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5章 刑侦之疮
晚间十分，奉平警局医疗室内。
“怎么样，组长？能听到了吗？”吴秀敏指着赵玉的耳朵，提醒了一句。
“嗯……”早已平复了情绪的赵玉，用双手摸了摸夹在自己两只耳朵上的电子设备，回答道，“听得见，很清楚，这个……是什么东西？助听器吗？”
“差不多吧，”吴秀敏答道，“这是微型外置耳蜗，能提高人的听力。我不明白，既然是重机枪震到了你的耳朵，应该是一只耳朵受到影响而已，另一只应该是正常的吧？”
“不是，”赵玉回答道，“我当时是正面冲着重机枪的枪管，脸差点儿贴在枪管上，两个耳朵都被震到了！”
其实，这还是赵玉悠着说的，不敢说他当时是抱在枪管上的。
“哦，这样啊……”吴秀敏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道，“那你这耳朵，有可能是神经性的耳聋，它的恢复，取决于你的心理状态！”
“对，”赵玉点头，“大夫也这么说的！”
“喏，”吴秀敏给赵玉递过来一杯热水，“记住，以后别喝咖啡了，饮料也少喝，多补充一些含有维生素的食物……嗯……”
吴秀敏欲言又止，明显还有什么话要说。
“吴姐，谢谢你了！”赵玉接过水杯，主动问道，“我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感觉像要失控了似的，这是不是，就是苗英说的什么战争创伤综合症啊？”
“嗯，组长，你不要多想！”吴秀敏微笑着劝道，“毕竟你在瓦克里亚经历了战争，心理多少会受到影响，这都是正常现象。至于创伤综合症嘛，应该还没有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哦……”赵玉看到水温正好，便一股脑把一杯水全都喝干。
“不过……有些话，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吴秀敏忽然收起笑容，掂量般地说道，“我怀疑，你刚才的不良情绪，并非完全因为瓦克里亚的战争，而是……而是……”
“哦？”赵玉倒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急忙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嗯……”吴秀敏轻舒一口气，坐在赵玉面前不无怅然地说道，“怎么样，咱们……好好聊聊吧？”
“哦……好，好！”赵玉明白，作为心理专家的吴秀敏，这是正在给自己进行心理疏导呢！
窗外雪花飘落，纵然在夜晚，亦能隔窗观赏。然而，大雪静寂无声，仿佛整个世界都随之安静了下来。
“还记得，当年在温西市的火锅鸡店里，你暴打自己老丈人的事情吗？”吴秀敏语气舒缓地说道，“当时，我们都对你的那种过激行为感到不可理解。
“我知道，你是一个不喜欢墨守成规的狂探，有时候，也会经常做出一些无良或出格的举动……”
“‘无良’二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卑鄙’呢？”赵玉开了句玩笑。
吴秀敏莞尔一笑，继续说道：“说实话，当时我们还不是特别了解，但是通过后来的接触，我发现，你虽然狂妄无羁，但总体说来，还是一个有底线的刑警！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想到，你在火锅鸡店的表现，很可能是受到了孤岛杀人案的影响！
“不知道，你愿意跟我具体谈谈这件事吗？”
“嗯……没错……”赵玉坦然承认道，“其实，这件事一直是个梗！
“我当时没觉得怎么样，但后来才想明白，看到那个本来身为刑警队长的窦自力，突然变成了凶残的杀人凶手，还是对我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其实，赵玉虽然说出了埋藏心里很久的桔梗，但还是少说了一层。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因为自己毕竟是穿越过来的，而穿越之前乃是一个无节操无底线的小痞子，甚至还是一个死刑犯！
赵玉特别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被打回原形，变成一个比窦自力还要可怕的杀人犯！
“很好，”吴秀敏见到赵玉坦诚相待，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当时，我就能跟你好好谈谈，也许效果会更好一些！
“但是，从那以后，虽然你偶尔也会有一些情绪问题，但大多都在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而且，我发现你的控制能力也在不断提升，所以就没敢多做干预。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瓦克里亚事件也算是一件催化剂吧！再加上你耳朵的事情，以及现在这件棘手的案子……”吴秀敏指了指赵玉的耳朵，“所以，你的情绪才会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看似偶然实则必然！
“组长，”吴秀敏认真看着赵玉，表情凝重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判断错，你现在遇到的心理问题，应该就是我们以前常说的‘刑侦之疮’！”
“什么？痔疮！？”赵玉咧嘴，“我没有痔疮啊？”
“我不认为，这是个开玩笑的好时候，”吴秀敏正颜厉色道，“我们常说，外伤好治，心病难医，就算正常人得了心理疾病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更何况，我们这些经常跟犯罪打交道的刑侦人员呢？”
一句话，让赵玉如梦方醒，他急忙坐正了身体，仔细聆听，再也不敢贫嘴。
“由于经常接触杀人案件，经常接触死人，以及那些泯灭良心，丧尽天良的事情，所以对于长期在一线工作的刑侦人员来说，都会或多或少地产生某种刺激，导致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产生！
“这些，本来就是不可避免的，更何况，像我们这样经常调查大案要案的特调组呢？
“组长，你仔细回忆一下，灯塔案、无头女尸案、恶魔案、白骨案，还有以前的急速杀人事件，悬棺案等等等等，这些案件，真的对你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吗？”
“嗯……”赵玉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心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吴秀敏说得的确没错，虽然自己很少做恶梦梦到这些案子，但时不时地，总会在脑中回闪。
而且，每一次完成案子之后，自己的情绪都会莫名其妙地产生波动，让自己难以受控。
难道……自己的郁结所在，就在这里？
就是因为这个“刑侦之疮”？
“你或许还有疑惑，认为我们这些人都没事，为什么偏偏会影响到你这位大神探，是吧？”吴秀敏又问了一句。
“嗯……的确，的确……”赵玉再次点头，问道，“不疯魔不成佛，是不是，因为我破案太专注了？总是把自己想象成罪犯，所以……所以才会走火入魔？”
“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吴秀敏坦然说道，“这种精神层面的创伤，往往是能力越大，影响越大！
“就像你这样，能力越强的人，往往越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胆怯和弱点，越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困惑！
“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哦……
原来如此！
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直指赵玉内心。
