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傲娇男炮灰（三）
等楚默睁开眼，医务室就剩下程泽陪着了。
见她醒了，程泽眼睛一亮，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又扭过头，别扭地将手中的饭盒递过来：“喏，给你打了份午饭！”
学校里的午餐说不上特别好吃，最起码在程泽看来要不是中午午休时间太短嫌麻烦他宁愿回家吃的，家里阿姨做的比学校好吃多了。不过今天尹默疼晕过去，又没人看着，老师打电话给她妈她妈妈似乎是在工作不能接电话，看着怪可怜的，于是程泽急匆匆吃完饭就打了份饭菜带回来，还特意注意了没有辣的、刺激的。
眼前的这份饭甚至还有汤，食堂离医务室挺远的，这么端过来...程泽也是用心了的。
楚默道了声谢，接过饭菜就吃了起来。现实实在容不得她矫情，大姨妈在身，必须吃饱了才行，原主这体质痛经太厉害了。
这饭菜一入口楚默差点热泪盈眶，实在是吃了好几天隔夜粥拌咸菜，哪怕是食堂菜吃进肚子也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原本女孩子打饭食堂阿姨一般打个二两就差不多了，但这顿饭是程泽打的，阿姨就按照男生的分量多加了一勺饭，可即便是这样楚默也吃的干干净净。
程泽瞪大眼睛看着她喝完最后一口汤，再看餐盘里，什么都不剩了——这胃口可以跟他比了。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吃这么多啊！”他感叹。
楚默老脸一点没红，任谁吃个几天粥拌咸菜都得憋的跟她似的了，她还算好，吃饭的时候忍住了没舔指头，咳咳...
“那个，多少钱，我明天给你，今天身上没带钱。”她放下汤碗问程泽。
高中食堂都有补贴，这顿挺丰盛的饭也就六块钱，程泽自然不放在眼里，他摆摆手示意不用了：“就几块钱，不用给我了。刚刚医务室的秦医生说了，你这两天不能减肥节食，得吃饱了。”他含含糊糊的，也没好意思说大姨妈这事儿。
楚默点头，看看医务室挂的钟，这会儿午饭时间快要结束了，下午好像就是语文课，她不太想听，便打发程泽：“快上课了，你回去吧，我再睡会儿，头还有点疼。”
听她说自己头疼，程泽紧张了起来：“头怎么疼了？不是就肚子疼吗？”
“...”楚默只是随口说了句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关心她，老妖怪难免觉得这孩子有点儿可爱，便柔声回答，“大概昨天晚上作业做太晚了吧。你先回去吧，帮我跟老师说一声，等下我睡醒了把饭盒送回去。”
程泽难得听到自己那个冷冰冰的同桌温柔地跟他说话，脸红了红，看看对方已经躺下了，嘴巴嗫嚅了几下，还是走了。
听到程泽走了，楚默睁开眼，望着医务室的天花板发起了呆。
这么下去可不行，长身体的年纪吃不饱真是活受罪，尤其高中生不得好好动脑子，结果每天连鸡蛋都没得吃，可不憋的慌，这次晕倒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姨妈来了，可也怪平日里吃的实在太憋屈了。
印象中原主还存了点儿钱，都是抠出来的，回去就数数有多少。
放学的时候是尹妈妈来接的人，之前她在酒店打扫，不方便接电话，等开机了发现女儿老师打了不少电话连忙回过来，这才知道闺女上学晕倒了，急匆匆赶过来已经快到放学时间了。
她其实长得很漂亮，不然也不会生出尹昭这样的阳光小美女，不过生活的重担已经给她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了好几岁。
程泽因为不放心，原本打算偷偷跟在尹默后边儿把人送到家的，没想到刚出学校门就看到尹默上了辆自行车，再一看那骑车的，登时有点儿懵。
这阿姨不是给他邻居邵叔叔家做钟点工的吗？
他去邵叔叔家做客的时候见过两三次的。
尹默喊她妈妈？
程泽没出声儿，跟在两人后面，也说不清自己想干嘛——想把人送回家这已经有人接了压根没必要。
母女俩的自行车晃晃悠悠转进巷子里，程泽那辆崭新的山地车在这破旧的环境中还挺显眼。他也顾不上许多，跟着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发现对方停在一栋很破旧的屋子前。
这是他们家？
程泽家里比不上楚家，可也能说得上出身书香门第了，爷爷是大学教授，爸爸做点生意，妈妈开了家钢琴学校，从小生活就很优渥。他真的是没想到，在他的同学中还有家里这么穷的——以往也只是听说尹默家里条件不好，可万万没想到是这种不好。
他再回想起下午吃完一整份饭菜的尹默，难免起了疑：看她胃口这么好，完全不像校医说的小姑娘家为了减肥不吃，难道...是没钱吃饭？
程泽倒吸一口冷气，被自己这猜测给吓到了，毕竟从小他就在条件不错的学校就读，同学的家庭背景再差也是小康，他压根没想过电视里说的那种吃不起饭的家庭会出现在他的身边。
这么一想他有点心疼，蹬着车回家的路上脑子里还不停回放尹默平日里的那些点滴：铅笔只剩头了用胶带裹起来继续写；从来不在学校吃饭，以往他只觉得可能尹默家离得近回家吃方便可刚刚跟过来的路上他估计了一下，她走回家少说二十分钟，一点都不方便；课余时间从来没去过什么小卖部；老师推荐什么课辅教材...好像也都是把老师自己的那份给她用，她自己从来没买过...
楚默翻遍了抽屉，依旧只有十个硬币，再怎么不死心地翻也只有10个硬币，其中还有两个五毛的。
就九块钱？！
不过想想也是，原主别说零花钱了，压岁钱都少的可怜！过年的时候尹妈妈会给儿子女儿一人十块钱，这傻丫头还都省着每年母亲节给妈妈买礼物。
九块钱能干个啥？哎...楚默一把抓起来放进口袋里，昨天程泽请她吃饭的钱总是要给的。
按照原主的性子，给她的人情，她肯定要还的。
桌上留着的早饭多了个煮鸡蛋，估计是看她生病了才做的。
楚默拿了鸡蛋在路上边剥边吃，粥实在是不想动。
她挺好奇，昨天程泽跟了一路...今天打算怎么做？
第110章 傲娇男炮灰（四）
尹昭——不，这会儿还应该叫楚昭——挠了挠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题目怎么就这么展开了。
她脑子算不上灵光，学习成绩一直不上不下的，好在家里有钱，楚爸爸早就给她做好了打算，因为她不愿意出国就想在家呆着，所以之前就托关系找到了可以接收她的学校，只要能顺利修满学分一样能够拿到本科证书。
再者说，哪怕她不乐意读书了，家里也总能养着她的。
别的不说，楚天阳从小就疼她，家里产业留给楚天阳等于留给了她。
现在的楚昭虽然没想到遗产之类敏感的事情，但在她看来，哥哥跟她永远不会分开，她压根儿没想过将来楚天阳会有一个嫂子这样的事。
遇到难题她的第一反应也是抱着练习册去敲哥哥房间的门。
楚昭像以往一样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直接打开了门，可没想到，今天的哥哥看上去是那么奇怪——他居然手忙脚乱地收起了什么东西。
楚昭皱眉：“哥，你在干什么？”
楚天阳清清嗓子眼神游移不定：“没干嘛，怎么了小昭儿，有题目不会啦？”
这两天他一直心神不宁，虽然心里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但毕竟那个尹默是他亲生妹妹，他多多少少开始注意起来。刚刚楚天阳就是在看学校的月刊杂志《新语》。原本他从来不看那玩意儿，校刊嘛，还能有什么，就是些学生优秀作文展示、还有学校活动的新闻之类，要么就是优等生们分享学习经验，不过最新一本发下来他翻了翻，竟然有尹默的名字在，再把以往的校刊拿出来看看，几乎每一本都有她。
要知道他们学校也算是三千学生的大学校了，能保持每期校刊都登上的人其实很少。
某一期上还有尹默的照片，她作为分享学习经验的学生榜样登在了内页，照片不大，只占了纸张的四分之一，她站在学校那个湖心亭上（说是湖心亭，其实那湖就是一个小水沟）有些腼腆地抿着嘴微笑，看起来很是拘谨。即便是洗的有些发白的校服，朴素的马尾，她的容貌依旧出色，而且眼睛像爸爸，嘴巴像妈妈，跟他刚好相反。
刚刚楚天阳就是对着那张照片发了会儿愣，没想到小昭儿就这么进来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份校刊给藏起来。
楚昭是单纯，她却不笨，看哥哥明显在藏东西她也没戳破，撒着娇让他教题目。其实兄妹俩成绩都算不上好，不过楚天阳能排上中上，又比妹妹高了一个年级，指导一下题目还是可以的。他略有些心不在焉地把题目讲了一遍，想了想还是没憋住自己得好奇心，开口问道：“你们班成绩最好的是谁啊？”
他这是明知故问，在不小心得知那个秘密之后楚天阳就去了解过尹默的信息，自然知道尹默跟小昭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永远是第一，但是一直不合群。
“哥哥问这个做什么？”楚昭嘟起嘴，心里却满是疑惑。
虽然楚天阳很关心她，但以前从来不会主动问起版里成绩最好的人这样的问题，最多会了解一下有没有哪个不长眼的臭小子在追他妹妹。
楚天阳也的确不会说谎，眼珠子乱转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小心思。
楚昭脑袋一转，笑眯眯地回答：“哥哥你应该也记得的，跟咱们住一个小区的程爷爷，他家孙子就是我们班的第一，叫程泽。”
她也不是刻意说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楚天阳这么问第一反应就是隐瞒了事实，而是说出了第二名程泽的名字，直觉告诉她，今天哥哥的反常跟那个真正的第一名有关。至于真正的第一名是谁...可不就是尹默？
原本打算用这个作为话题开头好好聊聊的楚天阳得到了这么个意外的答案倒是接不下去了，随口说了句“那你要多跟人家学习学习”便匆匆结束了话题。
楚默坐到位置上的时候，意料之中地看到了抽屉里放着的一份早餐。
一个鸡蛋，一份葱油饼，还有崭新的杯子装好的一杯热腾腾的豆浆，很普通的早餐却看得她食欲大振，明明早上吃过了才来的学校，却因为这份早餐的诱huo弄得她馋了起来。
程泽佯装认真地在读英语书，可眼睛却时不时往同桌那边看。
见对方没吃，还看了一圈似乎是想找出谁送的早餐，显然还很单纯的程泽一下子急了，没能维持住自己毫不在意的人设：“你怎么不吃呀！”
得，这就崩不住了。
楚默转头对着他却又在一秒之后回避了视线：“我不饿，谢谢。”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排斥。
原主就是这么个自尊心有些过强的人，不至于因为这事反感给予她好意的人，却对这种行为有排斥，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明明对方是好心也依旧抱着防御性的心态。
程泽却没琢磨明白，他急了：“都是我家里阿姨做的，你尝尝！”
这孩子真实诚地可爱...
