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被堵
“季笨蛋,把你手里的聚灵丹交出来,不然,我们要你好看!”
季含瑜刚从学堂领完这个月的修炼资源,就被一群少年围住了。
为首那个名叫赵乔,是村里最大的修士,已经快十五了,资质很是一般,不,确切的说,是非常差。
他本名赵二蛋,直到测出灵根,才由学堂先生改了名字。
季含瑜虽也有小名若愚,却是她娘希望她将来能够大智若愚,这个愚又是瑜的谐音,希望她能像美玉一般。
可以说就这么一个小名,便已经看出季母对季含瑜的期待。
但是对于赵乔他们来说,愚便是傻,便是蠢笨。
所以,他们毫不客气的将季含瑜叫做季笨蛋。
好似这样季含瑜就不如他们了一般。
如今还有不到一年,赵乔便要成年,而成年之后,朝廷按资质每个月都会下发的修行资源,就断了。
这要是别人,有着朝廷多年供给,身上多少会有点积蓄,再加上身为修士,多少会点修仙杂艺,找个谋生差事不成问题。
偏偏赵乔这人,资质差,得到的供给少也就罢了,还眼高手低,九年多来,一点修仙杂艺都没学到。
身上除了那点修为,会几个法术之外,真是一无所长。
他又惯是好吃懒做的,朝廷每月下发的修行资源全都被他享受挥霍掉了。
眼看着每年的进项要断了,连到镇上安家的钱都拿不出来,可不就急了。
所以,铤而走险,打起了季含瑜的主意。
毕竟,遍布各大城镇的监视法阵,在他们这小村子里,是没有的。
所以,就算季含瑜告到稽查那里,没有证据,拿他们也没办法,这也是赵乔等人有恃无恐的原因。
至于其他人,之所以愿意跟着凑这个热闹,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抢劫幼童修行资源,是大罪,抓一个,关一个,严重的直接废除资质修为的也有。
但是他们不一样,他们同样也是幼童,就算被发现了,罪行也并没有多重。
再说了,他们又不是主谋,就是最后真要受罚,前面也有人顶着呢。
最重要的,他们早就垂涎季含瑜的修行资源了,被赵乔一鼓动,就纷纷动了心。
谁叫她是全村唯一一个无限接近上等资质的呢。
今年年初季含瑜测出金木水相生三灵根,其中木灵根根值最高,达到了八十九,虽然金水二灵根稍弱了些,却也有八十五。
距离上等资质的规定,相生的三灵根资质最少有一条灵根根植在九十以上,其他两条,根植不弱于八十的规定,只差那么了一点,最终被定为中上资质。
不过,在村中学堂修行的修士,五到十五岁全加起来,也才不过五人,平均两年才出一个有资质的,而且不是下等就是下下等资质,连出个中下资质,都要大贺三天。
所以,对于牛背村来说,季含瑜的资质,确实是了不得的存在,也难免遭人觊觎。
如今距离测出灵根才三个月,季含瑜悟性不错,修炼的又是她娘传授的高阶功法,修为便到了炼气一层巅峰。
即使她再低调,仍然无法避免众人的垂涎,在他们看来,季含瑜有此成就,完全就是因为服用了大量的聚灵丹,一个个都红了眼睛。
今日季含瑜体内灵气激荡,灵力不稳,明显的是要突破的征兆,更是打劫的好时候,赵乔踩了好几天的点,自然不肯放过。
季含瑜看着赵乔四人,皱了皱眉。
她是知道,村子里的人因着点误会,对她们母女有些排斥,在她测中上灵根之后,更是多了许多嫉恨之人。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和其他同窗起冲突。
可没想到,不过才三个月,这些人就忍不住了。
以季含瑜的资质,每月都可以去镇上领取三枚聚灵丹,还有灵石灵米等物,价值不菲。
别人虽不知具体如何,但单单聚灵丹一项,便也足够引人垂涎。
它是朝廷下发给炼气修士最主要的修行资源,不管资质好坏,只要尚未成年,人人都有。
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比如赵乔,下下等资质,一年也才能领三枚,不过是季含瑜一个月的供给。
所以,季含瑜的供给,确实让人十分心动。
五人相对而立,一方是弱质女童娇滴滴孤零零立在一侧,看的人心疼,而另一方却各个身高体健,好似随便一拳,便能让女童血肉横飞,实力相差悬殊,可谓天差地别。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离殇界因为荒兽肆虐,崇尚炼体,尤其是低阶修士,更是如此,一个个肌肉虬扎,健硕非常。
离渊城位于离殇界九十九座府城之中的极西处,直面荒原,而牛背村则位于离渊城的最西处,这炼体之风,更是浓重,比如眼前的赵乔几人,就是如此。
季含瑜本来修为就不如他们,再加上对方都是炼体多年,差距就更大了。
幸好,因着边境之处危险甚多,为了避免资质好的孩童意外夭折,朝廷派送的修行资源里,多有一些保命之物。
比如,季含瑜的供给里,每月都会有一张符。
对于炼气初期的小修士来说,符威力大,耗费灵气少,是保命的最佳之选。
凭着季含瑜练气一层的修为,若是没有符,她的聚灵丹,是肯定保不住的。
而赵乔他们都以为季含瑜只有三颗聚灵丹,之前得的全都用掉了,这才能够这么快的进阶。
想要抢的,也只是刚刚发下的三枚聚灵丹。
季含瑜悄悄捏着测灵根时得到的奖励储物袋,在考虑是动用符,和他们拼一拼,还是就这么认怂,将聚灵丹给他们。
这两个选择,哪一个对季含瑜来说,都十分肉痛,毕竟,不管是聚灵丹,还是符,可都是她一点点存下的。
不管是哪种选择,对她来说,今天都要大出血了。
季含瑜心中恼恨,却也知道,说到底,还是自己家底薄,又树大招风。
若是这一次自己妥协了,说不得这些人尝了甜头,各个都要来欺负自己。
季含瑜这人,从小就记仇,什么韬光养晦,她娘教她多少遍她还是记不住,受点委屈,便要立刻报复回来。
如今面对四人,更是咬了咬牙,暗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也不能便宜了你们!
赵乔见她目光闪烁,一直不说话,便也没了耐性,直接大手一挥,便要将季含瑜拎起来。
却不想季含瑜手上白光一闪,一匕首便刺了出去。
正是测灵根时,得到的另一份奖励,下品法器匕首寒光。
赵乔一时不查,让她刺了个正着,手上顿时冒出去鲜血来。
第2章交着
这血腥味,顿时刺激的赵乔发了狂,早就忘了之前只是想打劫点修炼用度的目的,将抓在手里的季含瑜,狠狠的甩了出去。
赵乔虽然修炼不怎么行,但是炼体还是不错的,这一甩之下,季含瑜若是结实摔倒地上,这小胳膊小腿的,就算有灵力护身,估计也要伤筋动骨。
然而,季含瑜却并没有动用符护身的打算。
她天生就比别人恢复力强,就算真受伤了,不过片刻,就能恢复如初。
实在没必要早早就泄了底牌,让对方有了心理准备。
再加上,她虽然才开始炼体,却是跟着她娘,学了一身好身法,叫做风行决,
因着她身上有水木两灵根,而风系灵根正是水木灵根异变而成,所以,借着灵根之便,对这风行诀,领悟起来十分顺利,如今更是已经入了门,身法飘逸。
所以,在季含瑜被赵乔摔出去的一瞬间,季含瑜便运转风行诀,灵力运转至脚下,整个人身下生风,让她急速摔出去的身子,缓了一缓。
风行诀所耗灵气不多,但是,在这一刻,却显得异常实用,其灵巧,是赵乔他们这些炼体修士,无法相比的。
季含瑜从赵乔的刚刚一摔之中,醒悟过来,除了认怂和硬抗之外,自己似乎还有第三种选择,跑为上策。
若是往学堂跑,学堂先生兼任稽查之责,是从府城上委派过来,和牛背村的村民没有任何瓜葛,再加上自己资质优异,先生绝对会维护自己。
甚至,只要靠近了学堂,这些人就会自动散去,自己还可以求先生送自己回家。
但是躲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先生总不会每天都送自己回家。
而且,学堂路远,风行诀虽不怎么耗费灵气,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这要是中间被追上,一切就回了原点,不,甚至更惨,没了灵气,她可就没了一点反抗之力。
第二个选择,便是往村长家跑,有村长出面保她,或许比先生还要有用,很可能之后都不敢再抢劫自己。
而且,村长为人,还算公允,就算不为她出头,这些人也不敢当着村长的面强抢。
第三个,就是跑回家,这里离家已经不远,可是,季含瑜不想让外面的污糟事打扰母亲。
她娘与人为善,更是努力想要融入牛背村的生活。
但是,季母虽也练过体,却因功法之故,并不像牛背村的人,五大三粗,反而身姿窈窕,又是一个人带着她,时常被那些村中汉子骚扰,被那些媳妇子说三道四。
就算自己行的端做得正,却也有些艰难。
所以,季含瑜实在是不想母亲再担忧。
想来想去,季含瑜还是决定,往村长家跑,是最稳妥的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季母也是炼气一层的修士,还懂些阵纹,常常接了些给法衣刺绣阵法的活计,挣些灵石,按理说,季家并不算穷。
但是,因着常年受人白眼,被人孤立,所以,季含瑜就是比别家的孩子成熟懂事些。
想事情也周全些。
所思所想,看似极多,不过就是转瞬之间,待她风行诀运转,稳住身子,不过是被擦破点皮,更是在站稳之后拔腿就跑。
就连跟着赵乔的那三个跟班都没反应过来,人便没了。
