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 刘松翔心存死志
而诸方碰头商议结束后的南地援军,在经历了一场没头没尾的大战之后,便决定踏上归途了。
三名千户各留下兵马两百余人,用于短时间内稳定罪州城,防范宵小贼人趁机作乱,待下一任城主到来时完成交接后方可撤离。
而其中与曾锐有过几次交流的千户则是主动找到了曾锐,先是一番勉励的话语感谢血色众人为罪州城的繁荣与稳定做出的贡献,紧接着自然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向曾锐递上了橄榄枝。说的冠冕堂皇为这片大陆百姓的安居乐业尽一份力,说实在的便是将曾锐拉进南地整个大的阵营,算是得到了南地高层的官方认可。
曾锐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如此嘛,自然没有半点推辞的当场应了下来,又吩咐雪风递上数百两黄金珠宝等物上前,那千户也是个明白人,呵呵一笑之后也不推辞便直接收了下来。并在走之前说了一句,自己姓刘乃是京州王手下的千户。
曾锐见送出去的财物没打水漂自然也是喜不自胜,送上财物并没有其他的目的。既然被接纳,总得弄明白自己拜的是哪家山门吧?这一番试探之后,也让曾锐心里头有了个底儿,真要有人问起来,自己也能够报的出上层是谁来总能够多几分底气。
那姓刘的千户也没多做停留,婉拒了曾锐晚上的宴请只推说公事繁忙,大军即可启程将返回原驻地后便离去。
在接下来的时日里,摆在曾锐眼前最重要的便是手下弟兄们伤亡的抚恤,不管如何跟你在江湖上走一遭丢了性命总得有所补偿,若是连身后事的保障都没有,还有谁敢跟着你一块儿打天下。等将所有人的安顿全部处理完了之后曾锐就开始了在血色总部的见客,但凡是在罪州城有头有脸的势力头目大多是备上了厚礼,本人亲至。
倒也没有哪个不通事理的真就打算和曾锐谈谈各方面的势力划分,大多是拉拉家常聊些闲话,互相吹捧一番再说上几句勉励之语就作罢。到了各方势力的头目都是些心思活络之辈,不可能做出些还没有依据便先将一切摆到明面上来谈的蠢事。
和这群老狐狸们谈话其实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你得反复去琢磨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可能一不留神你就容易掉进他们为你设定好的圈套里头,这对于曾锐来说有些烦闷。所以除了应付了第一波不得不面对的大势力主人外,曾锐立马就把这事儿推到了胖子王身上。虽然胖子王对这事儿同样厌烦,可毕竟自家大哥发话了,若是违逆了自家的大哥命令,他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即便是不情不愿也只能应下,开始了第二轮的会客。
虽然枯燥烦闷还颇为费神,但这群不缺银子的头目送来的厚礼也算是解决了摆在血色面前的燃眉之急,之前的抚恤救治就已经差不多耗光了血色所有的积蓄。给那刘千户送上的金银珠宝已经是曾锐打肿脸充胖子,耗尽了家财勉强凑出来的。
别看着血色家大业大,但偏门财,之前的血色从来都没有捞过,大多是赚些有数的银子。所以一遇着这等十分耗银子的大战便捉襟见肘,底蕴不足的问题一下也就显露出来了。
有了这一大笔银子的入账总算能够熬过眼前这一劫,曾锐也醒悟过来决定找易达张鹏胖子王等人好好商讨一番,如何将这钱生钱的买卖给支起来,若不然到了下次大战,这弊病定会再次出现。唯有发现了问题第一时间想办法去解决才是正道。
再将目光移至返还了京州的三名千户身上,为何说是三名千户而不提那几位重楼境武者呢?因为重楼境武者属于各地势力中的王牌,这次的事儿他们主要是辅佐三名年轻的千户建功立业并未对他们有硬性要求。所以此番放黑伞众部逃离罪州的事儿,要论其责任来自然也只会是落在这三名千户的身上。
面对上峰的责骂,三名千户低头不语。本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才会造成黑伞的逃离,不然以自己绝对的优势,即便拼上众将士的性命也定会将黑伞余孽钉死在罪州的土地上。可因为经验不足,对黑伞的风格不甚了解,才会造成了让黑伞余孽的从容离去,反倒是自家排头的兄弟们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上百人的生死三名领头人难辞其咎。这一番责骂自然是有理有据,别说是骂个狗血喷头,即便是将三人拉出去斩了,想必他们也不曾有所怨言。军令如山,自己的执行力不到位,便是这兵带的不行了,那无论怎么处理自己都说得过去。
好在是责骂过后,也让三人的顶头上司消了气。毕竟年轻将领难求,年轻人难免做事毛手毛脚,这次的损失还勉强能够接受,不至于让诸王勃然大怒非得取了他们的项上头颅才可平息。南地诸军几乎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老派打天下的将领大多已经垂垂老矣,而之前的连年战乱却没能让年轻将领们掌握权柄。到了这时候便暴露出了后继无力的问题来,好不容易涌现出的几位年轻奖励若是直接杀了未免又有几分可惜。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将这三人都丢去边疆,边疆苦寒人迹罕见,唯有长期驻军的边疆卫士们时刻坚守在一线。让这三人前往边疆是上头商讨之后的结果,一来也算是对三人的处罚,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错了就得罚,赏罚分明才能维持稳定,将三人发配边疆也算是做给南地诸军看的,并不会因为他们有领兵打仗的天赋才能就对其有待。二来是只有在艰苦的环境下同样坚守本心才能够进步,宝剑锋从磨砺出,只有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后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才算是真正的将才。这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能够将这三人的问题解决成这样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交代也给了,人才也并未埋没,无论是谁也说不出闲话来。能够把让人头疼的问题解决了,就算是成功了。
处理完了这三名千户的事儿之后,南地高层那三名食物链顶端的大人物并让他们与那群重楼境高人以及厅内的其他官员退下了。仍站在三人身前的便仅剩下刘松翔一人。
鹤发老者仍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小泯一口之后望下刘松翔,轻声说道:“阿翔,我待你可不错?”
没有责骂,没有抱怨,甚至是无喜无悲心态平和的就好像是家中长辈与自家子侄的闲聊,随口发问。
而终于等到鹤发老者开口,犹如雷电劈身,整个人身形为之一震就连站在原地都有些晃晃悠悠。不过一个呼吸间之后,刘松翔直接双膝一软,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冲着鹤发老者一下接一下的磕起头来。
带着哭腔的大声喊道:“我刘松翔有愧京王重托,将一件小事办成这样,实在是给京州军丢人。我请求京王赐我一死,让我赎罪也算是给我死去的龙翔军兄弟们一个交待!”
罪州城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曾逃亡服软的刘松翔,在这一刻见着自家主子总算是绷不住了,完全开放了心神只求一死。
原本不曾动怒的鹤发老者见刘松翔这么一名七尺男儿竟哭的好像小女人作态,连连皱眉。
冷冷地望向刘松翔问道:“这便是你给我的交待?从罪州失利到返回京州这一路上,你最后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刘松翔本想直接承认,可见鹤发老者那不威自怒的样子有几分愧疚,鹤发老者算得上是自己的授业恩师。自己亲自挂帅没能圆满完成任务,反而是出了洋相给大人蒙羞,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却除了一死想不出其他的解决办法来属实丢人,只能将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咽下,沉默不语。
“大将军马革裹尸还不丢人,屡败屡战亦不丢人。可输在战场上却在朝堂上求死,这是懦夫的表现!沙场上刀兵相向尚且没能要得了你性命,你竟然到了朝堂之上到了老夫的面前一心求死。老夫当真是瞎了眼,花了数年的功夫原以为栽培出的是京州良将没想到竟然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懦夫!”
那鹤发老者越说越气,面色涨红明显是见这刘松翔恨铁不成钢动了真怒。
“要么你就死在你手下弟兄的前面,既然没死成你就该秉承着死去兄弟们的遗愿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只会说出求死这等推卸责任的话语!”骂到这儿,鹤发老者总算是能够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年纪大了之后,不宜动怒,对身体损害本就极大,可见自己看好的年轻人竟然是这副衰像怎能不气?
这除了能够证明自己眼光不好,老眼昏花以外还能说明什么问题?
而浓眉大眼穿着锦袍的斧王则并没开口,早前他便说过这刘松翔的处理结果与自己无关,眼下于他而言不过是看好戏的时候罢了。
第两百七十二章 金枪门李老枪王
刘松翔望着自己的启蒙恩师流泪满面,这名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哭的像个孩子一般。
“还请京王为属下指条明路!”
鹤发老者见刘松翔只是情绪有几分激动,倒并未得那失心疯,虽仍面色偏冷但好歹稍稍缓和了几分。
“摆在你面前的并非是死路一条,我将选择说与你听,至于路究竟怎么走你自己做出选择。”
见鹤发老者如此说,刘松翔虽仍跪在地上,但挺直了胸膛目光真挚的望向前方,等待着老者开口。
鹤发老者盯着刘松翔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欣赏之意,随后盯着前方说道:“第一,你自绝于此,算是给龙翔军死去的士兵们一个交代,也算是给我们京州军一个交代。”
刘松翔沉默不语,鹤发老者之前便已经授意他不得作出此等行径,这时候说出来不过是顾忌斧王在场,不可护短太过明显罢了。
见刘松翔并未言语,鹤发老者接着说道:“第二,你该去赎罪,墨海以北那高原寒地,有那不识趣的游牧人常跨境掳我华夏财富与妇女孩童,需将士们长期驻守。”
听到这儿刘松翔刚准备开口,就看见鹤发老者望向自己,目露凶光。
刘松翔便知道这是示意自己不能做出此项选择,于是只能按耐住自己心中想法,将到嘴边的话再次咽下。
“第三,九日焚地闭死关。我们南地不但缺顶尖的青年将领,同时还缺年轻一代的顶尖高手为我们所用。作为一名优秀的将领,自己手中功夫同样需要有所依仗,不然不得服众。你资质尚可,不过缺少磨炼,如能从九日焚地之中活着出来,必当成就不世修为,此为大道。”
听到这儿,刘松翔抬头望了一眼鹤发老者京州王,见他目光望向远方并没有任何授意,刘松翔脑海之中开始飞速旋转。
对于九日焚地,他作为南地底层将领其实有所耳闻。九日焚地,算得上是一处死地,已经多年未有人进入了。最初时,那被称为南地前五的洞天福地,在里头一日相当于外头数月,阳光普照对重阳刚之气的纯种武人修行更是多有脾益。但每次只能进入一人,在里头待的时间最多可以长达三月,同时若是通过了所有的挑战成功闯关而出的话,还可以受到九日焚地特有的洗礼一次。这洗礼便类似于曾锐洗精伐髓一般,是一个由内到外对全身的进化过程。只不过曾锐那仙人抚顶的洗精伐髓更重经脉贯通天赋提升,而那九日焚地的洗礼更重肉身淬炼,总之是各有侧重,效果自然也不尽相同。
慢慢的九日焚地这处不知何时出现的洞天福地便被南地各大顶尖势力给联合掌控了,这可能能够让体修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重要渠道,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将效用发挥到最大,自己本就强大的势力才会变得更加强大。
贪婪是人类的本性,但站在各大势力的角度来说这并没有错,谁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势力渐渐做大。这势力的联合本就是为了瓜分这九日焚地,自然脆弱不堪。在一次关于各势力进入时间的划分中,众人出现了争执,势力强大的一方大为光火试图将机房势力偏弱的直接赶出这个联合。
原本争执的目的,便是因为势力偏弱的几方被平白无故克扣了时间心中有火,才当着所有势力的面说出来,希望为他们主持公道。没有想到的是弱国无外交的道理,在这各大势力之中同样好用无比,既然将这问题摆在台面上来说,那势力强大的一方也不再畏惧撕破脸让谁下不来台了。
将势力偏弱的几方挤兑出去之后,其他各大势力同样可多得几日光景,此等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儿,又怎么会出言阻止?
势力偏弱的几方没想到商议的结果,竟然是以自己被赶出局为结束,那他们自然是不依啊!可偏偏往日来联合之内关系较好的几股势力也没有为他们开口说话,就这样受尽百般羞辱之后这几股势力狼狈退出。
这个江湖上有百种人,也就有百种不一样的性格。有选择忍一时之气解百日之忧的,同样也选择一腔热血捍卫到底的。
问题就出这金枪门这一股早先盘踞在幽州边境的势力,这股势力其实实力不容小窥,只不过收徒的门槛高导致门派之中人数少,造成了被其他大势力的轻视。
而金枪门的掌门人李枪王本就算得上是南地武林中摆在明面上的高手里名列前茅的水准,却受如此折辱还了得?回去之后,与弟子们商量了一番,对于南地其他各大势力的报复计划也就此产生了。
最后商议的结果便是遣散了金枪门年幼的徒子徒孙们,由李老枪王带着自己四名亲传弟子直接杀向了九日焚地。
其实自各大势力联手将几家势弱的势力赶出了集合之后,便多存了一个心思。由一名虚圣修为的二层重楼境与两位伪重楼一同镇守,同时还有数十名各大势力的嫡传弟子守卫九日焚地。
防的便是那几方势弱的势力前来报复,有这样的阵容拱卫可谓是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的是李老枪王竟然真能有玉石俱焚的念头并且很快就付诸行动了。
五人悄无声息的杀到了九日焚地之后,无需任何言语交流,掏出兵器直接杀向那群护卫。
虽然李老枪王与那名护卫同为虚圣,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功夫上李老枪王本就更强一筹。
更何况李老枪王此次来九日焚地压根就没打算活着离去。刚一登场,李老枪王就拼着散功的代价不惜燃烧本源精血。
那名虚圣对李老枪王本就有所了解,见李老枪王出手他也丝毫没有托大,出手便是全力应对。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李老枪王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力,等他意识到这是燃烧本源精血才具备的力量已为时晚矣。
李老枪王枪出如龙,出手便是必杀技。金水长枪直接贯穿了他的整个胸膛,整个人从半空之中栽倒,刚刚倒地便已经气绝身亡了。
那两名伪重楼见连虚圣高手都不是这李老枪王的一合之将,自己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一时间便动了逃跑的打算,至于什么拱卫九日焚地的差事自然是抛之脑后,作鸟兽散。
可抱着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想法的李老枪王又怎么可能会放这群腌泼才从容逃生呢?
