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穷神风范
萧清已经来不及细想这细微的差距,知道锁心锤比起龙飞的子母阴魂剑更厉害,自己列缺双钩固然不怕,但师姐的冰魄寒光剑就吉凶难料。
当下运转玄功,冲空中一指,列缺双钩陡然双钩合璧,化为一片五彩晶莹的宝光,暴涨百十丈,化为一面苍穹般的光幕,挡在前方。
沙玉儿一声娇喝,肩头的天罡箭再次化为一道碧绿光华,朝当中一颗鬼头袭去。
萧清近在咫尺,见箭光飞起的时候,后面还有一颗青莹莹的珠子,隐去光华,夹在箭光中飞出。暗赞一声,也有样学样,心念微动,般若刀亦化为一溜银光,照着另外一个鬼头袭去。
还不等飞到,就听到耳边有人道:“你这小淘气和老怪物的徒孙也太狠了一点。两件至宝尤嫌不足,还要再加上老怪物的天罡雷珠和九烈的阴雷珠,打坏了我的锁心锤可得照赔!”
凌师伯,你老人家不能这样不讲道理啊,我们动手了才反对,怎么早点不说!你老人家也是一派宗主,不要鬼鬼祟祟的玩偷袭好不好?身份何在?
就在一瞬间,只见一道碧光在最前的一颗鬼头中闪了一闪,跟着一道银电直直射入另外一颗鬼头内。
还不等萧清看清楚,又见三道金光出现了剩下的三颗车**小的骷髅中,样式有几分和天罡箭一样。
还不等有所动作,就听轰的一声巨震,满空青光横飞,碧焰乱舞,两个骷髅头从中爆裂开来,磨盘大的骷髅脑袋就被震成数十块,剩下三个骷髅也好像停止不动。
跟着九朵金花,一团紫气当空飞坠,朝着散开的骷髅一圈一裹,碧焰青光立消,满空霞光异彩全数收去,连海中震撼飞起的滔天巨浪也一起退去。
萧清看得清楚,一道金光正如长虹经天般地朝一团红云追去,其势如电,才一入眼就消失在天际外。
战斗才开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
当空只剩龙飞等几个妖人,正驾驭遁光四处飞逃。船上几人见状,纷纷飞身过去截杀,不让妖人逃走。
萧清见般若刀距离妖道最近,连忙追杀过去。
龙飞见昔年凌雪鸿用的佛门至宝飞至,只当两兄妹一起过来,连忙口喷血光,施展化血分身遁法逃去。
身才化血光飞起,就见一流寒光绕着尚未收完的妖旗,绕了两绕,将摄魂旗斩成三截,飞出无数黑烟。不过此时逃命要紧,一点血光遁入海中,一闪无踪。
“锁心锤被你打碎两个,可得记着赔我!幸好不是王长子的主魂,不然就将你押送到老尼姑面前说理去,拿你抵债。”
萧清耳边尤自传来师伯凌浑的传音,让他顿时将嘴巴瘪成了一条线。
这凌师伯不是摆明赖我吗?你老人家躲在旁边也不是一时片刻了,非要等我们动手才趁火打劫,连尚和阳手中的魔火金幢都给抢走了,不要以为我没有看到。
什么叫“我打碎两个”?
有一个是老丌的徒孙打碎的,有本事找老丌赔你啊!
就会欺软怕硬,欺负你师侄!我才不怕呢。
不就是魔鬼头吗?赤身教那边多的是,不少妖人也有不少,抓十个八个赔你!不对,是找师祖度化,才不赔给你这穷神叫花子师伯!就算师祖没空,自己慢慢度化,用佛光炼上十年八年也不让你你敲诈!
哼哼,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告诉白师伯,可是天大的把柄。白师伯不用说都会替自己撑腰,什么都不用赔,多的都叫你吐出来。至少将九宫神剑借来玩几个月才还你,白朱两位师伯绝对不介意“借用借用”凌师伯的镇山神剑,三个人正好分配,就算人小,也能分一把来玩几天。
威胁你师侄,可别忘记了这师侄还有一个前辈子的师公在背后撑腰。你是打错主意了!反正这几个师伯之间一大堆烂账,都喜欢互相拆台,更喜欢带着峨眉的一群真仙童淘气,顺手也将自己当成淘气包了。只要谁欺负自己,就马上去找对头那边帮忙。
沙玉儿手中灵诀一扬,法台上升起一片神光,现出四周景象,两个妖人更只剩下一片若有若无的影子,正朝海中伸出疾驰而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
将手一指,法台上放着的一个尺许大小的琉璃盆中就水波一闪,幻化出妖人身处深海的镜像,无一不具体而微,栩栩如生。上方九面几寸高下的灵旗烟云招展,霞光飞舞,琉璃盆中顿时多出了两道毫毛般的遁光,宛如未觉察一样,依然加急朝前方飞遁过去。
沙玉儿将手一挥,九面灵旗就笼罩在琉璃盆中,飞出就九道青光,将水盆笼罩。只见盆中两道针尖米粒大小的遁光,疾驰如飞,却始终在当地不动。
琉璃盆边更是幻化出海底景象,游鱼虾贝,海藻珊瑚,无不齐备。甚至有巨鱼躲避不及,被遁光一斩两半,鲜血染红了半个海底,一丝一毫也看不出有任何虚假。
老丌的“壶中日月,袖里乾坤”法术真厉害,径直变假为真,将人从海中摄来,更暗藏乾坤大挪移法术,那两个妖人是要逃遁到死的下场。
萧清在旁边看得颇为佩服,法台上的神光,更是现出远近海中景物,应该就是环中照影,掌上乾坤的法术了。
沙玉儿见萧清一脸惊奇,笑着道:“此乃家师所传的灵光回影之术,与广成天书副卷所载的掌上乾坤一样,全靠自身法力高低,决定景象所摄远近。我功力有限,才需要靠家师所设阵法灵旗为辅助,但最多也能看出百里,再远就无能为力了。”
几道光华泻落,现出卜天童和沐氏兄妹,见台上仙法妙用,卜天童佩服道:“若是早知沙道友船上设有九天都旗门,我们就不用献丑了。就不知道方才出手的那位正道高人是谁?也未现出踪迹,好像专程为五鬼天王而来。”
朱鸾在旁边笑着道:“卜道友就算认不出那位高人,但也该认出九天元阳尺所化的金花紫气吧?此尺乃凌浑真人所有,方才五鬼天王一击就溃逃千里,凌真人也随同追去,我等无缘上前相见。不过刚才真险,若不是这位师伯出手相助,就算玉儿姐姐有师门至宝,我们脱身也颇为困难。”
朱师姐,你真是太天真了,花子师伯才不是出手相救呢,他是特意过来趁火打劫!
萧清在肚子里默默回了一句,说明真相,不在外人面前让花子师伯丢面子的道理还是懂的。
沙玉儿神色冷淡,淡淡道:“这位凌真人果然如同传言中的一样,最会捡便宜。方才出动九天元阳尺,倒不是为了应付五鬼天王的白骨锁心锤。而是趁机将我师祖所赠的天罡雷珠,趁着刚发威爆炸瞬间,用元阳尺上的鸿蒙紫气,将爆炸开来的乾天罡煞之气重新分而复合,连同九烈阴雷的万年阴煞之气一并制服收去,唯恐我追上讨要,才借故遁走。”
沙大姐威武,看穿花子师伯的险恶用心。
我还以为是为了将骷髅脑袋强行合拢,原来是为了抢老丌的东西,怪不得跑得那么快!
此等前辈风范,正是小子学习的好榜样,尤其顺手牵羊,一抢就是抢几个,一个都未遗漏。更会欺软怕硬,不敢趁机将老丌的天罡神箭也一并抢走,可谓空空圣手!该抢的就抢,不该抢的就绝对不动。更要去白师伯那边告状!
刚才三根钉住剩下三个鬼头的金箭,应该就是轩辕圣陵中所得的天府神箭。自己这个正主儿,连长得啥模样都没见过。
看在师伯是叫花头,穷得叮当响都当神了,就不和你老人家计较了。再说了,这三根天府神箭,也是自己捡便宜得来的,穷师伯拿去四处摆显也比落在自己手中强。
萧清瞟了沙大姐一眼,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有煽风点火的嫌疑,就不掺和进两家人的恩怨中去了。
那紫衫仙女见妖人齐灭,笑着对船上几人道:“小妹王娴,这是外子展舒,平日在南海飞鸿岛潜修,甚少出门。方才眼拙,没有看出此艨艟巨船本来面目,只是途径时见一寻常外海大船上有几位同道,不料才飞出不远就听几个妖人隐身问答,准备将你们全数掳掠回去。一时义愤,才自不量力上前阻止,不料才知是班门弄斧,真是惭愧。还未请教诸位道友高姓大名?”
朱鸾心直口快,笑着道:“不要说王仙子会误认,就算是那些多年修为的地仙,没有照形之宝,也难以窥破此船的玄虚。船主人沙玉儿姐姐今生乃是异国公主,才重返黑伽山师门不久,两位道友当然认不得。”
随将船上几人姓名来历说了出来。
王娴和展舒才恍然大悟,知道是旁门数一数二的前辈地仙丌南公门下徒孙,怪不得如此声势。
只是听闻小南极金钟岛主叶缤前些时日在峨眉开府,受佛门第一神僧天蒙禅师普度金轮点化,归入佛门。这位朱鸾是她门下二弟子,怎么反和黑伽山弟子关系亲密?尤其身边的那位北海土木岛岛主之子商建初与她形影不离,分明是一对情侣。
这关系还是错综复杂,一时片刻都说不完,不过无一例外的都来头甚大,遇到五鬼天王都怡然不惧。
最后那小童倒是见过一面,三年前也因自己出言相劝,不料反让紫云宫三凤痛失至宝璇光尺,自己和紫云宫反目成仇。但也因祸得福,免去了左右为难。听说此童和峨眉渊源深厚,却不是峨眉弟子。峨眉开府时也未见到,想必有几分来历。
第十一章 土木雷珠
王娴见到萧清,忍不住道:“小道友可否记得贫道?”
萧清还未开口,朱鸾就笑着道:“别理会我师弟,也别叫他小道友。他最是淘气,这几天正冒充小和尚,开口一个小僧,闭口一个阿弥陀佛。我和沙姐姐正商量找个机会替他剃度。你一开口,他就越发闹得起劲了。”
萧清嘀咕道:“救了某些人的仙剑,都不谢一声,还数落我的不是。真是好人难做!”
朱鸾羞他的小脸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大家都在全力对付妖人,就你一个在旁边淘气。弄把破烂仙剑躲在玉儿姐的神光禁圈中,生怕被邪污了,根本不和妖人剑光接触,专门负责逃跑。还害得差点让我的仙剑给妖人抢走了,你自己说,这笔账怎么算?”
想算账?没门!
萧清立刻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垂帘道:“阿弥陀佛,小僧准备拜凌浑师伯为师,不认你这师姐。反正我都穷得叮当响了,再找一个穷神师父,正好般配!”
朱鸾愣了一愣,转眼笑得前仰后合,花枝招展地道:“果然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最多,一听到算账,马上就开始装穷!哼,七星蛟蜃的阴阳元珠和七对幻光珠就不要想要回去了!”
“女孩子用的……送师妹……换酒喝!”
萧清胸口传来一个瓮声瓮气、断断续续的声音,让萧清目瞪口呆。
鸠师兄你会不会说人话?哪有讨喜酒是这么说的?你不是在睡觉吗?
转眼就知道多半是尚和阳的五鬼锁心锤上的鬼气,将最喜欢吃鬼物的鸠师兄惊醒了,想动嘴却又有心无力。
鸠师兄慷个人之慨,怎么也要打包过去做人情,连忙大声道:“那东西是我和鸠师兄送你的嫁妆,可得请我们喝喜酒。”
朱鸾双目一亮,喜致致地道:“真舍得送我?”
萧清笑嘻嘻地道:“那贝壳五颜六色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光色和师姐的冰魄神光正般配。我和鸠师兄两个拿出来用,多不好意思?何况,朱师姐也帮我们善后,宝物本身就有师姐一份,现在全送你当嫁妆,你心满意足了吧?”
朱鸾见四下所有人都盯着她,脸上大羞,就要伸手去收拾萧清。
王娴和展舒对望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王娴微一沉吟,开口道:“两位道友,小妹有一不情之请,想借用此宝三月。我和外子从师门长辈借用几件至宝,此来西海,就是为了铲除这七星蛟蜃。更有南海玄龟殿易周老前辈所赠的一道炼宝灵符,只需要合九人之力,七日就能练成。练成之后,功效不在文蛛的乾天火灵珠之下,妙用甚多。”
萧清在肚子里小声嘀咕一声,笑着道:“王仙子为人甚好,当年出言为我解围之德我还未曾忘记呢。师姐有这么好的事情,还要犹豫什么?”
朱鸾笑着道:“王仙子既有易老前辈的灵符,也不是外人,小妹更是求之不得!萧师弟,今日算你运气好,就不和你计较。”
商建初在旁边道:“鸾妹得了一件至宝,也不谢人家萧师弟一下,我可看不过眼。就将家父所赠的两颗土木神雷相赠。我知萧师弟身带几件前古至宝,更有不少九烈阴雷珠。这两颗神雷本是用不着,只是此宝别有微妙,恰能弥补九烈雷珠不足,还请小师弟不要嫌弃。”
萧清正欲拒绝,突然心头一动,自己身上已经有不少雷珠,是不是继续收集其他各种类型的雷珠,看看究竟能收集多少?
当下喜笑颜开地道:“多谢商师兄好意,小弟就破戒收下!”
不料才一放进怀中,就听法宝囊中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脆响,蓝黑青黄四色奇光从胸口透了出来,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难道是几种雷珠引爆的架势?
连忙一抖,列缺双钩从怀中交剪飞出,钩尖扯着一团半截浆糊、半截面团的东西,正欲朝空飞起。才看出那片爆炒豆子的声音是发自天蓝浆糊上,法宝囊的九烈雷珠革囊和三颗天罡雷珠完好无缺,只有才笑纳的两颗土木雷珠不见了。
将手一指,列缺双钩汇聚为一幢五彩霞光,将那团稀奇古怪的东西团团裹住,不令再发生其他玄异变化。万一爆炸,双钩支持不住,就马上朝天上扔!
船上几人齐齐抬眼看去,才见一团暗蓝色、形如浆糊铁汁的东西,犹如煮沸般,正噼噼啪啪地冒出一个个绿豆大小的水泡。方一爆开,所在处的浆糊铁汁,就立刻凝固下来,化为暗黄色的面团。
我的师门至宝!
萧清在心底呐喊一声,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那团东西。心头涌起了千百个念头,这次又给捣鼓成了什么玩意?
天蓝神砂、玄阴真水、八宝功德神泥加土木神雷,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不过终于凝固了少许,应该是威力最大的玄阴真水威力减弱,被与土木神雷生化成了其他东西。
连忙将一挥,天蓝面团和列缺双钩一起消失,也不向众人解释。
众人在旁看得目瞪口呆,沙玉儿失笑道:“毛弟蒙商道友赠送神雷,方五行得其四。要是换成其他乙木至宝,早被庚金之气克制得一点不剩。只要补上最后一样,威力何止翻十倍。一宝换两雷,还是你赚了。此时炼宝要紧,后舱设有丹室,就请诸位一同前去,相助朱王两道友炼宝!我们恰好十人,正好分出一人主持法台,应对外魔!”
萧清退后两步,举手道:“我才学道几年,功力最浅,什么都不会,就负责在旁边看好了!”
沙玉儿摇头道:“其他人都可以任意调换,但唯独你想偷懒是不成的。七星蛟蜃的阴阳元珠,以雌珠妖蜃为本,最是幻象无穷,千变万化,若无一位定力最深的坐镇,七日之限,就算七百日都难。你既有广成嫡传,又精佛门金刚禅定之功,自然是以你为主。”
萧清险些一个踉跄从高台上摔落下去,什么叫以我为主?明明是你们这些旁门中人没定力!
好吧,旁门中人还真没定力。一遇到天魔来袭,个个都哭爹喊娘。谁叫你们心法一上手就是错误,从来不讲究空灵无为。
为了自己和鸠师兄去小南极胡吃海喝,吃穷土木岛,就勉为其难一次。
沙玉儿说完,将手一指,一片青色仙云就冉冉升起,拥着众人从九座楼台中飞泻而去。云中众人见仙云并非直线前行,而是围绕楼台上下左右来回绕行,才明白九座楼台暗藏阵法妙用。方才就算是龙飞、尚和阳合力夹攻,一时片刻也难攻破。
转眼仙云飞入一间宽敞朴素的房间,沙玉儿让朱鸾取出七星蛟蜃的彩贝和两颗元珠,递给王娴、展舒夫妇施为。
夫妇二人见彩贝被撕成两片,展舒笑着道:“世上果然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我还以为萧道友与前古仙禽古神鸠合力,能将妖蜃本身得全,此时才知彩贝被破,将来防身妙用要差少许。”
王娴摇头道:“来时易老前辈都说,能得到两颗元珠之一,连带七对幻光珠,已是不虚此行。”
萧清好奇地道:“请问此言是何意?我那鸠师兄唯恐抢不到妖蜃内丹,特意让我帮忙破开此贝,将身形缩小成针尖大小冲入贝壳中,抢了内丹才回头对付妖蜃?对于两颗元珠好像并未在意,只是让我帮着取出,不料第一颗就破空飞出,被鸠师兄给截住,才落入我手中。”
朱鸾拍手笑道:“原来是古神鸠钻人家肚子里,两脚撕开妖蜃的彩贝的,怪不得方才我们百思不得其解,说你淘气,也该是用仙兵斩断才是。”
王娴笑着道:“我们身带天蚕丝,可以重新将两片彩贝串一起。只是寻常仙兵恐怕难撼动两片彩贝,还请萧道友用列缺双钩在每边开上七个小孔。”
萧清也不客套,再加近日已知阴阳生克之妙,分用雌雄双钩在两片彩贝上开出七个形如七星的小孔,与贝身的七颗宝珠遥遥相对。
展舒与王娴方一左一右站定在两片丈许高下的彩蚌前,手挽灵诀,化为两片银光,上下绕行彩蚌绕行七圈,才落下地来,齐齐一口真气喷出,就见两片彩贝就恢复了原来模样,没有丝毫串链接痕迹。
萧清见七星彩贝上被自家双钩开出的两个针尖大的小孔也一并恢复原样,甚是奇怪,笑着道:“两位法术真是神妙,就连我开出的缝隙也一并恢复,早知道就不送给人。”
展舒长长叹息一气道:“实不相瞒,我与内子前世也是水中贝介,连体并身,修为近千年。在内丹将成之际,将凝炼而成雌雄珠夜夜飞出,吸纳太阴月华,不时炫弄,招来杀身之祸,丹**死。本来万无幸理,不料却被一海外仙人所救,更从长眉真人手中讨来灵丹,补益魂魄,送之转世,后又遇到申无垢仙子垂怜,引入师门,连经七世,始参玄机,方有今日成就。”
啊!
