。

    其实,流水线生产是直到20世纪的时候,福克汽车发明的。

    流水线生产大大提高了工厂的生产效率,改变了人类企业形态,是里程碑式的发展。

    大宋没有自动化,但管理模式可以照搬过来。

    不仅仅是陈规听得有些发愣,连一边的唐恪也陷入了思考中。

    “先给朕造一百支火枪出来,无论用多少人力物力,朕要在七月中旬拿到火枪,韩世忠军营在七月中旬必须有一百个火枪手,开始训练!”

    “遵旨!”

    赵桓财大气粗,他现在完全不担心国库的钱了,他有的是钱。

    南方那些大地主大商人,能被他收刮的几乎都被他收刮了。

    而且靖康二年,康王的海运收入与靖康元年翻了足足一倍,交子的发行也非常顺利。

    交趾的收复,使得大宋粮食产量增加,银行一口气印刷了500万贯出来。

    唐恪前脚已经提钱,后脚都打算投入到种桑和生产丝绸的计划中。

    金融危机稍微缓解了,有了钱,当然是要扩充军队。

    韩世忠的军队已经整编已经超过5万人,而且军备也都已经革新。

    下一步,赵桓需要的是什么?

    是战马!

    只有灭掉党项,才能规模性产马!

    所以,两年之内,赵桓必然亲征西北。

    而他相信,这两年,随着大宋境内的经济、文化枷锁都被打开,大宋的国力将会再有一个阶段性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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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中山府购田案起

    春风从湿润的南方,越过青山、绿田,吹过长江,涌入中原,吹得桃花如雨。

    陌上农人拖着铁犁,唱着古调。

    杨柳下的放牛娃正在温习着昨日私塾先生教授的字,时不时蹙着眉头,又眉开眼笑。

    此处乃是河北中山府治所。

    靖康元年,朝廷收编河北所有因战乱而荒废的田地,又整顿河北兼并土地,以低价售卖给农民,以军功奖赏给前线将士。

    此事,已经过去一年半载。

    如今的河东百姓,已经渐渐走出战争的阴影,勤劳地耕种着属于自己的田。

    又因朝廷颁布新税法,去掉了人头税,又免除了徭役,废除一切杂税,且将农税减至原先的十分之一。

    河北许多获得田地的农民,在去年秋收的时候,便有了余粮,一直吃到今年,有的甚至还拿到集市上卖了钱。

    中山原本是大宋北方三大军事重镇之一,靖康元年,当今圣天子携大宋天军复燕云之地,定幽州北都,置燕云战区,中山全体军民遂北牵,入了蓟州。

    如今的中山府,远离战争,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了。

    今年年初,朝廷又有一批公田要低价售卖,消息传出,许多人家奔走相告,打算排队去官府购买良田。

    去年一整年,中山府的百姓们手中也结余了一点点,且村头的大汉们,在幽州修了一年的水泥厂,朝廷该给的俸禄,都给了。

    该寄回家的也都寄回家了,如此河北之地的私人票号和镖局倒是大赚了一笔。

    这钱到家了,家里的人也寻思着可以买点地来种田了。

    所以,三月初,整个中山府的农民都活跃起来。

    朝廷新法规定,一家人,每一个人名下最多持有一亩田,四口之家可以持四亩田。

    三月初七这一天,中山府唐县仁厚镇,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叫李四的农民,在镇上,被一群流氓当街砍死。

    那些流氓被镇监派人抓了起来,依照大宋律法判了罪,该处置的处置。

    但是,就在三月二十日的这一天,中山也发生了一件事,同样是当地的地痞无赖,拿刀,在大街上行凶。

    行凶的对象居然是一对母女。

    那女子在大街上,被砍了三刀,每一刀都砍在后背。

    她用身体护着自己七岁的女儿,眼看第四刀就要砍在她的脑袋上。

    被一把刀给挡了下来。

    林进峰寒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持刀杀人,到底是谁给的你们勇气?”

    那些人一看来人是皇城司卫,却是刀不停,眼看就要将那女子砍死,怎能就此放过。

    砍死了赚一大把,没死自己全家都得死。

    所以,管他们是不是皇城司,先砍死那女的再说。

    林进峰一看这些人居然连皇城司卫都不怕,顿时怒意大起,道:“格杀勿论!”

    五个皇城司卫拔出月眉刀,当街就拼杀起来,周围的路人连忙避开,深怕波及到自己。

    林进峰是谁?

    皇城司驻河北总指挥使兼任中山府指挥使。

    他这个人特别喜欢吃馒头,尤其是城头王麻子的馒头,今天带着几个弟兄出来买馒头吃,没想到大街上,居然遇到了行凶杀人之事。

    特么的,这两年在大宋境内,还是头一次遇到敢在大街上公然砍皇城司卫的!

    这些个流氓地痞,在皇城司卫这种天子亲军面前哪够看的,三五下,就被砍得嗷嗷直叫。

    那些人见皇城司卫战斗力如此强悍,哪还敢留恋,调头就跑。

    林进峰留了其中一个活口。

    “一起带回去!再去通知府衙,叫人来收拾一下。”

    他又停顿了一下:“交个大夫去卫司。”

    林进峰一边吃着王麻子的馒头,一边喝着一碗大骨汤,一边欣赏着属下将那个活下来的地痞流氓打得死去活来。

    “上官,草民真的不知道,草民只是收了钱,要杀了这对母女,草民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告诉我,给你钱的是谁?”

    “不知道,不认识,绝对不是中山城内的人!”

    林进峰喝完汤道:“别打了,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是啊!上官,草民真的不知道,谢上官饶命!”

    “饶命?你敢对天子亲军动手,还想饶命!”