楚默手里攥着葱油饼顿了下还是放到了他面前，解释道：“我真不饿，今天早上吃了早饭才来的。”
程泽听她这么说也不纠结了，停了下问道：“那我明天给你带早饭吧！我爸妈出门早有时候来不及吃早饭的。”这话当然是借口，今天早上这份早饭单看装豆浆的杯子都是新买的，是他特意叮嘱阿姨多做的。
楚默低下头没吭声，右手在兜里掏了会儿掏出五个硬币：“不用了，还有昨天的午饭钱，谢谢你了。”
他俩来的都早，此时班级里只有□□个学生在读书，他们这番小动作倒是没有吸引到过多关注。
不过程泽看到那五个硬币却好像被侮辱了似的，瞬间涨红了脸，带着点恶狠狠地把自己带过来的早饭拿回来：“你不吃拉倒，我扔了就是了！”说着就站起来往教室前面的纸篓走去，连那杯豆浆都一起丢了进去。
这么一番动静连刚进教室门的楚昭都看到了。
楚昭想起昨天晚上哥哥对他们班班级第一的那个问题，皱着眉看着尹默和程泽，这两个在她印象中关系算不上差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只能说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瞅着程泽瞪眼睛的样子似乎尹默惹他生气了？
她转过头看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有条不紊从书包里拿书的尹默，不免一怔。
楚昭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尹默。虽然尹默成绩好，但不同于程泽积极投身集体，还是班长，又跟同学们玩的来，所以跟谁都能说两句，可尹默就不一样了，要让楚昭形容只能是“书呆子”。除了学习学习学习，她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了，昨天在教室里晕倒已经是她闹出来的最大的动静了。
印象中尹默只是个长得“顺”的女孩子，可仔细一看，隐藏在怂爆了的校服和土气的发型下的，竟然是一张清秀中带着点艳丽的脸。眼睛虽然低垂着却也能看出些许凌厉，可嘴角微微有些上翘柔和了那份凌厉，有种特殊的英气在。
她几乎不打扮。
楚昭倒是没有想到这容貌像谁的话，只觉得尹默长得这样，哥哥又对她挺关心的样子，心里迅速升起了预警，这只能说是直觉了。
第111章 傲娇男炮灰（五）
楚默自然不在意她的看法，也刻意忽略程泽，只低头轻声读书。
接下来的计划，其实说简单也简单。
如今还叫楚昭的女主对她已有戒心，大概是楚天阳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在意，按着两人都有些冲动鲁莽的性子，估摸着这两天无论是楚昭也好，还是楚天阳，总会有个人来找自己。无论谁来找她，另外一个铁定也会找过来，所以她只要静待对方的动作就好。
到那时候...她微微一笑，到那时候，一切就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果不其然，放学后拦在自己面前的可不就是楚天阳。
而且还带了个小尾巴——以往每天楚昭都是和楚天阳一起回家，兄妹俩相亲相爱嘛，难得几次两人不一起回去也就算了，偏偏在楚天阳表现出对尹默的关心之后他又借口跟朋友玩走了，楚昭自然放不下心，见尹默背书包回家，也就偷偷跟了过来。
程泽本想着今天落了他面子拒绝他好意的尹默实在不识好歹，自己绝对不要再关心她了，可见楚昭神神秘秘跟上的模样，也跟在了后面。索性如今天色已晚，楚昭也只顾着眼前，并没有注意到他。
等两人转了几个弯，便看到楚天阳拦在了尹默面前。
楚昭咬咬唇，缩在拐角后面偷偷看，程泽却还在她后面，只能听个声儿了。
“有什么事？”楚默自然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面色却不显，只用冷淡的语气问眼前人。
楚天阳皱眉，他今天找过来也是听同学说学校里有人晕倒，本来并不在意，结果一说晕倒的人是高二那个学习很好的尹默，他就上了心。不管怎么说，楚天阳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只是把以前从未相处过的亲生妹妹跟已经暗生情愫的养妹妹相比，后者显然更重要。
他见她脸色还有些发白不由有些担心：“听说你昨天晕倒了，身体怎么样？”
楚默的声音带着嘲讽：“不劳您费心，麻烦让一下，我急着回家做晚饭。”
楚天阳自知理亏，可被这么嘲讽也有些不开心：“好歹我们也有血缘关系，关心你也是应该的。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尽管找我。”
他这话说得语焉不详，无论是楚昭还是程泽听到什么血缘关系脑袋都一懵，本能地想到私生女这茬上了，猜测尹默是楚爸爸生在外面的私生女。程泽还好，楚昭想到这里只觉得恨恨，平日里父母那么恩爱，原来爸爸在外面还有私生女。
楚默自然不会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继续开嘲讽：“什么血缘关系，你亲生妹妹叫楚昭，我可不敢高攀。”
“你！”楚天阳被这三番四次的软钉子弄得又羞愧又生气，深呼吸一口，道，“尹默，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小昭儿毕竟跟我们生活了十几年，无论是我还是爸妈，都把她当家人看待，你呢？跟我们没有任何感情，即使爸妈知道你才是她们亲生的又能怎么样？”
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愈加理直气壮。
简直是神逻辑。
原剧情中，虽然得知了真相的楚家父母对尹昭恋恋不舍，但仍旧非常果断地把亲生女儿接了回去，也就是后面她越来越作，才彻底失了父母的心。更何况，即使他们不把自己接回去，得知了亲生女儿过着这样的苦日子，但凡是人都会觉得心里不安吧，给一大笔钱也行。
楚天阳之所以不说，完全是担心说出口后他的小昭儿被接走，自己再也不能跟小昭儿一起生活，而且想想尹家的环境...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小昭儿过那样辛苦的日子。
“我也没说让你去说出真相，所以麻烦你不要招惹我，你有你的小昭儿，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楚默这边把一个倔强的穷苦少女扮演得很好，后边那两人内心已经炸成烟花了。
原来...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楚昭眼前一黑差点倒下去，扶着墙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而跟在她后面的程泽也没有好多少...他把事情捋顺后脸色变得很是可怕。
尹默才是楚家的女儿...楚天阳知道这点却不说出口，全因为他跟楚昭感情好？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虽说早上跟楚默闹了个黑脸，但他肯定是站在她的立场上的。
过着这么辛苦的日子，因为没钱吃饭都晕倒了，结果她其实有着很好的家世，全因为亲生哥哥自私...
程泽想明白后正打算去讨个公道，那边两人已经闹了个不欢而散，楚天阳黑着脸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于是楚昭也不顾思绪万千，急急忙忙走了。程泽想了想，没追他俩，而是骑着车往楚默家的方向去。
她该多伤心啊...
车刚过了一个巷子口，又返回来——楚默坐在狭小的巷子里，头埋在胳膊下，在哭。
程泽站在巷子口，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坚强倔强到甚至有些过分的同桌哭。
顿了顿，他还是走过去了，听到动静的楚默抬头。
她眼睛有些红，脸上还挂着两颗泪珠，看到他表情显然有些慌乱：“程泽！你怎么...”
“别...别伤心了...”这时候的程泽无比嫌弃自己嘴笨，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过去，“擦擦眼泪，别哭了...”
听到他这句话，眼前的姑娘愣了下，接过纸巾，可明显没憋住泪，虽然没有抽泣，可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即使咬住唇也抑制不了。
程泽犹豫片刻，也不知为何脑袋一热，伸手将人抱进怀里：“那就好好哭一顿吧...”
于是安静了两秒，怀里传来闷闷的哭声。
他还是第一次跟女生这么接近，鼻尖还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她个子不矮，可搂在怀里却轻轻松松，身体实在单薄得紧。
心里又不免一揪，有些疼。
校服前胸已经被眼泪浸湿，可程泽没有觉得不舒服，他学着小时候妈妈抱着他时的样子搂着人的手有节奏的一拍一拍的，表达着无声的关心。
楚默难得哭，却是越哭越伤心，大概是原主的情绪影响了她，愣是哭了好几分钟才停下，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却闻到了程泽身上淡淡的沐浴乳味道。
听到怀里的哭声停止了，程泽也放开了她，小巷子里的气氛有些微妙。
本来就只够两三人通过的巷子，即使放开她，两人距离也非常近，本来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程泽脸憋得通红：“那个...我刚刚...我...”
“谢谢，我好受多了。”楚默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内心里为纯情小少男憋了笑，脸上却也表现出害羞的模样。
程泽难得看到她如此这般娇羞的表情，恶向胆边生，脑袋又是一热，身子稍稍前倾，亲了上去。
亲完他懵了。
只是亲了口额头，他就慌张得不行，生怕被算账，丢下手里的纸巾飞快地逃走了。
真是纯情得不行...