萧清心头涌起一片明悟,一下恍然,知道面前这两人,就是被血神子所杀的那两个洞庭湖巨蚌。才有长眉赠丹,申无垢垂怜的后续故事。
此时出现在面前,更有几分现身说法的味道,何尝不是警告自己,他此时也如同两个无知贝介一样,略知道一点未来和有少许传授,就在暗中炫耀。
尽管隐蔽得巧妙,但炫耀依然是炫耀。
接下来的下场岂不是和两人一模一样?自己还笑话几个表兄弟无福缘承受广成至宝,自己难道又有福缘承受佛门至宝?
一瞬间,心头有些明白过来,躬身道:“多谢两位指点迷津,小道他日有成,始于两位今日之言。两位前世经历,犹如醍醐灌顶,让小道引以为鉴,明白自身半桶水叮当响,华而不实之过。”
说完,就站在一边,微笑不言。整个人也好像有所变化,全身上下透出几分沉稳宁静的气息。心知肚明师祖是用西极之行暗中点化他,他不贪蛟蜃内丹,反将怀中神砂百尺竿头更上一层楼,昔年血神子贪图巨蚌内丹,则坠入魔道。
这世界天规有常,舍小反能得大。自私自利反一无所有,无有例外。
第十二章 七日炼宝
朱鸾扫了他一眼,正要取笑,却见他神仪内莹,眼神清澈如水,越发多了几分道气。
忍不住笑道:“你这个小淘气,左一个明悟,右一个禅机。照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你修成大罗金仙的!连峨眉开府都不去,要忙着参禅打坐的,天下也没几个了。”
见萧清不还口,继续拿着手指在沙玉儿脸上羞道:“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说我们这几个华而不实呢?不开口就当默认了!你叫华而不实,那我们几位道友岂不羞愧至死?咦,这时候不装小和尚了,难道真改邪归正了?”
萧清洒然道:“师姐难道没有听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么?就当此时不装小和尚是良心发现。”
朱鸾指着他笑盈盈地道:“终于承认在装模作样一直淘气了。不许作怪,快将我和王道友的法宝练成,才是正事。”
王娴从朱鸾手中取过一红一白两颗阴阳元珠,用天蚕丝封在原来寄生之处,才让那众人按照九宫七星方位坐好,让定力最高的萧清负责那颗最关紧要的蜃珠,而功力最深的沙玉儿用黑伽山独门的乾天罡气凝炼蛟珠。带着七人负责七对幻光珠。
功力最浅的朱鸾负责防护法台,用自身的冰魄寒光剑化为一面七彩光幕,将丹室团团笼罩在内。
萧清已有广成金船三年炼宝的经历,上手最是迅速,刚一盘膝坐定。左手太清诀印一挽,右手印诀斜指,一团形如灵芝的青莹莹火焰,就飞将出去,将红艳艳的蜃珠包裹其中,化为一朵巴掌大小的灵焰,虚悬空中,动也不动。
众人见他自身凝炼的三味真火功力已经非浅,非寻常修道几年之人可比。尤其光色纯青如一,光色柔和,蕴而不吐,远非众人所及,分明是已得佛道两门最上乘妙旨,方能亭亭静植,一动不动地虚悬在空中。
几人中功力最为深厚的卜天童和沙玉儿,发出的光焰比萧清大了数倍,但一个一出手就熊熊燃烧,一个更有五色灵焰闪动。远不如玄门正宗动静合一,游行自在来得神妙。
王娴展舒夫妇展动易周所赠灵符,几团祥光就将彩贝上的大小珠光灵焰一起笼罩。
萧清见灵符所化祥光乃是佛门嫡传,知道多半是易周之妹,优昙大师所赠。与自己的佛门嫡传心法本是一脉。心头一动,由静生明,神与天合,转眼就和发出的三味真火融为一体。
朱鸾负责镇守法坛,防备外魔侵扰,最是轻松。
见第三日方过,萧清发出的真火灵焰,就与那团红艳艳的珠光融合在一起,无内无外,再也看不出任何区别。红珠外幻化出无数珍禽异兽,天龙灵蛇,犹如走马灯般地围绕在萧清四周,明灭变化,将他也裹成了一个五光十色的光人,最后连人影都看不见。
跟着其他宝珠也一并生出各色奇光,交织在一起,虽游行自在,数量远不及萧清手中蜃珠发出的多。知道是珠上的蜃气变幻所至,只要心念一动,就功亏一篑。
反观沙玉儿的那颗蛟珠,最后只剩下两条红白巨龙,环绕身畔,上下翻舞,甚是神奇。
到了第七日,只听外面风雷大作,雷电交加,室内更是各色奇光彼此交织,映得朱鸾都睁不开双眼。突然见座中九人同时手挽灵诀,朝外一指,满空奇光异彩就交织成一朵巨大的火焰,将丈许高下的七星蛟蜃团团罩住。眨眼火焰投入其中,一闪失踪。
王娴手中则是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贝壳,流光溢彩,照得她都成了一个光人。
沙玉儿笑着对众人道:“大功告成,还请几位道友与我外出降妖伏魔。只顾着炼宝,却忘记蛟蜃之气,最易招惹山精海怪!我们虽不怕,但我船上的众多侍者卫士,恐怕不是那些精怪的对手。”
萧清见沙玉儿说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神色,一下恍然大悟。知道这野蛮公主是故意的,内炼法宝,外练侍从,分明是给全船千余人一个天大的考验。不然怎么会将船停停泊在一巴掌大的小岛上,早就赶回仙岛祭炼法宝去了。
才到外间,沙玉儿将手一指,一道七彩虹桥冲天而起,飞架在正中的九层高台上,霞光如潮,涌着众人眨眼就到了全船的中枢之所。
“巽宫丹室,关系重大,出易入难,亦是料到中途出现什么变故,拼着炉塌丹毁,不要那炉灵药,抽身应敌才是正理。”
沙玉儿等虹桥全敛,向众人解释道。
萧清嘴角翘了一翘,却不说话。天下间没有几个人如同老丌般财大气粗,寻常丹药都可以弄在船上炼,无不例外的滚回老巢,在层层禁制埋伏中安心炼丹。老丌造这么大一艘船来,分明就是给门下弟子摆显用的。
朝四外看去,只见头顶乌云密布,无数霹雳如龙走蛇般地一道接一道地劈了下来,四周更是响起山崩海啸的洪烈声,无数山岳般的浪头,一个接一个地奔腾而来。吃艨艟巨舰外神光一逼,就轰然崩塌,化为千万重雪浪。
一浪未歇,一浪又压了上来。波涛浪花中更有无数奇形怪状地精怪,随着浪花一起朝吞鲸巨舟上袭来,或喷出内丹,或百爪齐施,或独角猛撞,或射出光雨。甚者还有比巨舟还要大上几倍的巨鱼,张开比城门还大百十倍的巨口,一口朝船身咬来。
不过众多海怪巨鱼,快要靠近护船神光,就有些胆怯,想停顿退回,不料后方巨浪夹着另外一起精怪,立刻打了上来,双方撞在一起,纷纷撞在那片薄薄的青霞上,就被神光逼开,无一能冲破禁圈。
传送的众多侍从甲士,此时更是全副武装,井然有序地站在巨舰的大小数百架巨弩前,飞射出一排排长短大小不一的箭雨。
尤其让萧清甚是奇怪的是,船中弩炮兵器,造型虽奇特,都在轩辕古墓壁画上见过相似物件。
发射出去的箭雨也千奇百怪,最惊艳的是一种亮晶晶的月牙回旋刃,约有丈许长短,尺许宽,通体薄如蝉翼,看上去就吹毛立断锐利无比。从一个炮台射出,在空中翻腾出无数圈,构成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后,则又弹回了另外一个炮台架上卡好。
炮台下一个圆盘符光华一闪间,就高速旋转起来,最后又化为一道流光,飞速射了出去,犹如静影沉璧地穿过青光,将外间的一群海怪斩出一片血雨,又飞了回来。偶然遇到厉害妖物,被一口咬成粉碎,或者就是被卡在大鱼身上,无法飞转。
可以说船上的绝大部分千奇百怪的武器,萧清都是第一次见到,但又能看到少许广成金船上的影子。
沙玉儿看出萧清的少许疑惑,笑着道:“这些都是家师伯照昔年师祖送的几卷闲杂道家书册,令侍者制造出来的。只是家师伯认为格物匠器太过机心,乃外门小道,有碍修为,才将一些更为精巧的器物抛弃不要,只让设计了一些简单的出来,送给小妹带回故国。”
你们厉害!
萧清默默吐槽了一句。觉得胸口一动,一个乌金色的小鸟一下跳在了他的肩膀上,耀武扬威地扫视了四周一眼。冲着朱鸾鸣叫两声,算是打招呼。
朱鸾大喜过望,惊声道:“鸠师兄!”
古神鸠却不加理会,脑袋一歪,张口一吸,一道白色剑光就从萧清怀中飞出,一口吞入肚子里。
萧清瞪眼道:“小气鬼,谁耐烦要你的飞剑?”
古神鸠轻轻一跳,就站在了朱鸾的肩膀上,顾盼生威地看叫了两声。
沙玉儿笑着道:“王道友,就请你施为吧,让我们看看新练成法宝的威力。古神鸠道友不想出力,大概也是为了见识一下此宝妙用!”
王娴举手道:“那小妹献丑了!”
素手轻轻一举,手中彩贝就升起尺许高下,七彩光霞大盛,犹如朝阳般地朝四周朗照过去。霞光中更有七道晶莹闪亮的星光,变幻不停。
光华刚一照到四周海浪上,立刻风平浪静,无数大小海怪,也纷纷窜入海中,消失无踪。连带头顶的乌云也被洞穿出数十亩的大洞来。
王娴笑着道:“小妹法力浅薄,只能将蛟蜃珠光照出二三十里外。主人有九天都灵旗,何不将此宝放在兑宫上,以此船丌老前辈的仙法布置,定能将海中风浪平息。”
沙玉儿笑着道:“那小妹就献丑了!”
轻轻接过王娴递过的七彩晶贝,玉手一挥,身前现出众人见过的法坛重地,轻轻将彩贝放在旗下,手中法诀一扬,张口喷出一口真气。就见一团似雾非雾、似霞非霞的七彩云光,裹着七颗米粒大的星光,和形如日月的两颗绿豆大宝珠,犹如彗星般冲上来云空。
同时手中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仙剑,青光莹莹,朝空中一指。就见云光一闪不见,整个天地间被浅浅的云光雾气笼罩,看上只有薄薄一层,却难于透视。就是艨艟巨舰上的那层明亮晶莹的青霞,也只能射出数十丈外。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进入了无声的世界。
第十三章 三派联手
萧清略知九天都妙用,一下会意过来,知道这层云光雾气,其实就是蛟蜃元气所化,似真非真,似幻非幻。虽远不如九疑鼎盈虚世界那么厉害,但寻常仙人陷入其中,也难脱身。寻常海怪见到这气息,当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沙玉儿手中仙剑再一指,就在雾气沉沉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团犹如日月的彩色光团,射出万丈红银二色精光,照得天地一片通明。
空中乌云一挨上云光,就化为乌有,刹那间就风平浪静,海天一色,越发显得壮丽无边。
原来是华而不实,并无多大用处的法宝,和那颗被血神子提前催生出来的乾天火灵珠都差距少许,幸亏送人了。
不过此宝最大用处应该是防身,那两片七彩晶贝就算遇到紫青合璧,也能支持几下,寻常法宝更难攻进了。
萧清小小地鄙视了一下,然后自己也哑然失笑。他是眼界太高,才看不上这蛟蜃之宝,就算是原来没有归入佛门的叶缤师伯,遇到此物,也不会嫌弃用处不大的。至于船上的土木岛、东神岛两个名头高大的海外岛屿,更会想法子抢夺此宝。
只是七星蛟蜃几千年修为,又狡诈异常,若非鸠师兄这样四五千年修为的对头克星暗中偷袭一把,面前的一群后辈还不一定能有法子取胜呢。
沙玉儿将手一招,空中的七星彩贝落回手中,众人都有些好奇,彼此拿过去观赏良久,最后才送还朱鸾手中。
朱鸾想了一想,将彩贝递给王娴道:“两位道友既急需此物,那我就先行借给二位,等我北海之行后,才去贵岛登门拜访,取回此物。”
王娴正要推辞。只见站在朱鸾肩头的古神鸠一声长鸣,腾身飞起。
恢复本来面目,现出丈许高大的身躯,伸开两扇数丈方圆的门板般铁翅,冲着朱鸾叫唤两声,然后又扫视了旁边的商建初和卜天童一眼,又轻鸣一声。
众人见古神鸠如此神威,更是第一次见到它的本来面目,皆感叹不已。
萧清对着朱鸾道:“师姐,还不谢过鸠师兄,它带你们去北海陷空岛!”
朱鸾知道多半奉有杨师叔之命,才会如此说法。且有古神鸠相伴,更不惧怕北海的那些山精海怪,少受无数难堪,向陷空老祖求药医治爱侣更有几分把握。当下就和众人举手告辞,与商卜二人骑上古神鸠,朝北方飞去。
王娴一见,也告辞离开,沐氏兄妹彼此对望一眼,笑着道:“我等出来已经快一月,也该回山,就与两位道友同路。”
萧清见两个蚌壳转世的仙人欲行,递过三颗绿豆大小的碧绿珠子,笑着道:“两位与我渊源颇深,算起来还是我的债主。我就以三颗九烈阴雷珠相所赠,算是补偿千年前你们失去的两颗内丹元珠。”
展舒看了萧清两眼,奇声道:“难道小道友就是千年前那位仙人,但我夫妇二人却无丝毫感应?”
沙玉儿笑着道:“他不是当年那人,那人已经形神俱灭,不过却与那人渊源深厚。此时又是半个佛门弟子,自然要了化解当年那段恩怨。沐家姐姐与王仙子此时上路正为合适,不让等下小妹也要下逐客令,不让几位与我们在一起了。”
沐红羽诧声道:“沙姐姐有要紧之事?那我们不走了,我等虽法力浅薄,但也能略为帮上一点忙。”
沙玉儿摇头道:“并非小妹不近人情,只是家师祖严禁外人掺和。就算古神鸠那么高的法力,也借故离开。若是沐道友随我们一路,半途都会接到令师飞剑传书,让沐姐姐回去。几位还是先上路吧!”
说话间,就见一道朱虹犹如长虹经天般地出现在天际云彩上。沙玉儿瞟了一眼,对几人道:“几位快走,那位道友此时对你们都有害无益。小妹就暂时当一次恶主人,先送你们一程!”
将手一指,一片青霞从法台的一片晶镜射了出来,只一晃,三人身形就被摄在镜中,一闪无踪。
哼!我黑伽山弟子做事,何须向外人解释!想留下来?直接撵走!
萧清在旁边替威武霸气的蛮夷公主添加了一句心声,又瞟了天上一眼,觉得后背有些凉悠悠的。
峨眉派、黑伽山、龙象庵,三个门派弟子持掌门书信,联袂前往西极教拜山,这是要干啥呢?怪不得沙玉儿要将所有外人都撵走,免得有人说闲话。
这不是欺负西极教,也是欺负西极教!
萧清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他此次拜山,无人救援是指没有正教弟子救援,真正的援军是老丌这尊西极教惹不起的大神。
峨眉、师祖芬陀大师和丌南公,当然不可能明面联合一气,但让弟子凭各自交情,联合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怪不得师父要将鸠师兄都弄走一边,不让掺和,就是为了不让西极教找借口,说他们三个带着神兽是存心欺负上门。
尤其当年这事情他们还占据道理,西极教剩下的选择,少得可怜。
萧清看着那道朱虹径直朝面前飞落而下,现出一位身穿青罗衫的道装少女。
还不等说话,就见沙玉儿一个纵身,径直将余英男给搂在怀中,转了一个圈子,兴高采烈地道:“英男妹妹,你这几年可是越发出落得天仙化人了,怎么不来西海看姐姐?”
萧清正要嘀咕几句,突然想起不是修道人所宜,自己刚才才明白过来,这时候又要重蹈覆辙了?连忙收摄心思,不再吐槽两位仙女叙旧。
闲着无事,仔细打量老丌的艨艟巨舟,才发现几座楼台间有不少残损修补的痕迹,远非自己所想的那样,仅仅是游玩之用。应该是参与了不少斗法,也算是一件仙家厉害的法宝,勉强算是仙人的半座洞府了。
“妹妹既到,我们就启程上路!”