虚圣修为想要追击两名伪圣修为的大武师自然是手到擒来,不消片刻两名伪圣也只得当场伏诛。
见三名为首的重楼境武者尚且敌不过人家李老枪王,其他嫡传弟子自然也不再与那四名金枪门出身的弟子缠斗,无心恋战只在脑中思索如何脱身才是正道。
心存死志誓要捍卫金枪门名誉的五名复仇者岂会如他们所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这群嫡传弟子一个也没能跑到尽数身亡。
斩杀了守卫九日焚地李老枪王等人并未作罢,杀了守卫只是顺手为之,今日的目的是为了毁了这九日焚地。
在出入口前,李老枪王遣散了四名朝夕相处的亲传弟子,决定孤身入内。
可四名亲传弟子并未同意,众人深知毁了这九日焚地必定会当场殒命,但还是愿意与师傅一同面对共赴黄泉。
李老枪王又怎舍得让跟了自己多年的四名弟子,跟自己一个时日不多的老头子一同赴死呢。当下好说歹说之后见没有效果,只好黑着脸说要断绝师徒关系才得以让四名弟子放弃一同入内的想法。
最后四名弟子只得看着自己师傅一人闯入了九日焚地,不久后便瞧见九日焚地之内空间震动就连入口的山门也发生了大量的坍塌。
众人泪流满面,知道在巨大的空间之力挤压之下师傅已经殒命,只得纷纷跪在入口处重重的磕上了三个响头之后才离去。
洞天福地乃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类似于自成一界的小世界。
而九日焚地作为小世界的一种同样有些诸多限制,它除了一次只得进入一人外,同时也承受不了重楼境武者的威压。
以李老枪王虚圣的修为入内,即便什么都不做时间长些这小世界同样也会不堪重负被逼的支离破碎。而李老枪王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刚一进入之后便大肆破坏。
虚圣修为可是有些欺山赶海开山断江之力,尤其又是燃烧了本源精血将破坏力硬生生拔高了一个台阶的更加恐怖。
李老枪王最后也得偿所愿确实将这方小世界内的一切付之一炬,花草树木山川湖泊悉数毁灭。
整个小世界内只剩下赤地千里,以及各种放在大陆上足以让老百姓们流离失所的自然灾害。
有人传说李老枪王最后将这九日焚地毁去之后,从容离去在这大陆的某个角落隐居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也有人传说在毁去九日焚地的同时,李老枪王虚圣之体同样没能敌得过空间之力的拉扯当场殒命。
众说纷纭,总之李老枪王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金枪门的尊严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匹夫一怒同样可以血溅五步,更何况是他这等不世出的世间高手。
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李老枪王同时也没有了九日焚地这对人有益无害的洞天福地。
而九日焚地被毁去之后常常有不知死的江湖人忍不住进入探查以后,结果当然是再也没有走出来。
到了后来,九日焚地便成了这南地的禁地之一。如果有犯了不可挽回错误的将门子弟杀又杀不得,放又放不得,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便会派人押往九日焚地自生自灭。
处理方式相较于菜市口午时三刻斩首来的更加委婉,也能让权贵们不落面子更容易接受。
类似于水牢生死战最大的区别便在于,水牢之中与人斗到了这九日焚地可就成了与天斗了。
更加恐怖的是水牢生死战中真正的天才尚有一线生机,九战全胜离场。而九日焚地乃是十死无生至今未有一人活着出来。
第两百七十三章 三元及第刘翰林
这中间出现了一点小误会。
其实京州王给刘松翔的并不只是三个选择,还有第四个便是让刘松翔领兵杀入传说中的沙漠腹地将那群自称为楼兰古国后人的强盗剿灭。
那伙人仗着马技娴熟常常成百上千人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来中原大地上肆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若是刻意出兵剿灭,劳民伤财不说也难见成效,所以即便是边境百姓怨声载道也不得不将计划一再搁浅,只得多增边境线上的戍边将士。此举也不过是骗一骗自己,边境线之长又岂是戍边将士能够完全守卫的。
西北大漠不似东北方多山隘,也不似东南方三面环水。
既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可守,也无登陆港口码头可以把控。
西北大漠一马平川,处处即可来去自如,根本无险可守。增派人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实属无奈之举。
但京州王让刘松翔带兵直插大漠腹地,剿灭强盗匪患倒也并非难事儿。
因为这事儿有着很大的操作成分在里头,首先京州王肯为民发兵这便已经占了大义,更何况对于数千精兵的粮草辎重京州王家大业大肯定是供得起的。
退一步说,剿匪这事儿并没有硬性要求你一定要剿多少,哪怕是做做样子毫无建树,回来之前从各地天牢之中抽调一批秋后问斩又没有人送上银钱打点关系的死刑犯也不是难事。
将这群人聚拢在一块儿,让他刘松翔带兵一阵冲杀之后,将这头颅作为战功带回京州城,同样可以获得老百姓们的热烈欢迎,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任务,同样可以堵上悠悠众口。
这一来一去起码也得数月光景,同为南地高层的其他诸王即便是有想法咬着这事儿不放,同样也因为公事繁忙早早忘却了,刘松翔也可以继续做他的宁远将军了。
至于边境线上的穷苦老百姓不堪其扰,也和他京州王没有半点关系,那匪患还能闹到他眼前来不成?
只可惜他刘松翔回错了京州王的意,他见京州王说起九日焚地来面无表情不同于之前的明显暗示,只当这便是他为自己所安排的活路。
而京州王见刘松翔竟然做出如此寻死举动之后,也只是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时也命也。
南地何人不知这九日焚地是有死无生的禁地,他压根就没想着提醒刘松翔以为他自会明白,没想到刘松翔竟然一口应下,斧王在一旁前程目睹了,就连自己想要他反口更改都没了机会。
只道是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刘松翔命中有此一劫,自己就算是再如何更改也是没得法子了。
至于坐在一旁的金丝边蟒袍男子则是一头雾水,他压根就不知道刘松翔为何会一口应下前往九日焚地,只当自家未来女婿私下底与京州王有过商量。对于这九日焚地,京州王自有化解之法,所以对于这两人的一问一答自己一句话也没插上。
斧王也不知眼前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对于九日焚地的凶险程度他十分了解,他根本不信刘松翔能够从容脱身。
见两人问答结束之后他干脆率先开口朝着刘松翔说道:“既然你意已决,那便挑个日子派人送你前往九日焚地,至于是死是活就由天定了。在此我祝愿你能够历经磨难之后浴血重生,为我南地再添上一名绝世高手!”
最后的话也不知是贬是捧,总之在斧王这句话说完,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他刘松翔不日便将于九日焚地闭死关的事儿也不得再次更改了。
京州王罕见的双眉紧皱低头不语,不知在心中思索什么。
而金丝边蟒袍男子与斧王京州王还有要事商谈,见两人不语便主动出言让刘松翔退下了。
待刘松翔退下之后,房内便只剩下这南地一言可定万人生死的三位高层。
斧王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这罪州城由谁去接手?”
之前鳄鱼其实算不得他们三方之中任何一方的人。罪州城算是块烫手香芋,尤其又知道待平定之后还得让刘松翔去镀金都知道这是件费力不讨好只有苦劳没有功劳的苦差事,都不愿意派上自己的嫡系人马。
于是就把在中层之中混的不甚如意的鳄鱼给派了去。
他鳄鱼浸淫南地官场多年当然也深知这去罪州不是什么好活,当下便想要拒绝。
而三人都一致同意的事儿自然也不是他鳄鱼能够更改的,由京州王出面主动许下种种承诺之后鳄鱼最终也只得前往。
想着将这事儿办好,最后也能够有所收获,算是给自己谋一域养老。
这才有了后来刘松翔去了罪州城之后鳄鱼大为光火,被逼到无路可退时奋起反抗,以及在最终塔楼死前的一番怒吼。
而现在,问题再次被抛了回来。
罪州城属南地城池,虽然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说到底它还是南地城池。南地高层为了捍卫主权,便必须将罪州城抓在手中不放,三家人同出兵誓要将黑伞余孽剿灭在罪州城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这一次罪州城的归属好像并不像上一次那么难抉择。
之前久未开口的鹤发老者京州王抬头瞥了斧王一眼之后,开口道:“龙椅上那位都指定了这一次三元及第那个叫刘翰林的少年人来我们南地谋个官职,难道还有比罪州城更好安排的地方?”
那斧王见京州王如此态度的反问,也只是呵呵一笑。他本意便在打破沉默,属于没话找话说,刘翰林来南地区罪州城做城主的事儿,三人皆是心知肚明,在这儿提出来,只不过是将大方向敲定罢了。
北地龙椅上那位老迈的皇帝,年纪越大越有些不知所谓。虽然从继位起,他就不遗余力的在推动收服失地,妄图将南北两地皆收入太阳版图,最好能够西征大漠,东渡远洋成为这片大陆上唯一的霸主。
当然每位皇帝都希望自己能够名留青史,成为历史上值得称道的一代明君,可现实总比梦想来的更残酷。
对于南地诸王而言,龙椅上那位的统治力已经弱到了微乎其微,至于愿意接受一些不影响大局的指派不过是为了保证名义上的正统。
像这等安排一名中层官员的事儿,这些年偶有发生,一般来说只要其官员不做的太出格,他们都让会其在一官职上平平安安干到告老还乡。当然,若是真将这南地当成了太阳王朝分封属地,肆无忌惮的执行王朝法治不听劝告,
那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忠魂埋骨,这也怨不得旁人,大多数情况下都已经是逼的南地高层无处可退了,说起来只能算是自寻死路。
而指派到南地来对于龙椅上那位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自己的命令跨过了楚河是否还能够生效。这更像是是自欺欺人之举,最终受到损失的是那一腔热血满怀报国之情却被陷于南地泥沼之中不得寸进的年轻人。
而这个叫刘翰林的,显然就是又一次出现的倒霉蛋。三元及第,本算是有一条前程似锦的康庄大道摆在他的面前,可如今被指派了南地,只怕是提前宣告了仕途的结束,能安安心心混到告老还乡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金丝边蟒袍男子左右互看了一眼之后,小声地提了一句:“这叫刘翰林的好像有些不一般,他可是从小在翰林院里长大,其父亲本就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从五品的官职,据说深得龙椅上那位的喜欢却在这个位置已多年了。”
两人眉头抖一抖,这消息他们自然也能够得到,不过一个北地来的年轻人压根就入不了他们的眼,所以自然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但人家既然提到了这个问题上来,自己总得拿出态度做出回答才是,于是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隐龙的人?”
隐龙,算是北地王朝能够支撑到今天最主要的资本。隐龙乃是一群作为太阳王朝最后的守护者的统称,他们大多数分布在大内侍卫亦或者是京城的各个角落,更远的甚至于在北地各个城池之中也有眼线的存在,至于北地有多少隐龙的人就说不好了,也无从查证。
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能一次次将对于太阳王朝的威胁扼杀于萌芽之中,包括在北地极为出名负责遏制侠以武犯禁的世间高手存在的刑厂同样也是隐龙中的一部分。
对于影响北地安稳,想趁机作乱者,隐龙有独断专行之权。
在名义上隐龙直接归属于太阳王朝皇帝的指挥,而实际上皇帝并不会去命令隐龙中人去完成某项命令,他很清楚对于太阳王朝而言隐龙的重要性。所以包括他自己有要事与隐龙的头目商议时也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会去无缘无故得罪默默替自己守卫着这日渐式微的太阳王朝最后守护者们。
如果刘翰林是隐龙的人,那性质则完全不一样了。
若是太阳王朝随意指派过来的人,那南地高层只需将他好吃好喝的供起来保证他衣食无忧即可让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
但他要是隐龙的人,那可就是皇帝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眼睛,无时无刻不再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这种感觉可不一样,让南地高层们也无法接受。
第两百七十四章 王朝隐龙初浮现
而鹤发老者也已经从之前郁闷情绪之中走了出来,一个刘松翔不值得他太过于纠结。自己作为京州王,需要自己操心考虑的事务繁多,若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牵动太多的思绪也就无暇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此事老神在在地望着金丝边蟒袍男子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刻意指出来了,想比你已经有所打算了吧。”
闻言,金丝边蟒袍男子微微一笑。
“谈不上有什么打算,即算他可能是隐龙中人,我们都已经出言接纳了。总不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缘故,就故意设计让他销声匿迹,龙椅上那位已经做不了几年了,我们没有必要这个节骨眼上违逆他的意思。见招拆招吧,先放他去罪州城再看他之后的表现,若做个与世无争的闲散城主,我们养着他也无妨。若非要做个不知死活的眼线,我们也只能剜了他的眼了。”
斧王难得的没有与他唱反调而是点了点头道:“正是,我同意你这个观点。”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斧王并没有与金丝边蟒袍男子较真,在正事上不要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这是作为一方诸侯最起码需要具备的素质。
“既然达成一致,就没有必要多做讨论了,派人安排那刘翰林去罪州城赴任吧。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来了我们南地,直接许他一四品官儿,希望也能安下他的心。这可比他那个在翰林院干了一辈子的爹强多了,也算是他的运气吧。若是知足盆满钵满卸任都不是问题,若是自寻死路可就怨不得别人咯。”
京州王见此事已定便率先拍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但凡涉及到北地王朝的事儿都已经值得他们重视,不可能听之任之。
至于将刘翰林派去罪州城任城主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首先是给足了北地龙椅上那位的面子,你指派的状元郎我们不但没有埋没,反而是委以重任,不负圣命。其次,也解决了罪州城城主悬空的问题,三人皆知罪州城主是个苦差事。尤其对于叛变造反,本就是属于上位者极其忌讳之事,那罪州城刚发生了这样的事儿都不想去拢边。而刘翰林的到来,则是很好的将这个空缺给补上了,刘翰林去了可谓是皆大欢喜。最后这罪州城本就云龙混杂,若是真的刘翰林不幸殒命也怨不得南地高层不够给龙椅上那位的面子了,毕竟罪州城的特殊环境世人有目共睹,也不会说不过去。
到了这儿,值得三人商议的事儿就算是全部敲定了,虽然结局不算是太让人满意,但总归也是达成了一致。说起来,与驻军疆域相比这些都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没必要为此整个脸红脖子粗,谈笑之间就算是拿出了计划,饮完了杯中茶水之后,斧王和那金丝边蟒袍男子冲着鹤发老者行了一礼,便准备撤离。
那鹤发老者突然开口道:“罪州城天盟的那个徒弟所在的小组织,就由他们守着罪州吧?”
金丝边蟒袍男子脸庞上总之带着一丝微笑,给人一种十分亲和的感觉。
“老安的徒弟,我们总得给点面子吧,更何况不是说这一次这群小家伙在罪州的表现很懂事么?”
鹤发老者很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现在很难看见这么明事理的小家伙了, 那罪州城反正摆着也是摆着,就由得他们这群小家伙去折腾吧!”
其余两人自然是毫无异议,凡是关于罪州城的事情他们压根就不想掺和。更何况这中间还涉及到了天盟,天盟虽然没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也不曾参与到这大陆划分的问题上来,可毕竟是十八名重楼境,除了那包立以外最低也是二层重楼境的修为,南地任一势力也不可能将他们小窥,真要与之交恶,除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以外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
除此之外,罪州城里本就称得上暗流涌动,谁也不知道你身旁那个摆着摊儿嘴里一天到晚嚷嚷着猪肉该涨价了的王屠夫,究竟是哪家的探子。真想要将罪州城的暗道占为己有,不但费时费力,同时还很需要精力去操作。这对于这三位高层来说,都属于性价比极低的事儿,无论是将精力放在其他哪个地方去,都要比放在罪州城要强。
最重要的一点三人都不愿提起,其实鳄鱼死前的话同样给了他们一丝警告。跟着自己的人,到最后却一无所有,怎能让底下人不心寒?