    其中一个皇城司卫走过去,一刀挥出去,那人微微一怔,脑袋便从脖子上掉下来。

    坐在桌对面的小女孩吓得哇哇直哭起来。

    “别害怕,先把汤喝完。”

    林进峰又撇过头:“怎么办事的!没看到有孩子在这里吗,我说你们啊,迟早要给老子惹祸的!”

    “老大恕罪,这厮太可恨了!”

    林进峰开始哄孩子。

    不多时,大夫便出来。

    “上官,病人醒了,刀伤入骨,要慢慢调理。”

    “有劳张大夫了。”

    “为上官办事是草民的荣幸。”

    “来,送张大夫出去。”

    林进峰便带着人,进了屋子里。

    “这里是皇城司,在你面前的是皇城司卫河北总指挥使林上官,本官乃是中山府皇城司副指挥使张荐,那些人为何要杀你?”

    那女子并不知皇城司卫是什么官员,皇城司尚未扩张到乡里,但知道他们是当官的。

    当下面要起床,大哭道:“求上官为民妇做主!”

    那个小女孩站在床边,看着自己的母亲伤得这么重,当即也流下眼泪来。

    “你还是躺着吧,你有何事,尽管说出来,该让府衙去办的,府衙自会去办。”

    “谢上官,民妇是中山府唐县仁厚镇田家村人,半月前,因镇上购田一事,民妇的丈夫被人在仁厚镇活活砍死,他们又要杀了民妇。”

    林进峰一听“购田”二字,耳朵当即竖了起来。

    朝廷今年又开始大量售卖良田,而且是低价售卖,对象是乡村下户。

    “百姓购田,乃是朝廷良策,为何会被人砍死?”

    “我们家刚购置了三亩田,便有人上门要以更低的价格强买,我丈夫不肯,邻里大多也不愿意,他们便当街杀了我丈夫,强行购买!”

    林进峰的脸当即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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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三百皇城司卫清洗唐县!

    仁德镇一共只有四条街道,镇的规模不大。

    每月上中下旬的初五、十五、二十五各三次赶集,那个时候,镇上的人会很多,都是周边村里来的人。

    家里有富余粮食的,会在那个时候拿出来卖。

    平时镇上也有商人卖货品,但规模不大。

    近日仁德镇的大街上有些萧条,连赶集的日子,人也没有前几个月多了。

    街头只看见一些闲着没事到处晃悠的地痞流氓,偶尔能看见衙役无精打采,在商贩那里随手拿点东西,街角有人在大家,衙役似乎也没看见。

    张荐带着几个人,在路边一个简陋的茶店喝茶。

    “小二!”

    “来了,这位官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某听说,半个多月前,有人在你茶店门口被砍死了?”

    那小厮微微一怔,连忙道:“官人莫要恐吓了我,这事我闻所未闻!”

    一边的一个皇城司卫掏出一张一贯的交子,那小厮为难道:“官人,您是中山府来的吧,我们这小地方,不用这个。”

    如今大宋朝的交子推行在即,但因为古代经济流通并不算发达,交子尚未立刻沉到乡镇上,仅仅只是在州府里开始使用。

    那皇城司卫又掏出一贯铁钱。

    小厮露出了为难的笑容,一边的老板却笑眯眯走了过来。

    老板将小厮赶下去,小声道:“官人,确实是有人被砍死了。”

    他一边说,手一边取过那一贯铁钱。

    “被砍死的是谁,因何杀人?”

    老板见这些人穿得普通布衣,但身上那股子威武气息却是寻常人绝对没有的。

    但毕竟是小地方的小茶馆的老板,没有什么见识,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

    本来不敢说,但钱都拿到说了,继续小声道:“是田家村边上的李四,听说是得罪了人。”

    “得罪了谁?”

    “还能有谁,镇上第一恶霸田!”

    “如何得罪了田?”

    老板左顾右盼,声音更小:“听说李四欠了田钱,还不上,田要拿李四家的田抵债,李四不肯。”

    张荐突然问道:“听说最近有人在强买村民的田,可有此事?”

    “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些了!”

    老板拿着钱慌忙逃跑。

    张荐几人面面相觑,随后又在附近找一些打听,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如是这般,张荐等人吃了晚饭,便赶到唐县的县衙,找到了县令。

    县令崔海昌义愤填膺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歹毒之人,行禽兽之举,上官尽管放心,下官一定将此案查得水落石出,否则下官便将项上人头摘下来,劳上官送到中山府,给陈知府一个交代!”

    崔海昌某一个毛孔都散发出正义的气息,张荐等人一时间感慨,还是有好官的啊!

    随后,崔海昌在本县最豪华的酒楼里,热情周到地招待了张荐一行人,将本县最漂亮的妹子,最奢华的美食,最名贵的好酒,全部拿出来了。

    酒楼门口有一群饿得半死的乞丐麻木地乞讨着:“官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崔县令,本县不是有安济坊么,为何路边还有如此多乞讨之人?”

    “上官别被那些人迷惑了,那些人以前都是本县敲诈百姓钱财的奸商,朝廷日月圣辉普照之下,这些人原形毕露,不值得同情。”

    崔海昌一边正义凛然地说着,一边拿过来好酒:“上官,这瓶酒可是三十年陈酿,平时我们都不敢拿出来喝。”

    “还有这边这位,本县大善人崔清流,崔员外以前家里有地有粮,经常接济百姓,后相应朝廷号召,将良田都低价卖给了百姓,现在依然在坚持善举。”

    “还有这位,刘富贵,刘大官人,本县秀坊的大商人,但平日里所赚到的钱财,都捐赠到了安济坊。”

    “……”

    张荐眉头微微蹙起来,崔海昌还在巴拉巴拉说个不停,但他完全没有心思去听。

    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喊。

    张荐陡然站起来,向窗边望去,一看,顿时面色大变。

    在场所有人脸上各自阴晴不定。

    张荐连忙冲下去,他的几个手下也跟着冲下去。

    大街上,十个人拿着那种很粗糙的斧头,围着两个人砍。

    他们下手看起来很凶残,但非常讲究,绝对不砍在致命的地方,显然就是要狠狠折磨这两个人。

    这两个人看衣着,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这一幕,吓得酒楼边上正在乞讨的乞丐慌忙抱上自己的小孩就跑,其他路过的人赶紧飞逃。

    “助手!”