第112章 傲娇男炮灰（六）
楚默得承认自己算得上卑鄙——她在进入一个世界之前会拿到原著，提前得知剧情的发展，提前分析人物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她能顺利地完成每一次的任务。
她明白每个人的性格，她算计每一个人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也许一开始进入到这个循环中的时候还会好奇，还会付出真心，可一个又一个世界的轮回，身边的人出现又消失，楚默的那点感情早就被磨光了，也许会在碰到有趣的人时起了逗弄的心思，但也许偶尔同情心突然冒出来对某个角色给予关爱和帮助，可真心这种东西已经被她丢到不知道哪个角落了。
如果那些人知道这一切只是一场戏，该作何感想呢？
这一次她利用的，不是楚天阳的那点正义感，也不是程泽对她的好感，而是女主。
楚昭是个单纯的姑娘，她从小在父母和哥哥的宠爱下长大，猛然得知自己并非亲生而且还占据了原本父母真正的女儿的生活，她难受得不行，尤其是那个真正的女儿跟自己并非没有交集，那人就是她的同学尹默——虽然长得不错、成绩很好却性格孤僻，也是个贫困生。尹默每天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每一次学校收什么费用，她也永远是班里最后一个交上去的。有一次因为数学课上发呆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她还听到其他老师们在谈论尹默，一个个叹息她家太穷，她妈妈一个人养两个孩子太辛苦，哥哥已经去读了大学可估计等到这姑娘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就没钱供养了，如果真这样就太可惜了。
楚昭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发呆，回想起自己记忆中关于尹默的事情。
她从来没买过零食饮料；她身上也从来没穿过新衣服；老师们大概都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每次有什么课外教辅书要买的时候，他们都会装作不经意地把自己那份留给她这样她就可以不用钱了；听说她有个哥哥在外地读大学，成绩不像她一样全年级掐尖却也不错；有一次体育课上所有人得脱鞋去垫子上做仰卧起坐，她脱了鞋子之后袜子破了一个洞还被同学们嘲笑
楚昭越想越觉得难受，这些生活原本该是她的。
她觉得自己就是冒牌货，楚天阳不肯说的事情，她一定要说出来！
只能说这时候的楚昭还年轻没有经历过什么，她以为钱不重要，贫穷没有那么可怕，但也感谢她的这份天真和单纯。
楚天阳之所以得知事实真相是因为一家四口血型的问题，学了高中生物之后他才知道，o型血的爸爸和ab型血的妈妈生出来的孩子只会是a型血和b型血，他自己是b型血没错，可是在学校的体检中，他妹妹小昭儿却被验出了o型血。
一开始楚天阳估计是不是四口人里有人血型测试错误了，后来还怀疑过该不会是妈妈外遇了吧，甚至猜测过谁会是妈妈的外遇对象，不过他偷偷地取了全家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别问为啥这个世界连未成年小屁孩都能做亲子鉴定——却意外发现楚昭跟他们三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要是别人估计会觉得这消息是晴天霹雳，可对于楚天阳来说就有点儿欣喜了，妈妈没有外遇，他和小昭儿也没有血缘关系。
大概是从初中的时候吧，周围有人开始早恋，因为楚天阳长得不错性格也开朗，不是没有女生给他写情书告白的，但他对谁都没兴趣，同样，也有男生拦住小昭儿告白，楚天阳却非常愤怒——大概就是那时候他发现了自己对小昭儿的不同。
也许还没意识到那是爱情，只以为是占有欲之类的东西在作祟，毕竟承认喜欢上自己的妹妹还是惊世骇俗的。
他对这件事情抱着很高的热情，一路追查下去发现了真相，原来当年在医院的时候尹昭跟楚默不小心换了牌子，于是他们就变成了楚昭和尹默。
发现小昭儿不是他妹妹之后，新世界的大门都被打开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小昭儿的感情可以不是单纯的占有欲，可以是喜欢，可以是爱。
楚天阳为什么不愿意说出事实，一开始是单纯地想多跟小昭儿相处，可后来他心里就另有计较：他打算先跟尹昭好好培养感情，等水到渠成，再说出事实真相，恢复两人的身份，这样他能名正言顺把尹昭娶回家。要是小昭儿现在就换回原来的身份，不仅是要回穷人家吃苦，他们俩的相处时间也会少很多，不利于培养感情。
楚天阳打的一手好算盘，可却完全没有考虑自己的亲生妹妹楚默。
因为楚天阳去追查事情真相，查到当初跟母亲在一个产房的还有尹家，于是原主就这么不小心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如果按照原著剧情的话，即使便宜哥哥对原主有那么点愧疚和同情也会被磨光，可是现在是楚默在走剧情。
可当楚默作出不在意的样子他又不相信：谁会真的不在意呢？尤其在他知道尹家的情况之后。
于是楚默的表现被他看成了故意表现出不在意，心里又有些心疼，更何况以后也要把人换回来的，关系还是要搞好的。可是他的好意楚默并不接受。
——然而现在他的小昭儿得知了真相，他几乎确定，小昭儿会把真相告诉父母，就是她的这份单纯善良才让自己对她的爱越来越深。
事情果然如楚默预计的一样。
楚家父母再疼爱尹昭，得知亲生女儿在外受苦也还是要接回来的，楚妈妈很希望继续领养尹昭，可楚天阳怎么会依？领养的话那可跟之前自己计划的暂时不揭露真相完全不一样，那就是说尹昭的户口还是在楚家，他们俩就完全没可能了，更何况尹妈妈那边也不同意。
楚默回到了楚家，尹昭也比原剧情提前了两三年回去跟尹妈妈生活，楚家想给一笔钱给尹妈妈，原因自然是想让尹昭过得好点儿，更何况对方好歹算照顾自己亲生女儿照顾了十几年的，就以这个为借口包了红包，却被尹家母女拒绝。
尹妈甚至说“不是只有我照顾了你们女儿十几年，你们也照顾了我女儿十几年，还照顾的那么好，对比看，其实还是我欠你们的”。
这种性格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最起码如果换做楚默的话，她肯定会接那笔钱。
回到楚家之后她能够感觉到楚妈妈对她微妙的不喜，说来奇怪，楚天阳也就罢了，反正一开始他就没在意过自己这个亲生妹妹，可没道理亲生父母会不喜欢她——她可没做错什么，连揭露事实都是尹昭自己揭露的。
原著里亲生父母对原主不满意算是有缘由，因为楚天阳不肯告诉父母事实，原主各种闹腾，楚家两口子自然觉得这个闺女目的性太强所以不喜。
大概是她不如尹昭贴心？
比起会对父母撒娇卖萌的尹昭，楚默的态度虽说算不上冷漠可也不亲热，她不是不能刻意地去讨人欢心，只要楚默想，谁的好感度都能加起来，只是站在原主的立场和性格判断，原主原本就感情不外露，加上从小在别人家养大的，十好几岁了才知道自家亲生父母是谁，不可能那么快就跟亲生父母亲近起来。
比如今天，星期天两个小孩放假，楚韦也难得没有工作，一家四口难得都在家吃饭。
楚妈妈王琴见饭桌上有些安静心里又忍不住埋怨这个亲生闺女楚默性子不如尹昭好，要是尹昭在家肯定会主动逗父母开心，讲讲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装模作样抱怨哥哥又抢她东西了，给她按摩，讲一些笑话，气氛不要太好。
再看眼前——楚韦本来就是比较安静的人，没人逗乐了他就不怎么开口，这楚默更是埋头吃饭不吭声。
她有些憋屈地吃了两口菜，大概是楚天阳看出了她的不开心，主动开口说：“爸妈，我们学校要开运动会了，我打算报几个项目呢！”
楚天阳成绩算中上，运动可是顶尖，跑个五千米全程不在话下。
王琴笑呵呵地接话：“多拿几个奖杯回来，不过别累着了，什么长跑就别报了！”
说完这句她转头见楚默还是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又有点不喜，问了句：“默默，你呢？运动会要不要报什么项目？”
楚默抬头看她，眨巴眨巴眼有点茫然的样子，愣了会儿才回答：“呃，我们老师安排我做后勤。”
原主一直是个体育不怎么好的人，后勤这事儿相对来说比较轻松，不用上场，到时候就搬个桌子往那边一坐，管理班级里给运动员买的水果零食饮料什么的，能比一般不参加的同学多捞两口吃的，所以原主从小到大几乎每次运动会都会做后勤，老师们都比较疼这个家里条件不好的学生。
今年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富二代，但老师还是习惯性把后勤工作丢给了她。
王琴暗地里撇撇嘴，愈发觉得这闺女不像自己，她年轻时那会儿就是学校运动队的，要知道以前楚天阳和尹昭两个每年运动会都会拿好几个奖回来呢！( )
第113章 傲娇男炮灰（七）
楚默自然能够感觉到那份微妙的不喜。
你说王琴是真讨厌她？也不至于，毕竟是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只是跟曾经的尹昭相比，楚默的性子不那么讨人喜欢。
王琴这顿饭吃得憋着点火，晚上睡觉前向自己的老公埋怨：“默默这性格也太闷了，一点不像我的女儿！”
楚韦听了却叹了口气：“她吃了太多的苦了”
想想自己的亲生闺女原本可以得到优越的生活，可是却不得不在尹家吃了那么多年苦，听说以前没钱吃饭还饿晕过，因为每天都穿着校服，校服都洗的发白
要不是楚默，他真的难以想象现在的学生还有这么穷苦的。
楚韦越想越心疼，竟然促成了楚氏贫困学生资助计划的诞生，这都是后话了。
五年后。
“程大少爷，今儿这场子美女可多，你真不挑一个？”好友挤眉弄眼地开玩笑，也是知道他虽然看上去玩世不恭，可实际上向来洁身自好。
程泽抿下一口酒，也顺着话头说下去：“你说这个身材好，还是那个脸漂亮？说实在的我宁愿跟你——”
“真是没想到，程泽啊程泽，你居然是个啧啧~”
噗———————————
看上去玩世不恭实际上洁身自好的程泽一口喷出了酒，甚至呛到了嗓子。
被喷了一脸酒水的好友抬头看清来人是谁，立即揽着女伴麻溜撤退了。
“没想到你喜欢的是那样的男人？”楚默一脸戏谑，“那可有点难办，看起来他喜欢的是女人。”
程泽的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醉的还是看到来人憋出来的：“你今天回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毕业的事情忙完了？”
“我要是提前跟你说可看不到你调/戏人良家少男的画面了——毕业论文已经交了，过段时间去参加下毕业典礼就行。”楚默带着笑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这里是整个酒吧最角落的位置，空间不小却挺安静没人打扰。
高考结束后楚默去了国外读书，这几年除了每年暑假回来一次几乎都在忙学业。
“讲道理我可是正经的异性恋，你要不要试试看？”程泽在一开始的慌乱之后很快稳定了情绪，反将一军。
大概因为异国恋很不靠谱的关系，在过去的几年两人虽然一直保持着联系，却也一直没有任何一方告白，维持着心照不宣的状态。
楚默端起他喝过的杯子也抿了一口，留下一点点淡色的唇印：“感情这种事可向来不讲道理——”
还没说完的话尽数被堵在口中，程泽很少这么大胆，上次的冲动还是在高中那年的巷子里，面对一个默默垂泪的少女。
“欢迎回来。”
和顺风顺水，学业出色还收获了圆满感情的楚默不同，换回原来的身份后，尹昭的人生一落千丈。
大概是出于那敏感的自尊心的关系，换回女儿之后，尹妈妈就带着尹昭搬家去了哥哥尹莱读大学所在的城市。尹昭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原来跟她经历过的完全不一样：没有钱，吃不了想要吃的东西，买不起喜欢的裙子，甚至连学费都得自己打工去补贴。尹妈妈也不像楚家那样，对待儿子女儿一视同仁，相反，她虽然疼爱从小不在她身边的尹昭，可更关心大儿子尹莱。
尹妈妈辛辛苦苦做几份工作所能赚到的钱，大半都得补贴给还在读大学的尹莱，每周六周日尹莱回到他们住的出租房的时候，也是一周里唯一能吃到好东西的时候，即使尹昭并不那么喜欢吃肉，可看到尹妈妈一块又一块的给大儿子夹肉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难受，尤其是当她从尹妈妈那里得到暗示：如果钱不够的话，先紧着哥哥读书，可能她真的上不了大学了。
她不是楚默。
楚默的成绩很好，每年都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她可拿不到。
不仅拿不到，以尹昭的成就可能只能考上一个普通的三本学校——这意味着比起本一本二，她要花的钱更多。
相信哪怕她是个男孩子，面对大哥尹莱和她的成绩差异，大概尹妈妈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总之，高三毕业之后，尹昭就不得不离开校园，而离开校园面对社会之后，她更加体会到了曾经没有过的烦恼。
以前尹昭还姓楚的时候，因为家世好长相好，性格也开朗，她总是很受欢迎，人们喜欢围着她夸奖她；可现在，虽然她长得好看，但她家里很穷，没有人顾忌尹家的背景，去打工的时候，不仅是客人，甚至连老板都会骚、扰她。
