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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然籇     权倾南北txt下载     权倾南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零零章 华夏的文艺复兴

    如果单纯的比拼文化知识,诸如后世的八股取士,那么以现在的寒门子弟甚至是黔首百姓自然是没有办法和世家出身的人相比的。这也是为什么李荩忱明确的强调这一点。

    萧琮急忙拱手,陛下说的严肃,就说明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作为曾经的西梁皇室,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实际上是非常敏感的,也正是因为自家爹爹的身份要比自己还敏感,所以李荩忱把自己推到了前面,因此他也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那就是好好的做一个李荩忱的爪牙,李荩忱让他怎么办,他就尽心竭力的把这件事做好。作为一个被俘的太子,李荩忱可以不计前嫌,但是他不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兰陵萧氏想要重新走到九五之尊的位置上显然已经是痴心妄想,但是并不代表着兰陵萧氏不会重新在治学这一个领域上展现荣光。

    至少自己若是能够做到这一点,也不辜负祖宗的名声了。因此萧家父子在金陵书院上可以说倾注了大量心血。

    甚至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萧家父子的存在,让曾经的南梁旧臣,诸如徐陵和顾野王等人更不愿意和他们为敌,毕竟算起来徐陵也是曾经的昭明太子旧臣。

    “此事微臣也和家父商讨过,家父也有类似的看法,现在我们直接通过考察诗词学习的水平等等来选拔人才,的确有很大的偏差,因此家父认为在现在大多数人都甚至不认字的情况下,我们对于人才的选拔被来就要划分等级。”萧琮沉声说道,“根据不同人才表现出来的记忆、模仿和学习的水平,而把他们划分在不同的阶段,当然这首要还需要参考年龄。而且针对那些并不识字,但是也表现出来很高潜能的人,尤其是出身寒门甚至寻常百姓家的子弟,我们也会进行专门的培养,不会阻断他们上升的道路。”

    李荩忱惊喜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萧琮,实际上萧琮所说的规划已经和后世学校的教育等级制度非常相似了。而且考虑到现在的实际情况,诸如有些寒门子弟纵然年长,但是受教育水平并不一定比那些年轻的世家子弟来得高,所以学院也更加灵活的考虑分层和分级的方式,并不以年龄作为唯一的参考标准。

    同时对于不识字或者认字比较少的人进行先期培育,实际上和后世的预科也有些类似。

    现在已经组建的成都书院和岳麓书院,实际上都还是采取先秦时期讲学的方式进行授课,是学生依据兴趣和攻读的方向选择不同的学问,这种方式类似于后世的大学,但是毕竟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很多学生入学的时候水平参差不齐,直接把他们放在相同的环境下接受相同的教育,自然很容易就会出现差距。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足够天资聪颖,而有能力进入学院的人,本身实际上出具也并不是很大,这就导致在入学的时候不同的学生之间就出现了差距,而这种差距会一直延续到他们毕业。

    归根结底,这样真正占优势的还是世家子弟,所以李荩忱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教学方式。可是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李荩忱也不知王者自己能够一步到位建造出来绝对公平的选拔人才方式,毕竟即使是后世的教育也有很多被人诟病的地方。

    如果说成都书院和岳麓书院是在探索培养更加全面的人才,那么金陵书院就是在探索如何系统化的培养甚至是“量产”人才。这两个一个是广度,一个是深度,各有分工。并不是说哪一个学院只能负责一个方向的探索,而只是现在每个学院都在尝试不同的道路,以求能够在众多道路之中挑选出来一个最适合这个时代的。

    而这样的道路最终自然也会应用到更多的学院身上,让这种教育方式彻底变成大汉的主流教育方式。毕竟现在按照朝廷的规定,在未来三到四年之中,实际上朝廷选拔人才就已经以学院人才为半数,而到了那个时候,各个学院应该都有了独到但是又有融会贯通之处的教学方式,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能够在那个时候为朝廷提供足够数量的人才。

    看上去这只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工作,但是萧琮接触了之后就清楚地意识到,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与其说李荩忱是在恢复一种类似于太学以及先秦时期诸子百家游学、讲学的教育方式,倒不如说是在借助之前的这些名字来开拓一种全新的方式,而所谓的什么“书院”之类的,不过是借助之前的名字和称呼罢了,名义上看上去是复古,而实际上却是白手起家。

    当然了萧琮并不知道,在另外一个时空之中,大约千年之后,在遥远的西方大秦,也有这么一群人采取了相同的方式来弘扬他们和旧世界、旧制度截然不同的思想,那便是“文艺复兴”。而李荩忱要做的,实际上就是在制造一场属于华夏的文艺复兴。

    所谓的推行诸子百家学说来培养各式各样的人才,而实际上无论是佛道儒还是诸子百家的学问,都不过是李荩忱用来培育学生的一个手段罢了,真正作为改变的重点的,实际上是这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教育方法和教育思路,让学生们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天下形势,认识到三教九流,而不单纯的只是读圣贤书更或者以为吃喝玩乐就能够凭借家族的荣华富贵安享荣耀。

    文艺复兴实际上只是中上层社会的思想先进者的自我反省和救赎,而李荩忱的动作对象实际上不仅仅包括这些所谓的上层人士,而是整个华夏各个阶层的百姓都被囊括在其中,无论士人还是农民,无论工匠还是商人,他们都能够通过学院获得求学上进的机会,自然也就能够获得走到朝廷云端的机会,这会让他们更清楚的意识到,除了至高无上、无可侵犯并且直接决定了他们的命运的皇权之外,其余的众生实际上是更平等、有更多相同的机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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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一章 问计

    当然了李荩忱作为一位开国君主,想要自己的江山社稷稳定,也不可能过分的打压开国功臣这其中多少也包括很多世家的利益,因此李荩忱也不可能表现的太过分。

    纵观历代君王,实际上开国功臣都是一个炙手可热的问题,汉高祖刘邦采取了“官逼民反”的战术,最后依次扫平曾经的功臣,而东汉和唐都是采用捧起来的方式,尤其是汉光武的“云台二十八将”,唐太宗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等于把这些功臣们捧在了很高的位置上,除非是诸如侯君集那样已经彻底被卷入漩涡之中难以自拔的,其余的功臣也不会宁肯抹黑自己的名声也要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至于朱元璋,完全就是遵循刘邦的老路子,结果到头来刘邦后有吕后,朱元璋后有靖难之役,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江山还在自家子孙手里。

    功臣古往今来都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当然了现在李荩忱还没有问鼎中原,自然也还没有到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尤其是作为首功的裴家和萧家实际上已经和皇权一体,其余的吴家和徐家等等也积极的想要通过联姻等等手段融入到这个团体之中,这对于李荩忱来说当然不是一件坏事。

    但是李荩忱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考虑功臣的存在,因此他也只能说是给所有想要进取的人们一个相对公平的竞争机会或者说是机遇,至于他们能不能把握住,那李荩忱也无法多说,毕竟机遇本来就是留给那些真正用心的人,而英雄人物也从来不会因为时代不同就不会最终崭露头角。

    李荩忱是在告诉和鼓励人们上进,也是在通过众多的书院来启蒙和指点这个时代的思想。华夏思想在封建时期实际上是完全领先于整个世界的,即使是察举制和九品中正制,也在维护统治和维系国家统一上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更不要说在封建时期已经把社会选贤举能的方法演化到极致的科举制。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种长期的领先,让华夏在思想的变化和进步上动作越来越慢,尤其是随着后来的闭关锁国,思想更是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倒退。

    或许是因为华夏上国的身份地位让当朝根本不想有所改变,又或许是华夏安土重迁的传统思想让人们也乐得“萧规曹随”。但是终归这对于一个想要强大的民族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李荩忱要对这个民族的思想进行启蒙,要让他们知道“变”以及如何“变”的重要性。因此与其说李荩忱是在进行华夏的文艺复兴,倒不如说是在进行属于华夏的启蒙运动。

    通过启蒙思想、给予机会,李荩忱在教给这个民族应该如何跟着滚滚的潮流向前变动。

    而李荩忱给予这些人机遇的方式,就是“考试”这种无论放在哪个时空之中都是相对最公平的选拔制度。

    说到这里,就连李荩忱都有些痛心疾首。想当年自己更或者说绝大多数的学生最厌恶的恐怕就是考试了吧?

    而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让后世几代人恐慌却又不得不投身于的考试放出来,以考试选拔人才。而实际上考试也是科举的核心所在,只不过正如之前所说,李荩忱并不打算直接把科举推行出来,而是以学院作为契机,一点一点的改变天下读书人的思想,同时恩威并施以防止世家的反扑。

    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一场艰苦的奋斗。李荩忱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要尽快拿出来合适的章程报给朕,只要合适,你便是大功一件。”

    萧琮惊喜的拱手应是,而李荩忱大步穿过回廊,骤然看到了站在回廊下那个稍微有些苍老的身影。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李荩忱,急忙恭敬的和李荩忱打招呼,而站在李荩忱身边的萧湘则快步冲上前:“爹爹!”

    李荩忱当然不相信以萧琮这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年纪能够把一切都看的这么深刻,事情也都准备的如此妥当,萧岿这个经历了大起大落的老人显然在其中扮演了更重要的角色。

    当即李荩忱微微侧头:“朕和岳父聊些家常,无关人等都退下吧。”

    跟在后面的那些书院的先生们如蒙大赦,他们可没有心思知道陛下和这位曾经的西梁皇帝相互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对对方的看法或者意见。

    而萧琮急忙派人烧水煮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岿正笑眯眯的和女儿唠着家常,显然他的心情应该很不错。抬头看到李荩忱,他微微躬身:“草民参见陛下。”

    俨然这位皇帝陛下对于曾经战胜和活捉自己的对手多少还有些不忿,更何况李荩忱还是他不折不扣的晚辈,所以他并不想行全礼。而李荩忱也不以为忤,对于萧岿这样命运已经注定了的人来说,李荩忱也不苛求他什么。

    “萧公别来无恙。”李荩忱微笑着说道。

    “身体尚佳,前些日子偶感风寒,现在已经无恙。”萧岿点了点头,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曾经他把这个女儿当做自己的灾星,而到头来却发现真正护住了自己性命的实际上也是这个女儿,再加上人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能够有儿女绕膝已经是一种福分,所以看透了世态炎凉和人生百态,也品尝了巅峰和没落的萧岿,反倒是愈发的珍惜亲情。

    李荩忱沉声说道:“某此次前来,一来是拜会萧公和看一下金陵书院的建设情况,二来也有疑惑想要询问萧公。”

    萧岿怔了一下,李荩忱是来问计的?而李荩忱堂堂皇帝陛下,又有什么需要询问自己这半个阶下囚?