    张荐大喝一声。

    后面的崔海昌连忙跑过来道:“上官,您看这边!”

    一辆马车向张荐行过来,张荐却置之不理,几个皇城司卫上前去阻拦,但那些人依然不停手,还攻击皇城司卫。

    崔海昌将马车后面的帘子掀开,似乎浑然不知一边有人在砍人,他笑道:“上官,您看这个!”

    张荐瞥过去,顿时一惊。

    马车里竟然是大半车的钱!

    “上官,那两个人是投抢东西的恶贼,被别人在惩罚,咱们还是上楼继续去喝酒,下官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荐怒道:“杀无赦!”

    张荐一声令下,那五个皇城司卫拔出月眉刀,便开始杀人。

    锋利的月眉刀朝其中一人的脑袋砍去,砍中了他的侧脑,滑下来,切开他的脑骨,从眼珠子上切割过,将脸都切了开,红的白的全部飞溅出来。

    那人惨叫一声,皇城司卫的伸手多快?

    他手里的斧头还没有动,他的脑袋被一刀砍了下来。

    五个人对十个人,皇城司卫完全碾压。

    “上官!上官!不要为了这些人打扰了我们的雅兴……”

    张荐飞快拔出一把匕首,一只手将崔海昌拉了过来,匕首压在他的脖子那里:“你他娘的!当老子是傻子是吧!”

    说完,他的匕首飞快一挥,手法熟练将崔海昌的鼻子切了下来。

    崔海昌顿时惨叫。

    “你们!你们该死!你们敢在我的地盘撒野,我要杀了你们这群狗!”

    皇城司卫很快便将那十个斧头手全部杀掉,地上的两个人还活着。

    张荐狠狠扣住崔海昌:“你敢威胁皇城司卫!”

    崔海昌强忍着痛,嘶吼道:“狗屁皇城司卫,这里可是唐县,天高皇帝远,你们以为在这里,谁将你们当一回事,你要是不放了我,你们休想活着离开!”

    说话间,街头突然出现了很多人,黑压压的一片。

    崔海昌狰狞地笑道:“早在你们来后,我便通知人行动起来,就算你们厉害,但能杀得过这几百个人么!”

    “狗官,你不怕灭九族!”

    “这些事,传不到皇帝那里,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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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老子是皇帝亲军!

    崔海昌眼中尽是怨毒,他满脸狰狞:“本官已经给过你们发财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现在将本官放了,拿着钱,就当事情没有发生过!”

    没有发生过?

    怎么可能!

    崔海昌心中道:等你们将我放了,我会让人将你们剁成碎渣去喂狗!

    张荐道:“将你放了我等岂还有活命的机会!”

    四面街道都走出来人,这些人有的拿着斧头,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铁棍。

    看样子,有地痞流氓,有野外的草寇,足足有五百多人。

    没想到这个崔海昌与当地的草寇匪徒有勾结,这唐县出现田地强买的现象,看来是和这位县令脱不了关系了。

    崔海昌因为疼痛,满脸涨红,他不停喘气,嘶吼道:“我们做笔交易,只要你们将我放了,不仅我不会杀你们,这一车钱你们都拿走,以后有钱大家一起挣!”

    “你一个小小的县令,也敢跟本座谈条件!”

    崔海昌道:“本官是小小县令不假,但你们怕是不知道本官另一个身份!”

    张荐故意问道:“你还能有什么身份?”

    “本官乃是崔氏望族中人,你们识趣的,放了本官,一起发财!”

    张荐好歹也是一个进士出身,标准的读书人转的武官,和博陵崔氏的大名他自然是知晓的。

    这博陵崔氏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诸侯国被灭后,便进入了世家的时代,汉至唐,世家实力一直都很强大。

    张荐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不仅仅知道博陵崔氏,作为中山府的皇城司副指挥使,他还知道,皇城司有一个高度机密,是关于查前唐五姓七望的。

    一旦有线索,必须立刻像京师汇报。

    没想到啊!

    难怪一个小小的县令胆子如此大!

    这唐县的强买田产,竟然和博陵崔氏有关。

    五百多人,将周围塞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人,他穿着名贵,面色有一层病态的苍白。

    他距离张荐也不过五六米的距离,被几个大汉围在中间。

    “九叔,你的鼻子怎么没了?”

    崔海昌要跳脚:“好侄子,快救我!”

    崔宁看着张荐,冷笑道:“是皇城司卫啊!天子亲军!今天终于看到真正的皇城司卫了!”

    “知道是天子亲军,还敢动手,想被灭九族么!”

    崔宁扬天哈哈大笑,他笑起来比哭还可怕,他的眼睛里永远都充满了一种将人民视为草芥的冷漠。

    “九族!我好害怕!”他对着旁边的人说,“他们说要灭我九族!你们怕不怕!”

    旁边那个手下道:“我们不怕,我们帮少主您弄死他们!”

    崔宁突然一支匕首插在这个回他话的手下的脖子里,然后飞快搅动。

    这个手下全身抽搐,满面涨红,倒在地上毙命。

    “你算什么东西,本公子今天要亲自将这些皇城司卫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去喂野狗吃!”

    “听说狗皇帝经常说自己爱民如子,这些个皇城司卫都是狗皇帝的爪牙,既然如此,今日当着你们的面,杀几个老百姓,看你们能拿我如何!”

