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套话·逃杀·赌徒
夜幕之下，一艘小型浮空艇飞越漆黑一片的天空，从黑城的上空缓缓离去，原本有着监视作用的高空中转站见到浮空艇上印着的黑城商会标记后便直接放行了。
整艘浮空艇轻微颤抖了下，跪在地上的王重月心慢慢沉了下去，刚才那下抖动是通过扭曲蒸汽力场时的反应，意味着她最后求救的机会也失去了。
王重月双脚跪着，身体前倾面朝地板趴着，以一个羞辱的姿势被压在地板上，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卡住她的脖子，身侧两旁的合金箱被拆卸开扔在一旁，所有武器也都被缴走了。
对方的呼吸轻轻喷在她的脖处，尖锐的匕首只差一点就能撕裂她的咽喉。
“军部上尉？这么年轻，该不会是靠其他什么东西上位的吧。”李想冷冷一笑，卡住她脖子的手又用力了几分，疼得王重月不断呻吟。
“放你娘的屁，你才是靠着......哎呦！”王重月的吼骂没能全部出口就吃了一拳在脑袋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看不到那个少年杀手的模样，只是在对方救自己时依稀看到了侧颜，现在听声音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许多，心底惊讶之余脑海飞速盘算脱身的可能性。
“脾气太差嫁不出去的，王重月上尉。”李想收回匕首，将缴获的一枚军官令牌丢到她的眼前，“你和之前被我杀了的几个士官是朋友，还是一个小队的？”
“士官？你居然敢杀军部的人！我特么......”王重月心里一紧，脑海里迅速跳出几个黑城军部士官的样貌，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不对，不可能有人比我更早发现你......咦？”
她感觉脑后的重压忽然消失了，身体下意识翻转，正好看到起身的李想，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王重月疑惑了下，旋即释然。
“你、你这家伙居然套我话......”王重月脸色绯红，刚想起身，对方手里的源质枪忽然对准了她的脑袋，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啧，胸大无脑的女人。”李想淡淡一笑，忽然盘腿坐下，“我居然会被你这样的家伙发现行踪。”
说完这句话，他取出一卷粗绳走向王重月，手里的源质枪轻轻点了点地板：“别乱动。”
李想收起笑容，神色有些凝重，他给王重月的感觉很奇特，刚才套自己话以及俏皮的模样倒像是一个邻家大男孩，不过现在气息一转，冷峻的面容下散发的杀意让人胆寒。
那是真正的杀气，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一个人，这个年纪看起来也就只是个大学生而已，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让他如此与众不同？
王重月不敢乱动，任由他将自己手脚绑得严严实实。在被俘虏的那一刻，她设想过很多惨烈的结局，一般那种敢挑衅一座城市军部的杀手必然冷血变态，可在这个少年从半空中救了自己的刹那，她就有点迷茫了。
明明被那个北方佬恨得死去活来，在黑城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说是杀人不眨眼也不过分，但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李想扛起王重月朝前面的正舱走去，打开门将她随手扔在了地上，王重月着地后发现身旁还有一对被绑得扎实，陷入昏迷中的男女，男的大腹便便，女的还穿着舞会礼服。
“李想哥哥！”一个小身影扑进他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随后一脸疲惫的冬零岚满怀歉意的走来。
失去丈夫后她一直强忍着难受，此刻平静下来，无数感情涌上心头才是最糟糕的。
发现她状态不太好，李想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去前面的位置休息下，路雨就交给他好了。
看见这种奇怪的组合，王重月更加疑惑了，一个杀手还带着一对母女？他到底想干嘛？
见到和小萝莉亲密互动的李想，联想到他毅然下浮空艇救起自己的身影，王重月突然觉得事情可能和自己知道的有点不同。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冒死开口：“那、那个，你现在回去自首，也许还有机会。带着她们，你是逃不掉的，我的部下可是亲眼看见我追上你们的浮空艇的！回头吧......”
听到“自首”这个字眼时，抱着路雨的李想神色忽然一冷，他回头看王重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回去？带她们送死么？”
“你现在带着她们才是去送死！我不知道这艘浮空艇的最终目的地是哪里，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以军部的速度，一个小时之内，就能追上我们！到时候面对封堵，你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王重月叹了口气，“你现在被军部定义为危险级别的杀手，同行的人会视为同党，针对危险级别的暴徒，我们可以不经过批准直接就地处决，包括其同党。”
李想没有回答，怀里的路雨却是扭着身体挣脱了他的怀抱，跳到地板上跑过去对着地上的王重月的小腿“啪嗒”踢了一脚。
她气鼓鼓地看着王重月，奶声奶气地喊道：“李想哥哥才不是坏蛋呢！你们才是！”
小萝莉踢了一脚还不解气，第二次伸出小脚丫时却被他给拎起来带去还给了冬零岚。
与此同时，回来的李想黑着脸突然扯住王重月手上的绳结朝着后方舱室而去，他狠狠关上门，王重月愣了下，旋即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说话太直生气了，打算把自己那个了吧......
就在王重月思绪一团乱麻时，李想忽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本子丢在她的脑袋上。
“咦？”王重月被拍醒后看着滑落到胸口的小本子，发现那是自己随身携带用来备忘的日记本，应该是被他搜身时拿去了。
回想起里面记载的东西，她脸色唰得通红。
因为是备忘日记本，所以里面记载了她不少私密事。
“刚才你说一个小时内，军部的人就会追上我们吧。”李想盘腿坐在她身前，用手把玩着毒牙。
“嗯，也许不用一个小时。”王重月点头，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李想微微点头，旋即在她面前铺开了一张残破的地图：“上尉小姐，你在日记里提过，觉得自己在驾驶浮空艇上整个黑城没有敌手。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帮忙，如果由你来操纵浮空艇的话，应该能顺利送她们两人到目的地而不被军部抓到吧，我听说军部的军用浮空艇调用需要很复杂的程序，而且横跨不同城市领空也要事先和他们的军部沟通好，那就意味着不会有浮空艇追击吧。”
“嗯，确实是......”
“别打断我，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军部的人应该是针对我来的，追杀她们母女的另有其人，是一个叫做黑鹰的杀手团，不过目前还有一个潜藏的敌人，但我想他们是不会有攻击浮空艇的手段的。也就是说，你去杭城，最多也就面临着军部可能来的追击，当然主要还是黑鹰的人。我会直接离开，帮你们引开军部的追兵，不用管我，我希望你能帮忙送她们到杭城。”李想长吁一口气，准备动手解开她的绳子。
“诶，诶，诶？杭城，黑鹰......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帮你？你不要自说自话地就把我的绳子松开当作自己人啊！混蛋！”王重月哭笑不得，眼前的黑发少年似乎没有打算和自己商量什么，直接就做了个决定。
李想愣了下，旋即笑道：“你刚才不是劝我不要带着她们送死么？你是军部上尉，人也不错，交托给你问题不大，你们军部的人想对付的是我，我还能帮你们引开他们，岂不是一举两得？”
“你、你这家伙......”王重月气得说不出话来，哪有人将自己的生命看得那么淡的，他以为军部的追兵是想引开就引开的嘛，“你根本不是杀手，是赌徒！”
“赌徒？或许吧。你之前让我和你回去自首，难道不是叫我赌一赌你们的人品么？既然横竖都是赌，为什么我不能掌握主动权。”李想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总之你的东西还你，你想要和我打一场我也奉陪，不打，那么就跟我去驾驶室。”
王重月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被他割断，看着这个性格怪异的少年，她忽然有些迷惘，不过想起踢了自己好几脚的小萝莉，以及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的漂亮女人，她有些怀疑起军部的做法。
“等到了军部，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有点不同，人类这种生物，只要没有灭绝，就会存在着内斗，即便外面有数不尽的天敌。”
记得一名军部大学的学长毕业时就跟自己这么说过，他还是自己的初恋，听说一年前调到了靠近边防的0010号城市驻守，也不知道他现在混得怎么样。
王重月摇头甩开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跟着李想来到了驾驶室。
这种民用小型浮空艇一般只配备一个驾驶员，正在全神贯注操纵浮空艇的驾驶员看见冲进驾驶室的陌生少年，微微一愣，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一记手刀打晕了过去。
“喂，你......”王重月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最后只得赶鸭子上架，不情不愿地坐上了驾驶位置。
她的动作很娴熟，在触碰到操纵杆的刹那，手心绽放出了一丝夺目的光芒，一个复杂的机械印记浮现在她的手背上，李想眼底闪过一丝光泽，不过很快就隐去了。
“干嘛盯着我看。”王重月虽然在操纵浮空艇，但也能感知到李想鬼鬼祟祟的眼神，自己还算是一个漂亮身材又好的美女，不过从这家伙的表现看来，不像是个色中饿鬼啊。
“你手上的印记是什么？”李想轻轻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后轻声念了出来，“通用型1级魔术初级机械操纵？”
突然出现的蒸汽文字在王重月手上悬浮着。
013 核心晶体·协助·黑鳞
“你也是魔术学徒？不对啊，你身上没有魔术气息！”王重月被一眼看穿了自己所学的魔术，心里打了个颤，魔术数量千千万，除非他也修的通用型魔术，不然能一眼看穿魔术，得有多恐怖的知识储量？
可少年明显没有贯通过魔术回路，身上也没有魔术气息，他为什么能看透自己的魔术？
“魔术气息？”
“你不会连大学都没去吧？”王重月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只要学过魔术的魔术学徒都会在身上留有魔术气息，互相之间能感应出来的。”
“嗯，我刚结束统一招录考试，先不说这个，魔术不是得贯通魔术回路才能学习么？呃，你的实力......”李想对危险的感知力极强，而且自从了解了魔术和玩家体系后，他对这一类敌人都视为大敌，可这个上尉小姐差点把自己玩死在半空，被他抓住的同时也明显体能上不如自己，如果是会魔术的1级魔术学徒，自己早就死了好几次了吧。
“啊，你居然还是个菜鸟！可恶啊，我竟然被一个菜鸟给......”王重月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不过还是好心地给他科普了一些东西。
那是等到了大学才会慢慢接触到的魔术世界常识，首先，魔术的种类分许多种，只有那些要求贯通魔术回路才能学习的魔术才有这样的限制，而她学习的通用型魔术并不在此列。
其次，魔术学徒、魔术师他们互相之间因为三项基础技能、魔术回路以及各自所学的魔术不同而会有极大的实力差距！
强者甚至能和刚晋级的玩家过招，而弱者可能还不如李想这样偏战斗系的杀手。
至于魔术的学习，那是非常难的事情，其中的门道多的令人发指，因此像之前他碰上侥幸杀死的宝剑十在一个城市里都极少见。
毕竟成为真正的魔术学徒是脱离普通人圈子的第一步，他们会有自己的圈子，也很少在平民城市出没了。
“居然还分平民城市什么的......这个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呐。”李想喃喃自语了几句。
听到他的话，王重月又忍不住白眼了几下：“那当然，七块大陆有着各自的规矩，而各个区的分层极度严重，在没有进入大学前，你看到的世界和进入之后看到的完全不同，包括出来以后也是，听说成为玩家后更加不一样！那才是令人向往不已的呢。”
“原来即便进入大学，也有很大的可能无法贯通自己觉醒的魔术回路。啊，上尉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你。”李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若有所思，从驾驶室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以及下方连绵的山峰。
离开人类聚集的城区，其他地方很多还是荒野山林区域，目前掌握着建造等技术的只有那些大势力，他们不开发这些区域，就会一直处于荒废状态，这么看，极夜很可能是位于某一处的荒郊野岭。
王重月干咳了几声，尴尬地说道：“是嘛，贯通魔术回路还是很难的，没能贯通的话也有一些通用型的魔术可以学习。可惜魔术卷轴资源被垄断了，你不去大学就基本很难接触到魔术，更别说强大的那种了。”
“原来如此，上尉小姐，这个东西是干嘛的？”李想点头，指了指操作台上的一个仪器，他能透视整个操作台，这个仪器能提供一点点的液化源质，让他有点感兴趣。
“别乱动哈！那个是装载动力核心晶体的内置管！动力核心晶体是用珍贵的液化源质制作的晶状体，可以长久给浮空艇供能，唉，要不是提取源质的技术被威赛克斯科技公司垄断，我们的军用浮空艇就不会那么吃紧了。没有这个小晶体，整个浮空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哦。”
王重月提到自己擅长的东西开始滔滔不绝，李想正好对这方面也有点兴趣，就听着她介绍。
她是操纵浮空艇的好手，其中不少理解极深，王重月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一般人早就听得晕头转向了，等她回过神来，才想起李想可能跟不上自己的节奏，当她满怀歉意准备简单点叙述时，却愕然发现这个少年的理解和学习能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尤其是在机械这一块，说天才都不为过。
她说的任何东西，一遍，他就能记住并且举一反三，在军部大学都是活脱脱的尖子生存在，只是那么信口说了一通，李想竟然也对浮空艇了解了七七八八。
“也就是说，我只要在战斗时有办法破坏掉动力核心晶体，就能成功对一艘浮空艇造成致命打击！”李想露出一丝笑容，在别人眼里也许觉得他自大到无以复加，可他能透视许多机械装置内部，即便每一艘浮空艇的动力核心晶体位置不同，他也能精准定位。
“啧，说的好，但没啥用。不说动力核心晶体的保护手段，你没有设计图纸，就不会知道设计师把它藏在哪里，你应该也明白图纸的重要性，每一艘浮空艇都是不一样的！”
王重月笑了笑，正想嘲讽他几句，操作台上忽然亮起了一片殷红，她猛地坐起，双手用力陡然将操纵杆向上一拉！
巨大的力量使得浮空艇一颤，庞大的动力让它偏离了既定的轨道向上升腾了几十米！
措不及防的向心力让李想不得不死死贴着座位，眼睛却是盯着玻璃，看着侧翼如流星般滑过的一道光芒。
“那是什么......”他好不容易直起身，一旁的王重月已经冷汗淋漓。
“浮空弹！他们居然朝我们发射浮空弹！”王重月脸色大变，双手又是狠狠一扳操纵杆，整艘浮空艇立即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周，以雷霆般的速度朝着下方落去，与此同时，另外两枚浮空弹和他们擦肩而过，与第一枚撞在一起。
轰隆！！！
爆炸般的巨响在窗外奏起，整个夜空似乎都瞬间明亮了一些，一朵小小的蘑菇云在后方升腾而起，恐怖的气流朝着浮空艇而来，吹得他们东倒西歪，差点就撞上了一座山峰。
李想还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几次腾挪下没有系上安全带的他脑袋磕了下，整个人都钻进了操作台下。
浮空艇在剧烈摇晃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冲击着一般。
所幸王重月的驾驶技术过关，不是吹的，在最危急时刻躲避了浮空弹重新拉上，回了既定轨道。
“妈的，他们是不是疯了！明明知道我在浮空艇上还动用浮空弹！这是想我一起去死么？”王重月一边操纵浮空艇一边高声爆粗口，“一枚浮空弹就要近三百万蓝星币，平时拨款和挤牙膏一样，现在就随便乱用浮空弹？这群该死的家伙！”
李想重新爬回位置，好不容易坐定就又看到了惊魂的一幕，大概是刚才的气流导致浮空艇的方向偏移不好控制，此时整个浮空艇已经接近地面，在贴地飞行，荒原之上，两旁偶尔可见山峰和密林，背后有着疾驰的蒸汽机车发射强光照耀，几道气柱闪过，是他们配备的蒸汽武器发射出来的蒸汽，差点就击中了浮空艇。
