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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潘海根     民间山野怪谈txt下载     民间山野怪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四章 归家

    被我这话愣住的不止是陈贤懿他们,就连困在阵中的老头儿也愣住了,满脸惊诧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想到我真的会放了他。

    这时不仅是陈贤懿急了,连费三娘和老汤都急了,急忙劝我别犯傻,说取它几根仙草,最多就是让它损失了一两年的道行,并不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放了它的话,你就没命了,熟轻熟重,你难道看不清么?

    对于他们几人的劝说,我也是明白的,都是关心我。但是,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呢?虽说我的命比对方两年的道行更加重要,但是这就好比你饿得快死了,而对方是个有钱人,难道说抢了对方的一小部分钱,不让自己饿死,这就是对的吗?

    我叹了口气,叫陈贤懿他们别劝了,示意他将封山术收回去。

    陈贤懿哪里会愿意听我的啊,他说:“你不忍下手,那就让我来,你这次进湘西就是为了救我们,我不可能反倒让你丢了性命的。”

    说完,就从布袋里拿出一把灵符出来,要去降服老头。

    我一把抓住了陈贤懿的手,对他说:“放了他吧,你难道忘记了仙经里的那六个字么?祖师爷想法设法的让我们记住那六个字,我们若为了一己私利而去行恶,岂不背道而驰了么?”

    “可是……可是你会没命的!”陈贤懿显然也是自觉这么做心中有愧,甚至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但是想到我会没命,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而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困在封山阵中的老头却突然叹了口气,对我们说道:“唉,罢了罢了,我便将头发赠你两根吧!”

    听到这话,我们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个对视一眼之后,于是忍不住激动的问道:“大仙,您……您真的愿意赠给我仙草救命?”

    “念在你宁愿放弃自己性命,也不对我行恶的份上,我便救你一命。我在此山修行数百年,为的就是修成一个正道成仙,你这小阴阳也说的没错,行善就是修行的一种,虽然此事会损我两年道行,但是也能为我积下阴德,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或许也是老天送给我的一个修行的机会。”老头说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意思就是说为死去的人造塔,不如“救人一命”的功德更大,胜吃七年长斋,功德无量,故俗语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听到这话,我们大喜,显然这老头虽然长得尖嘴猴腮,但是修的倒还是正道。如今它愿意将仙草赠送给我,那我这条小命就能保住了。当下,我就忙叫陈贤懿将阵法收了,然后对老头深深一揖,道:“晚辈谢谢大仙,大仙的大恩大德,晚辈永世难忘。”

    老头笑了笑,走出了阵外,来到我们的面前,伸手拔下两根头发递到了我的手里,说:“本仙修行六百载,一直不得正道,今日算是明白了何为修行,这两根头发赠与你,自然也不用你的报答。”

    我忙又一作揖道:“晚辈方才多有得罪冒犯,还望大仙原谅。”

    这时,陈贤懿也赶紧道谦,说这都是因为救命,所以方才出得下策。

    老头笑了笑,指了指手中那碗阴阳饭,说:“本仙甚是喜欢此物,就算是偿你一饭之恩吧!”

    说完,它便笑着离开了,消失在了茫茫大山之中……

    拿着手里的那两根头发,我们都十分的欣喜,这头发其实一点也不像头发,看上去就是和干草一样,灰溜溜的,好粗一根。

    费三娘说,此物就是百蛊的克心,等回去了,今晚就替我将金蚕蛊解去。

    得到了山魈的仙草,我们十分开心的转身下了山,来时大家心情充满着担忧,回时大家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容。

    下山比上山快许多,当我们回到费三娘的家中时,差不多是半夜凌晨三点。不过,我们可都没有睡觉,而是又再次紧张了起来,因为费三娘马上就要用仙草给我解蛊了。

    至于这长在山魈头上的仙草能否真的解去金蚕蛊,大家心里都没有底,毕竟这只存在于传闻之中的事情,现实里没有人确切的知道。

    费三娘先是把她的本命蛊从我肚子里唤了出来,蜈蚣一唤出来,接着我胸腹就痛了起来,阵阵疼痛一下就将我折磨的坐立不稳,冷汗顿时就流了一身,衣服不久就全身湿透了。

    费三娘也没闲着,她将仙草烧成了灰,然后将烧成灰的仙草放入水碗之中,端着水碗吩咐我喝下去。

    我接过水碗,看着里面黑浊的水,心中叹道:能不能有命活着回去,就全指望这碗水了,若是它有用,便能活着,若是无用,就是天意了。

    叹完,我就一闭眼,头一仰,咕噜咕噜几大口就将整碗水都喝了下去……

    水一喝下,他们几个就紧张的围在了我面前,死死的盯着我,我看得出来他们心中也很是担忧这仙草化成的水,到底能否解去金蚕蛊。

    特别是陈贤懿和老汤,口里不断的问着我怎么样,怎么样。

    说实话,这碗水刚喝下去的时候,倒是没有一点特别的反应,肚子里还是那般的疼痛,就像有一只虫子在噬咬着我的肠子似的。

    不过,就当我准备开口告诉陈贤懿他们,此水没有任何反应之时,我突然就感觉到肚子里涌起了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接着阵阵恶心之感涌上心头。此时的我,哪里还能说得出半个字啊,嘴一张,顿时就噼里啪啦的吐了起来!

    这一吐就是好大一会儿,吐得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啊,眼泪鼻涕齐下,我直感觉自己似乎要死去了似的,好似肚子里的内脏肠子都快要吐出来了。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心中也慢慢的好受了许多,之前肚子里的那种阵阵疼痛也随之消失了。

    恶心之感缓缓的消失,我方才将眼泪和鼻涕插了一把,然后睁开眼睛来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又吐了起来。因为只见我前方的脚下吐了一大堆的呕吐之物,这堆黄白呕吐之物里头,竟然满是一个个黑灰黑灰的东西,仔细一看,这些黑灰色的东西不是金蚕,还会是什么呀?

    原来,我这一吐,竟然吐出了上百只的金蚕蛊虫。

    大家见我不吐了,感觉递过水来,担心的问我怎么样?

    我用水清了一下嘴巴,沉下心神感受了一下,不由喜道:“不痛了!”

    大家一听,顿时大喜,费三娘说,说明金蚕蛊已经解去了。

    我也十分的欣喜,这般说来我这条小命算是拣回来了。

    大家都很高兴,睡觉是睡不着了,大家就等着天亮,决定天亮后就出山回老家。

    老汤告诉我们,他这次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回江西了,而是打算直接回他的老家上海,说是经历了这生死一关,他想多陪陪家人。而陈贤懿则神神秘秘的将我拉到一边,我问他这是干嘛,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次回江西虽然少了老汤,但是会有另外一人同行。

    我一听,心中一疑,想了想,顿感不妙,忙问道:“你要带费三娘回去?”

    陈贤懿点了点头,笑得十分得意,说他以后就不再是光棍汉了。

    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去的,或许是因为当初与南宫黎打斗之时,陈贤懿救过费三娘的命吧,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所以他们才互生好感的。其实他们两人的不对劲,我从白天就看出来了,当时我就有些担心,不过只当是我多想了,没想到这事还真是真的。

    不过,想到费三娘可是实打实的蛊族蛊婆,我就不由担心了起来,要知道费三娘之所以会改名叫作麻子,不就是因为之前她与前男友的事情搞成这样的么?不仅对男友下情蛊,还下心蛊,万一陈贤懿也走了费三娘前男友的旧路,那么他这辈子可就完蛋了。

    我十分担心的将费三娘之前的事情告诉给了陈贤懿,可是他却告诉我,这事情白天费三娘告诉给了他,显然,陈贤懿心意已定,我是劝不住他的。

    正所谓,宁毁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既然该说的话我也都说了,我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不过让我惊讶的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难道陈贤懿那五弊三缺的命局改变了?

    不多久,天也亮了,我们一行四人便离开了蛊族,回家的时候,我们经过了老家寨,我特意去了一趟苏家,告诉苏亚,她父母的仇我已经报了,想来苏大哥夫妇在天之灵也冥目了。临走前,我还把我们几个人身上的钱,除去路费,全部留给了苏家,也算是尽力报答苏家对我的帮助。

    出了湘西大山,在长沙我们便与老汤分了手,他回上海,我和陈贤懿还有费三娘回了江西。

    只是让我没有料到的是,当我回到江西之后,我却遇到了大事!

第二百四十五章 是喜是悲

    回到江西之后,至于出了什么大事,在此先不讲,容我慢慢道来……

    话说,次日的一早,我们就回到了江西赣州。陈贤懿带着费三娘高高兴兴的回了他的福德堂,而我则回了我的玄堂,分开之时,他们俩扬言不日就要请我喝他们的喜酒。

    我笑了笑,说如此这样,那是最好不过。

    话说我回到玄堂,玄堂却还开着店门,而杨晴的车就停在了玄堂的门外边,很显然肯定是杨晴在我店里。

    进了店,果然看到杨晴在我店里头,正拿着毛巾给我擦拭桌椅上的灰尘,只是她满脸的忧郁,尽是愁容。

    “今日大师不在,改日再来吧!”她发觉有人进来了,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声,然后继续擦着桌椅。

    我微微一笑,唤了一句:“杨晴,我回来了!”

    只见她身子猛得一僵,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便赶紧回过头来一看,见到我真的站在门口,顿时眼泪就滚滚而落。

    我原以为她见到我回来了会高兴,哪曾想到她竟会流泪呀,忙将黄布袋扔到一边,走过去安慰她,问她这是怎么了?

    杨晴捶打着我的胸口,泣道:“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呜……”

    听到这话,我不由笑了起来。不过想了想,心里涌起了一顿感动,是啊,我这次前往湘西,一去就是半个多月了,她能不担心我么?

    何况,这次远行不同于以往,因为这次前往湘西她也是知道所为何事的,其中危险自不用多说,我记得临走时还跟她说过,若是我回不来了,就别再等我了,她心中岂会不记挂我呢。

    我十分感动的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珠,笑着对她说:“好了,不用难过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杨晴显然对我还是十分有怨言的,抱怨道:“去了这么久,怎么就不给我来个电话呢,害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再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她这样担心,是因为心里有我,所以对她的怨言一点也不生气,同时也对她保证,以后不会像这次一样,一走不捎回音给她。我安慰了她一会儿,她也就露出了微笑。

    或许是因为分开了这么久,我们彼此心里更加的喜欢着对方,所以两人拥抱在了一起,许久许久都没有松开。

    怀里拥抱着杨晴,我似乎有了一种感觉,心想难道我真的改变了命局么?

    同时,我又想到陈贤懿也和费三娘好上了,不由对自己的命局已改,更加的充满了自信。

    每次我远行回来,杨晴都会对我遇到的事情充满好奇和兴趣,这次也是如此。缠着我给她讲讲进入湘西发生的事情,问我陈贤懿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是否也安全的回来了。

    我将这一次湘西之行,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听得她时而激动,时而害怕,时而担心,时而大笑。

    当她听到陈贤懿娶回来了一个蛊婆,替陈贤懿高兴的同时,也看向我,问我是否考虑过什么时候成家。

    这个问题问的很突然,让我直接僵化了,最后我说:“这个得看你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

    “越快越好!明天?后天?随你!”杨晴害羞的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便一溜烟的跑出了门,丢下一句话:“公司今天有个会议,我先走了!”

    望着上了车一溜烟消失不见的杨晴,我一个人站在店里直接就傻在了那儿,心里想着刚才她说的那句话,忍不住的高兴。明天?后天?这是真的么?

    我没有想到这次回来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惊喜,如今杨晴的意思不就是答应嫁给我了么?

    想到以后不会再孤零零一个人了,我心中狂喜,心里问着自己,是否我的孤煞命真的改变了。

    或许是吧,或许仙经里的那六字真言的确就是改变命局的秘密,或许只要将那六个字冥记在心里,这命局就已经开始变化了。

    对于眼下发生的一切,我只能这么去认为。

    当天下午,我将存折带上,将所有的钱取了出来,然后一个人去了一趟金店,买回来了一个戒指,是的,我打算今晚就给杨晴戴上,我希望能像正常人一样,能组织一个家庭,能不再孤单,越快越好。

    当我把戒指买回来的时候,接到了陈贤懿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告诉我,他们今天已经领到了结婚证,已经脱离了光棍汉,这次打电话给我,就是叫我今晚一起吃饭庆祝的。

    接到这个电话,着实让我感到惊讶,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同时,我也十分的替他高兴,这说明他的五弊三缺的确没有了。

    所谓命局中注定的孤独,是不可能找到另一半成婚的,就像我之前一样,虽然我和杨晴都已然能在一起了,但是却总被外来因素干扰,先是她哥哥杨权的事,后来又是进湘西,每次我以为能留下来与她在一起时,总是会出现各种事情,让我不得不离开。

    然而,这时陈贤懿他们如此顺利就结婚了,显然,她不再是孤独的命运了。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味着什么,同时也对自己的命局也充满了自信,他的命局已然改变了,那么我的也应当可以,要不然杨晴不可能答应嫁给我。

    当晚,杨晴回来了,一进门我就将戒指拿了出来,也没有说过多的话,就这样抓住她的手将戒指戴上,而她也就这样傻傻地让我戴上。她只问了我一句:“你想好了哪天吗?”

    我说:“明天就是吉日,最好不过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我知道她这是默认了。

    我们没有父母亲人,所以对于我们来说,结婚是一件并不麻烦的事情,只要双方愿意的话。

    带着心中的喜悦,当晚我们一同去到了陈贤懿那边,为他们庆祝,同时也为自己心中的那份喜悦庆祝。

    四个人都十分的高兴,直到将近半夜,我们方才离开,将杨晴送回了杨家,我这才一个人往回走。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的回到了玄堂。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我就得知了一件恐慌的事情。

    事情是这么回事的,当我一路哼着小曲回到玄堂门口的时候,隔着店的玻璃,却发现店内竟然有一个人,一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

    这下可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女人是鬼,还是贼。可是当我进店一看,这个人原来竟是数月不曾见过面的常太奶!

    “师傅?您怎么来了?”我对她的出现感到十分的惊讶,特别是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

    常太奶似乎好像在生我的气,带着几分责怪我的意思道:“本仙若不来,你可就惹大祸了!”

    “啊?”我顿感惊诧,心里隐隐觉得似乎我惹了什么祸事出来了,但是却又想不出来究竟犯了何事。

    正当我想要问她的时候,常太奶倒先开口了:“我知道你准备跟那女子结婚,可是难道你忘了你是孤煞星下凡,你这样是会害死她的,你知道么?”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震了一下,当下就愣在了那儿,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使得我心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我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但是我却又十分的不甘,道:“仙经里说行善事改天命,弟子一直行善积德,难道还改变不了这种孤煞命么?”

    常太奶似乎也很难过,她说:“行善积德自然能改天命,但是你是孤煞星下凡,岂是普通的五弊三缺,哪能这么容易就改变呢?”

