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三十年,并不久
君北月弹奏离殇,一点儿都不殇。
此时此刻,他看着紫晴,眼都是空的,这是一个从来不轻易将息怒形与色的男人,更不会将哀伤写在脸上的男人,你能看到他心疼,看得到他的愤怒,但看不到他绝望。
唯有,绝望,才是殇吧。
紫晴弹奏的离殇,其实也一点儿都不殇,她能弹出曲之殇,却从来都弹不出心之殇,或许,至少,在她弹奏的时候,心,还是鲜活的,不绝望。
而轩辕离歌弹奏的离殇,就只有一个感情,悲,悲到绝望,绝望到骨子里,怎么都找不出希望的殇。
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别人,年老之时,才会意识到,人生其实就是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过程。
可是他,从还不懂事开始,大人们不是告诉他,阿离呀,长大了你要怎样怎样,而是告诉他,阿离呀,在你死之前,你要怎样怎样。
母皇那带着长长甲套的双手重重按在他双肩上,非常郑重地告诉他,“离歌,在你死之前,一定要率领我们东秦最精锐的骑兵,杀回故土去”时,他才三岁。
三岁的他真的不明白,死是什么?
他偷偷问过太傅,死是什么意思。
太傅告诉他,死就是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都回不来了。
他只记得当时,他好害怕,好绝望,他问太傅为什么他要死。
太傅说,太子殿下,不用害怕,你有三十年,三十年很久很久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明白,三十年并不久,才开始明白,死是什么意思。
或许,现在就在走向死亡吧!
东秦,我永远都回不来了。
紫晴,我永远都回不来了。
一直都在下沉,从松开紫晴之后,他便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个他一直忘不掉的场景。
偌大的宫殿里,母皇按在他肩上,告诉他,死之前,死之前,死之前……
渐渐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完全似乎了直觉,整个人清瘦得就像一条紫色绸缎,不断朝海底深处飘去……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弥漫在他周遭的已经不再是被血染红的海水,而是一片金灿灿的光芒。
在深邃广袤的深海里,远远看去,就如同一颗璀璨的金星,从深处缓缓往上飘。
在金光,吸引好好多游鱼在周遭游来游去,大大小小,五颜六色,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渐渐地,鱼儿大胆起来,轻啄他的紫衣,他的银发,见他不动,它们便包围过来,排着队将他从脚到发梢全围了起来。
很快,鱼儿便扬起了的他的银发,他的紫衣!
千苍百孔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止住了血,唯有绝美如仙的脸上,还残留着几抹血迹,远远看去,他就像睡觉了不小心落入海中的谪仙,安静而美好!
不远处,同是一抹金光,随着他缓缓向上飘,可是,不同于他,似乎所有鱼儿都畏惧这抹金光,即便这个家伙一脸和善,气质干净地像个书生。
确切的说,他此时还真的就是一个书生,早已收起了鲛人真身,只有一圈金灿灿的磷光包围着,百里尾生慵懒懒如同倚躺在榻上一样,斜斜凌空倚着,一手支着脑袋,远远地看着好不容易被他救起的轩辕离歌,自言自语感慨个不停。
“生得那么好看,怎么就不好好活着呢?怎么就想不通呢?怎么就偏偏要喜欢别人的妻子呢?怎么就那么固执呢,光复什么大秦呢!狗屁!当琴师多好,没了你,你谁来驾驭血筝呀!”
离殇就只剩下两个缺漏的音符位置没有找到了!
只要找到缺漏的位置,配上一阴一阳两个图腾代表的意思,就可以确定那两个图腾代表的音符。
这两个图腾音符,同琴瑟海谷那十二个音符,便可以形成一句完整可破解的代码。
这代码就是他要的秘密所在!
百里尾生正念叨着,突然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鱼儿缓缓从前面朝他游来,他立马就主意到了,急急闭嘴!
在海里,鲛人是尊贵于一切鱼类的一族,而他则是鲛族中血统最尊贵的金鲛,所有的游鱼天生对他有一种敬畏感,见了他都要躲得远远的呢!
见鱼儿大胆地靠近,百里尾生唇畔不自觉勾起了一抹开心笑容,双眸都笑弯了,明净干净。
他甚至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触碰那小鱼儿。
小鱼儿见他伸手,迟疑了片刻,却还是大胆游来,清啄了一口连忙退开!
百里尾生乐了,小小的事情都可以笑得那么纯粹,此时的他,就像个邻家大男孩!
可是,就在小鱼儿又要靠近的时候,突然,他闷哼一声,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在眼前弥散了一片红!
很快,鲜红弥散开,只见原本活蹦乱跳的鱼儿早已翻了白肚,这血,剧毒呀!
百里尾生静默地看着那条死鱼,原本干净清俊的脸此时此刻,说有多阴沉就有多阴沉,他没了任何兴致,眼底敛着一抹恨意,轻轻拂开鱼儿,朝轩辕离歌那游了过去……
而此时,就在他们上头,很远很远的海面上,君北月的船正急速前进。
君北月在屋里,一关便是三日,除了送药之外,他一滴水都没有碰,一个人都不见。
谁都不知道他守着紫晴做了些什么,只听到琴音时不时传出来。
等在门口的顾太医,影子,司徒浩南都静默地听着,只觉得这旋律似乎在哪里听过,却都听不出来就是王妃娘娘经常弹奏的离殇。
顾太医长吁短叹,连连摇头。
“这样下去不成,司徒公子,要不你去劝劝!”
“我们都还回港呢,东秦那边就会有消息了,指不定已经派出船了。轩辕昭汐可是提前把消息放出去的,咱们好歹想个应对之策呀!万一南诏调查起来,那不……”
司徒浩南看着顾太医,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他们临走时,八贤王那焦急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一回事态的严重性,可是,他也不敢劝,不想劝!
如果,真的了解君北月的人,就该知道,他打从十五岁开始,为“顾全大局”这四个字,付出多少,隐忍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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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3完了,诏告天下
君北月虽不是一国之君,却是一国的守护者,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我行我素,雷厉风行的人,可是,实际上,他也一直都是一个牺牲自己的人!
如果,可以,司徒浩南希望这一回,君北月能豁出去,为自己,为紫晴,真真正正的我行我素,雷厉风行一回!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欺人太甚!
“司徒公子,你同主子关系最好,主子也不会怪罪你,你还是……”
顾太医还要劝,司徒浩南却打断了,“顾太医,你去准备汤药吧,我会舱里瞧瞧,能加速咱们就加速,鸣沙山的祭沙大典没几日了,咱们一定要赶上!”
司徒浩南说着便要走,然而,顾太医却追上来,“罢了,你让我瞧瞧昭汐公主,至少,得谈谈她的口风!”
顾太医虽然只是个太医,却贴身跟着君北月,对于朝政,对于龙渊的大局,也一直都所有了解!
他如此关心,只能说明一点,这一次的事情,确实很严重!
司徒浩南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瞒下了,“还有事情要审问,不方便过去吧。”
“审是审,你可得拿捏好力道,毕竟还未谈判,不杀俘虏,轩辕昭汐毕竟是个公主,是东秦皇位的继承人。”顾太医交待交待!
影子在一旁默不作声,司徒浩南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解释,只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开!
此时的轩辕昭汐,怕是早就被浸泡在毒水里头了吧!
东秦主战船上那么多尸体,加上两头毒兽的尸体,足够浸出一缸尸毒血水来了!
两国交战,为谈判之前,不论如何,都不可杀俘虏,尤其是当俘虏还是对方重要人物的情况,更不能虐待俘虏!
这是各国同行的准则,更是龙渊大陆诸国明文规定的!
君北月还没有上岸,消息便传到东秦女皇耳朵里了!
“啪!”
一声巨响,东秦女皇拍案而起,直接将案几打得粉碎,“哪里来的消息!”
“女皇陛下,公主登船去尧舜岛,后飞鸽传书,说大周曜王爷从海上入侵,要支援,附近海域所有船只全都赶赴支援,谁料……”
“朕问你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可当真!”东秦女皇暴怒,长满痱子的脸变得狰狞恐怖。
“属下原本也赶赴支援,谁知……谁知只见主船,血流成河,不见公主,更不见支援的船只,附近海域,属下都找遍了,没有支援船只的下落,只见……只见大周两艘船回程了。”侍从急急交待!
东秦女皇愣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侍卫许久,勃然大怒,“你跟朕开什么玩笑!”
侍卫没敢说话,他起初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摆着在眼前。
见侍卫低着头没回答,东秦女皇这才不安起来,“你……你真的找遍了?”
“女皇陛下,属下所言千真万确!”侍卫认真道。
东秦女皇不由得跌后两步,“十一艘战船,我东秦最骄傲的海军……”她说着,还是无法相信,猛地一脚踹开前面的椅子,冷声,“轩辕昭汐她干什么去了!她是饭桶吗?”
侍卫只敢报战败之事,哪里敢报轩辕昭汐和颜紫勾结挟持了太子殿下一事,怯怯又道,“女皇陛下,有人看到太子殿下也上了船,属下……属下一样没有找到,主船上就连尸体,都没有几具……”
东秦女皇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你的意思是……”
“女皇陛下,不管怎么样,公主和太子殿下一定成为俘虏了,必须尽快谈判!”
公主和太子都成了战俘,东秦的皇室的脸还往哪里搁呢,东秦皇室如何还会有民心,如何还能光复大秦?
东秦女皇一口怒气立马涌上心头,堵死在心口上,不上不下,险些都给气背过气去,“君北月来了多少人马?他早有准备,存心挑衅的吗?”
“曜王他……他就来了一艘大船,一艘小船。”侍卫怯怯回答。
这话一出,东秦女皇立马蹙眉,随即扬手甩开那侍卫,“你开什么玩笑,你当朕是三岁孝吗?怎么可能!他君北月难不成还带了鲛人来不成?”
然而,说到这,东秦女皇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侍卫眼底掠过一抹复杂,虽然效命在东秦女皇前后,却一直都是轩辕昭汐的心腹,他知道不会少!
“女皇陛下,这件事有蹊跷呀,加上主战船,那可是十二艘船,就算遇上的是南诏的海军,也不可能全军覆没,一个不留的!除非,真的是带了鲛人来!”
东秦女皇终于冷静了,果断下令,“来人,以朕的名义,告知天下,东秦大周海战,东秦战败,致信大周天徽帝,邀东海谷谈判,放我战俘!”
说罢,侍卫正要劝,东秦女皇却拦住,“朕知道。”
“来人,以我皇室名义,发声讨函,朕要问一问南诏王,为何借鲛兵给君北月!朕要他南诏给我东秦,给天下一个交待!”
一定是南诏借了鲛兵给君北月,否则,君北月绝对不可能在海上斗得过昭汐!
南诏一直都是中立国,同龙渊所有国家都交好,并且保证不会偏袒如何国家!
可是,如今竟这么帮大周!
这一回,南诏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赔礼道歉,她就算拼了这张老脸,也要南诏王室臭名垂千古!
这一边东秦女皇误会重重,怒意滔天,而另一边,南诏王室也听到了不少消息。
南诏王连夜就召集了三族族长和不少大臣。
“王上,我看这消息一定是假的,曜王爷怎么可能在海上同东秦硬碰硬,说句难听点,那是找死呀!”