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以前的强大，只是表面现象而已。要想真正成为一名刑侦界的强者，还要战胜自己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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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6章 状态不对
窗外大雪纷飞，寒气逼人，才能彰显室内温暖的珍贵。
医务室内，赵玉已经彻底打开了心结，向吴秀敏倾诉着自己的困惑：
“以前，遇到情绪出现问题的时候，我只有一个简单而粗暴的解决方法，那就是主动找茬，跟别人打一架！
“如果这一架能够打成，我就会感觉舒服一些；要是没有打成，就会更加难受，所以，在火锅鸡店，我才会打了老丈人！
“其实，要是我的武力值低一些，每次打架都被人暴揍一顿，说不定就没事了，以后也就不敢找人pk了！
“可无奈的事，竟然没有人能打过我，你说，这怨我狂吗？”
“……”虽然还在心理治疗之中，但吴秀敏的眼中还是充满了鄙视。她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赵玉说道，“我看过很多案例，越是那些优秀的探员，所患有的心理疾病越是严重！
“最后能够功成身退的，寥寥无几。
“所以，定期的心理治疗，是非常有必要的，尤其对于你而言，尤为重要！
“不过……我倒是认为，你想要利用打架发泄，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只不过，总是找茬打架可不行，一旦像上次一样打了好人，只会增加你的内疚情绪，让你的问题更加严重。”
“是吗？那我想到了，”赵玉灵光一现，拍着脑门说道，“我不如报名参加擂台赛，或是搏击赛之类的东西吧！
“喏，我打赢了可以赚钱，打输了可以缓解心理压力，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是吧？”
“你……嗯……”吴秀敏被赵玉的奇葩妙想怼得嘴角抽动，哑口无言，缓了半天才运着气说道，“组长，我看，我们今天的聊天就到此为止吧！再聊下去，我怕我也会疯掉！”
“哈哈……放心吧！”赵玉微笑言道，“我天资聪慧，已经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别客气，但是……”
“我知道，我知道！”赵玉急忙点头示意，“以后我遇到什么心结，或者过不去的坎，肯定会来找你倾诉的！
“心理咨询价格昂贵，我身边就有这么厉害的一位心理专家，不看不就吃亏了吗？省多少钱啊我！”
“……”吴秀敏无语数秒，还是非常专业地叮嘱道，“但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案子虽然重要，但必须要保持好自己的精神状态，不能太拼了！
“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也必须得定期检查！”
“明白，明白！”赵玉站起身，给吴秀敏作了个揖，然后指着门口说道，“刚才崔丽珠来电话了，我让曾可处理的。
“我估计，她应该是查找到了更加详细的消息，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嗯……”吴秀敏的心里也是着实惦记着案子，当即和赵玉一起返回了特调组办公室内。
这个时候，去疗养院调查的冉涛也已经返回了办公室，正在和曾可汇总着资料。
毫无疑问，他在疗养院什么有用的情报也没得到。
一见赵玉回来，冉涛立刻迎上来关心地问了一句：“老大，你没事吧？听说你状态不对啊？”
“去去去，”赵玉撸起袖子，“要不咱俩干一架，你看看我状态对不对？”
“哦……好，好，”冉涛赶紧低下脑袋讨饶，“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曾可，”赵玉拍了曾可一下，再次道歉道，“刚才实在是对不住了，状态有点儿不对！”
我倒！
冉涛倒地不起……
“没关系，”曾可打开大屏幕，指着上面的一份资料汇报道，“组长，你看一下，这是小崔刚刚从北仓市发回来的资料，他们已经找到了当初报道车祸的新闻照片！”
众人抬头看到，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辆事故车辆，但见一辆掉下山崖的面包车，摔得异常惨烈，整个车身全都瘪了进去，连车子本身的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康子清的确够命大的，”冉涛叹道，“按照一般电视剧里的情节，从这么高的山崖上掉下去，还不得起火爆炸啊？”
“关键是这一张，”曾可点击鼠标，向后翻动了几张照片，终于停在了某张显示着车祸内部的照片上，“喏，你们看一下，这个皮包，应该就是康子清的了！”
当照片放大之后，众人果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皮包，出现在了那辆事故汽车内部。
“从这个角度看……”曾可提示道，“皮包应该是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当汽车发生翻滚之后，最后卡在了副驾驶的车座下面！
“我们之前检验过那个皮包，上面的确有很多擦痕和刮痕，估计应该就是车祸的时候留下来的！
“我已经把照片传给了鉴证科，让他们比对一下擦痕的位置，如果吻合，那就可以确认无疑了！”
“哦……”得到这个结果，赵玉不禁一阵怅然，“如此说来，那个装有录像带的皮包，就是从康子清出事汽车里带过来的了！”
“所以，”冉涛急忙摊开手说道，“至少疗养院这边的人，是没有嫌疑了！
“接下来，如果能够证明皮包就是康子清的，我看……还是康子清是真凶的嫌疑最大啊！”
“那……”赵玉皱着眉头向曾可问道，“小崔有没有找到康子清的照片？康子清出车祸时的身高体型，和视频杀人案的年代相符，我们是不是可以以此来跟视频里的拍摄者做比对？”
“没，”曾可遗憾地摇头回答，“因为那不是一个很重要的报道，所以电视台并没有给康子清拍照！”
“我……”赵玉刚想骂街，却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心魔，赶紧强行压制了下来。
“不过没关系，”曾可连忙说道，“崔丽珠已经找到了那辆出事汽车所在的影视公司，估计很快就能查到关于康子清的信息！
“既然他在影视公司工作，那么找到他留下的影像资料，应该还是有很大可能的吧？”
“嗯……”赵玉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只要等到能够还原康子清的生活轨迹，以及获得与视频发布者比对的数据之后，就可以判定，康子清到底是不是那个视频杀人案的真凶了！
所以，现在自己必须耐心地等待，不能再心浮气躁了。
和以前的情况差不多，静下心来的赵玉反而升起了一股预感，感觉自己距离视频杀人案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第1547章 充满变数的僵局
一转眼，4天已过。
大雪早就停了，但室外的气温却似乎比以前更冷了，雪结成了冰，使得整座城市依然笼罩在一片白色之中。
此刻，奉平特调组办公室内，赵玉端着一杯热白开水，正在认真地往一面写满案情资料的白板上添加新的内容。
几天来，崔丽珠已经找到了康子清之前打工的影视公司，虽然公司早已改制，但她还是通过各种手段，找到了很多认识康子清的人，并且逐步还原了他在南方时期的生活轨迹。
原来，康子清并非什么影视公司的重要人物，只不过是被公司雇来运送道具或演员的司机，偶尔还在片场干些杂活。
不过，康子清也没有说大话，他毕竟是经常活跃于各个剧组之间，见过一些名演员，以及大导演的机会，还是蛮多的。
他的工作性质属于临时性的，干一天活挣一天的工资。有活就干，没活就歇，和临时演员的性质差不多，所以当时并没有跟影视公司签合同。
但是，经过一番细心调查，崔丽珠还是从该公司的工资单上找到了康子清的名字。也正是依靠这些工资单，她才还原了康子清的部分生活轨迹。
可惜的是，由于公司多次改制，工资单已经不全了，崔丽珠只找到了一部分。其他的，还在寻找之中。
而崔丽珠也正在尝试通过询问当事人来还原康子清的生活轨迹，所以想要掌握康子清完整的资料，尚需要更多的时间。