沙玉儿将手一扬,只见下方的万顷碧波涌起一片水云,涌着偌大的艨艟巨舰,就冉冉飞起,朝万丈碧空飞去。
甲板上的众多卫士侍女尚未退去,此时也微微骚动起来,纷纷挤朝船舷边朝下方望去。
身边随侍的两位白衣少女,见状化为两道飞虹,就朝甲板上飞落,两声娇呵,众多甲士侍女,连忙又回到原来位置,忙碌起来。
沙玉儿微微一摇头,笑道:“一群略有根器的山野岛民,没见过世面。幸好你们不是外人,也不怕你们见笑。”
萧清见落在甲板的两个白衣侍女寒着俏脸,正斥责着众人,笑着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还请玉儿姐宽恕了他们这一次,不然我看不少人都要挨板子了。要是换成我,也绝对会跑到甲板上看个真切。”
沙玉儿扭转俏脸,似笑非笑地道:“刚才不是蛮夷婆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玉儿姐姐呢?”
萧清苦着脸道:“玉儿姐姐着相了,小道都已经放下了,就玉儿姐姐还记着!此等鸡毛肚肠,有碍修行。”
沙玉儿面色一寒,冷冰冰地道:“要说起鸡毛肚肠,我看你才是鸡毛肚肠!连七星蛟蜃这样的异宝,都舍得送给才见面的同门师姐。反我这个认识多日的义姐,连一颗九烈雷珠都舍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秋后算账啊,大姐,你不讲道理,我比你更不讲道理。
萧清从嘀咕一句,转移视线道:“我那朱师姐哪里比得上沙姐姐那么八面威风?连件厉害点的法宝都没有,马上又要出嫁去土木岛两个老顽固家中受气,我这个同门总该帮忙撑点面子。再说了,那法宝可是鸠师兄的,送人也是鸠师兄要求的,我就是当一个传声筒。”
这叫有理有据,你有本事找我鸠师兄说鸟语对质去?!
沙玉儿噗嗤一笑,点头道:“算你有几分歪歪道理,土木岛两个老顽固手下还真难过日子。要是他日朱鸾妹妹受了什么委屈,我们就打上门去,给两个老顽固一点厉害尝尝。”
真不愧是老丌的嫡传徒孙!朋友义气没得跑。
沙玉儿才上前一步,对高台下的众多侍从道:“尔等初上云霄,还是第一次领略仙家法术。再加上两位好友替你们求情。就免去今日你们的责罚,更允许你们可以在甲板上领略天风海景。子时一到,就各归本位。”
声虽不大,却清晰地送入每一人耳中。
萧清只见下方立刻跪倒一片,齐声道:“谢殿下不罚之恩!属下遵命!”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萧清从心头涌起一种古怪的预感,隐隐知道,沙玉儿带着这一船下属,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绝对和他有关系。
转眼艨艟巨舟就飞至云海之上,一幢银霞沿着船舷升起,犹如一个玻璃罩般将巨舟罩住,萧清见银霞合拢的光华明灭变幻间,整艘巨舰也一同隐去。
老丌不愧是和宇内六怪、极乐真人、瑛姆和师祖同级的前辈高人,光这一手法术,就让方才那几个的师长望洋兴叹,拍马难追。
第十四章 一统西极
正在感叹间,萧清见侍女送上佳肴仙酿,恭声对两人道:“两位小仙长,此乃小姐从黑伽山带来的寒碧仙酿,仅有半壶,甚是珍惜。一经倒出仙法封禁的玉壶,不出片刻就化为冰晶,还请两位小仙长速饮为好。”
萧清微微举起手中的琉璃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立刻叫起来。“这酒太清凉了,要是换在人间,恐怕一滴就是无价之宝。”
余英男倒是一口将仙酿一口饮下,看着琉璃酒杯上云气缭绕的龙凤雕刻,笑着道:“玉儿姐姐,你这酒还真合我胃口,要不是你将仅有的都拿出来待客了,我可要厚着脸皮讨要一点回去。”
沙玉儿失笑道:“英妹峨眉仙府什么样的仙酿没有?岂会看得起我们山野之人的小玩意?”
说话间,余英男见身上现出丝丝冷雾,转眼脸上也泛起少许寒霜。
余英男正欲开口,突然见玉壶上的几个朱文古篆,一下恍然大悟。也不多说,径直闭目垂帘,凌空跌坐,运起功来。
萧清看看自己,又看看凌玉儿,再探头看了一眼余英男放下的酒杯,惊声道:“沙姐姐,为什么余师姐会身上结冰呢?我和你却什么事情都没有?难道是我喝得不够多?”
一咬牙,就将酒杯中剩下的少许冰彻透骨的仙酿喝了下去。
沙玉儿捂嘴笑着道:“是不是怕喝下毒药?脸色愁成那样子?”
萧清翻了一个白眼过去,鄙夷道:“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你好歹是也是公主,就算是蛮夷婆,也是公主。哪里会干出下三滥下毒的事情?我只是害怕等下冻成冰人,又舍不得白白错过这天材地宝,只好自讨苦吃了。”
沙玉儿羞脸道:“就知道你不要脸,亏你自己说了,我也不收拾你了。这寒碧仙酿对你我效用不大,只是对余妹妹一人特具妙用。余妹妹是五火归元之主,真火太过旺盛,有本山万载寒泉所酿的太阴之气,调和坎离。此去西极教,也少费不少口舌。”
萧清看了两眼余英男,失声道:“什么叫五火归元?”
沙玉儿面色一板,沉声道:“就是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能再提及这事情。”
哼,小样,不用问我也知道,不就是南明离火,太阳真火,离合五云圭……等下,好像什么不对。改天问师祖她老人家去!
萧清心头虽是那么想,但却忍不住脑袋瓜不可遏抑地遐想起来。
五火多了去,无论怎么算,李英琼的兜率火也是其中一种吧?
余师姐真火太过旺盛?好像上次救这野蛮公主就见识了一次,幸好余师姐是女儿身,要是换成男子,岂不是变成了火精了?
是了,是了,火精火无害也是其中一火,这几种都是外火,多半第五个就是自身的纯阳真火或者三味真火。
离合五云圭多半就是为了凝炼余师姐身上五火的前古至宝,火无害被炼了一次,余师姐也要被炼上一次,才神功大成!
沙玉儿不让自己知道,多半也是有原因的,凭自己的扫把星运气,就不去连累余师姐这位姑奶奶了。
萧清见艨艟巨舰飞得虽高,距离两天交界还有数万丈之遥,不时能看到远近划破长空的遁光,在天际交织如梭。
怎么这西海那么多仙人?
就在心头嘀咕的时候,前面现出一片犹如擎天柱般的巨大山岭,主峰上接天阙,穿破几层云带,出现在下方白涛滚滚的云海上。
初一入眼,就见峰峦杂沓,深壑幽谷,不少奇花异草和仙禽异兽飞翔其间,一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的模样。
沙玉儿笑着道:“前方就是愚姐的故国家园所在的西极山,此山方圆四万三千余里,除去几处洞天福地,余下若不是冰雪封山,就是罡风浩瀚,人烟不至。在沿海地势低洼处,才是西极诸国所在。”
手指前面山岭沿西而去的陡峭山岭,笑着道:“你们认出那是什么地方没有?”
萧清摇摇头。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问题,只有你这蛮夷婆才好意思问出来。
侍女正好送上茶水,沙玉儿端起玉盏,朝前一泼,只见一片水花在玉案上就凝聚成型,转眼变成前面高山峻岭的样式,具体而微。在山顶部分,有一个深潭,看上只有芝麻大小,正翻腾起无数水花。
在绝顶西面,有一筷子大小的瀑布,一泻而下,在山中来回三次折叠,方流至山脚。
沙玉儿朝前一指,笑着道:“我们就从这个玉龙湾进去,前去西极教拜山!”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明明就是上门欺负人!
恶人自有恶人磨,老丌欺负西极教,简直天经地义。
沙玉儿玉手朝船头轻轻一按,就将前方数十丈长的船首微微一倾,就朝云海中冉冉飞落下去,势头比起上升时快了数十倍。
一转眼就泻落在一片漆黑的海水中,现出全船容貌,船尾现出两个巨大涡轮,电驰星飞地旋转起来,将偌大船身化为一道利箭,朝前面的玉龙飞舞处疾驰而去。
萧清见整个海域都黝黑一片,平滑无波,知道是太阴真水所生的北方癸水,比常水重了数百倍,随便一滴都能生出一湖荡的水来。
只是看着艨艟巨舰后面现出的两个涡轮,萧清觉得整个世界观都要给颠倒了。老丌啊,你这画风超级不对啊,你不是艨艟巨舰,你这是泰坦尼克啊!
话说,自己还有世界观么?
一想明白这道理,萧清心安理得地看着艨艟巨舰收起护船银光,犹如利箭般地朝着前方深不见底的巨大海湾驶去。
人头攒动,萧清见巨舟上出现了不少金甲卫士和戎装侍女,皆列队侍立在各处,近千人分布在各处,反显得有些稀疏,不过也多了几分庄严肃穆气息。
转眼萧清下巴落地,只见前方高耸云天的海湾峡谷前,飞出一队背生双翼,通体雪白的天马,约有百十匹之数,皆神骏异常,比起常马高大了一两倍。
马背上皆有一位身穿玄甲,头戴银盔的卫士,手持长戈,在前方摆出一个雁字形的队列,分列两边,恭候巨舰光临。
艨艟大船前方那根笔直如箭的船首上,现出一位身穿白色宫装的少女,扬声道:“黑伽山落神岭乾灵仙府紫青玉女弟子沙玉儿,峨眉山凝碧仙府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门下余英男,川边倚天崖龙象庵玄裳仙子座下弟子萧清,各奉师长之命,来此面见西极教主,呈上三位真人手书,还请赐见。”
说话间,萧清见闭目跌坐的余英男身上寒霜尽去,恢复了本来面目,起身一笑,拉着沙玉儿站在前面的朱台高台上,临风而立,越发显得英风飒飒。
一道银白色的长虹,从天而降,现出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女子,立在三人前方十余丈,朗声道:“三位道友随我来!”
一声金号,冲天而起,前面山谷波光闪动,两条百十丈长短的黑龙,交剪飞出,距离艨艟巨舰十余丈,才掉转头来,列队相迎。方才那对天马卫士,则是飞至巨舟两侧,呈护送之态。
沙玉儿衣袖一拂,艨艟巨舰青光一闪,就化为一道流光,在海面上电射而去。巨舟化波,激得惊涛四射,骇浪滔天,水花溅起数十丈高下。
巨舟虽急如闪电,但看起来却越发悠闲自在,没有半点用力之势头。反观外面引路的黑龙天马,却施足了力气加急飞驰,看上去声势浩大,马蹄震天。
跟在沙玉儿身后的两位侍女小声道:“小姐就是不一样,就算是几大国君前来拜谒,也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逾越。大船行止都得听西极教的,哪里像小姐一样,想怎么就怎么,才不管你的规矩呢!”
你们这些丫头没见识,天下间有几个老丌?尤其此时再多了玄门正宗峨眉派的嫡传门人,用不着看西极教脸色行事!
“听说老祖师让小姐一统西极诸国,……”
萧清差点一跟斗载了下去。老丌,你这不是和血神子一样乱来吗?有你这么搞的吗?这是要出西极女皇的节奏啊!你老人家也太……让小子惊讶了!
萧清听到这一句,陡然明白过来,沙玉儿为什么会在中途拦截自己,用意就是借师祖芬陀大师和峨眉的名头,逼着西极教出力!
光有老丌,西极教或者还暗中反抗一下,扯下后腿。若是加上祖师芬陀大师和峨眉派,西极教就只有一个选择乖乖认命。
打了老丌的人,想轻易了结?那是不可能的!打了峨眉派的姑奶奶,乖乖洗干净脖子等着问斩!打了师祖的…,师祖是佛门高人,打了就打了,师祖不会计较的。
只是东西两地都要改朝换代,不用问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这……糊涂账究竟怎么算呢?!
不过转眼就坦然起来,这西极这边的事情基本和他没关系,罪魁祸首是老丌。要是老天爷算旧账,挨雷劈的一样是老丌和他徒孙,自己搬个小板凳在旁边看就可以了。
哈,想不到老丌你也有今天,居然好的不学,偏生向自己这扫把星学,也乱来一气。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又不是我乱来!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萧清,一下心情大好,有几分幸灾乐祸起来。
第十五章 寒虹飞桥
瞬间艨艟巨舰就行驶出几百里,前方现出一片长堤,后面是一个半岛,上有不少楼台殿宇,掩映在清泉嘉木间。
最让萧清震撼得嘴巴都合拢不上的,是数十里外,有一条宽数十里,高不可测的飞瀑从云层中倾泻之下。宛在天河倒挂,银霞冲天,直落万仞,在下方汇聚成一深潭。水流声犹如金钟巨吕,汇为天地间最繁复雄伟的旋律,响彻天际。
水雾波光与四周悬崖上的苍苔彼此辉映,吃从九天上降落的阳光一照,幻出奇光异彩,越发显得雄伟灵奇,迥非尘世。远远看到,就再也离不开眼睛。
在飞瀑左侧,还有四个数里方圆的金篆,上书“西极门户”,毫光万丈,直透出满天的水雾中。
这果然是天倾西北啊!
方才引路的白袍女子银虹一停,立在三人丈许开外,朗声道:“还请三位道友将船舟下属留在此坞,随我上山!”
沙玉儿对身边侍女吩咐了两句,就举手道:“还请道友前方带路!小女奉师命前来拜山,失礼之处,还请道友见谅。前面就是神域禁地,禁忌甚多,不方便说话。还未请教道友高姓大名?”
白袍女子黔首道:“我乃本教第三代延宾长老流云散人。若是以丌老门下弟子前往,我等前往迎宾的朱虹桥前往就是。若是以傲月国长公主殿下身份上山,就得请公主从山脚步行,参谒三处大禹神碑,看长公主的造化如何了。”
这又是想闹哪一出啊?
萧清在旁边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就算是用脚趾头,都知道西极教已经服软,开始打交情牌了。人家老丌徒孙已经通名拜见了,结果西极教要让这蛮夷婆以公主身份上山,这不是彻底拿教义来压制拿捏一下吗?
沙玉儿淡淡一笑,正色道:“两位道友在侧,当然是一同前往朱虹桥,参见教主和几位长老!”
果然是傻大姐!笨蛋一个!你们西极教要和耍心眼,门都没有!我们就给次机会,让你们占据一点优势,不然传出去被人笑话,说我们三大门派欺负西极教这个邪魔外道。
萧清浑然没有留意到,他口中的某大门派。就一脉单传,上下三辈三个人,外加一个宠物罢了。
连忙道:“沙姐姐,大禹神碑乃天地圣迹,既有机会拜谒,岂容错过。我和余师姐都愿意陪姐姐一道,步行上山。”
肚子里不忘记添上一句,“免得你们西极教说我们中原人欺负你,不给面子!”
说话间,更扯着沙玉儿的衣袖,在傻大姐的胳膊上捏了一下。
沙玉儿心头大喜过望,知道一切都在师祖的灵珠烛照下,前途既有波折,已是无足轻重。
西极教还以为可以凭借大禹神碑禁制,就能阻挡她们一行上山。却万万没有料到,破解神碑禁法的三件前古至宝,早已经在她们身中。
脸上却做出犹豫为难之色,余英男见状,也开口道:“我们三人一路前来,当然是行止祸福与共,不能分开。沙姐姐既愿从山下登山,那我们二人就陪同你一道。”
对面的流云散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瞟了她们三人一眼,才沉声道:“道友可要想好,若是以公主身份上山,难关重重,非比寻常。若是陷身其中,需自行退走,方能活命,就算尔等师长,都无能为力。”
嗨,尔等自大已惯,岂知老丌的滔天本事?你们看得比命根还重的事情,说不定在老丌眼中,就是考验门下弟子道行的关卡而已。有之不多,无之不少!
老丌说不定早就安排好了剧本,将西极教一股脑埋进去,你们还要帮着挖坑呢!
萧清在心头暗笑,他可是真正见识了老丌的厉害,被坑得欲仙欲死,还以为是自己高明。
沙玉儿沉声道:“我等三人,愿以凡人之身,步行前往玄阴凹绝顶!”
流云散人双目精光一亮,长笑道:“三位虽是自愿,但身份非同一般,本教就特降殊荣,开放神域登山主道!请三位随我来!”
举手一挥,一朵黑气缭绕的银莲,就脱手而出,化为一点银光,直射天际!
只听遥空传来一声轻雷,突见九天飞泻下来的天河巨瀑,化为一道其长无际的银色虹桥,微微朝前一甩,就直坠前方百十丈开外,还不等看清楚,一声洪烈无涛的闷响,震得天摇地动,就是脚下的艨艟巨舟也微微一阵摇晃。
还不等看清楚,就见水波全收,天降银河则化为一犹如云雾的黑影,渐渐由浓而淡,化为一片晶莹剔透的坚冰。
本盘旋在艨艟巨舟外的两条黑龙,此时则交叉盘旋飞出,顺着那道宛如长虹倾泻,无边无际的晶桥飞舞直上,一眨眼就消失在云层之中。
随着两条黑龙身形过处,亿万丈长短的寒冰虹桥化为了一道直通天阙的银色阶梯,看上去银光闪闪,与峡谷中射下的金阳一照,立刻幻出满天异彩,直冲霄汉,壮丽辽阔,再非任何笔墨可以形容万一。
萧清虽看得目瞪口呆,却明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他和余英男还在上面的玄阴真水所化的万载玄冰中困了百日,那下面的瀑布水流化为一道冰雪铸就的虹桥,也不算什么厉害的仙法。比起水母门下冰冻千里海面的法力神通,还逊色少许。
不过西极教仅仅是“迎宾”,给他们三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却是足够分量。
寒虹万里凝群星,飞桥迎宾游太清。
这格调简直牛到九天之上了!