赵乔哪里受过这种气,在这村子中,仗着年龄,早就成了一霸,如今见了血,顿时“嗷”的一嗓子,便带着三人追了上去。
季含瑜仗着身法轻便,又占了先机,瞬间便与赵乔四人拉开了距离。
奈何,季含瑜想的周全,却忘了自己如今不过刚刚五岁的年纪,就算有轻身身法加成,就算长期泡着她娘调制的药浴,并不算矮,甚至,看上去有普通小孩六七岁大,可和赵乔等人相比,就相形见绌了。
赵乔四人,各个人高马大,一步顶季含瑜四步,再加上人家修为高,双方的距离,竟然在不断的缩小。
季含瑜懊恼不已,按照这种速度,在到达村长家之前,自己估计就会被追上。
他们毕竟是修行者,在村子里地位不一般,普通的村民,是不大敢管他们的事的。
最起码,不会为了她一个外人,得罪赵乔几人。
季含瑜手上匕首闪烁,跑不过就打,大不了鱼死网破,也决不能让对方占了便宜,再这么跑下去,自己灵力耗得差不多了,吃亏的就是她自己了。
季含瑜干脆故意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放慢了速度。
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赵乔面色一喜,拳头紧握,就待双方靠近之后,给季含瑜致命一击。
让她再翻不起风浪。
却在此时,季含瑜脚下一个踉跄,赵乔再次提速,身体猛地向前一跃,就要将季含瑜打翻在地之时,却见季含瑜突然脚下微转,身子一翻之间突的转身回冲,手上匕首寒光乍现,那寒芒闪烁间,让赵乔身上鸡皮疙瘩都翻了起来。
他已经着过这匕首的道了,再见到它,自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一道小金箭术便打了出来。
一道小拇指粗的金芒,从他手指间倾泻而出,在半空中汇聚成箭矢的形状,对着季含瑜的面盆就射了过来。
竟是要以攻为守。
小金箭术是炼气初期修士能够学到的威力最大的法术之一。
不过,需要的灵力,相对来说也十分的高。
季含瑜木灵根最好,所以,率先修炼的,是木系法术小缠绕术,而不是这小金箭术。
此时看到赵乔施展小金箭术,感受到那锋锐之气直扑面门,竟然有些羡慕。
脚下轻轻一点,身子已然高高跃起,身子更是没有丝毫停滞的猛地向前扑去。
赵乔眼看着小金箭术扑了个空,心中微微遗憾,这一下要是击个正着,这季含瑜,哪还有继续折腾的力气。
眼看着季含瑜已经扑倒了自己面前,那闪着寒芒的匕首,更是寒气逼人,他当即毫不犹豫的在身前施展了一个土盾。
季含瑜的匕首刺过来的时候,碰到赵乔刚刚凝结成的土盾,那匕首一时收不住,直直的冲向了土盾,整个匕首都没了进去,土盾的另一面,看着近在眼前的匕首,赵乔不禁头上冷汗都溜了下来,这要是没有土盾,这匕首可就直接招呼到自己脸上了。
第3章获救
赵乔当即又是后怕,又是愤恨,若是之前只是对聚灵丹起了贼心的话,此时,看着这寒气逼人的匕首,更是目漏贪婪。
土盾被他猛地一扬,顿时泥土翻飞,季含瑜被惯性带的往前一扑,赵乔顺势便抓住了季含瑜拿着匕首的手腕。
到底是练过体的人,那力道瞬间便让季含瑜纤细的手腕变得淤青一片。
手上抓了人,赵乔脚下也不含糊,当即带着劲风的一脚,便对着季含瑜踹了过来。
季含瑜却视那一脚如无物,手上一松,匕首突的落下,那另一只手迅速的接过匕首,狠狠地向着赵乔划了过去。
这一下,季含瑜手上灌注了灵力,更是使出了全力,此时的赵乔没有任何防护,而这匕首,却是实实在在的法器,若是砍实了,赵乔这跟胳膊,就不用要了。
那赵乔更是目眦欲裂,可是他另一只手先前已经被季含瑜所伤,使不上力气,用法术,也不怎么灵光,已然来不及阻止季含瑜这一匕首。
想要松开握着季含瑜手腕的手,偏偏手上不知何时,已经被季含瑜用缠绕术所生出的藤蔓缠住,怎么也挣不开。
在这一刻,赵乔真的怕了。
季含瑜可以不顾他这一脚有多重,但是,他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手,他不过是炼气小修士,连颗聚灵丹都想抢,若是手断了,上哪找药去接,恐怕就要落下一辈子的残疾。
这一刻,赵乔是真的后悔了,他那里想到,连个小孩子,他都无法制服。
更是暗恨自己带来的三人,竟然没有一人上来帮忙,这才让他着了道。
却在这时,突然一支土箭射向了季含瑜的匕首,让她的匕首歪了一歪,季含瑜大惊。
赵乔还来不及高兴,就只觉他那用尽全力的一脚,就如踢在了棉花上了一般。
“赵乔,你多大人了,竟然带着人来欺负小愚儿!”
那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微怒,但又好似这人天生脾气温和,就算发怒,声音也是慢条斯理。
季含瑜回头,那人不过十岁出头的模样,身量还不算高,虽说也因为炼体之故,显得身量高大一些,可是身上那一身雪白丝袍,纤尘不然,衬的这人,更加飘逸了几分。
看到季含瑜回头看他,嘴角便慢慢的上翘。
“温三哥,你回来啦!”
季含瑜略带着惊喜的呼唤出声。
自从张温出现开始,赵乔那三个跟班就一直悄悄的往后退,就连赵乔的脸色都是一变再变,十分的不好看。
张温将绑在季含瑜和赵乔手上的藤蔓解开,那赵乔皮糙肉厚倒没如何,季含瑜手上却早就被磨破了皮。
张温从储物袋中掏出伤药为季含瑜敷上,顿时,季含瑜的手上就传来清凉之感,那灼热的疼痛,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温一遍为季含瑜缠上纱布,一边慢声细语的道:“别以为在村子里没有监视法阵,你们便可以为所欲为,若是再让我知道小愚儿被你们欺负,我必然会当即禀告督查,就算你们还未成年,一样要受到惩处。
尤其是你,赵乔,你资质差不说,又马上成年,若是小愚儿真的告到督查那里,你觉得,还有你的活路吗?
小愚儿资质可比我还好些,府城之中的先生们亦有所耳闻,时常对我提起,若是小愚儿出事,必定会拿你们问罪!
你们这些人可知道?”
张温年纪比赵乔还小,但是,身份早已经今非昔比,修为更是已经到了炼气五层,远远超过他们,有他出面袒护季含瑜,那四人当即就怕了。
再加上他们知道,季含瑜的名声竟然已经传到府城那里去了,当即都是吓破了胆,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又是连番求饶,恳求张温放他们一马,饶了他们这一次。
张温这才看在都是同村的面子上,放了四人离去。
待四人走后,才拉着小愚儿问道:“除了手腕,可还有伤到哪里?”
“没了没了,赵乔就是个傻大个,哪是我的对手。温三哥,府城的先生们,真的知道我吗?
我资质并非顶尖,不至于让先生们都关注吧?”
要是季含瑜是上等资质,说不得,还真的被关注了,而且,恐怕会直接被府城的仙堂录取,根本不用在村子里蹉跎这几年。
偏偏她差了一点,不过落得个中上的资质,虽说在牛背村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但是,在整个府城来说,中上的资质,实在算不得什么。
“虽说都是中上的资质,可是你却只差了一点,可是中上资质当中,最好的了,自然不一样。
我向先生求教时,特意提起过你,所以,他对你也是十分关注的。
府城的督查,对治下修士的资质,更是了如指掌,也同先生们聊起过你,我可没有撒谎。
对了,还没恭喜你,看来今天就能突破炼气二层了。”
府城的仙堂,只有一座,凡是年满十岁,资质在中等之上的,都可去考。
只要不是大奸大恶,好逸恶劳,对修炼丝毫不上心那种,大多都能考上,并不算严苛。
但是,资质中等这个要求,其实并不算低。
上上等资质,那是百万人当中,才可能会出现一个,整个离渊城数百万人口,也要隔上个几十年,才会出那么一个半个的,其稀少可见一般。
而出现上等资质的概率,虽说多了一些,但是,那也只是相对来说,就拿离渊城来说,也要隔个一两年,才会出现一个。
上上等资质,一旦出现就会被四大洞天三十二福地之人,立刻抢着收走。
这四大洞天三十二福地,与统治着离殇界的朝廷,关系十分特殊,既不归朝廷管束,却又与朝廷相互依赖。
具体如何,季含瑜不知道,她只知道,但凡资质好的,想要成为一代大能,成为人人敬仰的高阶修士,几乎都要进入洞天福地才能成。
若是不能进入洞天福地,尤其是对他们这种没有家族支持的普通人来说,进阶之路,将会十分艰难。
第4章张温
离殇界几乎所有的大能修士,还有现如今朝廷的统治者,均是出自洞天福地。
季含瑜也在她娘的教导之下,早早的树立目标,要考进四大洞天之中。
而上等资质之人,虽说不能被洞天福地直接收走,却可以直接进入府城仙堂,待到年满十五,成年之际,便可前往都城,参加考试,一旦通过,便能进入洞天福地之中。
只是,这两种天之骄子何其稀少,整个府城仙堂,也没几个,而除了他们之外,季含瑜可以说,是资质最顶尖的存在。
只不过,碍于规定,中上等资质之人,只有在年满十岁之后,在所在的学堂打下修行基础之后,才能通过考试,进入仙堂。
这规矩,就是差一点,也是不能变的。
张温知道一点季含瑜的困境,他是村子里这么多年,唯一符合要求,考进府城仙堂之人,便借着向先生请教的机会,提了提季含瑜的资质,果然,引起了先生们的关注,在府城仙堂之中,小有名气。
“多谢温三哥,我进阶也是占了丹药的便宜,不值当说嘴,对了,温三哥,你怎么有空回来?”