谁出来闯江湖,将自己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挣钱,为的不是让以后的生活能好一点儿?可该付出的付出了,该努力的努力了,自己几十年无愧于心,可偏偏让主子寒了自己的心。
多年来的努力,还不如上层人物轻飘飘的一句,真正做事的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而曲意逢迎阿谀奉承的小人却节节高升,没这样的道理,确实也说不过去。
身为一方诸侯,大多数情况他们知错就改,能够及时止损。通过现阶段吃的亏,历经的磨难做出相应的改变,这样路才能够走的长久,只不过他们都不愿意承认,就鳄鱼这件事儿上,确实是他们做错了。
大人物不会放下身段向底下的人道歉,错了便错了,他们能够接受悄无声息的改变,却受不了光明正大的一句抱歉。人在不同的位置就存在不同的心境,也自然会做出来不一样的想法,这说得过去也符合道理。
真正需要敲定的事宜不过是三言两语之间便尘埃落地,而更多的时间他们则是在互相旁敲侧击一些好似不相关的东西,老狐狸总是爱故弄玄虚,这三人到了这个阶段同样喜爱。
又过了十余日后,刘松翔在两名伪重楼美其名曰保护下前往了九日焚地。
临走前的一夜,京州王曾将他叫入房中,两人秉烛夜谈将近半个时辰,这份殊荣除了义子王伟之外,这些小辈可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至于两人谈话的结果,则是只有他们自己二人清楚。不过自刘松翔第二天出发时,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眉头紧皱,想来是没想到自己会错了意,硬生生将自己送上了一条死路吧。
不过作为南地接触的青年将领,刘松翔自然也不可能毫无可取之处,在临近九日焚地前,他的眉宇之间也慢慢舒缓过来了。
越是在生死之间的考验,越是需要调节好自己的状态,丧命的都是那些易怒暴躁之人,只有保持一颗平常心才能够活得长久,久经战事的刘松翔深谙此道。
这九日焚地即便是十死无生的绝地自己也来了,眼下不该去责怪老天无眼,而应该好好思考自己如何想尽办法去活下去。
站在出入口时,刘松翔并没有耽误两名伪重楼境的大武师太多时间,使自己进入最佳状态用了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刘松翔便转过身朝着两名大武师鞠躬行礼道谢。感谢两人能够给自己机会做好准备,应付眼下的难关。
而两名大武师此时的心情其实与那即将行刑的侩子手一般无二,尤其是这一路上护送过来,其实两人也对刘松翔逐渐了解,无论是从个人德行还是心胸志向上来说,他刘松翔在南地都算是一等一的人才。却因为这么一次的失利将他差不多判了死刑,其实作为局外人而言两人是觉得很替他不值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虽然两人于心不忍但命令总归还是要执行的,至于给刘松翔思考准备的时间则是出于人性的合理安排,任谁来了也说不得他两的不是。而这已经是他们两能对刘松翔最大的帮助了。
行礼完了之后,刘松翔没有多做停留,径直一步跨入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九日焚地。
这一点其实也让两名大武师极为佩服,那多少英雄豪杰看似无所畏惧,可真到了这等面临生死的危急关头能够心里不打鼓,脚下不哆嗦的?可人家刘松翔不一样,没有任何的犹豫,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一跃而入,一往无前虎山行,愿他刘松翔能够拨开云雾见光明吧。
与此同时,血色轻伤的战士们经过这十几日的调理大多已经痊愈,能够从事一些简单事物的管理,血色摆在眼前最大的难关也已经度过。
各方势力与之交好,血色在罪州城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称得上是到了血色入罪州起的最高点了。
而现在的血色兵强马壮,又顺利的迈入了南地高层的视线,可谓是前景大好。人靠人捧,人靠人夸,经过诸多说书先生的描述,年轻的血色儿郎已经可以比得上是这南地一线的精锐战士了,专打硬战无惧困难险阻!
之所以会有说书先生不遗余力的吹捧,这肯定是用胖子王的功劳在里头的。他在蜀中就很明白,混江湖除了要手腕过硬能力出众以外,名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看似这名气无关紧要,可俗话说的好名利名利,名气可就是那重要的利益也是那白花花的银子呐!
第两百七十五章 老百姓夹道欢迎
血色迎来了一次长时间的平淡期,在此期间血色终于得以平稳发展,一方面占据更多实业保证盈利,一方面再次扩展大量罪州城的江湖人士。
与之前的模式一样,招的大多数是初入江湖的少年郎。这一类人肯学肯干,相比于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子早已定型更好似一块璞玉杂质更少,也方便管理。
这段时间足足过了能有两个月,这天罪州城迎来了新的改变,新城主刘翰林前来赴任。
无论对于哪一地而言,新换了主人都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儿。生活在此处的平民百姓也希望这新上任的城主,是一名爱民如子清正廉洁的好官儿,即若不然总得是一名能够解决问题的能吏,只希望千万别是一名尸位素餐的昏官,成不了事儿刮起其民脂民膏来了就格外来神。
所以这一天众人皆是聚在城门口,也算是列队迎接这位新晋城主,虽然更多的人看热闹的意味肯定要更加浓厚积分,但这并不影响大家夹道欢迎的新鲜劲。
这一日的罪州城东大门已经被暂时封锁了,让这多年来不得关闭的罪州城门关闭,已经可见城中百姓也罢守城将士也罢对这新城主的重视了。
城门之上,一名正登高远眺的战士冲着城头下正自发列队迎接的百姓大声喊道:“来了来了!我们新城主来了!”
大街之上自然也传来了一阵议论声,能让这群百姓自发聚集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站在这儿就是为了率先瞅上那新晋城主一眼,机会终于来了,众人自然是情绪略显激动。
曾锐等人也出来了,他们站在罪州城正街的左侧,他们周围单独空出了一片很大的范围,与此时拥挤的正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而是威名已经杀了出来,再想要刻意营造出与寻常百姓和睦相处的样子也不可能了。曾锐也只得安慰自己,敬畏敬畏,没能敬先畏了总是好的,至少证明这一段时间血色的赫赫威名不是毫无作用,也能为之前自己一系列指挥造成的结果稍稍好受几分。
如果说今天来这儿迎接城主的人里,有人心情与其他人都不一致的话,那便只可能是目前的代城防总长来自斧州的一名百夫长。按理说,这州城长官至少也该是与刘松翔一般的五品将军,实在不行由千户代守也能说得过去,可怎么也不是一个区区百夫长能够撑得住门面的吧。
主要归根到底,其实还是他刘松翔的问题。混官场的人大多数是有所忌讳的,好位置能够让人一个接一个的步步高升,若是调至这种地方去无论是升迁还是平调都算得上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若是有贪官落马违逆圣意最后落得满门抄斩,空出来的位置大多数官吏都不愿意去接手,即便自己什么都没做,也害怕步入了他的后程,心里头总有几分膈应。
为了刘松翔这位置,先是逼的一名州城城主起兵造反,紧接着被逼的自杀于自家府宅之中。而与城主起矛盾的城防总长,自家私兵也为此被冲的支离破碎,到现在已然被打乱重组了。而城防总长同样也没能够落得一个好下场,此时恐怕已经在九日焚地那等绝地融化了都说不定。
于是这样的位置又让人如何敢接手?如果当日三名年轻千户破敌上千,一举吃下了黑伞余孽,那其中必有一人会提为五品将军。接着刘松翔的位置继续在罪州城坐镇,这年轻人即便是心中有所不适也只能先行压抑住自己,待事后徐徐图之。可偏偏是出现了变故,三人因战斗经验太过于薄弱,让那黑伞余孽悉数脱身,反倒还阵亡了一批自己手下的精锐士兵。
这功劳自然是不存在了,想要凭借着战绩军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美梦也只得就此破碎。
可问题同样也出现在这里,已经五品将军的不说位高权重,在南地也算是手握权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希望继续往上爬的,大多数每日来便在整日操练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出击建功立业。那些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则纷纷成为了一郡之地又或者一州之地的城防长官,大多数时候只需要躺在床上睡大觉,白花花的银子自然就会送到自己面前。
总之谁也不愿意去淌这趟浑水,从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调入那永不可调和的动乱之地。罪州的乱并非是罪州城的百姓们自己造成的,而是南地高层与北地王朝暗中授意的结果,绝非哪名杰出将领可以出兵平定的动乱。既然此局无人可解,自然也有就不有人愿意以身涉险了,明知不讨好而为之的事情还硬顶着头皮去做的,在这群所谓的聪明人眼中即便不是疯子那肯定也是傻子。
而让南地高层恼火的一点其实也出在这儿,将士不比寻常官吏。若是对哪一名官吏在其位不谋其政做出了处罚,那官吏立马便只得卷铺盖走人,就连直接捉拿入狱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但对于一名文弱书生而言这事儿做起来一点都不复杂。
可若是想要将一名自己手中有驻军的将领拿下,派去的人必须讲一切的道理有理有据甚至是引经据典的分析阐述清楚了,才有可能从这军营之中带走人,否则别说拿人了,兴许连自己的小命都会被留下。而若捉拿将士的人马去的稍多了一点,必然又会引起军营中其余将士的仇视,若群情激奋弄不好可是要哗变的,军营哗变可是与造反一同被定为是要抄家砍头的重罪呐,所以一般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委任军营之中的命令,大多数情况还是只能通过一层一层的层层传达,越俎代庖只会其他反效果,对谁也没有好处。
也正是这一系列的原因造成了目前在罪州城里城门口管事的竟然只是一名百夫长,说起来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的。可斧王亲口发话要自己带着手下弟兄们一同留下来,作为新城主来之前的一个交替工作,意在维稳。可自己手下总共百余人又如何可能在罪州城四城门全开的情况下,检查行人收取入城的费用,别说捉襟见肘而是压根就做不到。
而斧王当时急匆匆的离开随意指派自己完成任务时,自己还斗胆问过一句,若是出现各种问题应该请示哪位长官。斧王则以一句“所有问题自行斟酌解决”代过,自己一个百夫长能解决多大的问题?所以到了面前问题来了,轮到自己头疼了。
能在斧王眼皮子底下干百夫长同样不会是蠢人,做得有点本事才能站得住脚。这百夫长头疼了一番之后,立马想出了计策,既然自己人手不足那就招人好了,反正眼前守着出入城门每日可收入大量银钱,自己简直就好像是守着金宝盆却不自知。取之于城防,用之于城防,无论是谁也挑不出自己的道理来。
有钱好办事儿,这百夫长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在罪州城拉出来了一支四百人的队伍。这还得得益于罪州城这一段时间的大清洗,让诸方势力震动,称得上是百废俱兴,之前讨生活的江湖人一下也没了发展方向,见这百夫长招人一下便招满了。
一朝权在手感觉自然完全不一样,从一名手下总人数不过百的百夫长一跃而成手下总人数超过五百的城防长官。人的**是无穷无尽的,刚刚稳定了没有两天之后,这百夫长便忘记了自己不过是短时间在罪州城维稳的临时工,而真把自己当成了罪州城的城防总长,就连那入城的费用都好似可以自己随意调动。
起初时,他心中必然打鼓。可人吧,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就会接着迈出无数步,在短短月余时间他便将这城防收入占为了己有,除了将少量银钱分了下去以外,大多数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本想着在罪州城待一天就赚一天,等真正听到了新城主到任的消息前,自己得赶快逃离罪州,此生隐姓埋名这一个多月来贪来的钱财够自己好几辈子用了。可多贪一天就多几分留恋,甚至听人说起城主就任的次数太多了之后,都已经对此事不甚上心了,就导致了今日城主真的来了,而他想要抽身而去却已经没了机会。
就在此时,进城门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支上百人的队伍。这算不得多兴师动众,这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阵仗大一点也是能够理解的。
最前头一人,他身穿一件雨花锦夹衫,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卷云纹绅带,一头一丝不乱的发丝,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勉强也能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潇洒文雅。之所以会造成卖相勉强的是便是皮肤略黑,稍有些影响外在观感,否则确实完全符合曾锐心目中那三元及第春风得意状元郎的形象。
第两百七十六章 城主摆酒众赴宴
这新晋城主自入城以来,偶尔也会向列队欢迎的老百姓们挥挥手,而大多数情况只是微微颔首。
他并没有去刻意摆出一副亲近于民的样子,这样其实更让曾锐等人觉得真实。虽然人家都说,当官的就没有不会唱戏的,但若你真要遇着什么事儿寻了过来,人家却跟你反复搪塞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你恐怕会更为光火。
就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挺好。曾锐等人知道这新晋城主刘翰林是北地王朝派过来的官儿,所以他们对这人同样也不是很看重。南北两地的恩怨,即便是个寻常老百姓都知道的很清楚,更何况还是这群江湖人。
这刘翰林如果能与血色和睦相处自然是最好,血色也绝对不会吝啬钱财替官老爷铺路,必要时候就是造万民伞也可由血色牵头。可若是水火不相容,那也没办法了,罪州城人尽皆知血色是暗道组织,那真逼的没法子了,取了你狗官的项上人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了。
这便看他刘翰林自己的选择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选择权还是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若是自己棋走错了把命丢了,那也就怨不得旁人了。
刘翰林并没有入住鳄鱼的城主府,想来是觉得晦气,再加上刚一过来就占着那大宅子怕外人说起来也不好听,毕竟这北地文人多是有面子有气节的,至少曾锐是这么跟血色的众兄弟分析的。
可让曾锐没想到的是,人刘翰林一来就打了他的脸。
刘翰林刚刚在城主的府衙安顿下来,就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各方的邀请便已经踏破了这新建宅院的门槛了。谁都想第一时间在新城主这儿留个好面子,哪怕是知道他不过是个北地来的傀儡城主,但同样还是不想失去这一次结交的机会。他们可不是血色,得不到南地上层的任何,能够跟这傀儡城主打好关系,但凡是从指甲缝里匀一点利润出来,也足够自己享用了。
这刘翰林能够在北地科举大考之中连中三元自然不可能是个蠢人,对于各方势力的宴请是何意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按理来说,他理当先找些初来乍到不甚了解公事繁忙等理由来推辞一二,毕竟当官的都爱端个架子,要是做什么都太容易了,这就很难让人珍惜也不会觉得一切来之不易了。
可这刘翰林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但凡是发出邀请了他一一应下,更是巴不得能够在一天之内跟所有人把这饭都给吃了,最好还能够和大家结拜兄弟才是。总之,刘翰林的热情程度让所有人都不理解,一开始还有着小心思的各方势力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谨小慎微了。因为老奸巨猾不可怕,大家这些年见得多了,擅长应付的就是诸如此类的官吏。
但要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这群**湖当真还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毕竟是自己需要结交的对象,使用的办法也不能太过于生硬死板,万一要是自己的方法没有好最终起了个反效果,那岂不是亏大了。本来在罪州城还能够讨口饭吃,想更进一步发展的结果没曾想把自己的饭碗都给砸了,这肯定是众人不愿意看到的。
见众人不言之后,刘翰林倒是确实也没把大家当外人。他当着所有来宴请者的面,要管家一人发了一张请帖,上面写的是:明日正午在寒舍略备薄酒邀您赴宴。这一招不退反进使用的确实妙极,没有冷落今日上门的任何一家,也没有表明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态度。至于你们想要邀我上门?不用如此麻烦,我既然来罪州城做城主了就干脆先在自家府衙之内办酒,府衙位置小能宴请的人也有限,希望大家知道这每一张请帖的含金量,言外之意自然是备足厚礼。
人家城主都已经出招了,这群之前还自认为自己一个个十分了得的各行各业带头人,不由得给自己擦了一把汗。心想:这城主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完全没有书生的迂腐,也没有少年成名的少不更事过于倨傲,相反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见招拆招丝毫不占下风。
最后他不光给今天来发出邀请的各位递上请帖,就连一些第一时间并没有上门的高门大户他同样也准备一张请帖。如果说上门的这群人他发出邀请算是还礼,那余下那些还没来得及上门的他同样发出邀请就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了。
初来乍到新晋城主,主动放下身段让家仆持门帖主动邀人上门赴宴,这可是闻所未闻的路数。这天正午刚食过午饭,就有仆人敲开了血色大门,递上门帖。
以血色目前在罪州城的地位而言有人宴请实在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了,门房收过请帖之后就转交给了负责处理这类事务的林卫。而林卫还没有从亲哥身故的悲伤之中走出来,对那门帖也未在意只是随意的扔在了桌上,想着有时间了再去处理不迟。
直到当晚在外与人喝酒喝的醉醺醺的胖子王未夜宿青楼返回总部时,正好遇着了刚准备出门不知道去干嘛的易达。虽然现在胖子王在血色的地位一步步攀高,但最开始时在血色他就在易达手下干活,即便到了这时易达还是他在血色里最为惧怕的存在,这一出一进撞了个满怀,胖子王自然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有趣模样。
易达皱着眉头问道:“你这又是从哪间窑里钻出来的,浑身一股脂粉味。”
胖子王虽然喝的有七八分醉了,但是人基本的敬畏之心仍在,脑子甚至比平常时候转的更快。他很快转移话题说道:“棍爷,我今个知道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一刻值千金,其实易达压根没兴趣听他聒噪,但两人堵在这门口,人都把话说一半了你再让他把嘴闭上也不合适。
只得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胖子王见成功吸引走了易达的注意力,不再把问题的关注点放在自己身上时自然是大喜。于是添油加醋了一番将今日在罪州城盛传的新城主主动邀大家赴宴,公然索贿的事儿讲了出来。
其实对于这类狗屁倒灶的事儿他易达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只是点头应道示意自己知道了,与胖子王交代了两句这段时间罪州城局势混乱切莫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存在之后,自己便低着头走了出去。
对于易达去干什么了,胖子王肯定是有兴趣,但他更怕打,尤其是怕易达打。虽然他即便属于精神亢奋的准备想要一探究竟,但仅存的理智还是将他心中的好奇硬生生给扼制住了,不给自己找罪受!
