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三天教会你炒股】
新界沙田，通往香港九龙半岛的马路上---
难得刘鸾雄充当司机，开着他那辆看似很低调实则很招摇的加长林肯轿车，在海底隧道内奔驰着。
“讲真，超仔，刚才你真的想要顶我的肺？”刘鸾雄一边开始，一边侧脸问宋志超道。
宋志超没回答他这句话，而是问：“那五百万可不可以申请退还？”
“不行啦，做生意要讲信义的嘛！”刘鸾雄大声说道。
宋志超撇了撇嘴。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刘鸾雄会这么奸诈，明明他那个操盘团队的灵魂人物都被他开除了，他竟然还瞒着自己---傻瓜都知道的，一个操盘团队，如果没有了灵魂人物，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咳咳，看你表情好像不怎么高兴。”刘鸾雄察言观色，觉得自己这次的确玩的有些过分了，“开开心啦，现在我不就带你去找那个家伙吗。再说了，我这可是拉下了面子，我赶他走的时候，可是亲口有讲，这一辈子也不会见他这个混蛋，但是现在……真正变成了混蛋的是我。”
宋志超吐口气：“你还真是个大混蛋。”
刘鸾雄就嘿嘿笑了，“这样讲，就知道你不生气了。告诉你知，那个家伙名字叫欧阳靖，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在我手下做了三年，帮我赚了不少钱，可就是脾气太臭，不懂得给人面子---尤其不给我面子，所以我就赶他走了！”
紧接着，刘鸾雄就把这个叫“欧阳靖”的家伙的故事说给了宋志超听。
原来，这个欧阳靖在美国毕业之后，原本是想要留在美国华尔街工作的，奈何他老爸生了重病，让他不得不从美国赶回来。
他老爸也是命不好，儿子刚刚毕业，还没赚到钱给他享清福，他就得了重病，然后躺在医院要死不活，据说是得了肝癌。这种病是治不好的，做移植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恰好这时候，欧阳靖听说刘鸾雄正在组建一个炒股票的操盘人团队，于是就毛遂自荐跑过来说自己很厉害，可以帮刘鸾雄赚钱。刘鸾雄考验了他几次，觉得还不错，就给了他一百万，让他拿去救父亲，等于一百万买下他三年。
事实证明，刘鸾雄这笔生意是做对了。
欧阳靖拿了钱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活他老爸，只是一百万帮他老爸延长了半年寿命，但也算是做了孝子该做的事情。接下来的三年时间内，他就开始在刘鸾雄的手下上班，帮助刘鸾雄开始做股市投机生意，短短三年就帮刘鸾雄赚了不下三四千万。可以说一百万换来了三四十倍的回报率。
“讲真，要不是这小子脾气太臭，八字也跟我不太合，我还真不会炒掉他---他能帮我赚很多钱咩！”刘鸾雄嘴里说道，“可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帮我赚了钱，就给我摆臭脸。我刘鸾雄绝不会为了几个钱，而委屈我自己！”
宋志超冲他翻白眼，“说真的，到底是你炒他鱿鱼，还是他炒了你？”
刘鸾雄：“……”
狠瞪宋志超一眼：“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自尊心？”
宋志超点点头，一副了然模样，“哦，我了解了。”
刘鸾雄：“……”
脚下猛地加大油门，汽车飞驰出去。
……
九龙，深水商业区---
这是一栋外形比较破旧的逮筑，从外面看，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色，可是等宋志超和刘鸾雄二人进了大楼，就立马傻了眼了。
首先映入眼睑的就是墙壁上各种各样的培训学校，书法班，美术班，金融股票期货培训班，以及明星培训班等等，可以说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也可以形容为“百花齐放”，简直比后世那些雨后春笋般的培训学校更加密实，更加繁乱。
终于，两人来到一个挂着“三天教会你炒股”辅导班牌子的大门前。走进大厅，宋志超和刘鸾雄四目观望，心中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是辅导班吗？地方太狭窄了，犹如石峡尾的那些房，前台就摆着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正在涂指甲油的小姐姐，翘着腿，也不看人，自顾吹着指甲，等到宋志超开口询问了，问欧阳靖在哪里教课，这才指了指一个朱红色的旧门，吐出两个字：“里面。”
宋志超正要迈步进去，那女的又说：“交钱！”
进去就要交钱？
这边刘鸾雄已经很大方地冲宋志超说道：‘你进去先！’
宋志超暗自摇头，就这种恶劣的服务态度，这不知道这个培训班能不能收到学生。
可是很快，宋志超就知道自己刚才那个怀疑简直是多余的。
……
宋志超走进了那间培训教室，刘鸾雄则留在了外面。
对于大刘来说，他可是很要面子的人，既然已经说过不要和那个欧阳靖见面，就绝对不会伸出脸被他打脸。
所以刘鸾雄直接到外面等候，对于他来说，这样做已经算是对得起宋志超那张五百万的支票，算是仁至义尽了。
宋志超呢，一走进整个炒股培训班，就发现里面的情况和外面冷清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准确地说，不大的教室，竟然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再看那些人，什么样的都有，有年轻人，看起来像是打工仔，有白领，男的女的都有，还有老年人，中年人……可以说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嗯哈，其中还有大妈提着菜篮子---买菜还来听课？也太用功了吧！
再看那窄小的仅仅可以容纳下一个人的讲台上，此时正站着一个人，中等身材，头发凌乱，穿着一件土蓝色的长袖衬衣，衬衣一半掖在腰中，还有一半耷拉下来，背对着宋志超，正拿了粉笔在斑驳的黑板上写着：“什么才是真正的炒股？”
回过头来，宋志超终于看清楚了那人，只见那人模样消瘦，脸色苍白，年龄在二十七八岁，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阴郁气息。
放下手中的粉笔头，男子---欧阳靖抬起头，然后看了一眼教室，他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刚刚进来的宋志超，于是就在宋志超身上，做了短暂的停留。
不知为何，宋志超感觉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一种解剖的力量，一瞬间，仿佛已经看透了自己。
第一次，宋志超又被人看穿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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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大闸蟹理论】
教室内---
讲台上，欧阳靖扫视了一眼众人之后，这才说道：“这是个很简单的命题，谁能讲一下先，到底什么是炒股？”
这时候有一名白领模样的男子站了起来，语气轻蔑说道：“欧阳老师，你提出的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吧，炒股当然就是炒股票啦。”
“那么什么又是股票？”欧阳靖继续问道。
“股票就是一些上市公司发行的一些所有权凭证，是股份公司为筹集资金而发行给各个股东作为持股凭证并借以取得股息和红利的一种有价证券。”男白领很是流利地说了出来，要知道，为了炒股他可是看了很多股票书籍，可以把这些专业内容倒背如流。
“好了，你可以坐下了。”欧阳靖淡淡地说。
白领男子就得意地看了一眼大家，这才慢悠悠坐下，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欧阳靖却不理会他，继续问：“谁还有不同的意见？”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既然是来这里学习炒股，当然对股票也是有点了解的，刚才那个男的说的很对了，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见众人不开口。
欧阳靖这才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了：股票等于废纸！
“呀，这是什么意思？”
“股票怎么是废纸呢？”
“我们花钱买股票，怎么买的会是废纸？”
“他到底会不会炒股啊？”
“不会是在晃点我们，骗我们的学费吧？”
顿时，整个教室内议论纷纷。
此时的宋志超早在后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他旁边是一个买菜的大妈，这时候却举起了手。
欧阳靖就用粉笔指点她道：“那位阿婶，你来说说，有什么不同意见？”
那大妈就讪讪然地站起来，看一眼大家，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股票，不过我们几次全都输掉了，感觉这些股票真的跟废纸一样。”
周围人们顿时又开始议论了，“是你痴线呀，买股票是讲技巧的。”“是啊，我的股票就赚了少少。”“则么大年纪了就别雪人炒股了，回家帮儿子带孩子吧！”
面对各种难听的话，那位大妈就有些难堪地坐下。
欧阳靖就那么冷冷地站着，直到教室内的声音安静下来，这才说道：“你们知道自己为了上这堂课交了几多钱？”
一个学员伸手说：“我知道，一堂课四百五十块！”
“没错，是三百块，准确地说是一堂课四十五分钟，合计四百五十块港币。也就是说，我收费是按照时间来计算的，”
众人一脸迷惑，不明白欧阳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欧阳靖：“所以说，你们每耽误一分钟，就等于白白浪费了10块钱！”
众人：“……”
“如果你们继续这样乱哄哄地上课，那么很抱歉，你们的四百五十块钱算是白花了。”
众人：“……”
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欧阳靖见此，这才又说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希望你们所有人能够竖起耳朵，变成兔子，仔细听我所讲的每一句话，因为我所讲的每一句话对你们来说都是不可替代的宝贝经验，也是能让你们在股票市场上少吃亏多赚钱的宝贵方法。”
众人，全都眼睛瞪得溜圆，迫不及待。
欧阳靖却又卖起了关子：“你们要不要听？想不想听？”
“我们要！我们想！”
“那老师你为什么不教我们光赚钱不亏钱的秘籍？”一个的士司机模样的大哥举手问道。
“是啊，我们交钱是来学炒股技巧，是要赚钱的，不是为了亏钱。”有人附和道。
欧阳靖微微一笑：“这个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必胜的炒股秘籍，有的只是小心翼翼，还有，见好就收，不能贪得无厌。”
不等众人开口提问，欧阳靖已经说了：“刚才我有讲过股票其实就是废纸一样，对于很多人来说，股票只是一些上市公司为了筹集资金，而发行的一些类似‘债’一样的东西，这种东西在赚取利润的同时，还带有很大的风险。准确地说，十只股票，很可能有七八只都是亏钱的，这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炒股票总是会亏钱？
为什么有些人炒股却总是赚钱？
大家都搞不懂，也都很迷惑。
欧阳靖随即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东西出来，问道：“有谁知，这是什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黑板上那个像k模样的图形，纷纷摇头，这时候之前开口发言的那位菜市场大妈突然说：“我知道，是不是大闸蟹？”
欧阳靖点点头笑了，然后说：“没错，就是大闸蟹！准确地说炒股其实就跟买大闸蟹一样，有的人懂得选新鲜的，有的人只会挑残了的，还有的人，本身就是被挑选的大闸蟹，最后被人清蒸，火烧了还不自知……”
“所以说，炒股票的人分三种，一种是懂的挑选，会挑选的，一种是不懂挑选，胡乱挑选，还有一种直接就是股票战场上的炮灰。”欧阳靖语气很不客气，而下面那些学生却都不吭声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欧阳靖继续说：“那么你们知道吗，最后真正获利的人是谁？一个是发行股票的公司老板，也就是卖大闸蟹的人，他们把手中公司的股权变成数千只，数万只，甚至上百万只大闸蟹，一股脑地撒到股票市场上，也就是菜市场上，让那两种股民挑选，然后他们赚得满盘金银。另外一种则是卖蟹人的‘大客户’，有的时候，甚至是卖蟹人自己，他们找来一些托儿当成顾客，与你们一起争抢这些大闸蟹，趁机把这些大闸蟹的价格抬高，等你们自以为捡了便宜，买了一大堆时，他们再顺便把刚捕捞来的大闸蟹一股脑投放市场，打你们个措手不及---大闸蟹的价格瞬间暴跌，你们跳楼的跳楼，跑路的跑路，他们再趁机收购你们舍弃不要的大闸蟹，库存起来，准备下一波地大爆炒。”
这时，台下听课的学生终于有人忍不住站起来道：“听你这么说，我们这些股民就都是傻瓜啦！”
欧阳靖笑了，然后用粉笔指着那个学生说道：“准确地说，你不是傻瓜。”
那人：“……”