虽然季含瑜从不吃丹药,但是她娘不准她说不吃,谁问起修为,就只说是将丹药都吃了,才进阶这么快,免得被人惦记。
“那也要你努力才行,不过,丹药还是要少吃些,不要贪快,将根基打捞些,将来进阶才容易。
我这不是已经考上仙堂,这几个月时间,对府城也略微熟悉了些,前些日子,在府城也置办了一套宅子,想要将爹娘他们全都接到府城去住。
牛背村实在是不安全,我人又在府城,放心不下他们。
小愚儿,你也要加油,等考到仙堂,就可以带着季姨一起到府城住,你也不用担心在被人欺负,也不用担心,荒兽侵扰了。
咱们两家,住的实在荒僻,我们一家搬走之后,就剩你们母女,可更要小心了。”
张温有些担忧的道。
“嗯,温三哥,你放心吧,我会努力的,你刚刚回来,张大伯他们肯定十分想你,还是不要多耽搁了,还有我娘,也该着急了。”
季含瑜有些羡慕,张温一家和他们家是邻居,张温如今考进了府城仙堂,将父母带到府城居住,就再也不用像他们似的,提心吊胆,担心时不时就会进村捣乱的荒兽了。
那荒兽,尤其是冬季和刚刚开春的时候,常常会来到村里寻食,有那小孩子不小心就被荒兽拖去吃了。
对村中这些未成年修士,更是虎视眈眈。
让村民们恨之入骨,又惧又怕。
季含瑜心中默默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修炼,到时候,也像张温一样,考进府城仙堂,将她娘也带走,在府城,过养尊处优的日子。
两人叙着家常,张温更是提点了一番,仙堂的考试是什么样的,让季含瑜早做准备,还送了她一份笔记,里面详细的讲述了张温考试的全过程。
他自己这次,将家人接走之后,恐怕就不会再回来了,若是不趁着这次机会将考试的事说清楚,怕是将来很难有机会再见到季含瑜了。
毕竟,两家虽然是邻居,关系,却实在是不怎么好。
这事,还要从张温她娘说起。
这村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以打猎为生。
毕竟靠近荒原的外围,最不缺的,就是不入阶的普通荒兽。
村中狩猎队,常年进山打猎,有时候,还会捉到些小兽仔,就这么在家里养着,等到长大之后再一起卖出去,足够日常开销。
村中女人,就大多被留在家中,饲养兽仔,照顾老小。
张温她娘虽然是女子,却和普通村妇不同,是打猎的一把好手,经常跟着狩猎队一起进山,家中的日子过得那是红红火火。
再加上张温,检查出了中等资质,更是让她处处高人一等。
然而,这种得意才刚开始,季升月便怀着季含瑜来到了牛背村安家。
张温他娘在村子里,虽然是人人羡慕的存在,却不得不说,因为打猎炼体的缘故,比寻常的妇女,更健硕粗犷了些,又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实在不怎么好看。
而张温他爹,却是牛背村少见长得清秀的,甚至,就连皮肤都是天生的白皙,比张温他娘要细滑的多。
这要是从前,张温他娘自认打猎能手,又给老张家生儿育女,没什么配不上他爹的。
可是,季升月一来,她这种自信,便彻底的被打破了。
季升月长得白皙娇嫩,一看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副娇滴滴的,看着就像是个勾人夺魄的狐狸精。
偏偏,她刚来的时候,全村也就她家旁边空了座宅子,季升月便买了住了下来,和她成了邻居,让张温娘十分嫌恶。
这也就罢了,不过是长得好看点,村子里长得好看的,也不是没有过,也没有谁让张温她娘觉得有过危机感,毕竟,她是打猎的一把好手,挣得银钱,比张温他爹还多。
所以,对身怀六甲,却娇柔无依的季升月,又是鄙夷,又是同情。
在她看来,长成这个样子,又大着肚子,一个人躲到村子里来,说不准,之前没做什么好营生,要么就是给人家做妾的,怀了身孕被赶出来了,要么就是偷人了,在家里过不下去,跑到乡下来,偷偷生孩子。
不管是哪种猜测,对于张温娘来说,季升月就是不检点的存在。
当时,还警告了张温爹,不要搭理他们这位新邻居。
若是一直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多受几记白眼罢了。
偏偏,当年季升月要生的时候,正巧在院子里,感觉要发动了,当时就动弹不得。
寒冬腊月的,就是好人,在外边也要冻坏了。
张温爹那时候,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这边动静不对,就过来看看,见她在雪地里躺着,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抱了起来,送回了屋中。
而这一幕,正好被村里的大喇叭赵三娘听到了,当即就传的风言风语,说是张温爹看上季升月,早就忍不住了,等等。
第5章玉
反正,那就是没一句好话,后来,还传出来,季含瑜没准就是张温爹的钟,不然,为啥季升月非要来他们村子?
又说,张温爹长得好,说不准早就瞧不上张温娘那糙模样了。
这些话,其实大部分人都不信的,都知道赵三娘嫉妒张温资质比自己儿子赵乔好,压了她一头,故意恶心张温娘的。
偏偏张温娘想着季升月的狐狸精模样,还真信了。
就算张温爹行的端做得正,和媳妇那是赌咒发誓,又确实只是那天赶巧遇到季升月生产,之后再没见张温爹关注过这个邻居,可惜,季升月这根刺,还是扎在了张温娘的心里。
本来对外貌不屑一顾的她,对容貌越来越在乎。
偏偏,就容貌这一项,她实在是拿不出手,越比越生气。
只有在她打猎回来,换了银子的时候,才能稍稍缓解她那郁气,让她自觉胜过季升月一筹。
偏偏这唯一一项优势,在季升月被爆出炼气一层修士的身份,自己还懂手艺,会给法衣上绣避尘阵纹,可以挣灵石之后,便被打击的一点不剩。
输的彻彻底底。
从前,她是村中最得意的人,可是,自从季升月来了之后,处处都比她强。
就连丈夫,在听说季升月是修士的时候,眼神里都流露出来的惊异,也是她从不曾见到的。
她挣得是银子,就是有时候,拼了命,遇到有些灵性的,马上就成为一阶荒兽的野兽,也顶多卖上几个灵珠,便已经能让她在村子里炫耀好久。
可是,季升月不用像她这样拼命,不过拿根针,在家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一个月,便能挣到一个灵石,她不甘心。
却又无可奈何。
到最后,张温娘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儿子有中等资质这一项,还能让她稍稍宽慰。
心中,却已然怨上了季升月。
要是没有她,自己还是村中最瞩目的存在,偏偏,季升月的到来,抢走了所有属于她的风头。
所以,季含瑜从出生时起,便从未见过张温娘的好脸色。
张温娘恨屋及乌,一见到她就大黑脸。
当然,这种恨意,在她测出比张温还好的中上资质之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若不是那时候,张温考上了府城仙堂,让这恼恨,被喜意冲淡了许多,说不准,就直接气疯了。
反而是张温,家里上面两个兄长,却没个女孩子,见到季含瑜长得白白嫩嫩的,又十分乖巧,很是喜欢,经常瞒着他娘,偷偷带她玩。
两人谁都不知道张温娘为啥这么讨厌季母,但是,却也十分默契的,在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分开了走。
季含瑜挥挥手,同张温告别之后,便当先跑回了家。
而张温,却在外边等了一刻钟之后,才慢慢悠悠回了家。
先不说他突然回家给张家带来的震动欢喜,季含瑜却是在进家门的同时,便把缠在手上的纱布全都取了下来。
随便卷了卷,塞进了储物袋里。
而手上的伤,早就了无痕迹。
“娘,我回来了。”
季含瑜语调轻快,没有漏出丝毫破绽。
完全看不出之前被人欺负过的样子。
这演技还要归功于赵三娘散播的谣言,让村子里的人,对她大多都不是很待见,尤其是在她测出资质之前,常常有人偷偷欺负她。
她娘见一次,便要和人理论一次,碍于她是修士,人家都会退让道歉,但背地里却还是依然如故。
她娘便经常偷偷落泪,觉得让自己的女儿受苦了。
所以,季含瑜稍微懂事些后,便不让她娘知道她在外面遇到的事。
“今天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又在外面调皮了?”
季升月从厨房端出两碗粥来,其中一碗,晶莹剔透,在油灯下,好似泛着光泽一般,如梦似幻,还有那阵阵异香扑面而来。
不用说,正是用灵米做的。
她娘不许她吃丹药,说是会堆积丹毒,吃丹药多了,还会降低对灵气的亲和度,法术用起来都不如别的修士,还会因为进阶过快,造成根基不稳。
反正,就是一无是处。
朝廷发下来的丹药,便全都躺在她的储物袋里发霉。
但是,灵米不一样,她娘不但让她吃,还一粒都不准她浪费。
甚至还常常感慨,没有些灵蔬灵果,营养不均,让季含瑜受委屈了。
至于她自己,则只吃最普通的稻米,灵米,却是一粒都不肯沾的。
“娘,我这么乖,怎么会调皮,你都没发现我快要进阶了吗?娘有没有奖励啊?”
季升月这才注意到女儿身上灵气波动的变化。
连忙放下粥碗,将季含瑜拉过来左看右看,连连感慨,“我儿真棒,看来过了今晚修为就要比娘高了。”
说着,好似回忆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惆怅,不过,转头看向季含瑜的时候,很快就收敛去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你那块玉吗?现在,娘就把这玉给你,有这玉在你身边,你突破时,说不准能更顺利些,这玉,从今往后娘就交给你自己保管了。
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也该知道这玉的重要,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这块玉,也不可以给任何人看。
你能答应娘吗?”
季含瑜一心想要拿玉,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娘,我那么小的时候都没和人说过,我都长大了,肯定更不会和别人说,我你还不相信吗?”
“小滑头,娘信你一回。”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秀气的储物袋,拿出一枚通体浅绿色的玉佩来。
那玉佩,个头极小,就和普通的玉坠子差不多大,圆润可爱,最中间处,好似有一棵小小嫩芽,镶嵌在玉坠之中,娇嫩欲滴。
再细看,好似通体绿色的玉坠,却又隐隐撒满银白星点,形成一幅神奇的图案煞是好看。
这玉一拿出来,季含瑜便按耐不住,伸手去碰。
季升月也不逗她,慎重的将小小的玉坠,放进了季含瑜的手里。
季含瑜握着这玉坠,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好似游鱼入水一般。
第6章荒兽来袭
“小愚儿,你含玉而生,这玉,生来便是你的一部分,虽说你离了这玉,好像没什么影响,但是,这全是因为这玉一直完好无损的保存在娘这里,你又没有离开太远。
只是,这玉一旦损毁,或是被有心人得去,说不准,就会对你身体有碍,严重的,说不准将来道途都毁了。
所以,对待这块玉,你要像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重视,不能让它出现任何意外!”
季升月不无担心的再次强调。
季含瑜终于将眼神从玉佩上挪开,她自己对那玉坠,更是有种血脉相连之感,她如今也已经正式开始修行,怎能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当下又是连连发誓,小心翼翼的将玉坠,挂在了脖子上,收进了衣襟之中。
母女俩这才开始用起晚饭。
隔壁的笑闹声似乎更大了些,尤其是张温娘,更是扯着嗓子使劲的笑,他们这边想听不到都不行。
季升月看了看门外,问道:“是张温回来了?”
季含瑜正大口吃着饭,闻言对她娘竖起大拇指,“娘你真厉害,一猜就猜到了,温三哥从府城回来,说是要把家里人都接去府城去住,说是他一个人在府城不放心。”
季升月点点头:“张温那孩子性子不错,从小带着你玩,你将来长大了,考到府城去,他肯定会照顾你一二的,娘也能放心。”
季含瑜撇撇嘴,“就是张大娘那性子实在是不咋滴。”
季升月敲敲闺女的头:“你懂什么,她本性也不坏,不然,怎么养出张温这样性子好的孩子?