    他话音刚落,手下便拖上来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崔宁笑得狰狞可怕,用一把长刀在一个小女孩脸上轻轻拍打了几下,这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吓得哇哇大哭。

    一边的父母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但是没有用。

    崔宁扔过去一把匕首,对那个女孩的父亲说:“杀了你的妻子,我饶了你女儿一命!”

    “官老爷,求求你放了我们吧!求求你!我跟你磕头了!”

    小女孩的父亲不停用头撞地。

    张荐看得大怒,天子爱民,竟然还有人胆敢当着天子亲军草菅人命!

    “不杀是吧!不杀也可以!”崔宁继续阴狠地笑道,“你拿着这个匕首,去杀了那几个人,放心,他们是天子亲军,天子最是爱民如子了,他们不会还手的!”

    张荐怒道:“你难道不是父母生的么,为何心如此歹毒!”

    “呵,你们这些狗皇帝的爪牙是不会懂的,人分三六九等,这种最低等的人,和那些猪狗有什么区别,他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是在浪费粮食,本公子杀了他们,是在节约出更多的粮食,给需要粮食的人,而不是被这种低等人吃掉!”

    “他们凭什么资格拥有自己的田!本公子告诉你,这中山府,原先有一半是掌握在我们崔氏手中的,狗皇帝登基搞得新政,就是在帮助这些像蛆虫一样的低贱人!我现在杀掉他们,是在做好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良田,皆为天子所有,非崔氏所有!”

    “笑话!不怕告诉你们,这中山府上上下下的官员,哪一个没有受我博陵崔氏的钱财,哪一个手脚干净了,今日本公子将你们几个碎尸万段喂野狗,将这里的贱民杀光,明日狗皇帝的朝堂上只会说是贼寇出没,他又能奈我何?”

    原来如此!

    难怪林老大让他先单独悄悄来调查!

    中山府的皇城司卫建立不久,也就才半年而已。

    皇城司是地方行政中最特殊的一块,独立在所有部门之外,几乎不与其他部门有来往,除了要找麻烦的时候。

    所以,平日里,皇城司卫和地方行政官员很少来往。

    但这半年时间,在中山府也查出了不少贪官来,然而,却万万没有想到,中山府几乎一窝的贪官!

    若不拔出博陵崔氏,再换多少个官员,都无济于事!

    “你高兴得太早了!”张荐笑道。

    他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了阵阵马蹄声,马蹄声飞快靠近。

    一支黑衣军队破了县城大门,向这边飞奔而来。

    崔宁微微一惊,刚转过身,一支箭矢一惊飞来。

    若不是他有转身的动作,箭矢就直接射在他的脑袋上了。

    锋利的箭矢射中他左耳,将左耳撕开,随着崔宁一声惨叫,顿时鲜血飞溅。

    却是林进峰领着三百皇城司卫,骑着马,到了。

    听李四的妻子说完唐县田家村的事,林进峰便察觉到这件事不同寻常,比是有蹊跷。

    他一边去询问中山知府陈长远,一边暗地里派张荐先过来查探一番。

    当他问陈长远的时候,陈长远非常配合他所说的一切,毕竟表示这件事交给他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为了以防中山府上下勾结,林进峰和陈长远谈完后,便果断带着中山府所有皇城司卫向唐县敢来,美其名曰是来视察的,但其实就是来抓人的!

    就张荐带的几个人,最多是先了解情况,而且很有可能很快就会遇到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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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逼问朕手中剑利否!

    到达唐县之前,林进峰在周边高昌镇遇到了一件事。

    表面看起来太平无事的高昌镇看起来安居乐业,但当他路过镇外面的乱葬岗,发现那里尸枕如山!

    足足有一千多具尸体,都是最近一个多月死的。

    数不清的野狗在那里啃咬,吃得眼睛发红,无人敢靠近。

    再稍微远一点,农民正在麻木地耕种田地。

    其中一个妇女因为腿脚有伤,动作迟缓,被几个前来视察的地痞无赖差点活活打死。

    若不是林进峰路过,那个妇女大概也会成为乱葬岗里被野狗啃食的尸体。

    林进峰命人杀掉田地里监视的所有地痞流氓,看到这般情景,饶是他这个皇城司总指挥使,心中也在发寒!

    朝廷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为何还有人敢如此横行霸道!

    高昌镇如此?唐县呢?

    他留了八十几人在高昌镇清后,自己带上三百人,十万火急般赶到了唐县。

    烂到根了!

    只能连根拔除!

    此事务必要上奏天子!

    这一刻,林进峰才深刻感受到,皇城司的威慑只限于中山城内,出了中山城,下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这里的百姓看似受到了朝廷新政的恩惠,但却仿佛活在人间炼狱。

    三百皇城司卫冲过来,一边飞奔,林进峰一边怒吼一声:“弩弓,杀无赦!”

    顿时,皇城司卫一边骑马飞奔而来,一边手中弩弓箭矢飞射而出,箭矢如雨一般。

    强弩是皇城司卫的标准配置,杀这些地痞流氓,如杀鸡鸭一样。

    一根根锋利的箭矢划破虚空,发出呼啸的声音。

    仿佛能听见锋利的箭头刺进脑骨那一刹那骨裂声,刺进喉咙那一瞬间血管震动的声音。

    瞬间便有七八十人被当场洞穿了脑袋、脖子、胸膛,倒地身亡。

    这些地方杀的流氓土匪欺负老百姓武力是绰绰有余,但遇到正规军队,基本上是被碾压。

    更何况皇城司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每一个人右手握着一柄修长的月眉刀,左手持强弩,左臂上还套有一面皮革护盾。

    他们的冲势凶猛。

    林进峰一刀挥出,便将最近的一个拿着斧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地痞的脑袋切了一半下来了。

    那个地痞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一脸错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大片脑浆从平滑的伤口流下来,流了他一脸。

    他还没有倒地,后面一个皇城司卫又挥了一刀,将他剩下的半个脑袋连同脖子也都劈了下来。

    崔宁顿时大惊:“快!快保护我!”