过了一宿之后,易达也忘了胖子王昨晚顺口一提的事儿,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去了。而胖子王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日晒三更,更别提特意再去说城主宴请的事儿。
曾锐至始至终都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儿,作为城主门帖也一直扔在林卫的桌上没有人知道。
城主主动宴请,罪州城各方势力以能够获得邀请为荣。虽然时间是仓促了一些,可并不影响大家做准备,该要购置的礼物,明日该穿上哪身衣裳都在需要考虑的范畴。能够出入城主府用餐,对于小门小户出生自力更生做到这一步的商贾而言,可是光耀门楣的事儿啊!
当日中午城主府上高朋满座,众人纷纷是一片欢声笑语。持着门帖登门,待由城主府上的家仆入偏厅用餐,这可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儿。至于上门的贺礼可谓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置备,都想着能够攀上城主这棵大树在罪州城里也就畅通无阻了。
宾客们欢喜了,我们新晋城主刘翰林同样欢喜呐!自个在北地不说十年寒窗苦读,七八年总是有的。每日来自己边说坐在桌案前,除了做学问便是写文章,生活既枯燥又乏味,若不是一次高中,终于可以摆脱之前这样的生活了,刘翰林简直连自尽的想法都有了。
三元及第本是前程似锦,刘翰林少年得志自然是好生得意,没曾想圣上一纸令下渡楚河去南地做官?
你要是把刘翰林当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可就不合适了,对于南地的情况他甚至是比很多市井商贩更加了解,因为他从小便对人文风光这一类的事物尤其感兴趣,南地的才子佳人、富庶水乡、繁荣发达他时常幻想江南水乡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处场景。
可感兴趣归感兴趣,你要他前来做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啊!
这南地诸王自治,太阳王朝的统治力在这儿可以说是荡然全无了。自己作为北地的状元来南地做官,这事儿能简单吗?再说了,南地不似北地律法严苛,自己要是一不留神可能连小命都丢了,这叫自己如何不害怕?
更恐怖的事情是,来了南地。刘翰林本想着自己龟缩一地,老实本分,应当也不会有人主动招惹自己。可千算万算没想到,南地的高层竟然这么狠,自己一来就被放在了罪州城。罪州城有多凶险,他自然也是有所了解,到了现在这一步,自己可谓是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罪州城基石血色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罪州城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繁华,虽然比不上北地皇城。可若与北地其他他沿途经过的州城相比只会富饶。
虽然罪州城刚刚经过大战百废待兴,可经过这近两月的时间,以罪州城百姓们的自愈能力来说,已经足够将罪州城恢复的**不离十了。
各大商行在罪州城皆有着不小的分行,各行各业也算得上井然有序。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铺开门营业,街边小贩的摊位也不似那县城一般胡乱摆放。
明明是传说中的混乱之都,甚至是被改名为罪州的城市,可处处都透着一种既守规矩又遵循秩序的味道在里头。
尤其是各大商行包括地头蛇们都特别的上道,光那一马车一马车的贺礼就看他的眼花缭乱。
在北地皇城天子脚下长大的刘翰林并非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相反别说是这样的场面,就连吾皇庆典时百国来贺那样的大场面他都有幸见识过。
可区别就在于,那时他只不过是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看客,即便是那朝拜的异国来使送上了再多再珍贵的礼物也跟他刘翰林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可这一次,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可皆是入了他刘翰林的库房。
见证和参与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受,如果说第一种场面他只能张大嘴巴感叹着华夏大地地大物博。那这一回儿他可是表面笑吟吟心中乐开花了,他最直观的感受便是光自己这头次开宴收上的贺礼,可是他那个两袖清风翰林院的父亲一辈子也挣不到的财富。
这如何能让他不兴奋?
酒过三巡,刘翰林也不再端着架子而是确确实实的与民同乐,问起了关于罪州城的种种往事。
当然,最让他好奇的还是为何这罪州城与书中记载以及那行脚商人的口述相差甚远。明明是一处富饶和谐的州城,为何在世人的眼中却是那般的危机四伏。
能够成为城主座上客的也都是罪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人处世不说八面玲珑但好歹也算是各有各的方法。
这罪州城之所以不似传说中的那般混乱其实自刀枪花三大家的统治结束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先是经过了最早期南地高层下令血洗罪州城,当时各大势力便遭受了致命的打击。
紧接着底层泼皮无赖们见罪州城好似无主之域纷纷冒出头来打算瓜分了这块大饼时,血色横空出世。因为肉山的惨死,暴怒的易达再次对罪州城进行了血洗,这一次迎头痛击可谓是让刚刚经过腊月寒冬的江湖人士再次迎来了寒冬。
也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在罪州城里混出头必须要依附大势力。又正值城外马匪山贼招兵买马,待遇优厚,既然在城里头混不出名堂,去城外说不定又能看到另一番景象。
而那些还要几分脸面做不得如此下作营生的,则是等到了新城主鳄鱼的到来。作为一个有野心将罪州城打造成铁板一块,作为自家阵营的鳄鱼,手下无人可用自然是不行,于是乎这剩余的江湖人士大多数也加入了鳄鱼麾下。
至此那些在罪州城里恣意妄为不守规矩的江湖人士,大多加入了这两方势力。
而那些心中还有着准绳的则转投了其他行当,总是不闯荡江湖了在罪州城还能有口饭吃也是不错的。
而加入了那两方势力原以为自己独具慧眼的草莽英雄们,却没有过上多久自己梦寐以求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日子却再次遭到了血色毁灭性的打击。
血色在罪州势力争夺的处理问题上可以称得上是铁血无情。
未来犯者我以诚意待人,不知死活者只得化作路边枯骨。
而那些见识过血色雷霆手段的江湖客们,有的远走他乡自知罪州城已经没有他们生存的土壤。
有的静下心来沉淀一番后干起了其他营生,见识过血腥残暴的一面之后幡然悔悟。明白这江湖路不好走,说不定哪天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趁还有机会退出,便及时的抽身而去了。
也有极少数仍有想法的年轻人经过一番考核之后加入了血色,但这一类年轻人不同于那些江湖老油子。他们大多是希望通过手中刀枪博一个好的前程,并没有欺压乡里鱼肉百姓的想法。
至此罪州城经过这数次大清洗之后,不说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至少作奸犯科之人少了一大截,即便是城主尚未到来,连官府衙役都没有,罪州城也表现出了一副平稳发展的景象来了。
在座宾客们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倒也没有隐瞒或者对血色进行刻意美化,但事实便是如此,血色作为江湖势力在罪州确实也没有干出欺压良善鱼肉百姓的事情出来。如果再特意为血色美言一番倒是显得有些虚伪,是非公道还不如由新城主自己思考了解更为实际。
听到罪州城的平稳安定竟然来自于一股江湖势力,这新城主非但没有半分不适相反还抚掌赞扬道血色当真是一群真英雄。
心中本就有些打鼓的宾客们也暗自捏了一把汗。毕竟这一次城主的邀请血色并没有派人前来就连贺礼也不曾赠送。以正常想法去猜测,不难看出血色对这新城主恐怕是有意见。
若是这新城主仇视江湖势力,要与这血色争个输赢出来,那今天赴宴的人处境就相当微妙了。
因为虽然名义上他刘翰林是罪州城的城主,可众人心中都十分清楚,罪州的权柄此时尚掌握在血色手中。更何况,上一次南地高层派人前来平乱,那千户大人还与曾锐有过一番商谈。
那抵触新城主即便不是得了南地高层的授意,至少也能够确定血色同样隶属于南地势力的一股已经受到了高层的接纳。
若是血色与这新城主斗起来了,大家非要站队的话肯定是更倾向于站在血色这边。刘翰林不过是个光杆城主,而血色可是有钱有势随时可以起势掀翻这城主统治的。
而血色的若是以今天这次宴请将众人归纳到了新城主一方的阵营去,那保不齐便要收到清洗。这好不容易才能在归于平静的罪州城里占有的一席之地转瞬间便会化为乌有,更有可能尸骨无存,如此打击谁受得起?
好在这新城主上道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同时,还能够为血色拍手叫好。想来血色那群年轻人即便是再过于轻慢,也不至于不讲道理对这新城主立马出手,那自己就还有缓和的余地能够及时再次向血色表忠。
而新城主听到众人夸赞血色儿郎自然想见一见这罪州城里的英雄好汉,便唤上家仆询问为何没有邀请血色好汉。
能够给刘翰林做仆从的自然也不会是不分场合的蠢材,于是伏在刘翰林耳边轻声将发出门帖只是未见回应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刘翰林虽然涉世未深但却异常聪慧,他听到了实情之后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反而是一脸笑意的连连点头。
这可勾起了众宾客的好奇心,还以为血色私下里与新城主达成了某种协定,可这种事儿若是人家不说,自己肯定也做不出主动询问的事了,只能按捺住好奇心岔开话题与新城主聊些罪州城风土人情的其他事宜了。
这一餐足足吃了近两个时辰,众人便是再不识趣也该起身离席告辞了,总不能做出了让新城主再请自己吃上一顿的蠢事吧。
这一番宴请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众人感受到了新城主流露出的善意。而刘翰林也对这一无所知的罪州新城有了一个大概了解。
至少明白了到什么上头要唱什么歌,不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自己不该得罪的人,给自己惹上祸端。
再加上收下了一笔在他看来的巨额财富,目的已经完全到达甚至是超出了预期,刘翰林不是不知足的人,他很满意。
在他看来,眼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了解到血色为何对自己充满敌意,或者说是轻视。
他自问初来乍到不可能做出得罪了血色的事情来,那想要找出问题的根源自然得想出好的法子才是。
他很清楚自己这小身板在罪州城算不上是过江猛龙,更何况血色也不是地头蛇。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血色于自己而言简直是一条吞天龙蟒实在开罪不起。
若不赶快解决眼前的问题,简直就像是脑袋上悬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说不准什么时候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第两百七十八章 孤身登门入血色
城主宴请此事在罪州城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说宴请之初曾锐等人没有接到消息的话,那当天下午关于城主亲民笼络人心的说法也不可能不传入众人的耳朵。
曾锐坐在议事厅听小老鼠传来的消息,眉头轻皱。
全城皆知城主宴请,可自己却没有接到消息这说明什么?
不可能是新城主初次宴请对各方势力的不了解,所以出现了纰漏。
连在自己眼皮底下混饭吃的镖局赌档尚且接到了门帖,而自己被遗漏这可能吗?这明显是城主故意为之。
虽然曾锐对这新城主并不看重,但他同样不想刚刚干掉了鳄鱼,立马又来了一人与自己为敌,若是这般情况那自己刀再快也杀不尽南地官吏,枪再狠也诛不灭他心之人,属实为难。
更让他困惑的是,他并不知此事是城主自己的主意还是南地高层的授意。
虽然自己刚刚与南地高层建立起了关系,可毕竟自己势力还太弱这关系也不过是一根细线,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断裂。
而自己也猜不透南地高层那群老狐狸心中的想法,若真是他们的想法,那越是必须改变发展早做打算才是。
挠了挠后脑勺,这事儿让曾锐有些头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感觉有斩不尽的麻烦在困扰着自己,这种泥足深陷的滋味可不好过。
曾锐刚准备让小老鼠再次去打探消息,想法子弄清楚这新城主到底是何想法时,就见到林卫从议事厅门前走过。
见林卫浑浑噩噩,一副生无可恋还没从兄长逝去的状态中走出来的样子。曾锐突然心生了另一种想法,连忙将林卫叫了过来。
而曾锐的高声呼喊,第一声时林卫听到后先是站在原地一愣,听到了第二声才反应过来是曾锐的呼喊。
于是有些脚步飘忽的朝着议事厅内走去。
这时曾锐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他大概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林卫走到自己面前时,曾锐一扫之前的阴郁之情甚至面带笑意。
看的小老鼠在旁边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家大哥这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还是兴许这连番重压之下把他给气糊涂了。
直到曾锐询问完了林卫相关事情之后,又派小老鼠去林卫的桌案前取过了这门帖之后,一切迷雾才水落石出。
原来并不是新城主对自己有意见有看法,相反这事儿怨不得人家城主办事不周,而是自家未尽礼数。
这城主的门帖前一日送到了自家府上而林卫无心工作,未来得及打开这门帖看清楚究竟是何人何时相邀。
而门房也不认得刘翰林是何人,自然也没有对林卫特意提起,实在是这上门相邀的人太过多也没有过于在意。
这才造成了两方人的误会,曾锐不清楚刘翰林为什么没有宴请自己,刘翰林也弄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算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
曾锐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罪林卫,毕竟朝夕相处的兄长逝去之痛谁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在林卫走之前,曾锐特意嘱咐了小老鼠一声有时间多去林卫那瞧上一眼,别到时候又漏掉了什么重要消息平白无故得罪了别人。
又将胖子王叫到了议事堂来,打算与他商议一番由他出面代表血色单独宴请新城主一次,把这场面礼数上的不周给弥补回来。
胖子王刚一口应下打算付诸于行动时,那小老鼠便从门房处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对于情绪激动的小老鼠,曾锐已经从最初的略皱眉头到现如今的免疫,这自然是经历了一个说教失败被小老鼠征服的过程。
只要小老鼠能够分得清场合,在外头办事时有所注意曾锐也不想对这一类小事多言。毕竟血色的规模越做越大,小老鼠也是需要独当一面的人了,若还是每天守着他念叨也不再合适,这无形中只会给小老鼠对底下的管理上造成问题的阻碍。
“来来来,老鼠哥,说说看有什么事能让您老人家如此激动。”曾锐言语诙谐略带调侃的朝着小老鼠发问道。
而小老鼠倒是一点也没在乎自家大哥的称呼,用手撑在胸前将一口气顺过来之后,直接开口说道:“城主大人派家仆送上了些礼品,说明日会上门叨扰一番,还望曾家主您勿怪。”
这下可轮到曾锐目瞪口呆了,别说曾锐就算是在人际处理方面极为出彩的胖子王面部表情都有些僵硬。
城主宴请不成,朝着你一个江湖势力送上贺礼,并且还提前通报明日要前来拜访,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显是人家将你当做这罪州城的地头蛇了,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城主但办事这一方面确实很会来事,就连解决的方式都很江湖。既然我宴请你不来,那就只得我主动来你这拜拜码头了。
让一个城主放下身段主动相邀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而像这样由城主主动登门拜访的事情就算是闻所未闻了。
曾锐和胖子王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些许无奈。瞧这事儿给办的,本来便是自己做错了,结果人家非但没有计较,相反还间接的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人让人家做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完全成了血色不懂事了。
“明儿,多大的场合,全员集合?给足人家新城主面子?”胖子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而曾锐则摇了摇头道:“不可,我们与这新城主的关系本就很微妙,如果再摆足了架势,兴许起了反效果,让人家觉得我们这不是在给面子,而是在摆脸色给人家看。现在我们两方人的关系并没有到不可调节的这一步,只需要一步棋就能把关系拉回正轨上来,没必要做这种画蛇添足的事情出来。再说了,你回忆回忆,我们血色兄弟的样貌形象,你说列队欢迎这事儿合适吗?”