人无完人,谁都会有些小毛病,却不能以偏概全。
她这点不喜欢,全都摆在明面上,根本不用提防她暗里使什么坏,那豪门世家里面,却都是表面上笑呵呵的,转身就会捅你刀子,这样的人,才可怕。”
季含瑜知道,她娘肯定想起往事,有感而发,也不和她娘犟,只哄道:“谁说没有完人的,我娘就是连根头发丝都是完美无缺的。”
季升月本还有些伤感的,听到季含瑜的话,却噗嗤笑了,顿时那些伤感,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晚饭过后,季含瑜就被季升月赶去修炼,进行突破去了,这不过是炼气初期的小突破,并没什么危险,季升月没什么不放心的,所以,干脆趁着天色还早,将自己那套绣阵纹的活计,又拿了出来。
如今她手上一穷二白,只想着靠这门手艺,多给女儿存些灵石。
虽然是杯水车薪,但却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初春的天气,乍冷还寒,幸而母女两人,都已经成了修士,虽说修为不高,但是,这初春的寒意,倒也不在乎。
季升月来到厨房,揭开在青铜色小炉上架着的瓦罐盖子,一股热气,便喷薄而出。
浓白色的液体之中,浸润着一团如发丝般纤细的绣线。
此时,也已经被染成了纯白色,带着一丝荧光,如雪一般轻盈。
季升月漏出笑容,闭着眼感受了一下丝线上的灵气,已然十分充盈纯粹,便迅速的将瓦罐取了下来,那团煮好的绣线,也被她捞了出来。
想要在衣胚上绣上隔尘阵,就算绣的再好,用普通的绣线绣出来,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没有灵气,这阵法,便无法成形。
只有经过处理之后,让绣线成为灵物,这防尘阵,才能成功。
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绣线放在这调配好的药汁之中,煮一煮都可以成为灵物的。
季升月手上这小小一团绣线,就是她花了一百两银子才买回来的雪蚕丝,虽不是灵物,却柔韧异常,极易沾染灵气。
而这药草,则是她自己调配的。
牛背村背靠荒原,虽然荒兽多,带有一点微弱灵气的灵草也不少。
稍微年长些的修士,常常会来到荒原寻药,季升月已经是成年人,仗着有点修为,也不往深了去,就在村子边上,也找到了合用的。
所以,这营生,才能如此赚钱。
衣胚一件才八十个灵珠,而绣线,算起来也才十个灵珠,总共九十个灵珠的成本,一件带有防尘阵的法衣,镇上的收价,却是两个灵石。
一件衣服,便能赚上一个灵石零十灵珠。
季升月一件衣服,就算是慢慢做,一个月便也能做完了。
在这边远小村里,赚的实在是多。
季升月手上法诀施展,这湿哒哒的丝线,便已然潮气全无,爽滑柔软的质感,暴露无疑。
季升月满意的将丝线团子带回了自己的房中,继续绣制阵法,油灯噼啪作响,大半夜的时间过去,季升月正打算去看看季含瑜突破的如何了,却发现屋外人声涌动。
当即心中就是一咯噔,知道恐怕是又有厉害的荒兽下山了。
当即跑到院子门口,就见隔壁的张温,正护着一大家子从家中出来。
见到季升月,喊了一声,“季姨,快带着小愚儿去祠堂,有两只荒兽下山了,其中有一只已经一阶中期了,咱们根本不是对手,快点,一会那荒兽就要进村了。
一会我送爹娘他们到了祠堂,再过来接你们……”
话还没说完,便被张温娘掐了一把,“咱们一大家子就你一个修士,全都指望你呢,人家母女却都是修士,哪用的着你献殷勤,快点快点,咱们**凡胎的,可不如人家修士动作快,人家肯定是比你先到祠堂的。”
说着,脸拉得老长。
季升月也无心和她扯嘴皮子,当即就对张温到,“张温,你先带你家里人去吧,我这就去叫小愚儿。”
说罢,转身向着房中跑去。
此时的季含瑜,却是突破的关键时候。
吃过饭后,她便开始梳理体内暴涨的灵力,这工作,复杂又冗长,需要时间一点点的磨。
再加上今天白天,她打了一架,让本来就暴躁的灵力更加杂乱,用的时间也就更长一些。
所以,季升月过来找季含瑜的时候,季含瑜才刚刚梳理完灵力不久,此时体内正在运转小周天,刚刚完成主修功法的突破,成功晋升炼气二层,现下,正在进行辅修功法的突破。
第7章生死攸关
季含瑜主修乙木凝气经,辅修精金黑水决。
其中乙木凝气经是地阶上品功法。
天下的修行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地阶上品功法,已然是十分了不得的功法,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
就连一般的修仙家族,都不会有一部地阶功法。
离殇界的修仙家族分为名门、望族、豪门、世家,成为名门,只要家中有一位筑基修士,便可称为名门。
而要成为望族,则家族之中,至少有一位金丹修士才行。
而家族中出了元婴修士之后,才能称为豪门。
至于位于修仙家族最顶端的世家,则是要有元后大修士才行。
当然,同样都是世家,有一个元后大修士还是两个,在世家中也是不一样的。
还会根据具体实力,划分为几品世家。
品阶越高,实力越高,越能得到好的资源,家族中的修士,成长的也越快,形成良性循环。
像是名门望族,这种修仙家族,家传的功法,大多只有玄级。
也只有出了元婴的豪门家族,才会有地阶以上的功法存在。
修仙家族当中,还有皇族的存在,皇族比较特殊,在离殇界这个朝廷统治的世界,看似至高无上,天下皆属他家,实际上,按照季升月的说法,不过是个吉祥物般的存在。
而普通人家出身的修士,想要得到好的功法,要么就是投身朝廷之后,立下大功,由朝廷赐下高阶功法,传承后代,慢慢形成修仙家族。
要么,就是考进洞天福地当中,相比前一种方式,后一种,对于资质优异的修士来说,要容易许多。
季含瑜所修炼的功法,是她娘教的,显而易见,季升月曾经的身份,必然十分显赫。
因为,就算是拥有地阶之上功法的豪门世家,那功法也不是谁都可以修行的。
必然在族中,要么天资优异,要么出身显贵,有人罩着。
不过,这些,季升月从来没和季含瑜讲过,季含瑜也无从得知。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娘出身不凡。
至于精金黑水决则是从朝廷那拿到的功法玄阶下品功法。
她娘是木火双灵根,同样木灵根好一些,所以,主修的功法,季含瑜可以从她娘这里得到好的功法,自然不作它选,但是,辅修的功法,因为她娘没有金水二灵根,也从未关注过这两系的功法,便没办法了。
幸好,她测出的资质好,朝廷给的待遇也高,让她有一次机会进入府城的藏经阁,挑选一次功法。
这才有了这部合适的辅修功法。
修行之时,要打通第一条灵脉,将外界灵气,引入丹田,称为引起入体。
随着修为的逐步突破,参与进来的经脉也越来越多,吸收的灵气,便也越来越多。
而不同的修行功法,运行路线并不一样。
越好的修行功法,每次突破,开拓出的行功经脉数量也越是不同。
季含瑜的主修功法突破到炼气二层之后,身体之中功法运转的小周天,瞬间便从炼气一层之时的三条经脉,变成了五条。
内视之下,就宛若五条银河,在体内流转。
而辅修功法,在进阶炼气一层时,却只开拓出了一条经脉,到了炼气第二层,总共也只有三条经脉。
相差悬殊。
主修功法向来都是同辅修功法一同修行的,若是只主修功法突破,却不管辅修功法,主修功法和辅修功法之间,无法完美的衔接,就会形成拖累,让好不容易进阶的主修功法掉阶,修为跌落,怕是连修炼前途都毁了。
相反,若是主修功法进阶之后,有主修功法带动,一鼓作气,辅修功法很少有不能突破的。
所以,若是季含瑜还没有突破,季升月肯定要叫醒季含瑜,让她暂时停止突破,等到荒兽之乱过去之后再说,左右不过耽误一两天的功夫。
但是,此时的季含瑜主修功法已经突破,季升月无论如何,也不敢叫醒她。
季升月的焦急自不必说,那边张温已然带着一大家子,跑到了祠堂。
此时,村中几乎所有村民,都已经集中到了祠堂当中。
村长更是已经拿出了阵盘,时刻准备着将阵法开启。
张温安顿好家人之后,却仍不见季含瑜母女二人过来,心急之下,当即就要过去找一找。
却被张温娘死死拉住了。
“你要去哪,那荒兽已经一阶中期了许久了,你不过刚刚炼气五层,哪里是那东西的对手,你哪都不能去。”
“娘,小愚儿他们……”
“季含瑜有她娘呢,干你什么事,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你那么热心做什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和你爹怎么活,还有你这两个侄儿,将来还都指望你照应呢。”
说着,示意张家大哥二哥两人,和她一起死死拦住张温。
张家大哥自然不希望小弟去冒险,不然,他们这一大家子,指望谁去?
家里出了个上仙堂的修行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谁都不想到手的好日子飞了。
所以,就连两个嫂子,都上手帮忙了。
张温不好对家人动手,只能干着急。
就在这时候,祠堂外又是一阵喧哗声起,两个狩猎队的村民,跌跌撞撞的往祠堂这边跑过来。
一边跑,一边喊,“荒兽进村了!”
那声音十分凄厉,还有见到祠堂近在眼前的希望。
张温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知道,此时此刻,怕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爹,都不会同意他出门去找季含瑜他们了。
没有避进祠堂,荒兽一无所获,必定会拿那对母女开刀,她们二人不过是炼气初期,根本没什么战斗力,哪里是那一阶初期的荒兽对手?
那两人一跑进祠堂,就催促着村长开启阵法。
而此时恰好传来的荒兽的一声嘶吼,催促之声更是多了起来。
村长望着祠堂的众人,有些犹豫,却在那吼声越来越近之时,还是拿起了阵盘。
就在这时候,季含瑜母女,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第8章季母受创
季家母女二人此时的情形,都不怎么好,似乎还经过了一次恶战,连头发,都有些烧焦了。
两人的速度极快,距离祠堂,也只剩下几十丈之遥。
村长的手顿了一顿,而就在下一刻,一只几百斤重的黑毛豪猪,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紧追着二人,直奔祠堂而来。
正是那个一阶中期的妖兽。
赵乔顿时大喊,“村长,快起阵法啊,你要为了两个外来人,送了一村人的性命吗?”
张温听后大怒,急道:“村长,再等等,小愚儿他们速度极快,肯定来得及进入祠堂的,她资质那么好,若是出了意外,村长怕是也要吃挂落。”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朝廷对资质好的修士,尤为关注,要不然也不会发下保命的符了。
若是真的出了意外,村长也难辞其咎。
张温娘却生气道,“张温,你怎么和村长说话的,是一村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季含瑜母女的命重要,你只顾着那一大一小俩妖精,连爹娘的命都不管了?”