刚要发笑，欧阳靖又说了，“你不是傻瓜，因为你是白痴---只有白痴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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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你还想赚几多】
教室内---
“哈哈哈！”众人全都笑了起来。
那个站起来的人有些恼怒了，“你们笑什么笑？难道我说错了吗？他不是把我们都比作是大闸蟹吗？你们和我一样，都是螃蟹，都是傻瓜，有什么好笑的！”
这一下，众人笑得就更狠了。
欧阳靖摆摆手，让那位同学坐下，然后说道：“这个世上，没人会承认自己是白痴，或者傻瓜的。更没人会说自己是真的大闸蟹。另外，你们既然交了钱来这里学习，那么目的是什么？”
“为了学习如何炒股。”众人齐声回答道。
欧阳靖点点头，“那么你们为什么要选择我这个教室？”
“因为你说三天就能教会我们炒股。”
欧阳靖又点点头，说：“除此之外呢，毕竟除了我这个班级之外，别的地方也说能快学快会。”
“因为你又说学会你教的就保准能赚钱。”众人再次齐声回答。
欧阳靖笑了，笑得很诡异，“那么好，其实现在你们已经学会了该如何炒股。”
教室内众人：“……”
懵圈中。
欧阳靖脸上泛着诡异的光芒，说：“你们买股票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人对你们讲，会在很短时间内赚钱？”
众人一想，“是啊！”于是就点了点头。
“你们买股票的时候，是不是又有人对你们讲，买哪一只稳赚不赔？”
众人一想，是有这种情况，于是就又点了点头。
欧阳靖：“那么你们还没明白吗？我就是你们不久前刚选中的那只股票---时间短，见效快，还保证稳赚不赔。”
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欧阳靖突然一笑，“跟你们开个玩笑。我的目的其实就要告诉大家，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稳赚不赔的股票。所谓的炒股赚钱，那是大玩家的战场，像你们这样的散户，小角色，只配在战场边缘捡破烂，捡一些别人不要的战利品。说得再直白点，你们大家不要太贪心，炒股绝对不要把自己的整个身家赌进去，要抱着小赌怡情的态度去玩，这样才能不显眼，不漏痕迹地发点小财，只要你的目标一大，就会被那些真正的大鳄盯上，让你尸骨无存。另外还有，如果你们真想赚多多，那么就要有时间观念，什么意思，就是长久持股，看准一只稳健的股票，投资下去，时间长了，绝对会盈利。”
对于欧阳靖所讲的这些，台下众人听着感觉有那么点意思，仔细琢磨，却又感觉什么都没说。原因是太简单了。
这个道理太简单，简单到所有人听完以后感觉和没听一样。
但是对在后面坐着的宋志超来说，欧阳靖的这番话，却是说出了自古以来股票市场的“真相”。
股票市场真正的真相就是“弱肉强食”的一个大骗局。
上市公司发型一些纸，换来你们的钱，然后一些大玩家就开始拿这些纸做文章，开始炒作这些纸，把这些纸炒高，抛出去，赚取真正的钱，等很多股民手中都变成纸的时候，这些纸就成了真正的废纸。
所以，贪心吃大亏，尤其在股市上最好能“见好就收”。
可是对于那些进来听课的股民们来说，他们掏了几百钱几千块钱可不是来听这些“说教”的，于是很快教室里面就嚷嚷开来，嚷着说欧阳靖在骗钱，让他拿出真功夫来，必须要教他们一些炒股的诀窍，要不然他们就申请退钱。
就在宋志超看着欧阳靖，看着他会怎么做的时候，欧阳靖笑了：“好，既然你们掏了钱，我是应该交给你们炒股秘籍，那么拿出你们的纸和笔来。”
这一下，那些股民们听话了，一个个忙把随身带的纸笔拿了出来。
然后就见欧阳靖拿起粉笔头在黑板上写道：“k线图十八法！”，说道：“这k线图十八法，又名股市降龙十八招，只要你们按照我交给你们的去运用，就一定能在股市上斩获大龙，稳赚不赔。”
宋志超：“……”
前后矛盾呀。
再看众人，却立马兴奋起来，谁都知道，炒股是要看k线图的，看起来这个欧阳老师不逼不行，不逼他，他就不拿出真功夫。
然后就见欧阳靖开始慢慢地告诉大家炒股的时候如何看k线图，如何在起伏落的时候入手，如何在折点处出手，如何回避风险，如何见招拆招，拳走阴阳，掌走天堂。
众人全都全神贯注地写啊，记啊，仿佛学会了这几招以后就真的能够在股市上叱咤风云，成为股神一样的男子。
只有宋志超不动声色，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对于宋志超来说，欧阳靖讲的这些内容固然精彩，可是实际上都是一些“纸上谈兵”。
要知道，真正的股市瞬息万变，k线图虽然能够反映股市的跌涨起落，但当你去买或者去卖的时候，很可能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除非你能够准确地预测五分钟之后的股价变化，要不然，就会跌落进去，不断地补仓再补仓。
至于那些在股市炒股发财的散户也不是没有，这些人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真的知道一些所持有股票的内幕，这才能够在大浪淘沙中，赚取一些钱。说白了，炒股根本就没什么技巧可言，有的话也是运气，消息，还有你的自制力---做到高抛低入，永不贪心。
沙沙沙，全教室都是抄写笔记的声音。
直到欧阳靖把课讲的差不多了，让众人开始互相检查和抄写笔记，他则优哉游哉地背着手在教室内检查。
当欧阳靖走到教室最后面的时候，忽然一个低低的声音对他说道：“你好，欧阳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欧阳靖忍不住回头一看，然后就看见了宋志超，也是那个最后进入教室，被自己关注过的那个学生。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欧阳靖冷静地是。
宋志超：“你刚才有讲，真正的股市是被大买家操纵的，那么对于那些操纵者来说，怎样才能做到稳赚不赔？”
见此发问，欧阳靖忽地笑了，他背着手，眯着眼，紧紧地盯着宋志超，然后说了一句：“你一周赚足两亿还不够吗，宋先生？你还想赚几多？”
宋志超：“……”
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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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叱咤风云】
宋志超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欧阳靖竟然认识自己。
看着一脸惊愕的宋志超，欧阳靖却显得很是淡然，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认识你？”
宋志超点了点头，这时候他也只有点头的份了，根本就不知道欧阳靖为什么会这样说。
“你是名人嘛，娱乐圈新贵，魅影天下也是很犀利的，拍摄的电影也很好看；当然，我这个人比较古板，平时不怎么爱看电影，所以认识你是因为你在商界太有名了。”欧阳靖有些感叹地说。
“香港地方下，香港的商界圈子就更小。小小的地方，却拥有亚洲百分之十八的富豪，身家上百亿的都有八位，你说，这是不是奇迹？”欧阳靖反问道。
宋志超开口了，“的确，香港是个生产奇迹的地方。以前被称作东方的好莱坞---好莱坞就是造梦，给人梦想的生活，奇迹的生活。而香港的商界，由潮州人领头，缔造了一个个传奇。李超人，董船王，还有其它潮州移民，他们这些人所凝聚的财富就占全香港财富的三分之一。这既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宋志超故意停顿了一下，拿眼去看欧阳靖。
不出所料，欧阳靖被宋志超这番话给吸引住了。
宋志超暗松一口气。
从一开始，欧阳靖就占据主动，牵着宋志超的鼻子走，用刺激的话题，引宋志超入骰。幸好宋志超是一名“过来人”，在对香港，乃至对香港商界的认识上，在这个时代，是绝对没人能比得上的。
即使欧阳靖这个人聪明绝顶，对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可是碰上宋志超，算他倒霉，因为宋志超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所有拥有的知识足足比这个时代超前了二三十年！
“我这样说并非在无的放矢。巨额财富凝聚在少数人手中，初期会对社会带来积极意义，可以鼓励人努力奋斗，把李超人，董船王这样的人作为榜样，朝着人生最高峰前进。”
“可是随着这些人的财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对于社会来说就变成了负极。很多时候，政府为了顾及这些人的利益，就不得不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比如说，未来我们可能会修建一条沟通香港，深圳，还有澳门的跨海大桥，到时候就很可能会损害到李超人，董船王等人的利益，因为在他们的家族生意中港口海运占据了一大部分---他们拥有很多港口，靠着港口捞钱，跨海大桥修好了，谁还用他们的港口？”
宋志超的这番话听得欧阳靖一愣一愣的。
联通香港，澳门还有深圳的跨海大桥？这可能吗！
欧阳靖虽然对桥梁建筑不太精通，却也知道要在茫茫大海上构建这样一座跨越三地的大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至于宋志超所说的，如果这样的大桥建成，会影响李超人等很多人的家族生意，欧阳靖觉得这一点却是事实。
现在，作为世界级的物流海港，香港的货物吞吐量足以在亚洲称雄，尤其最近几年与内地的往来，更是频繁，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座神奇的大桥建成，跨越大海，沟通两岸三地，那么很多人就直接过桥了，谁还坐船？
宋志超见欧阳靖一脸惊愕模样，就继续笑着说：“有一点，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够否认，资本主义市场最大的游戏规则，就是利益至上。而原始资本的积累，更是建立在血淋淋的剥削之上。不说别的，单单从目前香港的房地产市场来看，李超人那别出心裁设计出来的‘公摊面积’，就足够影响二三十年后内地和香港的房价---让无数房奴，更加的买不起房子。”
欧阳靖沉默了。
因为从宋志超嘴中所说出的内容，都是一些不可思议，或者，超出他想象的内容。
深港澳跨海大桥，对香港港口的影响。
别出心裁设计出来的公摊面积，对未来内地房地产市场，竟然也会产生巨大影响。
但凭这两点来说，欧阳靖就知道自己比起宋志超来，在“高瞻远瞩”方面，自愧不如。
欧阳靖苦笑了一下，然后扫视了一眼课堂，这才对宋志超说道：“好了，这里太吵，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详谈。”
宋志超笑了，见欧阳靖这么说，就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初步折服，要不然，也不会找地方详谈，而是直接伸手送客。
……
宋志超和欧阳靖两人离开教室，来到一个类似于教室办公室的小房间。
房间很是简陋，一套桌椅，一张沙发，然后是墙壁上的一张世界地图，还有一副充作装饰门面的书画---上面用毛笔粗狂地写着：“澹泊明志，宁静致远。”
书画没有装裱，就那么糊在墙上。
见宋志超看向那副字，欧阳靖就随口道：“信手涂鸦，让你见笑了！”
宋志超笑了笑，就找了沙发坐下，欧阳靖在一边忙碌问：“咖啡，还是茶？”
宋志超就说：“茶。”
欧阳靖：“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咖啡。”又说，“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习惯了，鬼佬那边没茶饮的，只有咖啡。”
宋志超：“那就咖啡吧。”
很快，欧阳靖就把冲泡好的咖啡端给了宋志超。
宋志超捧着咖啡，也没饮，稍微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咖啡粉冲泡的。
欧阳靖似乎知道宋志超在想些什么，就说：“现在赚钱不多，但嘴养刁了，劣质的咖啡实在饮不习惯。”
“为什么要与刘鸾雄分道扬镳？”宋志超忽然问，“你应该猜到的，我能够找到这里来，当然是他领的路。”
欧阳靖就捧着冒着热气的咖啡笑了笑，说道：“讲真，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虽然我知道你和刘鸾雄有所交往，但看见你走进教室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宋志超没说话，盯着欧阳靖。
欧阳靖：“我和大刘先生之所以分道扬镳，不是因为我脾气不好，爱和他对着干，而是因为我知道，大刘的心思没有在股市上---准确地说，他只是把股市当成是一个投机圈钱的地方，而不是一个真正的热血战场。”
“这有什么区别？”宋志超问道。
欧阳靖就饮了一口热咖啡，咖啡的苦涩让他原本苍白的脸上充满享受的表情，再加上室内灯光的映衬，闪烁着一丝诡异的红润。
“你既然来找我，就应该知道，我是学金融学的，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华尔街上班，因为家中出了事故，这才从美国返回香港。”
“当时为了赚钱，我这才帮大刘先生做事。可是三年之后我才发觉，一直以来，大刘只是把我当成是一个赚钱的工具，从没把我当成是一名优秀的金融操盘手。”