胖子王在脑海中略作思考之后果然也是一头黑线,就血色这群比地痞流氓看上去更加老炮老道的人,在血色分站两旁等着新城主的到来还真可能让人家以为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原本的好事变坏事还真是得不偿失。
“那您看明天怎么安排?”
“叫上棍爷和鹏爷,让他两稍微收敛一点,然后你和林卫也得参加,小老鼠到时候你也上桌。”
“是。”
“锐哥,你们大人物吃饭,我上什么桌呀。”小老鼠难得的一次发表出了自己的看法。
而曾锐瞥了小老鼠一眼算是回答之后并没有再开口回答这个问题,转而与胖子王讨论明天新城主上门的细节问题,比如说几人服侍菜按什么样的规格上,至于反赠的礼品应该要做到一个什么样程度这都是有讲究的东西。
北地之中,根据级别的不一样上菜的数目与珍惜等级也不一样。这些东西在自由自在的罪州城是不会有人提倡的,但唯独他刘翰林不一样,他是北地的状元也是圣上封的官职,说不定还得遵守这相关规定,不可行逾越之礼。要是到时候弄巧成拙了,再做打算无论是主家还是客人也都麻烦。
包括这赠礼也有讲究,按理说之前他刘翰林宴请既然收到了门帖,即便是他血色不去人都会送上一份不菲的贺礼。若是那时候送礼便随大流,比大流稍微高上一线也就够了,可这种时候单独送,又是自己有错在先再送什么那么多肯定不太合适了。最后左思右想还是奉上一份让所有人为之惊讶的财富好了,人虽然是北地书生但明显为人处世十分圆滑,不会做出来拒收之事,到时候也刽大家都下不来台。
既然人家表现了最大程度上的善意,血色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朋友总比敌人好。
将一切都敲定之后,胖子王很主动的直接将这个活揽在了自己身上,开始指挥着总部内的众人开始忙里忙外为明天的宴请做准备了。
第二日新城主刘翰林准时如约而至,仅是一架马车,车上也就坐了他自个和一名身上并没有任何修为波动的马夫。曾锐之前猜想过,城主主动上门毕竟也不是一件什么极为光彩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如何大张旗鼓,没想要的是人竟然叫了个马夫就赶这车过来了,连给身边侍候的随从也没有安排。
孤身前来,先不说此人胆识过人,敢于一个人来血色,但光是这份诚意就已经摆在了血色众人面前。潜台词便是:我今日上门无意摆架子与血色的诸位好汉看,来了便是带着诚意上门,希望能与诸位成为朋友。
之前自家兄弟就已经做过了错事,这会儿人家城主进门之后若是再礼数不周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刘翰林刚一进门,曾锐便带头朝着刘翰林拱手行礼表示尊敬,连带着后面几人也行了个礼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人刘翰林也并不蠢笨,还了一礼之后面带笑容的便跨入了血色。在曾锐的带领下走入了正厅,入席之后也并没有端着架子主动与身旁的胖子王攀谈起来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百夫长当街革杀
胖子王与刘翰林的交谈相当融洽。
胖子王本就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语言高手各方面知识称不上渊博但也多多少少都略通一二。而刘翰林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官架子出来,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新晋城主就非得装腔作势。
起初曾锐与易达张鹏三人并没有太过于主动搭话,相反一直是闭口不言在听着两人交谈,而小老鼠说的好听是上桌吃饭,说得不好听他简直把平常大户人家侍女该干的事儿都给干了,端菜倒酒忙的不亦乐乎。
不过气氛倒也并不冷场,实在是胖子王太会掌握这种酒桌上聊天侃大山的气氛了,明明只有两人开口偏偏能够呈现出给所有人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当众人已经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时,曾锐主动朝着刘翰林敬上了一杯,作为主家热情好客这也是必不可少的行为。
而刘翰林确实是相当会做人,在饮尽杯中酒之后,他很快主动从小老鼠的手中接过酒壶替自己满上之后,开始朝着在座的诸位一一敬到,算是打了个一个通关。
看得出他刘翰林酒量并不是多出众,加下小老鼠他也不过是喝下了五杯酒就已经面红耳赤双眼有些迷离。这不到二两的小酒杯,五杯加起来也不到一斤。就这点酒量无论是放在官场上还是江湖上都是明显不够看的。
曾锐等人倒也并没有再劝,喝酒这事儿全凭自己的喜恶,想喝你就多喝点,不想喝你就少喝点,都是这样的态度,在酒桌上才能真正交到朋友。
见刘翰林不胜酒力之后,也不再劝。易达和张鹏行礼之后先行离席,他们倒不是针对刘翰林,而是确实不喜这等场面,能够主动行礼也算是对他新晋城主最大的尊重了。
刘翰林虽然喝的有些两眼发晕,但却朝着易达和张鹏两人一一还礼,酒醉心明之人皆是良才。至少在什么时候该醉,在什么时候该清醒,能够自己保持住的都是值得重用之人,这一点刘翰林作为一名不过弱冠之年的读书人来说可算得上是难能可贵。
唯一让曾锐有些不太了解的是,他并不知道眼前刘翰林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是确实发自本心,还是位了表面的伪装刻意为之。
如果是刘翰林做人本性,那在曾锐看来这刘翰林即便不能引以为知己,至少也算得上足以想交的朋友。
可如果刘翰林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种迷惑敌人的假象,那曾锐就有些后背发凉了。如此演技,自己尚且不具备,如此心计只能敬而远之,实在是以自己的能力来说可能有些应对难以自如了。
这场酒宴,最终结束是已是当晚夜上三更。与刘翰林一同前来的马夫,都已经与血色门房喝的醉醺醺,若不是年纪相差甚远说不定两人都得斩鸡头歃血为盟了。
从正午待至夜里,刘翰林足足在血色逗留了大半天,虽然这中间曾小憩了一个多时辰算是醒酒,可其他的时间他到底一直在与曾锐胖子王谈论什么,除了说话的三人以外恐怕只有一直在桌前服侍的小老鼠最清楚了。
待刘翰林与马夫离去时,曾锐派出了同样喝的满身酒气的胖子王一路暗中护送至城主府才离去。关系好不好是一回事儿,但是在血色门外出了问题,却不是血色的原因,还想让血色来背这个黑锅自然是痴心妄想。
曾锐准备的整整一马车真金白银并没有随刘翰林一同返回城主府,若是这般收了岂不是连知道的人都甚少。
既然是为了补偿之前血色落了他刘翰林的面子,要将这面子还回来自然就得在所有人的眼前进行。要不然这钱送了也就白送了,最根本的目的也没有达到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据说当日马车朝着城主府行径的过程中,沿途孩童脚夫商贾甚至是罪州城里的达官贵人皆纷纷驻足观看。像这种将真金白银袒露在外,招摇过市的实在是不多见,看热闹的也是想弄清楚,血色这一番举动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所以有很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百姓硬生生跟着这架血色的马车一直走到了城主府门前,见城主府内的家仆主动出来卸货人群才逐渐散去。
曾锐的目的也完全达到了,银钱送了且轰动全城。
众人自然是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原来罪州城真正的大鳄在众人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与新晋城主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这才不过第二日,血色所送出贺礼的价值就远超了其他各方势力,也让罪州城各方势力纷纷侧目明白了谁才是罪州城的地下王。
新城主能否在罪州城里立足,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得到血色的首肯。而这一点刘翰林明显做到了,他可以很好的在罪州城站稳脚跟了。
如果说宴请各路好汉,主动登门血色体现出的是刘翰林待人接物通人情世故的一面。
那刘翰林接下来在城防军的问题上处理就称得上是雷厉风行了。
南地高层对于罪州城已经不做多想,也不会像之前鳄鱼执政时一般再安排一个刘松翔来跟刘翰林打擂了。
耗尽了人力物力最后自己一点儿实惠也得不到,这不是上位者该干的事儿。所以在安排刘翰林来罪州任城主时就已经和他说过罪州一应事务全部交由他手,军政一把抓不再单独任命城防将军了。
而等到刘翰林刚有功夫接手工作时,发现城防驻军的账目却是乱七八糟压根就对不上数目,再仔细了解这群所谓的城防军不过是罪州里之前的地痞无赖,怪不得没有一点行伍出身的样儿。
既然南地高层已经对自己完全放权了,这城防军又已经烂的千穿百孔,而这又是自己工作中的重中之重。那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头把火注定只能烧在城防驻军的头上了。
说来也巧,在刘翰林刚来查账时那之前暂代城防一职的百夫长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了,若不是逃跑路线还没有研究好,老早就应该抽身而去了。
可这下刘翰林一查账,即便他再没有准备充分,这下也由不得他多做计划了。必须要立即离开,否则等待他的必定是锒铛入狱人头落地了。
别人不了解斧王,他可是十分了解的。自己此番行径无疑是大大的给斧王抹黑,以斧王那么要脸面的性子不把他千刀万剐了才怪。
风紧扯呼,唯有快跑才是正途。
可巧就巧在他刚从后门逃离打算沿巷弄小路逃出城时,刚好就撞上了刘翰林派人来请他去城主府交接工作。
而出于刘翰林的本心,他压根就没打算动这百夫长,放他走了有走了的好处,免得自己还没开始就与南地高层交恶,这是愣头青才干的出的事儿他可没想这么干。
问题出在,不怕神仙一般的死敌对手就怕蠢猪一般自作聪明的队友。
见刘翰林足足派了十余名从北地一路跟随而来的侍卫,百夫长手下心腹想当然的便认为这群人定是来捉拿自家长官的。
出手慢,输一半。先出手至少还能够占个先机,不至于让人家打个措手不及。所以还没等自家长官下令,四名心腹直接就亮出了兵器,朝着刘翰林的侍卫们砍去,并大声呐喊让大哥快跑。
主动出击再加上这一声大喊便彻底断了百夫长的逃生之路,四名心腹倒是会几分拳脚功夫可要和从北地一路过来的侍卫相比根本就不是对手,不消片刻便被屠戮殆尽。
如果一开始百夫长还没想过这是来捉拿自己的人马,那眼见四名心腹惨死眼前,那这个想法自然也得到了印证。
此事他被十余名护卫包围,他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可身为一名斧王手下的战士你让他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束手就擒自然也不现实。没有其他选择,他只得拎起大刀与十余名侍卫搏杀,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侍卫们见生擒不下,只得就地格杀了。
这事儿一出立刻便传的满城皆知,众人不知这里头的细节,只知这新城主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不给人留任何机会,大街上堂而皇之将斧王留下的百夫长斩首示众。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暗自叹息。叫好的自然是对于之前这百夫长胡乱收费行为的不满。而那些知道百夫长背景的人则是对刘翰林这番做法有些不理解,这屁股都才刚坐稳就得罪了南地高层在他们看来实在是不明智。
对于侍卫们去请人上门,最后将人诛杀的结果。刘翰林并没有表示出过多的看法,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事情已经出了也没有必须过多讨论,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至于十余名护卫上门相邀,究竟是为了给足这百夫长面子,还是本来就打算将他捉拿,只有刘翰林自己心里清楚,这里头的条条道道也就不足于外人道了。
头两日,在城主府赴宴的宾客们情绪万千,他们同样没想到之前与他们嬉皮笑脸打成一片的城主出手竟然如此狠辣。一下子也没了思绪,不知道接下来与他的关系到底该如何相处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罪州城表现的就更加平静了。
对于百夫长被斩杀的事儿,血色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胖子王倒是绘声绘色的跟众人描述了当时的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时在场一般。
对于这些事儿,易达和张鹏一如既往的不关心。他们除了醉心武学以外,其他的时间皆是佳人在怀,又怎会过问这些事儿。
而曾锐听了这消息之后,虽然面上古井无波,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在他看来梁村屠村斧王即便不是罪魁祸首,也必定有他一个。
能够对他造成任何损失,曾锐都觉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也就是血色现在势弱,待曾锐翻云覆雨时定要将梁村之仇给报了,无论是何人定要诛灭。
第两百八十章 能知足便是幸福
让曾锐没有想到的是,又过了几日刘翰林深夜孤身一人上门,没有任何婉转开门见山的说的便是城防驻军的事儿。
他直接说自己能力有限,要完全掌握城防军根本就做不到。
愿拿出一定的筹码,将城防军的大部分权利交在血色的手上。
除了由他指派的人来担任名义上的主将以外,愿将副将的位置让出来交给血色。
至于城防军的收入除了必要的军需开支外,可与血色平分。
对于插手城防的事务,其实曾锐早有打算,要不然那日也不会让小老鼠在桌前端茶倒水来回跑腿。
目的便是给他刘翰林留下个印象,为插手城防安插人手打下一个好基础。
可让他没能预料到的是刘翰林竟然有如此魄力,要知道罪州城其实赋税并不高,真正来钱的营生就是城防。而刘翰林愿意将这块饼公然的摆在桌面上来与自己平分。
试问如果他曾锐坐在刘翰林的位置上,他做不到将这利益拱手送人。
人家主动上门说起这事儿,曾锐自然没有拒绝之理。一口应下之后,刘翰林便起身离开,只说改日再详谈细节。
第二日一早曾锐便找到了胖子王和小老鼠,示意这事儿交由胖子王与小老鼠两人去处理,至于到底是胖子王还是小老鼠去当这名副将也让他们自行商议。
曾锐到了突破锻骨境的节骨眼上,这罪州城暂时的麻烦都已经解决了,他也终于有时间能够潜心修炼,准备一举突破锻骨境了。
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
血色各项收支稳定,人员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补充,就罪州城而言已经趋向于饱和。
而血色一直着重发展的城外城,并没有因为接手城防而放弃。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大量初来罪州却无法立足的人涌入。
俨然也有了一般小县城的规模,城市的发展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逐步**。血色很有信心,在血色不倒的情况下,终有一日能将城外城全面推广**,不说堪比州城,至少也不能逊色与一般郡城。
而关于曾锐自己同样有好消息传出,积蓄已久的力量一经爆发一举突破到了八阶锻骨境。
不过并没有如同张鹏一般,入境即巅峰。八阶锻骨境相比于锻骨境巅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对于这样的结果曾锐还是颇为满意的。
曾锐修炼的时间本来就不如张鹏长,论名师指点以及多年的累积来说,两人的差距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再言之,曾锐经过仙人抚顶洗精伐髓之后,如果将**比作容器的话,那较之前而言曾锐这个容器起码要比之前大上了三四成。
所以没有一举突破到锻骨境巅峰,完全是在曾锐自己的预料之中。自突破后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之后站了起来,感受着由突破带来的力量。相较于健体境,锻骨境更像是修炼一途初窥门槛,内气在体内自行循环,这算是一个源源不断的小周天运行。内气在体内沿任、督二脉循环一周,即内气从下丹田出发,经会阴,过**,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舌尖,自成小周天,可使得后天精气不断凝实。
刚刚突破曾锐同样难掩**之气,自一人在密室之内打了一套虎形拳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疲惫,就连呼吸都始终保持着十分平和的状态。
说起来,突破修为最让曾锐感到高兴的并不是身上这股好似无穷无尽的力量。而是这些年来曾锐一路上突破重重难关,多次险象环生。探他人不敢探之绝境,取他们不敢取之重宝,眼下总算是苦尽甘来初见成效了。要知道曾锐并不是一名修炼天赋有多突出的绝世奇才,他的天赋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稍稍强上那么一筹,可他却能在短短数年之间一举突破到八阶锻骨,这可是很多武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
要是放在一县之内,八阶锻骨的修为已经足以被当地乡亲们当做是绝世高手供他们仰望了。这修行路上,曾锐也曾感到过迷惘,见身边的人一步步突破跨山过河毫无阻碍,而自己却被困在健体境上始终不得寸进。那种明明自己同样努力过,但却因天赋受限拍马不及的不甘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而曾锐虽然天赋平平却身为血色头马,他知道要想做掌舵人除了在大事小事上能够沉着冷静的应对之外,同时你还得拥有让底下人能够服气的实力。为此,他一步又一步去挑战不可能,一次又一次通过自己的努力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做那常人不可及的突破,终于到今天他算是小有所成了。
就如同是那久居黑暗之中,总算能见到前路上有淡淡微光闪烁,虽还谬以千里但至少看得到希望与目标了总是好的。人这一生最可怕的便是迷失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又如何能够打破枷锁不再浑浑噩噩度过此生。
曾锐知道自己再窝在密室里不会再有突破,修行一途不但得勤学苦练同样还得读万卷书行**路,只有凭借自己的人生感悟顺应天道冥冥之中蕴含的奥秘,方可真正达到彼岸。生而为人,曾锐除了修行以外同样还有不少俗世之中的琐事困扰着他,罪州城血色是自己与兄弟们的心血,自己作为当家人若是不多多操心也不会有多少人比自己更加关心了。
这闭关一眨眼便是两月之久,按理说无论是罪州城的各项事宜还是城外城的发展建设都应该已经有条不紊的趋向稳定了,不需要他操心考虑了。这一次出来他主要关心的问题是,城防军的问题胖子王和小老鼠是否已经和城主刘翰林协商解决了。虽然血色目前已经可以通过罪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各项营生达到敛财的目的,供养兄弟们已经不成目的了。
可这世上同样也没有多少人会嫌自己钱多的,更何况曾锐心有锦绣河山,他想做的可并不知道占据罪州城这一州之地。他要做的最少也是能在南地高层之中平起平坐,与各路诸侯王能够在同一桌上说话,而不是自己低三下气犹如人家守门犬一般只能摇着尾巴向人乞求。这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都做不到与诸侯王同等实力,自己又如何能够调查清楚梁村惨案,怎么能够将首恶诛灭,让那些犯下过滔天罪行之人血债血偿呢?所以现有的这点银钱,如果说真要用在开疆扩土上,其实压根算不得多少财富。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便是银钱!