赵乔今天刚在张温那里受了气,此时此刻,看到张温想保季含瑜,当即就和他唱起了反调。
“就是,也不知道那小妖精怎么就让你迷了眼,张大娘,你可要管管张温,他将来前途大好,这要是被那小妖精迷了眼,毁了前程可如何是好。”
他们这边争论不休,而在逃命的季含瑜,刚刚进阶炼气二层,耳力大涨,双发隔得又不远,对方也没压低声音,所以,听的一清二楚。
心中恼怒自不必提。
却更是担心,被后面的豪猪拖住。
之前他们在来祠堂的路上,一不小心和这豪猪撞了个正着,幸亏她手疾,小火球符当即就砸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让这豪猪吃了大亏,连眼睛都被烧瞎了一只。
二人虽然逃出升天,可是这豪猪却凶性大发,追着两人不放。
这豪猪久追不上二人,当即身子一抖,身上如钢针一般的毛刺,便如箭雨一般,向着母女二人射来。
季含瑜当即大惊,小金刚符便被她拿了出来,就要拍到季升月身上。
季升月怎么可能让季含瑜暴露于危险之下,当即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一阶六品盾甲符掷了出去。
那如雨一般的毛刺,打在盾甲之上之后,便“噼里啪啦”如冰雹一般掉落在了地上,顺便将那豪猪都挡了一挡。
只是,这张符,等阶太高,激发符所耗费的灵力太多,再加上一路跑来,本来就耗费了许多的灵气,所以,在符被激发之后,季升月的腿,当即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幸亏季含瑜在那符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季升月要体力不支,将季升月及时扶住了。
然而,没了灵力的支撑,季升月的速度瞬间变慢。
全靠季含瑜勉励支撑。
可是,季含瑜也不过是刚刚炼气二层,又是个五岁的小娃娃,本来就人小体弱,速度当即就慢了下来。
张温见此,想要跑来拉二人一把,却被亲人死死拖拽住了。
两面为难。
而那盾甲符的威力,却也慢慢散去,那豪猪的速度,反而更快。
显然,母女两个的速度,是绝对比不上豪猪的,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而此时,季含瑜母女,距离祠堂,也不过只剩下了十几丈而已。
张温娘受了刺激,看着此时再没了先前风光温婉模样的季升月,心中却升起了一丝快意。
季含瑜再顾不得其他,手上藤蔓浮现,将脚步虚浮的季升月一裹,就冲着祠堂奋力甩了过去。
她的身形,也因着此举,更是滞了一滞。
季升月满脸的惊慌,张温娘看着被抛过来的季升月,心中却是妒意翻涌。
没想到,季含瑜竟然如此孝顺,生死关头也顾着她娘,自己家这个,却不顾爹娘,只想着去帮别人。
心中越想越气,再想到季含瑜的资质,也比自家儿子好些,心中更是恶念丛生。
在这一刻,她恨不得季含瑜母女,直接死在这豪猪手底下。
看着村长犹豫不决的手,还有站在不远处,恨不得亲自动手的赵乔,当即恶从胆边生,假装站立不稳,直直的扑向了村长手中阵盘。
双手一扬,那阵盘,便落在了赵乔的手里。
赵乔刚刚看到那张遁甲符,当即眼睛都直了,这才意识到,季升月母女,竟比他想的还要富足,贪心一起,若是他们母女都死了,这母女二人的东西,必然有自己一份。
毫不犹豫的,便催动阵盘,打开了祠堂之外的防御法阵。
嘴角,更是因为即将到手的东西,不自觉的翘起。
季升月则被那突然升起的阵法,拦在了阵法之外,“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看清了一切的季含瑜,目眦欲裂,心中大恨。
心中更是一阵绝望。
季升月反而释然,从地上爬起,十分坦然的迎向奋力跑来的季含瑜。
手中一番,一颗丹药,便被她服了下去。
只见季升月修为瞬间暴涨,一直到了炼气大圆满方才停下。
双手交织,一道青藤,如蛇一般缠上豪猪的脖颈,越收越紧,瞬间便让它无法呼吸,不断地挣扎,凄惨的嚎叫声,传出老远。
随后,又是一道爆炎术,豪猪的脑袋,便“砰”得犹如西瓜一般炸开。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只留下那一丝血腥和一丝焦臭味。
季升月将被爆了头的豪猪收进储物袋,摸了摸季含瑜的头,将女儿抱了起来,向着祠堂,一步步走了过来。
宛若一尊杀神一般。
面上却仍是如先前一般平静,温婉娴静好似大家闺秀。
此时,所有牛背村的村民,全都已经呆若木鸡。
包括修士。
就连张温也是如此。
也就是村长,反应快些,在季升月伸手敲了敲阵法的时候,立刻将阵盘从赵乔手中抢了过来,打开阵法,让季含瑜母女走了进来。
此时不远处又是一声嘶嚎声响起,吓得村长一个哆嗦,赶紧将阵法恢复。
季升月放下季含瑜,捋了捋她的头发,嘴角不断的沁出血来。
之前攀升的修为,不断的下落,直到最后,一丝不剩。
第9章余韵
季升月跌坐在地,靠在季含瑜的肩上,一言不发,季含瑜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不断的给季升月擦拭着不断留下的血迹。
面对孱弱的母女俩,赵乔舔了舔嘴角,却见季升月突地抬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在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的时候,突地就见季升月扯动嘴角笑了笑。
漏出带着血迹的牙齿,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完全没了众人印象当中的温婉。
那赵乔,更是被这一笑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张温娘恰巧目睹了这一切,胆寒不已,脚下都下意识的退了几步。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犹如云泥之别,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
更是被刚刚季升月的气势所摄,竟然浑身僵硬,连话都不敢说。
外面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另一只一阶初期的荒兽,终于出现。
却是一只半大的花豹。
显然已经发现祠堂之中被阵法保护的众人,一下又一下的向着阵法撞来。
季含瑜满眼都是她娘哪里还顾得了外面。
诸多村民,看着阵法一颤一颤的好似随时要破掉的样子那心情也是随着阵法直颤。
这阵法年久失修,多年不曾加固,若不是有季含瑜母女,灭掉了那只中期的豪猪,恐怕全村人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惜,村子却对不住这母女。
张温终于说服了双亲,带着赵乔等几个年纪稍大些的修行者,并上狩猎队的队员一起出了阵法,将那豹子,当场斩杀。
没了这两个领头的威胁,还在村中肆虐的其他不入流的野兽,便不值一提。
众人一起在村中搜索起来将闯进村子的荒兽斩杀干净。
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和季含瑜母女,留在昏暗的祠堂中,等待着荒兽褪去。
天渐渐亮了,祠堂中的人都渐渐都离开了,村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有祠堂门口,那焦黑的痕迹,和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众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季含瑜手上两根藤蔓,不断地交织,眨眼间便编成了一张一人多长的藤车,只在最前端,留出一根长长的藤蔓。
季含瑜将季升月扶到藤车上躺下,自己则拉着前端的藤蔓,将这由藤蔓编成的藤车,缓缓地向前拉动。
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着。
张温清理了荒兽,回来找季含瑜,发现她一个人拉着藤车,伸手便要帮忙。
自从进入祠堂之后,除了哭,便一直低头不语的季含瑜,猛地抬头,那目光似乎带着刺一般,扎的张温不由得退后了两步。
“小愚儿……”
季母低声唤了一句,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中,带着些疲惫,却也没有像从前那般,和蔼的和张温打招呼,只当他不存在一般。
季含瑜好似被唤醒了一般,当即收敛了所有情绪,继续一言不发的拖着季母,一点点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张温手抬了抬,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却始终不发一言。
最后,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母女俩。
直到,她们进了自己的院子,“砰”得关起了大门。
张温站在季家门前,久久都没有动弹。
直到张温爹发现儿子已经回来,才把人拖进了自家当中。
张家此时此刻的气氛,有些低沉。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没有了昨夜知道要去府城之后的欢欣鼓舞。
此时此刻,所有人连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声音大了,将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张温娘紧紧的抿着唇,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再想什么。
不过,在张温跨进屋子当中的那一瞬,张温娘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紧张的追随着自己的儿子。
张温虽然不过是个十岁少年郎,可是从小跟着她娘练武,身子挺拔健壮,已然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再加上他是修士,又在府城见过世面,一家子的未来,全都要靠他,所以,张温在家中的地位,绝对非同一般。
只是他天生性子温吞,又极重孝道,对父母之言几乎言听计从。
唯一没有听话的地方,大概就是私下里与隔壁的季含瑜始终有所来往。
但是,却碍着父母的教训,都是私下里的,面子上,仍是很听张大娘的话。
然而,这一次,张大娘故意扔了阵盘,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这是要害死隔壁母女。
虽说两人最终逃过一劫,可是这生死大仇却结上了。
对张温来说,心中不快那是肯定的,但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张家人心里都没底。
看似和睦的一家人,在这时候,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张温看着母亲略带闪烁的眼神,听着父亲长长的叹息。
闭眼沉默了良久,最后也只是深吸口气,说了句,“明日就搬去府城,家里的东西,想带的便收拾收拾,也不值当几个钱,大件的,便直接扔了吧,到府城之后,我会再添置新的。”
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他人长舒口气,只要是能搬到府城就好,到了那,离得远了,自然会将这里的事忘掉。
张大娘却不乐意了,当即炸毛道:“你有几个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家里的东西,看着不值钱,真要重新置办,要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张温的脚步顿了一下,“娘若是不满意,可以留在家里,如此,这些东西便也不用浪费了。”
声音有些微冷,这是张温第一次忤逆张大娘。
张大娘瞪大眼睛,许久都没能醒过神来。
她最得意的儿子,因为一个狐狸精,都不要认她了?
见张温继续往屋中走去,张大娘从椅子上跳起来,就要去抓张温,好生教训一顿,却被张温爹一把抓住了。
“你闹什么闹,生怕这个家不散吗?”
这是张温爹第一次显露男子气概,张温娘确实被震慑住了。
被张温爹连拖带拽的,拽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走,吩咐了两个儿子儿媳一句,让他们趁着还有时间,赶紧收拾行礼。
第10章季母劝女
张家的闹剧,季家自然不知。
季含瑜也不想知道。
她将季升月扶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匆匆说了句,“娘,我去给您请大夫。”
说着,便要往外跑,却被季升月一把拉住了。
“小愚儿,别去!”
季升月的声音,虚弱又急迫,生怕季含瑜不听话直接跑了。
“娘的身子娘自己知道,就是修士大能来了,也不顶用的,那凡人的大夫,能有什么用?
我这是是服用了怒仙丹后,修为暴涨撑破了经脉的后遗症,没办法的。”
“怒仙丹?娘,这是什么丹药?定然是那种虎狼之药了,娘,你身体明明就不好,您若是有这种丹药,给小愚儿吃啊,小愚儿吃了会没事的,小愚儿不怕经脉撑破。”
“说什么傻话?
你是不想活了吗,这种话也敢随便往外说?”
季升月怒道,却仍然是压低了声音,看着季含瑜微微梗着脖子,不服气的样子,无奈道:“你将娘给你的隔音阵盘拿出来,把阵法开开,娘和你说说话。”
见季含瑜乖乖照做,季升月才语重心长道:“你这体质特殊,娘出身豪门,也勉强算是见过世面,却从不曾见过你这种体质。
能够迅速恢复伤势,哪怕是致命伤,没有丹药也能迅速恢复,这一点你知道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季含瑜抿抿嘴唇,“知道,杀人夺宝。”
季升月横了她一眼:“这修仙界看似太平,那是在没有足够的诱惑之下,才有的太平。
离殇界到处都是荒兽,就光是离渊城,每天死在荒兽手底下的人有多少,你知道吗?
你这种体质,简直就是多了无数条命,省了多少灵石丹药?