“王上,大周和东秦都没有消息呢#上的事情,我看一定是子虚乌有的,北边刚刚破冰,渔民争夺领域,传出这种荒谬的消息,不足信矣……”
……
被众大臣劝说一番,南诏王也没好多说什么,留下了三大族长,询问派出黑刹寻找孤岛遗迹的情况。
而此时,西荆那边,也都还没有收到消息呢!
黑衣人在悬崖边勒马,远远眺望西荆帝都,这是一座建在沙漠绿洲的都城,堪称沙漠明珠。
然而,很快,颜紫便不安追来,“至今都还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事了?”
她离开前特地交待了轩辕昭汐,把寒紫晴关进去后一定要给她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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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4疑问,鸣沙遗迹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按理说,颜紫最迟今天也该收到轩辕昭汐的回信了呀!
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颜紫不安地问道。
“那是你的事情。”黑衣人冷冷道。
“你!”颜紫气结,却也习惯了黑衣人的冷漠,养人蛊一事,确实一直都是她全权在负责的!
和这家伙,既是合伙人,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下属。
“是我没办妥,我马上派人跟进!”颜紫淡淡道。
也不知道黑衣人有没有再听她说话,此时正远远眺望着前面那座如同明珠落在沙海中的城池,西荆的帝都阿尔巴克城。
而鸣沙山就位于阿尔巴克城西北方向七八里地的位置。
在龙渊大陆上,大周是占据了最肥沃的东南方,东秦和西楚占据了北部草原,西荆则几乎大半片国土是处在沙漠之中的!
大周的帝都,最里头是皇城,皇城之外是内城,内城之外是外城。
皇城为皇亲国戚居住之地,内城为满朝文武居住之地,而外城才是帝都百姓的住地。
西荆帝都则完全不一样!
阿尔巴克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西荆的皇城,城里并没有老百姓!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座城池的意义重大。
在西荆沙漠里,根本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地方,绿洲出现在沙山脚下,而且,几十年来沙山从来没有因为风的作用,而移动,影响到绿洲。
而且,这座不会移动的沙山,居然还会发出鸣沙之声,每每时节一到,便可在山脚下的城池里,听到鸣沙声!
这座山,便被尊为神山,鸣沙山!
这座城,便被定位西荆的帝都!
神住在山上,神之地帝王住在山下,每年二月中旬,都是这里西边风最大的是季节,也便是祭沙的时节,这时候,便可以听到鸣沙声。
这个声音,被尊为神的声音,神的指示。
黑衣人站在这个戈壁山头上,是附近唯一可以站稳脚,不下陷的地方,也是唯一一个看牙望远的地方!
他望着阿克巴楚周遭的地势,视线越过阿克巴楚朝西北方向的鸣沙山看去,无奈,此时天阴沉沉的,风沙不小,就连山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如果是天下好的时候,站在这里,便可远远看到鸣沙山,这座山同时也是西荆沙漠里,最高的一座山沙山!
或许,是因为不移动的原因吧,别处的沙子常年累月一直吹过来,这山山沉淀下来,日积月累便将这座山垒高了。
“看什么呢,不走了吗?”颜紫问道,每每到这里,这家伙总会驻足很久,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想什么。
“为什么,鸣沙山不会移动?跟整个地势有关系吗?”黑衣人淡淡道,似乎再问自己,而不是问颜紫。
颜紫轻笑了笑,“谁能回答这个问题,谁就是西荆的神!”
正是因为这座山不会移动,会发生神音,所以才会被尊为神山吧!
“孤岛的遗迹,就是鸣沙山,是整座鸣沙山,还是鸣沙山的哪个地方?”黑衣人又问。
然而,颜紫还是很不以为然,“我若知道就好了,祖祖辈辈守在山下,到底守着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养人蛊的秘密,知道孤岛一阴一阳两个百毒不侵之人的秘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守着鸣沙山!
鸣沙山有什么东西,是孤岛遗留下来的!
南诏的古乐洞口,有乐谱,琴声海谷有音符,而她这里,到底有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就是一座沙子丢成的山,她曾经把整座山都走了一遍,除了她自己留下了的一个个脚印之外,除了沙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不是没有想过沙子之下,是不是埋藏着什么只是,去挖掘的代价太大了,西荆皇室也绝对不允许她这么做!
狂风吹不走这里的沙子,并不代表她挖掘不了,这山是沙山,不是其他石山,一旦挖掘,整座山便会坍塌,以鸣沙山的沙量来看,一旦坍塌了,山脚下这座阿克巴楚城便是头一个遭殃的!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守护的没有音符,对于离殇一无所知的人,守护的绝对不会是音符!
对鸣沙山不了解,也并不影响她寻到孤岛的进程!
寒紫晴不是到手了吗?她进展得很顺利呢!
“如果孤岛的遗迹在这里,这里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地方。”黑衣人没理睬颜紫,自言自语道,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掀起蒙面,露出了一张轮廓深邃,棱角分明的脸!
这脸,缄默地没有半点表情,明明身在这个世界里,却有种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是独立在世界之外,令人无法接近,无法了解!
偏偏,就是这种神秘,令他浑然天成有种吸引人的魅力,令人见了他便会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跟他说说话,想了解他。
他正是西荆的太子殿下,耶律辰毅!
颜紫转头看去,早已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冷漠,不看他的脸,只听他的声音,或许还不知道他是这么冷漠的一个人,可是一看他的脸,便知道,最好是别轻易和这家伙说话,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答你,什么时候完全不理睬你。
果然,他说的几句话都不是跟她说的,他说罢,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立马驾马稿下去!
身为西荆太子,西荆的储君,祭沙这么大的事情,他必须提前回来,虽然很多事情不是他亲自处理的,但是他必须在!
而且,这一回祭沙,并不同于以往,以往祭沙,是皇室内部的事务!
这一回,因为皇妹要苑姐西凉,西凉迎亲的人马今日就会到达,所以,父皇为表联姻诚意,特地邀了西凉迎亲的使臣,参加祭沙大典,待祭沙大典之后,才将皇妹嫁出!
而上一次在大周西三城,同西楚议和,父皇和君北月交谈甚欢,又邀了君北月来参加。
所以,此次祭沙大典,远远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来得隆重!
耶律辰毅直接忽略了君北月,他正忙着找寒紫晴呢,不可能会来!
要接待的,便是西凉的迎接时辰!
他最疼爱的皇妹远嫁,不仅仅关乎皇妹的终身幸福,更关乎西荆和西凉两国的和平,不得不慎重对待!
然而,当耶律辰毅回到阿克巴楚时候,却立马收到一个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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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假结束了,大家都恢复工作状态了吧?你们逼视我吧,因不可告人的原因,还有两更两点半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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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5复仇者,在路上!
“什么!”
城门口,一声凌厉,一下子将所有侍卫全都震慑地目瞪口呆!
这可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开金口呀!
而且,第一次看到他缄默的脸上出现这么强烈的情绪!
他很愤怒!
侍卫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贴身追随太子殿下的人都知道,这主子其实不是真正的自闭,而是天生不喜欢废话!
不喜欢别人废话,更不会自己废话!
颜紫此时亦是一脸震惊,却不是惊诧耶律辰毅的愤怒,她一直都知道这家伙本就不是没有情绪的人,她震惊的是侍卫带来的消息!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她厉声,已经换上耶律辰毅婢女专属的宽大白袍,蒙上了白纱。
侍卫不知所措,他带来的消息很正常呀,没什么不对劲的呀!
“皇上找殿下好几日了,西凉的使臣明日就到,大周曜王爷来函,五日后会到,要殿下做好接待准备。”侍卫怯怯重复了一边!
听了这话,颜紫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终于也惊了!
君北月来函,五日后会到!
这是什么意思!
君北月此时不是疯了一样,到处找寒紫晴吗!
他居然还有心情到这里来!
正纳闷着,一个侍卫却匆匆跑了过来,“太子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大事不好了,皇上让你马上过去!”
耶律辰毅看了他一眼,身影一闪,立马消失不见!
“你等等我!”颜紫急急追去,她和耶律辰毅的秘密,可是连西荆皇帝都不知道呢!她在皇室里的身份,便是耶律辰毅的贴身婢女!
西荆皇帝的御书房,没有耶律辰毅带,她可进不去!
颜紫追到的时候,御书房的房门已经关上了。
屋内,西荆皇帝来来回回地踱步,耶律辰毅正看着一份金色信函,正是来自东秦皇室的信函,是东秦女皇的告天下书!
大周曜王入侵东秦临海,只凭一艘大船和一艘小船便将东秦一支海军十来艘战船全部击沉,所有将士无一生还,曜王还俘虏了东秦的昭汐公主!
东秦女皇发告天下书,谴责君北月的暴行,要求同君北月谈判,要求君北月释放战俘!
耶律辰毅看着手中洋洋洒洒一大篇慷慨激扬的谴责词,缄默的俊脸上渐渐地露出了阴鸷的表情!
君北月,你狠!
他居然找得到寒紫晴,救得走寒紫晴!
他居然敢动用孤岛的鲛人,那可是世世代代外南诏皇室效忠的人呀!
这不是他最狠的地方!
最狠的是,他居然在东秦女皇发告天下书的情况下,还要到西荆来做客!
他这是没有打算理睬东秦女皇呢!
甚至,他连南诏王室都没有放在眼中!
他倒是很瞧得起西荆,他来做什么?
“毅儿,你说这件事怎么办?”西荆皇帝终于止步,认真看来。
此时,耶律辰毅早已收起了阴鸷的表情。
东秦女皇这份告天下已经送到西荆来了,换句话说,此时东秦,大周,西楚,南诏龙渊大陆这主要的四国,都已经收到这份告天下,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可是,君北月却没有任何回复,而是告知天下,他要到西荆来做客!
西荆无疑是最尴尬的,虽然因为同西楚一战,西荆和大周结成了同盟关系,可国家一国家之间从来就没有永恒的盟友关系!
西荆这一次一旦让君北月入城,无疑会把东秦得罪了!
得罪了东秦,无关紧要,西荆和东秦从来就没有交集过的,只是,这件事牵扯到南诏呀!
傻瓜都知道,君北月有天大的本事,都不能在海上以少敌多,灭了东秦的海军的!
除非有人帮他!
可是,东秦女皇在告天下书中,对此特比提出了质疑,虽然说得含糊,矛头却是指向南诏的!
要在海上打出陆地上才能打出来的漂亮仗,只有借助鲛人的力量!
可是,南诏同大周关系再铁,都不可能出鲛人帮大周的,何况是在这么大的战役上公开帮忙!
东秦女皇在告天下书里,把矛头指向南诏,某种意义上来说,东秦女皇似乎是在提醒南诏什么呢!
西荆皇帝那么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看不出了端倪!
这件事,君北月如果处置不好,直接面对的便是南诏王室呀!
而西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留君北月在阿克巴楚做客,是不是就等于告诉天下人,西荆在这件事情上,是同君北月站在同一边的呢?
西荆皇帝想不明白,大周的北边,东秦逼着谈判,南边,即便要面临南诏的质问,南北夹击的情况下!
消息都远远传到了西荆,君北月对此居然还一言不发,居然还告知他五日后便抵达!
也就是说,君北月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呀!
西荆皇帝不明白,可是,耶律辰毅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
轩辕昭汐被俘虏,无疑会将他和颜紫都卖了的!
君北月这一次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报仇的!
耶律辰毅面无表情,淡淡道,“父皇,邀请函早就送了,如今岂会拒绝之理,想知道曜王来做什么,待他来了,不就知道了!”