富人家的孩子漂亮是锦上添花，可穷人漂亮却不一定是好事，她还并不聪明。
不过总归美貌算是一个优势，最终她在一家星级酒店做了服务员，并且有希望成为领班，每个月的工资除开补贴家里的部分，自己还能攒点儿。
她觉得尹妈妈说的很对，哥哥这么会读书将来工作了会赚大钱的。
就这样，她和尹妈妈两个人一路补贴着尹莱读了研究生，期待着这个会读书的哥哥能够成为赚大钱的哥哥。( )
113 剧情无关
当年断更，其实是因为...没啥灵感了，感觉自己越来越飘了，写得越来越糙了，当时订阅也越来越低，断更之前最后几章可能就小几十个订阅？
反正就是觉得呜呜呜我越写越烂没人看，而且当时还跟男神因为种种原因分手了心情也不太好。
然后吧，断更很久又不好意思再骗钱（不然我可以每三个月更一次）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噶，就彻底断了，也解V了。
不过看到还有这么多人追，等着...就还蛮内疚...之前也偷偷建过小号写文，有的小号用好友身份证签约了有的没人看直接就太监了...过去一两年里陆陆续续发过五六篇文建过三四个小号...微博也一直有人留言问我什么时候更，还摸到我亲友那儿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大概十月份的时候难得登录一下这个号的后台，突然发现我这文还有收入（...）是什么阿里文学的，估计在别的平台还有人在追这个坑，就觉得很愧疚。
最近在更HP的同人，女配这篇还在整理思路，因位真的断了很久了，而且断之前就灵感枯竭。
我尽量在年前开始恢复更新。日更大概肯定做不到了，至少写完吧。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留下来看，你们有没有咬牙切齿诅咒我断JJ（...），哎呀反正我会尽量写完哒，原谅我嘛么么哒！
114 傲娇男炮灰（八）
时隔许多年，再次见到尹昭，楚默和程泽都有些感慨。
他们班不是没办过同学聚会，不过楚默长期在国外上学，即使放假回来也匆匆忙忙，很少参加这些活动，反正她上学时跟这些高中同学关系没那么好。程泽倒是几乎每次都去，不过见不着尹昭，因为回到尹家后不久她就跟着妈妈搬到了别的城市，并且在尹妈妈自尊自强的观念下，尹昭几乎不与过去的生活有任何联系。
没有了高档护肤品，她的皮肤却依旧水嫩。尹昭望着他们的表情有些窘迫，有一瞬间，似乎是想要逃开的，不过最终还是挤出笑容柔声向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彼时，楚默常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沉默寡言只知道低头学习，没有朋友，而尹昭开朗活泼，单纯美好，讨人喜欢；现在，楚默穿着高档的礼服戴着贵重的珠宝，被身边同样优秀的男人揽着，尹昭则一身酒店服务人员的制服，为哥哥赚学费和生活费。
两个人都变了许多，又有很多东西没变。
楚默看到对面那姑娘小白兔一样的眼神，心里到底软了些。她脸上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回道：“好久不见。”
距离晚宴开始还有段时间，他们便在原地聊了两句。
尹昭嗫嚅着问：“哥他...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留学回来之后进公司从底层打拼，现在准备接手公司了。”楚默装作没看出她的小女子心态，耐心地说，“不过他很想你，爸妈也很想你。今天我们公司就是在这儿办晚宴，等会儿你去见见他们吧！”
听到这话，尹昭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手纠结地攥在身前，顿了顿才摇头道：“还是不了吧。”
在如今的楚默面前，她有些...自惭形秽。她已经不是那个被楚家人疼爱的小昭儿了，不见，还能维持他们对自己的好印象。
“就算你不想见爸妈和哥哥，起码也让我见见妈妈和哥哥啊。”楚默脸上的微笑不变，“你不用顾虑什么，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我在尹家长了十几年，你同样被爸爸妈妈抚养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恩情，不是说不见就能斩断的。”
尹昭被说服了。她的确很想见楚爸爸楚妈妈，也很想见...哥哥。
可是这几年过去，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被宠着长大的尹昭了。她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再读书，因为在家里得帮着干活手也变得粗糙，站在楚默面前，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自卑了。
因为这种自卑，尹昭感觉到无措，甚至觉得拥有那样想法的自己很可耻。
即使是揭露真相离开楚家时，即使是和妈妈一起拒绝楚家给的钱时，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感到自卑。
尹昭成长在一个单纯的环境中，从来没担心过钱，自然也就没有意识到钱有多重要。她以为，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只要心地善良，哪怕自己不够优秀、哪怕没钱，就能过得幸福。可事实证明，短短几年，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面对楚默时感觉到自卑。
最终，她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剧情的惯性就是那么大。尹昭在楚默面前揪着衣角低着脑袋摇头的时候，正巧楚天阳到了。
他大步跨到他们面前，表情中带着惊喜，还有愤怒——惊喜自然冲着尹昭，愤怒却是冲着楚默。
楚天阳护在尹昭跟前对自己的妹妹喊道：“你在干什么？”
楚默没忍住，嗤笑出声。她也并不打算解释，只摇摇头，笑着拉着程泽转身往会场走。楚天阳本想拉住她理论，却被尹昭拦下。
离开之前，楚默听到尹昭慌乱地向楚天阳解释刚刚的事，让他不要误会。
晚宴草草结束。身为主人的楚韦和王琴、继承人楚天阳都只是露了个面就跑了，只留下楚默和程泽撑着场子，这晚宴对于今晚冲着楚氏来的来宾来说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没错，听说小昭儿在这家酒店，就连楚爸爸和楚妈妈都激动极了，只亮了个相，就跟儿子一起去拉着尹昭话家常去了。楚默自己不是很在乎这个，可想想要是原主在，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指不定会怎么难过，还是有点被原主的情绪影响。她身为楚家的女儿，还得跟宾客们寒暄，送人出门，一直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等到人都走了，才露出一丝疲倦来。
她抿了口香槟，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上对着窗外发呆。这家酒店位置不错，他们选的宴客厅也在高层，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非常漂亮的夜景。
程泽从后面搂住她，拿下她手里的香槟，在她耳边说道：“夜景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一口喝完剩下的香槟。
“有时候盯着街上那些灯看久了，会有点虚焦光斑的视觉效果，突然会有种...怎么说呢，很烟火气的感觉。”楚默解释。
于是程泽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往窗外看。
有工作人员在打扫会场的卫生，见他俩在那儿也静静绕开。
安静了一会儿，程泽才开口问：“你在难过吗？”
楚默愣了愣，才握住他搂在自己身前的手，承认：“是有点儿。”
原主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她原本对尹昭并没有太深的敌意，抱错孩子不是当时身为婴儿的她或者尹昭的错。只是在她回到家里后，因为她的性格不讨喜，所以亲生父母对她态度冷淡，导致她性格走偏。
就算不说原主，楚默自己，其实也是有点难过的。
回到楚家后，她还是挺喜欢楚爸爸的性格的，平日里对楚家人也是付出了真心。可是最终他们还是更喜欢尹昭。大概在楚家人内心，还是希望尹昭才是他们家女儿的吧。
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楚家人已经给了她很好的生活和教育资源。
楚默微微侧过头，闻到程泽身上的香槟味，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下他的嘴角：“我没怎么吃饱，咱们去找个地方再吃点。”
一直忙着招呼来宾，这种宴席上的食物分量又不多，还得顾虑穿着礼服肚子不能敞开吃，能吃饱才怪。实际上她从头到尾就喝了点东西，吃了几口水果。
程泽欣然应允。
115 傲娇男炮灰（九）
尹昭原本就对楚默的话有所触动，再加上楚家人见到她就像以前一样亲昵，心中的忐忑也消失了大部分。她不像尹妈妈那样固执，以至于为了自尊完全拒绝和楚家人再有任何联系。
更何况，在她内心深处，对于楚天阳，还是有一丝少女情怀的。完全不见面时，她可以压抑住，可一旦重新见面，就仿佛被打开了心里的那扇门，所有感情喷薄而出。
时隔数年，重新见到楚默和程泽，尹昭只是觉得自己变了，变得学会了自卑并为此感到可耻；可重新见到楚天阳，她却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那么想他又那么害怕见到他。
她对哥哥...有不同的感情。
当意识到这点时，尹昭不是没有惊慌挣扎过，可感情，正是世界上最无法控制、最没有道理的事。她完全没办法拒绝和楚天阳见面的任何机会。
而深爱着小昭儿的楚天阳又怎么可能冷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生活忙碌奔波，蹉跎岁月？
楚家家大业大，有的是钱去帮助她改善生活，只是尹昭仍旧抗拒着接受他们的物质赞助。好在楚天阳也明白这点，好在他现在接手的是分公司，工作地点就在尹昭如今生活的城市，所以他干脆把人安排进分公司成为他的贴身秘书。说是贴身秘书，其实他身边已经有两个助理，这个秘书没什么事儿，也就帮他倒倒咖啡、安排下午餐什么的，薪水不错，虽然上班时间有些长，但正和了两人的意，尹昭的办公桌还被安排在楚天阳的总经理办公室里面，可以让他们有更多相处的时间空间，培养感情。
他们两个对此心知肚明，却偏偏自欺欺人。尹昭甚至没有把自己换了工作的事儿告诉尹妈妈，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若是被尹妈妈晓得了，她定然会出于自尊心而让女儿辞职，远离楚家，甚至搞不好会举家搬走。
楚默没再关心主角二人的感情进展。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只要男女主不妨碍她、不是渣或者脑残得过分，她都不在乎。只是因为这样，放任男女主相处，没有她这个女配从中作梗，有些故事反而变成了BE。当然，更多时候，男女主之间的吸引力就像磁铁似的，不管剧情歪成什么样儿，他们都能互相紧紧地吸引着彼此。
她不知道楚天阳和尹昭属于哪一种，实际上，直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故事会进行到什么地步。她不是没碰到过上半辈子恩爱度日，结果下半辈子突然没法过下去了的，甚至还有老了折腾离婚的。唯独她自己，只要攻略成功就没有分手离婚的。
这是因为她...完全在迎合攻略对象的喜好。
她甚至忘了自己在有系统之前本身究竟是什么性格了，她也忘了之所以一次又一次完成任务是为了什么。
高冷的系统曾经称赞过楚默是它遇到过的最优秀的宿主，纵然有过失败，可每次都能总结经验教训，针对每种不同性格的男主男二男炮灰制定不同的攻略方式。那时候楚默就很想问，在她之前的那些宿主...最后怎么样了？回到原来的世界，完成自己的愿望了吗？
现在她又想问了，之前那些宿主，是回到起点、是被失败抹杀、是完成愿望，还是...像她一样，除了名字，甚至不记得最初的自己了？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幸亏系统设置还算人性化，在楚默不想沟通时不会探听她的想法。
程泽正坐在书桌前噼里啪啦敲键盘。毕业后他也忙碌起来，开始准备接手家族企业了。实际上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楚天阳才是个异类。他一开始认真从基层做起，得到公司员工的认可和父亲的肯定，真的上位成分公司总经理了，反倒把精力放在谈恋爱上了。
要知道，他所在的分公司是今年楚氏的重点，年底业绩不达标的话，他肯定会受到企业中层和高层的质疑。