不过，及时是现在掌握的这部分资料，也着实给赵玉等人的调查，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首先，那个影视公司当初的运营规模不小，业务范围甚广，康子清经常会跟随不同的剧组东奔西跑，足迹几乎遍布南方各大省区，这倒是和视频杀人案的时间与地点较为吻合。
而此时的赵玉，也不出意外地陷入到一个最关键的难题之中：
这个康子清，到底是不是视频杀人案的真凶！？
此刻，等到内容添加完毕之后，赵玉又把另一张写有视频杀人案时间顺序的白板拉到了跟前。
如此一来，视频杀人案和康子清的生活轨迹，便同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使得整个案情的时间轴也变得越发清晰明了。
“老大，虽然还不太全，但这样的证据，已经没跑了吧？”看着两面白板，冉涛瞪大眼睛说道，“1999年，第一个受害人魏琪琪失踪的时候，康子清刚好就在西江省北仓市工作！
“不能再说，这只是个巧合了吧？”
“是啊，”曾可琢磨着说道，“康子清是1998年来到影视公司上班的，99年魏琪琪失踪的时候，他已经干了一年，应该已经了解了当地的环境！”
“再看这个，第二名被害人曹艺然是从粤州云山失踪的，”冉涛又道，“而那个时候，康子清随着一个广告剧组正在粤州省会拍摄，粤州省会和云山市只有20公里，根本就和一个城市没有两样嘛！
“第三个，在南江金海，”冉涛又指着第三名受害人说道，“虽然康子清这边还没有查出他去过南江的消息，但至少在时间上还是一片空白，并不能排除他当时不在南江的嫌疑。
“再看第四个，”他又向下一指，激动地说道，“苗笑雯啊，这个几乎可以是铁证了！
“还有比这更明显的吗？康子清当时随影视剧组拍摄某产品的广告，而聘请他们拍摄的广告公司，恰好就是苗笑雯所在的广告公司！
“这还……这还不算实打实的证据吗？”冉涛摊开双手说道，“康子清肯定和苗笑雯见过面，康子清一眼就相中了他的猎物！！”
听到冉涛的激动言辞，赵玉却平静得异乎寻常，他眼睛紧紧盯着白板上的资料，一言也不发。
看到赵玉不做反应，冉涛继续指着白板说了下去。
“第五个，还有第六个，”他往白板上一拍，“喏，算上第四个苗笑雯，全都失踪于粤州省，而那个时候，康子清也正好都在粤州干活！
“虽然和5号6号和康子清不在同一座城市，但彼此距离都不是很远，而最关键的是，”冉涛说道，“我们在康子清皮包里面，还发现了第六名被害人张荷的剧团演出单，单子上正好有张荷的宣传照片！
“再看，7号也8号暂时不说了，”冉涛又继续道，“因为我们还没有查出04年初和05年底，康子清到底在哪儿？
“但是，第九名被害人可就不得不提了，”冉涛点了一下9号被害人的资料，“琼州海兰，吴傲珊是大型舞蹈剧‘琼州歌谣’的演员，而康子清当时跟随的剧组，就是去拍摄琼州歌谣的宣传片的！
“再往下，第十个虽然位置和康子清稍微有点儿出入，但是最后一个曹乐娇呢？”冉涛看开双手，“康子清的包里，有着曹乐娇的名片啊！
“这……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冉涛将身体转向赵玉，“老大啊，这些，难道还不够结案的标准吗？”
“不够！”赵玉摇头说道，“这些资料，仍然不能说明，康子清这样一个经常酗酒，脾气暴躁，没有城府心机的人，如何能悄无声息地犯下这么天大的罪行！”
“这……还……还缺什么？”冉涛问。
“缺得多呢！”赵玉指着白板说道，“比如说03年，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啊？03年？”冉涛看了白板一眼，“怎么了？这不是找到03年，康子清的轨迹了吗？他一直在西江呢！”
“可是，”赵玉指着视频杀人案的资料说道，“03年，却是一起视频杀人案也没有出现，很明显不合理啊！
“99年、00年、01年各一个，02年突然增多到了3个，按这种势头发展下去，03年他会杀得更多才对，可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也没有呢？
“他为什么消停了两年，到了04年年底才再次动手，嗯？”
“这……”冉涛无语。
“如果康子清正好在03年生了大病，或是蹲了监狱，我或可认为，他是不争的杀人凶手！可是，”赵玉指着康子清的资料，“03年，04年，他的工作还在继续，生活没有任何变化，可杀人，为什么停止了呢？”
“这……”冉涛挠头，“难道，录……录像带并不全？”
“还有……”赵玉又道，“虽然康子清的部分生活轨迹和视频杀人案比对上了，但是，他同剧组的人呢？不也是在按照这个轨迹行动的吗？
“要万一，是同剧组的另外一个人呢？”
“这……会吗？”冉涛咧嘴。
“虽然，”赵玉又道，“我们已经证实，康子清出事的那辆汽车上没有别人，但万一，那个真凶提前下了车，或是只把背包落在了车上呢？
“现实中，根本充满了无数可能！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不但不是能够结案的证据，反而是一个充满了变数的僵局！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哦……”听到赵玉这一番犀利言辞，冉涛终于矮了下去，不再出声。
叮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曾可接听之后，立刻向赵玉汇报了一个最新消息：
“组长，开棺验尸之后，dna结果已经比对出来了，”曾可说道，“从康子清父亲遗骨上提取到的dna，已经证实，和皮包中那个信息含量最多的dna确为父子关系。
“也就是说，那个含量最多的dna就是康子清的！
“所以，我们可以确定地说，那个皮包就是康子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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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8章 真的是他？
当天下午六点，由于组员们又发现了新的证据，赵玉等人再一次聚在白板前进行新一轮的案情分析。
为了能多一个思路，他们还现场开通视频通话，让远在粤州的苗英和法医张培培也加入了进来。
“现在，”赵玉指着白板上的一张照片说道，“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皮包就是康子清本人的！
“所以，包里的物品，也很有可能是他的，包括哪些杀人录像带！
“这样一来，等于案件的整体思路，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原点，”赵玉把手指放在康子清的照片上，“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凶？”
“我的潜意识和你一样，”苗英在视频的另一端说道，“我也倾向于，康子清的性格与凶手不符！
“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却是用事实说话。
“在得到消息之后，我又亲自到苗笑雯当初所在的广告公司询问了当事人，”苗英说道，“但是，他们对于当年影视公司前来拍摄广告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
“他们连当年影视公司选用的模特是谁都说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像康子清这样的普通员工了！”
“嗯，”赵玉点头之后，转身说道，“曾可，说说你那边的最新消息吧！”
“各位，通过崔丽珠的努力，西江警方在广告公司的某部片花里，找到了康子清的影像记录，使我们终于获得了康子清当年的体型特征。
“但是，由于角度的问题，以及时间太短，我们获取到的数据难以避免的会发生误差！”曾可打开大屏幕，一面播放着那段影像记录，一面说道，“经过技术专家们用康子清的手臂、手型、还有部分身体比例，与视频中的凶手的部分外部特征进行比对之后，只能把相似度确定在50%左右，完全达不到比对的标准！