若是让人知道,谁会信你是天生的,只会以为你得了什么天才地宝,怕是有那心怀不轨的,找不到秘密所在,直接把你练成丹药吃了都有可能。
从今以后,不论对谁,都绝对不能说出这个秘密,知道吗?”
季升月看着季含瑜,娇娇小小的,却早早懂事,远超旁人,心中又是忍不住怜惜,放柔了声音,道:“娘只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长大,不想你因为这个秘密,陷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你懂吗?”
季含瑜终于点头,她娘说的她都明白,只是,今天确实是急了。
“可是,娘,那怒仙丹本来就该我吃的。”
“你吃什么吃,万一经脉不像肉身,可以随时恢复呢?万一中间出了意外,让你今后修行有碍呢?
这世上,吃了怒仙丹的,不说前路断绝,也差不多了,就你能?”
“可是,娘的身子……”
季升月勉强伸出手,握了握女儿的,“娘的身子,早就坏了,也不差这一次,却万万不能让你冒险的。”
“娘会好起来的,我在学堂的炼药篇里,看到过一个温补的方子,等我买了药,娘就能慢慢好起来了。”
季升月摇摇头,不再反驳季含瑜,却郑重道:“小愚儿,娘有件事,要和你交代清楚。”
季含瑜心里一咯噔,“有什么事,等娘好了再说,我去给娘做饭,娘累了一晚上,肯定饿了。”
“愚儿!”
季含瑜往外走的脚顿住了,季升月放缓了语气:“愚儿,娘真的没有多久了,你若是不听,将来就再也没机会了,你想娘带着遗憾离开吗?”
季含瑜跪倒在季升月床前,捂着被子,再次放声哭了起来,“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我恨他们!”
季升月拍着女儿的脑袋:“愚儿,别怪他们,他们不过是**凡胎的凡人,肯定也会害怕,这才会……”
“才不是,他们就是要害死您,尤其是张大娘,她就是嫉妒您,却又哪哪都比不上您,昨晚她那演技要多拙劣就有多拙劣,她真恶心!这些人,我都不会放过,一个也不!”
季升月叹气,“那张温呢?
你若是要报仇,可张温呢,他对你,始终不错!”
“张温是张温,张大娘是张大娘,张温是对我不错,可却抵不过害我母亲之仇。
难不成,就要因为他拿点小恩小惠,我便连害母之仇都不顾了?
说得对我不错,可是他堂堂炼气五层修士,但凡他愿意助我们一臂之力,也不会有后来的局面,却不过是动动嘴巴,被他娘拉了胳膊,就做出左右为难的恶心模样!”
“季含瑜!谁教你的如此心胸狭隘,恩将仇报的!”
季含瑜第一次见母亲对她这么生气,嘴边更是溢出了一丝鲜血,顿时闭了嘴,连忙拿着帕子,给季升月擦,“娘你别生气,别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是我不好,我不乱说了。”
季升月看着季含瑜愧疚的模样,于心不忍,将季含瑜搂在怀里,语重心长道:“张温平日对你不错,这就是恩,他昨日没有帮你,是因为他本性软糯,顾忌父母,更何况他不过是刚刚进阶炼气中期,你我又不过是炼气一二层的修为,又不知道咱们还有底牌,会害怕,那是人之常情。
这平时对你不错,关键时候,也不会落井下石,便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你又怎么能够要求他以命相搏,你又对人家没什么恩惠,说到底,不过是个邻居罢了?”
季含瑜抿紧了唇,不再反驳,季升月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再说,按当时的情况,就算没有张温娘和赵乔的所作所为,打开防御阵法,咱们也是进不去的,还只能拉着全村人陪葬,所以,小愚儿,听娘的话,别再耿耿于怀了,好嘛?
尤其是张温,这人生在世,能遇到一个不图你什么,单纯对你好的人不容易,你该珍惜才是。”
“我才不稀罕有他这样的朋友!”
季含瑜哼道,却也总算不再喊打喊杀,季升月知道,女儿这是妥协了。
季含瑜勉强在季升月的劝说下,放下张大娘的事,心中想的,确是赵乔三番两次欺负自己,还想动手强抢自己的修行资源,这次又出手害他们性命,张温娘的事,可以放放,但是对赵乔必然是要报仇的。
第11章四大洞天
尤其是赵乔他娘赵三娘,要是没有她,自己家和张家,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她自己心中所想,却不敢让季升月知道,生怕季升月再说教她,干脆转移话题道:“娘,您不是说有事要交代我吗?咱们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人,好不好?”
季升月只当她是想通了,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继续道:“从小娘便教导你修行之事,说些修仙界的常识。
你却只知道,娘出身豪门,其余一无所知。
不过,那些往事,都是过眼云烟,娘也不愿你了解太多。
你只需知道,家族之中,娘已经没了嫡亲的亲人,又出了意外,一身修为尽失,只留下最后一点修为,身家不菲,偏偏没有实力去守护,这和垂髫小儿抱着黄金上街有什么区别?
自然引来了觊觎。”
季含瑜不懂,问道:“不是有家族吗?就算没了嫡亲长辈,总有亲近些的,愿意护一护您吧?
再说,东西乃是身外之物,我看娘并不在意那些,既然有人想要,您给了就是,自己还能落个清净,在家族之中,总比来这个小村子强。”
这小村子可不是什么安全所在,一不小心,可是要没命的。
季升月摇摇头,“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娘在族中,就算是没了修为,也是碍了别人的眼,这才不得不变卖家产,在黑市之中,换了一块身份令牌,隐姓埋名,来到牛背村。”
“娘您碍了谁的眼?我将来必定为您报仇!”
季含瑜恨恨道,原来是因为有人欺负她娘,才不得不跑出来。
季升月却不愿多说,季含瑜不过一个幼儿,无依无靠,没了自己,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若是再让她背上血海身仇,她可如何是好?
她人单力孤,怎么人家斗。
她自己这辈子已经毁了,却不想也毁了女儿。
“小愚儿,碍谁的眼不重要,你只需记得,将来一定要努力修炼,考进洞天福地之中。
尤其是四大福地,你若能考进去,娘便再也不用为你操心了。
只是,你要和娘发誓,绝不去考百炼洞天,等将来遇到了平陵府郑家之人,一定要和他们保持距离!”
“郑家就是娘的家族?”
“小愚儿!”
季含瑜瘪瘪嘴,按照她娘的意思,还是发了誓,心中却打定主意,就是她娘不说,将来她也一定要努力修炼,查清当年到底是谁欺负了她娘,替她娘报仇。
季升月看着女儿委屈的小模样,却总算是踏实了些。
自己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睚眦必报。
比如,隔壁的张小二,比女儿还大上两岁,仗着自己身子骨壮实,受了张温娘的影响,总是偷偷欺负季含瑜。
季含瑜学会法术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狠揍了对方一顿,还在他和别人玩闹的时候,偷偷用小水球术的半成品,把张小六的裤裆给打湿了,然后,大喊着张小六尿裤子了。
都是七八岁的大孩子了,已经有了羞耻心,解释了没人信,当场就哭了。
到现在,一见到季含瑜就吓得尿裤子。
她真怕她因为自己的事,走上极端,从此沉浸在报仇之中,这是她永远不想见到的。
她本来木灵根最好,修为低的时候,自己并不让她学太多法术,浪费时间,因此,除了常用的除尘术,就只让她练习了一个缠绕术。
谁知道,季含瑜在学堂的时候,看先生教授别的孩子水球术时,偷偷留意了一些,还自己进行了下改良,只为了恶作剧。
所以,季升月不得不多为季含瑜打算打算。
“娘,那你不让我去考百炼洞天,那我去归一洞天行不行?”