然而这会儿他正忙着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小昭儿眉来眼去、心照不宣，对工作已经没以前那么上心了。
程泽也在忙着准备接手公司，可工作是工作，恋爱是恋爱，在工作时他一向专心，楚默也不会打扰他。
果然，即使没有楚默这么个恶毒女配插手，楚天阳和尹昭还是跟磁铁似的吸到了一起。开始时他们还只是心照不宣，后来被楚妈妈王琴撞破这俩工作时间在办公室里借着倒咖啡摸小手后，两人之间的那层纸就被撕开了。
王琴甚至打算收尹昭为干女儿呢，得知儿子和她之间存在可能，自然高兴，积极帮他们牵线搭桥。她甚至难得联系楚默，叮嘱楚默注意哥哥和尹昭之间的动静，因为“年轻人总是不好意思告诉长辈的”，而楚默跟他们是同龄人，应该能听到更多消息。
这可完全是瞎说，楚天阳对楚默哪儿哪儿看不顺眼，虽然在尹昭的劝解下为了那次误会楚默道了歉，可心中的偏见改不掉。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主动去告诉对方自己的感情发展？
楚默也不明白这傻逼哥哥到底什么脑回路，难道是觉得她肯定讨厌尹昭，因为大家都喜欢尹昭？
如果他真这么想，那只能说——也太幼稚了。
楚韦对她不错，也是唯一一个真心把她当家人的；王琴虽然不喜欢她的性格，至少表面上不会短缺她什么；唯独楚天阳这个傻逼哥心中抱着敌意。楚默会因为楚天阳更喜欢尹昭而感到难过和愤怒吗？才不会。
老实说楚默还挺想虐虐楚天阳的，然而她开始选择的攻略路线就不包括这个哥哥，压根没在乎过着个哥哥对自己会是什么看法。这会儿对方对自己心怀敌意，想要改变他的看法只有虚情假意为他付出什么的，她才不乐意。
116 傲娇男炮灰（十）
拿到毕业证后，楚默搬出了楚家，和程泽住在一起。他如今忙着接手家族企业，但还是会挤出时间陪陪女友。好在楚默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儿，楚家的公司她继承不了，可她有自己。
她的小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楚氏的分公司却遭了秧。
因为楚天阳的粗心，他们被人在合同上下了套，对方捏住这个漏洞要好处。楚天阳毕竟是个刚开始接手公司的小年轻，分公司又是今年楚氏的业务重点，他怕其他高层知道去为难父母，也怕父母知道对他失望，所以只能自认倒霉，掏腰包给了好处。
然而未改之前的合同上有他的签名和公司的印章，他没注意对方压根没有毁掉原件。
遇到这么蠢的合作对象，对方也是乐开了花。
年底结账时，对方公司指着下过套的合同原件逐条分析，拒绝按原价付款。楚天阳怒火冲天，当着公司不少中高层的面揭露对方索贿的事儿，然而这事没有留下什么证据。
总而言之，楚天阳这个蠢货在陷入恋爱后没什么精力和心思去管公司的事儿，导致分公司业绩不佳，还差点闹出丑闻来。
这是怎样的一恋爱智商降低50的设定啊！
与之相反，楚默的小工作室做得不错。
她毕竟是经历了许多世界的人，还有系统傍身，学习能力、工作能力不消说，对市场和未来趋势的判断更是十分精准毒辣。上大学时她就利用自己的零花钱进行投资，等到毕业时她已经算是个小富婆。
这个世界现阶段的计算机正处于初期发展阶段，互联网也刚刚成型，她自己开了家软件公司，开发新的操作系统。楚默有以前世界的基础，大体框架早就在上学时就弄了出来，所以公司成立没多久便推出了第一代产品MOZE beta计算机操作系统。
技术和投资大头都是楚默，她自然拥有命名权，于是取名废的她干脆用了自己的名字和这个世界她的恋人程泽的名字，合成了MOZE。
随后，公司又推出了几个办公室常用软件，短短一年时间便成为IT届的黑马。
什么行业最赚钱？
什么行业都能赚钱，只要垄断。
楚默的合伙人们想过最远的未来不过是MOZE称霸操作系统市场，天使基金投资人们也没有认清这个公司真正的价值。这个世界，在这个时间，只有楚默明白，任由MOZE发展，二十年，不，也许十年，它不止会成为IT届的巨无霸，甚至会因为垄断，而成为全球数一数二的企业，而身为创始人的她，则很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世界顶级富豪。
原著里，楚韦坚决认为应该由男人继承家业，王琴则觉得尹昭是个很不错的贤内助，所以整个楚氏都被交给了楚天阳和尹昭，同样身为他们女儿的楚默则连创业基金都没有。这固然有原主性格的关系，可如此态度还是让人寒心。
钻了牛角尖的原主明白楚家没人喜欢自己，所有人都对霸占她身份生活了十几年的尹昭疼爱有加。她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嫉妒尹昭和给尹昭下绊子上，原本原主脑子一点儿不笨，却偏偏被仇恨蒙住了眼。
现在是楚天阳被爱情蒙住了双眼，而楚默左手事业右手爱情，生活得不知道多美满，压根懒得搭理他。
分公司的发展不尽如人意，也只是业绩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好。比较要命的是，他们没赶上这场互联网狂潮，而是因循守旧，继续在自己原本的行业中。楚氏的大头在食品上，他们生产奶制品、膨化食品等多种零食饮料，算是行业内比较大的企业了，消费者们提起来也都知道。
他们有固定的原料采购商，也都是些大厂商，之前从来没出过问题，叫人十分放心，久而久之他们也不会每一批次都去抽查原料质量了。
有一个批次的牛奶出了大问题——蛋白精（即三聚氰胺）。
要楚默说，倒霉的不是楚家，不是楚氏，也不是一堆同样惹了祸的乳制品企业，倒霉的是喝了那些生产出来的奶粉的宝宝们和他们的家庭。
这件事当然不是她做的，她虽然冷情，在她眼里每个世界都只是一本书而已，里面除了需要攻略的对象和主角们外，其他人可能在这本书里一次都没有提过，形象很单薄。她也的确会为了攻略对象而有些不择手段，但——她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拿这么多孩子和家庭来做报复人的工具。
不过说起来，她的确引发了蝴蝶效应。
因为她没有去管男女主角的感情进展，楚天阳和尹昭发展顺利，尹昭甚至成了楚天阳的秘书，整日里和他甜甜蜜蜜，因此不专心的楚天阳造成过几次或大或小的失误。
头顶boss都这么粗心了，下面的人工作态度也变了。他们想着合作对象都是大厂家，以往又合作过多次，就不会每次都认真去查看原料情况。
系统说，原来的时间线里也出现过这起事故，可楚氏并没有牵扯其中：他们压根没采购那批原料。所以原著里就没提这段，只略微提到楚家那两年的事业劲头很足。
那可不是，竞争对手们都闹了三聚氰胺的事儿，就楚氏没被查出来，消费者们自然热衷于它的产品。
这次楚氏却也牵扯其中，深受其害，成为被人唾弃的品牌。
楚韦一下子老了许多，头发变得花白，人也开始佝偻着背，老态尽显。
虽然如今女儿的公司蒸蒸日上，可楚氏是他父亲一手创建的公司，由他花了半辈子时间壮大，还准备传给他的儿子天阳。
这是楚家的产业——在楚韦的脑袋里，楚家爷们儿的才是楚家的，同样，楚家的公司也只能由男人继承。女儿的公司，他多年来的观念和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插手，更何况那公司名字就跟楚家没关系。
楚氏经此一役頽了下去，从一家大型食品企业变成了中小型。没过多久，公司就彻底交给了楚天阳，身为这个世界的男主，他其实不是没脑子，倒是也把公司经营了下去。
相对应的，随着计算机和互联网市场的发展，MOZE展现出了它的獠牙。
在计算机诞生时，没人知道，它究竟会如何改变世界。
人们习惯了MOZE简洁的操作系统，习惯了在办公室里打开MOZE的办公软件和聊天工具，处理工作，习惯了有什么不会的就打开MOZE的浏览器用MOZE搜索引擎查找资料，也习惯了闲暇时打开MOZE开发的小游戏玩一玩。尽管因为宽带发展跟不上，暂时弄不成视频、网游，但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它成立的第一个五年，就成为全球范围内最受人瞩目的新兴企业。
程家是第一轮投资最大的受益者，他们甚至很有魄力地砍掉了一部分业务，将精力和钱财投入到楚默的公司中，而程泽也加入了MOZE公司，成为行政总裁，使得这家公司的名字名副其实。
楚默和程泽。
有了程泽的加入，楚默不必费心再管公司其他琐碎事务，而是全权交由对方处理。她彻底投入到开发新软件、新版本的工作中，创新是MOZE立足之本。
他们抽了个时间结婚，却连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每一天MOZE都在茁壮成长，他们停不下来自己的脚步来。不是没有人怀疑过，当他们坐拥MOZE这么一座金山，当他们成功，彼此之间的感情就会淡下来，成功男人哪有不偷腥的？而妻子如此强势，程泽总有一天也会厌烦。
然而他们猜想的事儿完全没发生。一直到四十多岁，这对夫妻档才提前退休，去完成年轻时许给彼此的诺言周游世界。
117 毒舌音乐人（一）捉虫伪更
本文从开更开始到我断更之前，所有单元都是十章内结束，因为我觉得快穿快穿嘛就得节奏快点，着重描述攻略过程就行了。上个故事写的不满意我自己也知道，毕竟横跨两三年了，本来当年就因为没灵感断更。当年开快穿是用来安放我无处安放的脑洞，但是写到后面就变成任务似的，脑洞跟不上文的更新，硬挤出来点，自然很容易没灵感。
不管怎么说，还继续看我文的亲们谢谢你们，毕竟我坑品真挺不好的，文笔也有限，而且做事三分钟热度，写的顺了我一天能写两三万字都不觉得烦，写的不顺了就跟挤牙膏似的。上一单元本来就属于写的不顺的那种。而且毕竟也过去两三年了，我的文风肯定也有些变化，加上最近疯狂写HP，有点外文的感觉，各种破折号括号啥的。我又是完全不写大纲的人，写到哪儿是哪儿，这两章也在纠结怎样完结，是以单元故事完结为准还是得强行写个结尾，自然就水了点，我很抱歉，觉得写的不如以前看不下去的也不必勉强自己继续看。但我还是想写完的，为了能维持两篇文和一篇缘更，纠正我偷懒断更的坏习惯，还加了个日更六千的群。
鞠躬！
决定把超模X歌手的梗写新文，因为这个梗得写欧美背景，改了快穿的背景就有点怪怪的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很长系列#楚默站在候场的地方，对着面前的大镜子做最后的调整。
纵然经历过许多世界，很多次地做过明星名人，不知道多少次站上舞台，这会儿她还是有些紧张。这紧张的情绪可能是来自原主，毕竟她训练了六年，如今年纪对于练习生来说已经不小了，如果这次不能出道的话，那几乎可以肯定她会被公司放弃。
这次参赛的有上百个练习生，每个人都得自己做好造型过来，当然，原主身为家大业大的星辰娱乐旗下练习生，公司不至于吝啬到没有专业造型师来打理她。只是造型师也不可能太用心给一个还没出道、前途未卜的练习生打扮。原主明明长得是偏冷艳型，可这两年的趋势是清纯可爱型，所以她今天的造型就是一条简单的白裙子搭配上一个在她看来极其不适合她的头饰。
候场室里除了她还有四个人，每当导演助理过来报一个名字，让人去上台，就会从另外一个大的候场室再进来一个人。知道有摄像机在拍她们，即使压根不熟，女孩子们还是表现出友好，互相打招呼，有两句没两句地聊天。
不过楚默专心致志地扯头花，没加入其中。
导演助理匆匆忙忙进了候场室，对着名单喊：“星尘娱乐楚默，到你了！”
楚默没再跟头花继续怼，她应了声，跟在助理身后一路往舞台上走。
他们站在帷幕后边等台上的女孩表演完。这个选手唱功相当不错，高音飙得酣畅淋漓，让评委们都面露赞赏。
嗯...楚默无语望苍天，有以往世界的经历和系统这个作弊神器，只要她想，她可以成为这个世界最棒的歌手，唱功、舞蹈、甚至是创作，就没有她搞不定的。
然而...原主实力挺差。
挺差的意思不是她五音不全，而是在星尘娱乐这样高强度训练的公司练习了五年，她依旧只能唱唱口水歌，唱不了低音也吼不了高音，偶尔还会走调。这也是她虽然长得漂亮，却始终出不了道的原因。
这个世界的娱乐圈还是有点良心的，仅靠脸吃不了这碗饭。而楚默不能突然从一个没有唱功的练习生突然变得实力绝佳，那就崩人设了。
等到那个被四名评委各种夸奖的女孩子下场，往后面专供表演完的选手安排的座位走去后，主持人报了楚默的名字，大屏幕上打上了星尘娱乐的LOGO。
楚默走上舞台，首先自我介绍：“评委老师们好，我是来自星尘娱乐的楚默。”
“星尘娱乐，大公司啊！”唯一的女评委韩馨笑眯眯地说，“看资料你在星尘练习了五年，真是让人期待！”
楚默心中干笑，面上不显，顺着评委的话说了几句，其实一直在打量坐在左边第二个位置的评委。
这个世界的男二严季佳。
他面带嫌弃地皱着眉，嘴也紧抿，手指在快速敲打评委桌子，看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应该是觉得他们废话太多了。
等其他评委们都说完话，严季佳把手中的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那么开始你的演唱。”
楚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扶了扶立式话筒，闭上眼睛开唱。
真是对不起星尘娱乐那些出道的前辈们——她一边这么想，一边和着伴奏唱一首没什么难度的口水歌。
一曲唱完，现场十分冷淡，跟前一位选手的火热气氛呈现明显对比。
楚默定了定神，拘谨地站好，等待评委们的评价。女评委还算给面子地给了她一个A（等级从上到下是S、A、B、C、D），其他三位评委中两位给了B，严季佳只给了她C。
还真是不客气啊...