    旁边的萧琮和萧湘也有些奇怪,萧岿拍了拍女儿,让她去看自己的书房,而萧琮也很有眼色的屏退下人,亲自端茶倒水。

    捋着自己的胡子,萧岿微笑着说道:“陛下但说无妨,老夫但能解决,自当全力以赴。”

    李荩忱很给他面子,他自然也不会端架子。

    “萧公和尉迟迥也算打过交道吧?”李荩忱斟酌问道,“就当今之形势,萧公认为朕应当如何破解洛阳之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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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三章 那是个倔老头

    萧岿怔住了,朝廷的消息,哪怕是在这石头山上,他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现在朝廷不是已经打算和宇文宪合作了么,怎么陛下还在想如何解决尉迟迥?

    不过萧岿毕竟是曾经不折不扣的上位者,很快就反应过来。李荩忱既然打算和宇文宪合作,那么天下大势已经愈发明了,在这两头联手的饿狼眼里,杨坚不啻于一块到嘴边的肥肉,所以李荩忱在想的已经不是如何享受这块肥肉,而是如何在吃了肉之后把另外一条饿狼拍翻在地,彻底成为霸主。

    的确当初萧岿作为西梁的皇帝时候,尉迟迥正好是北周的襄阳总管,双方也算是没少打交道,当然了萧岿对尉迟迥说实在的并没有什么好感,当初如果不是尉迟迥的动作太慢,西梁也不至于被萧摩诃一口吞掉。

    就算是李荩忱对兰陵萧氏这个萧摩诃的萧氏完全不一样也算不得差,但是谁都不想尝一尝这寄人篱下当亡国奴的感觉。

    “尉迟迥此人颇为倔强,一向不会以他人之意志为转移。”萧岿斟酌说道,“尤其是在指挥作战上,甚至可以说多少有些自负。同时既然是他认准的事情,断然不会改变。”

    李荩忱微微颔首,且不说之前自己和尉迟迥对阵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这一份倔强,单单是看历史上,杨坚完全已经控制了北周的朝野内外,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尉迟迥依然会揭竿而起,这见这绝对是一个倔强的老头子。

    不过现在尉迟迥是阻拦在李荩忱到路上注定要解决的对手,尤其是他现在坐镇洛阳,十有**也是到时候宇文宪派来进攻关中的前锋,李荩忱无论是想要在什么时候对付宇文宪,都要先把这个他最大的爪牙给解决掉。

    “因此陛下与其注重于劝降或者逼迫尉迟迥自寻死路,似乎有些困难,”萧岿斟酌说道,他现在毕竟只是一介布衣,而且再加上敏感的身份,一些话也不敢说的太直接或者太了当,“草民以为陛下应该侧重于让更多的人相信尉迟迥和宇文宪之间已经出现了矛盾和冲突。”

    李荩忱微微颔首:“现在朕已经着手于此,而事实证明宇文宪对尉迟迥的信任无以复加,朕似乎很难撼动尉迟迥在宇文宪心中的位置。”

    而萧岿沉声说道:“当初洛阳之战,尉迟迥一人断后,掩护宇文宪大军平安撤退,对于宇文宪来说,尉迟迥更像是一个可以依靠和信赖的兄长。更何况如今看上去宇文宪在对杨坚的战事上占据优势,实则不然,宇文宪麾下的大将充其量也就是尉迟迥和王轨两个人,相比之下杨坚那里还有韦孝宽、李穆,另外新崛起的高等人也都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因此杨坚得以坐镇后方,但是宇文宪要不想事必躬亲的话,就必须要给予尉迟迥足够的信任。”

    “爹爹,那这岂不是成了无解的问题么?”旁边一直侧耳倾听的萧琮也忍不住问道。

    而萧岿摆了摆手:“并非如此,且不说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无论如何终究是有一个限度的,尤其是对于宇文宪这样的枭雄来说,不可能十足十的信任一个人,更何况宇文邕和宇文父子的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如果不是他们过度的信任杨坚,自然局势也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更何况就算是宇文宪信任尉迟迥,当他身边的重臣们都对尉迟迥失去信心的时候,宇文宪真的可以一意孤行么?”

    李荩忱眉毛一挑,这个问题他之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毕竟现在白袍正在操办这件事,但是白跑现在所能够做的,一来也就是尽最大可能造谣生事,二来也就是通过各种渠道甚至是手段来影响有一定发言权的中下层官员。

    但是正如萧岿所说,宇文宪注定不可能因为这些人的意见就轻易的改变自己和尉迟迥通过一场场血火和并肩战斗而磨砺出的信任。

    但是双方的关系并不是没有出现端倪,这一次李荩忱和宇文宪之间的谈判,就巧妙地绕开了和尉迟迥的家眷有关系的话题,这实际上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李荩忱和杨坚之间的谈判实际上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杨坚要先以保护蓝田于氏的家眷安全为条件,而就算是双方谈判进展非常不顺利,李荩忱还是用足够的财货换回来了蓝田于氏大多数的家眷,也就是剩下一些自愿留在长安的,李荩忱也没有强迫。

    因此家眷的问题并不是不能谈,甚至宇文宪要是真的对尉迟迥无条件的信任,那么尉迟家的家眷本来就应该是首要谈的问题,一如李荩忱开口就是索要蓝田于氏的家眷一样。

    可是事实却是宇文宪对此避而不谈,也就说明宇文宪也不想让尉迟迥因为这件事而处于两难的地步,更不想因为这件事的操作出现问题而导致尉迟迥倒向李荩忱,只能将其搁置。

    但是至少现在来看,这种信任危机还没有足够影响到宇文宪和尉迟迥之间的关系。想要真的撼动,真的正如萧岿所说,要让更多位高权重或者有话语权的人相信这个事实。

    而能够直接对宇文宪的思路产生影响的李荩忱皱了皱眉,王轨显然并不比尉迟迥好对付,而且李荩忱本来就和王轨有血仇,想要通过影响王轨来影响宇文宪未免难上加难。更不要说陈王宇文纯等追随宇文宪的皇室宗亲本来就和尉迟迥关系密切,更有甚者都是出身其麾下

    突然间,李荩忱的脑海中冒出来一个人。

    宇文宪和李荩忱约定在这一次谈判之后互换使者,而宇文宪那边派过来的使者便是有着“齐王山中相”之称的刘休征。

    “山中宰相”说的是南梁时候的陶弘景,其隐居茅山之中,坚决不出山为官,偏偏他博学多才又有洞察之能,因此梁武帝时常派人前去讨教国家大事和施政方针,因此被当时人们尊称为“山中宰相”。

    而刘休征因为旨在追求天下太平,和宇文宪的思想自然大相径庭,因此一直以来都是以布衣和友人的身份向宇文宪献策,几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这“山中相”的名声自然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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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四章 臣坚持所请

    宇文宪可以不考虑手下那些文人散客们的看法,但是不可能不考虑刘休征的看法,若是能够以刘休征为媒介施离间计,的确有成功的机会。

    李荩忱沉声说道:“朕心中有数,有劳萧公点拨。”

    萧岿急忙站起来拱手行礼:“草民不过是一己之见,陛下明察。”

    李荩忱微微一笑:“那朕就不打扰萧公休憩了,关于书院的事情,朕会直接和萧琮卿家谈,不过也少不得到时候让萧公多多帮衬。”

    “草民必当全力以赴。”萧岿连连行礼。李荩忱能够如此信任他,他自然也不可能把自己拿捏得太高。

    “夫君,我们要走了吗?”萧湘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说句实话,这相聚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萧家父子的身份毕竟十分敏感,萧湘也懂事,平日里是不会冒冒失失的跑出来见他们的,因此能够跟着李荩忱见他们一面,实在是难得,而今天甚至都没有见到母亲,更是让萧湘有些失落。

    而李荩忱笑着说道:“过两天你问问你乐儿姊姊,宫中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让你回家省亲。”

    萧湘急忙点头:“夫君你真好。”

    李荩忱伸手握住她的手:“那走吧。”

    萧岿和萧琮急忙跟上去,而李荩忱回头说道:“你们就不用送了,正好朕直接从后门出去,沿着山路转转。”

    “恭送陛下。”父子两人急忙说道。

    而目送李荩忱离开之后,两个人看着李荩忱和萧湘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都露出欣喜的神色。不过旋即萧岿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兰陵萧氏,怎么说也是南朝数一数二的豪门,现在已经没落到需要靠一个小女子才能上位,说实话真的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

    因此萧岿更加坚定信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个金陵书院办好,这样才能让兰陵萧氏名至实归!

    而此时牵着李荩忱的手走出山门的萧湘抱住他的手臂:“夫君,你真是坏死了,非得在父亲和兄长面前和人家搂搂抱抱的。”

    李荩忱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要是真的不喜欢的话,至少先把脸上的笑容收起来,这样才能看上去演的更像一些。”

    萧湘轻轻哼了一声,叹了口气道:“说句实话,妾身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爹爹会这样和蔼可亲的对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兄长他们也会客客气气的,这一切就真的像一场令人完全不愿意醒过来的大梦呢。”

    李荩忱错愕的看着她,很快明白过来,那不吉利的诅咒长期以来都缠绕着萧湘,让她在家族之中饱受歧视,最后不得已甚至都要躲到自己的舅舅家中去。可是现在整个兰陵萧氏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萧湘的身上,萧岿和萧琮这些曾经把萧湘看作是灾星的人,态度自然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实际上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人性一向就是如此,尤其是对于萧岿这样的上位者、尤其是天生就只能成为一个傀儡的上位者来说,更加迷信和势利也在情理之中。

    李荩忱伸手搂住萧湘:“放心,就算是世事变化,人情冷暖,不还有朕在你的身边么?有朕保护你,看谁敢欺负?”

    萧湘笑嘻嘻的掂着脚在李荩忱脸上亲了一口,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说道:“谢谢夫君。能够和夫君厮守,妾身已经很满足了。”

    顿了一下,萧湘的手指绞在一起,喃喃说道:“更何况坐在不同位置上的人,思考问题的方式自然也不尽相同,爹爹和兄长曾经承担一个国家的重量,有一些别样的心思,妾身也不怪他们。只要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能好好的,妾身就满足了。”

    李荩忱大笑一声:“走,某带你上山,看金陵城的雪景!”

    “好!”萧湘脆生生的应道。

    长安城,御书房。

    虽然地龙烧的热,但是宇文神举看着光线稍微暗淡的御书房,心中还是难免有几分冷意,当然更多的是对这个御书房之前那个主人的缅怀和思念。

    “臣参见陛下。”听到脚步声,宇文神举急忙拱手行礼。

    而宇文的声音有些飘:“说说吧,谈的怎么样了?”

    似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宇文神举急忙抬头看去。宇文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衣衫单薄的女子搀扶着他,宇文衣衫不整,甚至就连腰带都松垮垮的,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酒气,不用想也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宇文做了什么。

    再看看宇文比上一次还要再深一点的黑眼圈,以及那个女子俏脸上还没有散去的红晕,就知道这一场战斗应该也持续了很长时间。

    宇文神举吸了一口凉气,还是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以为不应该有外人。”

    宇文一屁股坐下,伸手扯过来那女子,直接让她蹲下,不用想也知道那脑袋一晃一晃的正在做什么,而宇文不慌不忙的说道:“她不是什么外人,但说无妨。”

    宇文神举登时忍不住苦笑一声,不算外人?