“该死的，居然还有干扰装置。”王重月的手心沁出了汗，这也是她第一次面对干扰装置驾驶浮空艇，稍有不慎就会被爆破而死。
李想起身从侧翼可以看见同样疾驰在荒原的许多蒸汽机车，那些就和摩托车一样，不过看起来更高级，更科技化，每一辆上都有两名军部士兵，一个负责驾驶，一个负责射击。
速度极快，很快就从两侧包抄了过来。
操作台上一直闪烁着红光提示着动力不足，动力核心晶体有些黯淡，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干扰到了。
这样下去，被他们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批士兵和李想白天看到的完全不同，他们行动有序，攻势凛冽，专门盯着浮空艇的薄弱地方攻击，几次射击下来，他听到“嗖”地一声巨响，气囊可能被击穿了一个洞。
风灌进气囊里，方向更加不好操纵，还附带了极大的阻力。
王重月此时已经没有心思说话，全身心操纵着浮空艇，这不仅是李想他们的命，自己的命也在这里，军部发动了特殊部队，这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这些士兵似乎有点不一样。”李想皱着眉低声说道，他和军部的人交过手后发现，一般的士兵实力很普通，即便王重月这样的尉官也不算很强，和当初统一招录考试时负责戒严的雷烈和白珊珊根本不能比。
雷烈可是能和一名魔术学徒单挑的狠人。
但他也只是一名士官长，论军衔还在王重月之下。
“当然不一样了！这是黑城黑鳞部队！特殊部队啊！战斗力是普通士兵的十倍。”王重月喊了几句，“你惹得是哪个北方大佬啊？为什么连黑鳞都出动了？”
“北方大佬？”李想愣了下，旋即释然，果然是这样啊。
“我知道了，看来这事情是躲不过，再拖下去，会把你们都害死的。”李想确认和狂铁有关后，立即做了决断。
他起身忽然探手摸向动力核心晶体。
李想的动作吓了王重月一跳。
“你干什么？！”
014 追击·生死边缘·战斗
李想没有理她，用手按在动力核心晶体外壁，灰白色的刻度条从22.5%骤然降至20%！
他能操纵液化源质去强化一些机械装置，试探性地对动力核心晶体使用了下后，整艘浮空艇忽然猛地颤抖了下，原本被干扰装置限制了的动力恢复了不少。
王重月明显感受到手上的操纵杆变轻了许多，她惊愕地看了眼李想，那一刹，她还以为这家伙用了什么魔术，但他明明连魔术学徒都不是！
李想见到有效果，立即增加了液化源质的投入，白色的旋转齿轮再度出现在他的双瞳，灰白色刻度条陡然少了一截，一瞬间就从20%降低到了15.7%，此刻他也顾不得心疼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液化源质了，眼前的动力核心晶体在被灌入大量液化源质后立即变得活跃了起来。
这一次，他直接用自己的强化将浮空艇的动力补足，王重月抓住了机会，连忙拉起操纵杆，浮空艇在一阵剧烈抖动后慢慢从地面腾空而起。
两侧的蒸汽机车紧追不舍，在看到浮空艇有上升的趋势后他们的攻击更加凌厉了。
见到浮空艇已经恢复了动力，李想压住身体涌上来的疲惫感，起身朝着中间舱门走去。
“帮我开门，多谢。”他回头看了眼王重月。
她欲言又止，犹豫了下还是破口大喊道：“你就那么放心我？”
“浮空艇上的那对母女她们没有一点自保能力，你们军部的人为了杀我，杀掉了她们的丈夫和爸爸。我看了你的日记，你和他们不一样。”
“算是败给你了。”王重月重重拍下一个红色按钮。
侧翼的铁门缓缓开启，正对着这个方向的几名黑鳞士兵立即举起蒸汽枪准备朝这里射击，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滑过空气，三道蒸汽气柱狠狠轰在地面，李想接着反冲力升上天空，划出一道绚烂的弧度。
“iii型蒸汽机动装置，一把冬零重工制的源质枪，使用过一次，还能发射两次，备用标准管一打，目标确认！”一名黑鳞士兵举起手里的通讯仪和所有外出追捕的同伴示警，随后加大马力，蒸汽机车喷射出几道绚烂的气柱便朝着李想飞去的方向追赶。
风声鼓荡在耳边尖利如夜枭的吠叫。
李想的速度极快，可惜iii型蒸汽机动装置主要应用于城镇中飞行，在广袤的荒原里他能够借力的只有零星的巨树，目标明确，在他双脚刚触及树干时，后方的蒸汽枪便齐声射来，逼得他不得不短暂停顿就立即起飞。
这样一来气体的消耗速度剧增，就算自己有着机械精通这样的特殊能力也无法支撑起长时间的飞行。
黑鳞士兵和那种普通军部士兵完全不同，他们驾驶蒸汽机车的水平也很高，死死咬着李想不放，偶尔射出几枪都极具危险，擦着树干冒出不少火星，让他一阵心惊胆战。
黑鳞士兵给了他自极夜与狂铁对抗之外的真正压力。
生死边缘的飞行也让他的操纵水平大幅度提升，看到王重月驾驶着浮空艇已经飞上半高空，李想终于确认，这群家伙是真的只针对自己而已！
那几乎可以确定是狂铁有关的人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任务内容的，但是路海极有可能是被殃及而死。
想到这点，李想的眼神慢慢阴冷了下来。
浮空艇上，预感到什么的冬零岚抱着睡着的女儿来到驾驶舱，王重月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浮空艇，从她们的视角看下去，地面上疾驰的蒸汽机车如同流星般在暗色的荒原上划过。
而飞在最前面的李想穿梭如风，以巨树作为支撑点进行腾挪转移，一边闪避着他们的攻击一边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没经过正规训练居然能将iii型蒸汽机动装置运用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是个怪物！”王重月偶尔瞥了眼底下的情况，被李想那精妙无比的操纵技术所震撼。
这样的天赋绝对不会被那些学校错过，等他去了大学，会成长为怎样的妖孽啊？
想归想，王重月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歇，身上也没带着通讯仪，不然她真想好好质问下黑城军部那些混蛋发射浮空弹是几个意思？她拉起操纵杆，浮空艇继续上浮，很快就进入了云层之中，消失在地面侦查单位的视野里。
她知道如果黑鳞部队真要对浮空艇动手，那么就算以她的技术也是不好逃脱的，可他们还真就是冲着李想去的，这个连大学都没去的小子究竟是怎么惹上这么蛮横的北方大佬的？居然连黑鳞部队都出动了。
王重月偷偷看了眼一脸淡然的冬零岚母女，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剧情，她叹了口气，朝着杭城继续飞去。
荒原之上。
黑鳞部队的士兵并没有急着封堵李想的位置，他们在发现自己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成功截住李想后就立即改变了策略。
两翼一共十三辆蒸汽机车从不同方位包围过来，在慢慢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形成一个类“人”字型的包围圈，一旁还不时有蒸汽枪骚扰，防止李想迅速逃逸出视线。
“即将进入荒原巨木林区，全体戴上夜视护目镜继续追击！”为首的黑鳞士兵拿起通讯仪发出指令，呼啸前行的同伴们纷纷取出一个黑色的护目镜戴上。
李想继续前行，两侧合金箱里的气体还剩下三分之一，他要在气体耗尽前找到能奔跑躲闪的区域，荒原上位置太容易暴露，正在他焦急之际，前方赫然出现了一大片茂密的林区。
这些巨树比之前零星在荒原上的还要巨大，说是参天巨木都不过分，每一棵都挺拔昂立，树冠直冲云霄，粗壮的树干起码有十人合抱大小，密密麻麻的枝叶树杈分散错落，将头顶唯一的月光都遮蔽住了。
进入林区，环境陡然暗了下来。
野外生存以及潜行隐匿也是极夜中比较重要的日常训练，李想对这些都格外上心，此刻正好用上，他本来就是一个心细如发，一丝不苟的人，在进入林区后，后面追踪的黑鳞士兵陡然发现他仿佛消失了一般，居然没了踪迹！
在稍微摸透了环境后，李想立即决定停止使用机动装置，改为在巨木之间跳跃奔跑，机动装置最后的一些气体也许能在之后派上大用处。
树叶沙沙，林木随风而动，他的动作根据周围环境调整，和树叶的摆动融为一体，身形陷在阴影里，极难被发现。
四处密布交错的巨木更不利于蒸汽机车的行进，在黑鳞部队一名队长的轻声示意下，两侧分出去三四人从林区外围包抄，而进入林区的他们则纷纷下了蒸汽机车，换上机动装置，以步行奔跑的姿态在巨木丛林中穿梭寻找。
李想蹲在一棵巨木高处的阴影中观察着底下黑鳞士兵的动态，他们步伐轻盈，动作娴熟，显然也有一定的野外求生能力。
在意识到他可能躲藏以及开始步行，这些黑鳞士兵立即分散开搜寻，此时再随意跳跃腾挪很可能被发现，李想干脆一动不动，静等后续。
一名黑鳞士兵已经靠近了他藏匿的巨木，就在李想考虑是不是跳下去动手时，他猛地抬头，黑色的护目镜精光一闪，似乎确认了李想的藏匿地点！
李想的感知异常敏锐，几乎同时就从巨木上猛地蹿下。
两人身形交错，那名黑鳞士兵第一个动作是拔枪，而李想则直接抱住他的腰腹将他狠狠摔在地上，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的黑鳞士兵来不及起身就被连续捅了十几刀。
毒牙锋利的刃面根本无视他们的作战服，大量失血加上毒素入侵，他是死定了。
那名黑鳞士兵其实死的很冤，他根本没料到这个少年会如此果决，要是把他当作一名危险分子处理，也许就不会这样被瞬杀。
李想用匕首在他的脖子处补了一刀，顺便割碎气管，然后一脚踩爆了他要伸手去够的通讯仪。
“好险。”其实他的手心里全是汗，这些都是黑城最精英的士兵，真正单打独斗，要杀死他们不是那么简单，不少人和王重月一样是从军部大学毕业出来的人，也只有极夜这种变态式的训练才能将刚结束考试，有些天赋的考生训练成能和他们对抗的杀手。
这名死去的黑鳞士兵手中的蒸汽枪在充能阶段就被他打断了，要不是精密的机械精通能力，自己也会负伤。
取走了他的夜视护目镜，李想随意用树叶将他的尸体掩盖，再度攀爬上巨木。
只有经历过几次实战，他才明白学习天赋和战斗天赋的不一样，作为一名考生，大部分人在高中三年苦修后身体素质都达到了一个不错的水准，如果不能贯通魔术回路，只是达到明知状态以及后面的具现化，即便大学四年，能带来的身体差距也是有限的。
可身体好不代表能在关键时刻用出来。
第一次面对塔罗牌的宝剑十，他和费钰景都吓得腿脚发软，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可真正的战斗，是没有机会给你适应的。
而要想改变，只能通过这种生死搏斗，然而在教学中，为了保准一定安全性，训练也只是点到即止。
只有极夜会不顾生死，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无法适应就是淘汰，淘汰就是死亡。
这一刻，他终于有种身为极夜人的自豪感，虽然大家很多人都对极夜怨恨极深。
李想不知道他们身上会不会还有什么感知同伴生死的装置，袭杀了一名黑鳞士兵后，他没有做太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这片区域。
015 队长·伏击·援手
戴上夜视护目镜后他马上明白为什么这名黑鳞士兵能够在一抬头就确认自己的位置，这种机械装置内核十分复杂，可以在黑夜里清晰地辨认各种事物，视野就和白昼类似。
李想迅速穿梭于巨树之上，有了夜视护目镜，他就能先一步觉察到周围黑鳞士兵的动态，占据制高点就有了主动权，可惜他对这片林区不熟悉，要摸索一阵才能找到出入口。
抬头望天，依稀能从茂密的树叶中看到灿烂的星空，头顶早就没了浮空艇的轰鸣声，看来王重月她们成功离开了。
就在他感觉掌握了战局时，一道浅色的气柱从侧翼猛地直射过来，贴着他的脸颊擦过，轰击在后方的巨树树干上，树干轰然颤抖，无数树叶沙沙沙地飘落而下。
“他在这里！”黑鳞队长冷喝一声，双眼划过一丝利芒，手里的蒸汽枪突突突射出三道蒸汽气柱，直接轰击在他背后的树杈上，木屑翻飞，李想一个空翻躲过了随后而来的密集射击。
他们配备的都是统一的蒸汽枪，没有源质驱动装置，威力不如李想手中从冬零家仓库中得到的源质手枪，不过在密集的弹幕下李想也腾不出手还击。
他一直在躲避攻击同时寻找还手的机会，但黑鳞部队显然比普通的军部士兵强悍的多，他们配合默契，不断通过射击掩护靠近李想的栖息地，不出一分钟，十几名黑鳞士兵就将他的位置团团围住了。
“这样下去逃不出去还可能被流弹击中，必须反击了！”李想心中一动，两侧的合金箱陡然喷出白色的蒸汽，底下潜伏的黑鳞队长在他启动的同时高喊了一声。
李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为什么每次都能提前预测到自己的动作？但来不及细想，整个身体在机动装置的牵引下已经腾空，密集的弹幕呼啸而来。
黑鳞士兵们单膝跪地，找好掩体便朝着他疯狂射击，而当他们抬头看到气旋里腾挪的身影时，一个个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要在半空依靠操纵机动装置躲避射击的难度太大了，这家伙比想象的还要棘手的多！
黑鳞队长拍掉发烫的标准管，换上崭新的金属管子，持续的射击即便是这种优质的蒸汽枪也承受不住。
加大威力的同时也在极具地消耗着枪械的寿命，可惜古老的弹药枪械基本绝种了，不然这个时候配备一把也许会有奇效。
就在他换标准管的同时，同伴们的气柱尽数命中了空中的那道身影，他疑惑地抬头，手里的蒸汽枪没有第一时间再度射击。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心里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哗啦
右侧头顶处的树叶哗哗作响，他猛地警觉，嘴里的话喊出口却已经完了！
“小心”
轰隆！！！
威力骇人的粗壮白色气柱从天而降，源质枪是公认的超级杀器，也是普通士兵完全接触不到的蒸汽武器，巨大的消耗让它无法在战场上普及，但却是各个高端作战者的最爱。
一标准管只能发射两次。扣动扳机两下就花了十万蓝星币，这样的消耗别说是普通军部士兵，一般的士官都耗不起。
那些躲避在掩体后的黑鳞士兵抬头看到恐怖的白色气柱，感觉末日降临一般，身体在灰白色气柱的笼罩下瞬间瓦解，化为粉末散逸在空气里。
同伴被杀死的场景看得他们头皮发麻，黑鳞士兵们这才发现他们射中的根本不是李想，而是他脱下来抛掷在空中的机动装置以及外衣，因为速度太快看不真切，把他们都给骗了。
“好快的速度！”黑鳞队长迅速趴下，溅起的尘屑从头顶飞过，而那道黑色身影也从半空落到了地面。
他想要肉搏？
刚才那一枪死了三名黑鳞士兵，战场里起码还有十个人，他居然想要和他们肉搏拼命？
不仅是黑鳞队长，其他士兵也摸不清李想的想法，不过他手上掌握着威力巨大的源质枪，没人敢轻易上去对战。
那把源质枪只能连发两次，之后就必须充能半秒，刚才一枪，现在他只有一枪的攻击。黑鳞队长趴在地上盘算着，情报不会有错，这小子连机动装置都舍弃了，是摆明了吃定他们？
细碎的脚步声在前方回荡。
噗噗噗
靴子踏在树叶堆上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响声，他开始奔跑了。
情报上提过这个少年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了1级学徒的基础标准，可身体素质好不代表能运用自如，不知道多少人空有强健的三项基础技能却弱的不行，但眼前的少年正好相反。
流畅的动作，完美的策略，身体上的优势被他全部发挥了出来。
一名露头的黑鳞士兵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脚踢起，两道人影交错而过，鲜血从他的颈部飞溅，李想错身的刹那，就切断了那名士兵的喉咙。
“轰轰轰”
其他黑鳞士兵趁机反击，却发现他早已躲到了一棵巨树后方。
“围堵，包抄。”黑鳞队长小声对着通讯仪下达指令，对方就一个人，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接到命令后地上匍匐的黑鳞士兵们纷纷起身依靠掩体不断朝着李想最后藏匿的巨树奔袭过去。
夜风拂过，在基本包围住那棵巨树后，几名黑鳞士兵一咬牙就冲向了后方，当他们来到另一侧时却没看到李想的身影。
空无一人。
“嗖！”
一把黑色的匕首从头顶射来，插进了一名黑鳞士兵的脑袋中。
随后狂风呼啸，依靠着机动装置巨大动力的李想以恐怖的速度落地来到他们面前，单手抽出毒牙后他猛地一旋，就撕裂开了就近的两名黑鳞士兵的喉咙。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又重新收回机动装置的，但那两个合金箱都快千疮百孔了，为什么还能使用？
白色的旋转齿轮渐渐从李想的瞳孔散逸，他也是在实战中逐渐发现自己的机械精通能力有一个极限值，突破极限值后头脑会非常清晰，对机械的把控力也会在那一瞬间达到从未有过的顶峰。
大概能维持一分钟左右，随后身体就会慢慢陷入一个疲乏期。
正是借着这个力量，他出其不意地启动了黑鳞士兵们都以为坏掉的机动装置。
这一招请君入瓮吸引了全部的黑鳞士兵过来，和自己近距离接触，他们是躲不开源质枪的攻击了。
吸气，呼气，瞄准，扣动扳机。
左手扶住枪管，炽热的触感灼烧着他的手掌，在灰白色光柱疾射而出的刹那，他的身体也朝后飘退了一阵。
在那一下后，整个空荡荡的标准管也化为了粉末，炙热的白光照耀在黑鳞士兵们的眼前，将他们全部吞噬。
李想没有多停留，翻身脱离了这片区域，疲惫感如潮水般从身体里不断涌出，这个能力是很好用，但太消耗精气神，要让几乎报废的机动装置再动起来，感觉身体都透支了不少。
他侧身翻滚了几周，来到一处安全的树干后，等动静都停了以后才偷瞄过去查看结果。
不远处的战场空无一人，似乎都死了。