其他几个评委说话算得上客气，只说楚默的唱功没什么优势，严季佳就不客气多了，他依旧那幅很不耐烦的表情，捏着话筒发表自己的看法：“让人失望——星尘出来的歌手唱功都不错，以至于在你上场时我还抱了点期待，然而你用这首歌告诉了我们五年都没能出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楚小姐，你更适合转身去隔壁参加选美比赛。”
楚默低下头，脸一直红到耳根，在旁人看来是被严季佳的直白给弄得羞愧，然而事实是她内心可高兴了，心里嘚瑟：那可是，我是挺漂亮的，多谢夸奖。
其实如果唱功不佳，但声音很有特色的话也能救，然而原主的声音也是歌坛不缺的那种。总之她真的是相当不适合做歌手，但原主依旧在高强度的训练中挺过来（并且十分顽固地在实力方面没有大的突破）。因为长得漂亮，星尘对她也比较宽容，五年过去都没有把她踢出公司。
在原著里，原主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炮灰，整本书大概只提过两次她的名字的那种。仅有的两次提起她，都完全塑造起了一个“没有实力的漂亮蠢货”的形象。原主因为长得好看，又是星尘这种拥有不少家族爱粉丝的公司出来的，所以最终被观众投票进入到了最后的10人作为女团出道，然而出道后，她本身就没实力，个性也不讨喜，人气并不高。
在这个名为Miracle的女团里，最有人气的是原著中的女三号，严季佳的爱徒和前女友林悦欣，她也是这次选秀比赛的第一名。林悦欣在原著中是个任性的姑娘，因为严季佳喜欢上了女主，而多次找女主的茬。
楚默在这个世界中的任务就是攻略下男二号严季佳——这是一个嘴上不饶人的刻薄家伙，还是个才华横溢的音乐人。
按照平均评分，楚默得到了B的评价。她贴上印着B的贴纸走到舞台后方的位置，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不得不说，严季佳嘴够毒的，后面的参赛选手里，有几个小姑娘甚至被他说哭了。他甚少夸人，除了楚默之前的那个选手外，往后一直到初选结束，他只夸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林悦欣。
林悦欣打扮得有些土气，不唱歌的时候看上去挺瑟缩的，可她一开口唱歌，就充满自信，让人忍不住把目光投在她的身上，就连原本在放空发呆的楚默都忍不住专心看完了她的表演。
这个世界的任务有点意思，身为一个音乐人，严季佳喜欢有实力、在舞台上会发光的女孩儿，可她扮演的，却是一个没什么音乐细胞，空有美貌的木头美人。
118 毒舌音乐人（二）
虽然安排了四个评委，但实际上评委们只是作为导师来评判、指导选手们的表现，真正决定选手去留的是播出后的观众投票。所以首次表演后，即使甚至有人得了D也不会被淘汰。
除了个别选手外，大部分人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毕竟这是一个练习生参加比赛的节目，而出不了道的练习生总归有多多少少的欠缺。楚默在后排坐着睁着眼睛打瞌睡。她感觉得到镜头时不时对准她拍摄，所以有时候还得作出专注的样子鼓掌。
自身实力如何是一回事，对待音乐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身为星尘娱乐的练习生，又是本届参赛选手里颜值数一数二的，不客气地说到时候播出肯定会多播些她的镜头，就好像开唱前评委们跟她的对话也比别人都要长。到时候严季佳要是看到她心不在焉，对她印象肯定不佳。
初次表演结束后，大家按照分组进行分班，第二天开始分档次接受评委们的训练。楚默得到的B在上百位选手中只能算中等，这个等级的选手尤其多，三十几个选手和五六个工作人员挤在一个声乐教室。
严季佳和那个女评委韩馨一起进来，现场立马安静下来。看来仅仅昨晚的接触就让选手们对这个毒舌音乐人有了足够的认识。B等级的选手们跟着他们上了一节课，然后就排着队一个个独唱。轮到楚默，她没再闭着眼睛瞎唱，而是状似认真努力地清唱，只是原主声音条件摆在那儿，不开挂的话的确唱得很无趣。
果然，严季佳的嫌弃完全摆在脸上，他当着选手和工作人员的面直白地说：“如果这个节目是由评委决定去留，我肯定会选择淘汰你。你在星尘那样的公司接受了五年训练却只有这个程度，说明在音乐上你压根没有进步空间，也没有什么灵气。你不仅是在唱功上没什么好说的，还唱得特别无聊，没有感情，跟白水似的。”据说他刚刚才评价听林悦欣唱歌就像在大夏天喝了一杯冰镇可乐，凉爽。
人可以不喝可乐，但你倒是不喝白水试试！楚默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却作出一副被打击的样子，低头咬着唇不吭声。
韩馨个性和善，立马出来打圆场，睁眼说瞎话夸了两句，气氛稍稍缓和了些，只是严季佳仍旧冷眼看着。
一直到节目第一期播出，选手得到观众投票之前，上百个姑娘们都住在电视台安排的宿舍里，每天早上八点半到下午六点半按组分班训练。
原主毕竟在练习生体制完善的星尘娱乐呆了五年，即使没什么天赋，靠努力至少跳舞还行，跟得上老师和其他练习生，只是唱歌真的是天赋决定的，再努力这平淡的嗓子都嗷不出高音来，虽然21岁在练习生里算得上年纪大，可拿到社会上还没大学毕业，没什么经历，原主还没谈过恋爱，也不会有“歌声会讲故事”的可能。
楚默刻意保持着平庸的水平，但她毕竟是这些练习生里“出身”最好的（其他同等级的公司没有人来参加这个前途未卜的节目），长得好看，还被严季佳讽刺过两回，所以第一期节目播出时，她的镜头并不比林悦欣这种表现好或者某几个实力差到严季佳差点摔杯子的少。
第一期播出时所有参赛选手都坐在一起看。分在S组还被同组其他人选为小队长的林悦欣就坐在最前排，如今节目组安排专门的造型师，出身小公司所以之前造型有些土气的她换了发型，而且人也有自信了些。而楚默身为B班的，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原主也不是活泼的性子，她就没有去刻意结交其他人，大公司出身和中小公司出身还是有壁的，B组其他人三三两两聊着天，没人跟她说话，倒是显得有些尴尬。
评委们都不在，不过按照严季佳认真的个性，大约这时也会在家看播出。
上百个练习生，第一期只有一个多小时，自然被剪辑掉了很多，只重点播出七八个女孩子的镜头，楚默就在其中。她出场前节目组用一段星尘娱乐的辉煌片段造了势，让观众不免会对她有期待，还穿插了一段对她的个人采访，因为是在星尘的练习室里拍摄的，她只简单化了淡妆，却更能清晰显示出美貌来。
老实说，实力不佳还能不被公司淘汰掉，如果不是原主的美貌根本做不到，星尘可不缺长得好看的，她得特别好看。即使在自家公司的练习生甚至出道艺人中，原主都是特别漂亮的，更别提参加节目的绝大多数都是在中小公司里都出不了道的参差不齐的练习生了。
严季佳端着杯红酒，可有可无地抿两口。主持人废话太多，他有些漫不经心，不由自主回忆起参赛的几个比较亮眼的选手。
林悦欣是最好的，她在唱歌的时候就像会闪光一样，让人挪不开眼睛；还有那个叫李然的，嗓子爆发力特别强；星子虽然声音普通了点可唱歌特别有感情；还有个叫段萧的姑娘，即使唱功有所欠缺，但音色很特别...
电视里只重点剪辑了几个选手，现在在播的就是星尘那个叫人失望的楚默。
别的选手出场都是全身镜头比较多，唱歌时会集中面部表情，可对楚默却完全相反，她在候场时摄像机就尽拍大特写，到她唱歌了，就拍全身。
她这种只有外表的选手，严季佳看不上眼。不过客观点说，楚默的实力不是惨不忍睹，只是和公司前辈们无法相提并论，在节目所有练习生里中下。她还有个星尘的背景在，长得漂亮实力平庸罢了，她应该在最后投票名单里。倒是星子这种长得不好看的，声音没什么特色，叫人记不住，即使技巧好唱得有感情，大约也吸引不到什么投票的粉丝吧。
在楚默平平无奇唱歌前，插了一段她在练习室的个人采访。她穿着一身方便运动的私服，头发简单扎成马尾，大概化了淡妆，看着倒是比参赛时顺眼些。
主持人问她身为星尘旗下练习生，来参加追梦计划的比赛有什么目标和担心。
镜头里，长相高冷的姑娘表情略带些羞涩，下意识地把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实话我实力不是很好，主要是担心丢公司的脸吧，也怕让人失望。”
严季佳嗤笑一声，这姑娘多了一个优点，有自知之明。
在播了他对楚默的毒舌片段后，电视台又插了一段事后采访，是大家都表演完一轮后针对评委评价和自己表现的单独采访。楚默顶着白色珠串的头花，笑得有些勉强，回答PD的提问：“不会觉得（严季佳说得狠），我的确没什么歌唱方面的天赋，努力了几年仍旧没有什么提升。但是我还是想来试试，我会尽力的。”
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的同时又不自量力。
严季佳在心中加了一句评价。
第一期节目播出前，没人料得到这个叫追梦计划的女团出道真人秀会如此有话题——不然几个大公司早就派人了，不至于只有星尘派出五年都没能出道的楚默。
节目播出当晚就上了微博热搜榜，各大论坛都出现不少讨论的帖子。人气最高的便是林欣悦，李然和段萧的讨论度也比较高，然后便是楚默了。
她的颜值在这一帮...虽然称不上歪瓜裂枣但却明显参差不齐大部分人都地域娱乐圈平均水准的练习生里，出众得叫人能在大合照里一眼就看到。节目组也明白这点，即使是她坐在后面看其他选手表演时也会放她的特写。当然，很多观众都表示，她的实力不如前辈们，有些关注节目的星尘娱乐家族粉丝都失望地留言称不会给她投票...