甫见冰桥天降,就觉一股森森冷气扑面而来,艨艟巨舰立刻泛起一片银霜,下方众多金甲卫士与众多侍女也瑟瑟颤抖起来。
沙玉儿手中灵诀一扬,只见前后三处高台上立刻泛起一团红艳艳的光晕,将全船笼罩其中,寒意顿失,就是原本凝聚的寒霜也化为片片云烟飞起,越发显得仙气缥缈,云蒸霞霭。
流云散人好像正要飞出一物,见沙玉儿已经施展法力,护住巨舟,笑着道:“原来此舟还暗藏三阳仙阵,倒不需我行法止住太阴玄冰的寒气。可惜这三阳法阵不能随身携带,不然三位道友拜山,倒少了不少麻烦。”
沙玉儿知道她是暗中指点诀窍,也不多说,举手道:“此舟乃家师所赠,非是炫耀。舟中除了几位贴身侍女外,皆是凡人。还请道友代为照看,我三人就先行告辞。”
说完,就挽着余英男的胳膊,二女一起凌空踏虚,从主楼高台缓步走下。
萧清知道对于仙人来说,此举倒不是炫耀,而是为了表示礼敬恭维。当下也有样学样,站在台前,对流云散人拱手告辞,就犹如滑冰般,斜斜凌空滑落下地。
落地处虽冰寒刺骨,但对萧清来说,比起太阴真水所化的太阴玄冰之威,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
沙玉儿和余英男眨眼落在身边,余英男笑着道:“此时故地重游,却有些名不符实。当年我们三人第一次过来,可什么都没见到。沙姐姐是专程受有指教而来,我和毛弟唯沙姐姐马首是瞻。”
沙玉儿笑着道:“其实此山禁制说难也是极难,说易也是极易。山路冰桥易行,大禹神碑难过。我们先顺着冰桥上去再说。”
莲足微点,施展出轻身功夫,与余英男就化为两道白光,朝一望无际的九天之上急驰而去。
萧清见偌大的虹桥,化为无数晶莹剔透的高大阶梯,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阶。若是走上去,足以走到天昏地老,看似为了便于三人上行,其实却是存心刁难。
不过沙玉儿那蛮夷婆哪里需要讲规矩?就在起身间,脚下暗运真气,已经凝冰成撬,早弄出一副冰橇来,滑行上山。
当下有样学样,也从脚下凝出一副冰橇,朝山上滑行而去,才滑出数丈,就觉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上不沾天,下不沾地,什么都看不到。知道若不是有人故意作梗,就是无意引发了什么仙法禁制。
还不等上山,就听耳边传来沙玉儿的传声:“此山禁制,男女不同,毛弟你们二人,乃是陪客,无关紧要。若是不想费神,可就在原地等候,我们和英男妹妹拜谒完三座大禹神碑,毛弟禁法自解,自然送到我们二人身边。”
早说嘛!
我就知道西极教不安好心,会出难题的。不过余师姐手中可有峨眉珍藏多年的至宝禹王鉴,正好克制大禹禁法,就算不能克制,也能找出门户,脱困而出。
当下也不折腾,立刻停了下来,盘膝跌坐,开始打坐运气,打发时间。怎料刚一气转三关,就见眼前一花,出现一座形如宝塔的巨碑,屹立在前方石台上。还不等会意过来,石碑以一化三,三三化九,立刻将自己前后左右团团围住。
难道两位姑奶奶已经引发禁法妙用,自己这边也生出变化?
萧清正要取宝护身,安心打坐,坐等出困。就见九座石碑分合变化,光影一阵闪动,就恢复了三个之数。
一下恍然大悟,这神碑妙用已被沙余二人引发,故此这边也生出妙用。只是此宝玄妙,随人心意发生变化。若是不去理他,反是最安全的,只是不能动弹,要是施展法宝法术之类护身,就遇强则强,让人难以应对。自己偷懒,刚好捡了一个便宜。
第十六章 太白金殿
只是这三三生化的态势,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血神子不是将九天元阳尺上的九朵金花同样分合由心吗?
此乃一元三才九宫之生化分合之妙用,天书副卷就讲了半章之多,九天元经上更是记载更多,有三篇之多,甚至繁复深奥,连注释经解也高深难通。
一下想起大禹神碑乃是三座,从西极教绝顶玄阴凹飞泻的瀑布,在沙玉儿现出的全貌中,也是分了三层。
此乃第一层,应该就是三才天地人中“地载万物”之用。
心头陡然有些明白过来,默记方才第一座石碑出现的位置,再朝前面的三座石碑方位看去,与天书副卷的入门心法彼此印证,越发看出几分端详。马上默诵《九天元经》所载内容,潜心体悟。
连续推演几次,确信无误后,站起身来,绕着地上仅存的三个石碑,上下来回绕行数十圈,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最后一步跨出,就见面前云光一闪,人已经换了一个地方,身在一个山崖中凹进的石洞中,前面现出一座古意斑斓的石碑,碑上一蓬墨绿毫光正朝中心收去。
人影微闪,沙玉儿和余英男就从石碑后闪身出来,见到萧清站在原地,不禁愣了一愣。二女彼此对望一眼,余英男有些疑惑不定地道:“难道又是幻象?”
沙玉儿笑着道:“不管幻象不幻象,用你的禹王鉴和我的三才镜照一照,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萧清还不等开口,就见一蓬三角形的青光和一道形似坎离二卦的青红光华同时照在了身上,立觉有两股大力涌来,一下动弹不得。
只好大叫道:“如假包换,如假包换,两位姑奶奶别顺手砍了!”
余英男自言自语道:“这幻象居然连宝镜都照不出真伪,定是什么厉害精怪幻化的!还是一剑砍了,免留后患!若是真人,自然会用法宝抵御!”
萧清苦着脸道:“别吓唬我,迟早要被你们给吓唬出毛病的!你们两位姑奶奶的宝镜一前一后照着,我还能动弹得了吗?”
余英男斜眼瞥了一眼石碑下的石龟,对沙玉儿道:“还会说人话,装得跟真的一样,说不定就是碑下镇压的乌龟精幻化的,几千年功行,才能以假乱真。”
好吧,这是姑奶奶存心报复我取笑老乌龟。
只好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天天拿着老乌龟说笑,姑奶奶饶命。我有法子让我们提前上山,不用在冰天雪地中绕来绕去,走上几天几夜。”
余英男才收起宝镜,盯着他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萧清指着神碑道:“三座大禹神碑,是按阴阳变化,三才九宫之法布置而成,方男女不同,阴阳相异。沙姐姐你们两个还是如同方才那样去引发神碑变化,我则是负责按照三才九宫之数,破除阵法。方才第一关是地,中间应该是人,最上面一座为天。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沙玉儿已通三才九宫之妙,开口询问萧清两句,反闭口不言。
萧清甚是奇怪,抬头看了过去,“沙姐姐功力最高,方才已经指点我两句,怎么不说了?”
沙玉儿解释道:“我听师祖说过,我黑伽山道法与玄门正宗不同,专走偏锋,处处以奇取胜。峨眉则是正宗路数,心法略有不同。若是指点,反将你带入歧途,让我们三人陷身其中,你应该与英男妹妹探讨道法变化才是,我就在旁边看着。”
余英男想了一想,和萧清商议定,要是遇到什么异变,用峨眉传声之法告之萧清。万一不成,还是让萧清留在原地不动,她们两人破法上山。
不料接下来甚是容易,三人分成两起,不到一个时辰就破解了大禹神碑的三才禁法妙用,出现在最上层的大禹石碑旁。
见到前面的仙山楼阁,彼此相视一笑,知道西极教欲为难她们,结果反让他们捡了一个便宜,悟出大禹禁法中的三才两仪之妙。
大禹禁法全山息息相关,乃神域禁地的根本,西极教的诸般禁制阵法,都是以此为根基。就算等下闹不好动起手来,也不会被大禹禁法所困。
萧清和余英男见三人立身之地,就在西极山绝顶玄姥岭外层,形如一个火山口,正中就是玄阴真水所生的寒潭。四周一圈地域,占地甚广。四处皆是殿台楼阁,金庭玉柱,舞榭楼台,犹如九天宫阙。
前面的玄阴凹中,喷起十二道数丈方圆的乌黑色的水柱,却不向四周飞洒,就犹如几股清泉的泉眼般,冒出水花就自然倒落而下。里面的水柱缓缓直上,外面围着的一圈水波,却飞快落下。动静之间,仿佛蕴藏着某种玄奥的道理。
最让几人意料不到的是,原来乌黑无光的湖荡早已不见,就只剩这十二根水柱屹立其间。湖底更比原来所见深了千百万丈,根本一眼看不到底。下方好像隐隐传来波涛声,甚为洪烈,却又看不到起自何处。
就在寻思间,只见十二根水柱轰然倒塌,下方则是升起一涵黑波,转眼升至湖面,再没有半点声息。只见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玄黑光华,冲天而起,映得天空亮晶晶的一片。
见正对神碑的对面,有一小山头,上修有一座通体银光四射的大殿,高约二三十丈,占地约有百亩之巨,金柱银阶,珠光宝气,壮丽非凡。
正欲从旁边白玉甬道绕行过去,就见方才山下所见的延宾长老流云散人站在一朵银色巨莲上,从对面冉冉飞来。
方一落地,就朝余英男瞟了两眼,对三人正色道:“原来你们手持禹王神鉴,方能窥破大禹禁法,那么快破禁上山。峨眉玄门正宗,道法精微,果然名不虚传!三位道友,请上太白金殿,见过本教教主!”
你们西极教大概不知道,大禹的十七件至宝,峨眉手中至少有好几件,最重要的禹鼎也在峨眉手中,你们就乖乖地干瞪眼好了。
萧清嘀咕了一声,跟随在两人身后,一起站上了那朵银色莲花。刚一踏上,才发现莲花好像金属做成,仔细一看,又如天生。
正有些奇怪,就听流云散人道:“此莲名为太白,乃是天府异种,禀西方太白精金之气所生,只生于山,宇内皆无,乃本教镇教三十六件至宝之一。三位若不能拜谒三处大禹神碑,本教也不会用此至宝相迎。”
说话间,就见银莲从玄阴潭上冉冉飞过,落至前面那座银光闪闪的殿台下。
流云散人手指前方,对沙玉儿道:“你此时乃以傲月国长公主身份拜山,还请走完最后一程。两位小道友远道而来,就请暂为旁观,无需陪同一道。”
萧清见前面大殿闪出两排金甲卫士,各持斧钺,列队站立在高大银色金属台阶上,身后还有两排身穿银衣的侍女,各持玉盘水壶,站在后边。
这是干啥?
萧清抬眼朝流云散人看了过去,递过一个询问的目光,这叫不落言诠,确认眼神!
流云散人笑着道:“两位小道友有所不知,此乃本教历代规矩。山下诸国国君后裔,若能经历山下诸般劫难,来到此处,已是本教未来教主。上任教主需亲自在他们额头赐上本教圣印。玉儿能在半日内,拜谒三处大禹神碑,更是三千年未曾有过之事,本教自当赐予太乙金莲圣印,昭告诸国。圣印所到,亦是教主亲临,若有不遵,天人共诛。”
萧清虽早猜出几分,但你这位迎宾长老开口一个玉儿,闭口一个玉儿,关系大不一般,又是什么缘故?难道是蛮夷婆的外曾祖奶奶,高曾祖婆婆?反正这世界的仙人亲戚,没有几个十代八代之前的,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哈,老丌这招动动嘴皮得天下,果然厉害。
萧清心念电闪,立刻知道老丌目的何在。
老丌这不是摆明利用他们两个玄门正宗弟子的身份福缘,将徒孙弄上西极教几千年一见的超级教主位置,这是要当超级女皇的架势。
不对,光西极山就方圆四万里,加上隔海相对的大陆,远远比地球大得多,这是超级西极女皇出笼的格局。
老丌和邓隐还真会玩,一个玩西边自己的地盘,一个玩中原,都是准备改朝换代。老丌还不用自己出手,就先要挟西极教当打手,摆明要抢走你们一半的权势,西极教还敢怒不敢言。
老丌也一定知道西极教气候将尽,直接弄个身为蛮夷公主的徒孙过来接盘。
就算西极教没自己玩完,等他们祖师爷变成佛门高僧过来,整个教众归佛门,一心参禅,更不会说出反对二字!
尤其此时还有佛道两门正宗传入相助,名正言顺,地位稳固无比。
老丌啊老丌,你老人家这一手简直玩得高明无比!小子只有高山仰止的份了。
至于师祖芬陀大师和妙一真人都是默许这件事情,因为老丌玩的是阳谋,是为西极众生,和西极教谋求福利,故此还暗中相助。
萧清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西极教被老丌这么瞎折腾,多半能苟延残喘一阵子。他们三个小棋子,也算是修集了不少功德,对自家大有好处。
第十七章 元神化身
前方的大殿前方,凭空多出一团三四十丈方圆的赤红光焰,中拥着一朵方圆十二丈的金莲,莲瓣上下共有十二层之多,层层叠叠,射出无量毫光。光中裹着一个身材枯瘦,肌肤漆黑的老人,盘膝跌坐,神色甚是肃穆。
金莲一出,四周众人,皆跪倒在地。
萧清知道那朵金莲,就是大禹所留,乃是三百六十五把金刀所化。莲上那老人,就是西极教的第三代首席长老宗多拿。此座莲台和玄阴凹的太阴真水息息相关,宗多拿数百年前为了取得太阴真水,不惜以身犯险镇压莲台,脱身不得。
至少需要十多年后,峨眉掌教之子李洪途径此地,被宗多拿算计了一把。运用佛门至宝相助,才将太阴真水收走,人方脱困而出。
现在么,老丌自然不会那么好心透露种种细节,自己和余师姐也只能听师门之命行事。
萧清见余英男将自己一扯,就要跪倒在侧,只见高台上的老人微微一抬手,两片乌光挡在前方,无法拜下。
耳中只听流云散人道:“两位小道友此时乃代表令师到此,无需行礼。”
余英男暗中递了一个眼色给萧清,知道他们送书之行,可不是那么简单。
一点金光,在前方的沙玉儿额头闪了一闪,宗多拿与金莲立刻失踪,地上只剩下沙玉儿盈盈起身,转过身来,面对台下的众多侍者卫士。
在沙玉儿的额头正中,多了一朵指甲大小的金莲印记,金光闪闪,宛如神仙中人。
流云散人方站起身来,小声对二人道:“太乙金莲,常人只一沾身,就为太乙真火熔为劫灰,万难承受。和本教的莲花圣印迥然不同,就算是本教弟子,除了十余位位长老外,也受节制。玉儿重返故国,更免去了不少麻烦。”
萧清忍不住好奇心,小声道:“仙长究竟是沙姐姐什么人,如此关切?”
流云散人笑着道:“俗家之事,贫道已经忘记。本教教义,素来不论俗家,一入本教,就只有师长同门。”
“那沙姐姐怎么算?”萧清笑着道,老丌才不会让徒孙给西极教打天下呢。
流云散人笑着道:“小道友改日去问玉儿好了,仪式已成。请两位小道友前往太白金殿,诸位道友已经在彼等候!”
说完,身影一阵模糊,就消失在空中。
几乎就在一瞬间,原本静悄悄的广场楼台间,涌现出了无数人影,还有不少初具人型的精怪,数量之巨,少说数万之众,皆一起跪下,向殿台前的沙玉儿行礼。方才在空中见到遁光如梭,原来就是过来参加未来教主的加冕大典的。
萧清觉得方有几分加冕典礼的味道,老丌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一半西极教纳入囊中,简直是兵不刃血的上兵伐谋。
不过眨眼就哑然失笑,自己师门就祖孙三代三个人,光师父一个人和手中的轩辕二宝,就能和西极教亿万教众抗衡,甚至还占据上风。
若是师祖芬陀大师出手,西极教就只有俯首认输的份。
这世界个人实力悬殊太大,人数从来都不是决定胜负的因素,反而是累赘。
怪不得神仙不喜欢干涉凡尘之事,就是众生好度人难度。或许在师祖芬陀大师或者老丌眼中,凡尘间的王朝替换,仅仅是相争两蜗角,所得一牛毛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萧清想明白这个道理后,越发有些意兴萧索,觉得恭喜野蛮公主,不,野蛮教主的心肠都没有了。
沙玉儿等众人起身后,身上青光一闪,额头金莲印记就自隐去,方才的羽衣霓裳,也化为朴实无华的青色道衣。
上前两步,对前面大殿躬身道:“黑伽山沙玉儿、峨眉余英男、倚天崖萧清,各奉师长之命,前来送书。”
三声金钟响彻天际,前面银光四射的大殿大门徐徐开放。
两对金甲卫士从殿门走出,当前四位手持宫灯的白衣少女迎了上前。萧清和余英男对望一眼,皆看出对方的感叹。毕竟这不是峨眉仙府玄门正宗,当然有诸多排场做作。
萧清见四个白衣少女手中宫灯乃是清的一团光华,犹如穿花蝴蝶般地围绕三人一转,就分立四角,将三人围在当中,前后引路。
萧清小声对余英男道:“师姐,这是伪装成四象阵的反五行阵法呢,还是混元三才一元妙用?”