    他一边用手推周围的人,一边迅速要将那个小女孩拽过来做挡箭牌。

    他的手刚伸出去,被突然出现的一刀砍了下来,顿时鲜血喷涌。

    崔宁惨叫一声,抬头看去,却是张荐不知何时已经冲了过来。

    张荐出手果断,一刀挥过来后,另一只手便将那小女孩拽了过来。

    他身后跟过来的一个皇城司卫身体陡然一偏,快要贴在地面,双手握刀,一刀向崔宁的左腿砍去。

    那月眉刀非常锋利,且他卯足了力量,一刀砍过去,便将崔宁的左腿砍断。

    崔宁身体身子一偏,倒在地上叫得更惨。

    张荐一只手抱着那个已经吓得发傻的小女孩,身体一偏,躲过了迎面砍过来的斧头,手里的刀迅速又挥砍过去。

    没有任何花俏的动作,就是简单的挥砍,将眼前这个土匪的整条手臂削了下来,然后迅速回刀,向对方的脖子刺去,脖子没有刺中,却刺中了太阳穴,锋利的刀足足刺进去了半尺。

    拔出来的时候,红的白的粘在刀刃上。

    张荐带来的几个手下立刻飞奔过来,将周围护住。

    他们每一个人的动作都非常迅猛,拔刀、砍人,干净利落,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而另一边,林进峰带来的三百皇城司卫,近乎已经开始单方面屠杀这些人了。

    小县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残暴的场面。

    这种几百人近身肉搏斩,锋利的刀子看在人的血肉上,无论是脑袋还是脖子还是胸膛,锋利的刀子不长眼,肆意在人的血肉中撕扯过。

    人们额头上青筋暴起来,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叫喊。

    刀子看在人骨头上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很快,这些地痞流氓一哄而散,哪还敢再恋战。

    想逃?

    不存在!

    林进峰怒吼道:“全他娘的杀掉,不许放掉一个!”

    林进峰从马上下来,此时,他整个人都进入一种强硬的血腥状态,仿佛每一句话都能化作刀剑喷吐出来一样,连问候也是如此。

    “张荐,你没事吧!”

    “老大,卑职没事!”

    他们的目光同时聚焦到崔海昌和崔宁身上。

    赵桓正在和张叔夜讨论关于大宋的版权法、专利法等等新法,他打算将张叔夜从枢密院抽出来,成立新的立法部门,由张叔夜来领头。

    未来几年,大宋的商贸必然会暴涨,学术枷锁正在迅速崩溃,如毕发明活字印刷一样,大宋民间新的发明也会如雨后春笋一般。

    所以,版权法、专利法这些也必须出来了。

    “八百里急报!”

    “八百里急报!”

    ……

    一骑传令兵飞奔入城,他的装束无人敢阻拦,若是此时宰相的马车路过,也得立刻让道。

    一般只有发生重大事情之后,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例如边患,例如叛乱!

    当传令兵到皇城的时候,皇城守卫无人敢阻拦,立刻放行。

    “八百里急报!”

    正在政事堂、枢密院、翰林院等等办公的相公们听到这样的声音,同时震惊,连忙收拾一下,准备入内宫面圣。

    难道是党项作乱了!

    还是金人又要南下了!

    不对啊,这个时期,气候回暖,党项和女真都不会选择这个时期作乱!

    难道是边关叛变!

    诸公神色凝重,连忙向内宫赶去。

    赵桓停止了和张叔夜的讨论,在小太监、御前护卫的簇拥下,快步向大殿前走去。

    那传令兵翻身下马,飞快跑上阶梯,将手中奏函呈报给皇帝。

    “中山府发生大规模暴乱!”

    赵桓打开那奏函一看,顿时心中如同一座火山爆发了!

    逼问朕手中剑利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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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韩世忠来了!

    韩世忠正在城外的军大营研究军器监给他的那支火枪。

    对于韩世忠来说,火枪比弩弓难用,或者说用不习惯。

    但从韩世忠的战略眼光来看,火枪若是能进一步改进,未来的确是战场上的王者。

    就在韩世忠自己不停训练火枪的使用的时候,宫中来了人,皇帝紧急召见他进宫。

    韩世忠达到皇宫内的时候,几乎所有重臣都在场,连年迈的元帅种师道也来了。

    “秦桧!”

    “臣在!”

    “朕命你为河北安抚使,率大军镇压中山府一起叛乱!”

    “臣领旨!”

    “勇武侯!”

    “臣在!”

    “朕命你为河北安抚副使,领一万中央军,与秦桧一同前往中山府平乱!”

    “臣领旨!”

    虽然不知道中山府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作为帝国的中将,韩世忠什么也没有问题。

    皇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赵桓满脸杀气:“秦桧,该杀的,若是放走了一个,朕就要你的脑袋!”

    秦桧面色不变,声音却是斩钉截铁:“陛下放心,臣就算陪了这条命,也不辜负陛下对臣的重托!”

    靖康三年三月二十八日,秦桧为河北安抚使,韩世忠为河北安抚副使,领一万中央军,北上平乱。

    事实上,林进峰抵达唐县,擒崔宁,杀暴徒,只是刚刚开始,中山与河间之间的皆出现了强买田地的现象。

    背后到底是哪些人,现在没有人知道!

    无所谓,不需要全部知道。

    对赵桓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用杀人来解决的。

    如果一万人不能解决问题,就十万!

    从韩世忠带领的中央军的人数也可以看出来,赵桓这一次是要大开杀戒了。

    一万中央军是什么实力?

    岳飞的神武军也是隶属于中央军,一万大军直接将交趾打得灭国!

    所以,一万中央军是什么实力?

    是灭国级别的实力!