然而第一期的投票结果楚默在第四名。
当然，要是按照原剧情发展，她的名次会越降越低，直到倒数第二期甚至跌出出道10人组，因为后面的节目中其他选手会陆续展现出属于自己的魅力来，只有脸性格也没什么特色的原主名次自然会掉下来。
楚默也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吸粉的事，身为老妖怪，她才不在乎这种节目的排名，甚至最后没能出道也无所谓，毕竟在这个世界她的任务目标是严季佳。
119 毒舌音乐人（三）
之后的几期节目，楚默依旧表现平庸，但意外的是她明明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可她无欲无求（...）的样子反而招了一些粉丝。这些粉丝大概是认为楚默在这个充满了积极想要出道、各种招揽人气的练习生中画风尤其不同吧，她总是显得对人气和排名没什么所谓，只是关心评委们对她的评价和训练指导，平常练习时也总是独自在角落里努力。
道系爱豆！
当然不是没人嘲讽，不想出道来参加什么出道选拔赛，可到底她是吸了些粉，后面几期的排名不但没掉，反而很迷地闯进了前三。不过人气最高的依旧是林欣悦，并且她也是最受评委们喜欢的。她舞台上光芒四射，台下虽然羞涩却也很好相处，就连练习生内部投票也占据第一的位置。节目热度越来越高，这个还没出道的小女孩儿粉丝也越来越多。
原来的世界线里，直到比赛结束严季佳出于欣赏她音乐才华的关系主动收了她为徒，渐渐在音乐中发展出感情，节目进行期间倒是没什么深入接触，毕竟是个真人秀节目，到处都是摄像机，不可能有太多私人空间的。而且参赛者太多，严季佳也不可能太专注单独某个选手。
不过楚默必须得在节目举办期间就创造更多的机会，原主的这点音乐细胞不可能让她在节目结束后让严季佳主动继续接触的。
追梦计划还剩三十五个选手之前的淘汰赛都是分小组表演，大部分是舞曲。其他练习生们更努力地去练习舞蹈，毕竟这是个由观众选女团的节目，不会像其他选歌手的节目对唱功要求那么高。播出时电视台会修音，而且舞曲都是半开麦，只要现场不出现重大事故都不怕。相比之下，舞蹈却不能马虎了，在台上是做不了弊的。
原主的舞蹈在平均水平以上，不如几个以舞蹈为特长的练习生，但比大部分人都好些。有导师直白地跟她说，她可以多花些时间在练习舞蹈上，在分组中担当领舞也会更吸引粉丝注意，但她却更多地把精力放在练习唱上面。
还是那句话，实力是一回事，态度又是一回事。
这天她又独自在声乐教室里留着，摄像师傅早就走了，前两次他拍过几次素材已经够了，不用每次选手留在那儿练习都跟拍。
有系统的存在，楚默知道今天严季佳把他用来记录灵感的录音笔丢在这里了。他是负责练习生声乐训练的，和其他评委导师们敷衍，只在镜头在的情况下教她们不同，严季佳基本一整天都待在声乐教室，盯着来练习的选手。
在这帮女练习生里，严季佳身为男人还算有些魅力，身为评委导师却是不少人对他有怨言，很多人都认为他太认真了，节目里说话又太毒，不讨喜。
实际上不止是这个节目，严季佳自己执导，圈内大部分人都觉得他讨人厌。那又怎么样，他就是金牌音乐人，他们还是得上赶着来和他合作。
他走在走廊里，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陪伴他的也只有他的影子。
在这种环境下，突然听到有人吊嗓子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手抖。
严季佳没控制住自己，手里的车钥匙掉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吊嗓子的人仍然没有自觉，继续嗷了两声，又开始唱下期舞台里一组选手要唱的歌。
这高不去下不来的声音很明显，是属于那个有点自知之明却偏不自量力要来参加比赛的楚默的。严季佳心里一声冷哼，他现在对楚默本人没什么意见，可对这个看脸的世界挺有意见的，星子唱得那么好排名一直在二三十位徘徊，这个只有脸压根称不上歌手的楚默却稳定在第三名，铁定会出道。
不过他还是放轻了脚步，推门的时候都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做得挺多余的，因为进了教室后他发现，楚默正戴着耳机自顾自地练习，压根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她似乎有一句歌词始终唱不到调子上，反复在练习那一句。
严季佳不得不走到她的面前去，他忘记带的小本子就在她坐的位置的对面讲台上。
楚默又唱了遍那句歌词，装作不经意地抬眼，似乎突然发现严季佳，立即惊慌地摘下耳机，失措地向对方问好：“严老师好！”
严季佳颔首：“嗯。”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严季佳心软了下，语气变得温和了些：“这么晚还在这里练习？”他其实听工作人员们说过，楚默在练习时间结束后也会留在声乐教室自己练习，一直到门禁时间才会回宿舍。
然而楚默没有提这个，只是有些害羞地说了声“嗯”。
这姑娘...和冷艳的外表不同，似乎很容易害羞。
严季佳放下刚拿到手里的小本子，伸手从楚默手里抽出那张乐谱，看了眼，才说道：“唱不准就降个调吧。”他没说的是，听她纠结这一句实在有些烦了。反正她唱功不过如此，就连自己这种认真到龟毛的人都觉得她不必如此挑战自我。
然而叫他意外的，楚默没有应。
她仍旧是那种播出的采访里常见的表情，低着头红着脸，听着很没底气，却...透着股倔强：“谢谢老师，我想再练下。”
这话叫严季佳心中发笑，唱得那么勉强，她嗓子条件摆在这里，再练习能有什么结果不成？
按照他自己的个性，这会儿就应该直接离开，但他却留了下来。
他把手里的纸还给女孩，脸上挂着那种叫人不舒服的讥笑，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带着好意的那种，然后刻薄地说：“唱歌是一件需要天赋的事，你没必要执着于此。不参加选美比赛，去做个花瓶演员也不错。”
这下眼前的姑娘没再红着脸了，她一下子变得苍白，只有紧紧咬着的嘴唇有点血色。
这使得严季佳难得迟疑起来，他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好歹这姑娘也在尽自己的努力。他摇摇头，把这个诡异的念头甩出脑海，不过这动作却似乎让面前的姑娘更加不安了些。
算了，还是回家吧，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随便他了。
就在他要踏出教室时，那女孩的声音响起，不大，却似乎鼓足了勇气。
“严老师，我真得很喜欢唱歌。”
120 毒舌音乐人（四）
严季佳嘴毒归毒，其实是个挺负责任的人。他心里叹了口气，没忍住心软。
“星尘的训练体系很完整，很科学，我相信基础的东西你都明白。”他边拿起一把吉他边说道，“你嗓子条件有限，不过还好音准过得去。这句词实在上不去就用假音吧——”
他拨了一下吉他弦，清了清嗓子给楚默示范，把那句歌词用假声唱了一遍。
这种少女组合唱的舞曲都是有些甜腻的，严季佳的脸唱那句词有些诡异，不过他唱起来的确轻松。
他们一直在声乐教室练到九点，而宿舍门禁时间是九点半。告别的时候楚默显得很不好意思，她一直反复在说“谢谢，麻烦老师了”。
直到驱车回家的路上，严季佳仍旧能清晰想起女孩儿亮闪闪的眼睛。
她大概是真的很喜欢唱歌吧，只可惜没什么天分，她注定不适合这条路。追梦计划是选女团的，对歌唱实力要求不高，可出来的女团只有三年的合约，在三年之后呢？别的成员比如林欣悦有足够的实力去做solo歌手，她呢？的确，楚默跳舞还行，可她现在也...有21岁了吧，唱跳歌手才能做几年呢？
之后的节目里，严季佳对楚默说的话依旧不好听，不过却不再一味打击对方积极性，说些让她去参加选美比赛或者做花瓶演员的话。
这种微妙的改变几乎没人察觉得到。
然而无论是评委、其他选手和工作人员们，还是只通过电视和网络了解她的观众们，都意识到楚默的唱功在进步。当然，距离林欣悦等选手仍然有不小的差距，但比起刚参加比赛时的她，确实是脚踏实地的进步。
本来就有人看上楚默“道系爱豆”的人设，这下子更是引来不少好感：她从不抢镜头，大多数时候拍到她都是安静地坐在那儿，看其他选手表演的时候，遇到真的精彩的也会热烈地鼓掌，遇到不太好的也不勉强自己做出浮夸的表情。在练习时，她也从来都是缩在角落里努力，据说每天练习时间结束她都会去声乐教室独自练习唱歌...这种努力是可以通过她的进步而肉眼可见的。这样下来，楚默人气也一直稳定在前三名，有两期甚至冲到过第二名的位置。
三个月后，追梦计划从一开始的上百位参赛选手只剩下二十个练习生个了。她们不再分组表演，而是开始准备个人舞台。
楚默也知道自己是时候放大招了。
她又不是真的原主，好歹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当过那么多回歌手，还拥有系统这个外挂。她通过系统搜索当前世界的曲库，翻翻捡捡挑出一首以暗恋为主题的歌。这首歌叫做《宇宙》，旋律小清新，歌词甜中又带着点酸涩，对于表达少女情怀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最重要的是，这歌是严季佳参与制作的，他是《宇宙》的编曲兼整张专辑的制作人。
别觉得一首歌最重要的是词曲作者，实际上编曲也十分重要。同样的旋律用不同的拍子、不同的乐器诠释，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既可以是“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辣不怕”也可以是“我表情悠哉跳个大概，动作轻松自在你学不来，霓虹的招牌调整好状态，在华丽的城市等待醒来”。编曲才是确定整首歌风格的人，同样，制作人才是确定整张专辑风格的人。
小清新的调调，对于唱功要求不高，声音平淡也能唱，但要放点感情进去。
于是包括严季佳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地发现，在这一周的挑战中，楚默的表现出人意料地好！
《宇宙》是一首不需要技巧就能唱的歌，歌唱比赛里几乎没有人选过它作为参赛歌曲，倒是大大小小的KTV时不时能听到它。
然而严季佳很少听到有人能把它唱好。
这歌的旋律是挺小清新的，但歌词中蕴含着暗恋的甜酸和苦很多人都忽视了。他们不会把感情投入进去，又或者一味只知道甜美、少女。
歌词是以暗恋为主题，怎么可能没有酸和苦呢？
楚默却把《宇宙》的精髓唱出来了。
在严季佳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声音条件不佳、也不知道投入感情，只有稳定性尚算不错的偶像歌手，是的，她在追梦计划最终推出的女团中当个边缘成员，一首歌唱上不难的一两句没什么问题。
但他从来不觉得楚默是一个歌手。
可她现在就站在舞台中央，作为一个歌手。
一曲唱罢，大家都有些没回过神来，韩馨反应最快，立即抓起话筒夸赞：“天啊，楚默，你这首歌的表现太让人惊喜了！我一直觉得你的歌声比较[平]，不是说音调什么的，而是让人听不出感情来，唱什么歌感觉都差不多，可是这首歌你唱得太好了！”
另一个评委也接着夸：“这首歌看似简单，实际简单的歌反而很难唱出自己的味道，尤其是在没改编的情况下，真的是让人惊喜！”
甚至连主持人都跟着夸了两句，镜头才转到严季佳身上。
他这次没再挂着那副欠揍的讥笑，这使他看上去严肃了点。他难得松口：“的确表现不错，进步不小。”
短短一句话，似乎让楚默一下子松了口气。
他心中发笑，很想问自己难道就这么可怕吗？
这期节目播出之后，楚默《宇宙》上了搜索关键词，在下载榜上表现也很不错。她的投票又一次上涨，距离林欣悦居然只有五万票左右的差距——在她俩票数都几百万的前提下，五万票的差距一点也不大，努力一把就能超过。不过楚默自己心里知道，林欣悦的票数潜力巨大，因为她一直占据第一，很多粉丝都觉得不给她投票也无所谓而转而给自己第二喜欢的其他选手投票了。
林欣悦是真得适合这种出道生存战节目，她是舞台型歌手，台下也十分讨人喜欢。
一场比赛淘汰了五个人，如今只剩下15位选手，下一场便是决赛了。因为实际上录制和播放是有时间差的，最后一场比赛却是直播，所以在决赛之前，选手们实际上有两周时间准备。
这次却不是自由选曲了。
15位选手被分成五组，和不同的制作人合作一首新歌。
楚默当然是义无反顾利用系统作弊，直接抽去了会和严季佳合作的组了。
121 毒舌音乐人（五）
除了她之外，同组内还有林欣悦和一个暂时排名第十一位的选手，叫李敏曦。
这个组内，楚默（所扮演的原主）的唱功是垫底。
严季佳早就在分组之前就写好了小组歌曲，那会儿他都不知道谁会被分到自己这组呢，所以自然不是为她们量身定做的。反正节目组对此也没有要求，按照他们的话，做一个爱豆，就得能诠释每一种不同风格。
三个女生跟在严季佳和工作人员身后进了一个较小的练习室，看得出来是临时改的，墙角甚至还堆着办公桌，墙壁的材料也是普通材料，不隔音，外面应该能听到声音。
对此严季佳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过没有抱怨。
他先把那首叫做《心晴》的歌的demo放给三个姑娘听了一遍，才说：“你们都是十五强选手了，实力还过得去（说到这儿他特地瞥了一眼楚默），这首歌应该不难吧？”
歌里有两三段高音，但对林欣悦和李敏曦来说的确不难，于是她俩点点头。
楚默很羞愧地低下脑袋。
她的动作让严季佳唇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每个人都拿到了写着词曲的纸张，跟着吊了遍嗓子，才一个接一个，跟着严季佳从头到尾唱一遍。
林欣悦果然极有天赋，她只听了一遍demo就能跟着谱子从头唱到尾，并且把高音部分都唱了上去；李敏曦也不错，反复练了两三遍也能顺利唱下来。
她俩之后是楚默。
她还有些放不开，歌声也不干脆，而是犹犹豫豫地，十分不顺畅地唱了几句。严季佳无奈地打断她，抽出她手里那张纸，用笔划了几段，说：“你就练划线的部分吧！”
划线的都是音调比较平的部分。一首歌分给三个人唱，难的部分自然会分给唱功好的林欣悦和李敏曦。
这下楚默的脸一直红到耳朵根了。她把头低地更低了一些，声音却放大了，很听话地只唱划线的部分。
严季佳看着她有些走神地想，估计这会儿这姑娘连脚趾尖都是红的吧...