    陛下你是在逗我么?

    这个女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杨坚送给你的吧?

    难道你还真的以为这个女人会什么都不告诉杨坚么,更何况这后宫之中谁知道还有多少杨坚的耳目?

    宇文神举觉得自己的嘴里发苦,不过还是郑重一拱手,却不说话。

    宇文看了他一眼,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快说!”

    “臣坚持刚才所请!”宇文神举沉声说道。

    宇文冷哼一声,刚想要直接发火,不过又想起来自己现在除了宇文神举之外似乎也没有得以信赖的人,无奈之下只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冯小怜急忙躬身退开,而宇文神举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衣襟也扯开了一下,显然宇文刚才没有放在桌子上的手也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放在别的地方。

    冯小怜缓步退后,微微抬头看向宇文神举。

    女人舔了舔唇角,目光冰冷甚至有些阴毒。

    而宇文神举正视前方,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好了你可以说了。”宇文冷声道。

    至于退到屏风后面的冯小怜,看了左右内侍一眼,两人同时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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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五章 隔墙有耳

    把自己身上的衣衫整理好,冯小怜似乎变得端庄了很多。

    而一名婢女小步走过来,见到她之后并没有行礼,这是皇后杨丽华的婢女,在杨丽华那里,身份地位并不比冯小怜这个随意送人的礼物来的低。

    冯小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她只是在心中冷笑一声,而表面上却是无比恭顺的笑容,惭愧的压低声音说道:“抱歉,奴未能”

    “跟我去见娘娘。”婢女冷声说道,对于这样出卖皮囊色相来谋取男人宠爱的女子,显然她也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正是因为冯小怜的出现,娘娘明显愈发不受宠了。

    只不过毕竟从身份上来说,冯小怜也是杨坚拿来送给宇文的礼物,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体系内的人,所以婢女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多说什么。

    看着冯小怜收拾好,婢女微微侧头看向两边的内侍,那几个内饰都会意,虽然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却都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这些人在名义上都是宇文的亲信,但是宇文显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些亲信早就已经和自己离心离德了。

    而等会儿宇文和宇文神举说的任何事情,都会被一直不杀的从这些内侍的口中传给杨丽华。

    此时屏风之前,宇文神举虽然还是对这件事的保密性很是不放心,毕竟面前的宇文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实际上宇文根本就没有什么保密意识。

    这位太子爷说句实话从出生到担当太子再到父皇驾崩之后顺顺当当的继承皇位,这一路上除了以宇文神举为首的几个宗室重臣表示过担忧之外,一切都是顺风顺水,毕竟宇文邕驾崩的时候也不过才三十五六岁,他的儿子之中勉强算成年的也就只有一个宇文,并且长期以来宇文邕也是把宇文作为唯一的继承人来培养的,否则也不会让他娶了朝中的权臣和能臣杨坚的女儿。

    可以说宇文从出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子,长期以来的娇生惯养和不折不扣的奢靡生活,让宇文实际上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更不要说什么血火磨砺了,因此宇文在登基之后,因为杨坚的刻意放纵对杨坚来说,宇文越是昏庸,自然他的好处越是多多的,再加上宇文本身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是尽力以乖乖儿子的身份表现给宇文邕看,所以等到他成为皇帝之后自然就开始为所以为。

    正是因为宇文的这种成长环境和前期所经历的压抑,导致他登基之后的肆无忌惮以及对一切的不小心。

    诸如在之前对付杨丽华的时候,宇文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废掉杨丽华,就先大喊大叫,导致这件事甚至都直接传到了宫墙之外,使得杨家和独孤氏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独孤夫人直接入宫大哭大闹,宇文自然也就无计可施,以至于现在哪怕是宇文已经和杨坚势同水火。

    但是杨丽华依旧稳当当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后宫之中都已经知道甚至就连皇帝陛下自己都奈何不了杨丽华,自然也就对这位皇后言听计从,哪怕是杨丽华受到了冷落,但是只要她还在皇后的位置上,只要杨坚还是当朝的最大“曹操”,那么就不妨碍宫廷之中的各式各样小道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杨丽华的耳朵之中。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对于后宫之中的这些内侍和宫女们来说,一旦宫中发生流血政变,那他们这些几乎是权力最底层的下人无论如何都是首当其冲。

    因此在嗅到山雨欲来的潮湿气之后,他们毫不介意能够先表示出来自己的忠诚,至少也算是为新势力的上台出一份力。这也算屡见不鲜,不说别的,李荩忱能够攻破建康府,和陈叔宝的妃子孔嫔不断地把消息泄露出去有很大的关系。

    而陈叔宝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对此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整个建康府的周围所有将领们,基本都已经“身在陈营心在汉”。

    宇文就像是一个翻版的陈叔宝,他实际上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甚至都不知道这乱世之中的风尘里到底都有着怎样的阴谋和动乱,只是单纯的认为身为皇帝,那么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九五之尊。但是这毕竟是乱世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浮生若飘萍,就算是皇帝,也多有身不由己甚至只能当傀儡的时候,宇文这样的自信固然源于其父亲的强大若不是宇文邕的英年早逝给了杨坚足够的机会,恐怕年岁甚至要长过宇文邕的杨坚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机会,而历史上真正在一次统一华夏的就会是北周而不是隋。

    这种不了解,更或者可以直接称之为“狂妄”的看法,显然直接让宇文缺乏对整个世事时局的判断。因此站在下手的宇文神举很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宇文禀报。

    相比于血脉纯正的宇文,宇文神举出身宇文家族旁门,虽然他们这一支在祖父时期就已经崛起了,但是旁支毕竟是没有办法和直系皇亲血脉相比的,他们想要维护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自然也就只能通过更加努力的搏杀和奋斗。

    宇文神举这个东平郡公的爵位,也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要真的说来对付杨坚,恐怕宇文神举要比宇文更是合适。

    但是有的时候造化弄人,便是如此。当然了事情都有其正反两面,谁也不能确保宇文神举坐在宇文的这个位置上、有和他一样的生命历程之后,还能够保持今天的能力和理智。

    因此在特定的背景和固定的条件下,历史有着令人惊叹的必然性。

    “陛下,臣今日和陛下所说,请陛下万万不能告知任何人,另外若是这大殿之中还有任何可以听见这句话的人,臣恳请陛下屏退。此事事关重大,甚至直接关乎到陛下的安危,臣以为万万不能大意!”宇文神举终于还是把自己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他一开始是并不打算继续在这件事上和宇文过多纠缠的,不过想到这也关系到自己的项上人头,他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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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六章 杀伐果断?

    宇文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

    刚才宇文神举让冯小怜退下,已经引起了他很大的不满,现在宇文神举又想要让整个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退下,他想要干什么?

    对于宇文神举,实际上宇文可没有那么充足的信任,他是一个记仇的人,而很不幸宇文神举几乎是宇文登基之前曾经遭受过的为数不多的阻力。

    若不是南蛮以宇文神举作为突破口前来联系宇文,宇文根本不会把这种事情交给宇文神举的,对于自己这位远房伯父,他没有直接痛下杀手就已经算很给他面子了。而现在宇文神举竟然还想要得寸进尺,若是宇文神举本身也勾连南蛮,心怀不轨,那自己会不会处于危险之中?

    宇文可不想拿着自己的生命冒险。

    而宇文神举霍然站直,径直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把外衣脱下来,然后又把足衣等任何可能藏匿武器的衣衫都解开,就这样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赤脚站在地上,昂起头看向宇文:“陛下,臣敢向陛下发誓,臣绝无伤害陛下之心,但是隔墙有耳,若是陛下不能向臣保证今日所说无人知晓,那臣宁肯不说!”

    宇文神举掷地有声,这让宇文多少有些进退两难,不过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站起来,转过屏风:“你们都给朕滚!”

    屏风后面的几名内侍下意识的对视一眼,急忙同时躬身。

    而宇文磨了磨牙,冷笑道:“来人,直接拖出去杀了。”

    “陛下?”

    “陛下饶命啊!”

    内侍们顿时慌了神,自己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也自问没有露馅,宇文只是让他们退下,怎么转眼之间就翻脸了?

    不等这些内侍们再多说什么,已经冲进来的甲士就把他们直接硬生生的拖拽出去,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的惨叫声。宇文每一次下令杀人,是必须要听见声音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确定人已经杀了。甲士们很快端着盘子过来,上面的首级散发着新鲜的血腥气息。

    宇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重新转过屏风,微笑着说道:“这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死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站在那里听到了所有声音的宇文神举,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宇文用最简单了当的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这看上去是给表现出来忠心耿耿的宇文神举一个交代,但是宇文神举心里很清楚,这也是宇文对自己的威慑,他在告诉宇文神举,至少在脚下的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宇文说了算,要杀要剐甚至就连一个求情的人都没有,如果宇文神举打算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那么和这些内侍的下场应该没有什么两样。

    这样的宇文似乎让宇文神军看到了他父亲、先帝宇文邕的身影,这可惜宇文邕的杀伐果断是留在战场上对付敌人的,所以他是一带英明神武的帝王、得到朝野上下的拥戴,而宇文的杀伐果敢显然是留在这深宫大内对付勉强只能说是有嫌疑的自己人的。

    这或许不能称之为“杀伐果断”。

    咽了口吐沫,宇文神举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陛下,南面来的人以为现在想要解开陛下的困境,无外乎一种方式。”

    “且说。”宇文似乎因为刚才的杀戮而有些兴奋,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宇文神举,就好像在看宇文神举的脑袋是不是也那么容易就可以让自己劈砍下来。

    “陛下把留在那里的几个人都杀了?”杨丽华霍然起身。

    回来报信的婢女上气不接下气,她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就听见了身后的惨叫声,在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冲回来的。若是刚才自己也在,且不说根本解释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恐怕更是少不了被宇文“一视同仁”。

    刚才她还在冯小怜面前高冷装模作样,这个时候完全被吓住了。

    倒是旁边的冯小怜多少还算见过世面,此时多少还能保持冷静,瞥了一眼旁边那婢女,压低声音说道:“娘娘,陛下一向性情多变,所以骤然间暴怒应该也并非不可理解。更或者是宇文神举向陛下进言,陛下才会行如此之事。”

    杨丽华忍不住苦笑一声,对于自己曾经的枕边人,她自问是非常熟悉的,曾几何时,宇文竟然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这样的宇文已经让杨丽华看不到成亲时候那个温文尔雅甚至性情还有些懦弱、不喜欢和别人争抢的夫君了。

    这样残忍好杀的宇文,不是杨丽华心中的夫君。

    而现在也不是杨丽华感慨人心变化的时候,毕竟不弄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说不定等会儿宇文把屠刀挥过来的时候,她们就连一点儿反应的时间和机会都没有。

    “立刻通知整个后宫,一切如常,不准有任何议论,若有知晓,全部以祸乱人心处置。”杨丽华果断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不能引起整个后宫的波澜,这是身为皇后的本职工作之一,“此事立刻派人告知随国公,具体强调宇文神举入宫的事,想必事情的各种波折,随国公应该有更多的方法弄清楚,不需要我们在这里自行猜测。”

    顿了一下,杨丽华看向冯小怜。

    意思已经很明显,现在杨丽华肯定是不可能直接跑出去找宇文的,所以必须要让冯小怜打这个前站,甚至杨丽华根本不能露面。

    冯小怜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也算是“经历”过几个男人,其中还不缺乏暴君,所以自然知道应该如何让男人平息怒火。真正让冯小怜感到可怕的,是杨丽华这个女人本身。

    她已经习惯了女人作为一种玩物甚至是礼物辗转于男人的卧榻之上,而现在杨丽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镇定下来,并且迅速把整个局面控制住,让冯小怜感到对于这个女人,自己不了解,更不要说如何影响了。

    而此时杨丽华冷声说道:“都冷静下来,这天,还没有塌!”