    听到这话,无疑是给了我当头一棒,今日心中的喜悦犹如被泼了一盆冰水,浇得一身冰凉。

    我很想问她,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会是孤煞星下凡。但是,如今的我已然没有心思去问了。

    常太奶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道:“本仙之所以特意见你,除了告知你的命局如此之外,还想告诉你一事,正是因为你要与那女子结婚,今晚会有鬼差前来拘她的魂魄,你们是无法在一起的。”

    “什么?”这下我吓得不轻,心猛地就提到了嗓子眼,非常的震惊。

    “别问这么多了,你出门朝西方走,不久会见到一座土地庙,子时鬼差就会经过那里,你一定要拖住鬼差,只要子时一过,便可为那女子躲过此劫。”常太奶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不过就算你今日替她躲过一劫,明日你也得离开,否则……”

    常太奶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我明日不离去的话,杨晴还是会被鬼差拘去,因为我是孤煞星下凡,跟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倒霉。

    只是,出门朝西走,我并没有听说过有土地庙,而且要去拦住鬼差,这叫我怎么去阻拦呢?顿时,我的心开始焦急了起来。

    常太奶直接告诉我:“鬼差好酒,你带上酒菜前去,自然能将他们留住。”

    说完,常太奶就衣袖一拂,消失了踪影,留下我一个人惊愣在了原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土地庙

    此时的我已经是完全被这个消息吓傻了,见常太奶消失了,顿时就慌了起来,忙一看时间,暗叫一声糟糕,因为如今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不久就快到子时了。

    想到常太奶说子时鬼差就会来拘杨晴的魂魄,我一颗心可就急得火急火燎,七上八下的。

    我不相信常太奶会骗我,她老人家特意现身来通知我,显然这事就是真的。

    如果真的因为我的孤煞命而害死了杨晴,我会一辈子也会恨自己的。

    当下,我哪里有时间对自己的孤煞命去伤感,一点也不敢耽搁,转身慌忙就出了门。

    此时的外头还有夜市,城市的夜晚甚至比白天还繁华,我找到了一家夜市,炒了几个小菜,买了几瓶白酒,然后就按照常太奶所说的,朝着西方就急忙小跑了过去……

    穿过几条街道,经过一条河边的时候,我顺手折了几根柳树枝,放进了白酒瓶中,继续往西跑。

    起初,一路上都和白天一样,眼前的一切都极为的熟悉,可是当我小跑了十几分钟之后,眼前的景色却突然间不同了,变得极为的陌生。

    赣州这座城市,我生活了已有几个年头了,不说每个地方都熟悉,但是每条街道却都去过,映象倒还记在心里。可是,如今眼前的一切却使得我大感惊讶,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映象中的西城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如今身边的街道不再是柏油路面了,两旁也没有高楼大厦,更没有车辆与夜市,而是变成了一条宽阔的青石大路,青石大道的两旁全是青一色的古代宅院,这些宅院也不知道有多少年载了,古香古色,历经沧桑的陈旧感,墙高院深,大门紧闭,放眼望去,尽是这类古代宅院,不见一栋现代的高楼。

    这些座落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两旁,全都院门紧闭,破败的大门之上,门锁早已锈迹斑斑,显然,这里的房屋都早已无人居住。

    深夜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夜风狂过,卷起尘土,显得是一片荒凉的落寞。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以为自己回到了古代。

    不过,我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这条街道一定是通往阴曹地府的路口,眼前所见到的这些,其实可以说并非是阳间的事物。

    想明白这里,我也就放松了一些。常太奶说过,叫我一直朝西方走,就能见到一座土地庙。要知道原本赣州的西城是没有土地庙的,之前我还在担心能不能找到土地庙,不过如今我相信常土地庙一定就在前方。

    土地庙,也就是土地公公所居的地所。土地爷是古代汉族传说中掌管一方土地的神仙,住在地下,是神仙中级别最低的。俗话说“别拿土地爷不当神仙”。作为地方保护神,土地公保护着一方的安宁,所以流行于全国各地,旧时凡有人群居住的地方就有祀奉土地神的现象存在。

    土地庙,有的是用石头在路口垒成的,也有的土地庙是一栋庙宇,民间人们认为土地公能保安宁太平。

    但是,世人多认为土地公是保佑一方安宁太平,但是却无人知道土地庙也管着一方人口的生死户薄之事。

    其实,每一个地方都有土地庙,有些是我们阳世的人肉眼看不到的,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据说土地庙是阴间的接口,无论当地的人,是生是死,都要经过土地庙。土地爷手上有本地的《户籍册》,记载着本地的山川河流、人口牲畜、人员多少等等。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土地保一方人,一个灵魂的出生和死亡都要经过当地的土地庙的。

    土地虽然神位低微,但却是家喻户晓的正神,人人不敢冲撞。更是天下各路堂口和神界沟通的一个重要使者,上到表文的传送,下到拜金的焚化,都离不开土地公公的帮助。当有人阳寿已尽,阴兵会拿着勾魂牌和批票到土地庙通关,土地公公要打开本地《户籍册》进行核实,此亡人系属本地人氏,确实寿终正寝,又一一核实并无任何宗教信仰,便在批票上盖上本地土地大印,如此鬼差才能去拘魂。在土地公公神案的两边有个通道,是前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阴兵拘到亡魂之后,便会化作阴风踏上黄泉路。

    既然土地庙就属于阴间的交界入口处,而如今我已经走进入阴阳的界线,所以我相信前方应当就有土地庙了。

    想到这里,我更加迫切的加快了步子,继续往前跑。

    大概又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吧,这时候我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土地庙!

    来到土地庙门前,我抬头看了一下这座土地庙。庙门两旁写着一幅对联,上联是:有庙无僧风扫地;下联是:香多烛少月点灯;横批:土地庙。

    土地庙倒是和这副对联一样,说不出来的败破之象。它不像阳世的那些政府行政机关那么华丽,甚至比街道两旁那些民宅都差了一大截。

    只见,这土地庙并不大,就是一进一出的一间土房子,上面盖着黑瓦,土墙上满是裂缝,整个看上去就是一栋极为破败的危房,在夜风里显得是那般的荒凉。若不是因为我看见那大门上方写着土地庙三个大字的话,我不会相信这就会是一个管着一方水土人口的阴间行政之所,因为这座土地庙实在太像荒废已久的破屋了。

    土地庙无法与别的菩萨寺庙香火鼎盛,据说土地公是最穷的神仙,只有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才有人祭祀供奉香火给他。

    土地公也称福德正神,本名张福德,据说传说土地公最忠厚老实,有一个传说是这么讲的,说他常常看到三癞子吃鱼吃肉,而自己连饭都吃不上。一次,他便问三癞子“你怎么天天有鱼有肉吃?我连饭都没有吃。”

    三癞子说:“我呀,有个箍子,把箍子箍在头上,人就会头痛,他就会做好吃的给我吃。如果你要吃的,我就把这个箍子借给你用。”

    土地公借了三癞子的箍子,三癞子并告诉他要箍那些骑马坐轿的人头上。一天土地公看见一个骑马的人,就把箍子箍到马头上,马立刻痛得要命,拼命往前奔。把个土地公累得要死,什么也没得吃。土地公把箍子取下来,把没有得到吃的情况告诉三癞子。

    三癞子说:“你不要箍在走的,要箍在没走的。”

    一天,土地公看见稻草扎的人形,他以为是没有走的人,就把箍子箍在稻草扎的人形头上,箍了几天也没有得到吃的,回来又对三癞子如实说了一遍。

    三癞子又告诉他:“你要箍会慢慢走的人。”

    一天,一个讨饭的人在路上慢慢走,土地公认为这次看准了,就把箍子箍到这个讨饭人的头上,谁知又箍错了,没有得到饭吃。本来讨饭人自己都没有饭吃,哪有鱼肉给土地公吃!于是土地公把箍子还给三癞子。

    老百姓认为土地公很老实,一年到头总没有什么吃,就在每年农历二月初二煎荷包蛋送给土地公吃,并把每年这天定为土地公的生日。

    眼前土地庙门前的这幅对联倒是说出了土地公的艰辛贫寒,有庙无僧风扫地,香多烛少月点灯。

    我也不敢耽搁,见已经来到了土地庙前,于是就朝庙里走了进去。

    一进土地庙,只见庙堂上方摆着一张长案,案桌上摆着一堆古旧的书籍、册子,一个老头则坐在案桌后面。

    这老头看上去很老,足有百八十岁,但是精气神倒是很好。一头白发白须,满是皱纹的脸上给人一种慈祥,穿着打扮却如同这座土地庙一样,十分的破旧,一点也看不出是一个神仙,更像是一个躲在破庙里的乞丐。

    土地公见到有人来了,显得十分的诧异,起身问我,你一生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知道这老头一定就是土地公了,想到阴阳仙经里也有过阴的法术,于是走上前去就对他作了一揖,道:“阴阳弟子陈二狗,路过贵地,特来拜见土地公公。”

    “哦,原来是阴阳行的弟子啊。”土地公恍然大悟,正所谓阴阳弟子与阴间也是有着千思万绪的关系,以前的阴阳行当师父都能过阴,甚至帮阴间的阴差办事拿人。

    土地公显得有些高兴,或许可能是因为他这里难得有人来吧,所以笑道:“真没想到你这阴阳弟子有这份心,还来看我这老头子,只是我这无甚好招待于你,这该如何是好。”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忙将手里的酒菜举了起来,说:“弟子这里有,特送来与土地公共享。”

    说完,我将酒菜放在了他的案桌上,土地公一见有酒有菜,顿时大喜,两眼放光,连对我的称呼都改口了,笑着说:“老弟实在有心,难得难得呀!”

    我笑了笑,看了看时辰,发现子时马上就到了,于是就将酒菜在案桌上摆开,对土地公说:“土地公为保一方安宁,任劳任怨,弟子身为此地子民,送来酒菜孝敬您老,也是应当的。”

    土地公听到这话,很是开心,我为他倒上一杯酒,正要碰杯一饮而尽的时候,突然庙外阴风大作,我朝庙外一看,竟然不知何时庙门口出现了两个人,正朝土地庙里走了进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鬼话连篇

    此二人一出现,阴风就没有消停过,此地已是阴间入口这所,生人是不可能来的,所以我自然自道这二人就是阴府中的来人了。

    很快,这二人就已入了土地庙,我定眼一看,这二人一人面白如粉,穿白衣服,戴白色的高帽,高帽之上,写著四个字:“一见生财”。手持白色哭丧棒,全身都是白色,只有间或吐出来的长舌头是鲜红色的。至于别一位,则一切相反,全身都是黑色的。高帽上的四个字是“天下太平”,但身材矮胖,手执脚镣手铐。

    这种造型相当诡异恐怖,但只要是中国人,一见造型,就会认识,这不就是专职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的黑白无常么?

    黑白无常,我之前也是见过他们的,而且不仅见过,我还扮过他们的装扮,所以一眼就认出他们来了。

    白无常和黑无常人们并称无常二爷,是专门捉拿恶鬼的神,无常列入十大阴帅之列。说实话,虽然我跑到这里来就是等这两位的,但是如今突然间看到他们就在我的眼前,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发慌的,特别是之前我还曾假扮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晓不晓得。

    两位无常的性格,倒是和他们的打扮一样,有着很大的区别。黑无常哭丧著脸,看来十分悲苦;而白无常则现出十分诡异的笑容。据说一个是摆明了要拘魂,一个则可能设计陷阱,使人中计而失去生命。

    这两位爷一进来,土地公就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迎了上去。双方互双作了一揖,土地公就问道:“七爷、八爷,怎的今晚本地有人阳寿已尽了么?”

    白无常名叫谢必安,人称七爷;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人称八爷。白无常点了点头,说:“是的,牛头马面今晚去了北方,所以只得我们兄弟二人前来贵地拿人了。”

    土地公点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就回到了案桌后,拿起一本厚厚的书册放在案前,我看了一眼,这本厚厚的书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户籍册》。

    看到这里,我知道这是要查询生辰地址姓名,对照无误之后,就可以让无常去拘魂了。此时,我心都提了起来,十分的紧张。

    话说那黑白无常一进土地庙,也瞟了我一眼,双眼略带惊讶,或许也是觉得我一生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说实话,被他们这么冷冷一瞟,我当时就吓得连气都不敢出一个了,在他们二位爷面前,我瞬间就心胆惧寒,因为他们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死气!

    土地公问无常:“这次拿的是何人?”

    “贵地杨氏女子,杨晴是也!”白无常回道,然后报出生辰地址给土地公,还催他快些,因为子时三刻需拿人下去。

    我一听,顿时一惊,心想常太奶果然说的没错,地府子时的确是要来取杨晴的命了。而眼下已是子时一刻,再过两刻他们就会拘走杨晴,想到这里,我心急如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常太奶叫我带着酒菜而来,说是叫我阻拦住他们,可是,如今虽然我已带着酒菜来了,但是就这样叫他们享用酒菜,显然对方是不可能接受的。要知道他们二位爷公务在身,若是错过了拿人的时辰,回到地府可是会被戾阎王责罚的。

    可若是不用酒菜来阻拦他们,难不成动手阻拦?想想更是不可能,别说我是一个小阴阳,就算我有李神婆那般厉害,也不可能敢跟黑白无常更手的,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纯粹找死的路子。

    就在我心中急的火急火燎的时候,案桌后的土地公翻找了一下,随后便道:“本地经查确有此人,对照生辰、地址、姓名,皆无误!”

    “既然无误,那么我们兄弟便先告辞了,改日再聊!”黑白无常二人对着土地公抱了一拳,转身便要离去。

    看到这里,我大惊,知道这二位爷这是要去拘杨晴的魂了。当下我就急忙冲到了庙门口,一把将他们拦住,然后扑嗵一下跪到了他们面前,道:“恩公!”

    我这么一跪,倒真把这两位爷给拦住了,瞪着一双大眼,完全给惊愣住了,不知道我这是闹哪样。不仅是这二位爷,就连里头的土地公也是傻眼了。

    白无常满头雾水的指着我问道:“这位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对我们下跪呢,又为何唤我们为恩公?”

    “恩公,我是陈家小姐呀,您难道忘了么?”我对白无常说道,一脸的激动之色。

    “你是男儿身,怎么说是女儿身呢?快快起来吧,我二人公务在身,得离开了。”白无常说道,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意味。

    其实他们二位会一头雾水,我是想得到的,因为他们的确不是我的恩公,我这也是骗他们的。因为有一个传说,说的就是白无常救人的故事,里头的主人公就是陈家小姐。

    说的是有一年清明时节,白无常公干路过一地,见一妇女带着两个孩儿在一座坟前哭拜,很是伤心;又见一个老头在不远处摇头叹气,很同情。白无常向老头打听,才知这妇人有天大的冤枉。

    原来这妇人姓陈,是一富商的女儿。这富商颇有家财,就是子运不佳,只生了个女儿,女儿还是个麻子脸。富商见女儿因出天花染成此病,很是自责,对女儿特别疼爱。

    陈家有个伙计叫敖大,表面老实,心中很有心计,他盘算,陈小姐是个麻子,有钱人家的公子肯定不会要她,不如把她勾引作为老婆,等他父亲一死,这万贯家财不就属于自己了!