沙玉儿扬手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瞪了萧清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手腕轻轻一用力,扯着正欲退后半步的余英男并肩走在一起,任凭萧清在后面掉尾巴。
还是老丌徒孙大气,连三阳主位都不用抢了,任凭人家折腾。
好像自己还真用不着害怕什么摄形代禁的各种恶毒法术,何况他们是代师送书,你西极教要玩阴招,师祖一巴掌就拍死了。
萧清顿时放下心来,专心观看前面的这座用西方太乙真金铸成的大殿。
见殿宇做长方形,前方三百余丈外,设有一排宝座,前方有六七十丈高的银阶直通下面的。
四周有近百根巨大的金柱,上雕铸着飞龙青凤,头顶穹顶更是珠光宝气,上有各色宝珠游行其间,越发显得到了九天上的通明宝殿。
再加上宝座前的阶梯上,伏着十二对奇禽猛兽,皆身长七八丈,方才那两条黑龙也在其中,正各自昂头颅,射出数十道各色奇光,射向三人。
一股萧杀之气顿时扑面而来,让萧清觉得全身一冷,汗毛都竖立起来。
余下还有数百名金甲卫士列队殿中,神态十分威猛。
在银阶下,设有两排宝座,上坐着十余人,数人背后还有侍者门人侍立。有的白衣如雪,丰神俊秀,犹如神仙;有的身材五短矮胖,容貌古怪,犹如肉球;有的形态诡异,斜眼瞥视,满面不屑;有的形如鬼怪,全身烟雾缭绕,肤色容貌皆变幻莫测。
萧清知道这些人应是外客仙宾,非西极教众,多半名头也是十分响亮,可惜自己一个都不认得。但比起老丌来说,就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当中宝座上,坐着一位云烟袅绕的白衣老人,仪态甚是威严,容貌与方才金莲上的枯瘦老人有几分相似。
萧清恍然大悟,知道是西极教首席长老宗多拿的元神化身,金莲上的本身法体已经回到大禹禁地。
沙玉儿躬身道:“黑伽山三代弟子沙玉儿,持家师书信,至此奉上!”
手中光华一闪,现出一封青色柬帖。宗多拿扬手微招,书信就飞至掌中,一闪而隐。老人双目微闭,转眼张开,朝萧清余英男两人盯了过来。
萧清只见两道乌金光华,射出十余丈,甚是摄人心魂。不过此等法术,却吓不倒他。
连忙从怀中掏出诸葛警我递过的书信,学着沙玉儿的模样,上前一步道:“龙象庵弟子萧清,奉上师祖芬陀大师与峨眉掌教齐真人书信!”
宗多拿发出一声龙吟般地长啸,厉声道:“尔等小辈,就以为本座非要收下你们自诩正宗的佛道两门信函吗?”
萧清淡淡道:“弟子不敢妄自揣测,收与不收,皆看前辈心意,弟子只是负责送信罢了。至于我等小辈看法,无足轻重。”
余英男上前一步,躬身道:“贵教在西海境内,地位尊崇。当年强行掳掠我们二人道贵教中枢要地,总该有个说法。总不至于先行动手,打了之后,连讲理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两位晚辈?若是想继续打下去,我和萧师弟奉陪到底!只是我们二人皆有师长,不能乱来一气。”
“大胆!”
宗多拿一声厉喝,左手一扬,就要飞出一片乌金光华朝前打来。
青霞一闪,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在一片薄薄青霞笼罩下,出现在宗多拿的面前,冷声道:“道友就算不为自身计,也得为贵教数千弟子和六千年基业着想。何妨给贫道一个面子,先收下两封书信,阅后再做计较?那时我黑伽山一脉两不相帮。”
宗多拿面色一沉,厉声道:“沙道友,既然令师已经算就未来,本教多年经营,也不是浪得虚名,何苦三番两次插手本教之事。”
萧清见那片光影就是紫青玉女沙红燕的元神化身,知道是元神化身早藏在书信中,随时偷听,一见势头不对就现身出来。左右看了两眼,缩在余英男身边,小声道:“师姐也太火爆了一点,我们是过来送信的,不是过来打架的。”
余英男面色一板,趁声道:“也不是过来受气的!”
这是唱黑脸的,小姑奶奶虽腹黑,但也不会如此霸道,多半是齐师伯安排好了的,故意吓唬西极教。
欺负峨眉三英,不闹你一个家破人亡就算上苍有眼了。
还是师祖慈悲为怀,徒孙被欺负了就当是受点教训,唾面自干。
前方沙红燕轻笑一声,薄薄一层青霞立刻弥漫开来,犹如一个薄如蝉翼的金钟,将两人和后面的三小笼罩在内。青霞笼罩之处甚广,约四五丈方圆,距离宗多拿的元神化身甚远,也不至于生出什么误会。
“我就寥寥数言,说完之后,自然不插手西极、峨眉两派之事,任凭教主处置就是!”
第一章 玄斧金钺
宗多拿知道她所说之言不欲让外人知晓,才用薄薄一层乾天罡煞之气隔绝内外。微微一抬手,示意台阶下的十二对神兽和旁边两位长老不要动手,冷冷看着对面用身外化身之法出游的沙红燕,也不理会旁边两个出言讥讽的小孩。
沙红燕摇头道:“难道道友不知道再有十余年,玄阴真水就要变化成型,化身先天四灵之一玄武,从地肺遁走。至于克制玄武之物,不需小女多言,道友也自然知晓。就算道友想提前制服玄阴真水,所需断玉钩和佛门香罗宝盖,也和峨眉大有关系。若是道友不信,只需要运用贵教的心镜神光,于火海金莲上跌坐四十九日,自知就里。”
萧清眼珠子骨碌碌转过不停,沙仙子说的后半截自己早就知道。但玄阴真水化身玄武又是什么?又出现一只成精的乌龟?克制玄武的是什么神兽?好像四灵中没有啊,是需要中央戊土来克制啊!等等,为什么自己那么笨呢!
自己果然是笨死的!
萧清一下恍然大悟,克制玄武的应该就是轩辕圣帝的化身法相帝江。明明自己天天挨着九疑鼎,却忘记了这一茬。
无论九疑鼎,还是大禹宝鼎,都是克制天下间山精海怪的最佳利器!
沙红燕说完,影像越发模糊,连带空中的那片青霞,一闪失踪。
宗多拿沉声道:“既然那位黑伽山多年未曾出世的老前辈愿做和事佬,本座为了西极亿万生灵,就听你们二位师长一言!”
小人!
萧清在心头鄙夷了一把,面色却没有任何不敬之色,与余英男躬身呈上手中的书信。
此次宗多拿却未取看,反双眼神光大盛,对面前三人道:“你们二人,皆是我西极教大敌,名列金碑铁卷之上。若要化解这段恩怨,除却自愿降服,受我教中四十九年炼形之苦一途外。还有一法,就是能从三位长老主持的太白寒光阵内脱身,至此仇怨方清。你们究竟选哪一条路子?”
嗨,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到头来用法力讲道理!
沙玉儿沉声道:“晚辈三年前受两位小道友救命之恩,按我西海规矩,当以命相报。晚辈愿与两位小道友一同进入太白寒光阵。”
“太白寒光阵虽名曰阵法,其实就是一百零八把西方太乙精金炼制的法刃,联合上下夹攻,再无其他妙法。三位欲要闯阵,却不知道人已在阵中!你们只要从身边的银色圈子脱身而出,就算过关!”
宗多拿声如洪雷,大袖一挥,人就失踪。
三人身畔立刻陷落一个数十丈方圆的无底深穴,隐隐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一片片乌金色的光华闪烁不定。就在三人头顶,此时也出现一个同样大小的天窗,亦传来一片玄妙细微的洪烈之声。
乖乖不得了,怪不得师父要将法华金轮赐给自己防身护体!不就是针尖对麦芒,大家比拼西方太乙精金谁厉害吗?
只是余师姐的南明离火剑乃是天下间最厉害的三把仙剑之一,西极教不会不知晓,多半有针对之物,就索性硬来一场。
当下用峨眉传声之法,对余英男道:“师姐,我用法华金轮全力护身,你的南明离火剑只守不攻,用你禹王鉴查看方位要紧,剩下的交给玉儿姐姐。”
就在刹那间,萧清见头顶圆顶上方,现出九把银光四射、长约二尺的飞刀,交剪成圆,首尾相衔,刀尖微微垂下,指定三人立身之处,正徐徐转动。
而在身下数十丈下,也现出一柄丈二金戈,形状古拙,通体也无光华射出,虚指头顶。
若不是方才参拜三处大禹神碑圣迹,略明三元九宫之妙,萧清定然会乱来一气,不服就是干!
但此时却知上下两处神兵一动一静,和刚才见到的三才神碑异曲同工,暗蕴两仪阴阳生克之妙。
既是三位长老主持,那必然还有一处禁法尚未发动。
萧清心念电转,双肩一摇,列缺双钩立刻交剪而出,化为一圈光轮,朝脚底金戈缓缓射去。就在双钩方降至脚下时,又扬手飞出一片金霞,化为一片犹如祥云的彩光,将三人托在其上。
余英男就在身侧,看得真切,见那片太清神光飞出间,还有一片淡不可察的祥辉藏在金霞中飞出,方出就化为丈许方圆,贴在脚下,隐而不露。
同时之间,见沙玉儿面色微凝,反手朝胸口一按,一幢丈许高下的青霞升起,犹如一个金钟般,将三人罩住,认出是沙红燕所用的乾天罡煞之气。
知道光是这两件法宝护身,已是万无败理,暂时不需要用南明离火剑再加上一层防护了。
心头一动,就止住前念,将元江取宝时,杨瑾所赠的那把金钺取了出来,就欲与萧清的列缺双钩联合一气,朝脚下的金戈斩了下去,试试广成子所留至宝的威力。
不料还不等金钺飞出,就见萧清的列缺双钩风驰电擎般的速度一瞬间缓慢了许多,距离金戈反越发遥不可及。
陡然触动灵机,知道虚实相生之相。再不细想,金钺就朝头顶的九把飞刀一扬。
只见半轮金黄如烈阳的光环,射出万丈金芒,带着一股萧杀冰寒的气息,就朝头顶刚结成光轮的飞刀轧了过去。
只听一片叮当脆响,飞刀所化的光轮连闪两闪,就自不见。三人见四周一亮,人也换了一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本来上下遥遥相对的金戈银刀,陡然改直为横,出现在三人左右,正中更多了一把山岳般的巨斧,正带着万丈雷霆之威,当头朝三人劈来。
萧清见那面巨斧足足有几十丈高下,锋刃处射出无量玄芒,犹如泰山压顶般斩下。
想都不想,右手一指般若刀,化成一道尺许长的冷滟滟寒光,照着那道足以将三人砸成肉泥的斧光迎了上去。
只一碰,只听一声清越无边的脆响,玄光就如同金锤击打烧红的铁块一般,飞出无数亮晶晶的金黑色火星,四处飞溅。
这也太不合算了吧!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
萧清心头心疼不已,唯恐般若刀有所折损,连忙收回刀光。
却浑然没有注意下,头顶的巨灵神斧和他轻飘飘的般若刀全力一击,彼此都不能寸进半分,其实已是胜负已分。
就在一挡间,余英男见萧清收回般若刀,而那片玄光巨斧却顿了一顿,看出便宜,连忙双手一举手中的金钺,花为半片金轮,拦腰迎了上去。
下山时,师父妙一夫人只将师门秘藏多年的禹王鉴相赠,再无他物。
却将广成金船中所得的那把金钺用法来历全数告之,并让她运用本门太清仙法,炼上二宝九九八十一日,方允取用。
余英男才知那面金钺名曰天刑,乃是昔年黄帝用来斩首蚩尤之物,本为西方太乙元精和九天罡煞之气合炼之宝,煞气最重,乃是天下精怪鬼物的克星。
练成之后,更与手中的南明离火剑比试过几次,见各有所长,尤其力道威猛,乃是南明剑所不及。
此时见毛弟手中的般若刀和巨斧拼了个不相上下,知道师叔的佛门至宝万不会折损,只是毛弟小心过度,连忙乘势补上一击。
只见两斧对砍,出奇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在石光电火间,对面的巨灵大斧陡然不见,四周风雷大作,金铁交鸣之声大声。上下左右现出无数把寒光闪闪的斧光,形状样式和自己手中的天刑金钺一般无二,从四面八方合围上来。
沙玉儿两生经历,眼力最为高明,见西极教用西方太白元金所炼的两件法物,都被余英男手中的九天金钺所制。最为笨重,威猛无涛的巨灵玄斧都难以占到丝毫上方,不得不化整为零,以变化取胜。
心头大喜,知道三件法物已遁走两件,连忙传声道:“不管外面,英妹毛弟,快按前法,破去那根金戈!”
不料话一说完,就见四周精光大盛,无数刀山箭雨狂啸而来,上不着天,下不见底,四周都被无数电光飞旋的各种飞针、飞剑、飞刀、飞斧全数塞满,护身宝光立被裹紧,动弹不得。
三人见阵法变化已起,无暇再去破掉那根金戈。萧清和余英男胆气一壮,立刻将手齐齐朝外一指。
列缺双钩首先化为一道青蓝相间的二色长虹,迎将上前,飞入亿万道银光中,一阵乱绞,只听叮叮当当的一片脆响,响彻天地。
天刑金钺也化为半轮金灿灿的光轮,在银光中左右冲突,所到之处,刀枪剑戟纷纷化为齑粉,复又分化,由二变四,由四生八,越生越多,化为无数道银芒,芒飞电舞,一层皆一层的围了上来。
尤其无数刀剑针戈彼此也互相摩擦撞击,生生不起,越生越多,严严密密地化为一个上下左右都没有半点空隙的巨大银光球,带着无数精芒,狂风暴雨般地朝三人环身齐射。
沙玉儿知道敌人正在暗中催发西方太白元精,引发庚金神雷一齐前后夹攻。
尤其此地乃西方太乙真金起源之地,太白真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和北极陷空岛运用太阴玄霜所设战门大同小异,要是稍微不慎,就失陷其中。
第二章 翠环金轮
方一沉吟,就见萧清和余英男各自指挥手中的仙钩神斧,缩短光华,汇聚为一面斜斜向上的光幕,挡在前方。并不贪功好进,继续四处冲突。心头一喜,知道两人都是谨慎性格,一见势头不对,就取宝防身。
尤其萧清已经将佛门至宝法华金轮暗藏脚下,在太清神光笼罩下,还未现出,不惧有失。来时已经早受指教,更借有师门至交太白仙姥的白虹钩,本为破西方庚金之用,此时看来已经是用之不着,还是趁机引发此阵妙用再说。
沙玉儿当下装出几分骄横得意之态,大声道:“英妹,南火克西金。你的南明离火剑可是和峨眉紫青双剑齐名的绝世神兵,为何吝而不出?此时西方庚金正是大盛之际,何不飞出仙剑,让我见识见识。”
说话间,目光却瞟向了余英男云鬓上插着的太阳神针,递了一个眼色过去。
萧清心头暗赞一声,英雄所见略同,老丌果然也认为这庚金阵法中藏有克制丙火之法,才故意如此说法。此时他们都被几重宝光包裹,敌人就算能透过他发出的太清神光,也万难在老丌的护身青光下弄鬼。
当下大声道:“就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师姐的仙剑全力发威力过,不如师姐此时就全力飞出,克敌制胜!”
说话间,手中霞光为闪,现出一道三丈长短的朱虹,样式和余英男的南明离火剑一模一样。
沙玉儿、余英男见他更用仙法幻化出一个幻象,皆是心头好笑。余英男沉吟了一下,才有些为难地道:“来时恩师吩咐不可妄用南明剑,既然你们都如此说法,那我就飞出一试!此时也在阵中,不惧有所折损。”
就在三人问答间,萧清见沙玉儿手中的三角晶镜所照的外面亿万银光中,突然涌起了一片玄雾,越发知道是有抵御之法。
彼此互相施了一个眼色,余英男将云鬓上的太阳神针取下,虚托掌心,萧清手中的朱虹就电射而出。幻影方一飞出护身宝光,就见四周银光微微朝后一缩,一团玄雾潮水般地涌了上来,朝着朱虹一裹,就无影无踪。
太阳神针是上的五彩精芒也化为亿万根寸许长,牛毛粗细的毫光,朝着前面一圈银光一冲,只听嗤嗤有声,银色光墙立刻被冲开一个丈许方圆的甬道,射出百十丈开外。
沙玉儿手中灵诀一扬,手中一团碧绿苍翠的光环飞出。初处时只有茶盅大小,翠莹莹地十分鲜艳,迎风就暴涨成百十丈丈方圆,化为薄薄一层的翠球。四周无量银光所化的刀剑针矛,纷纷朝外荡开。
西方庚金真气吃两件克制自保的宝光一激,立刻引发变化,威力一下加强了千万倍。只见无量的的银光先是朝外荡开了一圈,跟着就以千百倍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反压过来。
只见外面薄薄一层的翠球吃这压力围了上来,立刻发出一串强烈无比的金石挤压撞击声,还有翠球片片碎裂的嘎吱之声,平滑如镜的翡翠光幕上更是现出无数龟裂纹路。
余英男大声道:“沙姐姐,快收你那法宝!”