李想靠在树干上，低声喘气，拿起源质枪抽掉发烫的标准管，从腰部取出一个全新的标准管慢慢装上。
就在这时，寂静的林区陡然响起一声枪鸣。
李想瞬间惊醒，这个感觉和声音太熟悉了，不是普通的蒸汽枪，似乎是类似狙击的枪械。
一声惨叫，奄奄一息的黑鳞队长头部中枪，摇晃着从隐匿的草丛里探出身子，死在了李想附近，手里捏着的通讯仪被同时击爆，看他最后的动作，分明是想要搬救兵。
细碎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林区响起，轻盈灵动，听声音就能判断出来人的身法很好，李想微微侧头，看到一道藏青色的身影在来回穿梭，每经过一名黑鳞士兵就低身连刺数刀，确认必死后才离去。
李想的身体慢慢紧绷起来，过来的人给了他极大的压力，甚至比这些黑鳞士兵给他的威胁感还大，这种细致的补刀简直冷酷。
他握紧源质枪，此刻身体还没从疲乏期恢复过来，要做好一切打算，左手将毒牙反握住，随时都能起来反扑一击。
脚步声越来越近，对方似乎没有隐瞒踪迹的念头，鞋和灌木摩擦的声音也不掩饰。
“是我。”
一道极淡又清冷的声音在另一侧响起，李想猛地惊起，还没起身就又被按了回去。
鸣绪穿着一身藏青色的小西装制服，胸口有一只红色蝴蝶结，下身则是方便行动的黑红超短裙以及黑色的过膝袜，招牌的刘海挑染暗红色极为显现。
和在极夜时不同，此时的她透着一丝可爱和俏皮，可惜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在看到树后的李想时才稍微变了变。
她手里握着一把银色匕首，上面刻着醒目的冬零重工印记，背后是一个很大很长的琴盒，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啊，是你。”李想慢慢坐了回去，继续喘气，他从鸣绪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意，凭他现在的状态，估计也不能对这个擅于杀戮的少女造成多大伤害。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鸣绪从怀里取出一个水袋递给了他。
果然只有极夜的人才能互相理解的那么透彻，严重脱水的李想没再压抑自己的渴望，大口吮吸着水袋里的清水，有一股淡淡的香气缭绕在水袋口，很好闻。
将一袋水都干完后他将水袋还给了鸣绪：“你怎么在这里？”
016 同行·旅馆·两人
鸣绪歪了歪脑袋，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脖子处的冬零家印记，黑白两色月轮对称形成的x，这个标记在李想的源质枪上也有。
“冬零家的任务。”她没多说，弯腰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李想，鸣绪的手很冰，似乎没太多温度。
身为冬零家的一员，她接受自家的任务倒也很正常，只是她不开口说具体内容，李想也不会傻的去询问人家这种**。
对视了下后，两人正式结缔成临时搭档，此刻李想也只能先选择相信她了，反正在极夜时她把自己的枪藏起来就说明至少鸣绪对自己没有恶意。
至于她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李想就不得而知了。
“我带你出去，跟着我。”鸣绪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着她在林区探索前行。
她显然比李想对这种环境更为熟悉，伏低身子，步伐矫健迅速地在林间潜行。
“没有任何防备。”李想更迷糊了，他试探着举起毒牙瞄准前方少女的后背，故意让她觉察到却依旧没有反应。
既然确定了鸣绪不会对自己有害，李想也就放开胆子跟了上去。
两人的速度很快，在林区穿梭了一阵，天开始变得蒙蒙亮。
有鸣绪带路，李想很快就从茂密的林区中出来了，前方还是广阔的平原，不过依稀能看到高耸入云的灯塔，说明不远处就有小镇存在。
“去哪里？”鸣绪擦拭着手里的银色匕首，这把匕首的材质很特殊，明明刚进行过杀戮，上面却没沾染一丝血迹，她的反复擦拭只是让它变得更干净而已。
“杭城，这里是哪儿？”李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不知道王重月会在哪里停靠浮空艇，反正不可能冲进杭城。
既然狂铁连他的任务内容都清楚，那里必然是天罗地网，真正的硬仗恐怕还在后面。
鸣绪顿了顿，侧着脑袋思索了下才缓缓说道：“杭城距离这儿还有一百公里左右，先去前面的镇子，我们坐黑车过去。”
听到还有一百公里，李想就放弃了奔行过去的打算，听她的话似乎对这一片挺熟，他就不再做其他计划了。
“对了，杭城附近有没有什么停靠浮空艇的地方？那种比较隐匿或者私人所有的。”李想估摸着王重月应该会在一个他能找到又不会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停靠浮空艇，虽说军部的人并不是针对冬零岚母女，可要是给狂铁机会，他说不定会抓她们来威胁自己之类的。
“有，跟我来，先去镇子里。”鸣绪点头，继续快步奔跑，为了照顾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李想，她显然刻意放慢了速度。
对于鸣绪，李想了解的不多，但从别人口中听闻的倒是不少。
来自冬零家的小姐，独身一人，极度不合群。之前序列位置一直居于姬晚晴之后，尤其是在文化课开始涉及到机械类知识后，她和姬晚晴的差距越来越大，甚至还曾被一度禁止去源质分解屋，可藏枪那晚第二天，她竟然一举超过了姬晚晴来到第一，差点就让李想完蛋了。
这个女孩和她的性格一样，浑身是谜。
此刻看她的步伐和专注模样，绝对是经受过非常专业的实战训练的人。
两人趁着晨光未展步入了最近的一处小镇。
这样的镇子在0127号城市不少，大多是旧时代遗留下的残骸，因为不用太过受到军部等势力的约束，还挺受自由者们喜爱，但也正因如此，它们的发展被排除在了计划之外，各方面和周边的大城市越发脱节，复古气息浓厚。
走进小镇，赶早集的小贩们络绎不绝，鸣绪和李想的打扮让他们不敢随意靠近，这样全副武装的自由者一般都是来镇上小憩或者中转的，一个个杀气极重，不过不去招惹也不会有事。
鸣绪带着李想来到一家小旅馆前，李想疑惑地看她，她却沉默着走了进去，等李想走进来，鸣绪已经交完了一百蓝星币的押金，拿着钥匙走上了二楼。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会帮你看着的。”鸣绪打开门，小旅馆的房间里充满着难闻的气味，她皱了皱眉，扯开窗帘开了窗户，将背上的长条琴盒放在了桌上。
她点了点床，自顾自地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
李想犹豫了下，还是解开衣服躺倒在床上，一触及柔软的床垫，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了，离开极夜后他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而在极夜的一个月睡的也是那种非常硬的木板床。
躺在这个床上，他忽然回忆起和妹妹一起的小时光，这么想着，思绪便渐渐沉浸了。
听到床上传来轻微的鼾声，鸣绪起身笨拙地给他压上了被子，随后又回到座位上摆弄起一把造型普通的蒸汽手枪。
那把李想第一次使用金属操作台制作的基础式蒸汽手枪。
枪身做工精致，也有不小瑕疵，她把玩了一下，随意扣动着空位的扳机，听到几声异响后，鸣绪慢慢皱眉。
反复确认了几次后，她失落地把手枪放回桌上，盯着看了许久，突然从裙子里掏出一把非常精致的银色手枪，古老而华丽，击锤是一个恶魔符号，竖立在枪管后侧，枪身上遍布着细密的花纹，如花瓣般绽放在枪管之上。
她“啪嗒”一声将银色手枪的标准管卸了下来，开始动手拆枪......
李想睡的很深，不过潜意识里对任务的在意让他在恢复了体力后便迅速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不断传来哒哒哒的机械声，他猛地起身，却顿了顿，没能第一时间爬起来。
身上不知何时压了一堆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李想没好气地笑了下，翻身将被子全部推到一边，正好看到对着日光正专心摆弄桌上一堆机械零件的鸣绪。
她听到床上的动静连忙回头，下意识伸手去挡桌上的零件，却早已被李想看了个遍。
他一眼就看到自己在极夜时做的那把用来夜袭狂铁的蒸汽手枪，它躺在桌上，周围放着一堆精致的零件，另一边似乎还有一把银色手枪，不过已经被鸣绪拆得七零八落，她正苦恼着怎么拼接回去，意识到被李想发现后，脸唰地通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咦？这枪的内置衔接齿轮居然坏了。”李想伸手拿起自己做的那把蒸汽手枪，透视内部机械构造，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个最大的金属齿轮棱角被磨平了一些，已经无法随意转动起来了。
“嗯。”鸣绪低着头不敢看他。
“当初做的时候没考虑太多，做工有点差，不耐用也正常。不过要把内置衔接齿轮给磨平那么多，得用很多次才行啊。”李想疑惑地看她，以她的身份，这种基础式蒸汽手枪恐怕配备不上吧。
他瞥了眼一旁七零八落的银色手枪，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第一次，在他见到一把机械手枪时灰白色刻度条里的液化源质也会增加一些！
液化源质储量从20%跳跃到了20.8%，虽然只是0.8%的增幅，但是依旧震惊了李想一把。
他看了看银色手枪，又看了看鸣绪，脸色慢慢变得有点儿古怪：“你该不会是想把这枪里的内置衔接齿轮拆出来装到我那把上吧！”
败家啊！这简直就是败家狂魔啊！
李想心疼地归拢被鸣绪拆得乱七八糟的银色手枪零件，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干脆不去机械课程了，看她拆枪的手法，粗暴直接，简直和没学过专业知识的人一样。
刚才看她很费劲的在操作，李想就有些怀疑了，可他下意识拒绝承认这么强悍的一个极夜训练生会是机械白痴这件事。
鸣绪红着脸轻声哼了下，继续保持沉默。
“不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把源质枪的做工那么精致，内部结构精巧无比，就为了换个内置衔接齿轮，有钱人家的孩子真会玩。”李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面对有些沉默寡言的鸣绪，他平时隐藏的吐槽属性倒是彻底放开了。
在大部分人眼中，李想是和鸣绪一类的人，不过在特殊时候，他会偶尔打趣吐槽一番，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展露这样的一面罢了。
李想熟练地将银色手枪拼装回去，还好鸣绪的拆卸没有毁坏里面的内部构造，重新拼好后，他再度惊讶了一番。
这把银色手枪恐怕价值连城，至少之前在冬零家仓库看到的a级武器里也找不到如此细致的枪械。
冬零重工出产的枪械特点鲜明，越是珍贵，他们在花纹等装饰上就会越花心思，力求极度精致，完美无瑕。
将银色手枪递回给鸣绪，李想的液化源质已经上升到了惊人的30%。
“我那把，你还要用的话，下次去枪械店铺买一个内置衔接齿轮装上就好了。”李想淡淡说道，随后愣了下，补充道，“哦，我可以帮你装。”
手里花哨地把玩着银色手枪的鸣绪动作戛然而止，脸上微带愠意地瞪了他一眼。
她一把夺过李想手里的蒸汽手枪，收好，起身点了点门，示意可以出发了。
李想跟着鸣绪离开了旅馆，休息过后，他的精神十足，刚一下楼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017 纪雪·力量·依偎
同样震惊的还有纪雪本人，她穿着紧身衣，手里还拿着一把蒸汽枪，正好与下楼的李想和鸣绪照了个面。
纪雪的身后跟着四个大汉，裸露上身，胸口处有一个黑色巨鹰状的纹身，他们手里拿着尼泊尔军刀和战斧一类的冷兵器，面色凶戾，一言不发。
两批人同时怔了下，纪雪还想开口，回应她的却是李想举起的源质枪。
没有迟疑，一团炽烈的白色气柱从枪口喷出，纪雪瞳孔骤然放大，和身后的四人立即跳开到一边，恐怖的威力将他们身后的房子直接炸毁。
等纪雪拨开烟雾，李想和鸣绪都没了踪迹。
“该死的，追！”她如一头敏捷的母豹般跃出，身体刚前冲了一阵，背后陡然一凉，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此刻却如同催命符般让纪雪颤栗。
“追？”
李想扣住她的肩膀，反手就把纪雪推来的蒸汽枪打落在地，身子前倾，双脚猛地用力，就将她整个飞出一半的身体给强行扣了回来！
纪雪在极夜的成绩属于中下，因为跟随狂铁而获得了不少额外资源才得以紧咬着第二梯队末尾的步伐生存下来，上一次的期中测验，她达到明知状态的就是唯一觉醒的四肢魔术回路，之后她便对自己的四肢力量极有信心。
400kg的拳力距离1级魔术学徒的标准线都很接近了，一般考生当初在体测时普遍只有200kg左右的力量，纪雪当时是295kg，在极夜的一个月虽然不如人意，但是最后力量提升到400kg还是让她十分振奋。
而现在，李想却将她唯一的长处给击了个粉碎。
两人的拉扯就让纪雪深刻意识到李想在力量上的恐怖，身体不由自主地朝他而去，右拳爆轰出去，做着最后的殊死一搏却被他右掌直接包住了。
他的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笑容，不知为何，看着李想，纪雪就不自主地回忆起那个晚上，他举着蒸汽手枪追着狂铁到处乱窜的模样。
只有她这样一直跟随着狂铁的人才清楚能把狂铁逼到这个层次，李想该有多可怕。
难怪一出任务，狂铁就召集了他们来对付李想。
先发制人，杀之而后快，这就是狂铁的思维。
砰！
李想毫不留情的肘击狠狠敲在她的脑袋上，纪雪感觉头嗡地一声巨响，意识就变得无比模糊了。
反身，搭手，过肩摔。
脑袋和地面又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纪雪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看着李想隐隐泛红的双臂，她知道自己输得不冤，这家伙的四肢魔术回路已经快达到具现化的层次了，难怪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另一边，借着缭绕的烟雾如同鬼魅般潜行的鸣绪以李想都难以企及的速度一个个接近四名黑鹰的杀手，在他们还没来得及举起武器时就用银色匕首将他们的心脏一个个洞穿了。
干净利落，动作轻灵。
如同黑夜里的杀手，在最血腥的花儿绽放的刹那抽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残碎的身影。
“好可怕的隐匿手段。”李想暗暗惊叹，第一次在极夜见到鸣绪，他就判定这个女孩手染满了鲜血，没想到她真的是走杀手路线，身法诡异，动作敏捷，追求一击必杀。
四具尸体无声地倒下，鸣绪来到他的身侧，两人对视了一眼，将地上昏迷的纪雪扛起，鸣绪领着李想来到一处无人的废弃仓库，他们将纪雪抛在里面，关上大门。
审问的过程很快，在极夜学到的刑讯手段居然第一次使用就是在自己人身上，李想百感交集，大家都熟知这个操作流程，在他们取出随身携带的各种小刀时，纪雪的脸色就变作一片惨白。
“狂铁说要你的命，只要能杀了你，我就能获得一份北方军部的正式录用书，未来在大学里就可以一帆风顺。”纪雪咬着牙，满脸是血，盯着鸣绪手里的小刀不住颤栗。
“就这些？”鸣绪有点不耐烦，她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冷漠，好像下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动物般，“其他人，布局，狂铁在哪里？”
“我不知道。”纪雪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在被李想抓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狂铁给我们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安排，我只知道他联系上了黑鹰的人。能说的我都说了，给我一个痛快行么？”
鸣绪点了点头，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血红，手里的小刀忽然换做一把银色匕首，就在她刺向纪雪喉咙时，一只温暖的手突兀地伸出，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腕。
她的力量居然不比自己差多少，李想差点没能制住鸣绪，惊诧地看了她一眼。
“等下。”李想放开鸣绪的手，慢慢蹲下到纪雪的面前，“有什么遗愿吗？”
纪雪愣了愣，看着他那澄澈透明的眼睛突然笑了笑。
鸣绪一脸不解地看着李想，却没有阻止他。
“谢谢你。”纪雪低垂着睫毛，忽然揽过李想的脖子低声呢喃了几句。
还没说，她就握住李想的手让锋利的毒牙穿过了自己的胸口。
李想微微一愣，他阻止鸣绪的那一刻只是因为看着纪雪忽然想到前世饮弹自尽的自己，如果死前遗愿都没能说出来的话，一定会挺痛苦吧。
他起身收起武器，鸣绪快步跟上他离开了废弃仓库，为了稳妥起见，两人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个干干净净，趁着黄昏未至，赶上了最后一班黑车。
黑车的唯一好处就是不过问你的身份，只要交钱就把你送到目的地，和一群人挤在集装箱里的感觉可不好受，鸣绪的漂亮脸蛋倒是引起了许多难民的关注，不过看到他们两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后，也没人敢随意动手。