“你知道工具和操盘手的区别吗？”欧阳靖冷笑，“工具是没感情的，为了赚钱，是需要听从主人指挥的，而操盘手则是获得老板的信任，全权负责金融期货和股票的投资。在大刘先生眼里，我只是他花了一百万买下三年的千里马，而我要做的却是在股市上，在金融市场上杀伐决断的大将军！马是被人骑的，将军是骑马的，这就是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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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面对欧阳靖的谈论---
宋志超听着，没言语，而是捧着咖啡饮了一口，很苦，很涩。
说实话，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宋志超一直都没有养成喝咖啡的习惯。对于他来说，最好的饮品，还是清茶。天然，纯粹，选择多样。
“那么现在，宋志超先生，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无非也是要让我帮你赚钱。而之前你也有提到过，你问我，作为股市的操纵者，怎样才能做到稳赚不赔，那么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稳赚不赔的生意，有的只是运气！运气好，你就可以在股市上叱咤风云，运气差，你刚入局就会一败涂地！”
欧阳靖如此直白的言论，反倒让宋志超对他更感兴趣了。
放下手中咖啡，宋志超望着欧阳靖，面带戏谑地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是来找你帮忙，按道理你应该很好地表现自己，对我讲，怎样怎样做到只赚钱，不赔钱；或者告诉我，我聘请了你，你能帮我如何在股市上大杀四方……而不是这样直接告诉我，炒股是靠运气---靠运气，我还用找你吗？”
欧阳靖脸色不变：“宋先生，如果你想要找一个吹水的操盘手，那么你找错人了---我不吹水，只是说出事实。金融操盘，最重要的就是运气，而作为操盘手的我，只是分析数据，和迅速反应。”
宋志超用手指敲了敲咖啡杯，发出叮当的声响，“那么现在你帮我分析一下，未来股票市场会有怎样的变动？”
欧阳靖一笑：“考我吗？”
“算是吧。”
欧阳靖用手摸了摸鼻子，然后拿起书桌上的一支红色水笔，起身，信步走到那幅“世界地图”前面，非常麻利地用笔把一块区域圈了起来，然后回头对宋志超说：“就是这里！有风险，也有机遇。”
宋志超一看，那块区域正是远东地区的---苏联！
“你认为苏联是个机遇吗？”宋志超笑问道。
欧阳靖点点头，“你既然和查家争着抢着做远东贸易，把必需品大力地卖到苏联，难道除了你们别人就都不知道吗？苏联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要看多电视上的国际频道，就都知道---国内形势严峻，一直以来重视重工业轻视轻工业的弊端，使得国内必需品极度匮乏，如今更是价格高涨---听说宋先生你就是凭借这一点，用一大堆垃圾换购了苏联的苏图客机……”
宋志超笑了，“看起来这都不是秘密了。”
欧阳靖微微一笑，“想要把这当做城秘密很难的---天下最难守住的秘密就是钱！”
宋志超点头，表示认可。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听人讲你从渣打银行贷款了五个亿，为什么不和查氏直接抢着做外贸生意，而来找我，组建什么操盘团队？五个亿，可以和姓查家拼一下的！”欧阳靖笑眯眯地看着宋志超问道。
宋志超没有直接回答欧阳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我贷款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大路新闻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的确，宋志超贷款属于私人事情，在圈内也只有渣打银行的负责人罗兰度先生，还有傅家掌舵人傅云亨知道，然后通过傅云亨，或者渣打银行的某些办事员，传了出去，但这样的新闻也仅仅在香港富豪圈子里知晓，欧阳靖已经被刘鸾雄炒了鱿鱼，按道理是不应该知道这些的。
见宋志超发问，欧阳靖就笑了：“这就是我的价值---你让大刘领路找我来，还不是因为我有特别的能力？”
宋志超知道问不出来，于是就说：“好，我不问你原因---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和查家正面pk？”
“你是聪明人嘛！查家拿了十个亿，你才五个亿，孙子兵法也有讲，敌人一万，我方一万，可以死战；敌人一万，我方八万，可以一战；敌人一万，我方五千，能不战就不战。”欧阳靖笑眯眯地说，“很显然，宋先生是聪明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和查氏父子硬扛，所以你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欧阳靖这番话说得漫不经心，好像很不在意，只是随便说说的样子，可是听在宋志超的耳朵里，却是霹雳雷鸣。
第一次，宋志超发觉自己被人看穿了，并且是**裸的，没有丝毫的掩饰。
要知道，不管是傅云亨，还是刘鸾雄，他们目前还都以为宋志超贷款五个亿，是要和查氏集团决一死战，抢夺远东外贸生意，可是只有宋志超清楚地知道，远东外贸这种捞钱的方法持续不了多久，很快苏联那边就会用黄金换粮食，以便稳定国内物价，稳定民心。到那时候，生活用品价格一下就跌下来，像查氏父子这种高价采购估计就没什么赚头了。
宋志超呢，自从用垃圾换购飞机赚了一笔块钱，就没再打算在必需品上面再捞钱，他之所以扶持万达做远东外贸，主要是为日后内地和香港的电子产品，还有家电商品打通物流销售渠道，也就是说，日后万达在远东做的将会是最赚钱的电子和家电生意。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宋志超就没打算再做这种未来没赚头的必需品生意，他要做的是赚钱最多的时代产品---电子和家电！
vcd！
洗衣机！
电冰箱！
电视机！
甚至是摩托和汽车！
因此，宋志超贷款五亿，也不是为了和查氏父子对着硬杠，更不是为了争夺这短暂的必需品生意，而要正面pk查家；相反，宋志超直接利用了人们的这些错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目的是要---炒股，做空苏联！
掐指一算---
现在距离苏联解体只剩下一两个月时间，眼看前世由美国一手主导的“万塔计划”就要展开最后一步计划，同时做空苏联的卢布和黄金---要知道，此时早已不堪回首的苏联经济，全靠着黄金出口支撑，顿时全球金价的暴跌，苏联损失惨重。做空卢布和黄金价格，这无疑是两拳整垮苏联经济，苏联70年积累下来的财富，一瞬间被化为乌有，实体经济崩溃，民族阶级矛盾被彻底激化，苏联解体不可避免的发生。
而对于宋志超来说，这绝对是个浑水摸鱼，疯狂捞钱的绝好机会。
可是时间有限，宋志超不可能短时间组建一个优秀的操盘团队来应战，这才不得不租借刘鸾雄的股市团队；即使这样，连刘鸾雄也没看出宋志超真正的意图，还以为宋志超要拿着五亿狙击查氏集团在股市上的股票。哪里知道，宋志超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要拿着五亿做空苏联！
所有人都没看穿宋志超的真正目的，唯有眼前这位刚刚和自己才见面的欧阳靖，他却似乎什么都知道。
宋志超心中波浪翻滚，脸上却不动声色。
再看欧阳靖，正用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自己，似乎要把自己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都收进眼底。
忽然，宋志超似乎警悟什么。
难道这个欧阳靖只是在猜测？
他是在拿话试探自己？
想到这里，宋志超心中就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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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大将军，千里马】
宋志超用手把端着的咖啡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抬头笑眯眯地对欧阳靖说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看起来你把我当成是张良，韩信了。我可没那么伟大。”
欧阳靖见宋志超语气戏谑，表情淡定，就有些诧异了，难道自己猜错了？
“宋先生，我们还是不要互相猜忌了。既然你肯来找我，那么就是看得起我，如果到现在你还不愿意透露你真实意图，那么我又怎么能安心地为你工作?
宋志超是什么人，当然不会听这片面之词，当即笑道：“那么我们就摆明了说，你签约我的公司，要几多钱？”
欧阳靖一怔，说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我要签下你，然后开始操盘喽。”
“一千万，你能拿得出来吗？”欧阳靖冷笑，抛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原因为宋志超听了这个数字一定会服软，没想到宋志超却笑了，说道：“你确定，一千万就能包下年你？”
第一次，欧阳靖感觉自己被人看透了，甚至被人操纵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你能出这样的价钱吗？”
宋志超嘴角一翘，笑道：“一千万吗？不多！”
欧阳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以已经决定了用一千万来买下你，准确地说来签约你；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欧阳靖一脸愕然。
就算打死他也不信，宋志超竟然会有这样大的魄力，只是简单地和自己交谈了几句，就敢用一千万来聘请自己。
于是，欧阳靖就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脸，然后问宋志超道：“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宋志超没有回答，而是晒然一笑，说道：“你之前也有讲的，生意人追逐的就是利益；在我看来，你是个人才，是一个可以给我带来庞大利润的人才。所以我聘请你，也只是利益驱使，你不用感激。”
欧阳靖：“……”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欧阳靖吗？我老豆很钟意看金庸的武侠小说，喜欢《射雕英雄传》，喜欢里面的男主角郭靖，也喜欢里面的反派人物欧阳克，而恰好我们也复姓欧阳，所以等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就给了起了一个很特殊的名字----欧阳靖。这个名字拆开就是欧阳克和郭靖的混合体。”
“在你看来，一个坏人和一个好人的混合体，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欧阳靖笑着问宋志超道。
宋志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欧阳靖就又说：“其实这个问题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做人呢，不要太欧阳克，做事呢，不要太郭靖。欧阳克太痴情，郭靖太忠义，偏偏现在这个世界最鄙视的就是痴情和忠义。”
“现在的社会是功利的社会，我不是欧阳克，更不是郭靖，但我是欧阳靖，我是一个人，为了父母，我已经卖身三年，现在，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面对宋志超，欧阳靖语气笃定地说道。
宋志超笑了，“讲了那么多，归根结底还是个一个钱字，那么你说吧，你想要多少？”
欧阳靖一笑：“简单，你聘请我，我帮助你，底薪一年一百万，赚钱的话利润百分之三是我的！”
可以说，欧阳靖开出的这个条件，可比宋志超刚才的“一千万”犀利多了---单单那个百分之三利润的分成，可能就是好几个一千万---当然，前提条件是宋志超的利润要超过上亿。如果宋志超赚足三亿，那么欧阳靖就能分到900万，如果宋志超赚足十亿，那么欧阳靖就能分到3000万！
对于欧阳靖来说，他永远都不会吃亏，不要忘了，他还有一年百万的底薪，在这个年代，一百万也不是小数目。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欧阳靖既然敢提出这样的条件，也表明了他对自己操盘能力的自信，只有自信的人才会舍弃固定的酬金，而才选择这种风险较大的分成。
此刻，面对欧阳靖的“狮子大开口”，宋志超反而显得很冷静，他看了一眼一脸贪婪和决绝的欧阳靖，然后说道：“我从没怀疑过，贪婪是一种病。不过这种病，对于别人来说是一种顽疾；但是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才来说，却是一种动力！一百万的底薪，百分之三的纯利润分成，这些我都会满足你的，而我要让你知道的是，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你也有讲的，你是做将军的，不是做千里马的，那么你就拿出你的将军本色，帮助我指挥团队，赢取最后的胜利---胜利不是单单靠运气，告诉你知道，还有不可替代的技巧！”