    她的这一句话让原本气氛已经冰冷到极点的宫殿之中多了几分暖意,很多人都差点儿直接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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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七章 白袍的重心

    “你们两个,去陛下的大殿外面盯着,不可靠近,若有风吹草动,再来禀报。”杨丽华的声音清冷,“不许大惊小怪。”

    把半个宫殿之中七八个人都派出去,杨丽华方才摆了摆手:“本宫要沐浴更衣,你们去吧。”

    “遵命。”

    等到宫殿之中大多数人都已经退下,杨丽华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直接坐倒在卧榻上。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小女子罢了,换作别人在这个年纪应该是正在享受和夫君的恩恩爱爱,可是杨丽华却已经经历了人生的几次生死和起落,哪怕是这些刻骨铭心以至于午夜梦回处都能把人直接吓醒的经历让她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勉强保持冷静,但是当所有人都走后,杨丽华一直提着的这一口气终究还是憋不住了。

    毕竟这本来就不应该是这个年纪承担的责任和压力。

    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安全的臂弯?

    至少从现在来看,这样的日子距离她越来越远,夫君和父亲之间的斗争已经愈演愈烈,眼见得就要刀兵相见。而相比于这近在咫尺的冲突,尚且远在天边、在关中之外,不知道还会有怎样的乌云正在逐渐向前移动?

    宇文宪,李荩忱杨丽华轻轻咀嚼着这两个名字。

    对于这两个人,她一点儿都不熟悉,前者尚且还见过,后者更是只闻其名,而正是这些人正在全力搅动这天下的风云,任何一个身处在这漩涡之中的人,只能身不由己的追随着向前走。

    这种感觉,真的不怎么样。

    建康府,宣化镇(今南京**)。

    新年的气息还没有从街道上散去,整个小镇就已经忙碌起来。本来这里只是建康府在江北的管辖范围之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子。甚至因为长期以来淮南的荒芜而以至于镇子之中几乎了无人烟。

    而随着朝廷定策开垦淮南以及南北开始沿淮水开放市集通商,从建康府以及更远的江南、岭南等地源源不断北上的商贾和商队,除了选择从京口和采石矶等传统的码头渡过大江之外,也开始越来越多的直接从桃叶渡、燕子矶等建康府外的码头直接北上抵达宣化镇,再从这里取道前往淮东和淮西。正是因为地处东西交界的原因,让这个小镇子骤然繁华起来。

    来来往往的客商把整个宣化镇弄得热闹非凡,而越是这来往人流纷杂的地方,越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因此并没有人知道,随着宣化镇的繁华,代表着大汉最绝密力量的白袍也逐渐把大小部门从江南转移到此处。

    或许就连那些常来常往的客商们都根本就意识不到,就在宣化镇并不起眼的府衙旁边这个靠着小山丘的院子,另有玄机。

    如果说谁是大汉消息最灵通的人,那肯定非白袍的陈禹莫属了,因此在得知朝廷的几个基本政策都将聚焦淮南的时候,陈禹就果断的开始着手布置江北的白袍落脚点,甚至打算直接把白袍的主要人手全部转移到这里。

    实际上陈禹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量和担心,白袍的性质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陛下的绝密杀招,也是大汉不能见光的武器。大多数官场上的人或多或少的自然都清楚白袍的存在,也能揣测到白袍的力量。

    可是正是因此,他们觊觎这种力量,想要通过获得和占有这种力量来实现自己一些可能需要遮遮掩掩甚至根本就是大逆不道的意图。而陈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卷入其中,成为别人争权夺利或者贪污**的帮手,却不能保证手下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这样的坚定信心。

    先不说白袍草创,实际上很多地方都还有缺漏,就算是在选拔的时候表现的忠心耿耿、才能出众的人,也不能保证在长久的时间流动之中他们不会毫无变化。

    人心是最复杂也是最容易变的,尤其是白袍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一个人甚至一个王朝生死的机构,一旦有人变心而不得知,将会是非常危险。因此陈禹干脆就直接把白袍拖出建康府这个巨大的旋涡。

    白袍设立的宗旨本来就是主要对付北方的敌人,对自己人主要就是起到监察的作用。对付杨坚和宇文宪,这也是李荩忱设立白袍的初衷,这一次白袍固然在处理世家的问题上做的很好,但是也引起了李荩忱的警觉和不满,毕竟这按理说应该是御史台的责任,白袍多少都有种越庖代俎的感觉。

    李荩忱可不会忘了,历史上大明的锦衣卫、东厂、西厂等等相互制衡、相互攻讦,极大的牵动了朝廷的注意力。他虽然知道有的时候这也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权力制衡和监督的方式,但是李荩忱必须要尽可能的拖延这个演变的过程,否则任由白袍像荒草一样无序的生长,那么到头来只会反噬大汉。

    李荩忱的不满,陈禹自然不可能无视,所以白袍的搬迁自然也就顺理成章,这也表示白袍将会更加全力投入于对北方的行动之中,不再主动参与大汉内部的行动。

    当然了李荩忱也知道这一次处理世家的事情上,御史台暴露了很大的问题,御史台的后知后觉一度让李荩忱非常被动。不过御史台上下和世家的牵连太深,所以无论是其主动还是被动的隐瞒,都在情理之中,这也是为什么李荩忱明知道动用白袍很有可能会助长一些不良的气焰,却也不得不用的原因。

    不过这一次白袍的雷厉风行显然也给以裴忌为首的御史台很大的震撼,处理后续问题上御史台也就没有再拖拖拉拉,干净利落的配合刑部完成了查抄、发配等等工作,同时还监察检举从犯多人,争取做到了斩草除根,而也正是因为御史台一下子开始努力干活,让陈禹更加放心的转移白袍的工作重心。

    此时就在这小院子后的山丘中,山丘已经完全被掏空,庞大的密室之中人来人往,北方各处的消息正源源不断的流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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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八章 部分合作

    一张巨大的长安城舆图铺在桌子上,而执掌羽林骑的程峰和白袍副统领田端正在图上小心比划着。

    陈禹前去坐镇梁郡,负责监督淮水两岸新开设的集市。虽然开设集市、双方通商是主,但是只要不傻,双方都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向对方派遣密探的绝佳途经。因此陈禹既要防范对方的密探,又要尽可能的把白袍的人手通过这个渠道撒过去。

    不管怎么说,两淮依旧是双方对峙的最前线,现在的短暂和平也不过是双方都需要喘息之机,可想而知,一旦有一边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那么十有**会毫不犹豫的撕破条约直接动手,因此能够尽可能了解对方最坚固的防线上的兵力安排布置自然刻不容缓。

    所以主持和宇文合作的是田端而不是陈禹。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工作,田端也已经用实力证明自己并不是平庸之辈。

    摆在他们面前的这一份舆图应该是大汉能够找到和绘制出来的最详细的长安舆图,并且是经过杨素等长安出来的人再三确认的。现在田端手指的地方正是东平郡公宇文神举的府邸。

    白袍潜入长安的时间也不短了,单单是围绕着宇文神举的府邸就有两个据点,这也是为什么会选择宇文神举的原因。

    “此处是一家酒楼,可藏人三十。”田端沉声说道,“距离宇文神举的府邸只有三十步。再看这里,这里是一处青楼,就在一条街道上,而且来往人员甚是复杂,所以藏人四十左右都可,并且我们的人还能够装扮成青楼之中的小厮,这样藏人只会更多。”

    程峰眉毛一挑,瞥了一眼田端。

    你们白袍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地方都插一手。

    田端也觉得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一声:“青楼楚馆本来就是男人最喜欢来往流连的地方,所以我们自然也更容易从中得到我们想要的消息和情报。”

    程峰微微颔首:“但是至少从现在来看,我们就算是能够把七十个人直接送进去,恐怕也很难起到什么作用,毕竟整个长安城以及南部的蓝田大营都在,一旦我们对杨坚动手而不成,杨坚会以最快的速度反扑。到时候我们尚且不说,杨坚很有可能会趁此机会直接发动叛乱,取代宇文上位。因此某以为,除非十拿九稳,否则不可轻动。尤其是现在宇文神举本身府邸之中还能够潜藏多少兵马我们也不得而知,所以此事必须还多加商榷。”

    顿了一下,程峰伸手在舆图上点了点:“田兄且看这里,这两个地方距离宇文神举的府邸固然很近,我们可以就近联系宇文神举,但是距离皇宫实在是太远。一旦我们打算动手,第一要务应该是确保宇文的安全,第二方才是对付杨坚,否则一旦宇文被杨坚的手下控制,那我们就算是能够威胁到杨坚,也只能主动退让。以杨坚的性格,那种情况下恐怕很难逼迫他低头,反而有可能会和我们破釜沉舟、大打出手。这样我们不会占优势的。”

    作为整个计划的策划者之一,田端当然也知道这些很明显的问题的存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宇文的态度拿捏不定,导致双方现在的合作实际上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单纯从行事角度来说,这种双方一直没有坦诚布公的合作显然很难取得成功。

    “按照陛下的意思,我们需要做的并不是真的和宇文合作甚至直接杀掉杨坚。”田端此时斟酌说道,“陛下只是要求我们能够扰乱周人的朝政,这也就是说,哪怕是宇文的政变失败了,只要能够让杨坚伤筋动骨,那实际上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否则在这种两边都是部分合作的情况下,某以为很难能够威胁到杨坚。”

    程峰微微颔首,双方实际上也不可能坦诚相待,此时的联手也不过只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和共同的利益罢了,这也是为什么白袍根本不寄希望于能够依靠宇文神举。

    只要能够让周人自己乱起来,那么白袍和羽林骑派出的这些死士的目的就达到了。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动手。”程峰沉声说道,“一旦我们失败,杨坚必然会很快平定变乱,甚至有可能以此为契机直接造反,这样对我们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应该抓住什么时机?现在整个大汉还没有做好直接和周人开战的准备。”