刚刚他的举动太直白了，很伤自尊心，然而对于严季佳来说，那样的程度已经算是友好了。
楚默把划线的部分唱了一遍，却没听到评价和指导，就抬起头看了看严季佳。
对方似乎在走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再唱一遍。”
这次他甚至主动给她弹琴伴奏，以便她找到合适的调。
依旧唱得平平淡淡，仿佛白水，没有味道。
明明上周的《宇宙》唱得不错啊...那次还没有导师单独指导她呢，是凭自己练出来的来着。
技巧不够感情充沛也能起到弥补的作用，音乐可以表达人的内心世界，可以与人的感情产生共鸣，所以哪怕唱功不够好、音色不够特别，但歌声中饱含情感，就能打动人心。
然而楚默打动人心的表现只出现在《宇宙》里。
严季佳停下弹奏的动作，直白地问：“你怎么又变成之前的状态了？声音条件不好是先天的，但上周唱《宇宙》的时候你表现不是挺好吗？我还以为你开窍了知道怎么运用感情了。”
楚默嗫嚅着说：“对不起老师，我...我...”
于是对方摇了摇头：“你自己再找找感觉吧，我已经把简单的部分划给你了。”
言下之意，如果连简单的部分都做不好，就真的太差了。
楚默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依旧是那幅腼腆羞涩的模样，拿着谱子走到角落，戴上耳机继续练习。
整整一个星期，她依旧像是没开窍的榆木脑袋，只知道努力，这努力却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成果。
严季佳实在是忍不住了，决定私下里跟楚默聊聊——他看得出来对方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有些话，当着摄像机和别人的面是不好意思说的，比如那次告诉他，她喜欢唱歌。
她从来没在节目里说过这个。
节目组在个人采访环节问过楚默和其他一些练习时间长的练习生，为什么坚持，为什么要来参加追梦计划，谈不上卖惨，但的确，其他人都会回答“为了梦想”“因为想当歌手”“想要站在大舞台上给更多人唱歌”。唯独楚默，从来没说过类似的话，她只是回答“（参加节目）是想锻炼下自己”。
可那天晚上，在他出言讽刺后，楚默告诉他，说...她真的喜欢唱歌。
严季佳在听了她上周的《宇宙》后对她改观不少，但偏偏他写的新歌，楚默表现不好，就有些犯了诌。他知道每天晚上练习时间结束后，楚默都会自己留在那儿继续练习，所以这天在节目组宣布下班后，他特地开车在附近绕了一圈才回来。
如果他大喇喇地留在那儿，摄像师也会留下来拍的。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是想偷偷摸摸跟楚默干些什么似的，其实他不过是想和对方谈一谈。
严季佳拎着一打罐装啤酒进来的时候，楚默佯装不知，在练习全曲——包含没划线的部分，也就是因为难度比较高，分给林欣悦和李敏曦的部分。
仍旧作出一副“我明明唱不上但我很努力想要唱上去”的样子，试图用假声挑战高音。
她的耳机被摘了下来，眼前的严季佳，脸黑得够可以，似乎受够了她的歌声。
于是楚默又作出那幅茫然无措的样子看着他。
对方塞给她一瓶罐装啤酒，自己不在意地往地上一坐，示意她也坐下。
他们相顾无言各喝了一整罐啤酒，严季佳才开口道：“你假声的音色仍然要调整，不难听，但听着不太舒服。”
楚默一脸受宠若惊：“呃，谢谢老师。”他说话的确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听多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严季佳问：“《宇宙》是暗恋的情绪，你代入地不是挺好吗？为什么《心晴》就唱得这么平淡？少女情怀你明明可以表现得不错。”
“...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唱出爱情的感觉。”楚默回答他。
“那《宇宙》唱好了意思是你有暗恋经历？”对方反问。
这次回答他的，是沉默。
严季佳放下喝空的啤酒罐，斜眼看坐在他旁边的姑娘，却发现对方正在看着他，脸红彤彤的，眼睛却...亮晶晶的。
他心里跳出一个念头，理智却在否定：严季佳，别自作多情了，人家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会喜欢你这个嘴毒、没人喜欢的三十岁大叔？更何况，你们才接触过几次啊？
他有些刻意地转开视线。
122 毒舌音乐人（六）
气氛有些奇怪。
严季佳又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口感让他的心跳安稳了一点。他没有转头去看楚默，似乎很专注于啤酒罐上印的字似的，一直在盯着手中的罐子。
大概是出于想逃避的态度，他拙劣地转移话题：“假音再练练，那个音色是能慢慢调整的。”
“嗯呐，”他听到坐在身边的姑娘软软地开口，又沉默了片刻后才接着说：“严老师，我喜欢你。”
对付这种习惯于缩在自己的保护壳中的人，不直白点是不行的。
严季佳是那种用毒舌、用讨人厌来包装自己的人，因为他内心深处是担心别人不喜欢他的，于是他决定自己先不喜欢别人。这样，当发现没人喜欢他的时候，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我先不喜欢他们的；我也不喜欢他们。
即使严季佳发现自己可能被人喜欢上了，仍然会自欺欺人，忽视这一点。所以楚默选择在喝了啤酒后开口，就好像一个惯常害羞的女孩儿喝了点酒忍不住袒露心迹一样。原著从来没提过他和林欣悦是如何在一起的，但楚默知道他是如何喜欢女主的。他面上仍旧是那副挑剔龟毛的样子，不敢告白，直到女主跟别人在一起了才后悔。
严季佳被吓到了。
他僵硬得甚至不敢动弹，更别说去看看楚默的表情了。
他突然想起几周前的一个晚上，在另一个声乐教室里，这个姑娘也是用如此认真的语气告诉他，严老师，我真得很喜欢唱歌。
明明他很想说点什么，可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开不了口。
严季佳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可怕，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默放下啤酒罐，双手撑着地，爬到他跟前看着他。她的动作很自然，带点酒后的慵懒，没有丝毫勾引的成分。
这下严季佳想刻意不去看她都不可能了。
楚默的皮肤细腻光滑，就像上好的白瓷，即使靠得这么近也看不见毛孔；扎的马尾有些松松地坠在脑后，随意却十分衬她此时的表情；额前有一缕发丝垂下，叫人忍不住想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她的眼睛很漂亮，水蒙蒙的，深棕色的瞳仁里印出他的模样，仿佛整个眼睛都只剩下他；她的唇是漂亮的粉色，唇角还沾着些啤酒泡沫...
她离得太近了。
严季佳甚至能闻到她呼吸间淡淡的酒味。
楚默停在那儿没再往前爬，似乎困惑自己在做些什么，又盯着他看了几秒，那眼神天真中带着不自知的诱huo，专注极了。然后她微微抬起头，缓缓闭上眼睛。
她的睫毛都在颤抖。
仿佛受到蛊惑似的，严季佳慢慢靠近眼前明显准备好接吻的姑娘。
他不受控制地靠近她，秉着呼吸，嘴唇微张，好像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扑通扑通，声音大得可怕。他闻到那姑娘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啤酒味，感觉到她身上的热度，她的脸红得好看却不自然，明明还没碰到，可严季佳就是知道，她的脸颊保管热得烫手...
楚默喝醉了。
意识到这点，严季佳在距离对方不到两厘米的地方停下，突然清醒。
落荒而逃。
还剩大半打啤酒没喝，严季佳自己喝的那杯被他打翻了，啤酒撒了一地。他钥匙也忘了拿，就丢在啤酒里。
楚默抬起眼，要是严季佳还在，估计会很惊讶：这会儿她眼中哪里还有什么迷离，哪里还有什么迷恋，哪里还有什么亮晶晶。
有的只有冷清和清明。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用指头挑起浸在啤酒中的钥匙，去冲了冲水，用纸巾擦一遍，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赶在九点半的宵禁前她回到了宿舍，这里距离练习室并不算远。
现在已经只剩下15个选手了，再也不用像开始时那样六个人住一个寝室，每个寝室配一个小卫生间，有淋浴。楚默这个房间里其他五个人都被淘汰了，只剩下她自己，所以她也压根不用顾忌别人，边冲澡边查看系统。
严季佳果然如她所料地在周围晃悠了会儿，直等到楚默离开大楼才回去找钥匙，并且抓狂地发现钥匙不在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十分自觉地把撒了一地的啤酒和剩下的罐子一起收拾了，免得明天别人来的时候发现不对。
楚默没有收拾，一方面是因为本来时间就晚了，再收拾她可就赶不回来了，另一方面是一个有些醉的人怎么能好好地打扫完残局呢？
至于钥匙...制造再一次私下接触的机会是一方面，更多地是为了表现她的确醉了，失去了思考能力：因为喜欢他，所以喝醉了都记着帮他收好钥匙，只是忘了对方没钥匙没法开车没法回家，他肯定会回来取，怕钥匙弄丢就直接带走了。
严季佳简直要气炸了。钥匙不在，可他记得自己进练习室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呢，也就只能丢在练习室了。
他在对面的便利店吃了一盒泡面，等看到楚默离开才重进来，结果没找到钥匙！地上还一团糟。他认命地打扫完，打算打个车回家，却想起来自己家的钥匙也和车钥匙挂在一起，想去酒店睡，但身份证落在车上，没有钥匙车门锁着没法拿！
简直是倒霉透顶！
严季佳翻了半天手机才找到一个朋友愿意收留他一晚上，垂头丧气打了车过去凑合了一晚。
躺在别人的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着眼睛不由自主想起刚刚发生在练习室的事。
楚默说喜欢他——不可能认错人，在表白的时候她清晰地说了严老师三个字。
然后她凑过来，闭上眼睛抬起头，等待他的吻。
他看到她的睫毛在颤抖，仿佛被蛊惑一样靠过去，连鼻息都纠缠在一起。
然后——他被自己吓到了，慌不择路，跑了。
严季佳气恼地又翻了个身，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