古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说法。何意?大军的一举一动,消耗的便是大量银钱,无论是从军需物资还是在战后补给与战争结束的抚恤工作上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方面能够缺的了银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在这世上有很多时候,没有钱便是寸步难行。
城防军能够让血色这群年轻的战士们能够有一个固定的岗位当兵吃粮这是最好的选择,相当于是用城防收入来替自己养着精兵这等好事儿可遇而不可求,曾锐能够碰到当然想要抓住。再言之,除了必要开支之外,刘翰林还愿意将收入与血色平分,可不要小看这不到四分之一的入城费,每日来最少也有的数百人进出,长此以往这便是一笔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之后,曾锐就是血色版图不再扩大,但多养上几百人也不打紧,有这个经济条件能够做得到,有钱就是硬气。
而曾锐走出密室并没有发现小老鼠等人,见面前路过之人皆是行色匆匆,好像手头都有着要紧事要处理,曾锐便不想在镖局之内随便拉一个人问问这两个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既然大家都这么忙,那干脆自己出去逛逛,毕竟耳听为虚只有自己眼见才为实。
算算时辰,现在应该刚到巳时,这正是大街上最热闹的事情。沿街小贩自街道两旁摆放着自己的摊位,见行人路过总会替自己高声吆喝两句,买不买都不打紧,做生意急不来,可以瞧见这群小商贩们的心情都还不错,看来最近罪州城里还是颇为平静的,至少没有影响到底层的老百姓们连生活都过不下去。能够安居乐意,富足生活自然便是好事儿。
曾锐再往前走两步,便可以见处处酒楼里伙计们正在为中午营业做准备,忙里往外跑上跑下深怕自家掌柜的责骂再扣上自己银钱那可就好几日都白干了。
一路走一路瞧,曾锐不由得的有些感叹,实话实说,就目前的罪州城而言,要比两年多以前自己初来乍到时好上了太多。那是的罪州城各行各业都掌握在三大家族之中,平民百姓就好似那待宰羔羊,至于三大家族何时挥起屠刀,则完全由他们的好坏心情决定。至少现在的罪州城,百姓们不再害怕祸乱何时会殃及自身,所拥有的一切会化为泡影,能知足便是幸福。
第两百八十一章 易达别女婿上门
曾锐漫步穿过罪州城大街,来到了东城门门口。
罪州东城门也算是他的主城门,此处也是整个罪州城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城防驻军也将主要战力都留在此处,以防有人恶意冲关,或是为害一方百姓。
这也是曾锐此行的目的地,他知道如果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一切都已经谈妥了,那此处城门把守的士兵中必然会有着自己不少熟人才是。他刘翰林虽然随行车马众多,但真正能够扛事的武人最多也不过二十余人,安排人在此负责尚可,若是咬人在这儿正儿八经干活,却怎么也忙不过来了。
果不其然,曾锐刚站立在城门边抬头一望,一名白衣小将正拎着一把与其身材极不相符的鬼头大刀站在城墙上。不过他目光远眺,并没有注意城门下这迎来送往人流不断的入城民众,而是望着城外城所在的方向。
曾锐会心一笑,他能够理解小老鼠的举动,这城防军不过是血色参与牟利的一种工具。胖子王与小老鼠最后的商议结果,自然是由小老鼠来任这名外表光鲜亮丽的城防副将,若不是小老鼠在罪州城里也算是杀出了赫赫威名又背靠血色大树。不然别说各地驻军见到这十五六岁的小娃就干起了副将会笑掉大牙,就连这罪州城里的百姓都不会服气,只会觉得城主任人唯亲,有失了公道。好在是小老鼠既凭借自己敢打敢拼的性子拥有了一定名气,再加上穿上这一声单薄银甲配上着将军盔遮住了半张脸。若人只是瞟上一眼,定难以看出此人年纪甚小,反而会觉得这将军倒也是英武不凡。
这城防一职对小老鼠而言不过是暂代而已,名义上的副将一切皆是为了给血色牟利,至于自己身上的荣誉不要也罢。可目光所向的城外城可不一样,那地儿可是耗尽了血色众人所有的心血,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不可谓不到。与城外城相比,这罪州城防一职就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曾锐并没有打扰到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怔怔出神的小老鼠,而是耐心的站在底下,等着小老鼠望向自己之后才报以笑容。小老鼠当下也没有任何犹豫,自从旁边的楼梯一路绕行来到了曾锐的面前。
见曾锐出关且身为武者的气息明显要更为凝实,不用说先是一番恭喜之类的祝贺奉上,毕竟自家大哥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小老鼠的开心也确实是发自内心。
不用曾锐说明来意,小老鼠便将自己与胖子王商议之后,有关于城防驻军的事儿与刘翰林展开了一番讨论。其实用讨论不太合适,因为大多数皆是按照两人的思路走,刘翰林从头至尾也没有提出任何的不同意见,包括人员的选定与安排,刘翰林皆是毫无意义。明明乃是一介书生,可这做起事来拍板思考的时间却快过那绝大多数的江湖豪杰。
说到后来,小老鼠都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向刘翰林提问,让他好歹也发表些意见,总不能两家合作的事儿让自己家这两人来唱二人转吧。
谁知道那刘翰林则是很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之后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当家的,我信得过。既然你们已经理好了章程,不妨都说出来,待我了解一二执行了便可。”
见人家刘翰林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小老鼠也没有再多言语,只是很快的将注意事项逐条逐句的说与刘翰林。待关于城防军的全部情况一一梳理完毕之后,刘翰林只是点了个头示意自己都明了了。要两人选个日子尽快执行便是了。
一开始两人并没有想到这一番谈判会如此顺利,在两人看来但凡扯到了这真金白银的利益问题上了,哪怕是再好的同盟关系都免不了要呛几句嘴。谁知道人家刘翰林一如既往的不按常理出牌,对于这细节方面的事情只需了解,简直都不求甚解。
并不像是一名自己当家的城主,反而是像那战败国负责割地赔款的商谈的贪官污吏,反正也不是我的东西,说起来我也不心疼你尽快开口就是了。
谁知曾锐听完小老鼠的描述之后并未多言,只是较为随意地点了点头,就好像这事情的发展与他的预想并无出入,他早就知道刘翰林会做出来这样的举动一般。
从小老鼠这儿了解完了情况之后,曾锐便打算返回血色了。这小老鼠做了城防副将虽然在他看来可能只是个虚名,但毕竟还是有诸多杂事需要负责,这刘翰林的人手与血色自家兄弟难免会有些矛盾,这也是需要磨合的地方。这中间的调剂工作,自然也只能由他这名年轻的城防副将来统筹兼顾了。人好用你也不能老抓着人家一个人使唤,曾锐只得优哉游哉的回了血色。
曾锐刚刚跨进门槛,还没来得及去喝杯水润润嗓子就被突然冲出来的易达给一把拉住,拽到了他的房间里头。一头雾水的曾锐疑惑的打量起了易达,他确实不清楚易达到底想干嘛。
“我得出一趟远门。”
“去哪?”
“也许京州,也许北地。”
“什么事儿值得你跋山涉水?”
“人姑娘跟着我也一年有余了,又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且不曾离开,我是否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面对易达的反问,曾锐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说的。罗芹罗女侠这姑娘要配易达自是足够了,甚至是超出了远远一大截,能找到罗女侠携手终生也算是易达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行,我去与林卫说一声,将血色现在的活钱全给你备上。我们血色枪头女婿上门,可不能弱了他的威风。”曾锐略带调侃的语气听起来让人十分轻松,但其实这话倒是饱含真情实意,确实也是曾锐内心中的想法。
无论何事,但凡血色有难,易达必身先士卒!死战不退,九重浪势破重楼,单枪匹马入敌营,一己之力诛贼寇,样样都是他易达的功绩。可以说血色能够有今天的规模,他易达功不可没,相比于易达而言,身为血色头马的曾锐自己,已经血色的总教头张鹏都得稍逊一筹。
因为说起来,其实江湖人更习惯易达这般的处事方法,对于一些处理方式雷霆手段说得好听是也更容易接受一些,说得难听是更容易震慑一些。
而血色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其实几个做大哥的能拿到手的银钱极少,毕竟每日的盈利大多便用于了新一轮的投入中去。城外城的建设可是个销金窟,源源不断的投入想要看见成效却是一件还需要很长时间的事儿。包括目前罪州城发展平稳,可血色为了壮大产业手上并没有多少现钱,在罪州城里建起了大量的酒楼客栈,赌坊青楼,为的便是更大程度的敛财。
光从目前看来,易达的付出与回报自然是不成正比的。但易达包括他手下的这群兄弟们,作为强援加入血色之后,让整个血色的实力完成了一个质的飞跃之后却并未居功,只是默默无闻做着自己份内之事。甚至于为了血色的发展,作为血色最早期中流砥柱的他们已经有多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这一切,易达从未有过半点怨言。
确实是曾锐以及整个血色欠他易达的。
易达则是瞥了曾锐一眼淡淡回道:“得了吧,就血色现在能动的银子,我不用猜都能知道过不了两千两之数,就这点钱能干得了什么?说实在的,我身上随身带的银钱都不止这个数。”
说到这儿,易达自怀中取出厚厚一叠银票出来,每一张的面额的面额都是百两往上,不用细数便能看出易达所言非虚。
曾锐不由得大窘,别说自个钱没这血色枪头多,就是整个血色现在能动的钱加起来都没他易达身上钱多,亏的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要奉上全部金银供易达女婿上门。
“从加入血色起,我压根就没跟你谈过的钱的事儿吧?反倒是每每血色财政吃紧时,我都主动提出过要不要支援一二,你可倒好,总认为我说的是客道话。我早就说了,就现在的血色与我而言才算是勉强上了正轨,之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这一番打脸,可真是啪啪啪啪的响,曾锐羞得满脸通红都没好意思开口接话了。
“我呢,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得出去一趟,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这可没准,血色目前发展的平稳需要一段蛰伏期。按这样的发展速度,最多五年,我们也可以将周边各郡县收入囊中,自立称王。尽量别去惹事儿,能安安稳稳赚钱对大家都有好处。”
曾锐听易达说完之后只是连连点头,不得不说易达所说是句句在理。出来混江湖除了名扬天下,独步武林,更多的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过的更好一些,谁不想更惜命些?
至此,两人草草结束了交谈,而易达则当天就与罗芹一同踏上了远行之路,甚至是没有参加当晚曾锐打算邀众人一同为他举行的酒宴。
第两百八十二章 人生赢家胖子王
易达与罗芹两人短暂的告别了正在平稳发展的罪州城,开始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远走。
春去秋来,转眼之间过去了整整一个季度。
从鳄鱼一党覆灭以来,罪州城可谓是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就连带着百姓们对这一位从北地前来做官的城主刘翰林都赞赏有加,他们不会去管这人从何而来立场如何,他们关心的只有切切实实在任期间对自己究竟是好还是坏。
猪肉究竟是涨还是跌,家中老人到了寿辰之日想摆上几桌酒席邀亲朋好友一同乐呵乐呵,自己能不能请得起厨子买得起小菜。到了年关将至,这粮店会不会趁机涨价,无良商家是否会给那牛肉注水。这些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儿。
而无论是曾锐带领的血色,还是城主刘翰林,他们的目的都极为明确,那就是敛财,只有积蓄了大量钱财才可在这世间成事儿。但他们有一点不同于鳄鱼也不同于之前的三大家族,他们敛财也同样在心中有计较的方式,不会将挣钱的手伸向最底层的平民百姓。
罪州城里豪华酒楼的菜肴变得更加琳琅满目,光是菜式卖相便可让那自以为腰缠万贯的富商喋喋称奇,至于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用那酒楼里机灵的小伙计的话来说,我们贵有贵的道理。
而赌坊青楼这两类地方建起来装修的乃是金碧辉煌奢华无比,相较于之前鳄鱼的装潢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关于赌坊与青楼这等真正能够快速累积财富的地儿具体装潢之事还在血色的议事堂中展开过一次讨论。
罪州城接连大战百废待兴,而血色也被这一场大战打的积蓄全无,完全是靠着之前各方势力送上的贺礼在勉强过活了。
各城区大量商铺需重建,众人本就有意将赚钱的那一部分营生接到自己手中来,那此番必然会建起酒楼赌坊青楼一类的建筑。而碍于实在是口袋里没有银钱,曾锐的打算是先将地儿给占了把店给开了,至于装潢之类的随便一点也无妨。本来就准备把这生意给做垄断了,那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愁生意上门,眼下各个地方都少不得银钱,还有些伤残的兄弟们抚恤都还没到位能省则省。
而胖子王难得一次第一时间便站了出来,对曾锐的观点提出反对意见。他以他的经验说话,这酒楼赌坊一类不同于其他行当,要不然便不建,要建就一定要奔着最好去建造。哪怕做不到威武**气派,至少也要保证足够亭台楼阁美轮美奂让人家称得上是一句独具匠心。要建就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无论是绿色植被还是金银玉器一类的装饰拜访都需错落有致,让人看见了便竖起大拇指称上一句足够上档次。
只有独树一帜,让人光瞧着就觉得赏心悦目了,才会让那文人墨客商贾豪客们觉得这才足够雅致独特,符合自己的身份。才能够让他们来心甘情愿的花钱,不但花了钱还得觉得这钱花的值!