    那陈小姐说了多门亲事,都因那麻子脸,哪家都不要。她见敖大身强力壮,又逗父亲喜欢,两人眉来眼去,不久就私自成了鸳鸯。过了几个月,陈小姐肚子就渐渐大了。陈小姐的父亲只好把敖大作了上门女婿。敖大真正成了女婿之后,岳父提他当了总管,家里大小事都由他管。渐渐,敖大对岳父就不那么恭顺,在外头又是酗酒又是嫖女人;回家来,陈小姐规劝他,还把陈三小姐羞辱一番。陈老爷就得病气死了。敖大日嫖夜赌越是厉害。

    白无常听了老头所讲,心中火起,决定要教训敖大,给陈小姐指一条求生之路。

    他跟随陈小姐回家,正好有个赌徒来收赌债,陈小姐只好付了他一百两银子。那赌徒见家中无人,抱着陈小姐要施无礼,突然被人打了三个耳光。陈小姐推开赌徒,逃进里屋,插了门,心里实在想不过气,拿了绳子要上吊。她吊一根绳子断一根绳子,心中好觉奇怪,白无常弄开门,抱着她的两个孩子进了屋。陈小姐见白无常笑嘻嘻的很和善,也不惧怕。

    白无常说:“何必轻生,不如你收拾家中所剩钱财另走他乡,两个孩子还要你抚养成人呢!”陈小姐听了白无常的话,带着两个孩子走了。等陈小姐走后,陈家四间店铺同时起火烧了起来。那敖大正在春香院里抱女支女,抽大烟,等他赶回家,家业全都烧了个精光。

    说实话,如今眼下我也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与他们二人搭上话,于是只好骗他们,称自己就是当初的那个陈家小姐了。

    我忙拉住白无常,说:“我就是以前您救过命的那个陈家小姐,恩公难道忘记了?如今虽然是男儿身,但我却还记得恩公当日的恩情。”说完,我便将白无常救陈女的故事对他讲了一遍,问道:“恩公可记起了我?”

    这个故事一直流传与民间,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只能是听天命,尽人事了。

    哪知,经我这么一说之后,那白无常倒还真的转过身来了,脸上现出惊喜之色,忙将我扶了起来,道:“你……你真是那陈家小姐?”

    见这个故事竟然是真有其事,我心中大喜。

    “是的,我已入了两次轮回,但却依旧记着恩公的救命恩情,每天都想等到恩公现身,好备上酒菜报答恩公。只是,一次次的等待,却也见不到恩公,唉!”我点了点头,说着这话的同时,还作出十分伤心的样子。

    白无常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必报恩。”

    我哪里会放他走呀,急忙说:“恩公,我等恩公数百年,听说恩公会在土地庙出现,我便日日夜夜守在土地庙前,可是却终不见恩公身影。今日,我又听说要阴间入口的土地庙才能等到,于是我今晚就又来到了这阴间的土地庙等恩公。今日,我已备好了酒菜,还希望恩公能了却我这一报恩的心愿,用过酒菜再走不迟。”

    ps:大家有空的话,可以看看我另外两本完本的书:

    《茅山道士之灵异笔记》首发站链接:/book/11247

    《茅山道士传奇》首发站链接:/book/18336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今夜,注定让我心碎

    其实,我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据说,黑白无常还没死的时候,白无常名叫谢必安,人称七爷;黑无常名叫范无救,人称八爷。谢范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有一天,两人相偕走至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竟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死,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失踪,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所以很多白无常的形象是伸著长长的红舌)。阎王爷嘉勋其信义深重,命他们在城隍爷前捉拿不法之徒。

    这个故事,说的就是他们很重情义,宁愿死,也不失约。特别是黑无常,因为等白无常,宁愿被水淹死,对于这种讲情义的人,就得用情义手段来感动他们。

    听我说为了等他们,一等就是几个轮回上百年,二人着实感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黑无常也开口了,对白无常说:“七爷,这位小兄弟如此重情重义,实在让人感动,不如就了却了他这份心意吧!”

    白无常为难了起来,说:“可是我们有公务在身,怎么能耽搁呢?”

    我说:“恩公既然有公务在身,那便先去忙吧。只不过我一生人来到这阴间的土地庙中,不能久留,要不然阴气浸体是活不成了。不过,恩公与八爷乃是重情重义之人,当初你们二人为了不失约,宁愿在桥上等着对方而被洪水淹走。今日,为了等恩公办完公务回来,我也宁愿在此被阴气浸身而死,也要等恩公来吃完我做的酒饭。”

    我这是拿准了他们二人重情重义,肯定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何况我还故意说了一下他们二人重情重义,宁愿身死也不失约的故事。

    二人一听,果然神情激动,相互对视一眼,最后白无常说:“罢了罢了,你为了报恩,宁愿一生人跑到这阴间之所,被阴气浸体而不走,我又怎么能为了一点点责罚而离去呢!”

    黑无常也神色动容,显然也是想起了当日他们二人的往事,对白无常说:“七爷说的对,今日听到小兄弟提起我们当初的往事,实在让我颇为感慨,往事历历在目,兄弟我们不如今日便痛饮一次。”

    就这样,我以死来动容他们,最终终是将他们二位爷给留了下来。将酒杯摆上,我们四个便开喝了起来。

    席间,无常二位爷也问我这一世的姓名,我自然没有告诉他们我叫陈二狗,而是说和上一世一样姓陈。

    几杯酒下肚之后,几个人话也就多了起来,土地公对我这份感恩之情也十分的感动,同时也对无常二位爷为了不让我被阴气浸身,而宁愿被地府受罚而感动,说他们二位爷真是重情重义之人。

    无常二人听着很是受用,对此事毫无后悔之意,反倒是说我让他们又恍惚找到了他们当年在桥上的感觉。

    同时,黑无常叹道:“今日耽搁拿人,或许也是天意,可能是那人阳寿未尽吧!”

    我装作好奇的问道:“你们要拿的那个人,是何年纪?”

    “那女子年纪正轻。”黑无常说到这,不由叹息道:“那女子原本是有八十五年的阳寿,只不过因为与孤煞星走在一起,故而折损寿元,也是悲哉。”

    我心里涌起一阵自责与伤感,知道这全是自己的过错。不过此时无常二位在面前,我也不好表露丝毫出来,只得说:“既然是这样,那说明那女子也并非真是阳寿已尽,也许这真是天意,因为今日我之故,使得你们耽搁拿人,留了此女子一条生路。”

    黑无常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而白无常则道:“但愿是天意如此,让我们放她一条生路,只不过若是那孤煞星不离开的话,明日我们也还得来拿她下去。”

    听到这话,我心里如刀绞一般疼痛,明明就要在一起了,可是天意却逼得我不得不离开。

    或许是因为我太过难过了,被白无常看出来了,于是好奇的问我为何难过?

    我赶紧找借口说:“我想到那女子觉得甚是可怜,而那孤煞星也甚是可怜,所以替他们难过。”

    白无常说:“孤煞星下凡,命局如此,凡是跟他在一起的都将招来大祸,没有谁的命能硬得过他。其实何止是那女子受不了他的煞气,就连他的亲人也都难逃大祸。”

    这时,我突然好奇的问道:“你们见过那个孤煞星下凡的人?”

    问出这话,我心里很是担心,生怕他们认识,然后看出我就是那个孤煞星下凡之人。

    好在他们二人都摇了摇头,说:“尚没见面,但是,他此生带着使命而来,我等以后想必终会见面。”

    “带着使命?”我心中顿时大惊,满是好奇。他们说我是带着使命下凡的,那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而且我又是带着什么使命来的?顿时,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头雾水。

    只是,他们二人并不愿多讲,只是说了一句:“此乃天机,我们二人也不知晓,罢了,喝酒喝酒!”

    我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晓,还是因为天机而故意不说,但是因为听他们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把我的心搅乱了。

    只是让我更没想到的是,让我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只听见黑无常叹息了一声,放下酒杯道:“那孤煞星倒的确可怜,听说他出生不久便失去双亲,好在有一阴阳先生将他养大。而那阴阳先生最后也不敢与他终日在一起,只得远躲他乡避灾,要不然也被那孤星克死了。”

    “这便是命!”白无常也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僵化了,就好似突然之间被五雷轰顶了一般,黑无常说的那位将我养大的阴阳先生,不就是指的我爷爷么?

    爷爷这些年来,一直就不见人影,李神婆曾告诉我,说爷爷是因为有人要追杀他,所以躲灾去了。我这么些年一直搞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被人追杀,原以为是有人要抢他的仙经,所以他才去远躲他乡的,可是后来南宫黎说的话显然不知道爷爷这个人,我心里这些日子一直还疑惑到底是谁要追杀爷爷。可是如今听到黑无常的话,我才终于恍然大悟,黑无常的意思显然是在说,爷爷之所以远逃他乡,原因竟然是因为我,因为我这个孤煞星会克死他,所以他才远逃他乡,有家不能回!

    此时的我,完全的惊住了,随后黑白无常他们的谈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我心里一直在念着一句话,原来爷爷所说的躲灾,竟然躲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想到爷爷在我五岁时将我捡回家,一手将我养大成人,可是最后却无法享受我的孝心,七八十岁了竟然还得远离家乡,有家不能回,我心里就涌起了说不尽的自责与悲伤。

    我恨我自己,恨自己的不孝,内心深深的自责。甚至于我想发疯,想嘶吼,想流泪。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忍住,因为我不能让黑白无常看出来,因为我不能害了爷爷,还害死杨晴。

    接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在席间坚持下来的,只知道傻傻地跟着他们一起笑,一起干杯。

    直到子时过了,酒全喝尽了,我们终于才散去。

    送走黑白无常,我与土地公告了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土地庙。

    被柳树枝浸泡过的酒本就性寒,更容易醉人,而我已是醉得一塌糊涂,又或者是我故意把自己当作醉了,因为我不敢清醒,我怕自己去想起黑无常说的那句话,爷爷躲灾,躲的就是我。

    我就这样疯疯癫癫的往前走,阴间的这条路空无一人,荒凉如旧,就如此时我的心情一样,一切都是荒凉的,凄凄惨惨一片死气……

    一个人像丢了心似的走在无人的路上,不知不觉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夜市,夜市两旁的大排档中,传出的那些欢声笑语的声音恍如离我很远很远,穿过夜市,不知不觉间我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玄堂。

    进到店中,我收拾了一下行李,留下一张字条,我便离开了,离开了玄堂,离开了赣州这坐城市。最后,只留下字条里的七个字:对不起,不要等我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陈家村鬼事

    一个人离开了赣州,来到车站,看着通往全国各地的车辆,我突然之间发现天大地大,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心中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或者能去向何处。

    在车站徘徊许久,最后我蹲在了车站外边,一坐就是天亮。天亮之后,我起身买了回老家的车票,坐上了回陈家村的客车……

    望着车窗外的世界,望着这即将别去的城市,心里比上一次离开更加的伤感,甚至带着绝望。

    今天,原本是和杨晴约好了去办结婚证的日子,可是我却不得不默默离去,只留下那一张冰冷的字条。我无法想像到,当她看到我留下的字条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是哭呢?还是骂呢?

    我想像不到,也不敢去想,或许她会恨我吧!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回来陈家村的,因为心里尽是各种悲伤之情,只知道当傍晚时分,我已经回到了陈家村。

    这次,没有老村长来镇里接我,因为回到村里我才听说老村长不久前已经过世了。村里还是那个村,还是那样贫穷落后,这里的人还是以前的人,只是我已经找不回一点点曾经儿时开心的感觉。

    没有人可以倾诉,这虽然是我的老家,但爷爷已经不在家了,连以前对我最好的老村长也走了,我独自一人回到了家中,再也不愿出来露面……

    回到陈家村,一晃便是一年,我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哪也没去,甚至连门都不愿意出去。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因为害怕自己这操蛋的孤煞命又害了别人?还是对未来没有了希望。我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对未来没有了任何的幻想,如果硬是要说我心里还有着什么,那便是自责。

    我自责自己,因为我的出现,差点害死了杨晴;也是因为我,逼得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要远走他乡,没有一个幸福的晚年,更加享不到我对他的一丝丝孝心。

    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活在这世上无一用处,同时也恨这老天为何要这般捉弄于我。

    我突然的离去,不知道杨晴是否在恨我?也不知道爷爷他究竟身在何方,是否这辈子还能回来?是否还能见到他一面。

    平时,我虽然难得走出房间,但是我还是能听到村里的闲言闲语。大家都在议论我是一个怪人,也有人说我如以前李家村的李神婆一样的性格,总之,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村里人都把我当成了神经有问题的人。

    是啊,若是心里没病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年,从不与外人往来呢?

    这种日子直到有一天常太奶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她在我房屋里现身默默的看着我,眼中似乎满是怜悯,问我为什么变成这般模样?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是这般模样。

    常大奶问我,难道不想再见到爷爷吗?难道不想去找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吗?

    我苦笑着说,我无法改变这所谓的孤煞命,又怎敢去找她呢?更别说去见爷爷了。

    哪知常太奶却笑了起来,我问她为何发笑?她却说:“你不去行善,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自然不可能改变孤煞命。若你去行善,说不定此时你已经能见到你的爷爷了。”

    我很怀疑的看着常太奶,她说:“你难道忘记了仙经里的六字真言么?”

    是的,这六个字我并没有忘记,只是我一直以来都行善积德,只是不知道要行善几何才是个头,所以我放弃了。

    常太奶说:“你那师兄就已经化解了五弊三缺,你只要多行善事,肯定也快了。”

    想到陈贤懿和费三娘走到了一起,我似乎真的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行善真的能改变命运吧?只是对于我这孤煞命来说,不知道要行多少善事才能成事。

    “你只要心中坚持着仙经里的六字真言,自然不日便能成事。”这时,常太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瞟了一眼屋外,接着说:“你若还想见爷爷的话,就打起精神来吧,不久就有人来寻你解灾来了。”

    说完,常太奶就离开了。

    “不久就有人来寻我解灾?”我很好奇,打开门来看了看屋外,空空无人,怎么就会有人来寻我呢?

    当天,因为听到常太奶说的话,我就一直将大门打开,等着来寻我解灾的人。可是一整天都根本无一人上门来寻我,别说是解灾的了,就是连只野狗都不见。

    我只当常太奶是骗我,故意说有人来找我解灾,来试我是否心中还装着替人解灾的那份善心。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当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屋外却还真的寻来了人。

    “请问陈大师睡下了吗?我是陈二啊,大师,你能否开一下门啊……”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传来了惊慌焦虑的喊话声,这喊话之人我倒是认识,的确就是陈二。

    难道常太奶真的没有说谎?心中惊讶,于是赶紧起床开灯穿衣。虽然我的心还没有从忧伤中走出来,但是既然有人来寻我解灾,我自然也不会见死不救。

    就在我起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支书的声音,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地催促声:“陈二,怎么样啊?他开不开门?不行我们回去算了,找这个疯子有什么用!”

    听到屋外那曾支书说的话,我心中大为不乐,心想这家伙的嘴巴也实在是太臭了。当年村里修路的时候,就是因为他这张嘴,差点就出了人命,当初还是我救了他。没想到,这时候他还是没改掉这张臭嘴。我冲门外喊道:“让外面那个老东西闭嘴,不然你们也甭指望我帮你们解灾看事儿!”