鸣绪挨着李想的身体忽然沉沉睡去，从这个女孩的身上他总能感受到一种似曾相识的孤独感，这让李想对她颇有好感，当然这也就止步于能缔结为同伴的层次而已。
黑车一路颠簸，而李想则静静擦拭着手里的毒牙等待着最后的死战。
到达目的后鸣绪带着他辗转了几个私人浮空艇降落点，终于在一处荒郊野外见到了王重月三人。
女上尉脸上满是疲倦，在看到李想后才终于松了口气，路雨高喊着“李想哥哥”一路飞奔过来，却在中途被冬零岚给死死抓住了小身体。
冬零岚一脸惊恐地看着鸣绪，抱着女儿脚步慢慢朝后移动。
王重月和李想都注意到了她的异动，气氛忽然变得无比紧张。
“这是我的同伴，冬零鸣绪。”李想瞥了眼冬零岚，她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我、我还以为......”冬零岚笑了笑，放开女儿，让她跑进李想的怀里，“抱歉，是我过度焦虑了。”
路雨小脑袋蹭着李想的胸口，又警惕地瞪了瞪鸣绪。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打听过了，杭城附近都是黑鹰的人，在距离城墙外很远的地方就布置了哨塔，不突破封锁线，就进不去城。”王重月走到李想面前，她揉了揉有点发疼的脑袋，“杭城里倒是不用太担心，这种超级城市的治安是没问题的。”
李想点了点头，他单手抱起路雨，对着王重月一笑：“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一个军部上尉总是跟着我们对你也不太好吧，你放心，你和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我不会说，你还是你，军部上尉。”
“我不担心这个，我老爸在杭城也有点关系，倒是你们......唉，如果有机会，你可以来找我，这次后我应该会回杭城军部。”王重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李想，叹了口气，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018 黑鹰·具现化·配合
一处破旧的房屋内，一个黑人大汉坐在桌子对面大口吃喝，**的上身有一个狰狞的白色巨鹰刺青。
吐出嘴里最后的一堆骨头，他猛地站起身，提起身侧的重斧对着眼前的年轻人笑了笑：“铁少放心，我们黑鹰做事只认价格，既然铁少这么有诚意，那我自然尽心把事情办好，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的脑袋拿过来给你！”
黑人大踏步地从房屋里走出去，一队黑鹰杀手跟着他消失在视野里，狂铁轻轻抿了口茶，忽然将手里的茶杯摔得粉碎！
身后站着的墨海少校眼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废物！全特么都是废物！”狂铁身体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塔罗牌的人是，你也是，居然在黑城见到他的时候都杀不掉！那可是一个1级魔术学徒都不是的训练生，害得我还要来找这个黑鬼搭手。”
墨海默不作声，他确实失手了，在被李想成功逃脱后他终于明白少爷要杀的人有多恐怖。
这样的敌人绝不能放任他成长到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步。
“对了，我老爸那边怎么说？”狂铁重新倒了杯茶，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就靠那个塔罗牌的狙击手？”
“目前来说是。这一次和塔罗牌的交易将军非常重视，他希望少爷你暂时把自己的事情放缓，保证和那个狙击手的交易是最重要的！”墨海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不过那个狙击手是为数不多的狙击高手，能进塔罗牌的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连个魔术学徒都不是还强？要是他毙不了李想，等交易结束，我就......”狂铁捏着拳头发出骨头交错的惊悚响声，嘴角露出一丝阴笑。
......
杭城外有不少废弃小镇，地靠0127号城市的繁华区域，这些小镇里的原住民基本都获得了拆迁补贴，废弃小镇原先是作为杭城外部第一道防线来构筑的，可惜因为某些原因，军部的这项工程暂停，而得到补贴的原住民们尽数离去，导致这里常年无人，被一些杭城周边的小势力占据作为根据地使用。
当然，他们还是要给军部缴纳税金的。
黑人大汉就是黑鹰杀手团的老大黑鹰，本人来自遥远的非陆，曾经是一名军部的士官，一次外出任务遭遇空间乱流后和部下们来到了亚陆，自此定居在这里攒钱购买返回非陆的方舟船票。
他脸色铁青，提着上百斤重的巨斧走在前列，身后的杀手们隐匿在各个掩体中交错前行，朝着那名少年露头的方位而去。
那个少年手里有非常昂贵的源质枪，威力骇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射中基本等于死亡，不过他不担心，摸着心口，黑鹰狞笑了下。
李想就躲在前方不远处的残存墙壁后，他在进入这块区域后就和鸣绪她们分离了，一样的策略，自己去吸引敌人视线，她们抽空脱身。
当第一个杀手接近墙体时，李想深呼吸了一口，从上方翻身跳出，毒牙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斩向那名杀手的脖颈，几乎同时，那名杀手也作出了反应，他来不及瞄准，下意识左手扬起试图用匕首格挡。
铿锵
一声脆响，毒牙的轨迹发生了一丝变化，占据绝对优势的力量在这一刻显露无遗，杀手的匕首脱手飞出，而毒牙则是狠狠下戳，对着他的胸口猛地滑刺。
嘶溜一声，作战服被轻易撕裂，特制的刀锋划开皮肤，剧毒渗入产生一股灼烧般的疼痛，接触到血肉时还发出嗤嗤嗤的响声，杀手冷哼一声，倒地不起。
砰砰砰！几道白色气柱朝着这里疾射过来，然而李想的身影早就隐入了新的掩体中。
轰！
黑鹰踏出一步，将身旁的杀手推翻，单手一拳砸在面前的墙体上，整个墙面瞬间解体。
他挥动着手里的巨斧，大开大合，整个残破区域都被砸得乱七八糟，没人敢靠近那挥舞如风的身影，烟尘弥漫，消散过后，李想也没了可以躲避的掩体。
两人正面接触，黑鹰将巨斧猛地斩下，呼啸的风声和扭曲的空气让李想骇然。
这家伙的力量太恐怖了！
轰隆！
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而李想则是高高跃起，搭着身侧的一处残余石柱借力腾挪到另一边。
黑鹰大步流星，巨斧平砍，直接将直径数米的石柱切断，倒塌的石柱噼里啪啦碎作一堆石粉，他拨开尘屑，继续朝着李想的方位逼近。
李想一边躲避一边思索，黑鹰的速度极快，如战车般四处乱撞，他的身材魁梧有力，身体素质变态，那些墙体在他面前就和豆腐一样脆弱。
两人错身的刹那，李想和他对了一拳，整个手臂肌肉荡起微微的波纹，手骨差点碎裂，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抛飞进另一片废墟里，摔得有点七荤八素。
这力量起码也是自己的一点二倍了，听起来不多，可换算为720kg的拳力就极度骇人了。
黑鹰的策略很简单，李想持有杀伤力极大的源质枪，那么就疯狂近身逼迫他近战，虽然自己没能贯通魔术回路成为一名魔术学徒，但是对于身体素质他有极高的自信。
果然，在被他疯狂追逐的李想根本没有机会开枪，他们这个级数的对战，在近战时使用源质枪就是找死，还没充能估计就被对方打死了。
而在近战过程中，黑鹰也了然，在肉搏战上，李想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也不是什么难缠的对手嘛。想到连墨海少校这样的1级魔术学徒都没能留住他，黑鹰心里兴奋不已，这三百万的蓝星币就和送给他的一样。
身体的警惕性逐渐放低，黑鹰攻势更猛，偶尔被李想打中也无所谓，那种程度的伤不会影响战斗结果。
而在黑鹰的紧逼下，两人也距离后方的杀手们越来越远了。
“受死吧，小鬼！”黑鹰对着他的脑袋猛地斩下重斧，他的左手已经抓住了李想的肩膀，铁钳般的重力让他动弹不得，小鬼毕竟还只是小鬼，体力也不如他这样常年血战的人充沛。
只是抓住一个破绽，就定下了胜负。
这就是战斗经验。
黑鹰在心里狂吠，想象着重斧劈开李想脑袋后血花四溅的场景，然而身体比他矮小了许多的少年却突然抬头一笑。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想的右臂处浮现出红色的魔术回路，繁奥复杂，如同机械纹路般缠绕在他的手臂上，这是魔术回路即将具现化的征兆。
这小子藏了一手？
黑鹰愣了下，具现化魔术回路是未来贯通时必经的重要节点，不知道多少人就卡在明知状态和具现化中间的节点上。
这个突破没有捷径，一般而言，只有在魔术回路达到明知状态后一边疯狂进行战斗磨砺一边吸收大量源质气体配合来日积月累的磨时间突破。
黑鹰还没见过这个年纪就能触摸到魔术回路具现化的人！
虽然只是单臂的具现化，但是也能在危机关头扭转战局。
毒牙上掠，和重斧交击，一股澎湃的巨力涌动起来，震得黑鹰手臂发麻，差点没握住重斧。
而他这势大力沉的平砍也被毒牙的格挡而偏离了方向。具现化魔术回路的时间内，李想单臂的力量提升到接近800kg的拳力层次，直接带偏了黑鹰的重斧。
面前就是空门打开的胸口，下一秒李想做出了一个再度让黑鹰震惊的举动。
他的左手捏着那把源质枪，原本需要半秒的充能步骤被直接跳过，李想以最近的距离，双眼浮现白色的齿轮，宛如死神般盯着黑鹰的脸颊。
轰！
枪口喷射出骇人的灰白色气柱。
而他的左手也因为强大的反震力脱臼了，这么近距离以及仓促的射击，他同时以液化源质激发源质枪性能配上自己的机械精通才免除了左手被震断的可能。
这一下也几乎抽空了李想的精气神。
他看着黑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对死亡的恐惧，隔开的重斧来不及回撩，心口被气柱直接贯穿！
就在这时，他的嘴角一咧，发出了刺耳难听的笑声。
“真可惜，差一点点就杀了我。”黑鹰抓住李想的肩膀猛地用力，手臂狠狠一甩，将脱力的李想甩在半空然后朝着远方一掷。
而他自己也同时被巨大的气柱冲击力给击飞，摔向更远的一侧。
李想的身体砰砰砰撞塌了好几面墙体，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稳住，左臂几乎使不上劲，身体颤抖，浑身是血，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
反观黑鹰，被源质枪正面轰中的他和没事人一样跳起来，除了身上多了几层灰外并没有受伤，倒是周围的废墟被那一枪给轰得支离破碎，看得他头皮发麻。
差一点变成那样的就是自己了。
黑鹰又摸了摸心口，噼里啪啦作响，泛着电花的黑色作战服慢慢浮现，即便是这件他特意斥巨资购买的源质作战服也难以承受这么恐怖的冲击力。
整件作战服轰然化作粉末，他骂了一句，朝李想快步跑去。
原本这件源质作战服是专门为魔术学徒们订制的，应该可以挡下起码两次源质枪的攻击，可李想一枪就把它轰碎了，这次损失大了。
黑鹰怒不可遏，朝着李想直冲，就在这时，空气忽然发出莫名的震荡声，气体因为冲来的子弹而扭曲，他能依稀看到模糊的弹道，却已经躲避不开了。
为什么还有人！而且用的居然是老式子弹枪！
019 银弹·交易·本家
“为什么！”黑鹰嘶吼着竭力想要躲避疾射来的子弹，但那名狙击手显然早就预谋已久，开枪的刹那，结局就已经注定。
“蓬！”
这枚银色的子弹可不一般，能将固态源质作为雕纹刻在上面，可见老鬼在制作子弹水平上的超凡入化，这也是李想存下的杀手锏，不过这一枪却不是李想射出。
远处某块平台上，鸣绪平躺着，身体微微伏起呈一个曼妙的曲线，身旁的长条琴盒被打开，她将眼睛从这把精致无比的银色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处移开，没有去看结果，迅速起身将架起的银色狙击枪放回到长条琴盒里背起。
在她第一次出现在林区时，李想就知道她是为数不多的老式枪械使用者，而在几次随意交流中他陡然发现，这个杀气凛然的三无少女虽然对机械一窍不通，但却是一个天生的枪械家。
她不懂原理，甚至对组装之类的基本功都很不擅长，却又是一名天生的杀手，对于枪械运用实战方面比机械精通的李想还要强一些，体术过人，冷兵器也运用自如。
可以说鸣绪就是一个高效的执行者。
了解到这点后，他毫不犹豫地送出了一枚银色子弹，原本的计划就是为了针对可能出现的黑鹰杀手团团长黑鹰，未雨绸缪，由李想和他单挑，最后由鸣绪进行一击必杀。
银色子弹破空射出，上面的源质纹路逐渐发光，镶嵌入子弹的内核中。
强劲的气流甚至刮得黑鹰身体皮肤出血，几道狰狞的血痕环绕在上臂，然后子弹命中！
在这之前虽然听说过一些特殊子弹，但这种失传的工艺黑鹰根本没见识过，各个大陆流行的也是蒸汽枪和源质枪，哪里有人还用这种难操作威力低的复古枪械。
那时在军部他还笑着说希望有一天能亲眼见一见被奉为玩家专精的复古枪械，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就因此送了命。
子弹狠狠射入他的脑袋，瞬间就将他的头骨以及肌肉等都震得粉碎，黑鹰的尸体不受控制地抛飞，连带着脑袋下方的脖子和肩部都在强悍的冲击力下化作血肉散逸！
这是李想第一次直观看到特殊子弹的威力，之前在老鬼店铺里老家伙还时常炫耀说这种复古枪械其实更厉害，只是这样的枪械师基本绝迹了而已。
那时，见识过蒸汽枪和源质枪的李想很不以为然，子弹枪他见的多了，制作的也多了，和这个世界流行的蒸汽枪械根本不能比，但现在他彻底改观了。
李想挣扎着起身，之前故意带着黑鹰和他的手下们拉开一段距离，就是为了防止在激战后可能没法持续作战，他迅速止血然后朝着城镇的另一侧跑去。
打完这一枪，不管结果如何，鸣绪会头也不回地带着冬零岚母女去杭城，高台上的她也被那威力骇人的一击震惊了，不过很快就恢复原样，带着冬零岚母女朝着杭城跑去。
不出意外，甩开追兵，李想就会进城和她们在杭城蒸汽驿站汇合。
李想忍着痛楚在巷弄里穿梭，估计被他们联手干掉的是黑鹰的老大，此刻这些杀手的威胁性很低，不用太过在意。
他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其实在他的计划里，源质枪那一发应该就结束战斗了，李想的特殊能力让他可以出其不意地开枪，压缩充能时间，一般人都防不了这一手。
鸣绪那一枪原本是为了给墨海那一类威胁最大的敌人，如果他也在的话。
不过在看到李想一击失败后她能果断开枪算是救了李想一命，而给鸣绪子弹时，他曾做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当初在黑城站狙击他的人就是鸣绪。
太像了，那股气息。
还好自己赌对了。
李想抬头看着天空，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淡淡笑了。
在他跑出小镇范围后，黑着脸的狂铁和墨海出现在了黑鹰的尸体旁，残破不堪的尸体依稀能辨认出各个部位，其他的黑鹰杀手战战兢兢地守在一边，惊魂不定，同时也惊恐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狂铁。
这个少年浑身散发着死亡般的气息，他红着眼狠狠踢了一脚黑鹰的尸体，最后的血肉也“嘭”的一声化作碎屑。
“废物。”
狂铁捏紧拳头，忽然转身一击直拳轰中背后一名杀手的胸口，只见那名杀手闷哼一声，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瞬间击飞。
结实的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落地时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墨海则是皱着眉检查黑鹰的尸体，他摸索了一阵，终于从血肉里翻找出一枚破碎的焦黑子弹。
就是这个小东西在一刹那轰碎了黑鹰的身体，里面还残留着一丝源质的气息，可见这不是一般的子弹。
复古枪械，狙击，特殊子弹，这三者的结合体墨海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识过了，李想自己或者说他身边还有这样的帮手么？
“墨海，告诉那个蹲在杭城里的家伙，一定要给我杀了李想，如果他办不到，我老爸和塔罗牌的交易就砸在我们手里了！”狂铁怒不可遏，说出这话时墨海的神色终于变了变。
他深切的知道这交易意味着什么，对双方都是一场豪赌，当然将军是把权限全权交托给了狂铁，可见他对自己这个义子的看重，墨海自己也就是个副手。
可他更清楚，如果交易中止得罪塔罗牌的人后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而狂铁用这种威胁的方式逼迫对方帮自己做事，本身恐怕就已经引起了他的反感，这并不像平时极度冷静的狂铁会做的事情。
看来这个李想已经成了少爷的心结。
“少爷，就算是他，在杭城贸然动手也要面临军部的巨大压力。而且......”墨海皱眉，还想再劝一句，却被狂铁粗暴制止了。
“没事，只要杀了李想，杭城军部和塔罗牌那里我都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狂铁在暴怒之后脸上逐渐恢复原来的平静，“你能明白吧，这家伙活着我感觉到寝食难安，老爸说过，对于这种敌人，要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所有责任，我一力承担！”
墨海点头，不再说话，转身回基地准备用报信鸟通知那个塔罗牌的狙击手。
狂铁看着李想离去的方向，拳头握得极紧。
......