他说罢,放下告书,转身便要走。
“就这样?”西荆皇帝蹙眉,“你等等,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的!”
“曜王既来了,便不怕东秦和南诏,父皇何必多为他操心呢?”耶律辰毅反问道,说着,也不等西荆皇帝回答,便开门而出了。
颜紫一见他,立马上前,“什么情况?”
“报仇来了,准备准备吧。”耶律辰毅淡淡道,几个翻身跃上城楼,径自朝鸣沙山方向去。
颜紫却目瞪口呆,“报仇来了”这四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君北月怎么知道他们要出海的,又怎么知道他们走的是尧舜岛方向!
颜紫琢磨了半天,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气得跺脚,“轩辕昭汐这个废物!”
然而,就在这时候,耶律芊芊从一旁蹦出来,一见她便问,“胭脂,我哥回来啦,大过年的你们去哪里了?”
胭脂颜紫,这是一种脂粉名,更是她的名字,在西荆皇室用“胭脂”之名,真名便是颜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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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人想芊芊这个丫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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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6 绝对,不让你走
西荆的服装非常有特色,依据沙漠多变的气候设计,被戏称为“蒙头盖脸”。
男的带头巾,女的也带头巾,女的头巾还带有蒙面,在外人面前一般要遮脸,一般为黑白两色。
耶律芊芊绝对是个例外,别在她出使都没有这么穿,就是在宫里也从来不这么穿戴,足见西荆皇帝对她的纵容。
她一身简单的浅黄色衣裙,蹦蹦跳跳的像只欢喜的蝴蝶,拦在颜紫前面,回头冲她笑,“告诉我你们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否则,你休想离开!”
蒙面之下,颜紫早已一脸阴沉,在她眼中,这天底下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命令她呢!
她忍这位公主,可不是一天两天,如果不是看在耶律辰毅可以带给她巨大的利益的面子上,她现在就一巴掌把这个臭丫头打出去!
但是,这丫头不仅仅打不得,就连一根汗毛都碰不得!
这丫头可是耶律辰毅最重要的一步棋呀!
西凉太子为何会看上她,正是耶律辰毅一手策划出来的。
只要西荆的西边,无后顾之忧,西荆的野狼军足够强大,东征便得以实现!
久居沙漠的野狼,岂会不觊觎东海之滨肥沃的土壤?
她要嫁的,不是别人,是即将成为西凉皇帝的西凉太子,她嫁过去,便是太子妃,便是将来的一国之母,她将为西凉诞下下一任储君!
血缘至亲,若非万不得已,西凉和西荆将不会再有战争!
西荆和西楚一战,是君北月算计出来的,是寒紫晴教唆出来的,其实,也是耶律辰毅一直等着的!
否则,出使南诏那么天大的事情,西荆皇帝答应了她,耶律辰毅也未必会答应!
“公主,太子殿下嫌宫里太吵,去巴西亚城避寒去了。”颜紫淡淡道。
“骗人,我明明看到你们往东边去的,你们去大周了?”耶律芊芊狐疑道。
“公主一定是看错了。”
“没有看错!”
“公主看错了。”
“没错,我的婢女也看到了!”
“公主的婢女也看错了。”
“你!”
“公主恕罪,殿下真的是往西走的。殿下还等着奴婢呢,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婢女先过去了。”
颜紫很恭顺,微微弯着腰从耶律芊芊身旁绕过去,可是,还没走几步,耶律芊芊便冷声,“站住!”
颜紫眸光顿冷,却不得不止步,“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也没什么事。”耶律芊芊慵懒懒地伸了个懒腰,便要去御书房。
颜紫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奴婢告退。”
然而,耶律芊芊就是不放过她,“我让你走了吗?”
颜紫又止步,“公主,殿下急着要奴婢过去呢!”
“少拿我哥来压我,他那死性子我父皇都应付不了,你这些年倒是伺候得很周遭呀!”耶律芊芊说着,又走过来,不屑地从下到上打量颜紫。
颜紫心下微微惊诧,今日才发现这臭丫头似乎……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笨呀!
她这都要远嫁的人了,这是要干嘛,怎么突然找她麻烦了?
颜紫不动声色地任由耶律芊芊打量,琢磨着耶律芊芊话里话!
可谁知,耶律芊芊却突然凑近她的耳朵,低声,“你帮我办个事,办成了,我就不揭发你和我哥哥的奸情,怎么样?”
哥哥那么个闷葫芦,那么个自闭的家伙,他身旁从来就只有侍卫,没有婢女的!
这个胭脂是个例外,跟着哥哥老久了,绝对是哥哥的心上人,否则不可能跟那么久的!
听了耶律芊芊的话,颜紫一下子就懵了!
而耶律芊芊则笑得贼兮兮的,却冷不丁将颜紫的蒙面扯下来,笑道,“大美人!”
颜紫确实美,有足够的资本颠倒纵声,目光毒辣的耶律芊芊都觉得她好美好美。
“我偷偷瞧过的,嘿嘿,我哥的眼光不错,可惜你只是个婢女,你放心吧,只要你帮我把事情办妥了,我一定不揭发你。”
颜紫眸中的冷意立马转为笑意,还笑得羞答答的有模有样,“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嘿嘿,你过来,过几天大周曜王爷来访,有个叫司徒浩南的……”
耶律芊芊越说越小声,而颜紫则越听越开心。
她都还不知道如何应对正直奔而来的复仇者呢,机会竟主动送上门了!
“公主放心,这件事奴婢一定办妥,太子殿下不会知道的。”颜紫立马答应。hotsk
“一言为定!”耶律芊芊乐呵呵地伸出小指头来要拉钩,颜紫笑得比她还灿烂,“公主放心,这件事,奴婢知道分寸,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耶律芊芊这才满意,转身往御书房去了。
颜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缓缓拉上蒙面,而与此同时,她姣好的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狠毒的笑意,“君北月,既然来了,我可不会放你走了。”
此时,君北月就在路上!
登港之后,整个中原大陆便流言蜚语四处飞,甚至有传言荒唐到说南诏鲛族背叛了南诏王,投靠君北月而来!
他不仅仅收到了东秦女皇的谴责信,而且也收到了南诏王的密函,虽然是客气的询问海战情况,但是也不客气表示要派出鲛人前往察看!
然而,这些,君北月都没有理会!
一上岸便登上早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走早早就清空了的官道,直奔西荆!
此时,已经到大周的边关了!
马车是特制的大马车,车内,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紫晴浸泡在一个大的浴桶中,双眸紧闭,至今不醒。
君北月每日除了晚上亲自更换药汤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一旁,浴桶占据了马车大部分恐惧,身材高大的君北月只能蜷缩在角落里。
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总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紫晴,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靠在浴桶边缘睡着了。
日夜轮流驾车的是影子和司徒浩南,逆着西边风走,十分艰难,可是司徒浩南和影子却将本要十天的路,硬生生只用五天就走完了!
马车缓缓停下来,边关到了。
影子下车去出示令牌,可不一会儿便吐着白气气喘吁吁而来,一脸焦急,“八贤王早到了,就等着呢!”
“怪不得没在港口见着人,原来直接拦这里了!”司徒浩南碎了一口,一边搓着长了两个冻疮的手,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长冻疮呀,他小心翼翼掀起帘子一角,“北月……你皇叔拦路呢!”
“拿这个过去。”君北月没露面,声音有辛有些哑,他伸出手递来蝎形戒指,只见那比司徒浩南更养尊处优的手,肿得不成样子,满满的全是冻疮,还有不少都裂开了。
司徒浩南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没多看,拿了戒指便走,这蝎形戒指如同军令,直接号令守疆将军,八贤王没有军权,无权干涉!hot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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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7躺下,踩着过去
高耸参天的城门,是大周西边最后一道门,过了这门便是荒芜的沙漠,便是西荆境内了!
城门之下的马队,如此简单,就连商队都比不上,谁能想到真的是曜王爷的人吗!
八贤王高高在上站在城门上,西将军认不出影子,八贤王可认得,也知道,君北月就在最大的马车里!
他本要在港口拦的,谁知道去晚了,于是直接就到这个大门来拦!
今日,一旦把君北月放出去,事态便再没有弥补的机会!
正值西荆祭沙大典,东秦一旦动兵,西楚必定蠢蠢欲动,这些,或许君北月可以放心地交给虎军,但是,南诏那边呢!
南诏一耽难,哪怕是倾尽这片大陆所有兵力,都未必可以同南诏抗衡呀!
为了一个女人,弃天下于不顾,为了一个女人,开龙渊乱世之始,值得吗?
八贤王冷眼看着影子和司徒浩南远远走来,身旁的西将军一见到司徒浩南,立马面色大变,“八贤王,那不是……司徒公子吗?”
影子可以不认得,司徒浩南一是司徒城的少主,二来是君北月唯一的哥们,大周上下,无人不知道无人不详的呀!
“正是。”八贤王冷冷道,面容冷峻,眸光犀利。
西将军眉头一蹙,迟疑了片刻,立马后退作揖,“八贤王,曜王亲临,恕末将失陪!”
说罢,便急急转身要走!
曾经的大周,只有一个人可以凌驾于君北月之上,那便是天徽帝!
天徽帝执掌朝政,君北月掌控兵权,天徽帝是帝,是父;君北月是王,是子!
而如今的大周,天徽帝不过是一个傀儡,君北月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八贤王,不过是他请来监国的,八贤王根本没有兵权,地位也不高于君北月!
大周所有军队,完全可以不听八贤王之令,而君北月,只要他人战在这里,那可是全军皆要跪拜!
“站住!”然而,八贤王却冷声,他没有转身,依旧负手站着,冷眼看着影子和司徒浩南越来越近,“西将军,劳烦告诉曜王爷,他今日要过这个门,就踩在本王身上过去!”
八贤王说罢,这才转身,从目瞪口呆的西将军身旁走过,快步往城楼下去!
“八贤王,这……”
西将军缓过神来,连忙追去,而此时,八贤王已令人开城门,亲自持长枪,横在城门中央!
一袭灰袍,白发苍苍,身形瘦弱,分明是个弱老头子,可是他脸色的肃然之色却令人所有人都不自觉止步!
影子和司徒浩南止步,两人同八贤王对视,都怔了。
影子正迟疑着要劝,虽然八贤王是个固执的老头子,可是,劝服这老头子,可比劝服主子的可能性要多很多!
主子,他的人生里,就从来没有被说服这三个字!
然而,司徒浩南可顾不上那么多,他们的时间紧迫着呢!
祭沙大典等不了,紫晴至今未醒,她的伤她的毒更等不了!
见西将军匆匆赶到,司徒浩南立马高举蝎形戒指,大声道,“西将军听令!”
西将军一见那蝎形戒指,立马大怔,不管曜王爷是不是真的来了,见蝎形戒指如见曜王本人!
这是大周全军皆知的呀!
西将军立马单膝下跪行礼,“曜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西将军听令!”司徒浩南冷声,别开眼,不看此时面露怒色的八贤王。
“末将在!”
“曜王应邀出访西荆,立马清出界路,引路西荆阿克巴楚城!”司徒浩南一字一句大声下令!
“是!”西将军立马领命,转身下令身旁的侍卫着手安排,而司徒浩南和影子看都没有多看八贤王一眼,转身就走。
西将军同八贤王鞠了一躬,大声道,“八贤王,军令如山,请让道!”