这事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简单来说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前期的投入是必须,并且因为金额较大回本可能会稍长一些,但是长期下去收益自然是巨大的。
曾锐承认胖子王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提出了三个疑问。第一个问题是,既然我们独占了这一行,那无论是好是坏,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你在罪州城就没有别的选择又何须多花如此代价?
第二个问题是倘若你胖子王言之有理,我们也可以在等熬过这一段难关之后,见着回头钱了再动手重建也不迟,实在是不急于一时。
第三个问题更是直接了当,目前血色不说穷的揭不开锅了,但也差不离了。就连自家人吃饭都快成问题了,这大兴土木来建一些此类楼阁的本钱从哪来出?
听闻了胖子王的提问之后,胖子王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在这一瞬间,别说曾锐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想知道胖子王的倚仗在哪儿,又是跟易达一样,来的便是不差钱的主儿?毕竟之前就有胖子王挥霍万两白银请全血色吃饭的先例,大家这么想属实也不奇怪。
“钱?在鳄鱼与刘松翔冲突之前,我们撤离时我便留好了线,到这时候也该到收网的时候了吧?”
曾锐是一头雾水,他说的那段时间自己刚好在前往峡州去路家的路上,对于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清楚。
“盛世玩古董,乱世买黄金!我初来罪州时便发现了这儿的古董要比其他地儿更便宜,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就比如说之前辉营长送贺礼送来的那个三彩的瓶子,在咱罪州城确实不值二百两银子,可若是放在北地皇城或是南地京州就这瓶子最少也值这么个数!”
胖子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右手极为自信的比划出了一个八来。
“别跟这儿逞能耐,都知道你胖子王有本事,有屁快放行不行?”一旁的易达明显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最烦的就是在议事厅里为了一些十分浅显的事儿非得故弄玄虚弄的特别复杂,耽误大家的时间。
胖子王遇着天敌了,那副自信的脸色也一收,还是唤一名跟班拿来的账本对着曾锐说道:“当家的,当初撤离时我便觉得有利可图,留了我四名弟兄在罪州城里继续经营着两家当铺。我左思右想,既然罪州陷入动乱那与两家亲近的大户人家,必须也得避避风头,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他们要走,总不可能大包小包全部拎走吧?那未免太明显了,再言之这两家若是真的拼好眼了,吃相难看再把他们拿下充公也说不准。那之前家中的那些古董玩意儿,既然带不走总得换成钱吧?”
听到这儿曾锐就是再糊涂也知道胖子王是什么意思了,于是主动开口问道:“于是你从中牟利赚了一笔?就算赚了一笔也不够咱同时修缮数家酒楼赌坊之用吧?”
胖子王先是摆了摆手,示意曾锐别急着说之后又向曾锐递上了手中的账本然后说道:“如果单纯只是趁着他们要走,将他们家中这些物件收了,等现在局势稳定了再卖那确实赚不了多少钱。但我之前便说了,同一物件儿,在罪州是一个价换个地儿它又是另一个价了。当家的您你看看这账单,为了大肆收集这些古董物件,我总共拿出了一万三千两的本钱,除去人工等七七八八打点的费用,我在京州卖出之后纯盈利一万八千两!您说这笔钱,够不够我们率先修缮几家罪州城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大赌坊?”
胖子王一说完,一片哗然。大家打生打死究竟能得到多少钱,尚且是个未知数。而胖子王仅仅是因为脑子比别人好使,在撤离之后多留了一个心眼,竟然可以凭借这一点在短短数月之内赚到一万八千两银子。如果说之前在鳄鱼的长乐坊里头,还需要周密谋划,那这一计谋就相对简单明了且见效极快了。
这样想其实说起来也不对,因为长乐坊是心理与手法上的一次交锋,既是赌上了身家性命同样也依靠手法精湛更胜一筹,属实凶险。
但这一次未尝就不是一场豪赌,胖子王要想收这些古董物件,首先要做的便是率先投入上万两白银。这中间就存在两个问题,第一点谁来承担这个风险,冒着风险在这个节骨眼上还留在城里收物件。第二点则是这人该如何选择,能保证上万两的白银能够不被贪墨,若是人收了这银子便销声匿迹远走高飞了,你胖子王这钱就打了水漂了。
其次,想要将这收来的物件弄到北地皇城也好南地京州也好,山高路远这一路上你还得选出足够信任的人,本领品行缺一不可。
最后哪怕是到了目的地之后,想要贩卖同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这可不是寻常农夫担了两担小菜,想去城里贩卖,这上万两白银的买卖从进城开始就会有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那他胖子王想要在目的地卖出去,并且保证钱能够带的走,人能够活着回来,这免不了的要费一番功夫。并且,这光有钱还解决不了问题,因为钱再多也多不过这一次贩卖所得,还必须得有交情,让人家知道买卖不光是做一次的,能收了钱遏制住自己贪婪的**放你走才是真本事。
所以说来,此次盈利的难度并不亚于上一次在鳄鱼的长乐坊里。无论是眼光,还是胆量,已经说干就干的豪气缺一不可。再言之,这事儿说起来三言两语便可以概括完,但每一个细节上他胖子王绝对都没有少花心思,并且在押运的人在目的地销货之后提供保障的人,这用的都是胖子王自己的关系。
其实说起来这钱并不能说是血色,更应该说是他胖子王自己的,因为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他胖子自己一手操办的,血色并没有提供多少帮助,要分这钱说起来也没有几分道理。
第两百八十三章 从眼界决定格局
而胖子王则十分豪气的挥了挥手说道:“古董是我带入血色的伙计在血色招牌的当铺里收来的,这押运的伙计是通过血色的朋友李掌柜帮忙给找的。当家的,退一万步说我们现在同是一船人,我便是拿了银钱又有何用?”
如果说前两句话,是胖子王找的谦词,那后两句便是实打实的心里话了。
胖子王刚加入血色就得罪了暗道巨擘黑伞,黑伞记不记仇他不知道,但这事儿大家都一起扛了,再想抽身而去肯定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见曾锐还有些不能接受,胖子王又顺着之前的话语往下说道:“再回答当家的你之前的问题,这几个行当我们确实可以垄断不假,但做不到让其他人心服口服,我们要做的不该是地头蛇而是领航者。”
“领航者?”
“没错,以理服人才是上乘。我们只有将这几个行当做到顶尖了才可以让客源聚集完成财富累积。我们真要将这几个行当霸占了,那我们和罪州城里其他的势力也只会面和心不和,长此以往必生祸端。我们该把目光放的更长远才是,长乐坊为什么能够日进斗金?做的就是高端生意,能够吸引外地的豪客一掷千金!我们为什么不能更上一层楼,集中力量把事儿一件件做到最好,何愁大事不成?”
胖子王的话让众人纷纷沉默下来,开始思考胖子王所说的话。
不可否认的是,胖子王的眼界确实要高过曾锐等人,他们想的只是如何按部就班的将势力发展的更大,而胖子王已经在着眼于更高一个层面了。
唯有易达点了点头,便是对胖子王所说内容表示认同。
于是胖子王趁热打铁地说道:“只要我们将酒楼赌坊青楼这些行当做到行业中的顶尖,罪州城走南闯北的歇脚客之流保证了人流量巨大,口耳相传名气自然而然便会做大。再加上罪州城平稳发展,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来罪州城发展。难保不会有其他势力试图染指,将他们清场这虽然实用却落了下乘,唯有让他们看到了我们血色如庞然大物于罪州城屹立不倒坚不可摧才会让他们望而生畏,不战屈人之兵!”
“名气这东西,要累计起来非一日之功,但是要毁掉却是很容易的事情。所以要建就要奔着最大最好去努力,若在人家心中觉得我们血色的酒楼赌坊初见时档次不高,再想要改变人们心中的印象就很难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州城里的酒楼赌坊一类不时进行修缮,并非是里头已经不能营业而是为了保证他们一直能够行当中的最前列,不让人觉得老旧。”
说到这儿,胖子王的思路曾锐完全明了了。曾锐不是迂腐之人,好的东西要提倡,好的建议自然也要执行。
于是当机立断,拍板道:“此事便交于胖子王你来做!”
胖子王咧嘴一笑,抱拳道:“定不辱命!”
其实胖子王也已经完成了他从初入血色的忐忑不安到如今以血色为家的转变过程。
血色这等年轻势力与老牌世家最大的区别便在于,老牌世家无论是做什么事都讲究一个资历,比资历更重要的还要血脉的亲疏远近。
有能力的人只能在底下任劳任怨的干活,明明做的要比别人多,干的要比别人好,可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又只能稍往后站站,分不到半点好处。
长此以往,即便是再如何满怀斗志的年轻人,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也经过一次次的打击之后,意志变得有所消沉,从而无以为继只能浑噩度日了。
可血色不一样,除了初来时的引荐以外。你有多大能力就端多大的碗来吃饭,你的位置完全取决于你的能力。
这样能够使得底下人更有干劲,把组织上交代的事儿当做自己的事来干,只会百倍用心的去完成任务。
如所有人都能够保持斗志,那两者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当然,凡事有利有弊。血色的运行模式固然会好,但同样少不了组织内部产生矛盾。
同样觉得自己有能力想要上位的人,面对上头分下来的活都想要抢着干,互不相让,矛盾也就容易产生了。
上位者需要做出选择时,没有得到认可的那一方便难免会心里头有想法,事多了累积的久了这矛盾也就日积月累容易爆发出来了。
这世间并没有绝对的公平,想要一碗水端平自然是难上加难。这十分考验身为上位者的判断。
做得好自然是两架马车并驾齐驱不分高低,弄得不好便是内部矛盾爆发,最后只得好聚好散。
这本就是数千年来流传至今的帝王心术。分权制衡是每一任皇帝都在做的事情,可若是发展成了党羽之争那便成了影响朝政,贻害苍生之事了。
至于这中间的度到底该如何把握,只有局中人才能够真正清楚,尺度拿捏更是一辈子需要不断思考分析的学问。
就此而言,曾锐这才刚刚起步。至于未来他能否将一切事物分门别类的安排好,让众人继续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就是未来之事了。
毕竟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说的便是当拥有一切之后,如何犒赏三军合理分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问题,永远也不得禁绝。
好在曾锐还处于打天下的初始阶段,还有着大量的时间去思考去分析去判断去做出各种尝试。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当时曾锐毫不犹豫地拍板对胖子王表示认可,并尽最大的努力让众人去予以配合。
才使得目前血色新建的风花酒楼,以及网罗了一大批南地花楼头牌的雪月楼成为了罪州城响当当的招牌。
几个月时间的累积,已经让南地豪客慕名而来。就连自北地到南地来投资的富商在罪州城歇脚时也想去瞧一瞧,看一看长长见识。
前期巨额的投入保证了豪华奢靡的氛围是一方面。胖子王在事后赔本赚吆喝,让这些走南闯北的行脚商替血色大做宣传同样也是必不可少一方面。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三人成虎的道理众人皆知,可真当消息传到你耳中,是否动心便只能你自行判断了。
南地可不缺高门大户里那日子淡出鸟来了的少爷公子,他们可不缺钱,缺的便是能让他们见猎心起的事儿。
随便找个理由哄骗家中只说自己打算负笈游学打算领略一番南地的风土人情,大多数家主并不会制约,只觉得自家孩儿大了懂事了,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重要性了。
说不得会备上金银,再安排好武师陪同,便踏上了罪州观花之行。
其实最早时关于雪月楼头牌这事挺伤胖子王的脑筋。
毕竟花魁可都是青楼里撑场面挣大钱的角儿,可是花费了大量心血培养出来的。青楼里又怎愿放人走,更何况现有的花魁,在所在州城郡城已经有了稳定收入,又怎会愿意舍近求远去那臭名远扬的罪州,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呢?
没法子,胖子王只得将罪州城里原有的花魁整合一处勉强撑起架子之后,又开始向蜀中龙求援。
蜀中龙但凡涉及到大哥曾锐的事儿基本上便毫无理智,要什么给什么,尽最大的努力最大程度上的驰援。
他不但把蜀州最出名的几个花魁一股脑全部强行发到了罪州来,包括那些久经风月场所的老鸨和龟公也一并发了过来。不但如此,他连赌坊里缺的一班人马也全部叫齐了派往了罪州城,当真是送佛送到西。
而南地这些花魁们虽然第一次拒绝了胖子王的邀请,但一直观察着罪州城的动向。眼瞅着罪州城确实有利可图,数月时间里罪州城宛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很快时间完成一个质的飞跃。
让她们之前被胖子王画下大饼蠢蠢欲动的心思再次死灰复燃。如果说一开始,她们尚且觉得前路未可知,但到了这时候她们也明白那不失为更好的选择了。
数月时间内各地花魁赴罪州,俨然成了一桩美谈,通过胖子王的宣传渲染使得罪州城再次名声大噪。
目前罪州城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来胖子王起到了不可或缺的推动作用。
第两百八十四章 李掌柜登门拜访
话说回来,这几个月罪州城的发展可谓是日新月异。
谁也没想到,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罪州竟然可以繁荣至此。
曾锐一时间见血色在没有自己的把控的情况下,照样发展的十分迅猛,百无聊赖之余便去演武场找到了张鹏。
张鹏先是不咸不淡的恭喜了一番他步入锻骨境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这倒也怪不得张鹏,实在是在他眼中自家兄弟兄弟步入锻骨境该是一件稀疏平常之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曾锐一直等着张鹏给训练的弟兄们每人指出不足让他们加上练习之后,主动找上了他。
没别的意思,无非是刚刚突破了锻骨境有些搞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还得在权威这里试试招,才能弄明白自己的深浅。
见曾锐主动提出这等要求,张鹏自然是一口允诺。
当下也没有任何犹豫,演武场场地宽大两人直接便动起手来了。
起初两人刚刚对招方可有来有回,曾锐虽在力量上稍逊一筹但也并非完全应付不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曾锐明显感觉到张鹏渐入佳境,其身法力量更上一层楼了。曾锐有些疲于招架了,虽然身体有些跟不上动作,但处于战斗经验的本能反应,尚且能够应付的过来也不至于立马溃败。
到了最后阶段,张鹏的拳势愈发凶猛,一拳接一拳,势有憾山之能。曾锐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被打的节节溃败。
结果不言而喻,自然是以曾锐被打的爬不起来了告终。
不过通过比斗之后张鹏分析曾锐还是得到了十分有用的信息。
首先单论拳脚功夫,曾锐足以与那些毫无底蕴根基不深的锻骨境巅峰武者一较高下了。但也仅限于抗衡,曾锐并没有能力保证战而胜之。
其次,若与锻骨境巅峰强者一战,曾锐虽不可力敌,但且战且退尚且可以再做思量凭借着洗精伐髓之后提升了一个大台阶的身躯加上战斗本能而避之。
最后如果碰上了锻骨境巅峰的一线强者,那曾锐目前的实力就完全不够看了。几招之间便会决定输赢,曾锐若不能够保证内心平和稳定可能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张鹏也说了,说法并不绝对。再言之,这只是基于两人拳脚功夫得出的判断。
曾锐善用长枪,真刀真枪的干上曾锐自然能够更上一个台阶,不会如同眼下情况一般,遇着强敌便无从下手,胜负两分犹未可知。
赤手空拳只能够说明一方面,但做不到精准预测,只有让曾锐使长枪在于他战上一阵才能得出结论。
不过这一提议遭到了曾锐的拒绝。在曾锐看来功夫是杀人技,赤手空拳比拼拳脚功夫两人还可以控制好尺度,将力量集于一处收放自如,可若是使用兵器那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失手误伤,这便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可若是留住心神在战斗时做出相应的保护措施,那两人的战斗自然也就不可能做到百分百的投入,好不爽利还不如不比。
根据张鹏的分析,曾锐大概也能够了解自己在怎样的一个水平线上。凭借着仙人抚顶洗精伐若是将人体比作是鼎炉,那曾锐明显已经相较于同阶段的人高出了一个大台阶去了。容量不一样,所能够存储的力量也不一样,那真正战斗起来的实力自然也不一样。
若是用上长枪,曾锐有信心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一对一将寻常的锻骨境巅峰大武师斩于马下,若是遇着巅峰强者也能够几经周旋,等待驰援。而遇上如易达一般的一州之地数一数二的战士,曾锐目前为止确实没有一战之力,即便是以命换命同归于尽的打法也不一定能够奏效。
曾锐熟悉了自己的情况之后忍不住问道张鹏:“鹏爷,你现在处于怎样的一个状态?”