“那、那个鸣绪小姐，我......我真的跑不动了。”冬零岚抱着路雨大喘气，好不容易进入到杭城，鸣绪却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一直带着她们朝蒸汽驿站赶去。
听到后面的声音，鸣绪这才回头疑惑地看她。
冬零岚慢慢跟上，看着她苦笑，自己和他们这种训练生根本不能比，还抱着女儿，能跟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鸣绪顿了顿，犹豫了下，伸出白皙的手想要去抱路雨，却被小萝莉哭着躲开了。
她身上的杀气太浓，路雨害怕得不行。
鸣绪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表情，她习惯了这样，背着琴盒与她们保持了一段距离。
“抱、抱歉，鸣绪小姐。”冬零岚也试着让女儿和鸣绪接触，可她完全不敢。小孩子的直觉比大人敏锐的多，在她眼中鸣绪就和一个浑身鲜血的恶魔一样，怎么敢接近。
鸣绪摇了摇头，指了指一处露天咖啡馆，示意去那边等李想。
在杭城这样的超级城市随意动手引发恐慌是最高级别的罪行，要是被军部抓住就是等死，因此就算势力再强大，也没人敢在这样的超级城市作死，更何况黑鹰杀手团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势力。
可以说到了杭城，李想的任务基本就完成了。
三人找了一处空座坐下，一大一小两个漂亮美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只是鸣绪的高冷气质让人不敢随意靠近，而在瞥到她脖子处冬零家的印记后，识相的人更是躲得远远的。
等待的时间，鸣绪毫不顾忌地取出李想做的那把蒸汽手枪随意把玩，她玩枪的手法很娴熟，一看就是好手，冬零岚却是吓得脸色煞白。
在杭城有禁枪令，虽说这条戒令是针对平民阶级，但她也未免太张扬了点。
“那、那个，鸣绪小姐，你是冬零哪个分家的人？”冬零岚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鸣绪总有一种紧张感，她抱着女儿，试探着问道。
本来她一家的事情，最担心的就是碰到冬零家的人，可鸣绪一直跟着李想而来，完全没有和她交流的意思。
鸣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头摆弄着蒸汽手枪，过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词。
“本家。”
本家！
冬零家的本家！
冬零岚感觉脑袋突然有点不够用，身为冬零家的一员，即便她这种边缘到再不能边缘的家族成员也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五大王座家族中，冬零家是最特殊的一家。
冬零王是亚陆人，但因为白王的存在他决定前往欧陆发展，许多年来，五大王座终于成形，而冬零家也成了欧陆第一世家，掌握着足以媲美白氏重工的冬零重工。
而因为生活在欧陆，冬零家的人在早期不断和欧陆人联姻，因此现在新一代的本家人基本都是欧陆人的面孔，以精致的容颜和金发碧眼著称。
而鸣绪一副亚陆人的模样却是本家的人，那足以称得上禁忌！
因为冬零家是禁止和亚陆人联姻的！
连她这样的小成员都因此而陷入无限麻烦，更别说一个本家的成员了！
020 蒸汽列车·双子灯塔·逃跑
鸣绪没有在意冬零岚的表情，依旧自顾自地把玩着蒸汽手枪，直到披着大衣的李想从外围出现，她才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将手枪收起，站起身背上了琴盒。
“李想哥哥！”路雨撅起的小嘴在看到李想后才舒展了些，她从冬零岚怀里扑到李想怀中，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胸口。
李想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到原样。
“你受伤了。”鸣绪跟在他身后低语，李想淡淡“嗯”了一声，没多说，领着她们朝城中心的蒸汽驿站走去。
杭城作为0127号城市内的头号超级城市，无论是规模还是基础设施布局都远比黑城、侯城这样的小地方精妙的多。
发展至今，各大势力掌握着数不尽的资源，而作为他们在后方的根据地，这些编号城市以及下属的超级城市都建设成了集娱乐、堡垒以及居住为一体的庞大构造物。
杭城有着更为鲜明的布局，一共分为五层交错而开，地面层是人数最多同时也是基础设施最多的一个区域，抬头就能看到无数超级商厦和悬浮建筑林立，当然这些地方是很多人一辈子都难以踏足的禁区。
数不尽的轨道和交错的管线密布在超级商厦附近，杭城既有通往0127号城市其他主要城镇的城际列车，类似黑城站般的杭城站，亦有编号城市独一无二的蒸汽驿站。
从那里经过的都是往来于各个编号城市的民用装甲蒸汽列车或是来往于各大军区的军用装甲蒸汽列车。
这两种蒸汽机车的模型李想都只在课本上见过的，号称集攻防和交通于一体，一般都是由白氏重工以及冬零重工所垄断。
等到他们进入恢宏的杭城蒸汽驿站，看到头顶如狰狞巨兽般的民用装甲蒸汽列车时，李想第一次被狠狠震撼了一番。
整座蒸汽列车盘旋蔓延开来有将近数千米之长，宛如一头蛰伏在天空轨道的机械巨龙，头部是鲜明的野兽头颅造型，并因此命名，这一座蒸汽列车便是在各个编号城市都极有名的“螭吻（chiwen）号”，是白氏重工最古老的的一批蒸汽列车。
而冬零重工出产的蒸汽列车车头一般喜欢用大灾变前在欧陆很盛行的西方魔幻生物，譬如吸血鬼、狼人之流。
对于能透视一切机械装置的李想而言，看着螭吻号的感觉更为震撼，不禁惊叹于白氏重工设计师和建造师的鬼斧神工。
无数机械构件，各种各样的庞大齿轮构筑其中，光认清就很费事了，更别说去复刻，模仿。
李想的能力让他更深刻意识到这条路未来的艰辛。
和那时玛利亚给他的神秘机械装置一样，螭吻号内部也有一些区域他无法透视，应该是使用了某种特殊材质屏蔽了他的感官。
惊叹过后，几人随着人流走入了杭城蒸汽驿站的大门，两座完全用金属和机械零件焊接成的巨型高塔内就是杭城蒸汽驿站的中心区域。
这两座高塔就是大灾变之后，玩家们刚崛起于杭城，用来指引同伴并抵御灾厄的赫赫有名的双子灯塔！
即便现在已经废弃，这依旧是杭城最令人血脉贲张的建筑。
光是双子灯塔的构筑就让人感受到先贤们无穷的智慧，而现在他们能在这里安稳的生活，是这些玩家那时前仆后继，不顾生命的奋战换回来的。
两座灯塔最高处用一条复古式的天梯相连，天梯两端各有一个古老的钟楼，如同镜面般的两座巨钟钟面上的指针一个逆时针，一个顺时针地转动，文字采用的还是古老的罗马数字。
每当整点，钟塔内的机械装置就会疯狂转动，齿轮带动下重锤下方的蒸汽轮机组会排出大量蒸汽并且发出悠远的钟鸣声。
杭城蒸汽驿站和拥挤的杭城站不同，能坐得起螭吻号往返在多个编号城市之间的人大多是各个阶级中的佼佼者，或是位高权重之人，或是富甲一方的大商人，他们穿着得体，和乱糟糟，什么人都有的杭城站对比鲜明。
在蒸汽驿站内部只有分为上下厅的等候区以及各个店铺林立的服务区，这里守卫的军部士兵威慑力明显比黑城军部高多了。
他们一个个肃穆而立，相比之下，黑城和侯城这样的小城市内的军部士兵就像是杂牌军，而这里的军部士兵才是真正的正规军。
实际上军部覆盖七个大陆，内部体系繁杂，同一级别的士兵甚至会有天差地别般的实力，当然李想这样既没有去过军部大学又没有去过许多城市的人自然不知道。
看到这里的戒备程度，李想心安了不少，倒是一直平静的鸣绪似乎有些心潮澎湃。她的脸颊泛着微红，看起来是害羞的神情，可一举一动却更像是兴奋。
就像是猎人找到了猎物一般，不断摩挲着怀里的长条琴盒。
服务区林立着许多自助购票的机械装置，李想要帮冬零岚母女购买前往0265号城市的车票，那是路海的家乡，也是他们相遇的地点。
螭吻号一共分为六种车厢，而冬零岚母女这样无法提供市民卡和任何有效证件的乘客不仅车票价格十倍，还只能在最后一列车厢待着。
看到车票显示要两万蓝星币，李想的嘴角稍微抽搐了下，一个月前，他和妹妹还领着每月一千五蓝星币救济金，现在却已经是能随意使用上万上十万蓝星币的人。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反复无常。
冬零岚母女打算上车前先去个厕所，李想就先把票买好了。
任务到这就该结束了，他等待着冬零家的人过来交接，顺便还可以将冬零岚她们送上车，就是不知道路海的死会不会影响他的评分。
他和鸣绪等在服务区，可过了半个小时依旧没见到她们的身影。
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从心底升起。
黑鹰的人不可能敢在这里动手，难道是军部？可之前王重月就说过，杭城军部和黑城军部可不一样，前者内部大佬不可能听命于一个北方来的小小少校。
要是狂铁能影响到杭城军部，那李想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冬零岚母女自己逃走了！
他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拜托鸣绪去厕所看一看，而当她摇着头出来时，李想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到了最后一步，她们会逃跑？
李想挠了挠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点一滴回顾。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奇异的想法，李想看了看鸣绪，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说起来，从两人合作以来他还没问鸣绪接的是什么任务，他只是猜测鸣绪接受的应该也是冬零家的任务，大概是保护他们，和他合作一类？
因为鸣绪很少开口主动和他说话，他也觉得没必要去询问人家的**，就一直这么过来了。
“她们跑了，你的任务是什么？”鸣绪的嗓音很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保护他们一家到蒸汽驿站。”李想黑着脸，“你呢？”
“解决掉突然出现的搅局者。”鸣绪扬起头，摩挲着长条琴盒，“最开始的任务是杀了你和他们一家。有人插手后，中途变了。”
李想后脊猛地发凉，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能平静地看着李想说出杀死他们的话，好像再正常不过似的。
他恍然，要不是黑城站被一个神秘狙击手袭击，他是不是最后应该在这里和鸣绪对上？
“她是冬零家的人，和亚陆人结婚，这是违禁的。”鸣绪眼神澄澈，淡淡说道，“必死无疑。”
说到这个，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
原来是这样......