还没说完,就见沙玉儿将手一指,那个百十丈方圆的翠球陡然爆炸,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震。就算三人护身宝光神妙无比,此时也泛起片片涟漪。
只见震光过处,外层其深不见底的银光球再次被这一震之威,荡开丈许方圆的空地。尤其左前方被太阳神光冲开的甬道,重新由合而分,现出少许空隙来。
沙玉儿此时全神贯注,大声道:“英妹速用禹王鉴寻到乾宫所在,毛弟全力主持法华金轮护身,不可应敌。外间交给愚姐应对!我有师祖所赠青阳球,暗藏反五行妙用,恰好克制庚金真气却又不引发其他四行变换,此地运用最为合适。”
说话间,灵诀连连朝外扬起,只见满空翠球所化的玉屑,纷纷化为千万股苍翠欲滴的青烟,细如线香,化为一股股利箭,朝四周蜂拥而来的刀光剑雨中迎了上去。被前方的庚金真气神光一冲,立刻又纷纷爆炸开来。
只听一片珠落玉盘的爆响之后,无数飞刀飞针飞剑飞斧,再次化为满天银芒,四下飞溅。而又劲又直的翡翠宝光也寸寸断裂。
在空中闪了一闪,就化为先前同样大小的翡翠晶球。一成型就朝四周暴涨开来。
迎着后面无数金刀火箭飞斧的银光一压,就化为大小不等,为数何止千百之巨的翡翠宝光,宛如无数大小晶莹剔透的青阳碧月,幻化出亿万道霞光,将四周的庚金真气逼开丈许开外。
尤其在前方还有一个数十丈长短的甬道,也挤满了同样模样的翠球青阳,朝外涌去。
原本针对三人攒射的刀剑针戈,此时也纷纷化整为零,各自朝着面前的翠球攒射而去,不时见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翠球禁不住外面的巨力,纷纷爆炸开来。
每一次爆炸,就会生化出更多的翠球,将地盘硬生生地抢了过去。
不到片刻,三人身前的翠球就反客为主,化为一个厚数十丈,尤自向外挤压的光球。天地间也有银霞满天,变成了青阳翠月照耀下,青莹莹地一片。
沙玉儿脸色越发凝重,沉声道:“西极教的阵法已经连续正反生化一百余次,还有四次,太白寒光阵就可破去。只是西极教不愿威名扫地,最后必将我三人引至太白玄精气之中。到时候我们三人太乙精金之宝全数失效,只有我师祖所赠的乾天罡煞之气能护身。此时还要我们三人全力发挥护身法宝威力,全力抵御庚金真气合运之威。让愚姐先收转青阳球,免得彼此两败对消,引发其他灾劫。”
说话间,身上仙衣上现出一行清的字迹。
“阵法一收,全洞一暗之际,毛弟速将身中大衍灵符施出,自然和这片乾天罡煞之气生出妙用。虽受困百日,却能将此地的太乙精金之气收去不少,用乾天罡煞之气和太阳真火炼化,更能提升本身道力。”
啊!
老丌是打劫西极教上瘾了啊,上次打劫人家的玄阴真水,这次更是打劫根本所在的西方太乙真气。怪不得师祖芬陀大师什么都不说,指点玄机的心思都没有了。若是指点了,不是天下间两个金仙一流的人物,合力为难人家西极教吗?
萧清心神领会,知道整件事情都是老丌负责策划,峨眉齐真人只是“不小心”提供一下法宝,让门下过来捡便宜。
要不是老丌一说,他还以为极乐真人专程炼来抵御黄帝圣陵中先天一气子母神弩的大衍灵符已经没有用武之地,只是用来寻常的防身护体,现在才知道还有更高明的施展方法。要是加上极乐真人,西极教所有心思都是白费。
让入门不到几年的弟子拿着最为精纯的西方太乙真精之气,融为自身五行真气之一,也只有老丌和师祖这样的金仙一流人物,才能施展出这样的手笔来。更拿西极教的根本重地当宝库,让几个后辈弟子提升道力。
来不及多想,萧清连忙收摄心神,盘膝坐定。将手一指,一直暗藏在身下的法华金轮立刻现出,化为一面三尺方圆的金轮,虚悬空中,缓缓转动起来。一眨眼就化为一片丈许方圆的金色光幢,将沙玉儿护身的青霞笼罩在中间。
只见沙玉儿扬手飞出腰身系着的九宫翠连环,就见八十一个拳头大小、亮晶晶的翡翠圈子环绕在空中,每个圈子中射出一片清的光虹,犹如蜃气霞光,朝空中那个无数翠球构成的巨大光球一吸。
就见大小翠珠由大化小,宛如百川归大海般地投入进来,转眼就将满空的翠球吸得一干二净。外圈环绕的太白金刀、金戈、金针失去了抗力,立刻发威,发出山崩海啸的巨响,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
法华金轮宝光等翠连环一将外面的青阳翠球收完,就暴涨开来,挡在外面。只见一幢亩丈许高下的金霞,带着无量金星祥辉,冉冉升起,四周光轮射出的片片霞光,飞出丈许高下,就倒折而下,汇聚为一幢形如螺旋的宝光。
无量银光犹如潮水般飞泻而来,方一和法华金轮射出的五彩金光异彩一接触,就纷纷消散。整幢霞光与四周泰山压顶飞来的无穷压力,大小简直不成比例,但却犹如中流砥柱般,任凭刀光剑雨在四下飞溅,激起千堆雪,光屑排空,都难以撼动分毫。
萧清此时全力防备,更是觉得四周压力奇大无比,自己运转大金刚禅功,都只是勉强支持。方恍然大悟,沙玉儿的诸般法宝那么神奇,多半是有老丌的灵符妙用,犹如老丌亲临,才会如此厉害。
唯恐等下收发间难于兼顾,连忙将极乐真人的那片大衍灵符递给余英男,让她来发挥灵符妙用。
知道若是照着这个势头,自己就算有佛门至宝护身,也顶多支持半个时辰,心神略一失守,就化为齑粉,恐怕连元神都跑不出去。
知道师门的法华金轮是佛门至宝,威力最大,索性将列缺双钩也收回肩头,全力驾驭一件法宝,不给西极教可乘之机。
心头更是有些明白过来,法华金轮和佛门的金莲宝座、香罗宝盖,峨眉金蝉石生手中的玉虎金牌几件护身至宝是略有不同的。那些护身至宝功效就是防护,故此一经出手,就会发挥绝大部分威力。
而法华金轮是降魔伏妖至宝,和自身法力高低息息相关,法力越高,威力越大。师祖的佛门四宝,其实没有一件是真正的护身法宝。效用自然和紫青南明、天心双环、九疑鼎等至宝一样,看个人功力高低说话。
第三章 采炼玄金
沙玉儿也不收转九宫翠连环,化为一道匹练围绕在三人周围。取出师祖所赠的灵符,发动真火,朝外一扬,就见黄豆大一点青光,就朝四周缓缓挤压过来的无量金山银海打去。
虽只有绿豆大一点,青莹莹的毫不起眼,却是师祖千年苦功炼就的乾天纯阳真火,连四九天劫中的太阳真火都能抵御,威力至大。任何有形有质之物,甚至西方太白玄金所炼至宝,挨着也要熔化洞穿。
方一出手,就听波的一声轻响,无量银光所化的晶壁长城,立刻化为乌有。四周景色陡然一变,黑沉沉的什么都看不见。
沙玉儿心头大喜,知道西极教之行最关重要的一关已经圆满度过。
师祖的乾天纯阳真火恰好在太白寒光阵将收未收之时,将一百零八把昔年玄**姥所留的神兵一起制住,进入玄阴凹下方的西方太白玄金起源之地。
此时就算西极教两代长老一起出手,也于事无补。
连忙大喝道:“毛弟,英妹,快收法宝!”
萧清心念动出,脚下的法华金轮就化为一片金霞涌入神中,一闪无踪。
余英男更是将手一扬,用体内三味真火化去大衍灵符。只见一片金云涌起,正好附在沙玉儿发出的那片青霞中,两道云光刚一交织在一起,就化为一片紫霞,将三人笼罩在内。
霞光轮转分合间,萧清只觉外面涌来一股无穷无尽的压力,连手脚都难以动弹,和上次困在玄阴真水所化的太阴玄冰有几分类似,只是上次是冷,这次是热。
好吧,比起广成金船中的酷热要差了一点,他体内真气连透三关之后,稍微能活动手脚了。
定眼一看,见四周涌来无数黑沉沉的光影,也看不出是雾是光,正缓缓朝他们三人涌来。在距离三人千百丈外,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也没半个碑文,样式却和三人拜谒的大禹神碑有几分相似。
三人知道此地暗藏先后天五行妙用,前方的石碑,应该就是大禹镇压玄**姥所留。那片黑沉沉的光影,就是太白玄金精气,抗力越强,反应之力越大。
余英男手中太清灵诀一扬,虚悬手中的太阳神针金霞一闪,针头上飞出三圈若有若无的红光,投入三人身中,一闪无踪。跟着三人就彼此身畔涌起一团犹如焰火的淡淡光华,颇有几分神人的模样。
才展颜一笑,对两人道:“恩师严令,只有见到大禹镇压西极神碑后,才令小妹飞出这片太阳真,助我等三人采炼西方太乙真精之气。此时太白玄金真气在外面甬道已化为实质,就算西极教三大长老合力,也得费时年余才能攻进。还请玉儿姐姐指教采集之法吧!”
沙玉儿笑着道:“其实采炼之法很简单,就是我们各自凭自身真气,吐纳外面的太白玄金精气,透过家师祖所授的乾天罡煞之气,按乾天灵诀化去杂质。我们三人所学虽不同,但乾天灵诀都是一样,只需要仅记家师说传的四句心诀就可。”
转头对萧清道:“毛弟得授佛门上乘禅功,定力最强,又练成玄门太清神光。正好用这神光将我们罩住,多加一层防护,以免我这道乾天罡气万一吐纳真气时有少许遗漏,那可就连抵御的机会都没有了。”
萧清心头也是微微一,本以为只是过来捞好处当添头,不料依然有少许用武之处。连忙将太清神光缩为丈许方圆的一片金霞,将三人笼罩其中。唯恐神光引发外面变化,施展时越发小心翼翼,不带一丝煞气,化了小半个时辰,才将金霞包裹完毕。
沙玉儿和余英男见他发出的这片太清神光越发光色柔和,静静裹在身畔。吃外面的太白精气裹住,越发显得柔和无比,轻若无物,好像和外层的乾天罡煞紫气融为一体。知道是他道力精纯,道心通透所至,越发放下心来。
口诀一学就会,三人就盘膝跌坐虚空,运转体内先天一气,缓缓吐出一口真气,穿过身外笼罩的紫霞,朝空中太白玄金精气缓缓卷去。
萧清知道此等采集五方五行真气,除去机缘遇合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将先天五行真气收为己用,此举只靠个人功行,还要辅以克制法宝,方能成功。尤其此地就是西方庚金发源生根之所,先天太乙元精之气比起其他地方浓烈千百倍,非比寻常,困难万分。
太阳神针上飞出的那片太阳真。若有若无,就是为了不激荡起此地的西方先天太白精气发挥威力。外间的太白玄金之气若要被他们三人降服,先需用本身先天一气吸纳一丝外面那片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先天元气,然后在外间老丌的乾天罡煞之气炼化精纯之后,方再用体内纯阳真气,在丹田点燃太阳真,再行炼化,方算功成。
此举与道家服食灵丹妙药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难度就是先天五行真气太硬核,难以炼化。但一旦成功,只需炼化针尖大小一点,不啻服食一颗峨眉的大小还丹,增加自身道力,且还多了一件随心运用的本命法宝。
故此,就算是金仙一流的老丌和师祖芬陀大师,都看得上眼,当成是磨砺门下弟子功行修为的良机,都会想方设法玉成此事。
西极教本意是想用先天太白玄金之气给三人一个厉害,结果被几位当世高人一搅和,性质全变了。
哼,你用太白玄金之气收拾我的徒孙,我就将你的镇教真气收来用用,你还屁都放不出一个,这叫愿赌服输。
西极教果然是小样!怪不得运数将终!
萧清在心头嘀咕了两句,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也就安心运转先天一气,飞出丈许开外,缓缓朝前面的那片云雾裹去。
真气方缓缓靠近,虽没有引发任何玄妙变化,但空中那团先天太白玄金精气简直就是…就是一片铜墙铁壁,至少有千斤吸力的真气,根本吸不动雾气半点。
就好像拿着舌头去举一块万斤巨石般,不仅滑不留手,且那点力道简直微不足道。
真是老鼠拉龟,无处下口啊!
萧清心头愤愤不平地嘀咕了一句,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简直想一口三味真火喷出,将前面的太白玄金精气一口引燃。
左右瞟了一眼,却见沙玉儿喷出的一口真气,越发精纯柔和,将前面的云雾缓缓吹开少许,泛起一圈圈涟漪。沙玉儿口中的那股真气,就犹如蜻蜓点水般地朝涟漪处的浪头卷去,每卷一下,好似有一点细如微尘的玄光吸了进去。
而余英男这边却大不一样,她口中的一口真气中,好像带着少许红光,就那么静静地停在凝如实质的玄雾中,彼此接触的地方,好像有一丝丝根本看不见的云雾化为气体,在指头粗细的先天一气缓缓凝聚,最后现出一点针尖般的黑点。
白茫茫的先天真气向上一裹,就缓缓缩了回来。
正张望的时候,只觉自己吐出的那股气息,前端突然涌来一股巨力,好像要吸得自己都要飞了过去,连忙回神看来,才发现自家真气的前方,突然多了一片若有如无的玄光云雾,一下恍然大悟,知道是先天一气吸来的西方太白玄金真气。
连忙静下心思,不再多望,缓缓收转真气。按照九天元经所载的采炼五行真气之法,将那一片若有若无的玄光云雾按照乾天真诀,在身外的那团紫气中缓缓炼形化,不敢有丝毫分心。
心头更是明白过来,道家最上乘的五行真气采炼之法,无有例外的都是需要运用体内的先天一气,去吸纳五行精气,此乃一元五宫、混元五行的天地至理。
若是取巧,将先天一气化为自身修炼的五行真气,利用五行生克之理,强行吸纳。此举固然可行,但已经是落了下乘,只能吸纳后天五行之气,凝炼出来的也是寻常法宝而已。
任何五行先天真气,都只能靠个人身中的先天太乙混元真气来采炼,就算是凝炼中,先天真气也一息不能离开。甚至只要包裹炼化过程中有少许空隙,立刻化为后天之质。
萧清小心翼翼地将口中茶杯粗细的真气裹住,按照老丌传授的口诀,静静悬停在那片紫霞中,缓缓炼化。
开始只是一片若有若无的玄色云雾,在乾天罡煞之气中,按照道家搬运法门,连经九洗十二刷、七聚五分的玄功运转,渐渐由黑变灰,又由灰变白,最后才化为一片似蜃非蜃,似光非光的银亮气团。
七个时辰才能炼化针尖大一些的云光,这还是有老丌最厉害的乾天罡煞之气和极乐真人的大衍灵符相助,要是换成普通仙人,恐怕几月半年之功,都不见任何效果。
要是换成几年前,萧清只会嗤之以鼻,但如今道力大进,知道这针尖大的一点云光,已是稀世奇珍,可遇不可求之宝。要是生化出实质,就是一座小山般的太白真金。
果然五行真气都不是人炼的!尤其这最为纯正的先天五行元精真气!