八贤王怒目看去,一跺脚,站着更直挺,“本王说了,他今天要出这个门,就从本王身上踩过去!”
正说话间,不远处的马车已经行驶过来了,就三辆,前面一辆开路的小马车,中间则是大马车,后面是一辆更小的,随从的侍卫也不多,全都是琉璃阁的影卫!
就这架势,哪里是以一个王的身份去出访西荆呀!
引路的马车让开,影子和司徒浩南坐在大马场外,见八贤王和西将军还不走,司徒浩南立马冷声,“西将军,再不让开,修改马蹄没眼!”
话如此直接,说到这份上,西将军根本无法可答,更没有解释的机会,只看了八贤王一眼,立马领着所有人退开,将大门完全打开!
八贤王怒目瞪着的司徒浩南,或者,确切的说他是瞪着马车的车帘,他气得气喘吁吁,也什么都没有多说,一手撩起长袍,竟在城门中央平躺了下来!
“老家伙!”
司徒浩南咬牙启齿,若不是天徽帝执政期间,打压了所有可用的文武才俊,如今大周也不至于沦落到朝中无人的境地,当初,寒紫晴也会想到把八贤王请出来!
这位贤王,极具治国之才,却有一点非常令人讨厌,只要他复出,势必要辅佐大周帝王兼并天下,哪怕是牺牲再多都是应该的!
一切价值,都要以这个目标为判断依据!
人,躺下了。
要么,将他挪走,要么,从他身上踩踏过去!
司徒浩南没考虑,正要过去,这时候,马车里却传出君北月低沉的声音,“浩南,等等。”
司徒浩南微惊,君北月不会吧,他真要妥协不成?
虽然如今大周面临的形势不怎么好,但是,君北月此行西荆,并没有直接率兵杀过去呀!
而南诏那边,南诏王来函关心,更没有直接的质问,难不成君北月要主动去同南诏王解释什么吗?
君北月又不是南诏王的臣,打了胜仗还要解释怎么打赢的?
南诏王去查,需要时间的,他们这边却不能耽搁!
至少,现在,君北月的愤怒还压得住呢,至少,天下还没乱呢!
君北月向八贤王妥协什么呢?
然而,很快,司徒浩南便看到后头,顾太医过来了,领着几个侍从扛了一大锅汤药和热水。
给读者的话:
八贤王绝壁是个麻烦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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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8心肝宝贝
司徒浩南见状,立马就明白了,瞥了前面平躺在地上的八贤王一眼,也不再多理睬,笑着下车去帮忙!
又该更换药汤了!
紫晴的身体吸收了太多太多尸毒,不得不浸泡在药汤中,定时更换药汤才能将尸毒都释放出来!
一路上,都是君北月亲自给更换药汤的,顾太医只调配好送过来!
八贤王躺在地上,只看得到车队没有动静,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虽然他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行为,和无赖并没有多少区别,但是,他堂堂一个贤王,用这样卑微的方式劝谏,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大义呀!
马车没有动,至少说明他的办法,触动了君北月石头一样的心!
至少,那小子犹豫了!
等吧,他等他相通了!
八贤王也不再看,望着高耸的拱门,耐性等待。
然而,这一边,顾太医和司徒浩南将热滚滚的药汤送到马车前便都退开了,君北月这才掀起车帘,只见车内只有一个大浴桶,桶缘很高,看不到里头赤luo的人。
君北月分明又瘦了不少,下颌有些胡渣,为这张俊冷的脸凭添了一抹成熟的男人味,即便不远处,八贤王就躺在地上,他的眼却始终抬都没有抬过,静默地沉敛着,默默地将浴桶里的渐渐凉掉的药汤舀出来,然后舀进新的药汤!
每次换药,都要这样一进一出,换掉半桶。
他那养尊处优的双手,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满满的全是冻疮,尤其是右手手背上,龟裂了好几处,滚烫的药汤时不时渐到手背上,便冲了些血水。
然而,他却一点儿都不在意,仿佛这双手就不是他的。
一勺勺小心翼翼舀出,又一勺勺小心翼翼舀进,生怕伤了桶里的人儿。
大冷天的,不一会儿他便满头大汗了!
城门口所有的将士远远地看着,皆是目瞪口呆,谁都无法相信,这个如此静默干活的男人,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曜王爷!
终于,换好了药汤,车帘便会放下了!
然而,君北月却换了热水,原本裸露在外头被冷空气冻得通红僵硬的双手,竟直接就伸到热水里去拧帕子。
那热水,哪怕在大冬天里触碰,都觉得烫手呀,如此一冷一热,怎么会不长冻疮呢?
他居然一脸静默,将帕子完全浸湿了,才拧干。
司徒浩南远远地看着,无奈地直摇头,打从认识君北月至今,他都不曾想象过会看到今日这一幕。
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是帝王,不是军人,他只有一个身份,丈夫。
不离不弃,一句怨言,一句嫌弃都没有,所有的愤怒,所有的难受,全都缄默在他沉敛的眼中。
他只是一个丈夫,照顾病弱之丑妻。
可是,这“丈夫”二字,足以解释“大丈夫”三字!
司徒浩南禁不住喃喃自语,“君北月,你有种,你真有种!”
拧干了帕,君北月便急急到车里去为紫晴擦拭。
浴桶里,紫晴一身赤luo的浸泡着,黑漆漆的药汤隐藏了她恐怖的肤色,却掩藏不了她的脸。
水及锁骨处,锁骨之上,是恐怖得如同怪物的脸,哪怕此时脸上的尸斑已经退了,丑陋还是令人作呕。
可是,他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一样。
唇畔噙着一抹宠溺的暖笑,躬身下来,温柔地为她擦脸,“来,擦擦,脏兮兮的就不好看了。”
他擦得很认真,帕子是温热的,不会烫着她,也不会冷着她。
他擦过她的额头,眼睛,帕子便凉了,他便又出去浸热水,小心翼翼擦她的鼻子,小嘴,脖颈。
拉起她的手来,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擦得干净,吻了吻她手上的老茧,才舍得放下。
仿佛她是他一件稀世罕见的宝贝,小心翼翼的捧着,奉着。
心肝宝贝,也不过如此吧!
一切都结束之后,他是挥了挥手同司徒浩南示意可以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在意八贤王的存在。
他放好车帘,趴着在桶沿上,笑着看她,“女人呀,舒服点了吗?你什么时候醒呀。”
“走吧。”司徒浩南拍了拍影子的肩,便坐上马车。
影子朝城门那抬了抬下巴,意思是问,那边怎么办?
“你家主子要启程怎么就启程。”司徒浩南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顾太医一脸愁眉苦脸看着八贤王连连摇头,叹息,本想上前去说点什么的,往马车窗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便退下了。
这个时候,还是别招惹主子,别让主子和八贤王正面冲突,要不主子那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怒意,必定又会被挑起的!
到时候,事态只会更严重。
八贤王耐性极好,这其实是他和君北月最严肃的谈判,选择天下,还是选择寒紫晴!
打从除夕之夜帝都大乱至今,他就一直再劝了。
如今,也该是君北月做选择的时候了。
然而,一感觉到马车动了,八贤王立马坐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以为君北月过走过来的,会亲自将他扶起来的,至少会跟他解释点什么的!
可是,君北月连露面都没有,连出声都没有,就要过城门!
眼看,马蹄就要踏过来了,八贤王终于忍不住,急急站起,伸开双臂阻拦,“君北月,你如果再一意孤行,本王放弃监国,本王现在就回里韶山去!”
然而,马车并没有停,继续往前,眼看就要撞上八贤王了,终于还是八贤王妥协,急急侧身让开。
他却立马上前,攀最大马车,大声道,“君北月,本王最后说一遍,你如果再往前一步,本王立马回帝都,将一切交换你父皇!”
然而,马车里,君北月依旧蹲在浴桶旁,下巴抵在桶沿上,看着紫晴,唇畔噙着暖暖的笑意,可偏偏,这暖笑中看,他说出了狠绝之话,“八贤王,你可以回去了。”
他要干什么,八贤王还看不透,留着何用?
这话一出,八贤王就想被天雷劈了一样,目瞪口呆,浑身僵硬,而马车缓缓行驶过城门后,便陡然加速,直蹦阿克巴楚!
还有,三日……
给读者的话:
可以申请两更不?要不,你们看在第三更要努力把尾生和阿离放出来的份上,允许我迟一更吧,两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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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9尾生君,你够了
马车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夕阳西下的方向。
然而,此时,有个家伙,正苦思冥想着如何才能过这边关,赶上祭沙大典!
并非战乱时期,西垂边关本就是通行的,城门从早开到晚,因为八贤王的到来,而关闭!
如今,八贤王还未走,也不知道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秩序才会恢复正常呢!
百里尾生混迹在不远处滞留的人群里,摩挲着下颌,远远地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就走,一路来到一家偏僻的小药馆。
他一身宽博的白衫,戴着高而正的巾帽,背着个竹编的书箱,高雅而富有书卷气,眉目清俊,五官长得也不算非常的出众,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出尘之俊,令人不自觉想起莲花绽放的瞬间。
他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像个迂腐却心善的笨书生。
“咚咚咚”三声暗号,侍从便来开门,“主子,有密函。”
百里尾生一见那全黑色没有一点儿笔迹的信函,眸光微一冽,只接过也没有打开,便进门去了。
侍卫犹豫了片刻,似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很快便悄无声息隐身而去。
药馆里空无一人,只见屋内躺着一个身材颀长清瘦的男子,他侧着身体,背对大门,看不到他的脸!
可是,这紫衣银发,认识的人都知道,这必是轩辕离歌!
百里尾生小心翼翼端要滚烫滚烫的药,搁着在床榻,语重心长劝道,“公子,把这药喝了吧,不喝要你的伤好不了,你的伤好不了,你就得一直跟着你,出了城门就是沙漠了,西荆那种鬼地方,小生真不想去呀!”
轩辕离歌一动不动,也没有回答,可是,即便是侧着身体,都可以看到他胸膛正剧烈起伏着,呼吸非常不稳定!
百里尾生等了许久,明明就是个年轻的小生,却像个年长的老生一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继续语重心长道,“这位公子,就算我求你了,你把药喝了吧,古人曰,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就算你遇到再天大的事,你都不能自暴自弃不是?”
他说着,端起茶喝了几口,继续又道,“公子呀,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到底遇上什么事,让你如此沮丧,连命都不要了呀!”
终于,这话音一落,轩辕离歌开了口,几乎每一个字都是恨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百里尾生,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然而,面对如此严肃的警告,百里尾生却依旧非常淡定,叹息道,“轩辕公子,我一定要理解我的苦衷呀,如果我现在解开你的穴道,万一你又想不开,又要跳海,那我岂不是白白救你了,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一定会帮你到底的!”
轩辕离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暴跳如雷过,若非被封住了全身大大小小几十处穴道,怕此时早就转过身一脚把百里尾生踹飞到西天去了!
“你听好了,我没有轻声,也没有跳海,我要赶去西荆!放开我!”轩辕离歌怒吼,牵动了一身的伤口,若非穴道都被封住,估计又会旧伤复发。
然而,百里尾生却非常认真地掏了掏耳朵,十分有耐性地说道,“哎呀,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你乖乖把这碗药喝了,把身体养好了,我一定放了你,西荆那地方,我还不想去呢!”