李想恍然大悟，拳头忽然捏紧，敢情从一开始冬零家就没打算放过冬零岚一家？而自己只是这一系列环节中被玩的棋子之一？
021 对决·宝剑四·塔罗牌
如今茫茫人海，冬零岚母女很可能已经登上了螭吻号，他该去哪里寻找？
“嗯？”
李想和鸣绪同时愣了下，若有所感地朝着左侧钟塔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随后他们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就判定出前方引起空气震荡的一道模糊轨迹是一颗半透明化的子弹！
强烈的心悸感让他回忆起在黑城站时差点被人狙击爆头的一刻，身体本能般朝着后方倒退，顺手准备拉起鸣绪却发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野。
“噗！”
身前的地面被子弹射出一个微小的弹孔，有了上次的经验，李想立即翻身退后，在子弹内部的粉末散逸开前竭力避开。
这一次对方用的并非上次那种威力骇人的穿甲弹，而是一种特殊子弹，半透明，威力很小，不过触及地面后，那种粉末便在空气中混淆，逐渐弥漫。
腥臭的味道在附近涌动，服务区里的人不多，很快就有几个黑色风衣男从座椅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到他们，李想的眼睛中流淌了下光芒。
“嗬！”“吼！”
风衣男们嘴里发出类似野兽般的低吼朝着李想而来，他抽出毒牙摆好架势，左臂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恐怕用不上力气。
很快他们就厮打在了一起，这一批风衣男更加狂暴，因为有过之前的战斗，他明白对方的特性，在战斗中便舍弃了击伤对方的想法，直接用最凌厉的攻势去针对心脏和脑袋。
双子灯塔上。
一名抽着烟的大衣胡渣男从左侧钟塔处直起身，眼中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看着底下和风衣男们战斗在一起的李想若有所思。
他在这里潜伏了一天一夜，在接到狂铁的信息后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这小子以为自己是他老子么？居然敢以威胁的口吻命令他做事。
气愤归气愤，他还是压着不悦照做了，毕竟这一次的交易对塔罗牌内部太重要了。
组织内重要成员都是各个大陆通缉的要犯，很难进入任何编号城市，与这些地方内的势力保持联络和交易的人就是他们这样一直潜伏在城市内的成员。
他在塔罗牌待了将近十年，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晋升，这次重要任务必须完成！
男人惊诧于李想的反应，第一次失利后他就放弃了一枪毙命的念头，先用尸人纠缠住他的行动，然后再寻找机会一击必杀！
这种策略对于一名高傲的狙击手来说等同于承认自己没有狙杀对方的实力，换做以前，他宁可放弃任务目标也不会使用这种手段去猎杀，但这次不同，自己的坚持和交易和未来的晋升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他看着已经被尸人纠缠住的李想慢慢俯身下去，眼睛对准瞄准镜，寻找着恰当的时机。
时间不多了，很快杭城军部的人就会赶来，那时候他必须第一时间撤离，这样的超级城市出动的军官极可能是自己无法抗衡的。
他搜寻了下时机，忽然想起李想身边原来还有一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女孩。
“那丫头人呢？”在他疑惑地同时，一枚子弹破空而来，从未知的方向朝着钟塔内的他疾射！
子弹枪！
他对这一类枪械太敏感了，在空气扭曲的刹那，他猛地扭转身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砰！
背后的巨大齿轮被子弹射中，金属子弹蹦了几下，落在地上。
男人心悸地起身，下意识便开始分解枪械准备脱身，一名狙击手的潜伏位置暴露对他自身而言是最可怕的事，更何况还是暴露在另一名狙击手的视野中。
顾不上李想，他收起分解完毕的狙击枪就打算下灯塔，就在这时，下方的楼道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对方已经上来了！
没有退路了。
他拔出蒸汽手枪，楼道尽头的身影闪动了下，一跃而进，速度极快。
少女的黑红超短裙裙摆飞扬，在鸣绪现身的刹那他就意识到来不及开枪了，男人果断舍弃手里的蒸汽手枪，背后的军刺划出一道绚烂的轨迹，朝着她的脖颈动脉扎去。
军刺和银色匕首交击在一起，鸣绪矮身躲过男人的一拳，踢出一脚，身体顺势在半空如蝴蝶般盘旋，一道幻影闪烁，男人的视线一空，背脊陡然发凉。
鸣绪冰凉的身体缠上了他的腰部，后方猛地发力，腰腹感觉要被扯断了般剧烈疼痛，他只觉得身体一阵失衡，天旋地转下随着鸣绪腰部的摆动和她一起在半空翻身，随后重重落地！
男人直接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鸣绪则以骑乘的姿势压在他的后背上左手反扣他的手臂，右手以最大的力量将银色匕首从他的脑后扎下。
一套近身动作无比流畅，碰上一名体术极高的对手，男人只觉得自己运气差的不行，弥留之际他咬着牙挥动右手，仓乱间打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诶？”
鸣绪犹豫了下，还是先用匕首将男人爆头了，随后顾不上补刀整个身体猛地蹿出。
蒸汽手枪从钟塔镂空处飞出，当鸣绪伸手也没能抓住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从钟塔里跃出大半了。
下面就是服务区的地面，距离钟塔有几十米高，而她没有借力的地方只能看着蒸汽手枪和自己一起朝下坠落。
最后时刻一只手突兀伸出环住了她已经身在钟塔外的纤细腰身，温热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震。
“你特么是疯了。”李想没好气地冷喝了一声，将她的身体从外面的风景中扯了回来，鸣绪的手对着空气抓了抓，随后沮丧的落进了他的怀里。
李想左手穿过她的腿弯，右臂揽着她的腰抱着鸣绪返回钟塔内部，清香在鼻尖缭绕，他尴尬地将鸣绪放回地面然后看向了地上那具已经不再动弹的尸体。
看到打算狙杀自己两次的敌人终于死了还是蛮爽的，同时他也对鸣绪再次刮目相看了一番，这少女简直就是天生的暗杀者，从发现对方的踪迹到开枪诱导他生出撤退的心思以及最后的绝杀，一套流程干净利落，也不知道她干了多少回。
李想踢了脚地上的尸体，当尸体翻身露出面貌时，他的脑袋“嗡”地一下炸裂了！
是他。
李想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的样貌，就是这个满脸胡渣的男人在前世将自己推荐到了塔罗牌，同时他也是自己的第一个老师。
在发掘了李想在枪械上的天赋后，这个男人一边作为老师教授他基础知识一边作为引路人在李想前期的塔罗牌生涯中指引方向。
一年以后，他就超越了这个老师，随后一步步迈向最核心的区域，只是对这个男人，他心里始终有种复杂的情感。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遇上他了，没想到却在这里再次看到了他。
记忆里他是塔罗牌安插在城市里主要负责各项联络传讯以及情报的人。
李想蹲下摸索了一阵，果然搜出了不少遗物。
一张特制的塔罗牌。
一个男人正在悬挂的三把剑的下方安静的休息，男人的身边还有一把剑，他随时可以起身行动。
这是塔罗牌宝剑四。
他拿起黑色卡牌，有关塔罗牌的一些内部规则慢慢从回忆里逐渐涌现。
塔罗牌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当初除了78张卡牌角色外还有一个个从属团，从属团的成员穿插在各座城市的各个行业，身份复杂，涵盖面极广。
但和一般组织不同，塔罗牌的权限级别是从上往下严格划分的，22张大阿卡那牌是最核心的22名成员，各有特色，极少发生更迭，掌握着最多的资源和权限。
56张小阿卡那牌是组织正式成员，意味着他们承认自己是塔罗牌的人，但互相之间并不知道身份，联络也是单线形式，只有一个上级领导人某一位大阿卡那牌持有者。
小阿卡那牌持有者会在特定所属区域有一个联络网，联络网内一般会有5-10人数量的从属团三个左右，这些从属团员没有卡牌持有，身份各异，也不承认自己是塔罗牌成员，他们因为利益等种种原因集结在一起，共享情报，互相解决问题，以塔罗牌为依靠点组建成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
因为塔罗牌对于背叛者的恐怖追击，所以这些从属团十分可靠，他们也可以在上级小阿卡那牌持有者死亡后申请晋升取代，如果没有人提出申请，很快也会有新的持有者被派来接管。
值得一提的是从属团有地方性，是固定的，但上级的卡牌持有者是周期性更迭的。
庞大的利益让他们相聚，同时也让外人难以介入，一旦想要触及某人利益，就会遭到恐怖的反弹。因为你不会知道周围到底多少人是从属团内的人，也许在你想对他们出手时就已经被人搞死了。
李想从他身上还翻出了联络布局图等等资料，当然最重要的从属团名单不在其中。
“原来没有一点变化，那卡牌也是真的咯？”李想拿起黑色卡牌对着光源看了看，卡牌逐渐变成透明，显现出一幅奇怪的图形。
鸣绪疑惑地看他，李想便简单解释了一番。
塔罗牌出产的小阿尔卡那牌还有一个特殊功效，这大概只有他这样曾经的内部人员和非常少的人才知道。
权杖、宝剑、圣杯、星币。四种小阿卡那牌只要凑齐某一套就可以得到一份完整的地图通往资格测试的地图。
通过这个考验就能成功晋升为大阿卡那牌持有者，否则你必须杀死某一个大阿卡那牌持有者才能取代他。
而成为那22人中的一个，塔罗牌的世界才会真正展现在你的面前。
022 金属盒子·任务结算·收尾
“你对‘塔罗牌’很了解？”鸣绪难得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小脑袋凑近李想手里那堆繁杂的文件看个不停，淡淡的香气在李想鼻尖缭绕，他稍微退后了几步，鸣绪却又再度靠上来。
“也不是很了解，略懂略懂。”李想可不敢在这个直觉敏锐的少女面前暴露任何东西，他将那叠文件揣进怀里，心里还是抹上了一丝凝重。
原本并不打算和塔罗牌再产生交集，可宝剑十莫名其妙来杀自己，现在又把宝剑四也杀了，如果这个组织在这个世界也那么恐怖，那自己就得多加小心了。
不过他具备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优势。前世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进入塔罗牌的上层，他对那二十二人还有塔罗牌的许多机制了解颇深，只要没有变化，应该能起到奇效。
要是他们不断找自己麻烦，李想也不介意去死磕到底。
“引起那么大的动静应该很快就有军部的人赶来了，我们处理下尸体就立即离开吧。”李想现在头疼的还有突然跑掉的冬零岚母女，她们的离去和路海的死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这次期中测验的评分。
鸣绪微微点头，突然开口：“嗯，要快速处理，我的任务完成后应该很快就有人来的。”
她蹲下帮助李想一起处理宝剑四的尸体，鸣绪的手法更娴熟，李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只是愣了愣，低头继续处理着。
清理痕迹时李想在宝剑四的怀里忽然摸索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金属盒子，他“咦”了一声，从里面掏出来。
一旁处理完毕的鸣绪也看了过来。
这个金属盒子构造复杂，外面有十分繁奥的纹路，光是最外侧就有六道机械锁，是那种一旦强行破坏锁身，内部储藏的东西就会直接销毁的精密锁。
李想发现自己的透视能力无法应用于金属盒子内部，只能看穿外侧的机械构造，而解开这六道机械锁所需工序繁杂，耗时耗力，他只能将它暂时放进怀里，和文件堆一起带走。
如果有时间他一定会将宝剑四的尸体毁尸灭迹，可惜楼下因为刚才的血战已经引起了不小的暴乱，军部士兵正朝这边赶来，趁着他们还没意识到双子灯塔这里的情况，李想拉起鸣绪的手赶忙朝着灯塔下方跑去。
他们悄然离开双子灯塔，及时赶来的冬零家马车很快就把两人拉走了。
当初给予李想任务的女仆端坐在马车上用蒸汽语和鸣绪交流着，不过一直都是她在轻声说，然后鸣绪不住地点头。
马车外的景色不断后退，鸣绪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过了一会儿女仆不再说话，然后一脸歉意地看向了李想。
“抱歉，李想先生，因为我的失误导致您的任务出现了偏差，不过按照既定轨迹，您已经成功的完成了我们预期的目标。”女仆半起身微微鞠躬，“现在我们就前往任务结算地。”
李想没有说话，听到这个心情稍微好了点，回头看车窗外，杭城蒸汽驿站果然比黑城站要有秩序的多，即便发生这种事情也很快就平复了民众的焦虑。
军部的人疯涌而至，制服了那堆风衣男后便朝着双子灯塔而去，李想有些担心从钟塔飞出去的那把蒸汽手枪，可惜撤离时间紧迫，他没有机会去善后了。
任务完成就会继续去极夜的二期训练吧，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没必要他就暂时不来杭城了。
马车迅速驶离了杭城，有冬零家的招牌在没人敢随意拦截，鸣绪靠在车窗旁小憩，女仆在离开杭城后就放下了两侧的窗帘。
李想也靠着车窗合眼休息了一阵，他一边休息一边整理着思绪，塔罗牌那边他要留心，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狂铁身上，这个家伙是千方百计要置自己于死地，枭将军在北方势力极大，而且甚至能影响到南方这边来。
自己再怎么有天赋也不过只是个幼苗，真和他们起冲突，以复杂的军部情况看，吃亏的总归是自己。如此一来，他原本还打算的军部路线基本就该放弃了。
去别人的地盘时时刻刻受到威胁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李想决定将目光锁定在冬零家和威赛克斯科技公司上，这一次的任务让他再度意识到势力对前期自身的影响，正如老鬼所说，不是玩家就不能超脱于这一切。
而在前期依附一个大势力还是很必要的。
马车辘辘前行，终于在颠簸了一阵后停下了。
李想和鸣绪同时睁眼，女仆起身帮他们开门，下车后他发现目的地还是那个当初来的武器库。
果然是要先把装备还回去。李想取出毒牙和那把源质枪，鸣绪等在外面，女仆领着他进去归还装备。
“匕首毒牙，源质手枪，iii型蒸汽机动装置遗失。”女仆拿着清单点了点，随后微笑，“李想先生，遗失的装备要在你未来的资源里扣除，还要你问我借的七十二万蓝星币，折算本息一共是八十万蓝星币，也在你的资源里扣除么？”
李想嘴角抽搐了下，默默点头。
“那么就这样了。”女仆收起笑容，忽然凑近他低声道，“一会儿请好好表现，任务还没完全结束哦。”
李想愣了愣，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等再看时，女仆已经走出了武器库。
外面飘着细雨，鸣绪抱着琴盒坐在地上，空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辆黑色马车，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从里面传出。
细腻的低语声轻飘飘地传进每个人的耳中，蒸汽语李想完全听不懂，不过看周围人对那辆黑色马车的敬意，他大概能猜到里面就是当初来极夜训练营的那名冬零家贵妇人。
所有人肃穆而立，只有鸣绪一个人熟视无睹，呆呆坐在地上把玩着那把精致无比的银色源质枪。
声音戛然而止。
女仆朝着黑色马车恭敬地鞠躬，周围的黑衣人也纷纷行礼，直到里面又传来一声低吟，他们才将身体重新直起。
“夫人说还有一些收尾工作需要李想先生您来处理，如果没有疑问，一会儿还会送来我们的‘one计划’具体文件以及您参加极夜二期训练时冬零家提供的资源资助目录，恭喜您。”女仆声音轻柔，朝着李想微笑着点头。
李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还有收尾工作？
023 冬零外家·真相·拒绝
“李想先生请看。”得到李想的回答后，漂亮女仆白皙的手一翻，一份印有冬零家印记的密封文件出现在她手中。
李想接过文件，纸质触感极佳，和当初的邀请函一样，外面是各种奇异的雕纹，正中间处写着大大的“one计划”。
“家族荣光高于一切。”李想用蒸汽语轻声诵读，随着“哔啵”一声脆响，那份文件在他的手上开始燃烧，升腾而起的紫色火焰并不烫手，当火焰燃尽，整份文件就只剩下了“one计划”几个大字。