“所以，”曾可无奈摇头，“如果找不到更加清晰有效的影像资料，那么视频比对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嗯……”苗英听完之后皱眉说道，“根据我的经验判断，能够达到50%的相似度，就已经很高了！这至少说明，康子清和凶手的体型没有特别明显的差别！
“所以，康子清的嫌疑，依然非常之高！”
“的确！”赵玉点头说道，“现在，除去性格因素之外，再没有明显的线索，能把康子清的嫌疑排除在外！
“一开始，我曾怀疑过，是不是康子清在跟随影视剧组工作之后，性格发生了变化？
“然而，通过崔丽珠的走访得知，他在剧组的时候虽然有所收敛，但火爆脾气，酗酒赌博等恶习，却是一个也没少！
“因为他经常酒后驾车，还被公司的管理人员痛骂过，差一点儿就被开除！”
“关键是……”苗英说道，“康子清干的工作，和摄像没有关系，他没有可能得到那种价格昂贵的高清摄像机，更不懂得摄像技术！
“可视频里面的凶手，却明显有着一定的拍摄经验……”
“吴姐，再说说你那边的最新消息吧！”赵玉又向吴秀敏示意了一下。
“好的，”吴秀敏拿起她手中的资料，向众人介绍道，“在得知影视公司的事情之后，我派人重新跟进了十一名受害人的资料，调查她们和该影视公司之间是否存在联系？
“现在，”吴秀敏把其中一份资料放在了展台上，通过展台在大屏幕上播放了出来，“除了已证实的苗笑雯和吴傲珊以外，我们又找到了一名受害者，与该影视公司有关系。
“她就是第二名受害者曹艺然，根据曹艺然的家人回忆，在她失踪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曹艺然曾经参加过某广告剧组的演员海选，但是最终未能入选。”
“曹艺然……”曾可看了一眼白板上的资料，说道，“就是那名奶制品销售员？”
“对，”吴秀敏言道，“因为相貌出众，所以被单位选派，参加了海选。我刚刚派人核实过，那个最终负责拍摄的广告剧组，就是该影视公司下派的剧组，而康子清就在该剧组工作！
“不过，除了曹艺然以外，其他受害人的资料还在调查之中，目前还没有找到，她们是否与该影视公司有联系的消息！”
待到吴秀敏的介绍结束之后，苗英琢磨着言道：“虽然只有3名被害人与影视公司以及康子清有关系，但是，再算上宣传单上的张荷，以及名片上的曹乐娇……
“我们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苗英仔细权衡了一下，这才重重地说道，“至少，那个杀人凶手，就在这个影视公司之中！
“如果不是康子清，那就一定是一个，跟康子清有着密切联系，而且与视频杀人案的轨迹完全相符的人！”
“但是，现在看起来，”曾可先是看了一眼冉涛，然后说道，“嫌疑最大的还是康子清啊！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们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杀人录像带，会出现在康子清的背包里？”
“对！”冉涛急忙点头，表示同意。
“等一下……”冉涛刚点完头，赵玉忽然抬起手臂示意了一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说道，“小崔来电话了！”
说完，赵玉打开手机免提，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大，老大，”崔丽珠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清脆，那么充满朝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派人把影视公司的财务室翻了一个底朝天，结果找到了他们当年的内部报账清单，这份报账清单太特么完整了！
“上面有该影视公司自创立以来，一直到改制转让之前那段时间的所有员工的工资记录，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避税逃税还是什么情况，藏得那叫一个贼啊！
“幸亏本姑娘嗅觉灵敏，闻着味儿就给找出来了！嚯哈哈……”
“……”众人无语，大家都感觉，崔丽珠的一言一行，实在是越来越像赵玉了。
“不好意思啊，”崔丽珠大笑着说道，“我向你汇报得稍微晚了一点点，因为我发现，那份工资账单，比我之前得到的账单要详细得多，不但有钱数，而且还有相当详细的时间和地点，毕竟是按天发钱的嘛，算得特别仔细！
“就拿康子清为例，他在哪天到哪天，到哪里干了什么活，全都记录在册呢！”崔丽珠近乎癫狂地说道，“这东西，简直就是老天爷特意为了咱们破案而奖励给咱们的至尊法宝啊！
“我刚才……刚才把康子清的工资账单仔细查看了一下，从98年开始，一直到06年出了车祸，每一笔钱都是清清楚楚。
“有了这个，我们就能准确无误地还原康子清的工作轨迹了！
“老大，”崔丽珠兴奋异常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康子清，应该就是这起视频连环杀人案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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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9章 最接近事实的推测？
在曾可的控制下，远在西江省北仓市的崔丽珠也已经连通了视频，众人可以看到她手拿账单，如获至宝的兴奋模样。
“哇，原来你们正在开视频会议呢！”崔丽珠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手中资料放在镜头跟前说道，“康子清的行动轨迹都在这上面呢！哪一天跟随哪一个剧组干活，得了多少钱，全都一清二楚。”
“嗯……小崔啊……”曾可摆手示意道，“你不是已经把资料传给我们了吗？我已经放大到屏幕上了，你不用再给我们看了！”
“哦……”崔丽珠收起账单，欢快地说道，“兴奋过头了！
“各位，你们仔细比对一下康子清的工作记录，从时间和地点上来看，与视频杀人案的相符程度近乎一致，所以，别再管什么性格不性格的事了，康子清绝对就是真凶无疑！”
“可是……”赵玉指着资料中的一处说道，“并不是特别一致吧？你看，关于苗笑雯失踪的那段时间，康子清并不在云坞市，而是去了粤州省会。
“他们剧组虽然和苗笑雯的公司有过合作，但合作是在6月份的时候，而苗笑雯则是在8月份失踪的，前后相差两个月！”
“这也不是很稀奇吧？”崔丽珠说道，“康子清又不是见一个杀一个，他在6月份和苗笑雯认识了，决定杀了她，然后精心准备了2个月才下手，也说得过去啊？
“而且，粤州省会也离云坞市不远，开车过来并不费力气吧？
“还记得我找到苗笑雯尸骨的事吗？”崔丽珠提醒道，“发现尸骨的那片树林，可正是从云坞通往粤州省会的必经之路呢！”
“但是，”苗英说道，“当初苗笑雯失踪之后，警方详查过每一个和苗笑雯接触的人，可为什么在调查记录里，找不到康子清的名字？”
“那……肯定是他隐蔽工作做得好吧？”崔丽珠辩解道，“反正，你们看看康子清的轨迹，虽然和后面几个受害人不是百分百吻合，但他们的确同在一个城市中待过。
“要知道，康子清并非全天候工作的，他的时间非常富裕，不在同一座城市，他也还是有时间作案的！
“老大，苗姐，我不明白！”崔丽珠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不认为康子清就是凶手呢？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拍案惊奇啊？只是因为性格不符吗？”崔丽珠无奈摆手，“可是，性格因素应该不是绝对因素吧？
“我怎么感觉，一个脾气暴躁，经常酗酒，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倒更像是一个杀人犯呢？”
“那样的人，一般都是激情杀人，”吴秀敏程式化地反驳道，“但是连环杀手不一样，心思缜密，性格乖戾。”
“他虽然脾气暴躁，经常酗酒，却不见得不够谨慎，不够心思缜密啊？他每一次都做得十分小心，都能够躲过警方的调查也是有可能的。”崔丽珠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这两者本身就是一个矛盾，”吴秀敏阐述道，“至少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连环杀手！”