面对陈不凡的这番话，欧阳靖无语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欧阳靖就觉得自己吃定了宋志超，根本就没把宋志超当成是一个可以操纵自己的人。可是随着慢慢接触，欧阳靖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志不在年高”，什么叫做“人不可以貌相。”
最后，宋志超留下自己的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以及自己公司的具体地址---把名片交给欧阳靖，说了最后一句话：“明天，我希望看到你在我的公司出现！”
欧阳靖则桀骜地弹了弹宋志超给他的名片，笑了。
……
离开培训中心，宋志超下楼，果然看见刘鸾雄很讲信用地在车上等着自己。
宋志超也不客气，直接开门上车。
刘鸾雄正在车上抽烟，看见宋志超上了车，就扭头看了一眼宋志超的模样，似乎在猜测他和那个欧阳靖谈的怎么样。
可惜，宋志超的表情他看不出来。
有时候刘鸾雄就怀疑，这个宋志超是不是戴了一个假面，逢场作戏的能力比他们这些大佬都强。
“怎么样，阿超，你和那个欧阳靖谈的如何？他是不是脾气很臭？我有讲过的，这种人恃才傲物，你能忍他，那才算厉害！”
宋志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兜内摸出一支烟，然后去摸自己的打火机，才记起来，打火机可能忘在了欧阳靖的办公室，于是就对刘鸾雄说：“借个火。”
刘鸾雄也懒得再掏自己的打火机，直接把自己的烟头递给宋志超。
宋志超也不嫌弃，烟头对烟头，把火点燃，然后把那个烟头还给刘鸾雄，说道：“你说的对，这个欧阳靖是个人才。我已经和他谈好了，年薪一百万，外带百分之十的利润分成。”
“什么？”刘鸾雄瞪大了眼睛，盯着宋志超：“那小子狮子大开口，你也敢应承？你可知道，在香港最贵的操盘手也不过才底薪八十万，外带百分之二的分成！”那语气分明在说，宋志超你被骗了。
宋志超却微微一笑，开了窗户，对着外面吐一口烟说：“你也有讲，那是香港的操盘手，而这个欧阳靖却是来自华尔街！”
刘鸾雄动动嘴皮子，没言语了。
在他看来，这次宋志超算是被人给坑了。
他却哪里知道，此刻的宋志超抽着烟，心情有多么的舒畅---
舍弃那一点点利润有什么可惜的？
未来，自己会让这个欧阳靖帮自己赚够几个亿，不，是几十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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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远东之王】
香港，湾仔码头---
清晨，细雨蒙蒙，一阵阵的汽笛声从码头传来，那些做着海运贸易的航船在码头附近返航。
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停泊在码头附近，牛雄坐在驾驶座内，悠闲地抽着香烟。
光头佬金九则在外面撑着一把黑色的商务雨伞，雨伞下面，宋志超拿着望远镜，隔着朦胧的雨幕，看向那不断驶向码头的货轮。
“超哥，我们的这些轮船已经从远东那边回来了，按照你的意思，都没空手回来，把苏联那边的很多特特产，还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拉了回来。”金九对拿着望远镜的宋志超说道。
事实上，对于宋志超来说，所谓的“贸易”应该是双边的，准确地说，应该是两头赚---在香港这边拉去必需品，赚走苏联人口袋内的外汇卷；那么从苏联那么边就应该拉回一些东西，卖给香港人，赚取香港人口袋内的港币。
苏联地大物博，尤其现在国内情势紧张，很多人家不得不把一些家传的宝物拿出来在黑市销售。于是宋志超就很不客气地委托普罗列夫从黑市帮他买了很多的“好东西”，有俄罗斯油画，金银器皿，古董钟表，以及很多具有艺术气息的古玩挂件等等。
对于宋志超来说，这些东西在苏联只能拿来换面包和拙劣的水酒，但是拿到香港来，却是可以上拍卖会，卖给香港的那些阔佬，大赚一笔钱。
“先去看看吧---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垃圾罐头，酒水，衣服，都是好东西，装运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宋志超还是对负责货运的大傻等人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这些“好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
金九点点头，于是撑着伞，跟着宋志超一起冒着细雨朝前面装载的地方走去。
后面，牛雄见宋志超动身了，就忙丢掉手中烟头，然后发动汽车，在后面紧紧跟着。
……
朦胧的雨幕中---
负责从货轮上卸下货物的大傻，冒着细雨，浑身湿哒哒地在吆喝着：“小心，这个货柜中装运的东西都很名贵的！万一出了事情，你们可承担不起！”
“你们做什么呢？用手扶着货柜，轻轻放下来！你们以为这是在装卸土豆呀，蒲你阿母！”
“大家加把劲！赶快做完就可以回去休息！这该死的雨天，等会儿回去了一定要喝几杯！”
如今的大傻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没什么出息，只懂得做假证的古惑仔，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万达贸易公司专管货运的主管。人前人后，很多人都尊称他为“程主管”，或者“大傻哥”。
另外，卷毛和鸡精两人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两人都是货运部门组长级人物，月薪两三万，平时也开始穿西装打领带，不复以前的古惑仔模样。
但此时三人却脱去了西装和领带，而是和那帮装卸工人一起，把那些从苏联拉回来的古董，油画慢慢地卸下来。如果你不去仔细辨别的话，还以为他们也是什么装卸工人。
宋志超过来，要不是听到大傻那粗犷的嗓门，冒着细雨还真就认不出他来。
大傻却是眼尖，一回头就看见了雨伞下面的宋志超，于是他就忙不迭跑过来，问宋志超道：“老板，你怎么来了？”
宋志超就说：“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说着话，摸出一根香烟递给大傻。
大傻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傻笑地接过烟，说道：“您放心！你交代过的我是不会忘记的---这些东西都很重要，我大傻就算是把命豁出去，也不会让它们有半点损失。”
说着话，啪啪啪，大傻拿了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火，原来火机受潮了。
啪地一声。
宋志超掏出自己的火机打着火，送到了大傻面前。
大傻一阵感动，傻笑道：“这怎么能行，你可是老板，怎么能帮我点火……”
宋志超就说：“你只要把这批货给我安排好了，别说给你点火，就是帮你按摩都行。”
知道宋志超是在开玩笑，大傻也就不再不好意思，就着火机把香烟点着，舒服地抽了一口说道：“老板，这些东西这么宝贵，不过毕竟是苏联那边黑市上流出来的，您就不怕香港这边的警察突然检查？”
宋志超微微一怔，忍不住多看了大傻一眼。
一直以来，宋志超都以为大傻是个粗鄙的人，没想到这家伙粗中有细，竟然和自己身边的金九有得一比。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更知道不会有警察过来。”宋志超信心十足地说。
“为什么？”大傻一脸好奇。
旁边金九也很好奇。
要知道，从一开始金九就对宋志超讲过，这些从苏联拉回来的东西很可能会被香港这边的警察盯上，随便给你安插个“走私”，“倒卖”的罪名，就能把这些花了大价钱搜集来的苏联古董古玩给没收掉。可是现在宋志超却说那些警察根本不会过来，怎么可能？
宋志超见大傻一脸的好奇，于是就忍不住笑道：“你们可知，如果香港海关查货了这批古玩之后会怎么做？”
大傻：“……”
金九：“……”
他们哪里知道。
宋志超：“按照国际条例，像这种古董级别的走私商品，会被全部扣押，然后走国际司法程序，最后再归还给苏联。”
“啊，白给呀？”大傻撇撇嘴。
宋志超就笑道：“没办法，这是国际法律，只要你签订了这种国际协议，就必须要遵守。何况苏联是超级大国，香港只是个小地方，即使背后有英国撑腰，英国人也不敢因为这点小事，轻易得罪这个敢和美国冷战的这个大家伙。”
顿了顿，宋志超继续说道：“因此他们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瞅着这么多好东西流入香港，再等上拍卖会，直接拉动香港的经济。最重要的是……”
宋志超笑了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张单条：“这几样艺术品要低价上拍，并且买家早已预定好了。”
大傻和金九：“……”
就算再笨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宋志超就把手中单据交给大傻道：“等会儿卸完这批货，你把这些艺术品找出来，包装好，一定不能出错，明白吗？”
大傻忙点头，“你放心，我会办妥的！”
这时，金九突然说道：“超哥，警察不会找我们麻烦，那么查家呢？查东辰那个老家伙可一直都在盯着我们，抢走了供给我们的货物不说，现在万一他们报警，或者通知媒体，那么这批古玩就……”
宋志超就伸手拍了拍金九的肩膀笑着说：“九哥，就知道你心细。不过你放心，这一点我也有考虑到的。现在查家是盯我们很紧，甚至我可以确定，此刻查东辰那个老狐狸就正在盯着我的这批古董流口水，不过，他绝对不会报警的。”
金九：“为什么？”
“因为他要做远东的贸易之王！”宋志超冷笑道，“他要学我的模样，也等着从苏联弄这么多古董出来。你说，要是他报了警，以后他拉回来的古董会怎么样？”
金九：“……”
立马就明白了。
他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你也就会正好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志超点点头，“行有行规的，即使是竞争对手，有时候也必须要懂得妥协和让步。”
停顿了一下，宋志超又说道：“何况现在让查东辰头痛的不是我的这批古董，而是他囤积了那么多的必需品，怎么拉去苏联？”
宋志超指了指那些黑压压停靠在码头的货轮说道：“在霍大佬的帮助下，一大半的香港货船都被我承包了，他查东辰估计现在很头疼吧---没船，他还怎么做他的远东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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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老奸巨猾】
香港，查氏集团---
“老爸，不好了！出大事情了！”查永孝大吼大叫地闯进自己老爸查东辰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查东辰靠在老板椅上，前面是办公桌遮挡着他，一个妙龄女子忽然从查东辰的下面站起来，舔了一下红润的嘴唇，回头朝查永孝妩媚一笑。
查永孝：“……”
然后就见查东辰对那个女人说：“你先出去！”
女人就朝查东辰抛了一个媚眼，然后拎起放在桌子上的坤包，一扭一摆地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查东辰这才没就好气地整理衣襟，对查永孝说道：“你急急忙忙冲进来，也不懂得敲门，像什么样子！”
查永孝就怪笑道：“老爸，眼光不错嘛！这个是小明星，还是模特？您老可真是老当益壮。”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找我有什么事情？”查东辰呵斥道。
“当然是因为宋志超那个扑街了！”查永孝说道，“不久前你让我去盯着这小子，我就按照你的安排，盯了他好几天。不久前这小子去见了那个风扇佬刘鸾雄，然后我四下打听才知道，宋志超准备借助刘鸾雄的操盘团队来对付我们。”说着话，就见查永孝从兜内摸出一沓照片放到查东辰面前。
照片上几乎全都是宋志超和刘鸾雄见面以及交谈的镜头。
随便扫了一眼照片，查东辰没什么反应。
查永孝就继续说：“不用说，我们抢走了他的生意，宋志超那个扑街就想要声东击西，利用股市来狙击我们，搞乱我们的阵脚，然后再方便行事。”
“就因为这些吗？让你烟熏火燎地跑来？”查东辰没好气地问儿子道。
“当然不止这些。”查永孝忙说道，“除了这件事儿，我还发现了宋志超的一个重大秘密！”一脸兴奋。
“老爸，你再看看这些先---这是我让人拍摄的照片，这家伙竟然从苏联偷运回来这么多古玩！我看这么多东西，最起码也要价值上亿。”
查永孝说着话，就又把另外一沓照片掏了出来，递给了查东辰。
这次，查东辰没有像刚才一样，对那些照片不屑一顾，而是拿起儿子递过来的照片，仔细地翻看了一遍。
看完，查东辰就把照片丢到一旁，望向儿子，说道：“那又怎样？”
“怎样？当然不能这样便宜这个小子！”查永孝说，“最起码也要让他出点血！”
查东辰就冷笑，“怎么做？告发他？你真以为香港海关是吃干饭的，不知道他走私这么多苏联古董过来？”
查永孝：“……”
“大家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说明宋志超已经打通了关系，就算你去真的告发他，也没有结果。”查东辰冷笑道。
“那我们就把这件事儿捅出去，告诉那些媒体，让那些媒体给警方施加压力，顺便再把宋志超写臭！”查永孝怒气冲冲道。
“我看你是真的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查东辰起身，走到儿子查永孝面前，盯着他说道：“如果你能想到这一招，那宋志超是不是早已做了预防？”