李想放开手，这几个大字逐渐幻化为一串儿蒸汽文字，悬浮在虚幻的羊皮纸上，和那天的任务形式有点类似。
其他人也朝这边瞥了几眼，不过看他们的神情显然并不认识这些蒸汽文字这是专门给李想看而制作的特殊蒸汽文字。
“one计划”是欧陆冬零家针对外家继承者挑选而特意制定的一套选拔计划。
五大王座中，冬零家最注重家族性。他们的族语便是“家族荣光高于一切”，由此可见一斑。
冬零家内除了自己家族成员所在的本家和分家，还设立了一个纯粹由外族人聚集的外家，他们给予这些外家人优厚的待遇和福利，让他们舍弃自己的身份和姓名为冬零家卖命，听上去类似幕僚。
不过冬零外家在七大陆都异常有名，针对外家的优秀继承者，他们培育的力度不亚于一些分家继承者，甚至犹有过之。作为五王座之一，如果冬零家尽心培育一个人，那他所获得的资源必然是世界顶级的。这对那些不在意家族，自身天赋优异但背景一般的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而“one计划”是专门针对外家继承者而设立，能入选其中的年轻人都是各个大陆的佼佼者，获得这么一份邀请函意味着李想会有一个远比一般人更高更好更牢固的起点。
但前提是要舍弃“李想”这个身份，当然，活过一世的他自然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在经历过见识过很多世事沉浮以后，他的判断比多数人都理性。
本就是孤儿院出身的他其实没多大影响，不像一些人还有原来家族的羁绊，只是这种类似入赘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但实力强大后一切才能有机会自己掌控。
在弱小之际，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没有话语权。
给予李想的“one计划”名额中表明并不要求他立刻跑去欧陆进入冬零家修行，仔细看后他了然，这是一整套有序的投资。
冬零家需要的是一名玩家，再次也得是一个尖端级人才，对于五大王座，普通的魔术师也算不得什么。
因此针对李想的投资会一直持续，从他在极夜训练营到最后他大学毕业进行玩家资格测试结束为止。
每一个阶段的成功冬零家都会给予他一份奖励，譬如顺利从极夜训练营毕业，他就可以从一堆密密麻麻的奖励中进行挑选，并且在他成为玩家之前，冬零家一直会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给予资源上的支持！
这样的单方面投资付出会持续到他能独立进行外家分派的任务为止，那之后才会根据他的价值来进行资源上的调整。
看了眼那密密麻麻的奖励和数不尽的资源支持，沉稳如李想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还真是财大气粗的家族啊。当初各个势力来极夜招人时，那个猎天团对精英预备团员最高的投资也就是五十标准管一个月，而只要他接受“one计划”，未来从二期训练开始，李想就将得到一百标准管一个月的资源补贴！
要知道在极夜一期训练时，序列前四位的人也就一天五标准管，一个月一百五十标准管的投资而已，这可是极夜，无数势力注资支持的超级训练营。
李想没急着立即答应，而是等待着后续的收尾工作。
辘辘的马车声在空寂的荒原响起，又一辆黑色马车驶来，女仆瞥了眼李想，又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几名黑衣人走向马车，车门开启后两团挣扎的麻袋被他们扛了下来，李想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打开了麻袋，里面是被绑住塞上了嘴巴的冬零岚母女。
路雨看到李想，原本虚弱的身体挣扎着扭动，嘴里不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而冬零岚却是面如死灰，看见李想后更是眼神黯淡，不敢去看他。
“这是怎么回事？”虽说看到她们母女后李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还是装作疑惑地问了一句，毕竟鸣绪透露他真相的事情是不是能说出来还是个问题。
“请先容许我向您致歉，李想先生。”漂亮女仆微微鞠躬，随后起身缓缓说道，“原先给您的任务是护送冬零岚一家前往蒸汽驿站，黑鹰杀手团也是我奉命雇佣的，只是没想到任务过程中发生了一些重大变故，导致您的任务难度激增，因此才临时将鸣绪小姐的任务进行了更改。”
“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一家？”李想皱眉，看了下地上泪眼汪汪的路雨。虽说事情的真相早在鸣绪口中就得知了，但现在听到她亲口确认，李想还是很不舒服。
“当然。”女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在冬零家，任何本家或者分家的小姐与亚陆人结合都是违规的，这种对冬零家的抹黑行为必须付出代价。”
摩挲着手里琴盒的鸣绪顿了顿，没有抬头，又继续把玩起那把银色源质手枪。
“所以说他们只是你们设定任务的棋子，以此来检验我的实力？”李想的脸色越来越差，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好起来。
感觉到他的不满，女仆更加疑惑：“是的，任务目标主要是为了判定您的实力是否够资格进入‘one计划’，检测您在面对追杀并有累赘时的反应能力。至于他们有没有登上列车并不重要，因此任务在你们到达杭城蒸汽驿站时就结束了。”
“原来是这样。”李想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早就骂开了，从鸣绪那边得知这个事情真相时他心中就一阵不爽，但现在也不好当着冬零家的人发作，只能强行压制下去。
看来冬零家对于家族观念的桎梏他还是低估了，连分家的人都能无情地用来作为任务的工具，这种大家族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的多，深入到这种家族，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火焚身，必须小心警惕。
“所以现在呢？”他瞥了眼冬零岚和路雨，李想能理解冬零岚最后的做法，换做是他，他也会逃，那种明知自己活不下去却还竭力要逃的心情才是最糟糕的。
“按照任务规定，任务执行者对她们有处决决定权。所有违反冬零家族规而被投放到任务中作为棋子使用的人，任务结束后任务执行者有权进行对他们的处理，算是对你们的一种补偿。”女仆缓缓回答，“怎样都行，她们已经不是冬零家的人。”
李想感觉到几股视线突然照射到自己身上，有冬零岚的，女仆的，鸣绪的，周围黑衣人的，还有那隐匿于马车中的夫人的。
他们在等待着自己做出决定。
024 新抉择·送行·回归
冬零家的女仆微笑着看他，这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如同冬零岚一家这样成为家族任务弃子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七大陆上演，而任务执行者无一例外选择让他们去死。
对冬零家已经没有价值，而且还是违反族规的人，那些任务执行者自然不会因为他们让冬零家不自在。
路雨眨巴着眼睛看着李想，冬零岚依旧是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大概在她心中，自己骗了李想，还差点害得他完成不了任务，在这个大男孩心里恐怕恨死自己了。
视线交集之中，李想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做了个特殊的决定。
“放她们离开吧，既然对你们已经没用了。”李想心里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冬零家用这种任务恶心了自己一把，那自己就恶心回一把好了，反正他们说的决定权在自己这里，其次他其实没有那些人想的那么痛恨冬零岚。
置他于死地的人是狂铁，现在纠葛的还有塔罗牌的人，这是他第二次被塔罗牌的人盯上了。第一次可以说是巧合，那第二次绝对有什么问题，前世便是其成员之一的李想深知这个组织的可怕，要不是当初内部出了大问题，这个庞大的组织根本不可能解体。
现在来到这样一个世界，它只会更可怕，不防一手可不行。
怀里还有宝剑四留下的神秘机械盒，他摸着盒子思绪不定，至于冬零家这里只是为了获取二期训练资格而已，他还真没怎么在乎这个任务，只要能从极夜顺利毕业获取玩家资质，他相信以自己的天赋绝对能在大学期间找到好的势力暂时依附，并不一定必须参加“one计划”。
“嗯？”女仆疑惑地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很看好李想，甚至把他是第一夫人看重的人这件事都透露给他了，他应该是个聪明的人，况且在武器库里自己还提点过他，怎么会这么不识相？
李想见他们还有许多疑惑，又重复了一遍：“我这边没什么别的要求，放她们离开就是了。”
他的话音刚落，沉寂的黑马车内响起了一阵琐碎的蒸汽语，那位夫人说完，李想注意到女仆和鸣绪的神情都发生了一丝变化，似乎那位夫人很生气。
说完之后，女仆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朝着黑马车鞠躬后对着李想郑重说道：“夫人说希望李想先生你能慎重考虑好再做决定。如果你执意要放过她们，那么这份‘one计划’的名额就将取消，不再给你。当然，这次的任务依旧会给你最高的评价，保证你能继续极夜的二期训练。”
“嗯，我明白了。”李想气极反笑，不过没在表面上表现出他的不满来，说好的听他的选择，到最后还不是得遵从他们的意志？他之前就觉得这种大家族内并没有绝对的自由可言，这也是李想不是很愿意依附大家族的原因之一。
“那我还是希望将她们送走。”李想直起身，这一次鸣绪的视线没再飘忽，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的，如您所愿。”话到这个份上女仆也不再坚持了，她见过的天才不计其数，李想的抉择固然让她有些遗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种年轻人也不少，自我意识太重，在她眼里李想的抉择太意气用事和不明智，本以为他是个聪明人，现在看似乎也不过如此。
......
杭城蒸汽驿站。
看着冬零岚母女乘坐着“饕餮号”离去，李想心中一阵感慨，路雨在最后泪如泉涌挥着手喊着“李想哥哥”离去，而冬零岚抱着女儿神色复杂，最后也没和李想说上一句话。
恐怕除了路雨这只小萝莉，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李想最后所做的决定吧。
杀死她们就能得到冬零家的认可，获得“one计划”的名额，眼前就能看到的利益便是一百标准管的源质气体，未来还有持续不断的资源，换做是谁都会作出那个选择吧。
“为什么呢？”鸣绪站在他的身边，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几根发丝随风荡漾，那抹暗红色的挑染刘海格外引人注目，如果单论长相和身材，她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大美女，可惜几乎永远挂在脸上的冰山表情，再加上若有似无的杀意让人不敢靠近，在极夜时人气始终不如微笑面对所有人，温柔无比的姬晚晴。
“你说她们？”李想愣了下，这件事让他对冬零家有些反感，不过面对这个女孩他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在战斗时和自己能完美搭配的风格，也许是因为她和冬零家大部分都不同的性格，总之和鸣绪在一起，他总能莫名的放松下来。
鸣绪微微点头。
“没什么啊，想放就放了，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也知道，比起这个，从极夜毕业出去重要多了。”李想耸了耸肩，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只要能获取二期训练的资格就足够了，再说你们家不是也没有彻底拒绝我么？只是不能参加‘one计划’而已。”
鸣绪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但这个少年笑容真挚，眼神澄澈，完全没有说谎的迹象。
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鸣绪忽然笑了。
“好了，撤了，该回去交任务了，希望二期训练后我们还能一起毕业，”李想转身不再去看空荡荡，悬浮在空中的列车轨道，背后是双子灯塔，因为那天的动乱被彻底封禁了。
“嗯。”鸣绪跟上他的步伐，“你的子弹......很厉害。”
李想前进的步伐微微一滞，随后淡笑了一声：“啊，那个事情，记得帮我保密啊。”
“嗯。”鸣绪点头，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浩瀚的人流中。
......
杭城军部某科室。
坐在座位上的狂铁脸色极差，背后站立的墨海也是一脸愁容，这下子事情闹大了。
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穿着干练的制服，大校军衔，神色不怒而威，手指强健有力地敲打着面前的红木桌子，站在他身后的王少一脸尴尬，每次想说话，中年男人的手指敲击声就会变得更重一点。
墨海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脑海里飞快闪过他的各种信息，王海生，大校军衔，杭城军部的二把手，专门管理杭城以及周边超级城市的情报网络，据说自从军校毕业后一直卡在3级魔术师的层次，为了能成功成为玩家现在开始在0001号城市和各大军区活动，是亲近枭将军的一派人。
但亲近不代表是嫡系，狂铁这次在杭城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涉及到了塔罗牌的人，就算是王海生也够呛，这两天怕是得不断给上面的人做解释。
“关于这把蒸汽手枪的主人......”狂铁背后的墨海忽然开口，他们得到这把枪后狂铁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它，这个差点就要了自己命的武器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说明塔罗牌的宝剑四就是被李想干掉的，那他身上带着的原本跟狂铁交易的东西恐怕也落在了那个李想的手里。
这才是他陪着狂铁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东西绝不容失，如果现在锁城也许还有留住李想的机会，可看王海生的样子是不可能了。
“好了，墨海少校，狂铁少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塔罗牌的人尸体我也上交了，你们两人我就当没来过这里，这次我是看在枭将军的面子才不追究的，希望未来你们能收敛一点，不仅是杭城，黑城那里也传来了类似的信息，你们应该知道现在军部内部也在自查，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算是枭将军也保不住你的。”
王海生手指停顿，最后一句话是对这个狂妄的狂铁说的，说起来他一开始还蛮欣赏这个少年，比起他来，自己的儿子太过懒散，少了一份血性，女儿的资质又不行。
说起女儿来，他又是一阵头疼，干脆挥手下了逐客令。
见事不可为，狂铁也只能吞下这口气，站起身对王海生微微行礼，就带着墨海离开了房间。
至少他拿到了李想的枪，只要在二期训练时将东西抢回来，义父那里就能有交代，极夜是封闭式训练，那东西又保存的很好，应该不会有事。
“李想......”狂铁恨得咬牙切齿，步履沉重地离开了。
他们刚走，王海生就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你姐呢？真是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听说她还和那个杀手刚上过？你们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去冲击玩家门槛，罢了罢了，出了这个月，你就给我滚回军部大学，我也会安排你姐去别的编号城市当浮空艇驾驶员历练一番，不要再给我扯什么幺蛾子了！”
“是。”王少听到军部大学几个字就一脸愁容，低着头应了几句，又抬头问道，“对了老爹，那狂铁是不是和塔罗牌的人......”