十日前,他醒来后便发现自己在海边的屋子里,被这家伙救了!
这家伙说是在海滩上偶遇了他,天晓得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整整十日,百里尾生每天都送药,每天都劝他,劝的都是同一件事,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能轻声,不能随随便便就想不开!
这十日,他再能忍,脾气再好,都受够了!
终于,轩辕离歌沉默了,百里尾生眸子骨碌转了转,又浮出和善的笑容,亲自将轩辕离歌掰过来,药喂到他嘴边,“你也不用太感激我,我这人嘛,就是见不得人动不动就寻死,正所谓身体……”
又来!
“够了。”轩辕离歌冷冷打断,“百里尾生,你也是鲛人。”
这话一出,百里尾生端药的手微微一僵,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夸张地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鲛人,你也是鲛人,所以在琴瑟海谷里你不死,所以你能在深海里救了我。”轩辕离歌冷冷道。
百里尾生长大了嘴巴,好震惊。
轩辕离歌眸中掠过一抹阴鸷,继续道,“你不仅仅是鲛人,你还不属于南诏鲛族,你也是孤岛遗迹的守护者,你守护的……是尧舜岛吧!”
话音一落,百里尾生便立马合上了嘴巴,连忙放下药,一手摩挲着下颌,一手往轩辕离歌手腕上探去,认真把脉。
轩辕离歌正又要说,百里尾生却突然一脸严肃起来,示意他闭嘴,“轩辕公子,你不仅仅重伤在身,你还重病缠身,你即便每日服药,寿命也不过三十岁,最麻烦的是……”
轩辕离歌微惊,他这病,除了当年被师父看出来了,就再没有人把脉把得出来!
他一直服用的药,也是依照师父留下的医配置出来的!
这件事,除了母皇和皇妹,还有几个老大臣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晓呀!
没想到百里尾生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了得!
见百里尾生迟疑了,轩辕离歌连忙问,“最麻烦的是什么?”
百里尾生看了他一眼,又把了把脉,这才语重心长道,“唉……最麻烦的是你在海里泡太久了,邪寒侵脑,这脑子有点混乱呀!”
这话一出,轩辕离歌惨白的脸立马黑了,而百里尾生却依旧眉头紧锁,“小生我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是叫道理叫礼教叫规矩的斯文人,怎么就被你看成野蛮的鲛人了呢?”
他说着,也不理睬轩辕离歌怒得猩红的双眸,端着药起身,自言自语道,“不成不成,还得换一帖药。”
“百里尾生,你回来!”
轩辕离歌一吼,便距离咳嗽起来,然而,百里尾生只当没听到,一脸若有所思的出门,可一道门外,立马就随手将药碗乬一旁,他掏出刚刚收到的黑色信函,没有打开就盯着看,喃喃自语,“养成了呀,可爷爷我没空回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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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门前警告,霸气!
西荆果然是沙漠之国,若非有专人引路,估计司徒浩南再天大的认路本事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抵达阿克巴楚城吧!
这座,位于鸣沙山脚下的绿洲,这座沙漠中的明珠!
今日天气极好,在城门口仰头便可看到鸣沙山整个山体,可惜,君北月一行人都无人有心情去关注这座神山!
谁都知道,君北月已经不再是冲着鸣沙山的祭沙而来了,而就是冲着耶律辰毅和颜紫而来!
马车缓缓止步,阿克巴楚的南城门大开,两列侍卫整整齐齐的站着,从门里排到门外半里出外,好个热情的迎客之态,然而,在众人看来,这却另一种摆驾之姿!
耶律辰毅就站在大门中央,一身西荆国风格盛装,宽大的黑袍,黑头巾,一身的黑,没有任何佩饰,衬得俊漠的脸越发神秘!
君北月下马,眸光冷敛,就连看都没有看周遭一样,径直朝耶律辰毅走去!
见他下车,耶律辰毅也迎了出来。
两人相对而走,皆是面无表情,皆是沉默,相较于耶律辰毅的宽大衣袍,君北的黑衣劲装更衬得身材精炼颀长,他一步一步缓缓而行,却无形中给人一种沉甸甸的压力感。
虽然封王不如太子地位来得高,可是偏偏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君北月在气场上一下子就将耶律辰毅压了下去!
奉父皇命欢迎大周曜王,请!”耶律辰毅这话,就像例行公事一样,说完,便转身要引路!
君北月在大周的身份,相当于是一国之君,西荆要迎他,自是要同等身份的人来迎,可毕竟君北月还未登位,所以太子代君王来迎,太子亲自来引路,足表西荆皇帝诚意。
说上一句话就走,这绝对附和耶律辰毅缄默自闭的性子,如果是以前,君北月不会多计较,然而现在……
君北月缓缓弯腰握起了一手细沙,笑道,“西荆的沙果然同东海岸的沙不一样呀。”
他说着,便缓缓送了手,细沙立马沿着他的手缓缓流下,可此时并无风,眼力好如司徒浩南者却惊见这流下的细沙,竟一粒一粒凌厉朝耶律辰毅飙过去!
司徒浩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君北月的武功在短短的时间里又精进了那么多!
耶律辰毅分明也察觉到了,几个侧身躲过,动作十分自然,如果不是看到了君北月飙过去的沙子,绝对看不出他是刻意躲避!
在场的,也就司徒浩南看得清楚吧,他看着耶律辰毅,眼底掠过一抹恨意,更是确定除夕夜的黑衣人是这家伙了!
好厉害的察觉力!
然而,他躲,君北月并没有改变任何动作,手中缓缓流下的沙子却像是长了眼睛,竟然追耶律辰毅而去!
这可完全得依靠内功控制的呀,东西越小便越难控制,而君北月竟可以精准到一粒细小的沙子!
不仅仅如此,这沙子很快就朝耶律辰毅不同方向镖去,沙子虽小,速度一快,那杀伤力可不容小视,何况,天晓得君北月赋在沙子上的力量又有多少呢!
几个方向一起攻击,耶律辰毅终于无法再从容躲避了,他猛地一个后仰,君北月唇畔勾起一抹阴鸷,竟陡然握手,然而,在他再张开手的时候,沙子已经尽数碎成粉。
这一回,就连司徒浩南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耶律辰毅猛地直起身体,双膝似乎被什么击中了,冷不丁就跪了下去,而君北月在他身旁,仿佛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淡淡道,“西荆太子前面带路便可,这大礼就免了,”
这话一出,君北月身后一干人等恨不得当场就拍手叫好!
这就是君北月,这就是曜王爷9有过人家大门你,就把人家的太子爷打跪的地上,这不是裸的警告,而是裸的挑衅呀!
耶律辰毅,你可把这份挑衅收下了?
周遭西荆的侍卫一个个全都看傻了眼,全都低下头不敢多看,全都没看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给大周曜王下跪了!
远处屋顶上,颜紫趴在屋顶上,可以说打从君北月下马车后,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
方才的打斗,她全都看在眼中,看得她心花怒汉,她没想到君北月的武功会有如此精进,除夕之夜,他的武功可同耶律辰毅和她都不相上下呀!
而在寒紫晴失踪的这段时间,他还一直都在练武!
果然是个男人,她更喜欢了!
想着有朝一日将他征服,让他跪倒在自己裙下求娶,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
思及此,颜紫脸上的笑容越发地灿烂了,虽然不舍,她却毅然蒙上面纱隐身而去,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大门口,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也无人敢上前扶。
然而,耶律辰毅毕竟是耶律辰毅,一个明明满腹心机的男人,却缄默了数年的男人,忍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君北月的话,他听到了,却当没听到,缓缓站了起来,拍去身上的灰尘,没有回答,也没有寻借口给自己台阶下,而是朝君北月打了个请的手势,“曜王爷请,怎么不见曜王妃同行?”
他还敢问!
紫晴当然来了,只是,拜耶律辰毅所赐,至今尸毒都驱散了,却还不醒。
司徒浩南和影子戛然止步!
谁知君北月却折回了两步,亲自牵了紫晴马车的马,大步埋入阿克巴楚的南大门,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她没来。”
耶律辰毅看了大马车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也没有多问跟了进去。
君北月此行,就两辆马车,一辆影子驾车,一辆君北月亲自牵马。
阿克巴楚不同于别的帝都,阿克巴楚本身就是皇城,相当于一入南大门就入了皇家地盘,也就没有什么使臣大院了。
君北月被安排在东华宫,同西凉迎亲使臣所住的西华宫一东一西,遥遥相隔!
给读者的话:
嗯,马车少了一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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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 诡计,帮我保密
耶律辰毅走后,却留下了不少侍卫和婢女,说好听点是伺候和保护君北月的,而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这一个个全是高手!
“曜王爷,那边有车棚。”高侍从恭敬到,见君北月把马车牵到院子里来,早有猜忌。
然而,君北月理都没有理睬他们,影子则上前赶人,“不用伺候了,都下去吧!”
说着,丢了一袋银两,“这是我家主子赏大家的,这几日都不用伺候,全都在门外侯着吧!”
“是!”高侍卫很欢喜,连忙领着所有人退下。
影子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分明察觉到这些人都没有走远,全在附近藏着呢!
这时候,君北月才掀起车帘来,只见车内是一个巨大的浴桶,桶缘很高,远远的看清楚里头到底是什么,然而,浓浓的药草味却难以掩藏!
几个人一同小心翼翼将浴桶扛到屋里去,门关上,君北月就没有再出来过了,司徒浩南和影子亲力亲为去放置其他行礼。
看到这里,高侍卫同身旁几个人交待了几句,立马转身往正宫去!
此时,正宫里,耶律辰毅正在御书房复命,而耶律芊芊在自己寝宫里一回到消息就坐立不安了。
她被软禁在正宫里,被父皇软禁,而负责看守她的则是她的太子哥哥,若非如此,她早就飞奔到东华宫找紫晴了!
“公主公主,新消息!”婢女突然闯了进来。
耶律芊芊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蹦起来,惊声,“什么!”
“太子殿下已经把人接到东华宫了,没有看到曜王妃,听侍卫说,太子殿下还问了,曜王爷说王妃没来!”婢女一口气说完,险些就给断气了。
不是她急,是耶律芊芊急。
听了这话,耶律芊芊才慢下节奏,“没来?为什么呀?”
婢女哪里还有气回答,瘫坐在一旁大口喘息,耶律芊芊狐疑着有急了,揪着那奴婢不放,“为什么没来,之前还说要来的!赶紧去问,快点!”
“公……公主,奴婢……”婢女一口气提不上了,直接给昏了。
“你你!快去问。”耶律芊芊指着另一个婢女,那婢女掉头就跑,险些给撞上迎面过来的颜紫!
一见是她来,耶律芊芊大喜,“胭脂,你怎么现在才来,成不成不,我哥哥没发现吧?”
颜紫蒙着面纱,一双水汪汪的凤眸全是歉意,令谁见了都会忘记她所有过错原谅她,心疼她!
就连耶律芊芊见着了,都不自觉放慢了语气,“到底……怎么样呀。”
“公主,奴婢掂量了一下,还是别冒险了,毕竟西凉使臣也在呢!万一被撞见了,不好。”颜紫很为难。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就想见见他们,我又不是去幽会的!”耶律芊芊立马冷声。
她从南诏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正宫里,一步都不允许离开!