查永孝：“这个……那你让我怎么办？你叮嘱我盯紧那个贱人超，不会是让我随便拍几张照片玩吧？”
“当然不是。”查东辰说道，“我让你盯紧他，是要让你跟他学习。”
“学习？”查永孝一怔。
查东辰就走到迷你酒吧台前，取了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没错，我是要让你跟他学习。不要忘了，从一开始做远东贸易的就是他。”
饮了口威士忌，查东辰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查永孝，说道：“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看低宋志超。虽然这个年轻人是来自大陆，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儿，比很多你我这样的香港人还要犀利。不说别的，单单一周赚足两亿这种事儿，你能做到吗？”
查永孝不说话了，但脸上依旧怒气冲冲。
“不要看轻你的对手，更不要小瞧你的敌人。”查东辰教育儿子道，“既然你的敌人那么强大，那么你就要放低姿态，虚心去学习。只有通过观察敌人，学习敌人，你才能找到他的弱点，一击命中！记住，之前的失败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胜利是属于你的！”
查永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脸上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
查东辰这才说道：“既然那个宋志超能够从苏联运回来那么多古董，那么我们以后也可以照着做，运回来的古董还要比他多数倍！”
“钱吗？哪个不会！”查东辰嘴角发出一丝冷笑，“不过现在让我们头疼的不是这件事儿---永孝，我让你找的那些货船找好了吗？”查东辰突然问儿子道。
查永孝就有些尴尬了，说道：“还没搞定---现在香港一大半的货船都被那个该死的宋志超承包了。我们抢了他的生意，却没船做货运，讲真，也是个笑话！”
查东辰却径直走到挂衣服的衣架旁，顺手取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双臂一张，把西服穿好，然后对查永孝说：“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查永孝一怔：“去哪里？”
“当然是借船了！”
“借船？找谁借船？”
查东辰就看儿子一眼，“全香港除了霍大佬能控制一半的货运之外，你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一听这话，查永孝顿时心中一亮，“你是说……李大亨？”
查东辰点点头，“没错，就是他！全香港的人都知道的，李大亨虽然是靠房地产发家的，但是当年霍大佬得罪了英国人之后，那些英国人就开始扶持他上位，因此也分给了他很多货运码头的指标，使得李大亨能够在海运方面与霍大佬分庭抗礼。”
查永孝兴奋起来，“你说的没错！老爸！不过李大亨会帮助我们吗？”
查东辰笑了，“你不要忘了，李大亨的绰号叫什么？既然能被称之为‘李超人’，那么他做事的方法就一定会与众不同，尤其现在这种情况，估计他看到霍大佬在海运上这么吃香，也一定很是眼红。所以……”
查东辰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吃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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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纨绔子弟】
香港，桃乐品高尔夫休闲中心---
作为香港最大的高尔夫球场，这家桃乐品高尔夫休闲中心，是香港百分之三大富豪才能聚集运动的地方。因为这里不是你有钱就能进，还要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需要办理vip，而办理一张vip卡的基本条件之一就是需要你身家至少三十亿以上。
如果说，这家高尔夫球场的这些要求太不可思议，那么原因很简单，物有所值。
因为在别的高尔夫球场你打的是高尔夫球，在这里打的却是人脉。
没错，无数人削尖脑袋想要钻进来，目的就是为了能结识这里的超级大亨，与大亨一起打打球，谈谈合作意向，沟通一下生意---一场球，就可以让你少奋斗几十年。
作为香港十大豪门中的“吊车尾”，查东辰怎么说也是这家高尔夫俱乐部的成员之一，查东辰可是这里的老熟客，并且他也想知道，香港最富有的大佬李超人，也是这里的熟客。
此刻，球场内，碧草茵茵，查东辰穿着一身高尔夫球衣，手中提着高尔夫球杆，正在与一个身材消瘦，稍显佝偻的老者谈笑；两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老者，鬓发发白，模样显得十分矍铄。
不用说，那位佝偻老者，乃是香港鼎鼎大名的超级富豪李超人，另外那位则是和李超人关系十分要好的香港船王之一的许船王。
不远处，查永孝斜靠在一棵柳树上，悠悠然地抽着烟，一只手插兜，扬着下巴，朝空中吐着烟圈。
不是他不想凑过去，而是因为没资格凑过去。准确地说，他老爸查东辰拒绝他过去。
查东辰可是很清楚李超人脾气的，一向不喜欢那种纨绔子弟，偏偏查永孝是香港最有名的纨绔之一。
十分无聊地抽着烟，这时候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走了过来。
查永孝扭头一看，认识，却是香港另外一个纨绔---许近亨。
许近亨一脸的笑容，对查永孝说道：“查少，怎么有空来这里玩呀？”
查永孝瞥他一眼：“怎么，这里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生什么气呀，我又没得罪你。”许近亨笑眯眯地说，然后拿手中把玩的高尔夫球杆敲了敲查永孝靠着的大柳树，说道：“是不是被那个宋志超气得？”
查永孝没好气地瞪许近亨一眼：“你知道的倒蛮多的嘛。”
“不是我知道的多，现在全香港哪个不知你和宋志超的恩怨情仇？都快拍成电视剧了。”许近亨笑道。
查永孝：“你过来就是要取笑我吗？”
“当然不是，我是在帮你。”许近亨说道，“我知道你老豆今天来找李超人是为了船运的事儿，我老豆你也看见了，也被邀请了过来。”许近亨说，“你们查家抢了宋志超那么多生意，却没有海船帮忙运输，是不是很头疼呀？”
查永孝冷笑：“这件事儿不是你能做主的。许大少可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语气中充满嘲讽。
许近亨也不生气，而是挥舞手中球杆，把柳树上面的一个横叉劈掉，笑道：“你说的很多。在我们许家我的确做不了主，尤其海运这种大事儿，更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不过嘛……”冲查永孝露出一丝怪笑，“不过你听没听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句话？很多人都有讲我作为许家子孙，经常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么如果我出手帮你做个倒忙，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查永孝：“……”
此刻他算是明白许近亨是什么意思了。
的确，作为许家大少，许近亨是不可能影响许船王所做的决定，毕竟谁都知道这位许大少最拿手的是追女明星。但是，他毕竟是许家人，稍微吹吹风，讲一些查家的负面消息，就很可能影响道许船王以后与查家的合作。
要知道，这次许船王之所以肯出来和查东辰见面，也是看在李超人的面子上。当年查东辰为了雄霸香港的餐饮业，和许船王闹过不愉快。
当年许船王恰好想要把家族企业转型，而进军的方向就是连锁餐饮。这一点恰好动了查东辰的蛋糕。野心勃勃的查东辰正要把自家的连锁餐饮做大做强，怎么会同意？于是查东辰就用最卑鄙的手段，派人在许家开办的连锁餐饮店投入蟑螂等污物，报警卫生署，使得许家遭受卫生大检查，原本扩张餐饮的计划直接破产。
许船王也不是笨蛋，能够在海运上叱咤风云，当然是有本事的人，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抢滩登陆，想要在岸上做点生意，就被查东辰如此挤兑，因此恼羞成怒，发誓以后再也不与查东辰这种卑鄙小人往来。
最终，许船王在李超人的帮助下，终于登陆成功，和李超人一起合伙做房地产生意，赚得满盘金银。因此在香港，许船王和李超人走得很近，其关系犹如董船王和霍大佬一样。
想明白了这些，查永孝就怒视许近亨道：“你究竟要怎样？”
许近亨笑了，盯着查永孝说道：“不想怎样，作为许家大少，我和你一样，也很想做成一件大事儿，让所有人看看，我并不是什么纨绔子弟，无能之辈！”
查永孝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说吧，你想怎么做？”
“怎么做？听说你们的远东贸易生意很红火，所以我也想入股。”
“入股？”查永孝笑了，“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不入股也行，你们的查氏餐饮让出几家分店如何？反正现在你们查家为了做贸易，正在筹集资金，卖给我两三家，也不吃亏。”
查永孝微微一笑：“这倒不是不可以。不过嘛……”
“不过什么？”
“不过这种事情我也做不了主的，还要问我们老爷子！”查永孝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和李超人，许船王交谈的查东辰。
许近亨耸耸肩：“我想应该没问题---当初我们许家被你们查家阴了一次，我老爸嘴上没说，心里头却一直惦记着，这一次也算是给你们一个讲和的机会，你老爸那么精明，应该会把握住的。”
查永孝明白了，眼睛闪烁光芒，“这是你老爸教你的吧，他不好意思出面，就让你来打头阵。”
“呵呵，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老人家，都很爱要面子的！”许近亨收了球杆，得意地冲查永孝一笑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ok？”
查永孝还能说什么，都是一些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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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李超人】
高尔夫球场内---
查东辰眼睁睁看着李超人挥杆进洞，当即鼓掌道：“好球！李先生当真是老当益壮，这一球打得实在漂亮。”
李超人笑了笑，伸手接过旁边侍从地上来的白毛巾，擦了擦额头，然后又擦了擦手，再把毛巾递回过去，这才对查东辰说道：“让大家见笑了。因为工作太忙，已经很久没练习了。这一点老许是最清楚的。”
旁边，被李超人故意邀请来的许船王就笑道：“你赚几多钱也没用，身体最重要嘛！以前我请你出来打球，你总是推脱工作太忙，这次难得你邀请我出来，没想到宝刀未老！”
李超人呵呵一笑，然后对许船王和查东辰说道：“我把你们凑一块儿可不是单纯为了打球的，你们也该知道的……香港就这么大，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难道要斗一辈子？”
查东辰闻言，就立马笑了说道：“怎么会呢，这次我一见到许兄，本来立马就想给他道歉---往事如风，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争斗在所难免，所以还请许兄您不要记挂太多，权当是我当年做错了事儿，如何？”
看着查东辰一脸诚意的“致歉”，许船王则微微一笑，说道：“查老弟，我觉得你做生意真的是亏才了，倘若让你去演戏，估计也是一个角儿！”
李超人听许船王这么说，就道：“嗳，老许，你这话就说得有些过分了。做生意嘛，难免有所争斗，既然老查肯对你低头道歉，你要是还扭着不放，就要有失风度了。”
被李超人这么一说，许船王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查东辰一眼。
查东辰却依旧显得很诚恳样子，说道：“李先生，其实这次我请你来这里打球，是有事情与你商量的。”
不等查东辰把话说完，李超人就示意球童把高尔夫球摆放好，抄着球杆试了试，说道：“我知道你也是大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儿更不会邀请我来这里打球，说吧，什么事儿？”
查东辰就说：“还不是因为海运的事儿……”说完就瞄了许船王一眼。
查东辰知道，既然这次李超人把许船王一块儿叫来，估计早已猜到自己心思，叫人来也是“讲数”的，就看自己可不肯出血了。
果然，李超人对此一点也不景气，埋头试着球杆，嘴里说道：“这我就要说一说你了---老查呀，你也老大不小了，算起来也是香港大佬级的人物，怎么会和一个毛头小子过不去？还抢了人家的生意？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你吗？大家都有讲，说你以大欺小，做的这些事情不知所谓！”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敢这样对查东辰说话，查东辰早就怼了过去，搞不好，还会大骂对方一顿。可偏偏这个讥讽自己的人是李超人，乃是大香港富豪中的富豪，不说别的，跺一跺脚整个香江都要抖三抖，这样的人物，可是他查东辰惹不起的。