“万一，是双重性格呢？这可不是瞎说吧？”崔丽珠拍手说道，“精神分裂啊，他有暴躁的一面，也有冷静的一面？一个是正常人，一个是冷血杀手？
“想想康子清的经历，老婆嫁给了别人，孩子不是亲生的！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产生点儿精神变异，也不是不可能吧？”
当崔丽珠一提到“双重性格”，“精神分裂”这几个名词之后，赵玉和苗英全都为之一动。
因为，崔丽珠无意中的说法，反而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
如果康子清真的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那似乎就能说通他的性格问题，以及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了！
然而，不等崔丽珠话音落地，作为犯罪心理专家的吴秀敏却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不可能！别忘了，凶手留下了杀人视频！他把整个杀人过程，全都录了下来！
“如果是精神分裂患者，当不同的人格切换之后，他会记不清楚另一种人格的情况。
“所以，他录下视频的可能行很小！
“而且，如果他录下了视频，那么当他以另一种性格看到自己的杀人视频之后，必然会遭受心理冲击，从而导致崩溃！根本不可能持续那么长的时间，也不可能杀害那么多人！
“还有，如果是人格分裂，他会记不清楚自己录像带的存放，不可能最后还聚集在同一个皮包内，还保存得那么完整？”
“这……这话也不一定那么绝对吧？”崔丽珠虽然知道吴秀敏是专家，却还是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如果康子清把两种人格分得很清楚呢？
“杀人的那一个冷血又谨慎，所以把录像带藏了起来？藏得连另一种性格都找不到？
“暴躁的那个人看不见录像带，也就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再加上他经常酗酒，所以会误以为是自己喝断片了？
“想想看，发生车祸的那天，刚好康子清发现了另一个‘他’的秘密，他害怕了，所以才会选择在危险的雨夜开车狂奔，所以才遭遇了车祸，所以录像带才会出现在他的包里？”
崔丽珠的推理层次分明，条理清晰，不由得让众人再次为之一动，甚至连吴秀敏也怔住了片刻，没再反驳。
“要是……要是这样说的话！”冉涛想了想说道，“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康……康子清的住处啊？
“如果能找到摄像机，或是别的什么证据，那不就结了？”冉涛急忙向崔丽珠问道，“小崔啊，康子清当初住哪儿啊？”
“这个可不好查了，”崔丽珠无奈说道，“康子清的工作极不稳定，而且经常出差，有时候在其他城市一待就是半年，住所更换得十分频繁。
“据说，在西江的时候，剧组是不管吃住的，所以他都是在剧组附近租房子住，工资不高，住的都是那种廉价的小旅馆或公寓之类；而到了外地，则都由剧组分配，包管吃住，和其他员工住在一起。”
“那就不太对劲了，”冉涛摇头说道，“像康子清这样的临时工，不可能一个人住单间吧？
“这要是什么精神分裂，双重人格，还是连环杀手的话，能不被别人发现吗？”
“嗯……也对……”崔丽珠琢磨了一下，认为冉涛说得在理，于是赶紧说道，“既然这样，我就接着往下找，把那些和康子清住过一个屋的人全都找出来问问！
“老大，这活儿还是交给我来办吧！”崔丽珠主动请缨道，“我的团队老给力了，保证用最快的时间，把更多的情报查出来！”
“好，不过……”赵玉想了想，说道，“小崔啊，在你继续工作之前，先把他们影视公司所有员工的工资账单，全都给我发过来！”
“啊？所有员工的？这……”崔丽珠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看看，”赵玉眯着眼睛说道，“在这家公司里面，还会不会有一个，比康子清更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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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0章 一定有问题
又一个深夜十分，由于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赵玉并没有像往日那样选择休息，而是继续留在了办公室内分析案情。
“没有，确定没有……”曾可抱着一摞资料说道，“组长，没有一个人的行动轨迹，跟视频杀人案完全一致！
“除了康子清以外，甚至都没有一个人能在工资单上连续出现8年，所以……”曾可无奈地得出了一个结论，“就目前的资料来看，还是康子清最可疑！”
“啧啧……”面对这个查询结果，赵玉也是感觉非常意外。
他满心以为，通过工资单的调查，能够找到新的嫌疑人出来，可现在看来，无疑令他非常失望。
康子清所在的那家影视公司，人员流动性非常大，搜遍整个工资账单，竟然只有康子清这个名字的出镜率最高！
而且，由于各个影视剧组的需求不同，参与人员也都是从不同的地方调派过去的，康子清的同伴像走马灯一样不停更换，基本没有经常共事的。
正如曾可所说的那样，纵观整个工资单，康子清是唯一一个和视频杀人案的轨道接近的人！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康子清仍然还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难道……崔丽珠说对了？
这件案子本身并不复杂，只是自己想多了？康子清就是唯一的凶手？那些女孩子都是他残忍杀害的？杀人视频也是他拍摄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疑点存在呢？
比如，03年04年的时候，他明明还在正常工作，可视频杀人案为什么停止了两年？
还有，从工资单上来看，康子清根本买不起那么昂贵的摄像机，他的摄像机从哪儿来的？他又是怎么学会摄像技术的呢？
另外，他的行动轨迹虽然和视频杀人案高度接近，可并不是百分百吻合。
比如第八名被害人宫逸丽，该被害人是桂州省南阳市人，可纵观康子清的工资单，他却从来没有去过桂州。
在宫逸丽被害的时间段内，他正在数百公里外的南江省给某拍摄剧组帮忙。
虽然，在时间上还是有着作案的可能，可是，他为什么要远赴几百公里以外，去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识的女孩子呢？
为什么，关于康子清的证据会出现如此奇特的现象？既不能把他完全排除，却也不能百分百肯定？
他到底是不是凶手呢？
赵玉越想越急，心中那股戾气忽然窜出，只觉耳朵又嗡地发生了轰鸣……
该死！
这一次，赵玉倒是没像以往那样着急，赶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下。
“组长，你没事吧？”曾可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看到赵玉状态不对，并没有着急上前搀扶，而是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没事，没事……”赵玉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感觉耳朵恢复了些许，遂接过热水，喝了几口。
“太晚了今天，”曾可劝道，“要不，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不用，我还有些地方没有想通……”赵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放心吧，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说着，他重新回到白板跟前，继续分析案情。