    “曾叔,你……你要不先回家睡觉吧,我们兴许没事儿。”屋外响起陈二委婉地让曾支书回去。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身为支书,为村民们帮忙办事是理所应当,你们赶紧去问问陈二狗,他要是管不了这个事儿你们就赶紧出来回家去,免得这个神棍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曾支书谨慎地告诫着陈二。

    “曾叔,实话和你说吧,陈大师说了让您老先……先不要说话,他好像很不待见您呢。”陈二为难地表达了我的要求。

    “啊?这个神棍,居然不想听我说话,我还懒得说呢,我也不走了,就在这外面等着,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出来!”曾支书显然气呼呼的不行。

    听着他们在屋外说着这些话,我也穿好了衣服,然后将门打了开来,接着就看见门外边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陈二,还有一个就是她的媳妇,手里还抱着一个娃,而那个曾支书则远远的站在一边独自抽着烟。

    我瞟了一眼曾支书,因为听到他那些话让我很不高兴,于是对陈二说:“让你媳妇和孩子单独进来吧!”

    陈二的媳妇叫宋春莲,是邻村嫁过来的。她进门之后显得十分的紧张,这个我也知道,一年多我一直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大家都把我当成了疯子,如今我叫她一个女人进来,她自然会免不了担心害怕。

    “是……是牛半仙儿介绍的,他说他管不了我们家的事儿,让我们来求你帮忙管,他还说你能管下,所以,所以我们就来了。”宋春莲紧张地说着,说话微微有些磕巴。

    牛半仙,这人我认识,就是一半吊子阴阳先生,充神弄鬼有一手,其实啥本事也没有,也就是一哄钱的主儿。

    “哦?你这大半夜的跑到我家里来,到底所为何事呢?”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大师!”宋春莲顿时抽泣着跪在了我的面前,声音哽咽地祈求着要我搭救她的孩子,只要能救孩子,就是要自己这条命,也愿意给。

    我忙扶起她来,同时,我也顺眼看了一眼她怀里抱着的小孩,只见那娃儿很小,竟然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头乌青乌青的,鼻子和嘴巴都皱到了一起,但一双眼睛,却是大得惊人,脸色煞白,印堂发黑,满是阴煞之气。看到这里,我心头一惊,显然这是一个鬼婴啊!

    我忙对她问道:“你这孩子是刚生下来就这样的?”

    宋春莲点了点头,于是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的对我讲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章 解灾

    原来,宋春莲是在傍晚时分产下这个娃儿的,当时刚生下来时,就把产婆吓得不轻,指着娃儿说是个妖怪,留不得,若是留了他的话,非得害死全家人。

    宋春莲和陈二听到这话,吓得不轻,忙从产婆手里接过孩子一看,也是吓得倒吸了口凉气,因为这孩子的确是长得太吓人了,还咯吱咯吱的直笑,要知道小孩刚出世的时候,都是会哭的,而这小孩却只笑不哭,而且还笑的那么阴森,就算这是自己的小孩,陈二夫妇也吓得不轻。

    产婆当时就叫陈二将娃儿扔到河里浸死去,可是陈二夫妇哪里做得出这么恨心的事情来呀,再怎么说这也是自个儿的亲骨肉。

    产婆见他们狠不下那个心,就摇头叹息的离开了,生怕与那娃儿沾上什么关系。

    看着怀里刚生下来的娃,夫妇二人也是越看越害怕,越看越是想着产婆说过的那些话,怀疑这娃儿真是鬼娃,于是就去寻了老支书。

    这老支书自然就是那个曾支书了,从文革那时候开始,就在村里当支书,如今已经有十几二十年了,所以村里人都很敬重他,家里出了这等怪事,毫无主意的陈二夫妇自然就去找到了他。

    话说曾支书也是被这娃的长相吓破了胆,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就带着他们夫妇俩去寻牛半仙看看。

    找到牛半仙儿已是深夜了,牛半仙儿捋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抿了抿嘴起初还叫他们小夫妻不要害怕,有他牛半仙儿在,保他们这次没啥大事儿,说前面不远就是陈村的祠堂,只要求祠堂里的祖先保佑,就会没事。

    听了这话,陈二两口子也松了口气,于是就跟着牛半仙儿来到了陈家的祠堂。

    一到祠堂,就见到祠堂的油灯灭了,上面许多神位竟然都七零八落的倒下了。祠堂的油灯灭了可是大事儿,里面供奉着整个村子的祖先神位,神台上有着一盏长明灯,代表陈村的子孙后代香火不断,也是在祈求祖先们庇佑子孙多福多寿。而神位倒下,就算无灾也必有祸。

    看到这里,牛半仙就吓得不轻,说出怪事了,指着陈二怀里的小孩就说,你这娃儿可能是个妖,如今陈家族中生出一个妖,祖宗祠堂都出事了,于是不敢再继续管这事儿,扭头跑出了祠堂。

    曾支书骂骂咧咧地喊着牛半仙儿,究竟是咋回事你也说清楚再跑啊,什么鬼神之事,你都跑了我们更没办法了啊!

    怎料牛半仙儿刚跑到大门跟前,又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一边慌忙爬起身子,一边扭头抛下一句:“恶鬼冲体!老支书,你还是让他们夫妻找陈二狗管吧,他通阴阳知鬼神,兴许能帮上忙……”

    看着牛半仙儿狼狈地消失在夜色里,曾支书和陈二夫妻俩面面相觑,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于是这才往我这边跑,来求我帮忙。

    讲到这里,宋春莲已是哭得不行了,担心的问我,她这孩子是否真的是妖?

    眼下,宋春莲怀里的小孩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并不是妖,而是鬼婴。所谓鬼婴,就是指在婴儿快要出生的时候,却被一些怨灵附进去了。如此,生出来的就是鬼婴。

    这种怨灵本身就带着怨气,也没有喝过孟婆汤,显然若不作处理留着他的话,便是一个祸害。

    我如实说了出来,可把宋春莲吓得不轻,差点就又哭了出来。

    我开口说:“陈家的媳妇,你且近前来,让我抱抱娃娃!”

    宋春莲慌忙抱着孩子弟到了我的面前,我伸手抱起孩子,盯了他一眼,就在这时,一直闷声不吭的婴儿,忽然“哇哇”地大哭起来,宋春莲被吓了一跳,急忙询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没有理宋春莲,而是对着婴儿冷哼一声:“大胆的鬼娃!竟敢妄想借腹投生,真是罪大恶极,有本大师在此,你还不速速离去!”

    宋春莲一下子懵了,但看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怀抱中的婴儿却是越哭越凶,那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睛,仿佛怨恨地瞪着我,宋春莲颤声问我,这咋办啊?

    我依旧没有理她,而是转身就从供桌上取出一道灵符,对着婴儿的额头就拍了下去,只听到婴儿“哇”的一声,哭声顿时停了下来。

    再看婴儿,此时小嘴儿嘟了嘟,似乎着急吃乳,而小家伙的面色,也逐渐变得红润起来,双眼黑白分明,精神头儿十足。

    “啊?治好啦?谢谢陈大师谢谢陈大师!”宋春莲惊喜地看了看婴儿,就要对我下跪磕头。

    不过,我哪里会让她下跪呀,忙一把将她扶住,然后对她说:“先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们家惹上的问题大了去了,我刚才只是用灵符赶走了那个鬼婴的怨魂,现在你孩子的体内仅仅剩下七魄,却无主魂,也就是说,如果再没有主魂入住他的体内,他长大也只会变成白痴!”

    “只剩下七魄?大师,你说的我不太明白,这孩子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并不像是傻孩子啊?”宋春莲刚刚的惊喜顷刻一扫而空,换之满脸的恐慌。

    我则不以为然地摇头,并告诫她,说现在娃儿太小,并未开智,只知道吃,其他一概不知,等几个月以后,呆滞之相就会慢慢浮现,那鬼婴在你怀孕期间钻入你的腹中,侵占了这孩子的主魂,企图以这孩子的身体投生,现在鬼婴是暂时被我赶跑了,但若是这孩子还没主魂入住体内,不但会引起那鬼婴去而复返,还会引起其他的邪恶鬼魂上他的身。

    宋春莲听到我的话,差点昏过去,没想到娃儿的情况这么严重,当即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让宋春莲不要惊慌,告诉她只要那鬼婴在百日内不会再回来,小孩原本的主魂还是会回来的。

    当下,我便画了一道护身辟邪符,折叠好符纸,将符咒交给宋春莲,然后叮嘱道:“你将此辟邪保命符佩戴在娃娃的身上,用红线穿着一角,挂在娃娃的脖子上,贴身佩戴,可保他百日无虞,百日之内,主魂自然回来。”

    “是,我一定谨记。”宋春莲恭敬地拜谢。

    事情差不多解决完了,这时我就听到屋外又响起了曾支书的声音:“陈二,你媳妇怎么还没出来啊?是不是那个疯子为难你媳妇?我看你还是赶紧进去把你媳妇领出来,那个疯子疯疯傻傻的,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

    “曾支书,你难道忘记了十几二十年前修路的事么?”此时,我将宋春莲送出门外,转头对曾支书冷喝了一声。

    曾支书一见我提起之前修路的事情,顿时就不再言语了,显然也是想起我曾救过他一命。不过我也不想真的驳他面子,其实他也很可怜,听说他的儿子上个月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和他大吵一架,还带着挺着大肚子的媳妇离家出走了,结果曾支书夫妻都气的不行。

    见媳妇宋春莲抱着娃儿出来了,陈二忙迎上前来,看到娃儿竟然像没事了,顿时大喜,然后就跑到我的跟前,一下就跪了下去。

    当晚,陈二夫妻离开后,天色也渐亮了。鬼婴虽然已经驱走了,陈二的孩子主魂在这百日内能否回来,这也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想到宋春莲说陈家祠堂的神牌位都倒了,我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多想,只是让我没有料到的时,就是因为我当晚说了几句曾支书,结果我惹上了大麻烦……

第二百五十一章 鬼上身的支书

    事情是这样的,话说当天亮之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想陈家祠堂怎么神牌位会倒呢?难不成陈家村有大难了?

    虽然在陈家村我已经没有了亲人,爷爷离开了,老村长也死了,但是这再怎么样也是养育我的地方,我怎么能不救呢?所以,我就早早的就去了一趟陈家祠堂。

    到那一看,果然祠堂里的牌位都倒了。这着实让我大惊,忙将牌位扶正,然后用墨线将每个牌位都缠绕起来,这在行当里叫作金线护神,墨斗线是辟邪的,可是驱走对祠堂不利的邪崇。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时,就在我布好墨斗线,在猜想祠堂牌位倒地的原因之时。突然外头就涌来了好多的村民,他们全都拿着家伙什,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将祠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他们这样,我不由一愣,完全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不过我心里也隐隐担心了,因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怒气,好像是要来对付我似的。

    这时候,就有人冲着我骂了起来:“陈二狗,你出来!”

    “对!出来和大家伙儿说个明白,为什么陷害曾支书?!”

    一时间,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向我喊骂着,愤怒的表情难以掩饰,但却没有一个人冲进来。

    “陈二狗,你不在家呆着,跑来祠堂,难道要破坏咱们村子的风水命脉吗?”牛半仙儿左右看了一眼村民们,似乎底气十足地质问道。

    我扫了一眼站在大门前的村民们,以及领头的牛半仙儿,心里很是莫名其妙,甚至是一头雾水。我说:“李二牛,祠堂的风水本来就被破了,难道你昨晚没有看到吗?现在居然煽动村民们对付我,你可真是丢尽了阴阳行当的脸面!”

    “你,你胡说!我哪里有煽动村民,这都是你养的小鬼缠上了曾支书,曾支书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呢,不相信我让人把他抬过来和你对质!”牛半仙儿颤声回应着我的话,急忙扭头招呼人去抬老村长。

    这时,我瞟到陈二也在其中,不过他却并不是来对我发愤的,而是显得很焦急无奈。

    看到他,于是我就把他叫了起来,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二很担心着急的说出大事了,曾支书出事说糊话了。然后,就将今早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今日清晨,村民们吃着早饭,大家伙儿聚在村头吧唧吧唧的说着闲话,而闲话的主题,正是被他们传说的疯了的我,在昨晚一夜之间竟然不疯了,而且还有了我爷爷一样的本事。

    事情自然是说我救好了陈二的娃儿,可是就在大家说着昨晚上我救人的事儿呢,突然曾支书的老婆三婶跑了出来,喊着救命,叫大家伙儿去帮帮忙,说他们家老头子卧床不起了!

    大家吓了一跳,问三婶儿这是怎么了?大家纷纷关心地询问。

    三婶儿一边哭一边领着村民们进院子,说:“你们快进去看看吧,老头子睁着两个眼珠子,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兴许是中邪,呜呜呜……可千万别出什么大事啊……这让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活……”

    果然,当村民们见到躺在床上张着嘴瞪着眼的曾支书时,皆是惊呆了,村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上前喊曾支书,问你这是怎么了?还能说话不?

    “有鬼!有鬼要杀我!李三妹家来的鬼!啊!!”哪知曾支书见到村民们,急忙躲进被窝里,浑身颤抖着大叫起来。

    “支书,你看清楚,我们不是鬼,我是天良啊!”

    “支书,我是顺子,你快看看我!”

    “支书,我是……”

    当村民们一个个在曾支书跟前报出自己的名字后,老村长突然露出个脑袋,满脸惊恐的说陈二狗家养的鬼要杀他。

    大家一看,都说曾支书是不是疯了啊?不过听到他口口声声说我家的鬼要来杀他,大家就想是不是我家真的养了鬼,是鬼婆?

    经过一番讨论,村民们皆是觉得应该先请牛半仙儿过来给曾支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兴许牛半仙儿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商量过后,村民们也不打算再吃早饭了,直接让人去找牛半仙儿来。

    曾支书一直为村民们忙活大事小事,现在他家有事,谁还有心思干其他的活计,都跑来关心他,这次无论是谁把他害成这样,都将得到大家的谴责和惩处!

    约莫半晌午,牛半仙儿请来了,一看曾支书的情部,便说曾支书的情况很严重!

    听到牛半仙儿这么一句,村民们一下子慌了神,纷纷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曾支书会变成这样。

    牛半仙儿就说:“昨晚曾支书是不是去了陈二狗家?”

    “对啊!昨晚曾支书陪着陈二哥两口子一起去了陈二狗家,回来后就变成这样了,二牛,老头子是不是真被那陈二狗下了什么道道啊?”三婶儿接了牛半仙儿的话茬子吓得脸色惨白。

    牛半仙儿一拍床铺,叹息一声:“那这就坏了,陈二狗整天一个人嘀嘀咕咕,其实是在和鬼神打交道,他家里若是养鬼也不稀奇,兴许是曾支书身子骨弱,昨晚回来的时候招惹了陈二狗家养的鬼,被缠上了!”

    就在这时,大家就问陈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二是个老实人,就把昨晚上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说当时因为曾支书说话太难听了,所以就没有进去我家,只有他媳妇宋春莲进去了我屋里。

    牛半仙儿一听,就说:“你看看,陈二狗如果是个随和的人,应该不排斥别人进他的屋子,单单从他这个怪脾气上看,他也是个不好惹的人,一定是曾支书对他不敬,他心生怨恨,所以了养的鬼就出来缠曾支书,毕竟你们两口子被陈二狗管了事儿,他应该觉得你们兴许会念他的好,所以没让鬼缠你们家,却跑来缠上了曾支书,这个陈二狗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看陈二狗就不是什么阴阳先生,应该是个神棍!”村民们恼怒之极地骂起了我。

    接下来就有人说要去找我算账,这么一起哄,村民们纷纷表示一定要找我问个明白,大不了一把火烧了我的房子,把我从陈家村赶出去!就这样,村民们纷纷冲出了房门,拿铁锹的拿铁锹,摘压井杆子的摘压井杆子,还有扛着木桩的,拿什么的都有,这才有了这么一出兴师问罪的大戏!