所以，查东辰只能陪着笑脸说道：“李先生您这就不知了，不是我以大欺小，欺负小辈，而是那个姓宋的小子太过嚣张跋扈，把香港大佬不放在眼里。俗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以前像他这种小角色来到香港还要拜拜码头，给我们这些大佬敬杯茶。可是现在呢，那小子从一开始就没把我们这些老人家放在眼里，没大没小，目无尊长！”
紧接着，查东辰就添油加醋地把宋志超做过的一些“坏事儿”说给了李超人听。大致都是宋志超怎么阴险毒辣，怎么挖坑给自家跳，不但陷害查家，还陷害很多其他的香港大佬，很多人都在他手下吃了暗亏，大家恨不得对他扒皮拆骨。
听完查东辰的这一面之词，李超人一杆子挥出，只见白色的高尔夫球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越过一片果林，最后远远地滚落到了一处斜坡上。
周围人大声鼓掌叫好。
李超人一脸兴奋，原本佝偻的脊梁在这一刻也仿佛挺立起来，显得气势非凡。
他回头看一眼查东辰，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知，倘若我答应了你，租借码头和货船给你，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堂堂的香港李老板，竟然和查氏集团一起为难一个小朋友，说出去，岂不笑掉大牙？”
查东辰听李超人这么一说，就笑道：“这点我明白，不过我租借码头和货船也不是白借，我会多给租金的！”
李超人就呵呵一笑，反问查东辰道：“我像那种缺钱的人吗？”
查东辰：“……”
“钱，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李超人用一种超然的态度对查东辰说道，“现在我搞房地产赚的钱，都够我三辈子花不完。讲真，你可知我和你打高尔夫球这段时间，我的资产又增添几多吗？最起码也有几十万！也就是说，我现在分分钟都在钱，所以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可晓得？”眼神睨视着查东辰，嘴角挂满轻笑。
查东辰：“……”
不得不承认，在整个香港，敢用这种霸道的语气和查东辰说话的人没有几个，而眼前的李超人就是其中之一。
不要说查东辰了，就连陪伴在李超人旁边的许船王也感受到了李超人的那股子凌然霸气。
敢把“不缺钱”，“分分钟都在钱”说得这么轻松淡然者，唯有李超人耳！
查东辰尴尬了，不得不咳嗽几声，化解自己的尴尬，这才开口说道：“李先生您误会了，我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说表达我对和贵公司合作的诚意，是的，就是表达诚意！我很有诚意租用贵公司的码头和船只，仅此而已！”
李超人把球杆驻在地上，姿态犹如驻剑而立的帝王，他笑了笑，这才对查东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三秒钟，说服我！”
查东辰：“……”
此时，李超人已经看了一眼腕表，说道：“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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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揾钱就要稳准狠】
查东辰为人一向傲慢，即使身为香港十大富豪中的“吊车尾”，也从来没把自己看低过。
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李超人面前连番受挫，准确地说，此刻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弱国的君主在参见一名强国的帝王，那种威压，那种蔑视，让他心中百味交际。
深吸一口气，查东辰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这一切，必须要闯过这一关。
“给你三秒钟说服我，我为什么要帮你？”这是李超人的原话。
是啊，人家是堂堂超级大亨，和你查东辰相差了n个级别。
人家为什么要和你合作一起去欺负一个毛头小子宋志超？
这一点连查东辰都无法解释的了。
旁边，许船王看着查东辰那超尴尬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嘲笑。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也有今天，开心！真是开心极了！
许船王脸上的笑容，恰好被查东辰看见，查东辰当然明白这笑容是什么意思。
他回过头，再次面对李超人，然后开口说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我都是潮州人！”
静默！
整个高尔夫球场都静默了下来。
查东辰屏住了呼吸，直直地盯着李超人。
李超人终于说话了：“明天去我公司签约。”说完，再不言语，转身带着球童众人，朝自己打落高尔夫球的地方走去。
身后，查东辰深吸一口气，模样如释负重。
许船王没跟过去，反而凑近查东辰，冲他竖起大拇指说道：“你可真行！人人都知道李超人最是念及同乡情，想不到你会拿这一招来求情，”
查东辰知道这是许船王在讥笑和讽刺自己，却只能厚着脸皮说道：“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我只是说了一句事实。”
闻言，许船王自叹不如道：“明天，也去我公司签约。”说完，就不再多看查东辰一眼，朝着李超人追去。
后面，查东辰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踌躇了一下，手提球杆，在自身球童的陪同下，也朝着李超人落球的地方走去。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解决，这场球还是要打完。
做事，要有始有终。
求人办事，也是如此。
……
1991年11月11日。
这个在前世被誉为“光棍节”“双十一”的日子，此时在香港也变得诡谲汹涌。
准确地说，被全香港人瞩目的远东贸易之战，似乎终于有了定局。
最终，查氏集团技高一筹，竟然在没有码头和货船的紧要关头，搬来香港赫赫有名的李超人做救兵，一下子就解决了超级棘手的货运问题。
再加上，之前查氏集团从万达贸易手中抢走的各路生意，如今的查氏贸易已经彻底压在了万达贸易的头上，成为了远东贸易的“代理人”。
看着香港码头密密麻麻装卸货物的货船，查东辰和查永孝父子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毕竟这一天他们等了太久太久。
周围，站着查氏集团的一些高层和决策人，大家全都在码头的最高处，俯瞰眼前壮丽的装卸景象。
查永孝更是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地对众人高谈阔论，说这批货运去苏联之后将会如何如何，查氏集团将会赚多少钱，庞大的利润会是怎样恐怖的数字。
言语间，仿佛这样大的生意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充满了得意和骄傲。
对于儿子查永孝出尽风头，查东辰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妥，毕竟日后查家的生意还是要交给儿子打理。以前的查永孝虽然有些小聪明，却不成气候，经常做一些错事儿，搞得他这个做父亲的想要扶持他坐稳位子都不可能。
如今，查永孝好不容易出一次风头，查东辰当然不会主动站出来抢走儿子的功劳，相反，他还要帮忙把这些功劳堆砌到儿子的头上---可怜天下父母心。
吹水完毕，查永孝这才凑到老爸面前，说道：“我们的这批货大概价值五亿，如果运到苏联那边兑换成货币，那么就是十五亿，除去货运收购费用等等，我们最少能赚十个亿！”一脸的兴奋。
查东辰也笑了，“做事情要谨慎一些，知道我为什么没把十个亿全部投入进去吗？”
查永孝就说：“你是在提防宋志超那小子在股市上搞鬼。”
查东辰点点头，“是啊，我们千万不要乐极生悲，顾此失彼，要知道，现在还有一头狼崽子在紧盯着我们，我们要在大肆钱的同时，固守股价，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
“呵呵，老爸，你杞人忧天了。你看看现在情况，那个宋志超又能翻出怎样的波浪？按我说，他就算贷款五个亿也是白搭，想要撼动我们查家在股市上的股价，没有个十七八亿根本就不可能！”
查东辰却说：“小心为妙。有时候城堡不是被敌人攻破的，而是被自己人给毁了的。”
查永孝则不屑道：“我们查氏固若金汤，他又怎能攻破？”
查东辰扫了一眼周围众人一眼，然后对众人说道：“你们回避一下先，我和永孝讲几句话。”
那些公司高层就奉承地说了几句，然后离开。
见众人离去，查东辰这才对宝贝儿子语重心长地说：“这次我们查家赌的很大，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查永孝看着老爸，没吭声。
查东辰继续道：“伊娃那边有消息没有？我们的货物运过去之后，要马上进行兑换，然后再用兑换的金额来购买苏联黑市上面的古董艺术品---你知道的，宋志超那批古董已经开始拍卖了，价格更是惊人地翻了好几倍！”
这一点查永孝倒是知道的。
最近宋志超以万达远东贸易公司的名义，委托香港佳士得拍卖行拍卖了一批高雅“艺术品”，包括俄罗斯早期的油画，俄罗斯宫廷金银器皿等等。
上拍以后，价格翻倍。
单单其中一幅俄罗斯著名画家列宾的一幅油画---《自画像》，就在拍卖中拍出了三百八十万的高价。而据说这幅画却是宋志超在苏联黑市用了三十万港币换购来的。
所以查永孝粗略计算了一下，这次宋志超从苏联黑市购得的价值一亿的古董艺术品，如果全部上拍的话，至少能够赚足数十个亿。
想一想，就让人流口水。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宋志超只是捡了一部分古董进行拍卖，另外很大一部分却没有在市场上出现。查永孝猜测是另外那些不易露面，可能是苏联国宝什么的。这就让查永孝更加的嫉妒了。
“你放心吧，老爸，我早和伊娃联系过了，她那边一切准备妥当，只要我们这批货一运过去，立马就能够进行换购。”查永孝信心十足地说，“不过，伊娃又说了，如今苏联黑市方面，那些艺术品因为需求的人多，价格上涨了不少，问我们到底要不要收购？”
查东辰冷笑：“你说呢？”
查永孝就咽口唾沫说：“我明白的！无论如何都会让伊娃帮我们全力收购！”
查东辰这才笑道：“这就对了嘛！钱，当然要稳准狠！”停顿了一下，又好奇道：“也不知现在那个扑街仔了多少？”
见老爸发问，查永孝也很是好奇---
是啊，这次宋志超搞了这么大的拍卖，也不知具体了几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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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拍得舒心，买的放心】
香港，旺角金钟广场附近，
佳士得拍卖行---
作为在香港最具有权威的拍卖行之一，佳士得的名气在全香港都很响亮。
可以说，全香港的艺术品拍卖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在佳士得进行，并且成交。
此刻，佳士得拍卖行内，正在激烈地进行着一场拍卖活动。
被拍卖的是一件俄罗斯的艺术品，准确地说是俄罗斯大诗人普希金的手稿诗集---《童话诗集》。
普希金是谁，估计只要是热爱文学的人就都知道，俄国的家，充满了戏剧性的人生。
这个年代的手稿拍卖和后世一样，十分的激烈。因此从拍卖开始气氛就变得很紧张。
从香港各地涌来的富豪，贵人，全都对这难得一见的俄国文学家的诗稿虎视眈眈。
因此，不大不小的拍卖大厅，竟然坐满了人。
放眼看去，除了一些香港的本地人之外，还有很多金发碧眼的鬼佬，密密麻麻地坐在竞拍席位上，互相交头接耳。
面对这满场差不多三四百的竞拍者，负责主持这场拍卖活动的佳士得拍卖行的负责人陈彼得，也是紧张兮兮。
……
作为一名在佳士得拍卖行工作多年的英国人，陈彼得的原名可不叫陈彼得，而是在香港工作之后，为了高度融入这里的工作，才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但不管怎么说，陈彼得在这里做的工作很成功，尤其随着香港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崛起，如今佳士得在香港的成交量，甚至已经原木远超过了英国的伯明翰和曼彻斯特，仅次于英国伦敦等城市。
也正因为如此，作为佳士得拍卖公司的伦敦总公司，决定在今年年末，如果香港的拍卖成绩还能稳步上升，那么就给陈彼得升职加薪，让它成为拍卖行的榜样人物。
说白了，就是拍卖行要树立起一个“榜样”，一个“劳模”，要让所有连锁拍卖行的职员们一起向陈彼得学习，为公司鞍前马后，勇创佳绩。
陈彼得也算是有心人，自从得知总公司的这个“内幕消息”之后，就一直努力表现自己，要把自己的业绩做上去，让所有人知道他陈彼得在香港混的有多么厉害。
可是搞拍卖不同于在街头耍大刀卖大力丸，光自己使劲儿吆喝，没人捧场也不行。
毕竟，你要经营艺术品拍卖，就必须要有人帮你提供艺术品，让你帮忙上拍。
陈彼得头疼的就是这个。
香港虽然是国际性大都市，但是地方毕竟很小，哪来那么多艺术品上拍？之前他经手的差不多都是一些从大陆内地，香港，还有东南亚地区搜集来的一些艺术品，因为他这边拍卖收取的回扣较少，这才交给他的公司进行上拍。