她不就是想去东华宫看看紫晴,顺带而瞧瞧司徒浩南嘛。
“公主,殿下这一回把关特严,不是你这里,是东华宫那里,你也知道,大周曜王身份尊贵,万一在西荆出了什么差池,咱交待不了,奴婢听说东华宫那里的侍卫,可是西华宫那的一倍呢!”
听了这话,耶律芊芊那小脸拉得老长老长,一屁股坐在榻上,不说话了。
颜紫眸中闪过一抹奸诈,笑道,“公主,那个司徒浩南是你的好朋友吗?就一定要单独见吗?”
“谁说要单独见他了!你别乱说!”耶律芊芊怒声,好凶。
“公主,晚上皇上设宴,宴请西凉使臣和曜王爷,你可一定要出席的,到时候不就见着了吗?”颜紫试探地问道。
“那不一样!那种宴,我就是去当一个花瓶摆在那里的!”耶律芊芊语气依旧很凶。
“公主,奴婢爱莫能助呀。”颜紫说着,瞧了耶律芊芊愤怒的小脸一眼,又道,“就只有宴会和祭沙大典有机会,宴会顶多就只有如厕的时间,祭沙大典倒是会有不少机会,只是……”
她这话都还未说完呢,耶律芊芊立马蹦了起来,“有了!”
颜紫很满意,好奇道,“公主,有什么呀?”
“就在祭沙大典见他们,反正祭沙是我哥负责的,你一定有办法,你去安排,反正我一定要见见他的!”耶律芊芊认真道。
“他?就是那位司徒公子吗?单独见?”颜紫特意压低了声音,耶律芊芊看着,欲言又止,小脸有些红。
“公主,难不成你……”颜紫没有把话说满,焦急道,“公主,你这样,奴婢万万不敢帮你呀,这件事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被皇上知道了,还有被西荆使臣知道了,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呀!”
耶律芊芊嘟起了嘴,颜紫连忙后退,摆手,“不成不成,公主,奴婢劝你还是……”
“谁说我要见他的,我要见他们!”耶律芊芊立马解释,她原本想告诉胭脂这丫头一切的,可见她这件反应,还是算了吧!
“我要见他们,曜王妃,曜王爷,司徒公子他们,所有人!”
颜紫要的就是这句话,“公主,听说曜王妃没有来呀!”
“那就除了她,所有人我都要见!你明白了没,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又不是疯了,都快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单独去见什么男人呀!”耶律芊芊不悦道,不擅说谎,眸中的闪躲,谁都看得出来,何况是颜紫这么精明的人!
“奴婢明白了,奴婢一定去办。”颜紫说着,正要走,却又迟疑了,“公主,你可得给奴婢个信物,万一到时候司徒公主他们不相信奴婢,奴婢好有个凭证。”
耶律芊芊犹豫了片刻,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条狼牙吊坠项梁,“给,这东西司徒浩南认得的,你拿出来他就明白。”
“好,公主这件事你可得保密呀,奴婢的命可全在你手上了!”颜紫认真道。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去办,你放心吧,晚上在宴上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和司徒浩南先打个招呼的!你赶紧去办!”耶律芊芊焦急地催促,又补充道,“对了,你先帮我问问,寒紫晴怎么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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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乱与否,他决定
是夜,阿克巴楚的正宫,灯火辉煌,一排热闹!
丰盛的酒宴,绝美的歌舞姬,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客人入场。
此时,宫中就只有耶律辰毅一人,静默在坐着繁华热闹中,反倒显得格外寂寥。
他低着头,摊在眼前的十张小小的鸣沙山地图,这张图上没有祭沙大典的布置,而是好多星星点点的标志,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看什么呢,看了那么多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颜紫笑着走来,对这个男人太熟悉了,熟悉得以至于她只有欣赏,没有爱慕。
她傍在耶律辰毅身旁坐,靠在他宽大的肩膀上,十分亲密,想起耶律芊芊说他俩有奸情,不自觉就笑了。
当然,她绝对不会把她和耶律芊芊的秘密告诉这个男人的!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只有唯一一个缺点,太疼他那个妹妹了!
他这辈子,除了设计让西凉太子看上耶律芊芊,让耶律芊芊远嫁西凉来保证西荆的西陲安平之外,真就没有坐过第二件伤害耶律芊芊的事情了,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
耶律辰毅完全不理睬颜紫亲密的动作,依旧专心在地图上。
“寒紫晴真的没有来吗?”颜紫问得很不经意。
“他们带了大浴桶,传出药草味,应该是浸泡在里头。”耶律辰毅淡淡道。
颜紫立马坐直身子,凤眸冷眯,“尸毒能驱散又怎么样,她的脸,休想好!来了又怎么样,也见不得人!”
“他到底来做什么?”耶律辰毅说着,缓缓收起了地图,这地图估计也就颜紫见过吧。
“报仇呀,找你……也找我!”颜紫说着,径自哈哈大笑起来,“你说他找不找得到我呢?”
对于君北月的到来,一贯谨慎的颜紫真是信心十足。
“怎样,心上人来了,就如此大意?”耶律辰毅不屑问道,转身看来,却是一脸认真。
颜紫被看得也跟着认真起来,“我是开心而已,没有轻敌,不管他要如何报仇,只有一个结果,来了,就休想走,我鸣沙窟里一直都缺一个男主人。”
他们都知道君北月是来报仇的!
只是,他们猜不透,君北月到底要如何报仇!
他放着东秦女皇的谈判之约不顾,放着南诏的怀疑不顾,远赴西荆!
这不打紧,最令他们想不通的是这个家伙,居然单枪匹马而来,西荆边界没有任何动静。
他哪里来的把握,能在西荆的帝都把仇报了呢!
颜紫静默地看着门外,隐隐叹息一声,终于也不敢再玩笑。
他们曾经猜测过,君北月冲冠一怒为红颜,挥军而来,直接挑明了一切,逼西荆交出太子,交出她。
可是,至今除了越传越荒唐的谣言之外,天下其实还是非常太平的!
他们甚至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君北月一旦把兵力集中在西边,那么北边东秦和西楚必定都会有行动,而南诏那边,君北月迟迟没有给出交待,南诏必定也会施压的!
只要君北月一动兵,天下必定大乱!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便是相反的一面,只要君北月不动兵,那么龙渊必定乱不了!
大周的虎军,足以保大周的北线,只要大周的北线不乱,刚刚战败元气大伤的西楚不可能敢轻易动兵的,而东秦,即便是公主被俘虏了,即便君北月不理睬东秦女皇声势浩大的告天下书,她能拿君北月怎么样?
整个龙渊大陆,就属东秦的陆军是最弱的,东秦海军的强,并非真的强,而是除了南诏,诸国都无心组建海军罢了!
整个龙渊大陆,就属东秦最不敢主动挑起战争的!否则,轩辕离歌也不会把一切寄托在君北月死,大周乱这个结果上!
再来说那边,南诏,别说现在还没有定论是鲛人帮了君北月,就算是有定乱,南诏对大周的施压,也不一定会是战争呀!
南诏王室一直奉行的都是保守主义,施压的方式有太多种了!
只要,君北月不动兵,只要大周不乱,天下就没人敢动兵,没人敢乱!
这一点,轩辕离歌怕是最早意识到的吧!
所以,他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杀君北月!
颜紫至今才恍然大悟,禁不住大笑起来,“呵呵,本姑娘要的男人,其实早就是霸主了!”
他不争,天下就要绕着他转。
一旦他争了呢?
颜紫不愿意多想,她也不会给君北月争的那一天!
这天下,是她要争的!
“不管他要如何报仇,我们先发制人便可!”祭沙是最好的机会!”颜紫说着,眸中连连闪过阴鸷,在耶律芊芊找他帮忙的时候,她便有了算计。
耶律辰毅并没有马上回答,一直沉默着,也盯着大门看,君北月和西凉使臣也该到了。
听得礼乐声起,颜紫便起身要走。
就在这时候,耶律辰毅淡淡开了口,“记住,这笔恩怨不要波及西荆。”
西荆,至少目前还招惹不起大周。
“明白。”颜紫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退下了。
而此时,君北月和司徒浩南就在门口不远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似乎带了礼物,用巨大的锦帛盖着,只知道是个大家伙,却猜不出是什么东西!
记得他来函中,也提到要给西荆送一份大礼的!
颜紫并没有多留意,不得不承认,即便再理智,她一见到君北月便怎么都移不开眼,痴愣愣地看着看着,多一眼都好,生平错过了就永远看不到似的!
他是那么俊,俊得令她恨不得伸手去摸一摸他英气逼人的眉宇,他高挺的鼻梁,他性感的唇。
他是那么冷,浑身上下散发出致命的神秘气息,明知道会飞儿扑火,却还是想接近,想了解。
“寒紫晴,我恨不得杀了你。”颜紫喃喃自语,身影一闪便朝东华宫方向去了。
而此时,就在君北月要进门的时候,西凉迎亲使臣从一旁走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出使南诏的那位大胡子大人,一脸的络腮胡子,遮掩了面容,都看不出他的年纪。
一见君北月,他立马抱拳作揖,“曜王!”
君北月客气回礼,两人一同走入……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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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3空了,人呢?
东华宫是最尊贵的使臣才能入住的宫殿,亦是守卫最森严的宫殿,然而,有耶律辰毅的令牌,加上贴身婢女身份,东华宫对于颜紫来说便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尤其是君北月等人都不再的情况下。
“胭脂姑娘,就在里头屋子里,小的猜那桶里头一定是装尸体的,可臭了!”侍卫低声禀告,在自家的地盘里,像极了贼。
尸体的腐臭味,无疑是用药汤将寒紫晴体内的尸毒逼出来,现在这情况看来,那位顾太医的能耐也不怎么样呀,至今都还没有把尸毒全部逼出来!
怪不得君北月会说寒紫晴没有来了,她根本出不来,况且,再退一万步说,她就算尸毒退醒过来了,她也不敢出现呀!
她脸上那丑陋的秘密,就只有她知道!
她不说,寒紫晴便永远都没脸见人。
暂时得不到君北月,至少,可以让寒紫晴不能再于他并肩站着!
思及此,颜紫心情大好,戴上紫色蝶形面具,身影一掠立马没入黑暗中去。
然而,当她来到院子的时候,却再没有闻到什么腐臭的气息了。
怎么回事?
颜紫落在屋顶上,透过屋顶琉璃瓦可以将屋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大浴桶就放在屏风后面,桶内别说是人,就连药汤都没有!
人呢?
颜紫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悄然从窗户闯入,搜查了一番竟怎么都不见寒紫晴的人影,空气里就连一点点残存的气息都没有!
胭脂眸光骤冷,脑海里闪过方才出门时看到的东西,是君北月带去的,用巨大锦帛覆盖着,看不出是什么,只是大小同浴桶差太多了。
难不成就是那东西?
可是,君北月是去赴宴的,不可能带上寒紫晴的呀!
她也没有多停留,转身就走,然而,才刚刚跃上屋顶,一道利箭便冷不防从右侧射来,幸好她躲得快,只擦过手臂!
“什么人!”颜紫冷声。
“你果然在这里!”影子手持弩箭一现身,左右两边便散出一道道黑影,全是影卫!
这虽然不是主子的地盘,但是,他住的地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呵呵,原来是等我的呀。”
见明来者,颜紫气定神闲地打量周遭一圈,冷笑着,“等我做什么呢?”