    说到这里,陈二很自责的向我道谦,说都是因为帮了他们家,所以才招来这么大的祸事。

    我自然不会生陈二的气,这都是那牛半仙搞出来的事,满嘴糊言的说是我害的曾支书。

    就在这时,有眼睛亮的人就指着人群后方说:“曾支书已经在他老婆的搀扶下走来了。”

    曾支书一来,大家就纷纷让开,曾支书指着我就骂道:“这个疯子,居然躲在咱们陈家村的祠堂内,还有,你们看那些黑色的丝线是什么东西?把咱们的祖先神位都缠上了,快把这个疯子赶出祠堂,不能让他亵渎了咱们祠堂的祖先!”曾支书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脸冷漠,随即招呼村民们冲进来驱赶我离开。

    在曾支书的招呼下,不少村民似乎有着莫大的勇气,纷纷冲进院子里,而牛半仙儿也搀扶着曾支书走了进来。

    见到曾支书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便皱起了眉头,我明明没有养什么小鬼,更没有害曾支书,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放小鬼缠他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却也让我觉得陈家村的事并不简单。

    不怕事来,就怕事不来,既然祸事临门,就说明化解这场劫数的时间也快到了!

    想罢,抬头看了一眼曾支书,他的确一脸病殃殃的样子,不过他的身上并没有半点阴气,只是气血虚耗的迹象。显然他没有被鬼缠,也没有被鬼上身,那么他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应当就是故意的了。只是我一时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对付我呢?难道就因为昨晚我说了他几句,他就记仇于我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三长两短

    不过,此时的我自然也不会让他们错怪我,我冷声说:“你们不要听这个老东西胡说八道,我陈二狗就算疯,也不会拿咱们陈家村的祖先神位开玩笑,咱们祠堂正遭受恶鬼煞气的冲撞,一旦祖先神位倒下,会严重影响陈家村所有人的家运,你们不会想让自己家的家运不顺吧?陈二哥家出现的情况,你们想必比我清楚,刚出生的娃儿是鬼婴附体,现在我正在寻找那个鬼婴的下落,帮陈家村除掉这个恶鬼的侵害,你们在没有弄清楚情况前,千万不要相信曾支书和牛半仙的煽动,或许他们就是幕后黑手!”

    “你你,你胡说!”曾支书一听我的话,顿时着急地跳了一下,指着我大声谩骂起来:“我身为一村之长,这么多年为陈家村的贡献大家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不错!我们正是十分尊敬曾支书的为人,才称呼曾支书为老支书,全村的人都知道支书的好,昨晚还陪着陈二哥两口子东奔西跑的为娃儿救命,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陈天良和陈顺走到曾支书的面前,陈天良拍着胸脯为曾支书鸣不平。

    “是啊,天良说的没错,昨晚曾支书还陪着陈二两口子去找你了呢,结果曾支书回来就被鬼缠上了,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们大家伙儿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是你养的小鬼对曾支书下手,你可真是个鬼神棍,快滚出祠堂,我们不允许你呆在祠堂!”人群有个人义愤填膺地附和着陈天良的话。

    “曾支书根本就没有被小鬼缠,我也懒得管你们那些破事,现在我要保住陈家村的祠堂不被恶鬼煞气冲撞,等陈家祠堂的灾化解了,我自然不会留在村中!”我听完村民们说来说去,不耐烦地回了一声。如今,我突然感觉自己真的无容身之地,或许四海为家来的更加痛快。

    曾支书则更加恼怒地让村民们赶我走,别说等以后,就是半天都不能留我在这里,特别是说我还弄些黑丝线缠着祖先们的神位,得赶紧把我弄的那些道道都撤掉,不然陈家村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大乱子!

    村民们立刻上前来驱赶我,就在这时,陈二从大门外冲了进来,挤开人群,来到曾支书面前,着急地求情说:“支书,陈二狗的确治好了我家娃儿的怪病,不管他是神棍也好,阴阳先生也罢,万一他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把他赶走了,村里若再出事可怎么办啊?”

    曾支书冷冷地斥责陈二,你家娃儿说不定根本就没病,陈二狗兴许是瞎蒙的,现在他占着李村的祠堂,不知道居心是好是坏,都不能留他在这里,并命令村民们快点冲进去赶走我!

    “支书!不能啊……”陈二忽然伸开双臂拦住村民们,并着急地说:“我来的时候,我家媳妇就说,陈二狗帮了我们家,我们不能知恩不图报,我们夫妻俩可以证明陈二狗对大家伙儿没有恶意,就给他几天的时间,过了几天再计较也不迟啊!”

    “不行!你们两口子得到了陈二狗的好处,说不定这是他的阴谋,就想让你们两口子拦住我们,快!冲进去赶走陈二狗!”曾支书愤怒地抬脚踹开陈二,招呼村民们赶紧冲进来。

    “支书……”陈二踉跄着退后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支书的面前,这下,一下子惊住了所有村民们,大家纷纷停下,一脸震惊地看着陈二,不明白他为什么跪下了,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一个大老爷们这么一跪,要不是有重大的说头,那就是疯了。

    说实话,我也很惊讶陈二会这般替我求情,要知道万一这事要真是我害了村民,他也就别想在村里呆了。

    “陈二,你这是干什么啊?”曾支书总算消减了不少戾气,轻叹着走上前要扶起陈二。

    “支书,求求你,求求你就给陈二狗几天的时间吧,我陈二可以拿命保证,如果他这几天再害村民们,我就死在大家面前!”陈二情绪激动地抓起一块半截砖块,作势往脑袋上砸,村民们顿时慌了神,纷纷向后退走。

    “唉!陈二,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这么做也都是为了村民们着想,你居然拿命来威胁大家,大家不要怕,陈二兴许是被陈二狗的小鬼迷住了,快把他拉开,我们一定要把陈二狗赶走!”曾支书深深地叹了一声,但还是坚决地招呼村民们赶走我。

    我冷眼的看着曾支书,越看越觉得看不透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说这些谎话来把我赶走呢?难道我防碍了他什么吗?

    不过这时却没人敢动了,因为很多人都害怕万一冲进去赶我,陈二真的用砖块把自己砸死,那这场人命案,究竟落到谁的头上呢?

    陈天良和陈顺相视一眼,立刻上前来劝慰曾支书,说陈二是个老实人,有他作保,就先放过我。

    “你们……”曾支书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村民们,随即气呼呼地转身走出了祠堂的院子。

    牛半仙儿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我,冷哼一声,也走了出去,村民们见曾支书和牛半仙儿都走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大家纷纷走出了祠堂,只留下泪流满面的陈二。

    看到陈二为我解了围,我也算松口气,如今祠堂牌位倒了,显然陈家村要出大灾,若是我真的被赶走了,可就得出大事了,这可就不是一条两条人命的事了。好在陈二知恩图报,这倒让我很是感动。

    “陈二哥,我有话和你说。”我微笑着招呼陈二进祠堂说话。

    陈二慌忙扔掉砖块,来到祠堂恭敬地问:“陈大师,我已经把他们赶回去了,您放心的在村里待着,这两天我什么也不干,就帮您守着,他们再敢来赶走你,我和他们拼命!”

    “现在陈村的问题很严重,不要再管这些小事了,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请你去办,不知道你行不行?”我郑重地问。

    “什么事情?大师尽管说,我连命都能豁出去,还怕什么困难吗?”陈二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完成我交代的事情。

    “嗯,你现在马上去寻找曾支书的儿子和儿媳,上个月他们夫妻两个和支书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当时支书的儿媳好像已经怀孕几个月,挺着大肚子,可是走的时候我却听村里人说他家媳妇没有了肚子,我要你确定这事是不是真的。”我说道。

    陈二突然懵了,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去寻找支书儿子那两口子啊?他老爹闹事,和他们两口子有什么关系呢?而且还是确认他的媳妇是否还怀有孩子?

    我让陈二不要管那么多,一定要办好这件事,最好就是把支书儿子儿媳两个带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在这两天之内解决干净,不然陈家村难免还有其他人家出现灾劫,到那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二似乎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还是答应了我,表示马上离开陈村,去打听并寻找曾支书儿子夫妻两个。

    送走了陈二,我也是一脸的凝重,或许大家也要问了,为何要让陈二去寻支书的儿子呢?

    其实我也是胡猜的,因为支书明显没有撞邪,而是故意要逼我离开,显然他是有什么目地的。如今,村里出现了鬼婴,而支书的儿媳明明肚子很大了,可最后村里人为什么又说她的肚子没了呢?我心里不得不去猜想,会不会这鬼婴就是支书家有关。

    陈二也离开了,我拿出三支香点燃,然后向着天拜了拜,再转回身向着祠堂列位祖先神位拜了拜,并把香火插入香炉,剩下的时间里,我静静地盯着香火,半个小时后,我突然脸色大变。

    香火居然烧着烧着,烧成了“破败香”,所谓破败香,俗称两短一长香,也就是所谓的三长两短。家中出此香,必然有人丧,宗祠中出此香,更是代表有大灾,我用二指掐着香拿了出来,静静地看着香火,只见香火飘起的烟气缓缓向着一个方向散开,这个方向,正是东南方向,难道破败之地在东南方向?

    我当下就拿着香火走出了祠堂,朝东南方寻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倒运棺

    走出了陈家村祠堂,两根短香不一会儿便烧尽,只剩下那根长香还在燃烧,但香火上面的烟气一旦升起,便迅速消散,根本无法确定具体的地点,我一直向前走了一段路,直到最后一根香火也烧尽,仍然没有找到什么明显的地点。     若是再往东南方向走,就是山区了,我扭头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经是临近傍晚,为了找到香火指引的破败之地,已经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不过此时距离陈家村祠堂还不算远,我寻找时,并非直走,而是左右来回踅摸,直走也就是三里多的路就能回去。

    但还是找不到香火指引的地方,我还是无法放心下来,破败香是一种非常明显的凶象,非但有人凶死,而且还是凶葬,凶葬凶死,其怨气无法估量,首先冲撞的就是村子里的祠堂,因为全村人都是依靠祠堂内的列位祖先荫庇,若是祠堂被凶死之人的怨气冲撞到,那么村子里的村民们紧接着就会有凶事发生!

    但我很清楚,这段时间李村一直没有人死,怎么可能会出现凶死凶葬的情况,而且直冲祠堂而去,分明就是要破坏祠堂的风水。

    这么做唯一的好处,就在凶死的人家,阴阳行当里有句话,有冲就有和,既然祠堂的风水气脉被冲煞,那么凶死的人家会享用整个村子的风水命脉,好一家而坏所有人家,布置这种门道的人简直太恶毒了!

    但眼下还不知道这个凶死的人是谁,到底是谁家出了凶死之人,而没有说出去呢?

    又是谁故意破坏陈家村的风水命脉?造成陈二家的娃儿被鬼婴入胎投生,鬼婴……想起鬼婴,我的脸色更加凝重,我很担心,很担心自己想到的一切,会变成真的。

    只可惜村民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再加上他们本来就排斥我,我纵然提前解释,恐怕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先把这场灾劫化解,村民们若是领情倒还罢了,若是不领情,那就继续在他们的面前当个疯子吧。既然行善事改天命,自然行的是自己的心,而非它人的恩。

    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些称谓,无论是神棍,还是阴阳先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哪里还在乎这一些。

    天色逐渐变暗,我来到了一片山坳之中,这些山几乎没什么名字,因为山很小,但几座小山头连在一起,倒也占地不少,四周尽是荒草和坑坑洼洼的水沟,自然也没有村民们来这里耕种,方圆几里之内,荒芜一人。

    由于天色越发黑暗下来,我不小心被一块乱石绊了一脚,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我踉跄着稳住了身子,但随身带着的黄布袋,却是摔落在地。

    里面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也都散落在地上。

    我慌忙蹲下身子去捡,但刚捡了几样,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地面,竖立着一个尖锐的棱角,而这种棱角,很是奇特,并不像是石头,整整齐齐的,石头再怎么整齐,还不会像是被刀削的一样齐整尖锐!

    当我来到跟前时,伸手扒拉了一下地面,惊愕地叫了出声:“这是棺材?!”

    果不其然,我快速扒开地面,一个大小不过四尺左右的小棺材模样,逐渐显露出来,而我的脸色,也逐渐的凝重无比。

    因为这个小棺材的模样,实在是和普通的棺材大大的不同,普通棺材一般都是圆头方脚,代表天地,天圆地方之意,而这个小棺材,长约四尺余,宽却无法比喻,因为这个棺材的头和脚,是非常不对称的。

    头是尖锐的三角直头,脚是四方脚,李三妹顺着棺材尖头的指向,缓缓看去,不免震惊地皱起眉头,因为这棺材的朝向不是别处,正是我家村的祠堂正门。

    “倒运棺?!”我冷声念叨。

    所谓棺材棺材,寓意升官发财,老人下葬之后,庇佑子孙能够多福多寿,升官发财,无论哪一样,都是寓意吉祥的方面,而眼下的这个尖头小棺材,任何一样,都是诡异古怪的凶煞之象。

    陈家村的祠堂掌管着整个村子的风水命脉,主所有村民们的吉凶大运,倒运棺,冲破李村的风水命脉,而倒转回来,将所有的运道,全部聚集在这个棺材之中,也就是说,这个棺材内的人是哪一家的,哪一家在世的人就会变得大富大贵,享用李村所有的风水命脉。

    那么其他人,不但运道大落,还会遭受各自祸事临门。

    而且,如果这棺材之中的尸体有怨气,那么尸体的鬼魂,便会成为怨鬼,不断侵扰其它村民,直到让他们家破人亡,运道彻底败退,这种做法是阴阳行当内的大忌,也是十分卑劣的投机取巧之法,让人极为不耻的行为!

    但会是谁埋下了这个棺材,这个棺材里面,又是谁呢?

    我刚欲打开棺材盖子,但突然不小心被盖子上的一个尖刺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我惊愕地看了看棺材盖子,由于刚才太过急促,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现在看仔细后,不免惊呼出声:“尸血钉?”

    而且我发现,这尸血钉是反着钉在上面的,钉尖在上,钉帽在下面,所以我触手就被顶尖划破了手指。

    至于我为什么一看这钉子就念出了尸血钉,其实尸血钉与其它棺材钉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由于尸血钉的来源非常的奇特,要从死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死人棺材中,取下棺材座上的十三枚钉子,这些钉子在棺材的底座,吸收了尸体四十九天的尸气,用这种钉子,再浸泡在死人血之中同样的天数四十九天,便会变成凝煞聚气的尸血钉。

    尤其是用这种钉子,不能正着打进去,而钉子的尖头会将血煞冲进新棺材内的死人体内,若是反着钉,不但不会对棺材内的死人有害,还会不断聚集阴气,增加这个棺材的邪煞之气!

    只是会这种门道的人世上很难找到几个,因为这些禁术,都是风水行当和阴阳行当的东西,而村里没有谁懂。

    原本我怀疑是牛半仙儿搞的鬼,他容不下我出了名,陈家村周遭,恐怕就没有他牛半仙儿的立足之地了,但现在看到尸血钉后,我坚信这些古怪之极的门道,并非出自牛半仙儿之手,因为他就是一个装神弄鬼的神棍,没半点本事。

    想到这里,我开始琢磨怎么打开棺材盖子,可这次来并没带什么别的东西,若是有一把铁锤就好了,就在这时,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看向自己的手指,刚刚被那尸血钉划破的地方,竟然变成了漆黑之色,用力挤了一下,竟然冒出了黑色的血液!