季升月早就想好了,四大洞天之中,排名第一的是上清洞天,专修道法,是纯粹的法修,更有上清洞明经这部天阶上品功法在,修炼之后,根基深厚,气息悠长,体内灵力,几乎是同阶修士的几倍,只要不是中途意外陨落,十有**,都能修炼至元婴,是离殇界中,最令人神往的所在。
身为道修,几乎人人都想拜进上清洞天。
可是,上清洞天,最重规矩法令,有些古板,自己女儿这样的性子,到了那里,怕是要常常惹事,也太过束缚,实在不适宜自己这女儿。
而排在第二位的,则是青萍剑宗,青萍剑宗之人,专修剑法,当然,也有些体修器修之类,战斗力说起来十分强悍,虽说是排在第二位,但是其实力,可与上清洞天比肩。
但是,季含瑜兴趣广泛,并不是那种专修一剑之人,所以,青萍剑宗与她也并不合适。
排在第四位的百炼洞天,是郑家人的大本营。
几乎所有郑家子弟,大多都是拜入了百炼洞天。
季升月不想女儿和郑家人掺和,所以,坚决禁止季含瑜拜入百炼洞天。
实际上,若是没有郑家这一层,百炼洞天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季含瑜从小就爱鼓捣一些小发明,尤其对炼器,十分感兴趣。
就像她用的小炉子,就是季含瑜用些炼器材料的边角料做成的,只要定时输入灵力,那炉子中的火,便能源源不断,既干净,有省事。
这还不过是她刚刚修炼三个月鼓捣出来的东西,已经有模有样。
而百炼洞天,以修仙百艺闻名于世,不管是炼丹炼器阵法还是制符,甚至驭兽,都十分有心得。
虽说修仙杂艺,不是只有百炼洞天才会,别的洞天也会有人擅长,但是,就和天下剑修也不尽出于青萍洞天一样,轮专业,论名气,提到剑修就会想到青萍洞天,提到炼丹炼器就会想到百炼洞天,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没有郑家那一茬,季含瑜去考百炼洞天的可能性实在是高,所以,季升月只能提前让女儿发誓保证,不去百炼洞天。
若不是担心,季含瑜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在修仙界乱闯,万一被郑家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尤其是自己的仇人,女儿毫无防范之下,会对女儿不利,季升月是绝不愿意吐露这点恩怨,让季含瑜心中惦念的。
第12章玉坠突变
季升月十分惆怅,真是说也纠结,不说也纠结。
所以,算来算去,只有排在第三位的归一洞天,擅长各种法术,搜罗天下秘术,又包容性强,就算是旁门左道,只要不害人,也无人管束,比较适合季含瑜。
洞天之内,以琴入道,以舞入道的更是比比皆是。
季升月的父亲,曾经去过归一洞天做客,也有几个归一洞天出身的朋友,大多都是放荡不羁,十分好相处。
所以,连带着季升月对归一洞天也十分有好感。
季含瑜虽说刚刚修行,但是,对于学习法术,十分有心得,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所以,季升月觉着,这归一洞天,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又远离郑家人,简直是完美。
当然,还有一点,季升月不愿意承认,想要季含瑜去归一洞天,和那个人,也不无关系。
而季含瑜从小也听季升月说过许多洞天福地之事,心中最为属意的就是归一洞天和百炼洞天。
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去考哪个。
现下好了,百炼洞天直接被否决了,那季含瑜也就别无他选了。
季含瑜别的事可能会拧巴,会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对于考哪座洞天,这种关乎自己未来前途之事,却绝不会拿来开玩笑。
她也不会为了报仇,就非要送羊入虎口。
自己那小身板,修炼有成之前说报仇,那就是句笑话。
自己巴巴的主动到了百炼洞天,被人发现了郑家血脉,有前面的恩怨在,能不能成长起来都难说。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傻乎乎的送上门去给人虐。
季母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总算是愿意安静的去休息了。
季含瑜给季母拉了拉被子,去厨房做了两晚灵米粥,这灵米从前季母是不吃的,季含瑜也就顺着她,但是,季母身体亏空的厉害,季含瑜自然不能再由着她。
只是,若是只煮一碗,想必季母一定不会吃,这才煮了两碗,母女俩一人一碗。
季含瑜想的明白,自己还有些丹药灵石没有用呢,灵米吃光了,就再去镇上买些,总能供得起母亲喝碗粥的。
至于其他的温补药材,就有些难了。
就是把自己每个月得的资源全部变卖了,怕是也不够的。
刚刚季含瑜被季母一直拉着说话,还没空去想,现下空了,越发的发愁。
她也才五岁多的年纪,就算是季升月教导了许多,到底见识也有限。
这小村子,也就只有学堂能开拓一下见识。
可惜,那里的先生,还不如季升月懂得多。
唯一能用的上的那个温补方子,却也只是聊胜于无。
她想去府城里请医修,可是,就那三瓜俩枣的灵石,筑基以上的医修,都不会看她一眼。
那种炼气期的医修,就算请了也是白请。
毕竟,季升月之前可是筑基修士,失了修为之后,身体就亏损的厉害,又生下自己,又亏损来了些。
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如今又吃了一粒怒仙丹,季含瑜心里明白,怕是筑基医修来了,也无济于事。
心里越想越愁,身体也越发的疲乏,再加上从昨天道现在,就一直不得休息,她又只是个五岁多的小娃娃,更是直接在厨房昏睡了过去。
脑袋咚的磕在灶台上,都没让她醒过来。
只见那微微破了些皮的额头,露出一丝血迹。
那点血迹,若是平常,大多一会便会结痂,对于季含瑜来说,凝住血的那会功夫,大概伤口都会恢复的完好无损。
可是,今日却有些奇怪,那血迹直接在空中飘了起来,一直飞向被季含瑜挂在脖子上的那小小玉佩。
伤口不但没有恢复,还有被涌出的血流越扩越大的趋势。
那涌出的血流,全部汇入小小的玉坠当中,消失不见。
季含瑜的脸色,渐渐苍白了下去,身体有些发冷,无意识的朝着灶台的方向靠了靠。
此时的玉坠才终于停下了吸血。
碧绿的光芒一闪之后,那小小的玉坠,便化作一枚小小的嫩芽,朝着季含瑜的眉心射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绿色光芒之上的银色光点,化作漫天星芒,将季含瑜的全身笼罩,季含瑜发冷的身子,好似突然得到了温暖,蜷缩的身子,舒展开来,脸上紧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那星光瞬间收拢,投入到了季含瑜的身体当中消失不见。
季含瑜的眉心处,隐隐出现了一株小小的嫩芽印记,在这银光收拢之后,也消失不见。
而那一直不停流血的伤口,在星芒收进体内的同时,瞬间痊愈,除了消失的玉坠,一切好像都恢复如初。
随着她睡得越发的香甜,灵气也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乙木凝气经和精金黑水决玄阶下品更是随之自动运转起来。
季含瑜刚刚稳定在炼气二层的灵力修为,不断的被压缩,凝实,直到眼看着到了炼气二层巅峰,身体之中的银光闪过,暴涨的修为,才堪堪停下。
而季含瑜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一株小嫩芽,她守在一旁,日日为她浇水,守着她一点点的长大,那小嫩芽上,散发着纯粹的木灵气,闻一口,就好似带着花香一般醉人。
季含瑜日日陶醉在这木灵气下,守着嫩芽,日日幻想着,这果子该有多香甜,眼看就要开花结果的时候,她醒了!!!
季含瑜委屈,就不能让她在梦里尝个味吗?
此时,锅中已经煮好的灵米粥,不断地散发着香气,将季含瑜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滴米未进,不过是五岁的小身板,自然扛不住。
如今被这粥香勾着,更是难以忍耐。
不过,再难以忍受,季含瑜还是忍了下来。
麻利的盛了两碗粥,又在坛子里挑了一小碟咸菜,端着进了房间,把季升月轻声叫醒。
季升月看着灵米粥,迟疑了好半晌,让季含瑜心中忐忑,生怕她娘又拒绝。
可是,季升月却不知怎的,最终还是接过了碗。
让季含瑜很是高兴。
第13章假装顿悟
灵米一枚灵石十斤,她本来每月就有十斤的供给,加上她娘,一个月再买十斤,也就足够了,她每个月得的灵石还能剩下两枚,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季含瑜收拾了碗筷,看着她娘又沉沉的睡去,便急匆匆的往学堂赶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娘这几年绣制法衣挣下的灵石,基本上都用来给她买温补的药材养身体了,几乎没存下什么。
虽说她娘出身显贵,但是,看这么多年家里都省吃俭用就知道,她娘早就没了积蓄。
而她不过刚刚修炼三个月,得到的供给有限,实在实在换不了多少灵石。
正思索间,她人已经到了学堂。
季含瑜的家在村子的最西头,而学堂,则是在最东头。
门前一条小路,是去镇子的必经之路。
学堂的先生姓乌,并不住在村里,而是在镇上安了家,修为嘛,已经炼气六层。
年纪却已经七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脸上也早就有了皱纹,尤其是眉心处,因为长期皱眉,已经形成了深深的刻痕,给人十分冷肃之感,整个学堂的孩子,应该说,整个村子,对这位乌先生都十分敬畏。
乌先生的俸禄,自有朝廷发放,不然,哪个村子请得起炼气六层的修士做先生?
季含瑜到学堂的时候,虽已日上三竿,学堂却没有一个学生过来,看来,大家都留在家中,清理荒兽肆虐的痕迹。
昨日学堂虽然无人,却也被荒兽波及到了一些,所以,乌先生今早一到学堂,看到这杂乱的状况,便已然了然于心。
知道今日是肯定上不成课了,却也不着急回去,亲自动手将被荒兽踩踏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重新归拢,能修的,便直接修修,不能修的,便记录下来,准备重新置办。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荒兽,不管是村民,还是乌先生,都已然十分淡定。
季含瑜匆匆忙忙的闯进来,就让乌先生的眉心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皱了起来。
季含瑜以为乌先生看到学堂乱糟糟的,必然已经早早离去了,谁知道,竟然撞了个正着。
乌先生平日里就总是教导他们,作为修士,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最看不得他们慌里慌张大惊小怪的模样,见她如此,必然是要训斥的。
不过,乌先生眉头皱起之后,却没如她意料之中的张口训斥,反而有些惊异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昨日不是才炼气一层顶峰的吗?怎么一日不见,便到了炼气二层顶峰?可是吃多了丹药?”
说到最后,眉头皱的更甚。
季含瑜资质不错,乌先生平日里是不准她太过依赖丹药的,这一点,和季升月不谋而合。
只是,想到今日学堂乱象,乌先生不禁想的多了些,或许是季含瑜遇到了危险,不得不服多了丹药,提升修为,也未可知。
若果真如此,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事后,怕是要多花些力气来夯实基础了。
季含瑜一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修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涨了这么多。
她自己一头雾水,不禁想到了熬粥之时,做的那个梦,醒来之后,只顾着照顾她娘也没细想,现在想来,自她醒来之后,身体感觉格外的轻松,似乎对灵气的亲和力都增加了不少。
所以说,难道是自己梦中遇到了什么机缘?
不过,她自己倒觉得,修为十分凝实,想来不是什么坏事。
季含瑜百思不得其解,看着乌先生有些担忧的打量她,便扯了个谎,道:“昨晚突破炼气二层之后,遇到荒兽来袭,正面交锋之下,一时心有所感,修为突然有所进境,我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季含瑜听她娘讲过顿悟之事,所以故意说得传奇了些,想将乌先生往她顿悟上引。
这样,还能突现自己悟性好,又能掩盖自己莫名进阶的事。
她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却知道,机缘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最是让人艳羡,决不能给别人觊觎自己的机会。
好东西一定要藏起来才行。
她娘不就是因为一点身外之物,才落得无家可归吗。
乌先生有些羡慕,季含瑜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学生了,修炼堪堪三个月,却已经是炼气一层顶峰修为了。
现下又好似得了一场顿悟,资质,悟性,无一不佳。
想来,就是洞天福地当中的那些天之骄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想到季含瑜的资质,怕是将来考进洞天福地之中的可能,十分的大。
自己不过是炼气六层,能借着职务之便,结下一师之缘,对自己,或许也是个机缘。
想到此,乌先生不禁将表情都放柔了些,不过,他素来严肃惯了,季含瑜是没看出来,他的这点变化的。
“看来你是通过昨日战斗,得了一场顿悟了。
顿悟之事,十分玄妙,不只是让你的修为有这一次迅速的提高。
还有诸多妙用,今后你修行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觉得十分轻松顺利,说不得,修行速度,都能赶得上上等资质之人,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好好珍惜,争取将时间都放在修炼上。”
这提点,却是发自肺腑的,季含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什么顿悟,不过是扯谎而已,但是,也真的感激乌先生。
“学生谨记先生教导。”
季含瑜被她娘耳提面命,在学堂,尤其是面对乌先生,十分恭顺,再加上她资质好,其实,算是乌先生十分喜欢的学生。
看她如此恭顺道谢,乌先生不禁点点头,有些满意。
“对了,昨日进村的荒兽都是什么修为?可有人受伤了?”
“昨日村里来了一个一阶中期和一个一阶初期荒兽,还带了不少凡兽来,村长开了防御阵法,大部分还好,只是我娘为了保护我受了些伤,其他人并无大碍。
先生,我记得学堂里有一本灵草集,那后面附带了一个温补的方子,我想抄录一份,给我娘去抓药。”
第14章出手相助
乌先生不解,“你娘受伤了,你该给她找些伤药才是,找温补方子可是没用的。
你可去镇上请过大夫了?还是说,需要找医修看看?”