影子很认真地听,想记住她的声音,无奈内行人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这是易声过的了,这个女人,好高大警惕!
“把解药交出来!”影子冷声。
“解药?什么解药呀?”颜紫饶有兴致地问,压根就不把几个影卫放在眼底。
“你少装蒜,毁容之毒!”影子声落,立马飙出一道凌厉的弩箭,而与此同时,周遭所有的影卫全都动手,箭随影子出,人随箭行,一个个全都手持利剑,身影幻现,瞬间逼近颜紫!
然而,颜紫绝非省油的灯,任由他们逼近,却在瞬间,一晃眼便消失不见了!
“小心!”
突然,影卫惊呼,影子立马侧闪,却已来不及,右肩硬生生挨着了颜紫一巴掌!
更可恶的是,颜紫竟借在一巴掌在他肩膀上借力,一下子就逃得远远的!
“等君北月回来了告诉他,这种影卫弱爆了,他若缺人,本姑娘无条件愿意效劳!哈哈”
说罢,便扬声大笑而去。
虽然实力悬殊极大,影子还是追了过去,无奈,追出东华宫外就再没看到人了!
而正宫中,晚宴早已酒过数巡了。
西荆皇帝居中主位,左侧是太子耶律辰毅,之后便是公主耶律芊芊,再往后,正是西凉的迎亲使臣,这位迎亲使臣正是两次出使南诏的那位使臣大人。
一脸络腮胡子,基本遮挡了大半容貌,怎么看怎么像是过而立之年的人,如果不听他说话,都看不出他其实还很年轻。
这位迎亲使臣后面,便是西荆的大臣们,而君北月居西荆皇帝右边第一位。
这样的安排,着实有趣,按理来说西凉的迎亲使臣不应该坐在那里的,应该坐在君北月后面的才是!
这场晚宴,看似很热闹,其实一点儿都不热闹!
君北月向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尤其是如今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要他无事开金口,那比登天还难,而西凉迎亲使臣更是缄默,两次出使南诏,他说的话加起来都还不超过五句呢!
在看耶律辰毅,这厮缄默地一张脸,低着头,他父皇在场,他可以一句话都不说。
而他身旁的耶律芊芊,同之前出使南诏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就连司徒浩南都海氏头一回见她这么安分呢!
她一袭优雅飘逸的黑袍,黑纱遮面,衬得胜雪的肌肤越发的娇美,眉心嵌一颗晶莹透亮的黑宝石,是低调的黑之中的奢华高调,完全不同于大大咧咧野丫头似的耶律芊芊,远远看去,神秘尊贵,不失西荆公主身份。
司徒浩南看得有行惚,而此时耶律芊芊也正看着他,痴愣愣地看着,明眸里藏着哀愁。
如此,还有谁来挑话题,谁来说话?
于是,酒过了数巡,歌舞也唱唱跳跳了好几番。
西荆皇帝寒暄一番表示欢迎,介绍了明日的祭沙大典之后,也找不到话题。
其实,不是找不着,而是不知道当不当问,他可满腹好奇想知道大周和东秦那常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西荆皇帝好奇是好奇,转念一想,君北月在这里,他问了万一惹祸上身,如何是好?
想想便作罢了,继续欣赏歌舞。
君北月酒不离手,打从紫晴出事到现在,他都没有碰过一滴酒,今日是第一回,一杯一杯醉了,能不能消个愁?
然而,他如何会醉?端着酒杯旁若无人的啜饮,犀眸却主意着对面,也不知道他看的是耶律芊芊还是那西凉使臣!
候歌舞罢,歌姬舞姬纷纷退去,一室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候,君北月突然笑道,“小王听闻芊芊公主舞艺番茄,今日特地带来无筝,不知芊芊公主可赏脸,舞一曲?”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诧,连司徒浩南都不可思议地转头朝君北月看去。
这家伙哪里来的这等好兴致呀!
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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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4邀舞,绝壁不怀好意
别说弹琴伴舞了,就是单纯的弹琴,君北月都鲜少干过!
母妃的出身、早逝,又没有得到任何妃子领养,注定他自小在宫中便得不到皇子该有的优越,大周虽没立太子,却有太傅,二皇子他们跟着太傅上课的时候,才六七岁的君北月早早就被送去太医院当差,说好听点是督察,其实干的是药童的活儿。
那段日子,都是顾太医照顾着,直到十五岁,千里走单骑,一人之力平北疆之乱,他被封为王,一鸣惊人,整个大周皇族才发现皇室还有这么一个皇子。
司徒浩南八岁认识君北月,至今都还没怎么听他弹琴过呢,可是,他知道,论武,这家伙排第二无人能排第一,论文,琴棋书画等他也绝对不逊色。
只是,天晓得他到底哪里学来的呢!
认真说起来,第一次听他弹琴还是在船上,那还是旁听,他是弹给紫晴听的!
可是,如今,他竟在公开的诚,求耶律芊芊的舞,要为她抚琴!
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的阴谋,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司徒浩南禁不住低声,“北月,她……就是个丫头,跟这件事无关。”
也不知道君北月有没有听到,他眸光扫过一旁的耶律辰毅,径自不动声色地解下随时携带的无筝。
这琴,一直都是紫晴随身携带着的,紫晴出事后,他便一直替她背着了。
见状,西凉使臣缓缓放下酒杯,眸中闪过一抹玩味和期待,而耶律辰毅也终于抬起头来,虽依旧静默无声,却朝耶律芊芊看去!
那目光,耶律芊芊立马明白,哥哥要她拒绝。
她自小什么都不会,就会跳舞,是哥哥为她找来天下最好的老师,编排出天下最美最美的舞步。
确切的说,是哥哥赐予了她一身舞艺。
她记得哥哥说过,女孩子一定要有一技之长,别人取代不了的,否则,再美都没有价值。
哥哥还说过,她的舞,不是随随便便就跳的,一年就舞一曲,别人能记住一年,十年舞一曲,别人便可记住十年,一辈子只舞一曲,别人便记住一辈子。
从她开始学舞开始,至今也才在公众诚跳过两次,一次是为博母后一笑,另一次便是几年前西凉使臣出访的时候,也是在这大殿里。
哥哥分明是要她拒绝呀,可是,她能拒绝吗?
这是大周曜王亲自发出的邀请,而且,他还摆出了无筝,要为她伴奏呢!
如此盛意,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
虽然,她从来都我行我素,不是一个说讲情理的人,但是,面对的是君北月呀,这面子必须给!
再者,如此机会,为司徒浩南舞一曲,可遇而不可求,她不想错过了!
司徒浩南成日掀起她男人婆,跟屁虫,是史上最粗枝大叶的公主,他一定不知道,她其实也可以很美很美的!
面对耶律辰毅略带凌厉的目光,耶律芊芊怯怯地低下来头,朝她父皇看去。
西荆皇帝哪里知晓他们兄妹那么多事,只知堂堂一个公主,岂会献艺供人欣赏的道理,然而这是君北月以曲邀请,这绝对是对芊芊的赏识!
耶律芊芊笨是笨了点,偶尔还是有小聪明的,她没有直接答应得罪耶律辰毅,而是向西荆皇帝求助。
“呵呵,难得曜王爷雅兴,这是芊芊的荣幸,也是我西荆的荣幸呀!”他说着,认真交待耶律芊芊,“还不赶紧去更衣,莫要辱了曜王爷的曲!”
“是,儿臣遵命!”耶律芊芊大喜,回头朝君北月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便急急退下,她想君北月这厮虽然又冷又凶又坏又黑,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厚道的!
见耶律芊芊轻飘飘像只蝴蝶飞走了,耶律辰毅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不自觉抬头朝西凉使臣看去,只见西凉使臣的目光还追随着芊芊的身影都还没收回来呢!
君北月专心地调整琴弦,心无旁骛,而司徒浩南则是眉头紧锁,他知道这里头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怎么看都看不出来不对劲在哪里!
说实话,他一枪热血跟君北月来报仇,却也不是很清楚君北月到底要怎样报仇呢!
很快,舞姬便陆陆续续上来了,耶律芊芊最后一个到,有别于舞姬的霓裳羽依坊衣,她一身白胜雪,上着低腰的喇叭长裤,露出盈盈一握的纤腰,肚脐上嵌一颗红宝石,熠熠生辉,上着抹胸,光滑的右肩嵌一排细小的红宝石,就像天下的星斗,而眉宇间的黑宝石也换成了红色!
她手挽着长长的红纱,脸上蒙着的也是红纱,在一群霓裳羽衣里一战,白衣红石,本身不高调,却格外惹人眼目!
司徒浩南直接给看傻了,当初撞入这丫头沐浴的时候,都还没看清楚,不知道她的身材竟如此之好!
这样的装扮,别说是放在衣着保守的西荆,就算是放在风气开化的大周,都会惹人闲话的。
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样的装扮是西凉国最流行的装扮!
耶律芊芊要跳的铁定是西凉舞风的舞!
或许,是见惯了紫晴的脸,再美都入不了君北月的眼。
他那还长着不少冻疮的手,轻轻按在琴弦上,明明手不似以往温润,可单单这个动作,便令人移不开眼,甚至无声无息抢了耶律芊芊的风头。
就连司徒浩南,都是第一次看到君北月坐在琴台前,抬手抚琴,明明是个铁血的战神,却比天下的琴仙来得俊逸,高雅!
“芊芊公主,你都不知道小王要弹的是什么曲,就换了这身西凉装?”君北月淡淡问到。
耶律芊芊却自信满满,“不管你弹什么曲,我都能跟上你的节奏。”
这是她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跳舞了吧,在司徒浩南面前,在父皇面前,在哥哥面前!
一定要跳最好最难的一支,远嫁西凉,她就要乖乖地当个木头人,什么都不做了!
其实从西凉太子求娶之后,她就不喜欢跳舞了,听哥哥的侍卫说,就是上一次西凉使臣出访看到她的舞,回去禀告了西凉太子完颜烈,西凉太子就对她有印象了,而后来她偷偷溜去北疆玩,不小心撞见了完颜烈,自己给自己促成了这姻缘。
听了耶律芊芊的话,君北月只点了点头,便勾起了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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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曜王爷的大礼
“铿……”
第一声便悲怆,明明是古筝之音,却令人不自觉想起深秋塞外的寂寥,苍鹰低飞哀鸣的场景。
一开凿,便悲伤!
这是离殇呀!
司徒浩南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而耶律芊芊不动,认真地听着,舞姬在她周遭缓缓舞动,随时待命。
只是很快,她就闭上了眼睛,低声道了“殇秋”二字,舞姬立马会议,舞步渐渐转缓!
耶律芊芊就在中央,动作极慢,纤手玉臂,颀长欲脚,缓缓舞动,配上悲怆之音,令人看客的心,都不自觉跟着慢了下来,渐渐慢慢,慢慢沉,渐沉渐压抑,难过!
没有来的难过,不管是听这曲,还是看这人,明明曲子很美,人也很美,可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就伤了,难过的往事渐渐浮出脑海。
耶律芊芊原本还笑着,可一开始起舞,便收敛了扬起的嘴角,至始至终,不管哪一个角度,她的眸光都是安静的,都不离开司徒浩南。
吵吵闹闹的一个丫头,一旦安静下来,便会令人心慌,司徒浩南别开了眼,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抹苦涩涌上心头,耶律芊芊似故意的一样,缓缓地,缓缓地朝司徒浩南舞了过来。
司徒浩南想躲都躲不开,想不看却不得不看,这丫头会当众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心里可没底呀!