第四章 百年功力
萧清真气渐渐回收,趁着少许空隙又看了身边一眼,只见余英男的气息已经收于体内,正闭目跌坐,宝相庄严。
沙玉儿面前则裹着一颗芝麻大小的白色精气,正在乾天罡煞之气所化的紫雾中来回飞腾,上下旋转,才悟出老丌多半暗中授有其他高明心法,方有所不同。
缓缓将那点好像流质,又如同浓缩气体的云雾,吞入口中。就在入口瞬间,就听呲呲有声,一丝丝银白电光从针尖大小的云光闪烁而出,一股重约山岳的大力立刻从舌尖传了过来,自身的真气差点束缚不住。
这才明白在外面那么容易,还是老丌的乾天罡煞之气妙用。此时吞入口中,全凭自身修为说话,来不得半点虚假。只要稍微泄露一丝一毫,他全身上下立刻化为太白精金,再无第二个结局。
所幸沙余两人早有指教,连忙默运真火,点燃丹田气海的三味真火,与那片太阳真融为一体,同时运用精纯无比的先天一气,将那点重约千斤的先天太白玄金之气送入腹中,与刚点燃的太阳真火汇合。
就在太阳真火刚一包裹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云光,只听轰的一震,全身都犹如着了火般,骨髓都好似一同燃烧起来。肚子中更传来一种苦涩奇疼,好像肠穿肚烂地难受,还有无数石火电光和亿万金针,攒刺着身中奇经八脉,连元神魂魄一起都受到动摇。
不惊反喜,知道他过了最重要的一个关卡,要是自身的太阳真火无法将太白玄金真气包裹,就只有退而求其次,按照寻常炼宝之法来凝炼太白玄金。
此时太阳真火能勉强将那点真气制服,剩下的则是恒心毅力的事情了。他最不欠缺的就是真火凝炼法宝的心得体会了,在广成金船中,他尚能在外火内火的双重夹攻下,勉强入定,运用九疑鼎将归化神音凝炼还原。现在也是大同小异。
知道那一点先天太白玄金精气纵使被乾天罡煞之气在外面炼过一次,煞气火性已经减弱不少,但依然十分难以降服。
若是功力略差,就不能炼精化,引发内外真气洗髓伐骨,获得最大益处,且一个制它不住,反受其害,连走火入魔、身化木石的阶段都直接跳过,彻底变成钢铁雕塑。
想起在广成金船中和九疑鼎内先天混沌元胎较劲的妙法,一下触动灵机,知道他自身此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座九疑鼎,而那点玄金真气就是混沌元胎,本身元灵就是炉火。当下暗运玄功,护住心脉,引发太阳真火妙用。
只听轰的一身,体外的那一团若有若无的太阳真,就化为一团朱红的灵焰,将整个身躯罩住。萧清只觉心神摇曳欲飞,内外都熊熊燃烧起来,口鼻中好像有无数炭火飞了出来,差点忍不住将元神飞出,却又强行止住。
心头一点真灵,先还是按照广成金船的旧策,全力守护心头一点清明,全力按照祖师芬陀大师传授的金刚禅功,不为所动。渐渐觉得体内的那点先天玄金真气,自然而然按照大小周天运转法门,缓缓在奇经八脉中流转。
此次和寻常不同,好像一条仅可容人的窄巷中,飞奔过来无数头大象巨犀,所经之处,墙塌地毁,全数化为废墟,自身偏偏没有半点阻止的力道。
萧清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按照大金刚禅功法门由浅而深,抱元守一。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觉得自己都被烈火烧得骨架都不剩下,三魂七魄好像燃烧起来,再不遁出元神真灵,就形神俱灭,今生功行化为乌有。
正欲笑话魔头伎俩止此,念头未起,突醒悟过来,立刻反照空明。
只见身外的那团若有如无的太阳真火,一下收于体内。真按照玄门心法运转大小的周天的那点银色光云,一下消逝不见,与本身真气融于一体。
就在有相转无相的瞬间间,体外犹如云雾的乌黑光云,好似射出出亿万道淡不察的云气精光,朝萧清身上投去。
若是萧清此时尚有知觉,当然能觉察道无数水银玉珠般的气息,从从体外汇聚在经脉中,开始开始一颗颗珠子,被自身真气迎了上去,串成一线,复又化为小溪,潺潺流转全身。
只见先天太乙纯阳真火裹着太白玄金精气,出鹿车,升灵羊,游太白、访天牛,真气越发凝炼;上玉枕、冲破道家最为隐闭难通的生死玄关,就上下太乙玄母之间,来回紫薇天庭两穴。
最后游走九宫雷府,度十二重楼,就悬停在“绛宫”不动。一点红光闪烁此间,三味真火融汇的太阳真火大盛,将体外透入的先天太白玄金精气,炼精化。化为五股笔直的真气,升至头顶三寸高下,倒卷而下,将全身笼罩在其中。
五道真气中,白光最为晶亮,压制得其他红黑黄青四色全数黯淡无关。
他们三人四周早被无量先天太白玄金真气层层包裹,又以玄门上乘玄功采炼了一丝丝太白真气在体内,自然而然和外面的无量真气齐生出先天感应,无数真气一起透了过来。内炼真元神,外炼法体经脉。
无穷无尽的天地间最精纯的庚金真气,正替他们洗经伐髓,脱胎换骨。补益之大,远非服食天地灵药可比!亦是玄门最上乘的采集先天五行真气,凝炼元婴之法。
不过此举也是凶险异常,只要真气稍一不纯,外面的玄金真气就大量进入,内外夹攻,立刻将人化为先天玄金,元神也被无量真气消灭,连变鬼都难。
在五行真气发源之地,采炼真气,进入体内的那一丝丝五行真气仅仅是“药引”,与外面的先天气机感应,内外相融,才是根本所在。
主持此事的丌南公和芬陀大师,都不令他们专程采集先天太白玄金之气,用克制法宝收藏,脱身之后再行用真火化去。就是知晓这天地至理,不让门下做出买椟还珠的愚蠢事情来。
萧清早物我两忘,返本归元,自然不知道身外“五气朝元”之相,彻底让他天人永隔,不在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成为货真价实的仙人。
就在他体外先天太乙精金之气大盛时候,身边的余英男和沙玉儿两人,也各呈宝相,互不相同。
余英男的头顶是飞起一团火云,外裹金霞,亭亭静植,一动不动。无数银白光华好像投入火云中,一闪无踪。
而沙玉儿全身涌起一片青白二色光华,犹如阴阳太极般流转不定,光华所照之处,空中的玄雾精气就犹如雪狮就火般地消融,化为云烟,与之汇为一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沙玉儿首先睁开凤目,两片银霞从双眸射出,见师祖所赠的乾天罡煞之气中,多了一股不相上下的先天太白玄金之气,更将这两股真气融合为一体,运用由心,身中也无形中多出了百年面壁苦修而来的精纯功力,越发大喜过望。
知道这两股真气稍加凝炼,就能化为乾天太白精金剑气,不在黄龙山猿长老之下。尤其两股真气中还有正教极乐真人的大衍灵符之力,更能变化无穷,分化如意。
左右一望,见余英男和萧清依然闭目跌坐,运用自身纯阳真火采炼太白精气,且练法样式略有不同。心头一奇,知道两人都是峨眉嫡传,道法大同小异,怎么表现却完全不一样?
余英男依然以纯阳真火为主,太白玄金精气只是辅助,走的是以金济火路数。萧清才是最为纯正的采炼先天五行真气路子,炼金化、炼还虚,专心一致地凝聚先天西方太乙真金之气。
如此一来,三人相比,就出现了两个迥然不同的结果。
她有师门至宝相助,得到的太白精气最多;余英男运用纯阳真火熔炼真金,速度略次;而萧清则是靠自身真气为主,得到的太白玄金最少。
但提升道力,运用此地先天太白精气洗精伐髓上,萧清最为艰难,反得益最大;余英男不偏不倚;她则是借助外物最多,受到的益处反而最少。
想起师父行时之言,一下明白过来,彼此路数不同,故此才大有差异。
师门总归旁门,故此重法,面前两个皆玄门正宗,讲究内外功行并济。萧清最重心法,不甚看重法术,故此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子;而余英男有至宝相助,内外兼修,故此占了不少便宜。
要是以内外两途的总体结果看,余英男第一,她和萧清不相上下。
但无论怎么算,她们百日之劫,也算是平白增添了百余年道力修为。若是再遇到太白寒光阵,三人就能各自凭所持至宝,轻易脱困而出。脱困之后,西极教就算全体夹攻,她们也能自保,不惧失陷。
沙玉儿见两人对外界不闻不问,吐纳正纯,知道是大精进,元婴已渐成长凝聚,若是在此地关上几年,出去何止厉害百十倍?越发替两人欣喜,唯恐招来外魔侵袭,全力运转乾天罡煞之气,将两人团团护住。
这才发现,外面蜂拥过来的先天太白元精之气,比来时明亮了不少,心头骇然一惊。知道此处的太白精气,已被三人取走不少,需要几百年后才能还原,减去西极教凶焰不少。
第五章 恩怨两清
正惊奇见,突然只见前面的大禹神碑上射出一片墨绿色的神光,才一升起,四周的满空的玄雾黑光,就一起失踪。
一声轻雷过处,左前方现出一条半月形的甬道,四壁更是响起无数金铁交鸣之声,无数银白色的奇光,从石碑四周升起,光华照出,就化为满空的太白精金,以惊人的高速充盈着这洞壁。
知道是大禹禁制发生妙用,若是继续竭泽而渔,立刻被先天庚金引发变化消灭,就算再高的法力,也难以抵挡。
沙玉儿不敢怠慢,连忙施展出师门的乾天罡煞飞遁之法,护身霞光裹着二人,化为一片青光,风擎电驰地从半月形甬道冲去。
见立身处是一个孤悬半山的大殿,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心头微微一奇。刚一停下,就见后面的甬道银光一闪,就化为一片银壁。
萧清和余英男也定中醒来,还不等开口叙说,就见两朵亩许方圆的金莲,从天而降,挡在面前。
当中金莲上跌坐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袍男子,面如冠玉。只是寒着一张脸,双目银霞四射,朝三人盯了过来。稍后一朵金莲,则是一位风姿飘逸的少妇,容貌甚至端庄,玉面含笑,不发一言。
沙玉儿收转乾天罡煞真气,淡然道:“我等三人按照前诺,已经冲破太白寒光阵。两位大长老是来为小女送行呢?还是想留小女在神域中,接任教主之位?”
丰神俊朗的白袍男子双目银霞大盛,射出丈许开外,面色变了数变,最后厉声喝道:“延宾长老何在?送两位嘉宾下山!”
萧清差点笑出声来,又觉非修道人所宜,强行忍住,将目光看向了脚尖。
一道玄光,从山下飞起,现出流云长老,举手对萧清和余英男道:“两位小道友,请!”
沙玉儿对两人递过一眼神,示意无碍。
萧清和余英男才对众人举手告辞,化为一道青蓝红三色交织的彩光,朝东南飞去。
流云散人也化为一道闪亮无比经天长虹,将两人送至西极山千里之外,才停住势头,对两人厉声喝道:“尔等与本教恩怨两清,若是再踏入本教地域,就是本教大敌,杀无赦!”
说话间,胸前现出一行拳头大的银色字迹:“三十年内,两位小道友最好不要踏足西极地域,更不能与玉儿相见,此乃两宜之事。前途颇多周折,不过以两位道友的法力神通,不难应付,就不饶舌。”
两人知道定然有缘故,回去问师长就知道就里,各自再次举手辞行。流云散人才化为一道白虹,朝来路飞去。
萧清笑着道:“本来还想去看玉儿姐姐衣锦还乡呢,这下热闹看不成了。三十年不见,又有什么了不起,一闭关眼睛一闭就过去了,还说得那么小心翼翼。”
余英男带着少许忧心地道:“我们反正都得罪了西极教,这次又占了一个大便宜,西极教恨我们入骨理所当然,不过就不知道会不会连累玉儿姐姐?”
萧清失笑道:“说得玉儿姐孤苦伶仃一样,西极教才是受欺负的,惹恼了老丌,西极教就要准备搬家。我觉得这次坐关可是功力大进,就和你比试一下,看看谁的功力精进得多!就以星宿海为界,看谁能先到!”
不等余英男开口,双钩交剪而出,化为一道五彩霞光,激射天边。余英男摇头道:“谁与你比试了,我还奉命去北海呢!”
足尖一顿,就化为一道朱虹,朝相反的北边方向飞去。
遁光分化间,两人真身隐去,各自飞出一个幻影。萧清更是眼疾手快地放了一颗九烈阴雷在身上当诱饵。方才流云长老已经泄露玄机,他们才乔装分开,引诱妖人上当。
两人光虹还未消失在天边,就见数十道遁光,从前方的海中飞射而出,在一幢乌云的簇拥下,风擎电驰地朝北面朱虹追了过去。
只见乌云转眼追上,将朱虹兜住,就见一片暗绿色的光影一闪,乌云立刻破损一洞,朱虹也失去了踪迹。
就在方才两人立身之地的千余丈高空,隐去身形的余英男对身边的萧清道:“就喜欢出馊主意,要是那颗九烈阴雷误伤外人,怎么办?”
萧清老神在在地道:“你没看见我们就在高空看着的,要是脱离控制范围,我马上用太清神光隐形收回来。”
余英男收起手中的仙柬,奇声道:“恩师所赠仙示,也未现出字迹。我们还是先回中土再说。”
萧清伸长脑袋,见信函上半个字迹也没有,小声道:“我还以为让你去月儿岛取法宝呢,看来还早了一点,想提前将你徒弟放出来都不行了。你是师姐,你拿主意,不要惹出什么祸事,又让我背黑锅!”
说完指着头顶的万里碧空,笑着道:“上次我们从这里逃跑,就是从两天交界外的回去的,还多亏了丌老前辈的护身法宝。此时我们功力大涨,就各自用剑光飞遁,看看能不能冲破两天交界处的乾天罡风,既能摆脱沿途的埋伏,又能一试道力,岂不绝妙?”
余英男略闭秀目,微一沉吟,摇头道:“我心头总有少许警兆,有些担心玉儿姐姐。不如我们就先隐身空中,用我宝镜查看玉儿姐姐的状况,再行上路。”
萧清揉揉脑袋,小声道:“西极教禁制重重,几位长老的法力又不弱于我们师长,更是老巢所在,恐怕就算有法宝,也照不出什么?万一被人家觉察,用仙法颠倒乾坤,现出幻象,引诱我们上当怎么办?”
“怕死鬼!我才说一句,你就嘀咕一大堆来!看你这几年人长大了,胆子却变小了!至于我的禹王鉴能不能照出西极教禁地的情形,我也没底。只是这些日运用太阳真火炼化太白玄金,悟出少许坎离之妙,恰好和西极教大禹禁法相合……”
余英男俏脸隐隐泛起少见的自信,向萧清解释起来。一边说,一边取出禹王鉴,持在手中。
萧清方才见过宝镜一次,只是身在险境,来不及细看,此时略一端详,不禁将眉头皱了起来。原因无他,因为这禹王鉴,几乎就是一个小号版本的昊天镜,大同小异。
整个镜面非金非铁,犹如一块黑铁,伸手过去轻轻一掂,却发现毫无重量。背面满是符篆奇纹,两只异兽栩栩如生,非镌非刻。镜面中有坎离二卦彼此相对,一青一红,各自射出几道长短不一的奇光。
略一乱照,就见镜中好像有风云水火,雷电雨雾弥漫开来,将景物遮蔽住,若隐若现,模模糊糊。用指头轻扣,锵然有声,其音清越。
余英男见他手指发痒,敲了两下,就停止不下来,继续照着两个卦象敲打起来,发出一片清越的旋律。
忍不住对他翻了一个白眼,收回宝镜,凶了过去,“不是你的东西,就用力乱敲?敲坏了你赔得起么?”
不解音律!
萧清连忙缩缩脖子,鄙视了一下变成了“护宝狂魔”的姑奶奶,小声道:“没见过,当然要看个究竟了!”
余英男恶狠狠地道:“我看你是存心乱来,拿我的宝镜当鼓敲,下次我也将你师门的宝镜用金钺敲几下,才叫公平。”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也太蛮横了一点。想不到跟玉儿姐姐久了,人也不讲道理了。不理会这家伙捣乱,右手微微持着宝鉴后面的玉纽,左手法诀一扬,一口太乙真气喷在镜面上。
只见镜中一片青白二色奇光涌起,云烟缭绕的镜面微微一亮,青白二色奇光渐渐由浓而淡,最后连坎离二卦也一起隐去。镜中现出玄姥岭绝顶的景象,由远及近,现出那座最为宏伟的太白金殿。
光华微微一闪,就现出殿内情形,数千名白袍教徒,分上下十余层列于大殿中。十余位长老高坐莲花宝座,沙玉儿正在流云散人的引导下,一手持一宝球,一手持一金戈,缓步走出大殿。
和平常所见不同,沙玉儿此时穿着一件精美华丽,威武大气的银色铠甲,若不是额头见射出的金莲法印,简直都认不出来了。
在殿外,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数比起上次所见,多了数十倍,至少数十万之巨。
唯一可惜的是,仅能看到画面,却听不到任何声息。
萧清和余英男才放下心来,正欲拉近画面,仔细看看新晋教主的仪态。突然一片玄光升起,挡在前方,下面景象也同时失踪。
萧清见状,连忙一扯余英男,全力驱动遁光,朝东南飞泻而去。因早用峨眉隐身法隐去痕迹,连破空之声都没有。
一面逃窜,一面埋怨道:“幸好这几个长老还没有学会从你镜子中跳出来的本事,不然我们两个就惨了!”
余英男瞪眼道:“要是西极教几位长老有本事从大禹勘察天地形势的宝鉴中钻出来,早就是菩萨中人,我们也不用害怕了。可惜我功力不够,被他们发现,下次想再看就难了!”
萧清笑着道:“你可以去求我师祖芬陀大师啊,只要你将我师祖哄开心,还不是随你说了算!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一天到晚就不学好,全是一个接一个的馊主意!怪不得要被血神子抓去当徒弟,被关在广成金船中,简直就是报应!”余英男羞脸道。
说话间,又有一道青蓝色的长虹,在两人左侧数里外一飞而过,看架势都是追杀他们的。
第六章 度厄金丹
两人隐去身形,朝万里碧空上飞遁离开。更清楚西极教吃了一个天大的哑巴亏,明面不会动手。但却会施展各种阴险手段,让其他妖人动手追杀他们两个。
见师门柬贴也没提及此事,知道关系不大。但两人素来都谨慎,在空中见到遁光,都一律远远避开。
一路行来,不知不觉中就飞入陆地,见前面高高耸立起一片雪山,连绵起伏不知道几千里,后方却是一望无际的碧海清波,不禁有些奇怪。
小心翼翼地道:“师姐,我们是不是又走错地方了?”
刚一说完,就听到一声长啸,声音洪烈刚劲,有些耳熟。还不等开口,余英男就拿出禹王鉴,持在手中,朝前一照。只见镜面光华一闪,现出一番景象。
在不远的峰峦中,乌云低垂,红雾翻腾,隐隐有各色光华闪动,还有无数个紫艳艳的圆形奇光上下翻舞。
在红雾当中,现出古神鸠怒极发威的威猛相貌。全身暴涨十余丈,铁翅金翎,根根树立如箭。两只二三十丈的翅膀横空直扇,带着的飓风更是吹得雪岭上狂风怒啸,冰雪乱飞。
身中更有十八颗栲栳大的金光缭绕,双目五彩奇光射出十余丈外。两只粗若古树的铁爪下,还抓着半边妖人的尸首,看下去是活生生被撕成两片。
但无论如何展翅翱翔,都犹如钉在原地一样,难于起身。
萧清和余英男定眼一看,才发现古神鸠的铁爪下,不知道何时缠上了两道毫无光华的细索,看上去只有拇指粗细,也无邪气。古神鸠不时喷出丹气所化的紫焰朝索上烧去,却毫无作用,紫焰过处,连火星都未冒起半点。
在下面山崖上,设有一个法台,十余个妖人各指着飞剑法宝,朝古神鸠围攻。
惹得古神鸠性起,伸出举爪,就朝下方一位俊美如仙的白衣少年抓去。不料古神鸠快,下面更快。
它刚一飞扑下来,就有一个脸白如纸,形如冰尸的消瘦道人,手指一片紫艳艳的圆光挡在前面,犹如金钱飞钵般打在古神鸠犹如树干般的铁爪上,紫光四射中,就划出少许血痕。
古神鸠好像知道厉害,连忙缩回爪去,不料上方的无数剑光雷火,夹带无数妖云邪雾,就四下围攻上来。古神鸠将身上的十八颗牟尼珠发挥妙用,飞出十八团金光,将身体护住。
想展翅飞扑,又吃下面的细索缠住,复又缩小身躯,变成绿豆大小,想抓死下面妖人,立刻又被一片金霞阻住,四周的紫光又打将过来,又连忙飞起。
萧清见古神鸠单独一个,被众多妖人欺负,心头恨急,想也不想。列缺双钩就首先化为一青一蓝两道经天长虹,朝两道细索斩去。般若刀更是似缓实急地电射而出,朝那位白脸妖人当胸射去。
唯恐两个妖人逃遁,素来不离身的法华金轮也接踵飞出,化为一道霞光四射的金轮,朝下面法坛罩下,还不等金轮罩定,手中的三颗九烈阴雷就要扬手飞起。
余英男连忙伸手按住,大喝道:“毛弟!住手!你是要震山毁岳,大雪崩山,殃及全山生灵啊!”