季含瑜摇摇头,其实,她不说先生早晚也能从别人那里听说,毕竟不是什么秘密。
再者,先生一直对她还算关照,并不因为她和她娘是外来的,就对她有偏见,所以,老实回道:“先生,我娘是吃了虎狼之药,勉强提升修为,身体承受不住,这才受了伤。
却不是被荒兽所伤,这伤,一般大夫也看不了,怎么也要筑基医修才行。
可是请一位筑基医修,最少也要一百灵石,我一时筹不出这么多钱,只能先用这温补的方子,缓一缓我娘的病情,等到存够了灵石,再带她去看医修。”
季含瑜说完有些低落,说来说去,还是她没用,不能帮她娘看病。
乌先生顿时了然,季含瑜的母亲他也是见过的,对方不过炼气一层修为,不过是比凡人稍好一些罢了,若是服用了这虎狼之药,绝对是大伤身体。
基本上,不会再有进阶的可能,身体也坏的差不多了。
就是寿元,估计都有影响,想要治好,哪是一两个灵石办得到的?
怕是普通的医修也束手无策。
说来,季含瑜的打算,已经算的上是最佳的选择了,能想的这么周全,已经十分不易。
“你说的那个方子,我有些印象,这就帮你取来,只是这方子中的药材虽不算贵,也是把你全部的供给都换成灵石,都不够用的,你还想着存灵石,难。
你可还有别的打算?”
这话说的不假,那方子季含瑜有印象,需要以青元草和木灵三针花为主药,再用云霖花露调和药性。
这一株青元草并上一株木灵三针花,能够用上三天。
而这两株药草,因着都是一年生的一阶二品灵药,在镇子上,就有人种植,并不是什么珍贵的药草,所以,两种药草,价格都不贵,只要一个灵石一株。
云霖花倒是比较珍贵些,是三年生的一阶六品灵植,价格,也要十个灵石一株。
但是,这方子只需要云霖花露,这东西只是生产云霖花的附属品,卖价并不如云霖花那般昂贵。
每一百株云霖花,一日就能结上一两云霖花露。
一两云霖花露,卖价一个灵石。
三年下来,这也是一千多灵石,赶上云霖花本身的价值了。
所以,种植云霖花,在季含瑜看来,是个特别赚钱的买卖,她要是有一百株云霖花,每日就有一个灵石的进账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存够看医修的灵石。
季含瑜撇撇嘴,收回发散的思维,种植云霖花投入不小,对修为要求也不低,不是现在的她能够肖想的。
那一两云霖花露,就能够用上十天,一个月,需要三枚灵石。
她的每月供给中,正好有三枚灵石,只够云霖花露的花销。
不过,云霖花露,需要大片的云霖花才行,必须要自己去买,但是像青元草和木灵三针花,村子之外的无尽荒原之上,定然是有这种灵草存在的。
偶尔有年纪大些的村中修士,就会跟着狩猎队一起进入荒原,间或收获一两株灵草,其中,就出现过这两株灵草。
所以,这灵珠灵草,应是十分普遍的。
季含瑜打的便是荒原的主意。
不然,这两株药草,每月的开销就要二十个灵石,将她身上的丹药全都卖了,倒是能支撑的下第一个月,但是,第二个月,就要断药了。
季含瑜如实的和乌先生交代之后,乌先生对她的想法十分不赞同。
“你修为就算有这次顿悟,也不过堪堪炼气二层顶峰,就算是到了炼气三层,你年纪小,力气小,遇到荒兽,连跑都跑不过,如何能在荒原上讨到便宜?
别说是你,就是村中那些得了灵草的,明明得了便宜,为什么不见他们常常跟去?
还不是太过危险,遇到灵草的几率又小?他们都讨不到便宜,你就能?”
乌先生说的,是事实,也是怕季含瑜走到绝境,被那些人曾经的收获刺激的头脑发昏,白白葬送了性命。
“你娘,也不会愿意你去白白送死的。”
季含瑜不说话,她承认,乌先生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她自己有底牌,她不怕受伤,定然能够活着从荒原回来的。
她没别的办法,挣不到灵石,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娘等死?
但是,乌先生也是为她考虑,她也不愿反驳乌先生。
只是模棱两可道:“我和我娘还有些积蓄,应该是能撑上一两个月的,或许我娘服了这方子,身体就大好了呢。
到时候我再做打算。”
乌先生不疑有他,连连阚首,“你说的有理,这样,你是打算把九颗聚灵丹全都卖掉是吧?不如这样,我有一女儿,资质有些平庸,只有中下,朝廷发下的聚灵丹,根本就不够她用的,市面上卖的聚灵丹,品质参差不齐,远不如朝廷发下的。
你既然有意卖掉,不如直接卖与我吧,就按市面上的价格,两个灵石一枚,如何?
至于那一阶中期的黑毛豪猪,我也亲自帮你卖了,换成灵石,也好让你娘多撑些时日,不知你可信我?”
乌先生没说谎,朝廷发下的这聚灵丹,确实品质不错,也算是抢手,但是,季含瑜一五岁小童,可没地方找买家去,一不小心,还容易被人坑了。
所以,她要卖,只能卖到正规的铺子去,价格,可就到不了两个灵石了,所以,不管是乌先生真有用也好,还是单纯帮她这个忙也好,对季含瑜来说,都是雪中送碳。
还有那黑毛豪猪,她亲自卖去铺子里,更是只有挨宰的份。
至于乌先生会不会贪她的灵石,季含瑜并不担心,一来乌先生人品不错,对她关照有佳,二来,就是她母亲曾对她说过,乌先生有意让女儿考进府城仙堂,虽然资质不足,但是所差并不悬殊。
第15章身体变化
乌先生自己又是朝廷中人,堂堂练气六层修士,被外派到这最危险的边境小村,朝廷自然要给些便利,只要经过考核,希望不小。
而季含瑜的资质,一旦进了仙堂,那必定是人尖中的人尖,现在和季含瑜打好关系,留下些香火情,将来对她女儿,绝对有利无害。
只要乌先生脑子没坏,就不会贪图眼前这点子东西。
虽然明白这其中的曲折,但是,乌先生肯雪中送炭,帮她一把,仍是让季含瑜十分感激。
她将方子重新抄录了一份,就连这两株药草,也仔细辨认了几次,才终于放心的拿着从乌先生那里得来的十八枚灵石,离开了学堂。
至于托了乌先生在镇上帮她买两株青元草,两株木灵三针花,并上一两云霖花露所需的灵石,有卖豪猪的灵石就绰绰有余。
季含瑜虽打算进山采药,却也不是立刻就能成行的,只能先托了乌先生一起,从镇上采购了。
反正一事不烦二主,乌先生本身又住在镇上,出手豪猪的时候,也就是顺便的事。
季含瑜回到家中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季升月也睡醒了过来。
季含瑜把自己的行踪交代了一遍,季升月虽是有些不赞同,却也没有强烈反对,最后,也默认了季含瑜的做法。
她这样,反而让季含瑜越发的忐忑。
匆匆做了饭,就围在季升月旁边,片刻不离的陪着她,生怕一错眼,人就没了。
直到季升月沉沉睡去,季含瑜更是直接拿了蒲团,在她娘身边打坐修炼。
这样,一睁眼就能见到娘了。
她也终于有时间来仔细的探究一下自己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却不知,她娘在她开始修炼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之中,满是留恋与爱惜,最终,化作两行热泪,悄无声息的流下。
此时的季含瑜,整个人心神收束,神识内视之下,竟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之中,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八条如银河般流淌的主辅经脉之外,本是一片黑暗的地方,现如今却都灿若星空。
数不尽的星芒闪烁期间好不梦幻。
季含瑜看着这一片星光分布,却隐隐有些熟悉之感,一时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将身体一寸寸探查之后,还是没有头绪,季含瑜将神识,收归识海之内,却不想,无意间发现,自己的识海之内,多了一株嫩绿小芽,竟与她今天做梦所见一模一样。
此时,季含瑜不再是半梦半醒之间,意识十分清醒,再见这小嫩芽,当即就犹如当头棒喝。
这小嫩芽,分明和自己的玉坠一模一样。
而身体之中的那片星芒,更是与玉坠之上,散落在嫩芽之上的银色光点图案分毫不差。
季含瑜当即大惊,一下子睁开双眼,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脖颈。
空空如也。
只有一条银色细丝绳,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
此时此刻,季含瑜已经猜出了大概,自己的这枚玉坠,应该是与自己合二为一,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所以,才造成了此番变化。
连带着自己的修为都有所提升。
季含瑜隐隐有种,反而心安了的感觉,既然玉坠回归自己的身体,那也就不用担心,被人偷走了。
也算是安全了。
季含瑜知道了是玉坠的原因之后,整个人都踏实了,玉坠本就与她相伴而生,无论如何,也不会害她。
身体之中的银色光点,季含瑜研究了许久,也没弄明白到底有什么用处,只能放弃。
对于这小嫩芽,也没报什么希望,只是随意的用神识轻轻碰触那小嫩芽,随意打量一下,结果却让她十分意外。
当季含瑜的神识碰触到小嫩芽之时,顿时感觉眼前一黑,目光所及,是一处寂静而又空洞的空间。
与储物袋,十分相似。
季含瑜:……
季含瑜有些无语,这神秘兮兮的东西,合着,就是个隐藏版储物空间,也就是比储物袋更加安全些,除此之外,别无他用,这让季含瑜有些失望,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此时她已经没了继续研究下去的兴致,她身上的这点子东西,放到储物袋里,就已经足够了,根本用不上这神秘空间。
因此干脆放下了对嫩芽的探索,认真准备起了突破。
她已经是炼气二层顶峰,而且,修为没有丝毫虚浮之感,没必要强压着。
再者,若是到了炼气三层,自己不但在这小村子里有了自保之力,再没人敢随意欺负自己,就是前往荒原,采集灵草,也能多些保障。
这次突破,出乎意料的顺利,甚至比炼气一层突破之时更甚。
当季含瑜开始修炼之时,源源不断的精纯木灵气,汹涌而来,对她更是亲昵有加,争先恐后的向她体内涌来,功法飞速运转,一个又一个小周天下来,在丹田之中,存储了大量灵气。
最后,奔涌而出,瞬间,四条主修经脉被开拓出来,要知道,前面几次突破,总共也只开拓了五条经脉,这次竟然翻了将近一倍,而且,丝毫没有勉强。
季含瑜来不及多想,只专心进行辅修功法的突破。
同样的,本来只有三条的辅修经脉,在季含瑜不断努力之下,竟然直接翻倍,变成了六条。
开拓的经脉越多,吸收灵气越快不说,能够使用的法术,也就越丰富,施法速度也就越快。
所以,几乎每一个修士,都在努力开拓出更多条经脉。
那世家出身的孩子,更是从小在药罐子里泡着,疏通经脉,只求突破之时,能够超越旁人,开拓出更多的经脉来。
可以说,开拓的经脉越多,未来的成就越高,战力越强。
季升月也知道其中道理,所以,几乎耗费了自己所有积存,换了灵药季含瑜调理身体。
让她从小起点就比同村的修士高出许多。
尽管如此,凭借她自己开拓出的经脉依旧有限。
最起码,就季升月所知,也就和自己当年相差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