    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朕现在不惜调用能灭掉一个国家的军队来剿杀河北的叛乱!

    这真是要掘地三尺杀人了!

    四月本是杏花开的季节,诗人们开始躁动,街边的少女们也开始怀春。

    但靖康三年的四月,却是血红色的,至少河北之地,变成了千里赤地,尸横遍野。

    因唐县事发,流寇和山贼在这个月倾巢而出,在各地抢夺百姓粮食,洗劫村庄,强抢民女,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四月三日,中山城两千军民集团叛变,中山知府陈长远当街将河北路转运使钟子凌、提刑司使高昌左处死。

    中山厢军指挥使钱志被杀死,厢军几个重要军官叛变的叛变,投降的投降。

    这一日,中山城楼上挂满了人头!

    鲜血从人头的脖子下面滴落下来,将道路都染红。

    叛变很快扩散,四月四日,河间城内也出现了暴乱。

    城内出现四千叛军!

    五百皇城司卫集结了三千军民,与叛军在城内爆发了战争!

    是夜,火光冲天!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叛乱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唐县事发后,蓄谋已久的叛乱已经不假遮掩。

    那些流寇、土匪、地痞流氓迅速被整编到叛军之中。

    对中山和河间的州府、县城、镇开始大规模烧杀抢夺。

    半个河北大地在哭泣!

    清明的雨变成了红色!

    路边的野狗正在疯狂抢食尸体,村头失去父母的孩子坐在死人堆里绝望地哭泣,无人问津。

    仿佛上苍也看不下去了,连续半月乌云密布,遮蔽天眼。

    四月八日,林进峰在唐县周边组织的村民击退了第三波土匪、流寇的攻击。

    三百皇城司卫已经有一大半带伤,他们的弓弩箭矢已经用完,几轮下来,刀都砍缺了口,有的甚至翻卷起来。

    粮食暂时有保障,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这场暴乱显然是早就预谋好了。

    唐县的城楼不高,林进峰驻守在唐县。

    这些土匪、流寇从最开始的胡乱冲击,很快败退,到现在有组织有纪律。

    显然,有军方的人来将这些人集结了起来。

    情况变得越来越棘手。

    “某乃原中山府厢军指挥使卢青,敢问哪位是皇城司驻河北总指挥使林进峰林上官?”

    城楼下,卢青嚣张地喊出来。

    他之前不过是一个小小指挥使,但现在的官职却不同了,乃是中山府叛军的军都指挥使,连升两级!

    叛军自然也给自己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号:义军!

    何谓义军?

    光复大义,推翻暴君!

    卢青现在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担当军都指挥使的!

    他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人生大门,只会千军万马,攻城拔寨,决胜千里!

    真是妙哉啊!

    而现在,他打算亲自劝降林进峰!

    当然不是要放过林进峰,而是要将这些狗日的皇城司卫骗出来,然后全部杀掉。

    林进峰在城楼上,像看可怜虫一样看着卢青。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任何时候,都有没脑子的人,被别人一忽悠,就以为自己真的很牛逼了,居然学别人玩造反了。

    就像21世纪那些丝,听多了创业开创商业新时代的故事,以为自己也可以做马云,革传统零售行业的命,却不知自己不过是大时代的炮灰。

    以当今天子的脾气,大军早已北上,不出数日,便能抵达,河北这些乌合之众,在王军的铁蹄下,不过飞灰而已。

    “林上官,听某一句劝,暴君残暴不仁,天下苦暴政久已,上官深明大义,与某一道推翻暴政,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卢青大义凌然道。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刘邦、刘秀、李世民灵魂附体,他仿佛预感到自己要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林进峰笑道:“足下现在扔下手中刀,跪在地上认罪,本官尚可饶足下一命,切勿被人蛊惑,执迷不悟!”

    “林上官,您这是何苦,现在河北义军已经揭竿而起,民心所向,暴君气数已尽!”

    “不知足下是否有见过朝廷新军?”

    卢青不屑一顾:“你是说岳飞?他的确厉害,但远在交州。而那韩世忠不过尔尔,我听说他之所以击败京东路禁军,是靠人多,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要他敢来,定让他全军覆没!”

    “你走吧,我不和傻子说话。”

    卢青大怒:“某好心规劝你迷途知返,你却不领情,真是不识好歹!某今晚全力攻城,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林进峰不以为然,他抬头望去。

    看见远方的平原,一条黑色的洪流正超这边冲来。

    卢青却是得意道:“待本帅破城,便将城中屠个干净,看谁以后还敢与我们义军作对!”

    他刚说完,一个探子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心脏都差点喘出来。

    “报……报……发现敌军骑兵,敌军骑兵!”

    卢青一怔:“有多少人?”

    “约千骑!”

    “哈,不过千骑而已,我们有五千人,传本帅军令,此地留守一千,其余与本帅迎战,杀他个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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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一片片割肉!

    一路上,秦桧看起来沉着稳定,但心中却是有些着急。

    皇帝将重任压在他身上,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秦桧道:“良臣可有妙策?”

    韩世忠与秦桧接触不多,他与秦桧并无矛盾,也无交情,只是平淡道:“前方军情紧急,我军北上,叛军必有探子探查到我军行踪,提前做了准备,兵贵神速,为今早解陛下心虑,某先率一千铁骑北上,秦上官当稳重行军,我已遣出大量探子,为大军探路,上官勿要急切,陛下点名要清扫唐县,你我便在唐县汇合,在做图谋!”

    若说玩权谋,秦桧是一把好手。

    但论起打仗来,他不过白痴一个。

    他心中也知道,皇帝派他来,不是真正让他指挥打仗的,而是让他来杀人的。

    这行军打仗之事还得靠韩世忠,就像攻交趾的时候,他秦桧不敢多做干预,全由宗泽和岳飞指挥作战。

    当下秦桧便道:“良臣一片赤子之心,某佩服,前方多险,良臣为安抚副使,不若遣一大将前去。”

    “皆为天子分忧,某不敢怠慢,此首战便由某亲自前往,呼延通留此,助秦上官。”

    “如此,望良臣首战告捷,你我便在唐县汇合!”