    我大惊,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好毒的尸血钉!

    当下我就想起身离开,可是接着我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我不知道晕迷了多久,只知道当我缓缓睁开双眼时,已是天黑了。艰难地爬起身子,四下里看了一眼,顿觉头晕目眩,似乎远处有着点点火光映射过来,仔细看去,却怎么也看不清,我怕被人破坏这一切,因为普通人想破也破不了,反而会被这邪恶的棺材煞气冲撞而死,尤其是村民们,我很担心他们有个什么闪失。

    但还未等我掩埋好棺材,只见那些火光已经临近。

    “好你个神棍,现在我们终于抓到你在害人,还在掩埋什么东西,大家伙儿看看,这就是他害人的技俩,村里面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搞的鬼!”说的人很熟悉,甚至早上还听过他的声音,这个人就是曾支书。

    这是个骗局,我恍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突然隐隐感沉曾支书是故意带着人来的。

    “大家不要听支书乱说,我也是刚到这里不久,这里面的棺材不是我埋的,更不是我要害大家!”我的身子晃了晃,刚才中的尸血钉之毒,还未清除,头脑仍然不断的眩晕。

    “大家伙儿听听,这个害人的家伙如果不是害我们村的人,他是怎么知道这下面埋着的是一个棺材?这分明就是他埋在地下,破坏我们陈村祠堂风水的人!”曾支书和早上那个病殃殃的样子完全不同,此时的他精神抖擞,特别是指责我的这几句话,中气十足……--15459487285846657503+dliineda+250-->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遭难

    “支书,陈二狗陷害咱们村子,抓住了他,咱们村子是不是就没事了?”

    “是啊!我们也非常担心这个人再害人……”

    “有我牛半仙儿在,陈家村的天不会塌下来!”

    迷迷糊糊地恢复知觉,我瞬间听到四周传来一阵阵乱哄哄的吵闹声音,像是村民们在争论如何处置我,我艰难地睁开双眼,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村民们捆绑在陈家村祠堂的大门口一棵树的树干上面。

    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沉重且疼痛难忍,此时的天色已经大亮,而四周,的确是陈家村所有的村民们,都围拢过来,对着自己指指点点,不乏有人说出恶意中伤的话,更有者直接骂起了“害人精”、“妖道”等等难以入耳的话语,听着村民们的谩骂,我默不作声,扭头看向站在村民们前面的曾支书和牛半仙儿。

    他们两个也是一脸冰冷的注视着我,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似乎牛半仙儿在煽动村民们,不让村民们相信我,而他在村民们之中的声望,似乎也越来越高。

    曾支书看到我醒来,当即招呼村民们:“大家伙儿说说!怎么处置这个人?!”

    “不要让他留在陈家村!”村民们顿时热血沸腾地喊叫着,已然把内心的愤怒都牵扯到了我的身上。

    但我此时此刻并不在意这些,而是担心他们去碰触那个棺材,我问道:“那个棺材呢?棺材在哪?”

    “哼!你这个妖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那个棺材,难道你害我们村民们的心还不死吗?告诉你也没事,我已经让几个人去把棺材挖出来了,待会儿把棺材盖子打开,让你无话可说!”牛半仙儿信誓旦旦地指着我,冷声说道。

    “牛半仙儿,你什么时候让人去挖棺材的?我怎么不知道啊?”突然,曾支书一脸惊愕地问向牛半仙儿。

    “哦,这都是我们阴阳行当的事儿,支书你虽然是一村之长,但也是个外行人,和你说你也不懂,我早上就让人去了,不过现在还没回来,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牛半仙儿笑着和曾支书说,并扭头向着那几座小山头扫了一眼。

    “那棺材是凶物,对咱们陈村不吉利,倒不如直接就地烧了算了,你干嘛还让人挖出来啊!”曾支书脸色难看地责怪了牛半仙儿一顿,随即转身招呼两个庄稼汉子,让他们赶紧去通知挖棺材的人,随地把棺材烧化,不要留任何痕迹。

    这时,牛半仙儿的脸色,逐渐变得诧异起来,他深深地看着曾支却是言辞闪烁,不敢和他对视,牛半仙儿随后又看向我,伸手抓了抓下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曾支书即刻站出来,表示赞同村民们的意见,说不能容我留在村里了。

    但就在这时,远处去招呼人烧化棺材的庄稼汉子跑回来了,而且是边跑边大声喊:“支不好啦!出大事了!”

    曾支书面色一惊,却没有动身迎上去,倒是牛半仙儿快几步走到跟前,急问:“怎么了?!”

    “棺材那边出事了,早上去挖棺材的几个人都……都口吐白沫昏晕过去啦!”回来报信儿的庄稼汉子拍着大腿叹声说。

    “死,死了?”这次倒是曾支书先开了口,与此同时,曾支书和牛半仙儿齐刷刷地看向我。

    “反正是快没气了!”那个报信的人也说不清楚那几个挖棺材的人到底死了没死。

    而村民们也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几步,生怕和我离的近了也会和那几个挖棺材的人一样死掉。

    “是你害死了他们!”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其他村民们顿时附和,一致把矛头指向我,我此刻更是脸色惨白,倒不是因为村民们诬陷我,而是可怜那几个送命的村民,他们本不会出事的,但却因为盲目的听从牛半仙儿的安排,而去挖棺材有了这性命之忧。

    场内的情况一发不可收拾,有几个妇女顿时哭声震天地瘫倒在地上,声称那些挖棺材的人里面,有她家男人,现在人死了,让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都是你让他们去挖棺材,才闹到这种地步!”曾支书低声训斥了牛半仙儿一顿。

    “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牛半仙儿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老脸憋得通红,却无言以对。

    “挖棺材的人,有几个人?”事关人命,我也顾不了他们错怪我了,忙问道。

    “八个!”牛半仙儿本能地回应一声,村民们也不明白牛半仙儿此时居然对我这么客气,我问什么他立刻回答。

    “八个人……众阳压孤阴,或许那几个人还不一定会死,如果你们现在放开我,或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我盯着那几个哭喊不停的妇女,急忙说道。

    那几个女人顿时止住哭声,急忙站起身擦掉眼泪,慌忙上前来要给我松开绳子,但曾支书却闪身挡住了她们,并骂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人都可能死了,难道你们相信一个妖道说的话吗?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救活已经要死了的人?!”

    “曾支书,可是他刚才说……”

    其中有个妇女哽咽着反驳,但看到老村长冷冷的眼神,她们也都不敢上前了。

    曾支书顿时又说了几句狠话,谁要是敢放了陈二狗,若是家里再死人出事,就不要再哭天抹泪儿,有什么苦果都得自己咽到肚子里去,这话一说出去,谁还敢给我松绑啊,本来现在家里死了一个人,万一和曾支书说的一样,放了我后,家里再出更大的事情可怎么办?

    谁也不想事情越来越糟,可那几个女人仍然抱着一丝希望,一脸祈求地望着我,似乎这个时候谁能救她们家的男人,她们就信谁!

    既然曾支书不让村民们为我松绑,更不让我去搭救那几个挖棺材的人,村民们就询问曾支书接下来该怎么办,都要死人了,若是棺材的事情还不处理好,以后陈家村可怎么办啊!

    曾支书当即招呼大家回家拿煤油,直接把棺材烧化,兴许就没事了,牛半仙儿听到这里,顿时脸色发绿,苦着脸说:“支书,你这是瞎搞啊!你都不懂阴阳行当里面的事儿,怎么能随便让大家伙儿去烧棺材呢?万一棺材烧了之后事情还没解决怎么办?”

    “你有能耐,你有能耐就不会让他们几个去挖棺材送死了!”曾支书同样大声反驳牛半仙儿。

    没想到穿一条裤子的曾支书和牛半仙儿,竟然在这个时候闹掰,村民们也都看呆了,他们看了看曾支书,又看了看牛半仙儿,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听从谁的安排,曾支书当即招呼人去烧棺材,但牛半仙儿却严肃地阻止。

    “你们都不能去!谁去谁死!”我也大声说。

    村民们一听我这话,顿时不敢动了,谁去谁死,这简直比过去的老人们赌咒都狠,谁也不想送死,当然不敢去。

    但曾支书却是异常的不满,指着村民们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从小大字不识一个的牛半仙的话你们也听,现在居然不听我的话,我是支书,我让你们去你们就得去!

    牛半仙儿没想到曾支书一下子就掀开了他的老底,顿时怒吼着回应:“无论以前的他李二牛如何,现在村民们都不能去,那个棺材真的很邪门,如果没有办法破解其中的门道,谁去谁会死,不会骗大家,一定要相信我牛半仙儿!”

    一时,曾支书竟然和牛半仙儿僵持不下。

    “李二牛,你是怎么了?先前还是非常听我的话,为什么现在反水向着陈二狗说话,他一个妖道的话你也信?”曾支书冷声问牛半仙儿。

    “不,支书,我谁也不信,我只信自己的良心,已经有八个村民出事,不能再有人出事了,陈家村的村民们太可怜了,不能让他们盲目的去送死,阴阳行当里面的门道轻易碰不得啊!”牛半仙儿一脸惭愧地看着那些死了男人的妇女,低声说:“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没用,的确,我仅仅是学了一些卜算和风水术数,对于阴阳行当里面的门道,还是半桶水,现在我恍然醒悟,不能再让你们出事,不能啊……”

    我此时没有闲工夫听牛半仙儿向村民们诉苦道歉,而是大声说道:“现在时间不多了,如果中午过后你们还不放我去救那八个村民,他们很可能熬不过来,必死无疑!”

    “不要听他瞎说!”我的话刚说完,曾支书顿时大声反驳起来,并招呼大家赶紧去烧棺材,但这个时候,村民们却无动于衷了,而看向曾支书的脸色,也齐刷刷地显现微妙的变化,似乎眼前这个老支书,已经不是那个热心肠的老支书了,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脾气暴躁,似乎所有人都没疯,疯的人是他!

    就在这时,村子里传来一声呼喊,嘹亮的呼喊声传来,村民们纷纷扭回头去看,只见来人是陈二。对,他这两天都没出现,就是我叫他去寻找支书的儿子去了。

    此时,陈二的身后,却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两人大家都认识,可不就是曾支书的儿子和儿媳妇么?--15459487285846657503+dliineda+251-->

第二百五十五章 来如此

    曾支书看到儿子儿媳出现的那一刻,脸色瞬间惨白,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双手抱头,村民们张大嘴巴看着曾支书,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求求你别再走歪门邪道了,大不了我和洪妮儿一辈子不要孩子,你和娘都年纪大了,我们夫妻两个情愿侍候你们二老,为你们二老养老送终,爹,求求你收手吧……”突然,曾支书的儿子呼喊着跪在地上,然后一点一点地爬到曾支书的面前。

    “儿啊!爹也不想这样啊……可是爹不想让咱们家断后……呜呜呜……”哪知曾支书痛哭流涕地抱着儿子,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也顾不得仪态,悲痛欲绝地哭了起来。

    牛半仙儿这时微微睁大双眼,他急急地指着曾支书,颤声说:“原来这一切的幕后之人,就是支书你啊!亏我一直敬重你,相信你,没想到差点被你带进沟里去,你你,你可真是丧心病狂了你!”

    听到牛半仙儿的话,村民们顿时惊恐地睁大双眼,就算是傻子,此时此刻,也能看出点什么了。

    看到这里,我心里也大松了口气,心想这事果然被我猜中了。

    此时大家纷纷指责曾支书,质问他为何这么做,要这般害人。曾支书见纸包不住火了,于是后悔的道出了原委。

    原来这件祸事的起因,要从曾支书的儿子儿媳身上说起,曾支书儿子儿媳去年成婚之后,夫妻恩爱,孝敬父母,可谓是人见人喜欢,没多久,儿媳洪妮儿怀上了孩子,一家子人那是欢喜的不得了,但有一次洪妮儿去了对面那几个山头周围割草喂羊,怎料当晚洪妮儿就做了个恶梦,梦见有个浑身漆黑的小娃娃不停的向她爬去,那小娃娃长得尖嘴猴腮,绿眼珠子盯着洪妮儿,可把洪妮儿吓得不轻,她拼命的想跑,但怎么也动不了,直到她看到那个样貌恐怖的小娃娃钻进她的肚子里。

    就这样,洪妮儿接连做一些恶梦,梦里还是那个恐怖的小鬼婴,他声称洪妮儿是他的妈妈,并让洪妮儿给他找吃的,他很饿,如果不找,就把他们全家人都掐死。

    一天的梦比一天的梦可怕恐怖,那个小鬼婴不断的威胁恐吓洪妮儿,而洪妮儿发现,那个小鬼婴的身体也在一天天的长大,而她白天的食欲也奇怪的增加,一天比一天吃的多,把这些恶梦说给老公听,老公只当是洪妮儿怀了孕,胃口大开,没什么事,至于鬼婴的事情,被解释为怀孕的女人都那样,第一次生孩子,整天胡思乱想是正常的。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当家里的一顿饭大部分都进了洪妮儿的肚子里时,老村长终于起疑,其实他怀疑很久了,只是碍于对方是自己的儿媳妇,总不能不让儿媳妇吃饭不是,再说儿媳妇还怀了大孙子呢,吃多少都应该,可她的饭量一天比一天大,这并不像是什么好事了。

    直到有一天深夜,曾支书在睡梦中听到堂屋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像是老鼠啃桌角的声音,开始并没怎么在意,但那种声音越来越大,曾支书立刻冲着堂屋吼了一嗓子,本想吓走老鼠,果然,那个声音没有了,但到了第二天早上,曾支书的儿子大清早的就嚷嚷着让曾支书两口子去看看洪妮儿,说是洪妮儿出事儿了。

    到了儿媳的房间,老两口惊呆了,只见洪妮儿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身子不停的抽搐,嘴里,竟然还有一些香烛的残留物,到了堂屋的柜子内翻开一看,家里存放的那些香和蜡烛,竟然一夜之间被儿媳妇洪妮儿吃完了!

    这事情可不是小事,曾支书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要去找牛半仙儿为儿媳妇看看,但还未走出门口,儿媳妇突然醒了,嚷嚷着肚子饿,让他们赶紧弄吃的。

    一家子人不明所以,为了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也为了家里的香火能够延续下去,老两口哪敢怠慢,赶紧去忙活着做饭。

    白天,儿媳妇依旧正常的吃喝,但到了晚上,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正当曾支书睡得好好的,忽然感觉床边站着人,睁开眼一看,儿媳妇竟然拿着一把菜刀死死地盯着自己,并怒狠狠地说,老东西,如果敢找阴阳行当的先生来驱邪,就杀了你们全家,让你们家断子绝孙!

    曾支书吓坏了,就在这时,儿子那屋里传来了儿媳妇洪妮儿的惨叫声,说是肚子疼,而且在床上疼得翻来覆去,曾支书意识到刚才的一幕是不是做梦,但当他们老两口跑到儿子的屋里面时,竟发现地上有一把菜刀,曾支书确定刚才的一幕是真的发生过!