“唉！”曾可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赵玉旁边说道，“这件案子，之所以和我们以前接触的不一样，就是因为最大的嫌疑人康子清已经去世了！
“如果他还活着，或许我们就不用这么困难了！
“不过，话说回来……”曾可略显失望地说道，“如果康子清真是真凶的话，他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审判了他，给他定了罪，又能如何呢？
“之前，我和培培就讨论过这个问题，”曾可望着白板，眼露惆怅，“如果这件案子不被翻出来的话，会是怎样一种情况？
“培培亲眼看到，苗笑雯的家人前来认领尸骨的情景……唉……”他哀叹一声，莫名言道，“你说，当他们得知，害死他们女儿的凶手已经去世的话，会不会更加难受呢？
“失踪了，总还有个念想，可如今……”
“曾可啊，别想那么多了，”赵玉眼睛瞅着白板，岿然不动地劝慰道，“我们的职责就是查明真相，不管这个真相多么令人伤感，我们也不能动摇！
“不能因为怕揭伤疤，就置真相于不顾！”赵玉毅然说道，“我之所以那么坚持，就是怕这件案子还有别的情况，怕真凶另有其人，所以……不到证据确凿无疑，我们绝对不能轻易结案啊！
“康子清虽然死了，但如果他是真凶，我们也绝对不能放过；然而，如果他不是真凶，我们冤枉一个死人也是不行的啊！”
“嗯……明白，”曾可默默点头，说道，“我刚才想过了，李默不是说过，康子清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吗？
“你说，会不会，摄像机是从某个剧组偷出来的？只要我们能够找到摄像机的丢失记录，是不是就能找到什么线索？”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赵玉顿时来了精神，“我这就给崔丽珠发消息，让她重点调查这件事！
“不过……”赵玉忽然想到，“要万一，康子清并没有偷呢？别忘了，他的工作就是运送道具、设备和演员！
“那摄像机，会不会都是现成的，就放在他的汽车上？顺便拿来用的，如果用完了就还了回去，那就没有丢失记录了！”
“也是，”曾可点头，“但是，录像带呢？录像带不仅仅价值不菲，而且没有地方去买，都是纯进口的！
“我觉得，剧组对于录像带的把控，也应该是很严格的吧？”
“对，的确可以往这方面考虑考虑……”
就这样，赵玉和曾可一直讨论到了深夜，这才各自回屋休息。
奉平警局的好处就是，休息室和办公室就在一个楼道内，休息室的设备和环境也比较不错，和快捷酒店相差无几。
一直等到洗漱完毕，赵玉才终于感觉到了疲惫。
这种疲惫，都是精神层面的疲惫，这让本就状态不对的赵玉，更加雪上加霜。
最近几天，他每一天都要靠隐形安眠药才能睡着，虽然系统道具没有副作用，可最近几天，他还是感觉自己对安眠药产生了依赖，如果不用，那就绝对睡不着觉。
幸亏，通过以前的奇遇，他获得的安眠药数量可观，足有几十颗之多，暂时还不需要有所节制。
于是，在钻进被窝之后，赵玉调出一粒安眠药，服用了下去。
谁知，刚吃完药，手机上却忽然传来了一条微信消息。打开一看，但见消息是崔丽珠给他发送过来的：
“老大，你睡了吗？如果睡了，那就明天再跟你说吧！”
这丫头……
赵玉知道，崔丽珠的调查任务乃是重中之重，自然不敢怠慢，即刻给她回复了一条消息，说自己正准备睡呢，并且问她有什么新情况？
嗡嗡……
结果，消息刚刚发送出去，崔丽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大，我想跟你谈谈，”崔丽珠直入主题地说道，“我这里也已经派人比对过了，影视公司根本没有其他嫌疑人。
“我想问一下，你现在还坚持，康子清是无辜的吗？”
“这……”赵玉反问了一句，“你大晚上的，就是想要问我这么一个问题？”
“当然不是，”崔丽珠少有地严肃说道，“视频通话之后，我派人联系到了5名曾经跟康子清共过事的员工，通过电话询问，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他们都说，康子清在打工期间，把大部分的钱花在了喝酒、抽烟和打牌上，可是，他却从没有搞过对象，也没有找过小姐……
“老大，康子清当时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你不觉得，这一点有些不同寻常吗？”崔丽珠重重说道，“就算不是精神分裂，但他的心理，一定有问题啊！”
第1551章 一个故人
次日天亮，赵玉睁眼醒来之后，来不及洗漱，便赶紧把电话给崔丽珠回拨了过去。因为，他竟然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到底跟崔丽珠谈到哪里了？
他最后只记得，崔丽珠说康子清从没找过女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由此看来，这安眠药的作用，的确是杠杠滴。
“喂，小崔，小崔，”电话接通之后，他急忙向崔丽珠问道，“昨天晚上，咱们俩没什么事吧？咳，不对不对，昨天咱们说到哪儿了？我竟然睡着了！”
“你是睡着了，可把我吓坏了！”电话里传来崔丽珠慵懒朦胧的声音，可见她是被赵玉的电话吵醒的，“我又让曾可进入你的房间，确认你没什么毛病之后，这才放的心。
“老大啊，听我的，你歇歇吧！”崔丽珠劝慰道，“自从瓦科里亚回来之后，你整个人都不怎么对劲儿了呢！”
“没事，没事，咱们继续，继续昨天没有说完的话吧！”赵玉催促道，“你是说，康子清对女人不感兴趣吗？”
“差不多吧！”崔丽珠努力地醒了醒盹，说道，“视频杀人案中的被害女孩子，并没有被凶手强暴，这足以说明，凶手杀她们，可能是处于某种心理畸形。
“你说，康子清连儿子都不是亲生的，那会不会，是那方面的功能不行啊？就像……就像我老爸陶香那样？”
“嗯……可是……”赵玉回忆道，“康子清的丈母娘可是已经承认，有毛病的是李淑萍啊？”
“这可没准儿，”崔丽珠道，“康子清夫妇全都不在了，这可没有办法查证了！万一，是李淑萍不想让她母亲知道，有毛病的是康子清呢？
“吴姐姐一直强调凶手心理侧写的重要性，我觉得，如果仔细分析一下，其实康子清已经完全具备了成为一个变态杀手的心理特征！”
“你小子，哦……不是，你这丫头！”赵玉咂摸了一下，感叹道，“竟然连专业名词都会说了，真是快要出师了啊！”
“别说恭维话了，我可是为了快点儿结案立功，发奖金，我那大房子又该叫物业费了！”崔丽珠银铃般地说道，“反正就我目前的感觉，康子清就是凶手！错不了！
“如果你还有怀疑，那就等我把更加详细的资料找齐，你们再来做个评断吧！”
“好，”赵玉点了点头，“那就把你目前的资料，还有那些当事人的电话录音，全都给我发过来，我要亲耳听听！”
“ok！”崔丽珠爽快答应之后，又不忘找补一句，“你耳朵又好了？”
啪！
赵玉直接挂掉了电话……
洗漱完毕，赵玉这才回到办公室中，开始聆听组员们汇报最新情况。
吴秀敏告诉赵玉，失踪于2001年的第三名受害人阙莎，也和康子清所在的影视剧组发生过联系。
阙莎是南江省金海市的导游员，曾经参与过金海市旅游宣传片的拍摄，而负责拍摄的剧组，正是康子清所在的剧组。
只不过，和苗笑雯一样，阙莎是也是在拍摄完成之后，又过了两个月多月才失踪的。
而那个时候，康子清已经不在金海市了，而是返回了北仓。
也就是说，康子清虽然和某些受害人有过交集，可当受害人失踪的时候，却并非一定与受害人同在一座城市。
当然，这个数据，并不能排除康子清的嫌疑，在时间上，他还是有着作案可能。
“也没准儿，”曾可琢磨着猜测了一句，“这都是康子清故意那么做的，其目的就为了能让自己有不在场的证明吧？”
“老大，我今天还得去趟福利院，”冉涛对赵玉说道，“皮包上除了康子清和欧阳冬以外，不还剩下两个dna吗？
“这两个dna，我觉得只有三种可能：一个是和康子清特别亲近的人留下的；一个是当康子清出车祸后，帮助康子清收拾物品的救援人员留下的；还有一个，就是福利院的员工！
“所以，我打算把福利院有可能接触过这个皮包的人筛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核对上一个？如果能把两个指纹全都核查到人，那等于康子清就拥有了唯一性！”