“不敢问的别问！有些事情还不是你可以接触的，记得把今天的事情都给我忘了！给我记牢了，去了军部大学也少跟狂铁这种军部大院出来的人接触，他们的圈子是吃人的圈子，你老爹我都混不好，别提你了，有这时间多去接触接触白家的小姐，听到了没。”王海生脸色拉了下来，王少连忙点头应承。
001 二期训练·白弥茶·十二生肖
狂奔呼啸的卡车在荒原上疾驰，这一次李想他们并没有被蒙上眼睛，混淆感知。
他和鸣绪并坐在一起，集装箱里弥漫着鲜血和药水的味道，同行的还有几名极夜训练生，他们身上脏乱不堪，可见任务过程的艰辛，不少人愁眉不展，看来是任务失败了。
大家都沉默着，气氛静谧，一股淡淡的悲伤感在集装箱里蔓延开。
任务是检验他们一个月训练成果的唯一标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李想他们一样强悍，不少铤而走险的训练生再也没能回来，有的即便回来了也成了个残废。
没人说话。
等卡车到了极夜训练营的大门，下车后李想才发现自己是最后一批回归的人。训练场上稀稀落落站着各班的训练生，大部分人的精神萎靡不振，人数很少，只剩下了五十多人。
这就是安全回归的总人数么？
淘汰率确实够高的。
李想和鸣绪回到各自的班级中，班内他熟悉的人都在，但也有不少面孔再也看不见了，譬如纪雪。
排在最前列的狂铁身姿挺立，一个月下来魁梧了不少，肌肉贲张块块分明，神情也更阴郁，在李想走过时他猛地抬头，如鹰隼般的双眼直射他的脸颊，杀意毫不掩饰。
李想没去理会他，和身旁笑咧咧的陈凡重重撞了一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六个班级的回归训练生站稳军姿，静静等待着教官们的指示，韩石和戈薇站在一起，面色凝重，一直盯着不远处的训练营大门，李想没看到罗卡等课程老师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训练营大门处响起了重皮卡车的轰鸣声，卡车一路疾驰，进入训练营后一个漂亮的猛龙摆尾停靠在了一群训练生和教官的中间。
教官们立即站好军姿，靠脚立正，目不斜视地看着皮卡车。车门开启，精神奕奕的总教官从车门里走出，这一次李想看清了他的肩章，一头炯炯有神的猎鹰，少将军衔！
能攀升到军部将一级军衔的人至少都是玩家，还得在军部有着非常多的关系和足够厚实的资历，可见总教官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守护者。
老者迈着正步，一扫之前第一次出现时的那种懒洋洋气息，眼神如狼，对着他们训练生一个个打量过去。
扫视到李想身上时，他明确感受到了一股未知的探测力在检视着自己的身体，他身体一震，而总教官也是“咦”了一声，随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一番检视，训练生们感觉像是又激战了一场，浑身的疲惫如潮水般不断涌上，有几个人差点站不稳了。
总教官回到教官队列中，对着他们招了招手，一群人便钻进了一旁的大楼内。
空寂的训练场上只剩下了训练生和雇佣兵，气氛有些焦灼，大家都知道他们是去讨论结果了，究竟能不能前往极夜的二期训练就看这一次了！
一个月的苦训即将见成果，许多人的心里各种情绪百味交集，李想倒是清闲的很，他们这样序列前四位的人估计问题都不大，他看着狂铁的后背，这个家伙才是目前自己最大的敌人。
过了一会儿，韩石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咳咳，现在我代表极夜训练营宣布入选二期训练的名单，宣布之前，我有几点要说。”韩石清了清嗓子，底下的训练生们压抑不住的激动让他恍如当年，“第一，结果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进行更改，不许有异议。第二，没有入选的训练生马上从这里滚蛋，很遗憾，你们没有机会获取玩家资质，当然你们也很幸运，比起那些死了的小崽子们，你们至少还活着嘛。第三，离开极夜之后，你们不许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再提起有关极夜的事情，你们也不是极夜的人，未来你们做什么是你们的自由，我们不会干涉，但同时，如果有人妄图再涉及有关极夜的任何事情，嘿嘿......第四，进入名单的训练生立即出列到大楼里等候！”
“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韩石满意地一点头，开始念起名单上的名字：“一班入选人：李想，狂铁，陈凡，天草烈；二班入选人：姬晚晴，冬零鸣绪，八云爱；三班入选人无；四班入选人......”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念出，底下的五十多名训练生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没有一个人在脸上流露出丝毫的表情。
这一个月的极夜训练，他们早已从一名懵懂的考生进化成了老辣的预备魔术学徒，即便那些没能进入二期训练的训练生，不少也早就被一些势力预定，未来他们依然可以进入一所优质的大学，成为同龄人中走在最前列的一批。
而被选中的一共有十二人，他们带着众人艳羡的目光进入了大楼之中，剩下的人看着逐渐消失在阴影里的他们，总觉得未来大家相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大楼就像是一个恐怖的恶魔，张嘴要将他们一个个吞噬殆尽。
可那是地狱亦是天堂！
来到极夜，他们的目标就从未改变过，顺利毕业，获得玩家资质，再进入玩家大学！
而现在，只有这十二人才有机会继续前行。
李想和其他十一人一起走进幽暗的大楼内，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教官大楼，里面的装潢布置和训练生宿舍相差不多，引领他们走入大楼的韩石拿着一堆文件走在最前面，回廊的尽头有两排长椅，左侧那排已经坐满了人，也是十二人，穿着白色的囚服，和他们正好相对。
好强的压迫感。李想皱眉，那十二人明显也是训练生，但他从未见过，大多阴沉着脸低头不语，根本没有在意走来的李想他们。
“哈，韩老魔，好久不见呐。”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回廊里响起，左侧长椅的末端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长得和扑克牌里的小丑似的。
韩石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伸手示意李想他们在右侧长椅上坐下，正好也有十二个座位，和对面的训练生们一一对应。
之前就有提到过他们是一号训练营，看来对面是二号训练营了。李想恍然，难怪每班序列前四位会相对超然，六个班级就是二十四人，而二期训练一共二十四个名额，那么每个训练营的前二十四确实是最有实力的竞争者，如果只有他们两个训练营的话。
坐在李想对面的是一个性格看起来就很张扬的少女，她在一群训练生中鹤立鸡群，抬头看到李想时恣意轻笑着，双手张开搭在座椅后背上，随后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李想。
韩石和那个小丑教官走进了一旁紧闭的会议室，门重重关上后那名少女忽然直起身冲着李想伸出了右手。
李想疑惑地看她，少女又把白皙的手朝他这里推进了点，一副要握手的姿势。
“嗯？”李想低头，正好和她手背上那条狰狞的白色巨龙相对，这个印记他记忆深刻，当初白雨涵、白珊珊身上都有，貌似是独属于白家的印记。
野瞳的离开就因为她的胸口也有这样的印记。
李想本能地对这个印记感到厌恶和排斥，但还是礼貌性地伸手和她轻握了下。
“我叫白弥茶，是来杀你的。”少女嘻嘻笑着，手上陡然用劲，那一刹那的爆发力量完全不下于李想，在李想作出反击之前她就立即把手伸了回来。
白弥茶？又是白家的人？
李想脸上渐渐显露一丝阴霾，白弥茶似乎没有在意他的神情，自顾自吹着口哨靠回到她的位置，她两侧的训练生有意的避开她的身体，这个女人只是笑着就能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像这种大家族来的年轻一代，不是来自远到不行的分家旁支就是继承序列榜上有名的翘楚来体验生活，因为身世背景的原因，他们在极夜更容易凝聚人心，也同时更容易树敌。
她说了“杀”字时，另一侧的鸣绪把玩源质枪的手忽然顿了顿，她和白弥茶情况类似，两名少女很快就对视上了，相似的气息让她们看对方都有些不适，一股针尖对麦芒的气氛弥漫开，片刻后两人视线错开，但在各自的心底都把对方悄然列上了某个名单中。
会议室里偶尔能听到激烈的争吵声。
教官会议室。
圆桌上的两派人快闹翻天了，坐在最中间的总教官笑而不语，看着他们不断辩论争吵。
“韩石你来的正好！你快劝劝总教官，二期训练他居然打算用那个！”戈薇从圆桌的另一端站起，在烟雾缭绕的一群男教官中格外显眼，会议桌上散落着入选二期训练的二十四名训练生的资料，不少已经被翻得皱巴巴。
刚和小丑教官一起走进会议室的韩石有点懵，但听到“那个”时立即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看向中央端坐的老者。
老者笑眯眯地看他，说道：“小石头啊，你也来坐，大家讨论下我这个提议合不合理。”
所谓的“那个”是总教官在极夜训练营创立之初构想的一种训练方式，因为涉及到了魔术回路具现化教学而始终遭到不少出资人的反对，这本该是大学才会有的课程，此刻压缩在一个月的训练中去教导，对训练生的要求太高了！
而且魔术回路具现化的学习不同于之前的修炼，不仅要耗费大量资源，还有极高的危险性。
“这、这还是总教官来定夺吧。”一向脾气暴躁的韩石意外的腼腆，面对总教官他才会展现出这一面来。
戈薇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悄悄竖了个中指。
“我对总教官的提议没有意见，但前提是两个训练营不能混合训练。”一名年轻教官拍了拍圆桌冷声说道，他伸手抓起几份资料，其中李想的也赫然在列，“要是这堆垃圾和我们的人抽签在一组，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你什么意思？！”韩石当即就不乐意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李想的资料，说实话这个训练生是他最看好的，即便狂铁已经觉醒六条魔术回路，而李想只是死亡觉醒，但他依旧更看好李想。
直接否定他最看好的人，韩石自然不干了。
“没什么意思。看他任务的评价，妇人之仁。没有任何高等血脉，未来的成就也注定有限，这是共识。看看我们训练营的白弥茶，那才是真正的天才。”年轻教官毫不畏惧，将白弥茶的资料抽出抛在最上面，很快引来了一群教官的惊叹。
“行啊，不一起抽签就不一起，到底谁的人是垃圾，我们走着瞧。”韩石冷声笑了笑，忽然冲着总教官说道，“我赞同使用‘十二生肖’训练计划！”
“我也赞同！”年轻教官不遑多让，同一时间举手。
总教官微笑着点头，伸手微压，吵闹的教官会议室瞬间冷清。
“少数服从多数，那就这么定了。”
002 抽签·巳蛇·晚宴
一群教官簇拥着总教官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两排端坐的训练生们没有说话，直到总教官和大部分教官都离开了，韩石和那个小丑教官才分别让两拨训练生各自进入不同的会议室内待命。
刚走进会议室内，韩石就狠狠一脚将大门给踢得关上了，像是在发泄着不爽的情绪，看到他心情不好，李想他们十二人更加不敢随意说话。
“咚咚咚”
韩石用手敲打着桌面，桌上的一个黑色铁箱被震得上下跃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好了，人也齐了，那我就简单说一说有关二期训练的相关事宜。”韩石明显面色不善，脸上带有一丝愠意，“这次的二期训练名为‘十二生肖’训练计划，别皱眉，我知道你们不太懂这个，我会解释。”
十二生肖？李想的脑袋里迅速浮现出前世所在国家的传统文化，这是自己国家拥有的优良文化传统，似乎国外并不熟悉，训练生里诸如八云爱这样金发碧眼的少女不太清楚也正常。
他等着韩石继续解释，看是不是和自己知道的类似。
“这是大灾变前，我们所处的亚陆1区流传下来的古文化，你们也知道，大灾变不仅差点将人类毁灭，也将曾经蓝星的大部分痕迹都抹去了。简单说，十二生肖指的是十二种动物，分别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这也代表着这次二期训练的十二支队伍。两人一组，二十四人正好十二组。”
这种分组形式倒是很新颖，有一种古文化的风格，不过他们知道自然不是分组那么简单，继续屏气凝神，等待着韩石的进一步解说。
“两边训练营原本各有十二人，按照总教官最初的想法，是要你们两两组合的，但是呢......”韩石说到这嘴角抽搐了下，重重一顿，“现在人家看不上你们，不愿意和你们组队，觉得这是在让你们蹭福利。”
“切，我还看不上他们呢。”八云爱撇了撇嘴，被韩石狠狠一瞪，缩了缩头，没敢再说话。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两边会随机分配各六个组别名额，分别在内部抽签决定分组。”韩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确定分组后，你们就要去寻找代号与你们组名一样的教导老师，在他们的指导下完成这一次的二期训练。至于如何毕业，如何获得玩家资质，他们都会一一告知你们的。”
韩石的表情有些怪异，李想感觉到一丝不妙，连忙举手问道：“请问韩教官，这十二个分组是不是和十二生肖的某些东西有关？譬如说生肖代表的动物的习性等？”
他一问出口，其他几人顿时醒悟，纷纷向韩石投去疑惑的表情。
韩石回了一个“就你事多”的表情给了李想，犹豫了下才微微点头苦笑道：“哈哈，这个嘛......也是有那么一点儿关系的。”
底下十二名训练生的心瞬间变得拔凉，看他这个表情就知道韩石抽了不少下下签过来，他的性格一班的训练生最熟悉，表面霸道张扬，其实是一个比较老实憨厚的人。
当然在面对真正的危机时，他也比一般人果决不少。
“肯定不止一点点关系。”陈凡白了他几眼，但也没表现的太过，谁让韩石是自家教官呢。
韩石回瞪了他一眼，重新正色说道：“既然李想提到了这个，我就顺便解释下吧，李想猜的没错，这十二位教导老师类似这十二生肖，不仅是他们个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与各自的能力等也有不少关系，反正称号不是白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挑选他们，很简单，他们都是从极夜出去的优秀毕业生，没有比他们更适合教导你们的人了。”
原来如此！李想一挑眉，他之前也有猜测二期训练的模式，因为前面的一系列举措都表明极夜在疯狂压缩人数，等到真正毕业恐怕人数还会剧烈减少，韩石说过，上次成功从极夜毕业的也不过十六人。
而现在人数还有二十四呢。
他设想过不少情景，但现在看，这种让优秀毕业生带学弟学妹的方法确实是最好的。
只是这个二期训练显然不会像听起来那么轻松。
“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抽签了，我抽到的是子鼠、寅虎、辰龙、巳蛇、酉鸡、亥猪六组，至于具体的分组情况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韩石催促着他们，李想一听就有点明白了，这几个动物都是属于性情暴烈或是不好相处的品种，代号和教导老师有关，可见一斑。
不过现在李想他们已经没了选择权，只能闷头一个个过去抽签。
第一个上去的是狂铁，他将手伸进铁盒子里，忽然身体一颤，随后伸出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头气势凶猛的紫虎刺青。
“寅虎组，下一个。”韩石挥手面无表情，李想紧随其后，他也将手伸了进去，铁箱子里似乎是有一条滑腻腻的蛇，在感知到他的手臂后立即缠绕了上来，手臂一阵轻微刺痛，然后蛇便慢慢松开了。
他抽出手臂，上面浮现的刺青是一条藏青色的巨蟒。
蛇头狰狞，栩栩如生，刺青就像是他手臂的一部分，还会随着肌肉的伸缩发生细微的变化。
“巳蛇组......”看到李想手臂上的刺青时，他的表情明显发生了一丝变化，韩石重重拍了拍李想的肩膀，示意下一个人上前。
当最后的八云爱也抽签完毕后，所有人都伸出了各自的右手对了下手上的刺青。
几人中八云爱的脸色最差，她那白皙的手臂上赫然也是一头紫色的猛虎，狂铁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在见识过他对陈凡还有李想的报复后，八云爱更是有点心惊胆寒。
“小烈......”她撅着嘴走向天草烈，手臂上印有亥猪的天草烈也只能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哇，这是真的倒霉，兄弟，要不你去警告警告那家伙？”陈凡摸了下手上的青龙刺青，走到天草烈身边提议了一句，之前期中测验时天草烈给他和李想讲解过冬零家女仆的话，加上平时那比较温和的性格，陈凡对他还有点好感。
天草烈微笑着摇了摇头。
和陈凡一样刻有青龙刺青的是姬晚晴，另一边则是同为巳蛇组的李想和鸣绪。
李想倒是有点意外，自己运气还不赖，队友是熟悉的人，鸣绪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其他训练生也是忧喜参半，分到一组的都开始互相熟悉，同班的几人也站在一起隐隐成为一个小团体，只有狂铁行单只影独自一人站在一侧冷眼看着李想他们。
他原以为天草烈会像陈凡说的那样来告诫自己，反正他并不在乎在极夜中多几个敌人，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沉住气。
“好了，既然抽签完了，那我就最后再提一点。”韩石拍了拍手，打破了会议室里的诡异气氛，“同一组的人便是二期训练的队友，具体方面那些教导老师都会详细解释，晚上极夜训练营会给你们安排一次晚宴，算是对你们这一个月努力的褒奖，好好享受吧，小崽子们，过了今晚，真正的考验才算开始！”
......
夜风呼啸，这是极夜训练营第一个放假的晚上。
原本就很空寂的大本营此刻显得更加幽深寂静，所有大楼都静悄悄的，不复往日的喧闹。
当一簇儿篝火从地面升腾而起时李想心里才有了丝波动，坐在地上，篝火的灼热扑面而来，围聚着的只有他们这群来自一号训练营的训练生，看着周围的训练场地、不远处的食堂和宿舍大楼还有原本一到晚上就灯火不息的文化课大楼，他轻轻笑了笑。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在极夜见证了无数人的离去，也看到了不少天赋不亚于自己的同龄人，在这里他学会了很多，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但路，确实在慢慢朝前去。
看着满天的星辰，李想总有一种感觉，未来的人生恐怕再也不会有这么静谧的夜晚了。
“李想，李想，还真不愧对你的名字，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来，喝酒。”陈凡的大脑袋突然从一旁伸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两袋烈酒。
酒和吃的都是食堂提供的最后一餐，此刻偌大的极夜已经没了其他人，教官们和二号训练营的训练生都离开了这里，而相聚完这次晚宴，他们也将永远离开。
李想笑着接过酒袋轻轻抿了一口，两人来到离篝火比较远的地方坐下，晚宴开始没多久，狂铁就带着一名少女坐上一辆吉普车离开了。
在晚宴开始前，韩石也带来了有关二期训练的最后一些要点，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禁止在最后的期末测验前互相厮杀，违令者死！
虽说不知道这规定的深层含义，但在极夜待久了也习惯了，教官们下达的命令都有其理由，作为训练生只要执行就是了。
而这条命令是总教官亲自下达的，力度可见一斑。
因此就算不满，狂铁也只能暂时离去。他们每一组都有各自联系教导老师的秘密方式，八云爱此时还在篝火边，看来是和狂铁达成了某种共识。
少年少女们举杯换盏，围聚在这里的人互相间都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大家的目的相近，各自的遭遇也类似，属于互相看得上眼的。
酒过半响，两人都有些微醉，始终沉默的陈凡终于开了口。
“我听晚晴说过了，你知道我姐姐的事情？”
李想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他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还是把前世说成了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陈凡仔细听着，随后陡然一笑。
“你这家伙......从见面开始就忽悠我，是打算忽悠我一辈子？”陈凡笑骂了几句，并不在意，他既然承认了李想这个朋友，就不会再拘泥于一些小事情，此时也只是找个机会说开而已。
他不在意李想是从哪里听来的，是不是有意接近自己，因为对一个人的判断，陈凡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见解，这也是前世李想最欣赏他的地方。
“其实啊我姐......”陈凡顿了顿，忽然低声说道，“也是从极夜出来的，只是她的运气不好，听说死在了玩家考核中。但我不信，我想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我也要来极夜，走她的路。”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坚毅。
李想默默点头，没说什么。陈凡把这个都告诉了自己，就说明了他对自己的信任，而他要做的就是记住，放在心里，足够了。
“好了，不说这个，继续干！”陈凡豪迈地拿起酒袋，明明身体都有些摇晃了。
其他训练生也难得露出一脸的轻松表情，不过大家还是非常节制，像陈凡这样敞开了喝的几乎没有。
晚宴持续到了半夜，李想扶起半醉的陈凡，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他将还在呢喃着继续喝的陈凡交给了姬晚晴，少女冲他歉意一笑。
围过来的训练生们有的手里拿着火把，有的拿着几箱燃料，互相确认之后，他们便将燃料洒满了整个训练营。
火星飞舞，将所有燃料猛地点燃！
被熊熊烈火吞噬的极夜训练营，就像李想此刻的心情一般起伏不定，他看着在燃烧的火焰中逝去的一切，沉默不语。
最后看了一眼极夜训练营，他猛地一挥手将裹着黑色囚服的包袱朝着火堆里一丢，再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