    看着儿媳妇惨无血色的脸色,还有她越发沉重的呼吸,曾支书立刻拿起地面上的菜刀,冲到床边,大声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洪妮儿的惨叫声顿时消失,但剩下的,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曾支书一家子听到儿媳妇洪妮儿的嘴里,竟然说出了一个娃娃的声音,而且那娃娃的声音尖锐冰冷,说得他们浑身起鸡皮疙瘩,那鬼娃告诉曾支书,他儿媳妇的身体太差,承受不了鬼娃身上的阴气,无法借助他儿媳妇的肚子投生,鬼娃马上就要离开,那么他的儿媳妇也会立刻死去。

    曾支书一家子赶忙跪地求饶,说什么也得保住儿媳妇洪妮儿的命。

    鬼娃就告诉他们,除非再帮它找一户投生的宿主,不但能保住洪妮儿的命,还能让他们家以后多子多孙,大富大贵!

    这话说得曾支书动心了,其实他倒是不希望能得到什么大富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子孙满堂就行了,这也是他最大的心愿,但鬼娃又告诉他,如果不按照鬼娃的吩咐办,即便洪妮儿活过来,以后他们家也不会再有后代,曾支书为了不使家里绝后,只能答应鬼娃的要求。

    鬼娃得寸进尺,逼得曾支书没办法,并教曾支书做一个“倒运局”,把李村祠堂的风水倒转,风水气脉衰败,它就能随意挑选合适的人家借腹投生,而那个倒三角的小棺材里面,装的就是洪妮儿腹中的死婴,也是鬼娃的依附之所。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顿时呆若木鸡,大家都没想到陈家村接连发生的这些祸事,都是因为曾支书家的鬼婴而出。

    陈二听完,更是愤怒之极地冲到曾支书面前,一巴掌甩在曾支书的脸上,说他老糊涂,竟然帮着一个邪恶的小鬼陷害陈家村所有村民,而且陈二的媳妇宋春莲肚子里出现的鬼婴,也是因为曾支书弄的倒运棺,原本陈村的村民们都可以平平安安。

    随后,陈二上前来为我松了绑,有些村民们也自发地前来帮忙。虽然我也很恨曾支书如此来害大家,但我没有时间管这些事情,仰头看了看天色,于是对大家说:“时间不多了,快去棺材那里,那几个人兴许还有救!”

    那些哭泣的妇女一听自家男人还有救,当即簇拥着我急急前往……

    众人匆匆与我来到棺材前,只见棺材已经挖出了一半,而上面的尸血钉也都是那么的刺眼,反钉在棺材盖子上,而四面,东倒西歪的是八个庄稼汉子,手里有锄头和铁锹,果然是口吐白沫,面色乌青,双眼瞪得跟牛眼那么大,十分吓人!

    那几个男人的媳妇都趴在边上哭,而被其他村民们带来的曾支书,却是一脸痛苦地看着他们,一时间,不敢再说半个字。

    我从布袋中拿出香,对陈二他们吩咐道:“围绕棺材点四十九根香!”

    “嗯。”陈二哥应承一声,急忙数了四十九根香点燃,围绕着棺材插了一圈。

    我随即说:“尸血钉主阴,凝聚邪煞之用,要打开棺材,就必须先破尸血钉,并把里面的死婴,用桃木枝烧化,那鬼婴才能死,但破尸血钉,也不是那么容易,你们之中,谁还是童子身的,站出来!”

    众人一下子懵了,有的老男人急忙后退,并和自己的媳妇站在一起,当然,剩下的就只有年轻男子,但还有一大部分都脸红脖子粗地低下头,默默地退到一边,只剩下五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还憋得满脸通红地留在原地。

    “你们几个之中,常年多病者,初知人事者,也退后!”我严肃地说。

    瞬间又有四个年轻人退后,只剩下一个还留在原地,留下来的似乎满脸激动,我看了看他,示意他近前来,并拿出一根银针,让他伸出左手,刺破了他左手的中指,年轻人顿时疼得喘大气,而其他人看在眼里,也一脸的庆幸。

    “用你手指上的血,滴在每一个尸血钉上面,切记不要遗漏!”我说着,又看了看那些香火,并让他在香火烧完之前就把所有的尸血钉,都滴一遍鲜血。

    说起为什么用这个方法才能破尸血钉,是因为童子身的人,周身阳气炽盛,而左手为阳,乃至阳之血,破除阴邪之极的尸血钉,必须用这至阳之血才能凑效,那些香火是荡秽所用,烟气缭绕之处,可阻隔阴邪的煞气蔓延出来,也能保证上前滴血的年轻人不至于和那八个人一样冲撞到煞气。

第二百五十六章 黑洞

    待所有的尸血钉都滴完了至阳之血,我立刻拿出一个小空碗出来,让他再滴几滴在碗内,并倒上墨水,用毛笔搅拌了一下,并让众人赶紧把那八个即将断气的人抬过来,一字排开。

    我拿出毛笔沾了沾血墨,并点在他们各自的眉心上面,口中急急念颂:“一点神光入凡体,五雷阳神定玄机,一定三魂永不散,二定七魄归五脏,三定邪祟速速退,敢有不服尽灭亡!”

    点完八个人的眉心,我就转身对大家说:“没事了,很快就会醒来了。”

    果然,不久之后,那八个人真的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皆是诧异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哭他们的几个妇女,也都破涕为笑,纷纷向我磕头,声称感谢大师的救命大恩!

    曾被曾支书命令绑过我的几个人,此时正满脸愧疚不安地低着头,我没有理会他们,转身看着眼下的棺材,并告诉众人,一旦香火燃尽,就可以砸开棺材盖子,那些尸血钉已经被至阳之血破尽,再也不会危害村民们了。

    陈二率先提着铁锹砸向棺材,其他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的拿着家伙什上前帮忙。棺材盖子很快就打开了,里面顿时传出一股子浓烈的腐臭味道,村民们纷纷向后退,并捏着鼻子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而众人身后的曾支书儿媳妇,却是突然痛哭失声,因为那里面的死婴,就是她的孩子。现在看到棺材打开,他们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人,还有对自己的孩子的一种不舍和深深的愧疚。

    棺材内,一张很小的草席,包裹着一个死婴,虽然众人看不到草席里面的死婴,但从流出的尸水不难想到,那死婴已经腐化了,不少人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往棺材内看,我让人准备桃木枝,然后拿起小树棍走到棺材跟前,轻轻挑开草席,这一刻,所有人皆是齐刷刷地扭回头,不敢看接下来恐怖的一幕!

    树棍掀开了草席,我顿时脸色一惊,只见那死婴身上的皮肤乌青一片,而脸上似乎布满了黑色的血丝,而那双眼睛,竟然也是睁开的,死死地盯着我,要说刚出生的婴儿是不睁眼的,再说这个死婴根本不够月份。

    我心中疑惑,怎么死婴的尸体完好无损的保存着呢?怎么会这样?

    这一幕有些恐怖,在我看到死婴的面容时,似乎心里听到了死婴嘴里发出的哇哇笑声,我知道这死婴还想挣扎,于是忙对村民喊道:“快用桃木枝烧化死婴,快!”

    陈二赶忙往棺材内扔桃木枝,并开始点火,但点了一会儿,火却怎么也点不着,急得汗都出来了。

    正当我觉得这事透着古怪的时候,陈二突然又说点着了点着了,可是刚把火苗扔进棺材内,顿时窜起一团火焰,将整个棺材都烧在里面,但棺材跟前,还站着陈二,我急忙去拽陈二,但这时棺材忽然像是炸开了似的,“砰”的一声碎裂,然后紧跟着呼啦一下消失了,而我即将抓住的陈二也跟着棺材没了。

    说是没了,消失了,都不对,准确的说,是棺材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窟窿,不知是什么把棺材连同陈二,一同卷了进去露出了一个井口那么大的洞。

    众人都吓呆了,惊慌失措的想跑,但见我没动,大家也没敢动,而曾支书这时走到跟前,震惊地表示他当初按照鬼婴的吩咐弄这么个倒运棺,并没有见过下面有这么大的洞啊!

    “你敢肯定当初埋棺材的时候里面没有洞窟?”我盯着曾支书问,同时心里已是心急如焚,显然陈二要出大事了。

    “我……我也不敢确定,因为当时是大半夜,天很黑,而且我当时害怕极了,只想赶紧埋完了就回去。”曾支书一下子又不敢确定了。

    我忙问道:“那这个地点,就是鬼婴让你埋的地点吗?”

    见曾支书点头应承,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下面怎么还会有个洞窟呢?而且这个洞窟通往什么地方?

    一连串的疑问瞬间涌上心头,我竟也想不通了。原本棺材已经顺利打开,只要将鬼婴烧了就万事大吉,可是事情却突然莫名其妙的急转直下,让我措手不及。

    想到陈二这么好的人竟然出了事,我心里就十分的难过,也带着几分自责。心中知道他是凶多吉少了。

    村民们皆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都将视线投在我的身上,正所谓救人要紧,我忙对曾支书说:“去砍九根柳木桩子来,另外抓三只白色的鸡仔,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留三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曾支书连连点头,但一回头,还没开口,村民们却是对他爱答不理的,倒是爱管事儿的陈天良和陈顺走了出来,表示马上去砍柳木桩子,抓鸡的人也表示马上去抓鸡,剩余的都回家去了,几乎没有人再理会曾支书,曾支书尴尬地低下头,不停的唉声叹气。

    看到曾支书一脸的悔恨自责,于是我就对他说:“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去找一位屠夫,借把杀猪刀来,待会儿能用得上,如果这次能帮李村挽回这次祸端,相信村民们都会原谅你的。”

    老村长没二话,扭头就走,去借杀猪头。

    天色渐暗,几个庄稼把式和曾支书也都赶来了,现场只有五个人,我,三个庄稼把式,曾支书,我让庄稼把式把柳木桩子围绕着地下洞窟钉了一圈,唯独留出一个豁口,并让曾支书把那三只白色的鸡仔系在豁口的地方。

    “杀猪刀有凶煞之气,有极强的辟邪之力,你们拿着它,守在这里,直到明天天亮之前,除了我,无论是谁出来,你都要一刀砍下去,记住了吗?”我一脸谨慎地嘱咐着曾支书他们四人。

    “啊?这里面不什么也没有吗?还能有什么从这里面窜出来呢?”曾支书一下子脸色惨白,手臂微微发抖。

    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转回身看向那三个庄稼把式,三个庄稼把式也听愣了,他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见证了我种种作为后,他们现在都深信我的话,分别点头表示应承下来这个活计,准备好了一切,我拿着黄布袋子,跳下了那个洞窟,在大家目瞪口呆之下,钻了进去。

    “二狗,你告诉我的话我都记住了,可你千万别先出来,不然我老眼昏花看错了人把你给砍伤了就罪过大了!”曾支书大声向我嘱咐道。

    “守好出口位置,这比什么都重要。”我回头说了一句,消失在洞窟之中。

    如果有人问我怕不怕,我自然害怕,但是想到陈二被拉进了洞里,我不得不下去救他。

    漆黑的洞窟内,一路都是滑坡,我忍着被山石划伤的疼痛,一路滑到了洞窟之底,刚一落地,只觉空气里顷刻被一股子浓郁的腐臭味道所充斥,这味道,分明就是那死婴的尸水味道,让人作呕。

    洞内阴风阵阵,更让人感到恐惧!

    我从布袋里拿出火柴盒,同时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枯黄的光亮,照亮了四周,这是个极为低矮的洞窟,前面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通道,往上看,曾支书和出口位置都已看不到了,这一路也不知滑了多远多深。

    通道内,滴答滴答的水珠,透着潮湿的气息,再加上让人窒息的腐臭味道,我紧锁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向前走。

    “啊!”

    就在这时,远处的传来一声惨叫,吓得我差点把手中的蜡烛给抖掉,仔细听了听,仿佛还带着一声声无力的求救声音,这是陈二的声音,我惊愕地睁大双眼,没想到陈二还没死,当即快步冲了过去。

    很快,走得近了,似乎能够听到前面的漆黑洞窟内,传出一声声清脆的啃嚼声音,像是嚼鸡骨头的声音,不对,这里面又没鸡肉,怎么会有人嚼鸡骨头呢,只有一个大活人和一具烧了一半的死婴尸体,难道是……

    我的面色越加凝重。

    “救命啊!”忽然,只见昏暗的通道尽头,陈二脸色惨白地伸着手想要跑出来呼救,但他的身子马上又被什么东西拖了回去,看到这里,我飞快地来到跟前,将蜡烛放在一边的石头缝内,闪身来到洞窟跟前,向里面看了看,脸色大惊,只见陈二浑身血迹斑斑地躺在里面,四周什么也没有,但当我抬头看向上面时,竟然看到一个拖着长尾巴的黑影,瘦身尖耳的怪物,双手抱着死婴的腿骨正在津津有味的啃嚼。

    “孽障放肆!你是何鬼,竟敢跑出来为祸百姓!”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棺材会突然掉进洞里来了,竟然是这么个怪物,却不是那个所谓的鬼婴作的怪。因为,如今鬼婴都成了这怪物的食物了。

    “咯吱咯吱……”那个鬼怪模样的东西也不说话,嘴里依旧不停的啃嚼着,似乎那啃嚼的声音就是回答,也似乎在嘲笑我的质问。

    我见对方不说话,于是打开天眼一看,发现眼前这个怪物并不是活物,而是带着浓浓的阴气,显然是个阴邪之物,于是急忙掏出一道驱邪符捏在了手里。

    不多会儿,那黑影模样的怪物扔掉死婴的腿骨,闪身出现在洞口,但它距离我仍然有些距离,仅仅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却不敢上前来。见到这般,我一道灵符对着他砸了过去,灵符直接打在了它的身上,顿时就将那鬼怪打出去几米远,发出一声惨叫,远远地躲在角落之中看着我。

    一将那怪物逼退,我便冲上前去几步,一把将陈二拉了过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造畜

    陈二浑身抽搐着躲到我的身后,我问他有没有事,他摇了摇头,说求我一定要带他出去,他媳妇春莲还在家等着他呢,我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一定能出去的。

    与此同时,我从掏出八面小黄旗,往地上一摆,并念咒布了一个困鬼阵。拿出朱砂,盯着里面的那个鬼怪说:“你这个孽障居然能抓尸体来吃,你究竟是什么来头?如果不好好的和本大师说说,我就用朱砂封住这里的出口,把你永生永世困死在这里!”

    “呜呜呜……呜呜呜……”

    哪知我的话刚落,只听到里面传来那鬼怪失声痛哭的声音,一听这声音,我不禁惊愕地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嗯……呜呜呜……大仙饶命,我本是可怜之人,被陷害成这样,现在成了畜生的模样,大仙饶命……”果然再次听到那鬼怪发出含糊不清的人声。

    “被人陷害成这个模样,难道是造畜之法?”我再次被惊住,我只是听说过这种古老且灭绝人性的巫术,虽然萨满教为巫家一脉,但造畜的邪术,虽自称是巫术,但却不被巫家所承认,形同于民间的方术和术数!