“嗯，好！去吧！”赵玉点头同意之间，迈步走到了办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说道，“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很适合……出去走走吧？”
“老大，别闹！”已经拿好羽绒服的冉涛指着窗外说道，“零下11度，满天乌云，半点阳光也见不到，这叫好天气？哎？”
看到赵玉也伸手去抓外套，冉涛急忙问道：“怎么着，你要跟我去福利院吗？”
“不！”赵玉把外套抱在怀里，略显怅然地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我和你不同路，我现在要去见一个故人！！”
……
一小时以后，奉平市昭云省第一监狱，某审讯室内。
随着一阵铁链声响，一名重刑犯被两名全副武装的狱警带进审讯室内，站到了赵玉的面前。
但见该罪犯剃着光头，面皮白净，虽然充满了书生气息，但眼神中，却总是摄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光芒。
见到赵玉之后，这名罪犯稍稍感到了一丝意外，然后便一片释然地坐在了审讯椅上。
咔嚓，咔嚓……
狱警锁好犯人的手铐和脚镣，这才转身出了审讯室，使得审讯室之中，只剩下了赵玉和这名重刑犯人。
“别来无恙啊，赵警官！”犯人微笑着向赵玉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自嘲般地说道，“我这个开场白，是不是有点儿太俗套了？”
“哈哈哈，韩宽，你的变化也不怎么大啊！”赵玉哈哈一笑，像跟老朋友打招呼似的，指着他的脑袋说道，“这就对了，你头上本来就没几根头发，现在剃光了，反而更精神！”
原来，这名死刑犯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曾经犯下惊天恶魔案的杀人恶魔韩宽！！！
“哼！”韩宽眼神邪异地看了赵玉一眼，说道，“看来，现实的制度和我小说里面的情节还是不一样啊！我不明白，都这么久了，等一个死刑，有那么难吗？”
“那是因为你作孽太多，”赵玉说道，“警方还没有把所有的后续工作做完呢！别着急，距离那一天，不远了！”
“呼……”韩宽仰起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神经兮兮地说道，“希望，这一天能早点儿到来吧！那样，我就可以和阿茹相见了……”
一提到韩宽的妻子张井茹，赵玉本想再揶揄他几句，然而，他今天来此与韩宽见面，可不是为了跟他理论争辩的，于是稳稳坐在座位上，沉默着没有回应。
“赵警官……”韩宽邪气凛然地看着赵玉说道，“收藏我的书了没有？当我成为恶魔之后，我的书，现在是不是更值钱了？翻了多少倍啊？”
“哼！”赵玉微微一笑，叹道，“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吗？你的书早就下架了，京东淘宝上都不让卖了！涨个毛线啊还？”
第1552章 误区
“奇货可居，”韩宽浑不在意地笑着说道，“下架了，才更有升值的空间！你应该多收藏一些的！
“不过……可惜的是，如果我知道等死刑会等这么久，还不如写一本《恶魔案回忆录》呢，看来，就算写了，也不能发表了，是吧？”
“写完了，可以把手稿寄给我，”赵玉说道，“让我好好赚一笔！”
“呵呵，别开玩笑了，”韩宽依旧眼神邪邪地盯着赵玉说道，“赵警官现在这个时候来看望我，应该不只是想跟我叙旧吧？”
“聪明！”赵玉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坦然说道，“我想给你讲一个案子，就当……解解闷吧！
“说实话，我现在遇到了一个，比你还要厉害的连环杀手，他杀人的年代，有一部分和你相同，有一部分甚至更早……怎么样，有兴趣听吗？”
“有！”韩宽亦是坦然地说道，“你用不着使用激将法，我是一个已经大彻大悟的死刑犯，虽然生无可恋，但如果能给赵警官你提供帮助，本人也是非常乐意效劳的。”
“痛快！”赵玉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不过，得纠正你一个错误：我来，不是向你寻求帮助的，我只是……想要通过你来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我是不是陷入到了一个误区，认为所有的连环杀手都跟你一样？”
听到此言，韩宽不动声色地坐在审讯椅上，显然已经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对，就是这种感觉！”赵玉双眼紧紧盯着韩宽，毫无保留地说道，“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戴着手铐脚镣，可给人感觉，依然是一副可以掌控全局的姿态！
“让人不寒而栗，心里发毛，可是……我在眼前这件案子的嫌疑人身上，却半点也看不出来……”
“不一样，我这叫做先入为主，”韩宽冷冰冰地说道，“因为你们已经知道我是杀人恶魔，所以才会产生那种感觉！”
“不，”赵玉摇头，“其实，早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出你的不同寻常了！冷静、缜密、能够从容地控制你的情绪……”
“呵呵，真是讽刺，这种恭维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韩宽摇头叹道，“怎么都像是在夸赞你自己呢！？”
“对，就像你说话这样，言辞犀利，却不动声色……
“这正是我的结症所在！”赵玉正色言道，“我现在遇到的杀人案，和你犯下的案子极为相似，所以，我就按照惯性以为，凶手是一个和你一样，或者性格相近的人，有学识，有教养，头脑聪明，然而……”
“然而，嫌疑人并不符合你的既定特征？”韩宽问道。
“不但不符合，而且截然相反！”赵玉言道，“嫌疑人是一个没有文化，经常酗酒，脾气暴躁，头脑简单，不善于控制情绪的人！”
“有意思！”韩宽终于来了兴趣，当即睁大眼睛问道，“那就用证据说话吧，证据代表着事实！”
“证据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状态，既不能排除，也不能百分百确定！”
“哦？是吗？”韩宽想了想，说道，“那就用你当年降伏我的那些套路，一轮接一轮的审讯不就成了？你那么厉害，还能搞不定？”
“这就是案子最有意思的地方，”赵玉说道，“嫌疑犯是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而且去世之前还是一个从病床上躺了11年的植物人！
“我们连dna，都是靠开棺验尸得到的！”
赵玉的话本就惊奇，但他还是没有告诉韩宽，其实开棺验尸，也并不是开的嫌疑人的棺材。
“居然……居然还有这样的案子？”韩宽一脸惊奇地叹道，“要是早一些发现，能够写进我的小说里面，肯定会畅销大卖啊！
“既然这样，那就别耽误时间了，咱俩的时间貌似都不富裕吧？”韩宽催促道，“我很想听一听，这个能够难到你大名鼎鼎的赵警官的，到底是个什么案子？”
由于韩宽的身份特殊，他已经是一个即将执行死刑的囚犯，平日里也被重点看护，无法与外界交流。
所以，赵玉并不担心他会泄露案情，当即把视频杀人案的大致情况，跟他介绍了一下。
当然，关于案情中出现的一些人名和地名，他还是做了模糊化处理，并没有告知真名。
韩宽听得极为认真，听完之后，亦是感觉该案的确有些不可思议，难以捉摸。
“这么说来……”韩宽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嫌疑人康某的嫌疑的确最大，可是，还真是……要想犯下这样细致的案子，并且长期不被发现，的确是不太容易做到！
“尤其是从野外杀人，其实非常难以控制，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啊！”
的确，赵玉微微点头，杀人恶魔果然非同寻常，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
“如果……我是凶手的话，”韩宽似乎陷入到了一种冥想状态，自顾自地分析道，“我需要长期跟踪被害人，掌握她的情况，并且还要避免与之有正面接触……
“还要准备交通工具，杀人工具，以及摄像工具……
“由于是野外杀人，我还要提前考察环境，确保安全……