萧清吃这一喝,一下醒转过来,知道自己刚才已经犯了嗔念,动了杀心,根本不顾及后果,九烈阴雷一出,妖人固然是全部了账,顺道几座山峰也一起陪葬,引发雪崩之类的灾劫,更是应有之意。心道好险,要不是姑奶奶这一阻止,他就只有驱逐出师门的下场了。
不料两道断金切玉的仙钩,围着两根细索一绕。没有预期中的应手而断,光索在青蓝光虹刚一绕上时,就化为两团犹如云雾般的光丝,并无实体,一下绕了个空。不过古仙人藏珍,神奇万分,如烟似雾的光索没有斩断,两道钩尖却将之钩住,一下扯在空中。
正好余英男的南明离火剑所化朱虹,轻轻迎上,就听波的一声,两道光丝立刻引燃起来,化为乌有。
古神鸠见来了救星,束缚双爪的怪索被南明离火剑烧得干干净净,发出紫艳艳圆光的最厉害一个妖人,更被师弟的般若刀当头劈成两片。空中的紫色精光立刻失去主宰,无物能伤害自己。
当下厉啸一声,身形再暴涨百十丈,一口数丈粗细的紫色光焰,就透过法华金轮所化的金霞,罩在下面被金霞银虹围住的的六七个妖人男女身上。众多妖人也是反应神速,各自一纵妖光云雾,四处逃窜。
不料外面般若刀所化的一道匹练看上去只有尺许宽窄,却生出无边力道,让妖光邪烟冲上就灭,脱身不得。
古神鸠被困多日,身上多处负伤,兼又性格暴烈,此岂容这些妖人逃跑?紫焰立刻化生无边烈焰,首先将用法宝围困自己多日的俊美少年烧得尸骨无存。
萧清知道鸠师兄想自己报仇雪恨,又见众多妖人邪气甚重,死有余辜,更不会阻止。一指列缺双钩和般若刀,四下拦截逃窜的妖人。唯恐妖人遁地逃走,首先将般若刀化为一片银霞,延展开来,贴着地皮,从下面反兜过去,列缺双钩和南明离火剑在旁边拦截。
眨眼七八个妖人就被宝光裹住,围在一起。古神鸠紫焰一卷一裹,生出无量烈火,就全数了账。余英男见妖人身死,空中若沉若浮地飞着数十片形如铜钱的紫光,一个个只有寸许大小,好像是青铜与黄金合铸。锋沿刀刃更是薄如蝉翼,给人一种吹毛立断的锐利感觉。
轻轻一招,就收在手心,见一面绘有符,一面雕着一蚨蝉;暗中一数,共有八十一片之多。知道是一套,尤其在古神鸠的丹气烈焰下灵气不失,足见本质绝佳。唯恐上面尚存妖气邪法,心念微动,手中就现出一团五彩烈焰,照着一烧,只见青光一闪,紫钱越发光华闪亮,明可鉴人。
萧清才收转几件至宝,见古神鸠此时也恢复本来容貌,缩小成丈许高下。身中刀剑难伤钢翎铁羽都被烧残好几处,一双钢爪上更有不少血痕,渗出少许血珠。
心头越发心疼,连忙取出恩师所给的玉瓶,取出一颗金黄色的仙丹,还不等喂过去。就见古神鸠紫焰一卷,将师祖芬陀大师所炼的的度厄金丹吞下肚中,才对着萧清长鸣两声,表示亲昵。
萧清见它身上除了不少羽毛残损外,背上还有一个指头大的血洞,想了一想,正欲取出第二颗度厄仙丹替他外敷。
余英男一见,劈手抢了过去,数落道:“你还真是拿着仙丹不当灵药?度厄金丹乃是大师广集十洲三岛海内外名山灵药炼制而成,起死回生,救人疗伤的功效,尚在师祖长眉真人所留的大还丹之上。一颗足矣,何须浪费?你要是真心疼古神鸠,就将你手中的大还丹送它一颗,为将来化去横骨之用。”
古神鸠一听,立刻张开泛着五彩奇光的双眸,朝萧清盯了过来,钢喙急促叫了两声,甚是焦急。
萧清奇道:“这时候就要吃?”
古神鸠长鸣一声,用力点了一下脑袋。
余英男笑着道:“大概是古神鸠吃了七星蛟蜃的内丹,功力大进,快到了脱胎换骨的时候。正巧屠龙师太赠我一颗毒龙丸,就送给鸠师兄,助你化去横骨,凝形炼体。”
说话间,手中递过一颗通体苍翠,奇光如星的丹丸,看上去只有绿豆大小。方一取出,满空都是异香。
古神鸠一口就抢了过去,冲着余英男欢鸣两声。
萧清谨慎已成习惯,唯恐妖人抢夺,连忙放出太清神光,将立身之处罩定。金霞刚一飞起,就见一蓬金花陡然从太清神光中爆炸开来,冲开一洞,一片祥霞就风擎电驰地朝遥空飞去,一闪无踪。
古神鸠的紫焰刚一飞至嘴边,就见祥霞已经飞至天边,根本追不上。忍不住伸出利爪,将身边的两块巨石抓为碎屑。
萧请一下想起一事,不禁呆了一呆。这世界还真是天机微妙,自己和古神鸠动了杀心,不料就惹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要是没有自己和古神鸠插手,这个麻烦本来是由认识的峨眉关系户凌云凤师姐顶缸的。
先不管狗屁倒灶的事情了,萧清将齐霞儿所赠的玉匣拿了出来,摆放在古神鸠面前,笑着道:“自己挑选,全部吃了都行!不然等下还要拿来赔偿你杀的妖人,多不划算!”
古神鸠钢喙一啄,首先将一颗清气缭绕的大还丹吞了下去,然后又连啄两口,将两颗小还丹也吞入口中。对着萧清一声低鸣,钢喙一点,就将巴掌大的玉匣盖上,再一张口,将玉匣也吞入肚中。
余英男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取笑道:“你们两个看样子是合伙作案,拒不认罪,连补偿都不给。”
萧清俊目一翻,冷声道:“我和古神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认罪?既然开打,生死由命,怨不得谁心狠手辣!至于讲道理说缘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何况,师姐也不要想置身事外,你一同有份。”
最后,又叹息一口长气,无精打采地道:“师姐,我还真是一个扫把星,这次恐怕又要连累师姐受气了。”
余英男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早就习惯了。我这里还有灵丹,就替鸠师兄敷上吧!”
手中取出一颗银光闪闪的灵丹,扬手化为一片银霞,罩在古神鸠的身上,银霞就透入血痕伤口,转眼结疤。
古神鸠神目五彩光华大盛,全身烟云缭绕,摇摇摆摆地扑腾飞起,化为麻雀大小,一头钻进了萧清的怀中。
吃货就是吃货!
今后是不是准备连老巢都搬家过来我怀中?可惜只有一只,不能生小宝宝,不然就大发特发。
萧清心头数落了鸠师兄一声,唯恐这吃货运转玄功有什么意外,又用太清神光,将它包裹在金霞中,防止外魔侵扰。
这时敌人全灭,萧清才发现发出的太清神光,和原来相比,乍看并无多大区别,甚至金霞光华都显得黯淡了许多,依然是犹如蝉翼般的薄薄一层。霞光上氤氲流转,好像分出了三层之多。时而各不相混,时而融为一体,稍一不留意,就忽略过去。
余英男见他呆呆看着手掌中的古神鸠,笑着道:“又肉疼了是不是?想将鸠师兄大卸八块,抢去内丹,要回仙丹吧?”
萧清恶狠狠地瞪眼过去,“又开始挑拨我和鸠师兄的同门感情,你也太恶毒了吧?”
余英男咯咯笑道:“我看你盯着鸠师兄的样子,就是打的那主意,别装老实!我可记得,你一直都对九首神鳌道友的内丹念念不忘,对你师兄也是如此。”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萧清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手掌一翻,伸在余英男面前,“战利品交出来,我们三个正好分配,一人二十七个金蚨,鸠师兄的那份,我暂为保管!”
余英男正要开口,就见一团红云,带着满天红霞,从天而降。还不等落下,一团犹如云雾般光云就当头压下。气势汹汹,还不等落下,就犹如身落烘炉火海。
第七章 万兽魔焰
萧清心随念动,列缺双钩首化为两幢奇亮无比的青蓝光华,将身体护住。就见一道朱虹,化为百十丈长短,犹如神龙出海般,朝红云中射去。
知道是余英男飞出南明离火剑上前迎战,就不用自己献丑,双钩光幢朝四周一涨,就将小姑奶奶给一同护住。
只见朱虹若电,在火云中略一擎动,就见两声惨叫,六七股黑烟冲天而起,刚一飞至空中,就彼此凑近,想聚合在一起。不料连接数次,都是不能合为一体,见朱虹又追了上来,连忙化为几道黑烟,一闪无踪。
萧清知道南明离火剑可是佛门至宝,威力无穷,尤其是妖鬼克星,比起紫郢青索两把仙家神兵,另有一番妙用。
心头一动,对余英男道:“师姐,你的飞剑法宝都极其厉害,对敌就交给你了,我负责防御。就斗斗这刚刚失去了爪牙的五鬼天王!”
他可是从红云一降落下来,就认出了究竟是何方神圣。除了前些日子才被凌浑师伯洗劫一空的五鬼天王尚和阳,再无二人。五鬼天王失去了两件至宝,更不是凌师伯的对手,但拿他这个罪魁祸首出气,可是一点都不意外。
说话间,两道银光闪亮的飞剑,斜空飞落,朝南明离火剑迎了上去。萧清见两道银光奇亮无比,精芒四射,满空飞舞,变化万千,一上来就犹如双龙抢珠般,和空中的一道经天长虹绞在一起。
只见三道光华满空夭矫腾挪,倏忽如龙,势若惊雷,居然彼此战了个不相上下,心头也是微微一奇。见四周的火云已经从四面八方压了下来,吃列缺双钩的宝光一逼,顿时当空陷落一个大洞,无数火云距离两人三丈之外,就寸进不得。
萧清心头大喜过望,才知道是这百日苦修之功,居然无形中将功力提升了四五倍,连五鬼天王那么厉害的魔火都能凭剑光荡开,胆气越发一壮。方才驾驭遁光逃跑,还只是略识大概,现在才真正明白过来,得了多大的益处。
不过五鬼天王这样的强敌,就算师父亲临,也不一定完胜,自己就算功力大涨,也不能轻敌,还是先防身要紧。
心念一动,法华金轮就从脚下升起,射出千百道金霞,冲起两丈高下,和空中的青蓝二色光幢融汇在一体,任凭四周如山的火云翻腾过来,都屹立如山。
法华金轮急旋而出的宝光,此时也缓和下来,不带半点火气地悬停空中,将两人托起,缓缓旋转。光轮上时有五色光焰射出。虽然无多,但一出就射入前面的火云中,轰地一声,就将火云烧开一个大洞。
萧清自家倒愣住了,这片五色光焰他倒是认得,道家常用的五行真火是也,但为什么会从法华金轮上飞出?这就奇怪了。
不过转眼就恍然大悟,他这些日子用真火凝炼了先天太白玄金真气,自然金盛火旺,又是用玄门最高太清仙法熔炼,无形中体内先天一演化而出的五行真气也大有进展,故此方成于体内,形于身外,在早与本身元灵融为一体的护身至宝上表现出来。
略一细看,五行真火中的金火二行最为旺盛,水木土三行每况日下,一个弱于一个,最差的戊土光色,几乎是做样子的,一下哭笑不得。他这种瘸脚跛腿的五行真火,简直就是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吓得连忙运用心法,不再发出五色光焰,免得被玩火专家尚和阳取笑。
就在五行真火刚一转收间,就见前面的红云中突然出现无数点绿莹莹的鬼火,又急又亮,才一出现,就从四面八方山崩海啸地合围上来。
萧清功力大进,不等鬼火靠近,就看到前面片片巴掌大小的绿焰下后面,各有一团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黑影,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少个。
刚一注目,就见下面的黑影现出原身,飞禽走兽,应有尽有,皆残缺不全,头断足削。各自拿着两双碧莹莹的鬼眼,朝金霞中盯了过来。还不等接触,列缺双钩的青蓝光幢,好像受到了大力威压般,一下缩小的三分之一。
萧清心头涌起一丝警兆,知道目乃六贼之首,魔教邪派各种魔法,都是从“确定眼神”开始,只要对上眼了,也就完蛋大吉了。
虽不知道尚和阳究竟施展的什么魔法,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外灼其形,内焚其神,厉害无比。方才要是法华金轮取用稍晚,就在刚才列缺双钩宝光分合间,就被邪气侵入外层,再想驱逐出去就难了。
当下暗运师祖传授的大金刚禅功,收摄心神,运转玄功,全力发挥师门第一至宝法华金轮威力,化为一团亩许方圆的金霞神光,与暗影黑雾中的绿光鬼焰交织在一起。
只见金轮上射出的一团团佛焰金光,刚一扫在那些鬼影上,就将之冲成丝缕碎片,但却不能彻底消灭。原本一团的绿光鬼焰则一瞬间化为百十团绿豆芝麻大小的影子,越来越盛,口鼻中更发出凄厉的鬼哭神嚎,越发让人心头难受。
好像耳目口舌所及之处,皆生出一丝阴寒之气,心神也有些摇摇欲坠。身上也涌起一种极强的压力,从四周排山倒海地压了过来。情形与在广成金船和西方太白玄金起源之所遭遇一般无二。
就在心头微惊间,见一幢朱霞从余英男发髻间升起,一出就化为一团形如光轮的的霞光,笼罩在法华金轮上空,两道宝光瞬间就合为一体,身外压力也为之一减。再略一细看,见余英男此时也盘膝坐下,正运转玄功,缓缓收回方才飞出手的南明离火剑。
平日那么厉害的剑光,此时被团团暗影鬼焰团团包裹,飞腾之势甚是缓慢,好像外面的光影已经化为一团巨大的浆糊,将之团团困住。
萧清这才真正知晓尚和阳的厉害,一点不逊色绿袍红发等妖人,就算失去了两件看家法宝,也不是他们两个所能对付的。
所幸自己谨慎,早知道打不过就取宝护身了,才避免了被妖法邪气侵入。当下缓缓闭上双目,用师传的大金刚心法入定,发挥法华金轮的威力,丝毫不管南明剑的状况。只见法华金轮转速一下放缓,飞出的金霞烈焰越发柔和,反一下将四周的黑影鬼火荡开了百十丈外,陷落出一片空旷地带。
余英男正全力收转南明剑,只觉四周压力一松,连忙一口先天太乙真气喷出,只见宝剑就化为一道朱虹,犹如蛟龙入海般飞至身边。唯恐妖法厉害,不让离火剑出入间让金轮宝光出现空隙,就势将南明离火剑化为一道红艳艳的光虹,笼罩在列缺双钩外层。
两人几件至宝瞬间联合在一起,化为内外几层,最里是一幢犹如赤阳烈日的朱红光球,中间是一歌金霞四射,徐徐旋转的金轮,射出无数佛光祥焰,外面还上下照着两道宝光强烈的光圈。四周绿焰鬼火,方一靠近宝光四五丈外,就自消灭。
尚和阳此时也是又怒又急,无论如何催动万兽玄阴魔焰,也难以攻破两人的护身宝光,几次运用元神变化,都近身不得。尤其二小又机警非常,一见势头不对,立刻转攻为守,在几件至宝的防护下,各自运用佛道两门最上乘心法,打起坐来,全力发挥至宝威力。
如此一来,无论是他有万般挪移变化,摄形拘魂之法,都难以分化动摇二人心志。尤其那法华金轮更是老对头凌雪鸿的佛门护身至宝,威力妙用早尽数知晓,全仗心灵运用。这时候那小童更是运用大金刚禅功打起坐来,越发元神内莹,金霞佛光越发柔和,分明是尽数发挥师门妙用,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任何魔法都难以攻进。
见四周绿烟黑影犹如碧涛满天地一波接一波冲上去,却不等靠近,就吃那团红艳艳的朱霞宝光照灭,无形中自身元气也损耗不少。幸亏两个敌人不明白精微所在,要是主持金轮宝光朝外冲出,越发阻挡不住。连忙暗施魔法,止住万兽玄阴魔焰上前白送。
将足一顿,一道红云从脚下升起,径直落在对面的一座山头,对前面两位身穿白袍,容貌俊秀的男女道:“两位道友欲重返师门,成功与非,就在这两位小狗身上。不过两位小狗皆来历极大,更有师门至宝护身,等闲法宝万难近身,要想取胜,只有一策!”
左边容颜秀美,神情清冰的女子冷声道:“什么法子,尚道友直言无妨!”
尚和阳指着左方的山坳道:“他们二人所用至宝,皆是西方太乙金精所制,更有师门真传,等闲法术不是一时片刻间就能攻入。而克制西方真金之物,两位最为清楚,不用尚某多言。要灭此二人,还需我们三人合力,倒转山岳,将他们压于地肺之中,自然可反败为胜。”
就在这几句话功夫,只见下方金霞乱闪,朱焰滔天,一蓬亮晶晶的朱红针光,在玄阴魔焰中冲出一道火弄,后面跟着一个丈许方圆的金轮,在满身宝光剑虹飞舞下,电也似地朝西南最薄弱之处飞去。
还不等催动鬼焰合围上去,两道宝光就冲出重围,化为两道经天长虹,朝空中飞去,一闪无踪,神速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