    ……

    韩世忠领着一千铁骑,一路飞骋。

    他在路上看到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满脸悲观地向南边走。

    韩世忠找人问前面的情况,很多人只是说前面到处都是土匪、流寇,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杀了许多人。

    韩世忠并没有做太多停留,一路继续向北。

    期间,他的确遇到了拦路的土匪。

    可惜那些瞎了眼的土匪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结果三两下全军覆没。

    直到韩世忠抵达唐县,探子回报唐县的城楼下有叛军正要攻城。

    韩世忠没有丝毫犹豫,急成而来。

    卢青第一次统帅四千大军,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自从升职后他就四处找对手,这种心理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买了一双新鞋子,一定要立刻穿出去,四处溜达,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他的新鞋子一样。

    卢青想着,这么快朝廷就有人来送人头了,真是太好了!

    他立刻派了以前在军中一直跟着他的秦东郁为前锋,命他带领两千人先将对手的锐气好好杀一杀!

    秦东郁自从跟着卢青造起反来,也觉得自己很牛逼了。

    人生仿佛也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就像后世那些总共也就七八个人的公司,刚毕业的大学生被任命为市场总监,顿时感觉自己牛逼到了天上了。

    他毫不犹豫便接了这个命令,并且还扬言要将来的那个人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结果一上前去,真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

    只不过不是韩世忠不认识自己的母亲,而是秦东郁!

    卢青好歹也是在军中混了二十年的,当年金人南下,他凭借着一手逃跑的本事,成功苟活下来,等金军一走,他又摇身一变,成了抗金英雄,继续做着指挥使。

    但这二十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军队!

    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

    他似乎想起了刚才城头上,林进峰说的话。

    这就是朝廷的军队?

    不知统领是哪位,这骑兵简直特么太可怕了!

    卧槽!

    卢青全身都开始发抖,他一边大声给下面的人打气,一边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如果从高空俯瞰下去,就会看到一柄黑色的巨剑直接撕开了前方军队,就像切开豆腐一样简单。

    林进峰站在城头啃着馒头,他也没想到朝廷的大军这么快就到了。

    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崩溃,天还没黑,卢青的所谓的“大军”早就一哄而散,而他本人也被抓了起来。

    林进峰不得不感慨,虽说皇城司卫各个伸手了得,但论起冲锋陷阵,还是这些正牌军队厉害。

    天快黑了,林进峰将城门打开。

    看到来人,林进峰心中震惊,难怪如此强悍,原来是勇武侯亲自带兵前来。

    如此,这些所谓的叛军,不过乌合之众耳!

    “下官参见勇武侯!”

    韩世忠道:“你我并不属于同一个编制,林指挥使不必多礼。”

    看着已经被打成猪头的卢青,林进峰摇头,这种蠢猪,现在怕是终于知道自己和韩世忠这种级别的人物的差距了。

    可偏偏没脑子的人,总以为自己是可以的。

    虽然林进峰不知道“炮灰”这个词,但他认为,卢青就是这样的。

    韩世忠入了城。

    “叛军情况如何?”

    林进峰用沉重的口吻说道:“中山、河间二府,都已经沦陷。”

    韩世忠不解,朝廷这两年兵峰正盛,全天下有目共睹,连金人也不敢再轻易犯边,到底是何人胆敢犯上作乱?

    一开始,林进峰也是不解的。

    且不说中央军区有韩世忠这等名将坐镇,便是燕云战区现在的边军数量已经达到三十万,随便南下十万,也能扑灭叛军。

    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有人胆敢造反?

    林进峰也以为这只是贪官们的脸皮被撕开之后的鱼死网破。

    但不断有流寇和土匪来攻打唐县,以及从崔宁、崔海昌等人口中审问出来的一些信息来看,事情完全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林进峰才在给皇帝的奏疏里写道,中山府发生大规模暴乱,而不是唐县官员鱼肉百姓这么简单。

    东窗事发只是直接原因,只不过加速了叛乱的到来,真正的原因,林进峰不知道。

    崔海昌和崔宁已经被皇城司卫折磨得死去活来,还有唐县里那几个富商、大善人。

    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好不过了。

    此时的崔宁被关押在唐县简陋的监狱里,他左腿断了,被绑在木桩上,舌头被割了,想自杀是自杀不了的。

    崔海昌每天都会被割几片肉下来,伤口被涂抹盐、芥末,每每如此,叫得比杀猪还惨。

    不过,他们两个人在崔氏都只是小人物。

    审问出来的信息有限,但现在不同了,卢青被捉住了。

    崔宁和崔海昌,以及崔清流、刘富贵等人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价值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这些人被带到唐县的大街上,许多百姓闻声围来。

    唐县的百姓对这些人恨之入骨,恶狼吃人还留骨头,但这些人吃人连骨头都不吐。

    他们喝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不拿人当人!

    张荐手里拿着一把比较锋利的刀子,他一只手拧起崔宁,也不管崔宁如何挣扎,他用刀子开始切割崔宁大腿上的肉,一片片切割。

    崔宁被绑得非常严实,一动不能动,因为剧痛,全身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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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岳飞回京,韩世忠河北剿匪

    崔海昌几乎要崩溃了,他怒骂道:“你们这群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崔宁也想骂,但他的舌头被割了,说话不清楚,满脸涨红,显得非常愤怒。

    崔海昌一脸大义凛然辈呼:“暴君无道!暴君无道!残害忠良,天下忠义之士当共讨之!”