    “以目前来看,杨坚和宇文宪之间的下一次冲突应该会发生在春耕之后,而且很有可能是双方之间的决战,而到时候按照我们和宇文宪之间的决议,也会出兵北上,双方夹击关中。”田端伸手点了点舆图,“显然在我们大兵将动未动的时候是绝佳时机,过早则会难起波澜,过晚恐怕杨坚会多加防范。”

    程峰深吸了一口气,对于羽林骑来说,这也是第一是从事这样的行动,至少在之前的战斗中,虽然羽林骑也都是作为李荩忱奇兵制胜和特种作战的刀尖,但是毕竟那是在战场上,是在山川丘陵之间,而现在却是在不折不扣的敌人城池之中,目标还不是拿下城池,而是突破森严防备解决掉敌人的首领。

    这种擒贼先擒王的战斗方式,对于羽林骑来说也是不折不扣的挑战,当然了显然也是李荩忱的历练。

    羽林骑本身成立的目的就是做到平常军队之不可能,从而把不可能实现的战略目标变成可能。

    但是这也只是可能而已

    “从现在时间来看应该还有三个月左右,”田端的手指轮流指了指长安的几个城门,“但是我们的人现在就要动身了,到时候会由白袍掩护,经过这几条路线分别化装之后进入长安城。自从周人分裂之后,长安戒备森严,一切都以小心为上,所以我们的人需要先潜伏在城池周围,分批入城,这个过程至少需要持续半个月。”

    程峰摆了摆手:“这个都好说,某相信你们白袍。我们羽林骑的任务就是杀掉杨坚,别的某也无心去管。”

    田端微微一笑:“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程兄了。”

    “是有劳你们白袍才对。”程峰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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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九章 上元节

    程峰大步离开,而田端一边看着手下关上院门,一边若有所思。

    一名校尉压低声音说道:“田老大,这程峰也未免太”

    程峰从来到走,基本没有寒暄几句,甚至明确表示只要超出和杀杨坚有关系的范畴,那就和他们羽林骑没有什么关系,这自然让这些白袍们心里不痛快。

    你们羽林骑虽然也是厉害,但是不至于这么高冷吧?

    而田端笑了一声:“他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

    几名手下都有些错愕,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陛下可不想看着白袍和羽林骑过往太密。”田端的声音冰冷了几分,“人家不套近乎,是在保护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在保护我们?陛下既然已经把两边的任务都安排清楚了,那人家不越雷池一步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如果说白袍是李荩忱的暗箭,那么羽林骑就是李荩忱的明枪,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共同保证了李荩忱统治的稳定。若是换做南朝之前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可能有胆量直接和一家独大的东南士族爆发冲突,甚至是诸如这一次你死我活的冲突,

    可是李荩忱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实力,归根结底,除了李荩忱能够利用世家之间的相互制衡和矛盾之外,手中还有羽林骑和白袍这一明一暗的撒手锏,最后能够控制住那几个意图造反的世家,也是因为羽林骑和白袍的动作快。

    因此无论是程峰还是陈禹,都在尽量维持白袍和羽林骑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若是双方的关系实在是太亲密,必然只能被李荩忱用新的相似的机构取而代之。

    “某也知道,羽林骑和我们都是陛下手中一等一的精锐,所以你们平日里也总想着和羽林骑较量较量,这一次某给你们机会,不过任何人都不准和羽林骑发生直接冲突,若是耽误到了事情,某绝对不会饶了你们。”田端冷声说道,“我们第一组人今天就动身,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长安城!”

    “诺!”校尉们不敢怠慢,同时高声应道。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大街上的新年气息在休沐的最后一天又浓郁起来。

    上元节因为司马迁编撰的新历法而出现,之后的几百年之间成为华夏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上元节之后也就意味着传统意义上的春节到了尾声,人们在经历一年之中难得的休憩和团聚之后,又将迎来新的忙碌和分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上元节也从原本的祭祀性的节日演变成现在的庆祝性节日。

    早在两天前,街道上就已经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拿出来各式各样的材料为自家扎上彩灯,一个又一个的红灯笼悬挂在屋檐上,把宽阔的街道照亮。而在街道拐角处,官府也派出专人布设花灯,以营造浓郁的节日气氛。

    刚刚入夜时分,大街上就开始有来来往往的身影,朝廷专门把宵禁的时间推迟到了凌晨,就是为了给人们更多欣赏花灯的机会。

    从天街到朱雀桥到乌衣巷再到静静流淌的秦淮,一路上都是五颜六色的花灯。路上的积雪尚未消融,冷风拂面带着寒意,但是依然没有办法影响人们游览的兴致。尤其是朱雀桥边、乌衣巷口,各个权贵府邸门前为了祈福,扎得花灯更胜于常人多矣,因此自然也就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参观。

    一条画舫顺着秦淮河缓缓向前走,站在船上也可以看到两岸的热闹非凡景象。

    一身便衣的李荩忱端着酒杯,笑着说道:“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吉祥如意!”乐昌、萧湘、尉迟炽繁等人都同时举起酒杯。

    宫里虽然也扎了花灯,但是这上元节讲究的就是一个踏雪赏灯的热热闹闹的,宫里人少,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气氛,因此李荩忱干脆把自己的妻儿都拉了出来,到这秦淮河上赏灯。

    乐昌还有身孕,所以只是微微沾唇,而萧湘和尉迟炽繁等人自然是一饮而尽。李荩忱把酒杯伸过来,站在一边的张丽华急忙给他再一次斟上。

    而乐昌微笑着说道:“陛下,明日就是新年之后第一次大朝,陛下还是少喝一些为好。”

    李荩忱放下酒杯:“也罢,不过这杯酒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

    行酒令是在西周时期就出现的一种古人饮酒作乐的方式,在两汉时期经过漫长的演变和发展,又经过南北朝时期魏晋士人的打磨,逐渐形成了诸如后世飞花令等等广受欢迎的行酒令方式,而西汉的贾谊也曾经专门写了《酒令》这本书,著名的《兰亭集序》实际上也是记录了一场盛大的行酒令活动流觞曲水。

    “好啊!”萧湘和宁远这一大一小立刻抖擞精神,对于她们来说,坐在船上饮酒显然实在是太无趣了,可是有李荩忱和乐昌一左一右看着,又不可能真的跑到岸上去和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们一起赏花灯。

    后人最熟悉的酒令应该就是因为某一档节目而大热的飞花令,飞花令的名字取自唐代诗人韩,也就是写出“章台柳”的那位仁兄,其有名句“春城无处不飞花”,唐宋之人取“飞花”为名。

    而在这个时代自然是不会有飞花令的,并且各式各样的行酒令也没有得到完善和统一,不过并不妨碍的玩。

    李荩忱当即说道:“且听,朕说一个主题,然后每个人说出来的诗必须都要围绕这个主题,五息之内说不出来,便罚酒一杯,如何?!”

    “好!”萧湘鼓掌说道。

    乐昌和尉迟炽繁也都微微前倾,神情贯注,她们的出身自不用说,从小都是接受过完善的诗书礼仪教育的,自然不害怕这个,宁远则吐了吐舌头,早知道自己就听话多背点儿诗词了。

    旁边的张丽华和孔望仙陈叔宝曾经的贵嫔孔氏,因居望仙阁而以望仙称之也都在李荩忱的招呼声中坐下,她们两个虽然只是女官,但是宫中谁不知道李荩忱早就已经尝过了,并且还时不时的拉着这两个绝色佳人来一次大被同眠,而陈叔宝的头上,自然早就是青青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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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零章 行酒令

    当然了,对于陈叔宝来说,能够因此保住自己的性命,高兴还来不及呢。

    “既然泛舟河上,那就以水为主题吧。”李荩忱当即说道,“朕先来,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坐在下首的乐昌不慌不忙的接了一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乐儿姊姊想做伊人,等着夫君‘寤寐求之’呢,”萧湘忍不住调笑了一声,看着乐昌伸出手来就要数数,急忙说道,“忽吾行此流沙兮,遵赤水而容与。”

    “湘儿姊姊这一句好难啊。”宁远忍不住说道,萧湘这明显就是把简单的留给她,“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一边说着,她一边瞥向李荩忱。

    这《越人歌》之所以出名,可不是因为前面这几句,而是因为最后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几乎可以说是宁远现在的内心写照了,只不过小姑娘是不可能直接把这首诗给完完整整念出来的。

    过了年,宁远已经是及笄的年纪了,在这个十三四岁就要寻找夫家准备嫁人的时代杨丽华十三岁嫁给宇文,长孙氏也是十三岁嫁给李世民实际上宁远也不算小了。

    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看向李荩忱的目光之中自然含情脉脉。对于她来说,自然已经是非李荩忱不嫁了。毕竟这世上也不可能再有其余的白马王子这样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宁远的神情自然落在在场的人眼中,都是冰雪聪明的女子,而且也都是过来人,怎么可能什么都看不明白,顿时萧湘和尉迟炽繁到笑嘻嘻的看向李荩忱,旁边的乐昌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家这个犯了花痴的妹妹自然是拽都拽不动,到头来也只能便宜流氓夫君了。

    李荩忱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而尉迟炽繁急忙接了一句:“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这出自《诗经击鼓》,尉迟炽繁只是念了最普通的一句,而这首诗中更为出名的自然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因此话语之间的情意也毋庸多言。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张丽华也跟着接道。

    “不对不对,”萧湘拍了拍桌子,“这是《逍遥游》,应该算文,不能算诗,且饮且饮!”