早就知道就好好地守在东华宫里,不来凑热闹了!
然而,当他正视耶律芊芊的目光时,却一下子怔住了!
他分明看到耶律芊芊眸中盈满了热泪,她哭了!
薄薄轻纱之下,隐隐约约可见她在笑,可是她的眼睛,她明亮动人的眸子总是透着不谙世事的稚嫩目光,顶多就是顽皮娇纵了一点点,可是,此时此刻却是热泪盈眶,整双眸子都红了。
她渐渐地靠近,挥着手中的轻纱,像个落入凡间迷了路的小仙子,像求救而来。
“司徒,会有婢女去找你们,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耶律芊芊低声,司徒浩南听是听了,却看得缓不过神来,不自觉生出了一种保护欲,想将这个都快哭出声的丫头拥入怀中,好好护着,问问她,怎么就那么急着要嫁人了呢?
可是……就在他不自觉要伸出手的时候,琴音陡转急,耶律芊芊戛然止步,骤转身。
舞步陡变,随着琴音的急促而急促,温柔转而飒爽,优雅转而凌厉,舞舞舞,人影晃动,都看不到她的脸,她的表情,只见一个白影在转动,白影中一道宝石红光如同流星一样流窜!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跟着琴音,跟着这人影转,呼吸越来越急促,急促到都险些戛然而止了!
终于,“铿”琴声戛然而止,而舞步,也戛然而止!
一切回归寂静,唯有耶律芊芊那一抹红纱,缓缓落地。
众人皆震惊,沉浸在方才的精彩中,迟迟都缓不过神来,唯有君北月静默地收起无筝,挑眉朝对面的西凉使臣看去。
只见西凉使臣双眸都看直了,嘴巴微张,就差口水没有流出来,满脸络腮胡子配上这幅表情,怎一个“猥琐”了得。
君北月唇畔勾起一抹不屑,举杯敬西凉使臣,可惜西凉使臣没看见,目不转睛盯着耶律芊芊不放。
无疑,耶律芊芊这一支舞对他有百分百的吸引力!
西凉使臣没有看到君北月敬酒,没关系,君北月手缓缓移向此时正愤怒地瞪着他看的耶律辰毅,大大方方优雅一敬,便径自喝了个精光。
耶律辰毅眯眼,一脸危险的气息,他终于看明白了,他终于知道君北月此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他休想!
掌声响起,司徒浩南和那西凉使臣才都缓过神来,耶律芊芊眸光流转早不见方才楚楚可怜的泪光,她回头冲司徒浩南顽皮一笑,转身便走。
其实这样就很满足了,原本以为南诏是最后一面了,没想到他会来,没想到还能为他舞一曲,够了。
明天如果单独见了,她一定一定要催他去找个好媳妇!
耶律芊芊走后,司徒浩南才彻底缓过神来,想起她刚刚的话,有婢女会来找他们?她要单独见见他?
司徒浩南哪里知道软禁一事,只觉得奇怪,这丫头搞什么呀,见就来见嘛,搞得那么复杂干什么?
“呵呵,早就听闻曜王妃琴艺过人,没想到曜王爷更是深藏不露呀,好曲c曲!”西荆皇子大喜,举杯来敬,酒宴酒宴,说得白一点就是寻喝酒敬酒的理由。
君北月举杯回礼,笑道,“西荆皇帝,初次出访,小王特地准备了一件小礼,还望笑纳!”
这礼物,早就在信函里提过了!
西荆皇子一直都好奇着,也都期待着,无奈君北月至今才要献出了,他也不好催。
“曜王有心了!”西荆皇帝谦虚道。
君北月立马命人抬上了,耶律辰毅和西凉使臣都好奇着,不少大臣早都低声议论起来,出使带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然而,君北月却特意写在信函里,无疑这件礼物不是本身十分尊贵,便是意义番茄了!
到底是什么呢?
很快,便见侍卫把东西台上来了,两个大汉双手抬着都还很吃力,半人多高的东西,盖着块大锦帛,很是神秘。
侍卫将东西放在中央,西凉皇帝身旁的太监便急急上前来接手。
“呵呵,这东西……还真不好猜呀,曜王爷,你这是给朕送什么惊喜了?”西荆皇帝大喜,得君北月亲自送礼,绝对是荣幸。
“打开便知。”君北月淡淡道,一旁司徒浩南早收了心,盯着那东西看,眸光极冷。
“是嘛?来人,打开瞧瞧!”西荆皇帝迫不及待道,一时间众人的视线全都汇聚过来,太监正要掀起锦帛,耶律辰毅却突然拦住,“等等!”
这声音,不仅仅凌厉而且很大声。
别说再场的人,就是西荆皇帝都从来没见宫自己的儿子有如此强烈的情绪过!
这是怎么了?
西荆皇帝正要问,耶律辰毅却道,“曜王亲自送的大礼,还是本太子来打开吧。”
他说罢,大步走下台阶,一把就掀起了锦帛,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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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6闻不出来就尝尝吧
宽大的锦帛落地,只见这是一个大酒缸!
见状,耶律辰毅心下的戒备才放下,众人却都纳闷了,居然是送酒,送酒是什么意思,这酒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就从这个酒缸来看,酒也不少。
好酒的话,一般不会用这么大的缸酿呀!
西荆皇帝一样不解,却一脸欢喜,笑道,“曜王爷,这难不成就是大周的女儿醉?”
“耶律太子既然走下来了,不妨闻一闻这是什么酒。”君北月淡淡道。
耶律辰毅没说话,凑近轻轻一嗅,谁知这一嗅,惊得他险些后退!
这味道,他太熟悉太熟悉了!
这不是别的,正是尸毒的腐臭味!
同当初颜紫浸泡寒紫晴的那个大水缸差不多的味道,甚至,更加的恶心!
应该是被特殊处理过来,即便是站在身旁都闻不出味道来,可是凑近认真一嗅,便立马呛鼻!
众目睽睽之下,耶律辰毅还是很淡定的,只是,眸中的犀冷却难掩,他冷冷看了君北月一眼,君北月一如既往挑衅地看着他!
大门前那一跪,不过是见面礼,真正的警告,在这里!
君北月举酒慵懒,雍容华贵中却散发出令人无法忽视的冷冽,同耶律辰毅针锋相对,“闻出来了吗,西荆太子?”
“曜王送的酒,岂是能随随便便就闻得出来的呀。”耶律辰毅淡定以对。
“闻不出来,那就打开来尝尝吧。”君北月挑眉,很认真。
这话一出,本就被腐臭味呛着的耶律辰毅立马涌出一股呕吐感,他没想到君北月敢在这种诚,如此刁难!
一旦这酒缸被打开,众目睽睽之下,君北月会如何解释!
西荆的文武百官在场,西凉的使臣在场,这个时候西荆皇室如果出事了,一滇耽搁芊芊的婚事的!
而君北月的目的,就在于此吧!
他是来搅乱这抽事的,他是冲着西凉使臣来的!
好个阴险的家伙!
耶律辰毅还没有回答呢,西荆皇帝便开口了,“来人,开封,让西凉使臣也尝尝曜王爷的珍藏!”
耶律辰毅没有考虑的时间,立马拦下,“且慢!”
这话一出,西凉使臣分明蹙眉了,却依旧不动声色,没说话,除了耶律芊芊刚刚的舞让他事态,这位使臣,不管是出使南诏还是出使西荆,都是低调沉默,独善其身的。
如果送酒算大礼,需要君北月亲自送到这里来,这还说得过去的话!
耶律辰毅拦下开封,这就说不过去了!
在场的可都不是笨蛋,不少人已看出了端倪,西荆皇帝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也没再说话。
“父皇,美酒最开封讲究时辰,天气,今日此时最不适宜,曜王如此心意,不可糟蹋,带明日开封,再令芊芊为使臣大人送去,如何?”
这位太子爷可难得说那么多话呀,然而,不得不说他找到了一个好借口,一个让西凉使臣立马就站到他那边去的好借口!
“正是正是,不是大周和西荆可有这习惯,我西凉国如果开封葡萄美酒,那必要选日择时的!”
听了是耶律芊芊来送酒,估计耶律辰毅说什么,他都会赞成吧。
西荆皇帝正后悔自己方才的失言,见西凉使臣如此说,立马道,“好好好,待明日开封了,就让芊芊送过去!”
他说着,笑着看像君北月道,“曜王如此客气,这份大礼朕就收下了!”
君北月回以浅笑,并没有再多刁难,然而,偏偏是君北月这种态度,令众人更纳闷了,也令西荆皇帝更加担心。
这酒缸里到底是什么,君北月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呢?
歌舞也欣赏了,大礼也送了,寒暄废话从来都不是在场这几位爷喜欢的,不一会儿酒宴便散了!
西荆皇帝先退,耶律辰毅身为太子,亲自送君北月和西凉使臣到宫门外,才匆匆折回!
然而,当他回到后殿时,一股呛鼻的腐臭味立马迎面扑来的,恶心得早已习惯血腥味的他都不得不捂住嘴巴和鼻子!
心道不好,闯进去的时候,只见父皇面如土色,不远处的酒缸已经完全被打开了,恶臭的气息就是从里头传出来的!
一旁几个太监全都吓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见耶律辰毅闯进来,西荆皇帝的面色又白了好几层。
耶律辰毅没说话,正要走过去,谁知西荆皇帝却冷不防大怒,一脚踹翻了酒坛,酒坛一碎,尸毒血水一下子全都流出来,里头藏着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这是一具浸泡在尸毒血水里的尸体,也不知道浸泡了多久,身体全都腐烂了,爬满了虫子,就只有脑袋是做了防腐措施的,至今还完好无缺,长发披散,只隐约看得出是个女人,却看不清楚她的样子!
“你干的好事,你说,大过年的你出去一个月到底干什么去了!”西荆皇帝怒吼,“啪”一声,重重拍案,哪怕是这个儿子对他再不敬,他都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的!
然而,耶律辰毅却没有说话,眼底掠过一抹不安,他上前去,一脚将那尸体的脑袋踹过来,见了那张脸,顿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纵使再淡定,都后退了一步。
而西荆皇帝看了那张脸,顿时目瞪口呆,所有的愤怒全被震惊所取代,这震惊中控制不住的生出恐惧来!
这张脸,这张脸分明就是东秦公主,轩辕昭汐的脸呀!
这具尸体就是轩辕昭汐!
东秦女皇的告天下书不假,君北月抓了轩辕昭汐当作战俘!
君北月在没有谈判前就杀了战俘,而且,战俘还是对方的公主,女皇储君!
“天……天啊……”
西凉皇帝迟迟才缓过神,一步一步后退,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君北月到底想干什么?
他居然杀战俘,整个龙渊大陆的历史上,哪怕是再强势的国家,再残忍的暴君都不曾干过这种事情!
居然在没有谈判之前,就杀了战俘!杀了敌国公主!
在东秦女皇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把南诏都牵扯进来的情况下,在全天下人都等着君北月和东秦女皇谈判的情况下,君北月居然以这种方式,拒绝了谈判!
君北月这是存心想把事情闹大的吗?这是要吃了东秦的前奏呀!
可是,他为何把这份“大礼”送到西荆来呢?
西荆皇帝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缓缓看向耶律辰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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