但是现在---
为了冲业绩，单单的一两件艺术品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胃口，陈彼得需要的是很多的，大量的，足以让他在拍卖界称王的艺术品！
就在陈彼得无比苦恼的时候，一个人出现了，准确地说，一个救星出现了，他就是万达贸易公司的大老板---宋志超。
陈彼得这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偌大年纪了会这么感激一个人，并且还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陈彼得怎么也忘不了第一次和宋志超见面的那一幕。
那是一个下雨的天气，陈彼得像往常一样开着车，从家中赶到位于旺角附近的拍卖行。
就在他打着伞下车，提着公文包锁好车门转身朝公司门口走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守候在公司门口的两个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光头佬，撑着一把黑色的商务雨伞，伞下面是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年轻人。
陈彼得从来没见过一个年轻人能够把西装穿得这么帅气，这么潇洒。
怎么说呢，那西装不同于现在满大街那种双排扣的大版西装，而是那种很别致，很紧凑的紧身西服，以至于显得眼前年轻人更加挺拔和俊朗。
第一时间，陈彼得还以为对方是什么电影或者电视明星，所以他也不怎么在意地走了过去。
没想到那年轻人看见他走来，就主动同他打招呼，并且叫出了他的名字，“陈彼得先生”。
陈彼得这时候才知道，对方守候在这里，就是在等候自己。
接下来，那个很帅气的年轻人就邀请陈彼得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一坐。
陈彼得也不客气，就跟了过去。
咖啡厅内，两人就坐。
陈彼得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年轻人则点了一杯黑咖啡。
两人搅拌咖啡，帅气年轻人就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宋志超，是万达贸易公司的老板。
陈彼得一直都忙于艺术品拍卖，忙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对于香港的一些是是非非不怎么熟悉，因此听完宋志超的自我介绍后，还一脸的懵逼。
直到宋志超主动介绍说，自己手中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艺术品，想要让佳士得拍卖行帮忙进行拍卖，陈彼得这才对宋志超起了一点点兴趣。
但是，这兴趣也仅仅是一点点。
因为在陈彼得看来，宋志超太年轻了，所谓的什么万达贸易公司的老板，很可能都是一些忽悠人的说辞，这种香港人他陈彼得可是见多了。
上次有一个据说是什么香港富家子的公子哥，家中经营着一家市值几个亿的商铺，让他帮忙拍卖家中的一件传家宝。
最后陈彼得通过打听才知道，对方根本就是庙街一个杂货铺老板的儿子，而他们家那间杂货铺，不要说几个亿了，就算是几万都不值。
至于他们的那件传家宝，却是从工地挖出来的一件腌制咸菜的瓦缸，经过鉴定，年代绝对超不出民国。
正因为如此，第一次见面陈彼得认为宋志超也跟很多中国人一样，是一个喜欢吹牛逼的年轻人，什么万达老板，香港有这样年轻的老板吗？
不过出于礼貌，陈彼得还是很客气地询问宋志超需要自己怎样的帮助，如果真的有好东西让帮忙拍卖，自己会给予大力的支持和协助，又说了，他们佳士得拍卖公司的服务宗旨就是“两心”---拍得舒心和买的放心！
宋志超蔚然一笑，就说：“我有讲过的，有一些艺术品希望能让你帮忙拍卖。”
“不知道你手上的艺术品有几多呀？”来香港这么久，陈彼得多少也能说上几句粤语，端着咖啡杯，一边品尝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宋志超微微一笑，“不多，三百件！”
噗嗤一下，陈彼得惊讶的差点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
三百件？怎么可能！
对于陈彼得来说，在香港经手了这么多场的拍卖会，不要说三百件了，就算是三十件也是一次超大的超级隆重的拍卖活动，更何况是三百件？
这一刻开始，陈彼得不得不对眼前这位叫宋志超的年轻人刮目相看了。
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并且摆正了自己的态度，把刚才的轻视变成了重视，用一种几乎是求证的语气询问宋志超道：“请问，是真的吗？”
宋志超的回答很简单：“是的！”
就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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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琳琅满目】
在拍卖行混了这么久，陈彼得可不是那种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
所以，在宋志超说出了有三百件藏品要拍卖之后，陈彼得第一反应就是很有礼貌地询问：“那么好，宋先生，您说您有艺术品想要拍卖，那么能不能让我先帮忙看一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忙估价，还有给您提一些小小意见。”
陈彼得说的很婉转，其意思就是想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宋志超的反应也很干脆，“可以---等我们饮完这杯咖啡再说。”
然后就是煎熬。
陈彼得一直都很享受饮咖啡的时光，可是现在却觉得坐在这里饮咖啡是浪费时间的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宋志超把面前的咖啡饮完，陈彼得也顾不得许多，本来是该宋志超买单的，陈彼得却主动热情地去吧台付了账，然后回过头，迫不及待地问宋志超道：“宋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宋志超就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刚好，我的车就在外面。”
陈彼得随着宋志超出了咖啡厅，就见细雨中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缓缓驶来。
到了跟前，车门打开，之前那个光头佬再次撑开伞下来，恭迎宋志超上车。
宋志超却很有礼貌地说：“先送陈彼得先生上车。”
陈彼得就有些受宠若惊地钻到伞底下，然后上了车，须臾，宋志超也跟着上来。
一辆车坐着四个人，倒也不显得拥挤。
车后排，宋志超就吩咐开车的牛雄道：“去我们的万达仓库！”
汽车发动，在陈彼得满怀希冀的目光下，冲破雨幕，朝着香港新界方向驶去。
……
巨大的仓库魏然矗立在面前。
作为半个香港人，陈彼得从来没记得香港会有这么大的私人仓库。
红色的大铁门紧闭着，在宋志超的吩咐下，金九和牛熊两人先下车，也不知道是谁打了电话，随即，那电控大门就咣当一声，伴随着嘎吱吱的滑轮摩擦声，缓缓打开。
这时候，宋志超才从车上下来，然后很有礼貌地邀请陈彼得先生一道下车。
陈彼得下车，好奇地四处张望，却发现这应该是新界比较偏僻的地方，周围也是这样巨大的仓库和厂房，可能是香港七八十年代发展工业和制造业的时候所建立，现在大多已经废弃，很多厂房上面甚至圈着大大的拆字，可见，很快这个地方就会被拆迁，重建。
也是，香港地少人多，像这种土地资源如果不好好利用的话，将会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不等陈彼得四处转悠，宋志超已经主动邀请他朝着仓库里面走去。
陈彼得也不客气，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此刻他对宋志超的身份还有所怀疑，不过经过他一路观察，宋志超也不像是那种为非作歹之人，何况就算绑架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随着宋志超一起走进了大仓库，陈彼得才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竟然被很有秩序地规整为数个储藏区，仔细观看，却是服装类，罐头类，酒水类……很显然这是个杂货店嘛。
这时候，陈彼得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杂货？
罐头，酒水？
虽然陈彼得是做拍卖生意的，但是最近香港最为热闹的查氏集团和另一家公司争夺远东贸易生意的事情，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万达贸易公司？
这一刻，陈彼得总算是想起来这个“宋志超”是谁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宋志超一眼，陈彼得不禁诧异，诧异对方是如此的年轻。
就在这时，宋志超突然回身对他说：“陈先生，马上你就要看到我收藏的艺术品了，希望它们能够让你满意。”
陈彼得这才发现，自己和宋志超已经来到了一个大型的货柜前面，那货柜却是用好几个大型货柜组装成的，并且货柜上面还别出心裁地设计了防盗系统，打眼一看有些不伦不类，但陈彼得却知道，越是这种不伦不类的设计，在防盗方面就更具有优势，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这种货柜是怎么改装的。
果然，宋志超冲金九使了一个眼色，金九就走过去，打开防盗系统，输入密码，看起来动作小心翼翼。
宋志超就对等候在旁边的陈彼得说：“这种防盗系统是最先进的，带有高压电，一不小心就能要人命。”
宋志超说的轻巧，听在陈彼得耳朵里却是清楚，这防盗系统有多厉害，进而更加知道，这里面收纳的藏品，又是多么的珍贵。
这次是“咣”的一声。
随即，就见那加重加密的货柜大门豁然打开。
宋志超很是优雅地冲陈彼得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陈彼得迟疑了一下，这才朝着黑漆漆的货柜里面走去。
陈彼得刚迈步进入货柜，就听啪啪啪一阵灯光声。
随即整个货柜就都亮了起来。
陈彼得的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眼前的光线，用手遮挡着眼睛，微微闭了一下；等他放下手，把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整个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各种古董油画悬挂在四周的墙壁上；各种金银器皿，摆放在临时组建的货架上，熠熠发光；还有一人多高的鎏金大花瓶，俄罗斯样式的古董佩剑，盾牌，以及俄国宫廷中才有的珍惜文献等等，可以说琳琅满目，触手可及……
那是俄罗斯彼得大帝的佩剑吗？
那是俄罗斯凯撒琳皇后佩戴的桂冠吗？
还有那幅油画，难道是传说中俄国大画家苏里科夫创作的《彼得大帝出航图》？
传说中，彼得大帝，身高2米，一统大公国，把首都从莫斯科迁都到圣彼得堡。他要靠近欧州，他学习崇拜欧州，周游列国，深得国民所爱。他建立了俄罗斯帝国的第一只舰队，历经29年，把当时盛极一时的瑞典海军给最终打败了。这幅画，就是彼得大帝的旗舰。
如果眼前这一切都让陈彼得吃惊不已的话，那么挨着《彼得大帝出航图》的另外一幅油画，则更加震惊了他，那是俄国大画家列宾的一副《自画像》。
作为在拍卖行工作的老手，陈彼得可是很清楚列宾作品的具体价格，单单这一幅画，估计就价值数百万。
“哦，我的上帝呀！”陈彼得终于安耐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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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价值十个亿】
听着陈彼得一声长叹，宋志超却很是淡然地开口问他：“陈彼得先生，您看我这些藏品还过得去吧？”
陈彼得当即赞道：“岂止过得去，简直是珍品琳琅呀！”
感叹完，陈彼得又禁不住问道：“不过宋先生，您说藏品有三百多件，可是眼前这些……”
宋志超就笑了笑，然后对陈彼得说道：“明察秋毫呀，来，我带你再进里面看看。”
什么？里面竟然还有？
陈彼得整个人都快惊讶掉了。
但是让他更加惊讶的却是在宋志超的带领下，两人竟然又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内。
这次，陈彼得再次被眼前的艺术品晃花了眼睛。
不同于前面的那些，眼前的艺术品竟然大多数都是中国传统类的古董，比如说山水画，诗文稿本，以及手抄佛经等等，俨然，这里面的艺术品价值和外面相比似乎有点差距，可是为何又要藏在最里面？
于是陈彼得就忍不住走近了去看，这一看不得了，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些都是什么---清代宫廷藏品！因为那些艺术品上面都有大大的玉玺宝印。
没错！
陈彼得的眼光很不错。
眼前宋志超收藏的这些藏品，其实都是清末八国联军闯入中国，那些老毛子们从大清掠夺走的一些珍品。