    张丽华微微错愕,急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萧湘拍手笑道。

    而看着俏脸上露出红晕的佳人,李荩忱眉毛一挑,总觉得这个小妖精是刻意为之,否则不可能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孔望仙开口接道,一边说着,她一边瞥了张丽华一眼,颇有敌意。显然张丽华先来了这么一下,让她也不好跟着也犯这种“错误”。

    这也是歌颂爱情的诗词,一圈打下来,除了张丽华的“小错误”之外,其余人实际上都是围绕着爱情的诗词来的,毕竟也都在想方设法的希望能够讨好李荩忱,同时表达自己的情意。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李荩忱紧接着说道,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同时目光在在座的人身上扫过。曾经被李荩忱半拉半拽着一起“浴兰汤”的佳人们顿时都羞涩的微微低头,只剩下宁远不明就里的环顾一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

    很快十几圈打下来,每个人多少都因为慢了些或者紧张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喝了一杯甚至几杯,河上的风带着凉意扑面,李荩忱不知不觉也饮了两三杯,毕竟他对于先秦两汉的诗词储量是根本没有办法和在座的乐昌她们相比的,而李荩忱又不可能把唐诗宋词搬出来,曾经几次想要蒙混过关,都被竖起耳朵的萧湘抓住了。

    醉眼朦胧,李荩忱看着岸上的行人还有那些缤纷的彩灯,再看看桌上同样不胜酒力的佳人们,已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隐约感觉到有人靠了过来,李荩忱潜意识中以为是萧湘这个调皮的小丫头要趁乱捉弄自己,伸手一把就把她揽了过来,紧接着便听见一声低呼,李荩忱怔了一下,这并不是萧湘的声音,李荩忱勉强定神看去,竟然是宁远。

    女孩对于李荩忱直接的搂抱多少有些羞涩,不过还是鼓起勇气伸出手臂搂住李荩忱的脖颈:“陛下”

    酒气夹杂着女孩的体香飘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醉颜,是个男人自然都坚持不住。李荩忱下意识的微微低头吻了下去,女孩的唇柔软、微微发凉,显然紧张、激动和如愿以偿等等多种情绪缠绕着她。

    不过李荩忱终究还是尽最大可能的保持着冷静,只是伸手轻轻抚摸着宁远的背,并没有接着动手,不过他的舌头还是撬开了女孩的牙关,直接探了进去。

    宁远整个人都软在李荩忱怀里,已经身处云端,不知东西。

    清晨的曙光透过了薄纱。

    李荩忱霍然睁开眼睛,因为今天是大朝会,所以虽然昨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喝的醉醺醺的,但是李荩忱的潜意识依旧尽可能地把他直接拽了起来。

    昨天也不知道自己最终喝了多少酒,现在还有些许头晕,而记忆也如潮水倒涌过来。

    自己好像是吻了宁远,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李荩忱侧头看去,一左一右两个女人压着自己,虽然同样体型娇小,但是并不是宁远,而是张丽华和孔氏,显然昨天晚上的战况也非常激烈,两个女人甚至就连亵衣都没有穿回去,趴在床上睡得很香,显然最后一点儿力气都被李荩忱掏空了。

    相比于陈叔宝那个不怎么运动的慵懒胖子,显然李荩忱才给她们带来了作为女人真正的快乐。回味了一下自己曾经经受过的紧凑感觉,李荩忱在心里为陈叔宝的无能默哀一下。

    “陛下,”张丽华此时也睁开眼睛,“陛下这么早就起来么?”

    “朕起来。”李荩忱微笑着说道,伸手给她们两个盖上被子,“你们接着睡吧。”

    “妾身伺候陛下更衣。”张丽华和孔氏也都起身,后宫的规矩摆在这里,她们甚至都没有妃嫔的名分,自然不能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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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一章 新元大朝

    虽然时候尚早,但是宫中已经热闹起来,今天是新年第一次大朝会,自然一切都不能松懈。

    “陛下。”见到李荩忱走过来,正在闲聊的尉迟炽繁和萧湘都有些惊讶,昨天李荩忱被张丽华和孔氏搀扶着去了寝宫,谁都知道这两个在船上花了心思想要邀宠的女子少不得会被李荩忱拉着来一场盘肠大战,而自家夫君是什么德行她们自己也清楚,送到嘴边的肉自然是不可能不吃的。

    结果没有想到李荩忱竟然这么早就起来了?

    这可不是夫君的一贯作风。

    而李荩忱实际上是想要来找宁远这丫头的,昨天晚上和张丽华她们做了什么李荩忱记不太清楚毕竟也都是相互之间知根知底的,有些事情水到渠成罢了。但是和宁远的那个吻让李荩忱难以忘怀。

    自己之后到底有没有做什么?

    “乐儿和宁远还没有起来么?”李荩忱环顾四周。

    萧湘和尉迟炽繁交换了一个眼神,萧湘先掩嘴笑道:“夫君难道还真的好意思问这个问题?”

    登时李荩忱做贼心虚的挠了挠头:“此话怎讲?”

    尉迟炽繁轻笑道:“好啦湘儿妹妹,你就不要捉弄陛下了。陛下放心好了,昨天陛下并没有真的和宁远妹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

    声音压低了很多,尉迟炽繁补充了一句:“你们真是吻得火热,要不是皇后及时拉开了,还真不见得不会发生什么。”

    李荩忱嘿嘿一笑,而萧湘狠狠瞪了他一眼,叹息一声:“又一个好孩子败坏在你的手上了。”

    “有这么跟夫君说话的么?”李荩忱顿时有了底气。这本来宁远小丫头就是他的禁脔,这是宫中默认的,李荩忱好不容易来了一趟,自然不可能把送到嘴边的宣华夫人放过去,只不过现在宁远稍微小一些,尚且还存在的后世道德价值观让李荩忱还没有狠下心来对一个连十六岁都没有的小姑娘下手。

    否则不就成了恋童癖了嘛?

    当然亲亲抱抱、过过嘴瘾和手瘾还是不错的。

    “夫君既然来了,就快些用早膳吧,等会儿还要上朝呢。”萧湘只能在李荩忱脸上吻了一下,又跑过去给李荩忱拉开椅子,“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如此甚好。”李荩忱笑道。

    而旁边的尉迟炽繁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家夫君没有架子,结果就是把萧湘这丫头给惯坏了,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宁远,以后肯定更加热闹。不过说句实话,尉迟炽繁又何尝不羡慕这种打情骂俏?

    只不过每个人的性格和经历不同,以尉迟炽繁所经受的家庭教育和她同李荩忱的经历来说,自然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

    入了新年,大汉也就不再遵循原来汉王元年的年号,改元新元,从年号上就可以看出,李荩忱言简意赅地指出了朝代之新,以及整个时代之新。

    当然了李荩忱也没有和王莽那样大张旗鼓的直接把朝代的名称都改成了“新”,恨不得让所有旧势力都知道王莽要把他们全部斩草除根,最终结果也毋庸多言,引发了全国上下大规模的反抗。

    而李荩忱在国号上重新披上大汉的衣服,但是在内里中,李荩忱肯定是要尽最大可能做出改变的。这并不是一个一刀切的过程,而是漫长的、潜移默化的演变。

    李荩忱还年轻,有的是耐心。相反,现在大多数的老牌世家,其掌门人都已经难以支撑起和李荩忱的斗争,小一辈更不用说,青黄不接之下,大多数人都选择直接投靠和追随李荩忱的理想和目标,毕竟李荩忱这种结束乱世、追求一统的思想,在年轻人之中还是非常有市场的。

    诸如徐陵、吴明彻等老人,已经看出来凭借自己的下一代人很难直接和李荩忱抗衡,所以只能干脆的选择把那些还宁古不化的小世家们出卖掉,而自己从世家豪门转变为开国贵族。而他们之下的再小一辈,诸如徐德言、裴子烈和萧世廉等人,自然都坚定的站在李荩忱这一边,从东汉末年以来三百载的纷争乱世,已经让这些年轻人们想要寻求改变。

    他们不想再和祖祖辈辈一样经历南北对峙和拉锯的残酷,也不想沉溺于江南的风月无边之中,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寻找一个能够带着他们走出去的人,然后一条路走到底。

    这个人很明显就是李荩忱。

    因此现在大汉朝廷上也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这些臣子们不是年迈就是年轻,似乎缺乏能够砥柱中流的人。但是实际上对大汉朝廷之上这些人都清楚的就知道,年老的诸如顾野王等还能够起到提携后辈的作用,而年轻的则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成长。

    当李荩忱最终把整个天下归为一统的时候,相信就算是这些年轻人,到时候也已经成长到足够支撑起来一片天空。

    “陛下临朝!”袁大舍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朝堂上的宁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顾野王和萧摩诃为首的文武百官一齐参见李荩忱,因为是新年第一次大朝会,一切都讲求礼数上的最高规格。李荩忱固然是头戴天子十二旒,一身玄色赤龙皇袍,下面的臣子们也都是峨冠博带、汉家衣冠,他们行礼也同样是以大礼跪拜在地。

    大汉现在从东南到西北,呈现出难得的盛世繁华而又兵强马壮的气象,让这些臣子们低头弯腰的时候,心中也有浓浓的自豪感。

    这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带领着他们在废墟上一手缔造出来的盛世。所以李荩忱当得起他们的跪拜。

    “众爱卿平身。”李荩忱朗声说道,坐到龙椅上,“新年伊始,能够见到诸位爱卿精神饱满,朕心甚慰。”

    “臣等本分。”

    “启禀陛下,淮西雪灾之影响已经逐渐消弭,朝廷赈灾所耗费并不算多,”顾野王当先站出来说道,“淮西多年战乱,受灾百姓不过十数万上下,现在多数已经转移到淮南,等到开春雪化之后,朝廷会安排其还乡,如果愿意留在淮南开垦的话,朝廷也会给予一定的补助以作为扶持。”

    李荩忱微微颔首,淮西雪灾是因为年前的那一场大雪造成的,不过好在淮西那个地方除了军队几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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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二章 西北还是武关

    除了事发突然之外,并没有对国家的政策造成什么太大的干扰,而借此机会实际上也促成了淮西和淮南之间的人口流动。

    毕竟现在朝廷在短时间内的目标将会是杨坚而不是宇文宪,淮西作为大军出发的主要集结点,一旦战事不利,很有可能受到重创。作为上位者自然不可能不考虑失败之后的应对方案,当然了,如果能够战胜杨坚,那么李荩忱也自然会获得大量的百姓,这些人继续放在关中这和宇文宪接壤的第一线必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淮西也是一个不错的迁移人口的地方。

    朝廷也算是通过这一场雪灾因祸得福。更重要的是,驻扎在淮西南侧的黄玩所部借助救灾的理由北上,已经成功和原本淮西北部的淳于岑所部汇合,总算是弥补上了淮西防线兵力不足的缺漏,却又没有引起对面杨坚的强烈反应。

    想必正在忙着筹划开春之后和宇文宪大战的杨坚,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顺理成章”的细节。

    李荩忱的目光紧接着落在萧摩诃的身上,而萧摩诃也迈出一步:“启禀陛下,骠骑将军禀报南阳战事,臣代为转达,现在骠骑将军萧世廉在西侧南乡,安北将军淳于岑在淮西邓州,安南将军黄玩在淮西淮州(今泌阳),已经对南阳形成三面包围之态势。”

    李荩忱微微颔首,淮州和邓州实际上都是这一次和宇文宪交易的结果,实际上这两个地方自从当初北魏分裂成东魏和西魏的时候就是东西两国的交界线,而南朝又从南边插了一脚,所以多年来都是三方交战和拉锯之地,也因为长年的战乱,土地荒芜,人烟稀少,情况并不比两淮南北的无人区好到哪里去。

    这南阳往南到随州和郢州一带,在东汉时期实际上颇为富裕繁华,南阳是帝乡不说,荆州也是天下少有的鱼米富足之地,只可惜这么多年的战乱早就把这一片沃土摧残成了焦土。

    曾经这一带设立郡县的密集程度要远远超过除了关中和中原之外几乎所有的地方,可是现在即使是南方的岭南和荆南,郡县的密集都在其之上,北朝只是笼统的划定了几个空壳子的州郡,实际上下面根本都没有属县,其尴尬和本身的荒芜可见一斑。

    这也是为什么宇文宪如此大方,这些州府就像是一个没用的触角,被大汉的南乡和淮西两方包夹,向北还会遭受杨坚的进攻,因此守卫此处对于宇文宪来说只是一个累赘,与其等到李荩忱直接动手来抢,还不如卖个好价钱。