自张鹏突破锻骨境之后,除了两场大战之外已经很少能够看见张鹏似健体境时那般与人捉对搏斗厮杀了,仿佛张鹏到达了渡劫的临界点上,现在需要做的不再是对肉身的淬炼,更加侧重于对天道的感应了。
而张鹏则淡然回道:“与巅峰无二。”
曾锐接着追问道:“若与棍爷相对,胜负如何?”
“当是五五开之局。”
“你入锻骨不过一年有余,便已经与棍爷同样的高度了?”明显张鹏的回答让曾锐觉得有几分托大,易达之强罪州人都见过。虽然张鹏曾是上一届的华夏状元,可那毕竟是健体境的状元,这不过才一年之久,便步入巅峰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张鹏不以为然地望向远处高楼后回道:“修行一道达者为先,积累是一方面可厚积薄发并无不可。仙人淬体为一途,武者锤炼亦为一途,天地灵气自身感悟同样也是一途,世间万法皆可自成一道,不过大成至圣便是殊途同归。我走的不是与寻常武者的路子,效果自然也不尽相同。”
这一番言论说的曾锐有些半懂不懂,张鹏说得倒不算是深奥,可偏偏又不太好理解。
见曾锐不解,张鹏并没有打算再详细进行解释而是语气平和地说道:“有些东西懂或不懂熟不熟悉并不重要,坚持本心方可始终,我们走的路子同样不一样,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永远在同一个方向就行了。”
“行!”张鹏如此说来,曾锐也不再关注问题是否参透了,确实是路子不一样,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很干脆的起身打算离开演武场。
张鹏只是面含笑意的望着曾锐离去,作为兄弟他很清楚曾锐都想通了,或者说是悟透了。
曾锐刚准备去找到目前接管了罪州城血色相关事务的胖子王时,就看见胖子王风风火火得朝着自己找了过来。
“有事儿?”曾锐主动发问道。
胖子王当即点了点头道:“李掌柜之前上门寻您,我跟李掌柜的说我们当家的还在闭关,等出关了我再第一时间告知您。”
“李掌柜,找我有什么事吗?”曾锐的眉头轻皱了几下,自从一同出城战马匪之后,曾锐便于及时雨分行罪州行的李掌柜交情颇深了,毕竟也算是一起扛过枪共过患难的交情,各方面的联系也密切了很多。
准确点说的话,应该算是血色欠着李掌柜个人的一个大人情,毕竟人家可是在你血色最危难的关头,亲自披甲上阵与你一同定生死。如果李掌柜正的有什么要求的话,即便曾锐难以答应也只能应下,不然便会被世人认定是那忘恩负义之人。纵然是不被外人所知,曾锐同样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可能够让李掌柜这么一个万金油的大掌柜为难的问题,交到血色的手中来恐怕同样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而胖子王摇了摇头说道:“李掌柜的说,这事儿毕竟得亲自当面跟您说。”
这下曾锐的眉头便皱的更紧了,事情只有在越严重的情况下才会有神秘,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也没必要非得亲口对自己说。可现如今难题已经摆在了眼前,无论如何自己也不可能躲避只能硬着头皮强顶着应对了。有因才有果,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也是时候将李掌柜的这个人情还回去了。
想到这儿曾锐轻轻的吐了一浊气道:“行,那你派人去通知李掌柜一声儿,有什么事情就让他上门来说吧。”
其实要是搁平常,以曾锐与李掌柜的关系,曾锐压根就不会需要他人通报而是会自行上门商谈给足李掌柜的面子。
可是自己闭关这两个月,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血色的一干大小事宜全部交于胖子王来处理,既然如此为何有话不可对胖子王说。也许他李掌柜确实有难言之隐,可在曾锐看来这便是对自己组织的不重视,心里稍有点火气这才让他人代行通知。
胖子王对于曾锐的话自然是没有犹豫的执行,当下便走出了院子通知下人前去通知,接着站在曾锐身后右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打发时间,不到一刻钟便看见院门口的李掌柜火急火燎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还不待门房通报便匆匆忙忙的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对于李掌柜急切的态度,曾锐并不见怪。其实在之前,这两家来往确实是十分密切,有事儿说事也不用通告门房递上帖子之前所谓客道的繁文缛节,就好似一家人一般亲近。
令曾锐奇怪的是,一向表现的十分沉稳几十年及时雨江湖沉沦下来老练非常的李掌柜,今天的态度实在是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不到火烧眉毛的大事儿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失态?
李掌柜绕过影壁,直通议事厅见着了站在门口等候的曾锐与胖子王先是干脆的抱拳行礼,接着便望了一眼议事厅里头,曾锐自然会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李掌柜先行入厅。
李掌柜着急归着急,但也还没到分不清主次的程度,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待曾锐与胖子王两人入厅之后才连忙跟进。
第两百八十五章 武人探秘化龙池
见李掌柜急不可耐,曾锐也不曾拖沓而是十分主动的开口说道:”有什么要紧事儿,李掌柜但说无妨,血色欠你一个人情,无论是再大的事儿我也定会尽全力相助。”
曾锐这话其实说的相当有水平,先点名了血色之所以会帮你这个忙是因为血色欠你的人情,虽然这件事儿很难但是我血色定会尽全力相助,隐晦的提出了你的要求应当是量力而行而并非是制我们血色的兄弟于死地。实在是事关重大,要害兄弟们枉死,我曾锐定然也不会直接答应,要坏便坏我曾锐一人的名声好了。
其实也怪不得曾锐会先起这等小人之心,实在是人心难测,曾锐已经不再是自己替自己做主,他若是随口应下李掌柜的请求,天知道还会有多少麻烦在后头等着他,又有多少弟兄们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李掌柜确实与曾锐一同共过患难不假,但就事论事那不过是助拳之威,即算是血色最后斗不过那群马匪,他李掌柜与及时雨的一干人等付出点代价必然也能够全身而退。那群马匪怎敢跟这及时雨这等在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存在去计较,真要是惹急了及时雨,他们必定是尸骨无存的下场,实在是开罪不起。
李掌柜望了胖子王一眼,意图不言而喻,自然是觉得此等场合不适合有其他人在场。
曾锐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血色的大小事宜皆是交在胖子王手里,他在如我在,无不可对人言。”
李掌柜见曾锐是这样的态度,感觉情况与自己相信的有几分变化,尺度不好拿捏,也不知道自己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李掌柜真有事儿你但说无妨,若事关重大,也不可能完全由我一人做主,我们也得众兄弟互相商议才是。你今日上门必定是有要事需帮,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吧。”
李掌柜心一狠,知道这事儿也耽搁不起,于是稍稍整理一番措辞之后,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曾锐与胖子王两人听。
听完了事情的两人皆不言语,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场面陷入了沉默。
难题已经由李掌柜的抛出至于是否接受则是看血色这边的意思了。
海州顾名思义大海之洲,与峡州一南一北交相辉映。
李掌柜的此次登门拜访的目的便是希望血色能够出一队人去海州探秘,蛟龙出海由蛟化龙的秘密。
这么用一句话来概括显得太过于笼统,还是从头说起方能够精确判断。
海州自古以来比邻大海物产丰富,同样关于各类海中异兽的传说也是层出不穷。
大海广阔无垠,大海之中同样有着各类未知的物种等待着人们去探索。
自古以来便有鲤鱼跃龙门便可一朝化龙的故事,但故事毕竟是故事,它的真实性并不能够保证。
人们所熟识的方法应该是由蛇蟒蜕皮之后向着蛟类进化,当然龙蟒异兽自然不再此列当中。
而蛟类与重楼境修士一般渡过雷劫成功之后便可化为龙族。
而真正称得上龙族的除了繁衍出的后代外,真正循序渐进自行得道的极少。毕竟龙族可是要准圣也就是三层重楼以上的修为才是称得上的。
其传说中可影响一国国运的五爪金龙更是要达到传说之中的大成至圣级别。而目前大陆上为人所知达到此等级别的可是仅仅只有剑圣山上老剑圣一人。
这进化历程之中同样万中无一,而龙族生下的孩儿们若未经血脉稀释就必定还是龙族,即便是血脉稀释之后同样最少也能够捞的一个蛟龙之类强健体魄。
而万物有灵,天道自有定数。正因为龙族这血脉之力过于强大,导致了龙族子嗣的繁衍一直是一个难上加难的问题。
往往同为龙族想要繁衍出下一代来,可历经千辛万苦数十年的努力而所求不得。
便导致了龙族的男性大多都是些风流快活之人,龙族化为人形本就无论男女皆是异常俊美之辈,十分讨人喜欢。
而大多龙族男性则是自人间雨露均沾处处留情,与其有过一夜风流的女子不计其数。便使得龙族也有着荒淫好色的坏名声。
而李掌柜所交代的任务正是相当于鲤鱼跃龙门的蛟类化龙过最后一道坎中存在的一则秘闻。
据说海州有一处可通向大海的大型湖泊,但凡是从这湖中游入大海的蛟龙皆成功渡过了雷劫。
要知道能够由普通蟒蛇一步一步进化到身形数十米的蛟类已是千难万难,而要想通过雷劫更是万中无一,可修道者哪怕是异兽之流同样也不甘放弃,不愿自行堵上这前进的道路,明知是十死无生同样义无反顾奋勇向前朝闻道夕死可矣。
光是一条出自此湖泊中的蛟类渡过雷劫化龙成功便足矣名动天下了,可这湖泊竟然能够让近十条蛟类在这短短的数年之间悉数化龙成功。这说明了一个什么问题?这湖中即便是没有大机缘大福运,至少也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大隐秘等待着人们去一探究竟。
人族强者为了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尚且能够不断的苦修,能获得此等消息又怎么可能坐得住,自然是希望第一时间赶赴那湖泊去看看瞧瞧能够有所收获。
而那湖泊之前并没有一个众人皆知的名称,不过在这接连传出的消息之后,世间众人便纷纷称其为化龙池。
而化龙池便在海州,也是李掌柜所交代任务此行的目的地。
自化龙池的消息传出之后各地的武人纷涌而至,开玩笑,谁不想求得这渡劫机缘稳入重楼。
可去了化龙池之后武人们才发现,压根探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连这化龙池底部也不得下潜,有一层屏障所阻。
屏障分为两种,第一种乃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天然所成,具体会在什么位置,并没有太多规矩可言。第二种则是由法力高深者用那仙家术法所造就的,多用于私有的洞天福地又或者是其他清修之地。
而这化龙池究竟属于哪一类众人不得而知,但眼瞅着成百上千名武者齐聚也不见有人阻拦,便猜想应该属于第一类。
见宝山却只能空折返,武人们自然不甘心,互相交流之后得到了一个笨办法。
化龙池属水流上游,既然有天然屏障阻碍大家不得探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化龙池的水完全放空,水下如何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
不但劳动人民勤劳肯干,这群向往大道试图逆天改命的修行者同样扎实肯干。为了能够抽干此处的水源,纷纷使出了浑身解数,大有愚公移山事不成不罢手的信念。
古有武当道人一指断江,今有一众武人清湖探秘。
之前武人小打小闹,那龙族守护者看在眼里倒也未曾计较。
这一下看见这群武人竟然想出了如此绝户计,他自然是受不了了。
在当日便现身于化龙池之上,制止了众人。
在场武人自然是没有修为高过龙族守护者的,但机缘摆在眼前想要他们因为一句喝问便打道回府却也不甘心。
有胆大的武者问道:“这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天地造化有缘者得之,为何不可在此地谋造化。”
龙族守护者回道:“此乃龙族闭关苦修之地,并非什么洞天福地,实在也没有什么机缘可得。”
武人们自然不信,能够供龙族渡雷劫的造化自己为何不可得。
若是只有几名武人在此,那龙族守护者不消分说自然也是开口怒斥,再不听劝告者当场诛杀了事。
可此时的化龙池各方势力的锻骨境武者齐聚于此,足有上千人在。
他的一举一动必定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即便他有心以杀止行,可上千人他片刻之间也杀之不尽,必定会有人逃脱。
即便龙族不重声誉,且他也丝毫不惧在场这群锻骨境武者。但并非他龙族守护者就没有怕的人了,这群锻骨境武者背后同样是大陆上的各大人族势力。
他今日大开杀戒必定会遭到人族大能的报复,这不算是一条良策,所以只得立于高空之中与众人讲起了道理。
而最后的商议结果,则是龙族主动让步。约定每三年,人族可有一支五人小队进入化龙池之底一探究竟寻求所谓的机缘造化。
虽然龙族守护者一再保证,这化龙池之底仅仅只是龙族的苦修之地,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众武人自然也不会相信。
而在场武人即便此刻蠢蠢欲动想潜入湖中,也只能停下脚步,毕竟小命要紧。
龙族守护者虽然不可能杀尽眼前武人,但稍微杀上几个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总是不碍事的。
谁也不愿做这出头鸟来给他人做嫁衣,自然探秘一事也就就此作罢。
能让龙族主动让步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若得寸进尺只会得不偿失,能够修炼到锻骨境巅峰的武者多是心思活络通透之辈,也没几个傻子非要往人家刀口上撞。
而在场的武人便立下约定,各方势力可以组成队伍以三年为约,聚集在此。
以五人为一队相互较技,最后全胜的队伍获得入化龙池探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