    所谓造畜,是一种流传民间的邪术,这种邪术可以说五花八门,不止一种。

    有的造畜之法,是以美味作诱饵,引诱你吃下去,便会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着他走,这俗称“打絮巴”,江南一带叫“扯絮”。小孩无知,常常受骗上当,深受其害。还有能把人变成牲畜,称为“造畜”。这种巫术江北一带很少见,黄河以南常有。

    关于造畜,本有一个真实的记载,古时,扬州某旅店中,进来一个人,牵着五头驴,顺手拴在马厩下,嘱咐店伙计说:“我一会儿就回来,”并嘱咐:“不要给它们水喝。”说完就出去了。那些驴被太阳晒得暴躁不安,又踢又叫。店主人就把它们牵到阴凉处。驴一见水,挣扎着奔过去,店主就让

    驴饮足。转眼工夫,见驴在地上打滚,尘土飞扬中,立即变成了妇人。店主非常惊异,问那妇人是怎么回事,妇人舌根发硬,说不出话来。店主忙将妇人藏到屋里。一会儿,驴的主人回来了,把牵来的五只羊又拴到院子里。发现驴不见了,便惊慌地询问店主。店主忙上前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饭菜,宽慰说:“你先吃饭,驴马上就来了。”店主出去,让羊饮足水后,一打滚,又全都变成了小孩。于是将此事偷偷地告到郡里。官府立即派人捉拿住那巫士,一顿乱棒便将他打死了。

    “大仙真是好见识,的确是造畜之法,才把我变成这样的。”那鬼怪哽咽着说。

    原来他原本是几十里外刘家沟人士,名叫刘茂庆,三年前,他刚满十八岁,便被家里的父母张罗着说门亲事,要说他刘茂庆长得可是人人都竖大拇指的帅气。

    媒人也尽心,说了隔壁村子长得有模有样的吕家闺女,吕家闺女也都是人人皆知的大美人,家家小伙子都惦记,可刘茂庆的条件好,长得也长,那自然是被人家吕家一眼相中了。

    之后刘茂庆和吕家的闺女见了一面,各自都比较满意对方,双方的父母自然也是皆大欢喜,又是下聘礼又是定婚期的,喜庆事让老人们整天高兴得合不拢嘴,刘茂庆更是觉得自己好运连连,在好友们面前也是得意洋洋。

    有一日,他去一位好友家里玩耍,晚上喝了点酒,晃晃悠悠的往家走,在半路上竟然遇到一个嘤嘤抽泣的女人,细看,竟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长得那个漂亮,简直比吕家的闺女都讨人喜欢,刘茂庆一时竟然也想不到这是哪村的姑娘,怎么从来没见过。

    和姑娘说了说,才知道这个姑娘叫柳媚儿,单单听名字都让刘茂庆有些心猿意马,并打听出柳媚儿就住在三里外的石头庄,但刘茂庆不相信,方圆几个村子他都知道,却从来不知道三里外还有个石头庄的,就问柳媚儿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哭。

    柳媚儿告诉刘茂庆,说家里遭贼惦记了,父母死的早,几十亩地的家业都让她一个弱女子守着,时不时的就会招来贼偷,这不,又有贼偷了她们家,跑到这个方向,她也是追贼来的,结果没追上,还摔倒了。

    刘茂庆看柳媚儿长得漂亮,心生怜爱,就说送柳媚儿回家,到了柳媚儿家一看,不但有石头庄,还真有柳媚儿所说的诺大家业,刘茂庆一时头昏脑涨,贪恋上了柳媚儿的美色,一夜未归,第二夜第三夜,接连七天没有回家,直到第八天,刘茂庆面黄肌瘦,觉得有点扛不住柳媚儿的媚骨柔,就说回家看看去。

    柳媚儿竟也没有挽留,回到家,只见一家子人都急疯了,说是吕家闺女不知在哪听说他刘茂庆贪恋女色,和一个野女人好上了,而且住在人家家里几天几夜都没回来,并把聘礼都给退了,还许给了另外一家有钱人。

    至于是哪个村的,也没说,刘茂庆被父母骂了一顿,心里也不服气,就说你们放心,我指定能给你们带回个漂亮儿媳,于是当晚匆匆忙忙的又去了石头庄。

    当晚,柳媚儿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说是要好好的慰劳慰劳他,刘茂庆高兴,一头失一头得,不得这头得那头,而且这个柳媚儿比吕家闺女漂亮了不知多少倍,以后娶了柳媚儿,还能得到一笔不小的家业,说到哪都赚了。

    哪知刚吃了一碗柳媚儿亲自端上来的热粥,刘茂庆顿时觉得自己变成了大舌头,说不出话来,舌头很硬,喉咙堵,一说话就是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个时候,柳媚儿的屋子里突然来了几个人,而且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刘茂庆吓坏了,连忙问这几个人是干什么的,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猛地跳下板凳,竟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头猪,体态肥壮的小白猪,这时他吓得吱吱呀呀地怪叫,但其中一个汉子已经抓住了他,并让柳媚儿去拿刀,说是杀了他烤乳猪吃,就这样,柳媚儿果真去把菜刀拿来了,连捅了三五刀,被他们杀死了。

    等刘茂庆变成了鬼,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人不人,畜生不畜生的模样,再看屋子里的人,那柳媚儿哪里是什么漂亮的女人,而是一条黑色的大蛇,黑蛇精!

    而其他人,也都是怪模怪样的动物精,这时黑蛇精告诉他,他未过门的媳妇,也就是吕家闺女,就是他去通风报信,搅合了他们的婚事,而且也是他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和吕家闺女订了婚,只因他也看上了吕家闺女的美貌,要占有吕家闺女,所以不得不将刘茂庆给弄成这个模样。

    刘茂庆想跑,被那黑蛇精打了一顿,差点打得魂飞魄散,之后,他就成了黑蛇精的奴仆,专门为黑蛇精挑选哪家有漂亮的闺女,供应黑蛇精迷惑占有。

    最终他还是逃了出来,但他很饿,要吃很多东西才行,不然每天都会饿得半死不活,最后他发现吃婴儿的尸体能管饱,而且只需要隔段时间吃一个就能撑很久。

    第一个目标,他就挑上了曾支书的儿子儿媳,他变成鬼婴钻进洪妮儿的肚子里,准备等到婴儿生下来时就下口吃,怎料洪妮儿的体质弱,怀鬼胎仅仅维持了六个多月就有点撑不住,他只得将就着吃了,而后用从黑蛇精那里学来的道道,让曾支书布个倒运局,陈家村没有祠堂祖先神灵的庇佑,他就能随意挑选下手对象。

    之后就挑上了陈二两口子。

    听到这里,我不禁叹了一声,说:“这都是你贪恋女色所致,如果你不被女色所迷,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说,还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畜生又不是畜生,现在你已经害死了一个婴儿,差点就害死了另一个,如果你再不住手,就算你有天大的冤屈,我也要除掉你,不能再让你危害村民!”

    “我知道错了……求大仙饶命……”那刘茂庆的鬼魂不停地求饶。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刘家沟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那我可以帮你恢复本来面目,让你前往地府投胎转世,但你不能再作恶,若是再做出畜生之举,我可是救不了你了!”我皱着眉头,冷声说。

    刘茂庆连连磕头作揖,表示一定痛改前非,弃恶从善。

    我点头说:“那我现在撤掉困住你的阵法,等我今晚想办法施法你便能恢复自由身,希望你说到做到!”

    “一定一定!”刘茂庆高兴的作起了揖。

    我缓缓拔起地上的小黄旗,可是就在这时,只见刘茂庆化为一股黑气直冲洞窟而出,就在这时,我挥手将朱砂粉用力打了出去,通道内,刘茂庆惨叫一声:“啊!我的眼睛……你这个恶道士,居然弄瞎了我的眼睛,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二怔怔地看着刘茂庆消失的方向,随后看向我,不解地说,他为什么还是不能弃恶从善呢?

    “他已经被自己的贪念迷失了心窍,心窍被迷,除非他自己想寻求解脱,否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好在我留了一手,不然他这么跑出去,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受害!”我叹息着说,并拿起蜡烛,说:“我们出去吧。”

    “难道不去追他吗?他已经被你的朱砂粉弄伤,找到他肯定容易!”陈二兴冲冲地要去追,似乎身上的伤也不碍事了。

    “要追你去追吧。”我瞪了他一眼。

    陈二刚走两步,立刻不好意思地说,他跑得太快,根本就追不上,何况人追鬼,本来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领着陈二走回了通道,当来到出口的位置时,我当即阻止陈二:“先不要出去!”

    “为什么?这里上去就能到地面了。”陈二着急地说。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对洞外喊道:“曾支书,你在外面吗?”

    不一会儿,果然感觉到头顶上方的土块在往下掉落,我们忙向后退,很快,上面传来几个庄稼把式的声音:“二狗在里面吗?是不是二狗?”

    “是我们是我们!”陈二顿时高兴地回应。

    回到地面,只见曾支书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而他面前的三支小白鸡仔,也少了两个,只是他的面前还多了一滩黑色的浆液,恶臭之极。

    “我杀了……我杀了……”曾支书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三个字,不停的重复,神色恍惚。

    “支书,你杀了什么啊?”陈二好奇的向曾支书询问。

    “我杀了……呜呜呜……我杀了……呜呜呜……”只听曾支书颤抖着手扔掉杀猪刀,抱头痛哭起来,一个老人,竟然哭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直把几个人感动得眼眶红润红润的。

    “他杀了一个怪物!”三个庄稼把式说道。

    “他杀的是鬼畜!”我开口打消了众人的疑虑,陈二恍然大悟,刚才那个刘茂庆被我用朱砂伤了眼睛,惨叫着跑了出来,而曾支书一直在这洞口守着,可不就是他杀了刘茂庆的鬼魂吗?

    我接着又说:“其实你不用害怕,你杀的是一只鬼畜,就是他吃了你的孙子,搅合得你一家鸡飞狗跳的都是他,现在他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相应的,你用这把刀杀了他,可将他的贪念斩断,重新投胎转世,好坏参半,你的债算是偿还了一些!”

    “真的吗?呜呜呜……我的乖孙子,爷爷总算帮你报仇了……”曾支书顿时又哭又笑,疯了似的。

    当与曾支书和几个庄稼把式回到村子后,大家听说鬼婴的事解决了,村子里不会有事了,大家纷纷大喜。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知道陈家村的灾祸算是解决了,而陈二的小孩百日内主魂也会回来。

    大家见到我,都来为这两日的事情道谦,同时也充满着感激。当天,村里人都人心凝聚在了一起,妇人们将自家的好菜都拿了出来,在村子里做起了大锅饭,全村人热热闹闹的庆祝了起来。

    虽然这两天我受到了很大的委屈,也被他们误会,但是看到自己救了全村上百口人,我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大家已经道谦了,也就不再伤心了。

    当天中午,我喝得有些醉,大家都来敬酒,都来表达谦意。这一年来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一丝喜悦。

    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帮助了大家,所以心中才有这份喜悦,还是因为常太奶前两日对我说的话,而重新将绝望的心给开了一扇窗。

    闲话不多讲,在陈家村吃完午饭之后,我再次出了村,朝刘家沟而去。

    对付了一个鬼畜并不能彻底解决这场祸事,陈家村是没事了,但把刘茂庆变成畜生的那个黑蛇精,才是祸根,而那个黑蛇精,却是在刘家沟,我这次之所以去刘家沟,就是为了打算铲除那个黑蛇精,还老百姓一个清平日子。

    只是不知道刘家沟现如今被那黑蛇精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对付那个黑蛇精,其实还有一个想法,我因为有常太奶这个师父,所以仙家的事情,我自然也是深知,仙家中有五仙最大,为主的是三大家族,胡、蟒、常三家,蟒是蟒仙,常是常仙,也就是蛇,不过我料定那个黑蛇精不在仙家的行列,因为仙家之所以来人世,就是为了找弟子帮他行善积德,好修行成仙,哪里反倒害人的呢。

    我此来,一是调查那黑蛇精的来历,二是为当地刘家沟附近的村民们除害,所以我不得不走出家门,走这一趟。

    下午近傍晚出的门,山路难行,几个多小时后,天色已是近黑,我方才来到穷乡僻壤的刘家沟。说是穷乡僻壤,一点不为过,这里的房子还是过去式的老古董,土坯房都有好多家,最好的也就是红砖青瓦房,和陈家村比起来都差了很多。

    而且还有不少房屋残破凋零,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但刘家沟不是被刘茂庆说成是不错的村庄吗?怎么现在会没落到这种地步?难道都是因为那个黑蛇精的缘故?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我,我皱着眉头,径直来到其中一家人的门口,刚伸出手敲门,只听到各家各户养的土狗就叫了起来,整个村子都闹腾得乱纷纷的。

    只是整个村子,似乎少了一点人气儿,只有那些土狗的叫声,其余的就剩下漆黑一片的夜色,和寡陋的房屋,我敲了敲门,但等了一会儿竟然没人应声,更不用说开门了,我奇怪地心想道:“难道都睡熟了?可是现在也不算晚呀,再加上全村的土狗都叫的那么厉害,村民们应该都能听到,为什么里面的人不应答还不开门?”

    无奈之下,只好又往村里面走了一段路,再次敲响另外一家人的大门,但敲了一会儿,我发现这里的村民竟然都不开门,而且根本没回音儿。

    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把我当成黑蛇精害人来了?我想了想,突然向着大门里面说:“大爷大娘,我是刘茂庆请来管事的,请问刘茂庆家在哪?你们只要告诉我就行,我去刘茂庆家,不给你们添麻烦。”

    提到了刘茂庆,我便不再说话,等了一会儿,果然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屋子亮起了枯黄的灯火,不一会儿,一个身形枯瘦的老头儿披着外套小跑出来,到了大门后面,老头儿低声询问:“你说什么?你是我们家茂庆请来的?”

    “大爷,原来你就是刘茂庆的父亲啊?”我欣喜地问,没想到歪打正着,让我直接找到了刘茂庆的家,想来若不是提及刘茂庆,他们肯定也不愿意开门了。

    “是啊……我们家茂庆都失踪三年多了,也没人捎个话,你快说说我们家茂庆去哪里了?”里面的老头儿满脸的着急,那一丝的警惕很快消失。

    “大爷,能不能让我先进去再说,现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微笑着说。

    “好好!”老头儿慌忙打开大门,并探头向街坊邻居的路上看了一眼,才着急让我进院子,并随即反锁了大门。

    来到刘茂庆家的堂屋内,里面缓步走出一个敲着拐杖的老婆婆,老婆婆颤颤巍巍地打着拐杖,每打一下地面,才敢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一步,如此缓慢的来到堂屋,我一眼就看出这位老婆婆的眼睛瞎了,想必她就是刘茂庆的母亲。

    “老头子,我在屋里听到你们说茂庆,是不是茂庆要回来了?呜呜呜……我的儿啊……害得为娘的都哭瞎了眼,哭断了肠,怎么就不回来啊……”老婆婆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但眼睛上却再也没有了眼泪,看到这里,我禁不住叹了一声。

    原来这几年为了寻找刘茂庆,老两口都急的差点上吊死去,可想想儿子还没找回来,若是老两口就这么离开人世,万一哪天儿子再回来,可怎么办,刘茂庆的母亲思子心切,整天的哭,哭干了眼泪,哭瞎了双眼,而刘茂庆的父亲更是急得一头白发,老两口整日以泪洗面,三五天不吃一顿饭,都瘦的只剩下半个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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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民间山野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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