    通过得到这一支宇文宪不要了的小尾巴,李荩忱总算是能够完成对南阳的包抄,把杨坚留在关中之外的最后一座要塞包围起来。大汉不过是刚刚建立,而在这之前南陈也经过了连续几年的征战,因此江南和荆州的府库实际上都不算充裕,巴蜀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复兴。

    实际上现在李荩忱是没有直接一口吞并杨坚的资本的,这也是为什么李荩忱不得不和宇文宪合作。

    当然了对于南方来说,实际上现在面临的粮秣和钱财压力并不算大,毕竟再怎么说战争也不过才开始了三四年,在这之前南朝有一段喘息之机的,而北方的北周和北齐再到现在的杨坚和宇文宪,大规模的战斗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因此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的大汉虽然手头比较紧,却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毕竟战争比拼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国家的实力,还有其和对手的相对实力,如果对面也是菜鸡的话,菜鸡互啄照样可以打的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南阳,朕势在必得。”李荩忱果断的说道,“但是拿下南阳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太尉府是如何打算的,今日不妨说出来,也让诸位爱卿们评定评定。”

    萧摩诃当即说道:“攻破南阳之后,我军向北可直切洛阳,向西北可以夹击武关,固然武关之后就是蓝田,对于我们来说是一条捷径,但是微臣以为,若是在南阳屯集重兵,十有**会引起宇文宪的猜忌,若是宇文宪调转矛头转而进攻我们,那不亚于鹬蚌相争,到头来却是杨坚这渔翁得利,因此微臣以为武关方向只是也只能是佯攻。”

    李荩忱皱了皱眉,武关是李荩忱原本预定的主战场,破武关之后就可以入蓝田最后直插长安,这绝对是最简洁有效的一条进兵路线,真正需要克服的障碍只有武关。尤其是在现在大汉已经研制出来了火药,与之配套的火器不久也应该会问世,面对雄关大汉并非没有可以克制的手段。

    相比之下,如果以汉中和西北的大军作为主力,那么这一支大军经过冬天的激战、尚且疲惫有待修整不说,即使是粮草从荆州和蜀中转运,也是路途遥远,更远的江南和岭南根本用不上力,最终进攻关中的战斗就会演变成局部战争,这和李荩忱“一鼓作气”的战略构想是截然相反的,同时凭借西北和汉中的兵力,从西向东进攻,也有可能根本争抢不过突破潼关就能直接杀到长安城下的宇文宪。

    这一次进攻杨坚,灭掉杨坚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抢占最多的地盘以及战略要点。

    “太尉所言似乎有些不妥,西北为久战疲惫之军,直接作为主力进攻关中是否有些冒险?”此时裴子烈当先站出来说道,萧世廉不在朝中,裴子烈实际上就相当于代表整个军队发言,“相比之下,扣武关而入,固然会和宇文宪发生冲突,但是杨坚败亡,我们早晚是要和宇文宪撕破脸皮的,也不在乎早还是晚。”

    “车骑将军这样说是否有些冒进?”御史大夫裴忌皱眉说道。

    “但是这样的确节省钱粮。”户部尚书骆牙难得和军方保持一致。

    商部尚书唐正良则朗声说道:“臣以为不然,武关和潼关皆是天下雄关,当日西秦就因为据有两关而阻挡六国,最终成就霸业,想要攻破两关,绝非易事,个中曲折,我们现在也无法猜测,若是攻破武关慢于潼关,那么我们再动西北之兵未免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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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三章 跬步

    通过上一次西北之战,大汉商贾已经建立起了从巴蜀到汉中再到西北的完善贸易网络,现在更是云集汉中,摩拳擦掌准备进入关中。毕竟从巴蜀到关中的商路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形成规模,商贾们对此也更是信任。

    相比之下,让他们穿过荒无人烟的淮西顶着随时有可能爆发的战争走武关入关中,自然是得不偿失。

    这也是为什么商部这一次站在了太尉府这一边。

    “唐尚书是对工部不放心么?”吴凭也忍不住了,跳出来说道。

    唐正良这几乎是在指着鼻子说工部的器械战胜不了武关的城墙,吴凭自然不可能不气愤。

    士农工商,虽然“工商”都是社会的底层,但是其中又各不相同,工匠相比于商人,社会地位终究还是高了一些,更重要的是,工匠一般都是祖传世袭、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因此虽然社会地位不高,但是算得上实打实的铁饭碗,而且造房铸屋的时候,终究还是离不开工匠,因此人们对于工匠并没有特别打压或者鄙夷的情况出现。

    而商贾却不相同了,除了秦汉时期一些商贾大家因为在王朝的一统上做出了突出的贡献而地位超然之外,其实大多数的商贾都是处于真正的社会最底层,所以在大多数征调苦役等等的时候,都少不得他们的份儿。

    因此工商这两个阶层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团结一致,尤其是商人因为在李荩忱的崛起之中给予的帮助,竟然已经能跻身朝堂,这更是让工商之间的矛盾愈发增加,再加上现在,双方一个是负责生产,一个是负责销售,在利益的分派等等上面也有冲突,因此这种矛盾和利益的纠葛带到朝堂上也不足为奇。

    唐正良沉声说道:“工部倒是胸有成竹,但是如果武关之战拖延日久没有定数,那么工部可能对此战负责任?”

    吴凭一时间语塞,工部真正能够做的也就是提供一些攻城器械,尤其是现在能够和火药配套的火器还在研究之中,就算是能够在开春之前研制出来火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大规模列装,毕竟中间还要进行各式各样的测试。火药的威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对于威力这么强大的武器,自然谁都不敢怠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结果反而在自家人手中爆炸了,那损失和对士气的打击毋庸多言。

    工部可不是军方,根本不知道军方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个责任吴凭自然是承担不起的。

    而李荩忱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群臣各执一词,实际上他们也是在为自己和自己部门的利益而争执。简而言之,现在走武关的话,路途近,但是有可能会长期顿兵城下,而走汉中和西北的话,道路遥远,却有可能可以长驱直入。

    这本来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陛下,以现在大汉的国力,再休整一年之后,或许可以两路进军。”一直没有开口的杨素此时站出来说道。

    一时间朝堂上的官员都竖起耳朵,陛下对于这位杨处道的信任那是众所周知,而杨素本身也是出身北周、对于关中的了解自然更在列位之上,所以他的话相比之下俨然更有参考价值。

    “关中实际上已经外强中干,周人和齐人多年的征战,对于关中并非没有影响,而且自从百年前魏人南下之后,北朝之中心一直都在洛阳而非长安,这也就意味着长安恐怕没有诸位想象之中的那么富足。”杨素斟酌说道,“当然了这种变化也是相对的,我大汉所有之江南、荆湖和巴蜀也是久经战火摧残之地,相比于关中自然是略逊一筹。”

    “杨处道,你想说什么?”刑部尚书沈君高不悦的开口,其余几个江南出身的大臣也都把目光投过去。

    你这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刻意贬低?

    而杨素话锋一转:“诸位且听我说,但是现在这关中也好,中原和河北也罢,都在战乱之中,相比之下江南和荆湖皆是鱼米之乡,而巴蜀更是号称天府之国,当年西秦得以霸天下,得赖巴蜀良多,因此若给我大汉一载之光,想来我大汉在粮食储备和军旅训练上将会超过关中,届时就算是我们同时兵发武关和汉中,也并非难事。”

    “战机稍纵即逝,这样岂不是会多有拖延?”老将蒋元逊不无担忧的说道。大汉毕竟是要和宇文宪抢地盘的,再等一年的话,会不会到时候留一点儿汤都剩不下?

    杨素轻笑一声:“难道老将军认为没有外力的干扰下,宇文宪和杨坚真的能够在今年就决一胜负么?”

    蒋元逊怔了一下,的确,现在的杨坚和宇文宪几乎是北齐和北周的翻版,而北齐和北周之间的斗争足足持续了三代人,并且还是因为北齐的皇帝实在是荒唐昏庸,最后才被北周抓住了机会、一击致命。而很明显现在杨坚也好,宇文宪也罢,都不存在这样的先决条件。作为曾经参加过北周灭北齐之战的宿将,宇文宪和杨坚也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们也都积极的寻求李荩忱的支持。

    “但是我们也不能寸步不进,”杨素笑了一声,“正如太尉之前所言,南阳,我们势在必得,而除了南阳之外,微臣以为斜谷道也不可掌握在杨坚的手上,在今年之内拿下这两处,就足够让我们对杨坚形成压倒优势。”

    李荩忱微微颔首,南阳自不用说,斜谷道现在实际上也是卡在大汉脖子上的一只手。

    出汉中而入关中,有几条路可走,从西向东为祁山道、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和子午道。其中祁山道和陈仓道通往西北,折而向东可前往关中,这两条路也因为诸葛亮的“六出祁山”和刘邦的“暗度陈仓”而闻名,但是毕竟不是直接抵达关中的道路。

    最为宽敞的大道自然就是褒斜道,又称斜谷道,历史上曹操入川就是从斜谷道直插汉中。相比之下傥骆道和子午道更为偏僻和崎岖,一般只会以精兵疾进,而不会走大军。其中子午道也以魏延的“子午谷奇谋”而知名,并且成为后世千年来人们津津乐道的军事话题。傥骆道也曾经被姜维用来出奇兵伐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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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四章 稳扎稳打

    但是对于携带大量攻城器械,志在长安的大汉军队来说,肯定开阔宽敞的斜谷道是上上之选,通过汉中走斜谷道抵达三辅,过了三辅也就是长安城下。

    只不过现在斜谷道还在杨坚的掌握之中,杨坚以辽东李氏镇守三辅、扼守斜谷道,以梁睿镇守萧关,扼守西北大道,李荩忱如果想要从汉中和西北入关中,斜谷道和萧关也是必须要拿下来的。

    萧关作为关中四塞之一,其坚固和险峻不在萧关之下,再加上西北大军尚且还要防范吐谷浑和渡河西去的突厥,所以西北这一路必然没有办法作为主力,真正可战的实际上也就是汉中的大军,现在大汉已经把部分西北军队调集到了汉中,再加上集结的巴蜀主力,从汉中突破三辅是最佳的选择。

    若是能够先一步击破李弼,掌控褒斜道,的确方便之后直扑长安。

    但是一旦采取这样的策略,也就意味着大汉将会从原本最擅长的奇兵突进变成稳扎稳打的正兵推进,这样杨坚只要还有点儿脑子,应该就知道大汉的战略目标是什么,整个战略部署也就等于暴露无遗,双方之间注定会有硬碰硬的决战,这和大汉一贯的行事思路显然是大相径庭的。

    也因此,饶是性情稳重的裴子烈都微微皱眉。

    倒是李荩忱若有所思。

    大汉军方的作战思维受到李荩忱的影响,最擅长的就是孤注一掷、奇兵制胜,但是每一次采取这样的作战都意味着要承担相当的风险,尤其是随着现在大汉逐渐成长为一个地跨西北到江南的庞大王朝,这样的风险也就从原来的失去一个落脚之地变成现在的一旦战败就有可能整个王朝一蹶不振。

    李荩忱在主观上实际并不鼓励这种作战思路,他在之前带着大汉“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艰难征伐中,曾经几度都是采用奇兵制胜的方式战胜的敌人,这也让大汉军方愈发青睐于这种出其不意的战争方式。

    然而他们却忘了,当初李荩忱带着这一支军队向前进的时候,他们的背后了无依靠,甚至就连他们的脚下所踩的土地都不属于他们,所以他们除了前进别无选择。

    可是现在大汉真的还能够和之前那样像是一个无赖的赌徒一样和别人斗争么?