这些珍品原本就被老毛子的士兵们据为己有，最后带回俄罗斯；现在报应不爽，苏联国内出现危机，很多老毛子士兵的后代连饭都吃不起，没办法只好把祖上从中国掠夺来的珍品和藏品，拿到黑市上低价出售。
对此，宋志超当然不会客气了，于是就用很低廉的白菜价格，把这些老祖宗失去的宝贝都又给换购了回来。粗略一算，竟然有上百件。
这其中包括康熙和乾隆两个朝代的一些珍品，包括一枚南朝皇帝的私人印章---大概是藏在圆明园的，侵略者火烧圆明园的时候趁机掠夺走。因此，对于宋志超来说，这些东西绝对是“无价之宝”。
陈彼得也识货的主儿，一看这些东西就明白了它们的珍贵之处，就立马问宋志超道：“这些也拍卖吗？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个专场！是的，亲爱的朋友，只要你吭一声，我绝对办得轰动全港，不，轰动全世界！”
宋志超却摇了摇头，然后对陈彼得说道：“不好意思，这些东西我是不会卖的，因为它们是我们中国人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它们再次流落出去。”
宋志超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听在陈彼得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那意思就是这些藏品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眼前这位宋先生还舍不得卖。
“宋先生，我知道你意思的，呵呵，其实你这样决定也没错。现在的艺术品市场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与其把这些好东西拿出来拍卖掉，还不如先保存起来，日后会升值更多。”陈彼得说完，就朝宋志超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宋志超也不解释，转身离开了这个藏品室，重新回到第一个藏品区，然后对陈彼得说：“现在，这里的藏品大致有一百多件，你可不可以帮我估个价？”
宋志超之所以要开口询问陈彼得，主要是因为现在的宋志超十分的缺钱。
没错，就是缺钱！
原来，自从上次宋志超拿下股市“千里马”欧阳靖之后，就组建了一个新的操盘团队，开始在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尚做空苏联。
五个亿的数目，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个天文数字了。可是拿到股市上去比划，却是丢进去连一丁点的浪花都激不起来。
要知道，如今“万塔计划”可是拿出了数千亿美金来做空苏联黄金和货币的，相比之下，这五亿港币还真就不算什么。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短短半个多月时间，在宋志超大局统筹之下，就是宋志超制定做空苏联的大体方针---因为宋志超知道苏联很快就要解体了，欧阳靖带领团队疯狂地打擦边球，捞万塔计划漏下的“油水”。
可是股市就是那么奇妙。
万塔计划那帮美国人，越是想要做空苏联，就越要搞出苏联经济变好的假象，开始不断地抬高苏联股市价格，其实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操作手段，就是要让那些苏联人，以及一些不长眼的大炒家被蒙蔽双眼，然后高价入市，进而被万塔下一步买空，杀得片甲不留。
宋志超凭借先知先觉的能力，一眼就看穿了眼前的股市假象，他当然不可能上当，相反，宋志超要把更多的钱趁机投入进去买跌。
可是此时宋志超手头的五亿早已投入进去，而他以前赚取的两亿，其中一个亿在支撑万达贸易，魅影娱乐，以及大陆那边的万达科技等企业，另外一个亿被他拿到苏联黑市收购了一大批的古董和艺术品。他口袋里真的是连一个子儿都不剩了。
此刻的宋志超可真是“外强内干”，再加上查氏父子对他虎视眈眈，只要被对方看穿自己资金链有问题，立马就会被这父子俩给吞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怎么办？
第一时间，宋志超想到的就是出手一部分从苏联搜刮来的古董和艺术品。
其中，属于中国的那些文物和艺术品，宋志超是不会出手的，另外一部分拿出来可能会引起争议的艺术品也不会出手，最后就是收藏价值很大，升值潜力也很足的一些艺术品，宋志超也不会出手---作为一个经常给别人挖坑的人，宋志超可是清楚地知道，有时候把一些艺术品藏起来，比买股票升值还要快。
正因为如此，最后宋志超才决定在三百多件藏品中筛选出一百来件，拿出来拍卖掉，换成现金来支持自己的操盘团队。
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
宋志超虽然心中对这些藏品的价值大概心中有数，但他毕竟不是什么古董鉴定师，也不是什么拍卖行的经纪人，所以宋志超才会这么主动把陈彼得这位“老行家”带过来，让他帮忙做一些鉴定。
陈彼得知道，宋志超这么问，自己就必须要拿出一些真本事出来了，要不然这么大的一笔生意恐怕就要飞掉，跑到别人的手里。
当即，陈彼得就按照自己多年在拍卖会上积累的经验，对着宋志超所收藏的那些艺术品给予了大致的鉴定，以及价格定位。
面对陈彼得的侃侃而谈，宋志超不动声色。旁边金九和牛雄两人却越听越惊诧。
要知道，从一开始两人还很不解宋志超为什么要花费一个亿从苏联黑市买这么多油画，瓶瓶罐罐之类的。在他们眼里，只有拿到手的现金才是最实在的，其他的都是虚的。可是现在---
原本价值一个亿的藏品，只不过拿出三分之一就被估价超过三亿？
如果全部拍卖，那岂不是要十个亿？
庞大的天文数字，彻底击碎了金九和牛雄两人传统的理财观念。
原来，这些艺术品这么值钱啊！
金九和牛雄两人忍不住瞪大了眼，咋舌不已。
事实上，对于这一百来件藏品估价三个亿，陈彼得估的还很保守---毕竟拍卖中有人会忍不住斗气，那么拍卖的价格就会一路暴涨，这种事儿在拍卖中经常出现。
宋志超倒是对这个估价很满意。
三个亿，最起码也能让欧阳靖他们那个操盘团队再支撑一阵子，就等苏联彻底解体崩溃，然后开始大捞特捞。
可以说，现在宋志超缺的就是一个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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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大买家】
作为在拍卖行混迹了多年的“老手”，陈彼得为了取得宋志超的信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可以说，作为一名优秀的英国绅士，陈彼得这一辈都没有这样讨好过一个人。而被他讨好的还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
最后，宋志超似乎被陈彼得的真诚打动了，试问，对于一个在你面前鞍前马后，不断奉承你，大半夜还要打电话问候你的鬼佬，你于心何忍，据他于千里之外？所以宋志超就接受了陈彼得，并且把自己整理出来的一百多件来自苏联的古董艺术品，托付给他进行拍卖。
在得知这个结果以后，陈彼得简直是欣喜若狂，是的，真的是欣喜若狂。
陈彼得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获得了宋志超的信任和肯定，把这价值三亿的藏品交给自己拍卖。
这一下，陈彼得兴奋了。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一方面总公司要看业绩给他升职加薪，另一方面其它拍卖公司对他步步紧逼。要像提升业绩，就必须要来一次大的，而宋志超这一百多件藏品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在接下里的日子里，陈彼得就非常得意地做了一次拍卖前的宣传活动，发邀请函和请柬给那些熟人常客，给那些在香港有名望的富人和贵族，邀请他们参与这次难得一见的拍卖盛会。
不得不说，这次邀请很是成功，最主要的是在邀请的时候，陈彼得将那些即将上拍的藏品，都拍摄了照片，附在了邀请函中，使得被邀请者翻看就能看到这次拍卖中有没有自己喜爱的藏品。
很显然，这一招很有效，因此在这批藏品开拍之后，参加拍卖的人络绎不绝，尤其那些有钱的富豪，以及名门官员等等，几乎都来捧场。即使一些不方便露面的名人，也都委派了自己的亲信过来，目的就是要拍到自己喜欢的藏品。
……
此时，佳士得拍卖大厅内---
陈彼得站在拍卖大厅的后面，密切注意着整个拍卖现场的一举一动。对于他来说，今天是这场俄罗斯艺术品拍卖的最后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因为今天有一件重量级艺术品要拍卖，那就是俄罗斯家普希金的手稿---《童话诗集》。
普希金（179—1837）是俄罗斯最伟大的诗人和俄罗斯近代文学的开创者。在普希金的诗歌创作中，童话诗占有重要的地位。他的童话诗具有浓郁的俄罗斯民间诗歌的特色。早在1817年到1820年间，普希金便根据民间故事和传说，创作了内容丰富、颇具浪漫主义色彩的长诗《鲁斯兰与柳德米拉》，轰动了整个俄罗斯诗坛，甚至使他的老师、当时最著名的诗人茹科夫斯基也赞叹不已，连呼：“惊人的天才！美好的诗篇！”此后，在 19世纪 30年代，除了未完成的童话诗《母熊的故事》，普希金给世人留下了完整而珍贵的五篇童话诗。
就故事内容、情节发展和人物形象来说，普希金所有的童话诗，都保留了俄罗斯民间文学的特色。不过，在通常情况下，俄罗斯民间故事都是散文形式的，而普希金所再创作的童话故事则是以诗体形式出现的，这样就更通俗，更顺口，有利于朗诵和传唱。像民间故事一样，普希金的童话诗一般都带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结尾，富有寓意，发人深思。正如《小金鸡的故事》结尾所明确指出的那样：童话虽是虚构，却深有寓意；对善良的年轻人，不无裨益。
对于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不要说参加拍卖活动的那些买家了，就连陈彼得自己都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参与拍卖，毕竟“普希金”这个名字在全世界太有名了。
经过一番争夺，这份普希金的《童话诗集》的手稿本，目前业已从低价30万港币，飙升到了300万港币，可是看目前情况，还有三名参与竞拍者对这绝世诗稿虎视眈眈。
第一名是香港大学的特级教授，专攻俄罗斯文学，因此对普希金那是十分的熟悉和热爱，对于他这份手稿，那更是志在必得。
第二名是香港周大富珠宝行的一名高管，也是一个洋人，他似乎也对这份手稿很感兴趣，因此一路追击过来，也有把此珍品收入囊中的意思。
第三位则是一名戴着眼镜文弱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他的样子有些窘迫，相比之下，也不不知道是何原因，不断地打电话，不断地掏出手帕擦汗。
陈彼得经营拍卖行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年轻男子应该是帮人代拍，所以才会这么紧张兮兮，犹豫不定。
似乎为了证明他的猜测，接下来的拍卖继续进行。
三百万很快就飙升到了五百五十万，很显然，那个珠宝商的高管承受不住，摇摇头，退出了。
接下来，就剩下那个香港大学教授，和那个代人竞拍的年轻人了。
紧张刺激的拍卖再次开始，那个年轻人不住地擦汗，再擦汗。
很快，拍品已经从五百五十万，一下子飙升到了五百八十万。
这次那个年轻人也气馁了，因为嘱托他拍卖的主人说过了的，如果超出五百八十万，就主动放弃，不再跟拍。
擦了一把汗，年轻人总算是吐了一口气，虽然这次没有帮主人完成任务有些遗憾，但是错不在自己，谁让这个拍品价位这么高。
“五百八十万一次！”
“五百八十万第二次！”
“五百八十万第三……”
眼看负责拍卖的司仪就要喊出：“五百八十万第三次，成交！”
这时，有人举手道：“八百万！”
轰地一声，众人哑然，全都朝那个举着牌子，一下子加价到“八百万”的卖家看去。
只见那个卖家是个光头佬，体格甚至雄壮，怎么看都不像是爱好艺术之人。
众人诧异，不明白这个雄壮的光头佬是谁，怎么这么犀利，竟然一口加价到八百万？
是不是疯了？
那个原本对这份手稿信誓旦旦的大学教授，这下子也犹豫了，实际上他的心理价位最多也就六百来万，现在人家一下子加到了八百万，他还怎么和人家斗呀。
“我放弃！”大学教授摇了摇头。
看向那个光头佬，像是在看一个傻瓜。
是呀，不是傻瓜的话，有谁会这样加价？简直是有钱没地方花。
光头佬冲他龇牙咧嘴，很是威风地笑了笑，然后对那司仪说：“还不赶快念你的台词？我还等着付钱收货呢！”
见光头佬这么嚣张，其他人也只能跟着摇头苦笑。
八百万买一份手稿，也够犀利的了。
……
这场拍卖活动即将结束，那名帮人代拍的年轻人眼看自己参拍的拍品最终被人以八百万拍走，忍不住羡慕地看了一眼那个光头佬，然后起身离开座位，走出了拍卖大厅。
他刚离开不久，那个光头佬就侧目朝他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大厅的另一侧，朝着一个英俊的男人点了点头。
那男人也从后面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极其得体的白色窄款西装，然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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