    张荐一边忙着割他的肉,一边道:“崔县令,原本以为你已经毫无人性了,没想到你他娘的脸也没了,也是,人都不当了,还要什么脸!”

    崔海昌继续怒骂道:“暴君无道!这天下乃是圣道之天下,岂是暴君与贱民之天下!汝等皆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张荐也不急,一边慢条斯理地割肉,一边道:“崔县令可真是好气节!”

    崔海昌情知自己活不了,喊道:“吾等自幼读圣贤书,圣人……云……威武不能屈!暴君惹得天怒人怨,行嬴政杨广暴行,必死无葬身之地!”

    张荐道:“崔县令,人到底可无耻到什么程度,你不怕城外乱葬岗里的亡魂回来找你?你残害了那么多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却还一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嘴脸!”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更加利索。

    崔海昌却怒道:“自古天道有序,人间有纲常,贱民尔耳,奴也!怎配拥有良田?暴君倒行逆施,妄图毁我华夏千年之圣道,呜呼哀哉!吾等当舍身而卫道!”

    卧槽!

    张荐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厮吸人血肉还扮出一副大义模样,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张荐大怒,周围围观的百姓也都大怒。

    张荐道:“老子也读过圣贤书,狗日的,要是孔老夫子还活着,真要被你们气死!”

    他加重力道,刀子在崔海昌身上一顿乱刺,痛得崔海昌死去活来,就是死不了。

    然后,他又开始在崔海昌脸上割肉。

    每割一片肉,崔海昌就叫得撕心裂肺,全身不停冒血。

    一边的崔清流、刘大富等人早就已经吓傻了。

    最后,张荐一刀子插在崔海昌的脖子里,崔海昌还没有立刻死去,他不停搅动刀子,将崔海昌的脖子搅得稀巴烂,崔海昌这才断气。

    张荐面带微笑,命人拿过来一把长刀,先将崔宁的四肢全部砍断,然后开始挖他的胸口。

    崔宁痛得死去活来,但任他如何叫喊都叫喊不出来。

    接下来则是崔清流等人,每一个人都被活活剐死。

    ……

    从唐县离开后,林进峰快马加鞭向东京城赶去。

    眼下秦桧和韩世忠的大军已经抵达唐县,他这个皇城司总指挥使在战场上也起不到太大作用,而此时的天子更需要知道河北的情况。

    林进峰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到了东京城后,急忙进宫面圣,将他在河北掌握的所有情况,全部详细与赵桓说了一遍。

    林进峰最后道:“陛下,臣担心,此次叛乱,另有图谋!当早做准备!”

    赵桓微微蹙起了剑眉:“爱卿此话怎讲?”

    “陛下,中山、河间之地,叛军不过乌合之众,陛下天威正盛,崔氏断不敢正面撄锋!虽唐县购田案事有败露,却并未被逼到造反的地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辛苦你,你先下去休息。”

    “为陛下分忧乃是臣之职责所在,如今河北战乱,臣身为河北皇城司总指挥使,不敢怠慢,请陛下示下,臣愿赴汤蹈火!”

    “如是,继续给朕打探河北之地,稍有异动,速速来报!”

    “遵旨!”

    林进峰退下后,赵桓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命人将种师道请进宫。

    将刚才林进峰跟他说的与种师道说了一遍。

    种师道沉思片刻道:“陛下,当早做准备!”

    赵桓心中已有计较,但种师道对战争比他更了解,他愿意听听种师道所言,再做行动。

    “爱卿何出此言?”

    种师道将心中忧虑说了一遍。

    夜幕降临,东京城依旧如往日繁华,没有人知道,天子御史已经飞奔出了东京城。

    一天一夜之后,秦凤路的秦州城,王奎安接到皇帝手谕。

    半天后,身在边陲的三军将帅接到了天子圣旨。

    “朕膺昊天之眷命:吴据党项之逆贼,平吴雍之叛乱,大功,升少将,统三军之司命!”

    吴接过圣旨拜道:“臣谢天子垂怜,臣必不负天恩!”

    两天后,远在西南的宗泽和岳飞也接到了圣旨。

    宗泽和岳飞即刻率原神武军北上,回京复命。

    经过一年的打磨,交趾局势已经稳下来,岳飞在交州给张浚训练出一支初具规模的强军。

    张浚已经完全有实力在交州强力推行朝廷政令。

    宗泽与岳飞先领了两千骑兵回师,其余神武军在后,亦全速行军。

    宗泽和岳飞急行军,于五月二日抵达京畿。

    而此时,河北的战争已经全面展开。

    韩世忠兵分两路,一路由他亲自坐镇,另一路由秦桧率领,麾下有呼延通、张疏、刘重等中央军虎将。

    四月二十五日,韩世忠大军向中山城挺进。

    一路上,韩世忠目睹了河北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甚至还发生了易子互食的人间惨剧。

    现在大半个河北都是叛军、流寇和土匪的天下。

    无论是在平原上,还是在山林里,都能遇到土匪,这些土匪心狠手辣,凶残之极。

    他们有的在很年轻的时候,因为无所事事,在本乡游手好闲而成为土匪,有的则是当时金军南下,逃窜的禁军落草为寇。

    这些流寇土匪原本各占山头,各自为战,成不了气候。

    但现在林进峰送到秦桧和韩世忠那里的情报,河北的所有流寇、土匪、山贼,都被收编了。

    他们突然变得有组织有纪律,且作战不再仅仅是抢劫完就跑,而是俘虏百姓做苦力,囤积粮食。

    一句话:他们在打地盘!

    而据俘获的卢青招供,陈长远有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并且陈长远还掌握了很多人的犯罪证据,都是死罪。

    只要有人胆敢反对他,或者与他作对,犯罪的名单和证据就会被送到东京城的皇宫内。

    横竖都是一死,跟着陈长远说不定还能从此人生辉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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