    大汉现在并非一无所有啊。

    李荩忱甚至渐渐能够理解为什么南朝这么长时间来愈发不想北上,因为谁都害怕把这烟雨繁华一夕之间败坏干净啊。

    若是按照现在赌博一样冲入关中,李荩忱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是神仙,历史已经在他的手中被完全扭曲了,所以李荩忱也不能确保自己这一战就是成功或者失败。因此或许正如杨素所说,稳扎稳打并非坏处。

    不管怎么说,李荩忱进攻杨坚,都算实打实的灭国之战,杨坚可不是陈叔宝,李荩忱自然不能指望着能够四个月之内就战胜杨坚,对付这样的对手,留出来两年的步步蚕食恐怕也有些紧张啊。

    杨素此时朗声说道:“杨坚麾下现在尚且有诸如韦孝宽、李穆、梁睿等人在内的良将,又有郑译等人攘助把持朝政,宇文形同傀儡,能够翻起多大的浪花?因此至少短时间内杨坚的统治依旧稳如泰山。所以我们与其兵行险招,不如再等一年,积蓄力量之后举国之力,以惊涛拍岸之势扫荡关中,甚至届时可以直接从淮北和淮西出兵,夹击洛阳,一战而天下一统!”

    掷地有声,也如黄钟大吕,在所有人的耳畔和胸中激荡。

    以倾国之力,一战定天下!

    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实际上杨素才是这朝堂上最大的赌徒,当所有人的关注点还在关中的得失时候,杨素已经把目光看向了整个北方。这个杨处道,好大的口气,也好大的胃口!

    李荩忱霍然起身,目光炯炯盯着杨素。

    而杨素郑重一拱手:“陛下,臣请以此计策定中原!”

    萧摩诃和裴子烈等人下意识地交换目光,萧摩诃似乎还有些犹豫,裴子烈则霍然出列:“陛下,臣附议!”

    裴子烈素来性情稳重,这一次突入武关险中求胜本来就不符合他的一贯风格,只不过军中风潮如此,他也不可能不顺应罢了。可是现在杨素直接提出来了更有效的方案,正中裴子烈下怀,裴子烈自然毫不犹豫地表达自己的支持。

    蒋元逊此时也郑重一拱手:“陛下,老臣以为善!若是陛下觉得老臣尚可为马前老卒,还请陛下准许老臣去南阳,为陛下再立新功!”

    蒋元逊作为老将,从南陈时期开始就一直作为京城的“守门人”,与其说是依靠资历升上来的,倒不如说是依靠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尽忠职守。之前太尉府打算以轻兵长驱关中,自然轮不到蒋元逊这样的老将上场,但是现在朝廷既然要以大兵压境、以堂堂之阵进攻,那他蒋元逊也想要抓住机会寻求真正的建功立业,而不再是单单凭借诶自己的资质和年龄在这里位居高位。

    军方的两个大佬都已经表态,萧摩诃自然不可能再等着,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女婿,他怎么着也得和裴子烈同进退:“陛下,微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唐正良和吴凭等人一齐说道。

    军方的意见已经统一,那他们这些和军方的纠葛最深的部门自然也都得抓紧跟上。

    而李荩忱微微一笑,目光转向顾野王:“宰辅以为如何?”

    顾野王迟疑片刻,沉声说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更关乎大汉之国运,老臣以为步步为营、小心为上为善。不过既然杨参军刚才也说,我大汉要一鼓作气以定中原,那么这中间动用的兵马数量、钱粮耗费绝非小数,因此老臣认为此事不能一言而定,应该从长计议。”

    杨素等人神情都是微变,宰辅这是想要唱反调么?

    而顾野王话锋一转:“此次北伐牵扯众多,老臣以为应该由太尉府、六部等各出人手,统一调派,探讨北伐之可行以及诸多细节。”

    李荩忱怔了一下,微微颔首,这等于组建一个联合部门,把大汉的力量全部都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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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五章 整合

    这样就可以暂时以这么一个联合体的方式来缓和大汉内部因为文、武以及御史台之间的冲突而引发的矛盾和不必要的内耗。

    而这样一个成立于战时的机构,让李荩忱骤然间想起了后世的粘杆处,当然粘杆处还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军机处。

    这和军机处似乎别无二致。

    李荩忱也没有想到因为阴阳差错,这军机处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被提出来。

    在历史上,军机处的诞生意味着华夏的中央集权制度达到了顶峰,皇帝已经不再是天子,而是彻头彻尾的上天。

    在这个阶段,加强中央集权固然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李荩忱这么长时间来在做的也是加强中央集权。从秦汉到三国两晋的政治制度演变来看,中央集权专治制度对于华夏的统一和拓展有着无可比拟的贡献,如果不是中央集权制度,甚至很难想象秦汉这两个令后人都为之骄傲的庞大王朝会是怎样的一盘散沙只是看南北朝的情况就能够从中察觉到一丝端倪。

    正是中央集权制度把整个民族捏为一个整体,从此世界上有了汉人这种称呼,转而逐渐代指一个民族,甚至是一个国家。

    不过李荩忱也不敢一步到位,事实证明,在这个刚刚走出刀耕火种的时代,如果什么都想要“一步到位”,和自寻死路并没有什么区别,科举制度这个彻底把世家扼杀掉的人才选拔制度也是经过隋唐两个朝代的不断完善、经过几代君主或软或硬的统治和引导,方才成为影响华夏千年、并且巩固了中央集权统治的一种制度。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李荩忱不敢走的太快。

    现在顾野王直接就把类似于军机处的理论提了出来,让李荩忱也不得不谨慎小心,在没有彻底确定朝廷之内的世家不会对于朝廷现在才去的削弱世家的政策还有反抗之意的时候,李荩忱是不倾向于主动采取下一步加强中央集权的行动。

    但是这一次是顾野王主动提出来的,自然也就代表着足够数量的江南士族的意见,否则顾野王不可能真的丢下其余世家不管不问,带着吴郡顾氏只是埋头向前走。

    更何况针对于这一次大汉制定的国策,似乎这样的选择也是注定的。毕竟这将是大汉第一次面对一场举国之战的考验,相比之下之前的西北之战不过只是局部甚至是围绕几个城池的小打小闹罢了,南乡之战等等更不需要多说。

    而想要统筹兼顾这么一场决战,以现在大汉朝廷上的情况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各个部门之间的拉帮结派和相互制衡只会让很多事情做无用功,自然是无从说进行这么一场甚至整个国家都要动员起来的庞大战争了。

    任何人都不能小觑杨坚的力量,不仅仅是因为杨坚本身也是公认的一等一的枭雄,更因为关中之地自从秦汉以来就是整个朝廷政权的中心,四塞之地,最是富足,因此其能够爆发出来的潜力媛媛并非先在表面上所展现出来的那样,所以留给大汉的机会实际上也并不多,必须要做到一击致命,甚至还要能够在短时间内应对和宇文宪之间有可能爆发的冲突。

    因此一个能够居中调解、统筹,而又有着绝对权威的部门,自然也是必不可少。

    “此事朕以为善,各部选派人手,太尉府、门下省、中书省和尚书省也都要调派人员。”李荩忱沉声说道,“如今东宫空闲,就暂时以东宫为研讨之地,朕会亲自负责此事。”

    李荩忱当机立断把这个新组建的临时机构确定为由自己统筹管辖,一来此事事关重大,李荩忱不可能真的放权下去。二来李荩忱现阶段也不希望一个永久的军机处出现在大汉的朝堂上,毕竟现在各项事宜都只是刚刚起步,大汉需要的是改变和革新,而军机处的出现会导致朝廷的权力被过多的集中在一个或者几个人的手中,固然实现了中央集权的目的,但是也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思想和制度的前进。

    尤其是以大汉的现状,其政治制度和行政体系的建设实际上尚且不完善,只能算半吊子,在这种事情上更是着急不得。

    朝堂上众人也轻轻松了一口气,李荩忱直接把这个居中管辖调度的任务给揽了下来,至少也就意味着大家不需要再因为别人获得了这个位置而有所担忧。毕竟这等于独立于朝廷又设立了一个小朝廷,有些类似于西汉时期的外廷和内廷,对于现在朝廷上的官员来说,谁主持内廷也就等于谁拥有了近似于宰辅的地位,除非李荩忱出面,否则大家肯定少不得要挤破脑袋抢夺这个位置。

    而顾野王自己又何尝不是呼了一口气,以他对李荩忱的了解,已经能够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对于他这个宰辅来说,皇帝陛下把注意力更多的转移到对外征战之中,自然也就等于变相的削弱了李荩忱对于国内政事的关注,这样宰辅就算不会获得更大的权力,也不会有更大的压力。

    当然了顾野王这么做多少也有点儿赌博的意思,一旦李荩忱选择以另外的人,诸如裴子烈,前来主持这么一个新成立的机构,那么俨然等于成立了新的内廷。历史上汉武帝就是通过设立内廷和外廷的方式削弱丞相手中的权力,真正执掌朝政和朝廷施政方针的,实际上更多的是内廷的司马大将军等人,而丞相实际上只是一个政策的实施者罢了,若是李荩忱也这么做,那顾野王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甚至应该说是引火烧身。

    不过顾野王自问清楚李荩忱真正想做的是什么,自然也知道他不可能通过重新设立内廷和外廷的方式来实现中央集权,毕竟西汉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内廷和外廷的行政方式显然只是让朝廷上出现更多的权臣,而皇帝的权力依旧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压制,若不是汉武帝当真为一代雄主,恐怕是没有办法掌控这样的朝堂制度的,历史证明西汉的衰败和这样的制度并非没有关系。

    因此李荩忱自然不会走这条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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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南北介绍:
离乱之世,人如尘埃,随风不随己。无意穿越为白袍军老卒后裔的奇葩小白领,当务之急不是如何雄心壮志、一统天下,而是如何在这个时代保全性命。这时代有杨坚、李渊、尉迟迥,枭雄无数;这时代有萧氏、陈宣华、张丽华,美人如玉;这时代有淮上、建康城、洛阳府,长槊穿云;当然也有陈后主、宇文赟,荒唐君主······当身后白袍铁骑滚滚跟上的时候,李荩忱霍然回首。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老书《倾宋》三百万字即将完本,可以先品鉴哦权倾南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倾南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倾南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