“还要……还要提前预知天气状况，一个微小的细节，都可能让杀人行动失败，或是露出马脚……
“就像……就像我最后那次一样……”韩宽说话的时候，额头发暗，面部抽动，甚为吓人，“所以，罪犯必然是一个心思缜密，考虑周全的高手……
“赵警官，我现在明白，这件案子为什么这么难破了！这个人……的确比我还要厉害！”
“是吗？”赵玉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貌似，你的道具也不少吧？”
“显而易见……”韩宽却丝毫不理会赵玉的玩笑，依旧表情凝重地说道，“虽然我犯下了那么多案子，虽然也是在室外，但显然我所用的时间更短，方法也更利索，至少……杀完人就能走！
“可是，视频杀人案的凶手，整个行凶过程长达40多分钟，完事之后，还得掩埋尸体，前后全都算上，至少得用一个晚上的时间。
“再加上录制视频，这个人，可真不嫌麻烦啊！
“还有，有件事你们不知道，纵然我杀过那么多人，可每一次，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韩宽陷入到了痛苦的回忆之中，面部显得有些扭曲，“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摄像机或是照相机留下什么……
“所以说，这个凶手，要比我厉害得多！
“赵警官，”韩宽低头挑眉，透过眼镜框看着赵玉说道，“这一次，你们还真是遇到高手了啊！”
第1553章 杀人恶魔的提示
“怎么样啊，大作家……”赵玉看着韩宽，不无玩味地问道，“案子已经讲给你听了，有什么思路没有？”
“哼，”韩宽仰起头，用那种一贯的冷漠面对赵玉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需要我的帮助，只是想通过我找找感觉的吗？
“怎么样，感觉找到了没有？”
没想到，韩宽居然将了赵玉一军，着实让赵玉有些意外。
“不过，你说得也对……”然而，不等赵玉有所表示，韩宽却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杀人犯而已，又能帮你什么呢？
“我虽然写过不少侦探小说，但和真实的警察办案完全不同，”韩宽坦然说道，“这种时候，一旦我说错了什么话，不但帮不了你，还有可能对你们造成误导，得不偿失的。”
“哼，你丫还挺严谨！”赵玉摆手说道，“放心吧，你呢，就别瞎操心了，你想到了什么，就说出来听听，我是来找灵感的，不会什么都信的……”
“呵呵……”
韩宽扬起嘴笑微微一笑，可这时候的笑容却更加令人心里发毛。
“赵警官啊，”韩宽笑着说道，“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从感觉上，这个杀人犯的确和我有点像，但实际上……”韩宽坦然说道，“我们的出发点是完全不同的，甚至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觉得，你的困惑来自于嫌疑人的心理特征与想象中的凶手不符？”他轻轻摇了摇头，“但人是有多面性的，在受到了某种刺激之后，有可能……会发生改变！
“你说的那个康某，万一……万一……”
“万一什么？”赵玉听得仔细，认真追问。
“万一是装出来的呢？”韩宽说道，“他忽然开窍了，明白了一个只有高手才会明白的道理：只有平时装成一个酗酒如命，脾气暴躁，没有城府，做事马虎的人，那才是对一个连环杀手最好的伪装！？”
啊……
听到韩宽这句话，赵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如果……康子清真是韩宽所说的那种人，那这件案子可就堪称奇案怪案之经典犯罪了。
一个连环杀手，为了能让自己排除嫌疑，所以伪装成了另一幅模样，这……这……是不是有点太过骇人听闻了？
康子清会是那样的人吗？
一瞬间，往日的各种细节，如走马灯般在赵玉脑中闪现：
崔丽珠提醒他，康子清对女人不感兴趣，没有女朋友，也没找过小姐，可能存在心理问题……
康子清婚姻失败，儿子不是亲生的……
康子清曾经酗酒驾车，差点儿被公司开除……
康子清把大部分的时间，全都花到了喝酒和打牌上……
李默说，康子清是个神经病，离婚那么多年，还给前妻写信……
康子清的包里有十一盘杀人录像带，现在已经证实，皮包就归康子清所有……
还有，康子清变成了植物人，但录像带一直保存着，除了欧阳冬，再没有别人过来寻找过……
难道……
难道……真正骗了自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已经火化入土的康子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桩视频杀人案，很可能成为一桩无解悬案，永远也无法窥情案情的真相！
哦……
激动之间，赵玉只觉一阵恍惚，耳朵不由自主地发生了嗡鸣。
“赵警官，”韩宽望着赵玉，一动不动地问道，“你没什么事吧？你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啊！”
呼……呼……
赵玉重重呼吸了半晌，这才逐渐感觉好受一些，当即按了一下耳朵上的助听器，向韩宽说道：
“看来，我今天的确是来错了，”赵玉艰难地站起身子，做出了欲要离开的架势，“我居然傻傻地希望一个杀人恶魔，能帮我找出另一个杀人恶魔，呵呵……”
“赵警官，请……请等一下……”谁知，当赵玉起身之后，韩宽却蓦地抬起头来，眼神失落地说道，“我想问一问，这次见面，就是我们之间的永别了吧？”
“嗯……”赵玉拧着眉毛看了韩宽一眼，不明白他这么说话是何意思，于是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没准儿吧，或许，你行刑的那天，我会来参加的！”
“哦……”听到这话，韩宽面露遗憾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对你表示一下感谢吧！”
“啊？我没听错吧？感谢？”赵玉更加疑惑。
“是的，谢谢你，抓住了我！”韩宽坦坦然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抓住了我，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人们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恶魔，我居然……居然连相濡以沫的阿茹，都……都……”韩宽的眼角泛着一丝晶莹，“我错了，我的人生，从第一次戴上恶魔面具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唉……
韩宽的话，虽然听上去意思不是特别明确，但赵玉可以听出，他言辞中充满了忏悔之意，已经真心悔过了。
“你……”赵玉本想劝解几句，可张开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一个即将被执行死刑的杀人恶魔。于是，只是敷衍地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吱钮……
沉重的铁门发出摩擦之声，当审讯室完全关闭之后，赵玉心中不禁五味杂陈，一片纷乱，回忆，也一下子回到当初的恶魔案之中……
或许，韩宽罪孽深重无可饶恕，但是，那些把韩宽生生逼成了恶魔的人，是不是也应该承担一些责任呢？
如果当年韩宽没有遭受欺凌，没有因怨成恨，是不是，一切的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唉，这算什么事啊？
当赵玉跟随几名狱警走出监狱的时候，心里不禁越发后悔，自己今天选择前来探望韩宽，实在是得不偿失。
不但没有得到跟视频杀人案有用的思路，反而引起了自己的一番惆怅，真是……嗯……嗯……
谁知，就在赵玉迈步走出大门，前往停车场的时候，他的思绪，却忽然停留在了刚才的某一个瞬间。
韩宽临走时对自己说了一句话：“自从他第一次戴上恶魔面具的时候，他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第一次……第一次……哎？”蓦然间，赵玉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急忙停住脚步，静下心来，努力朝这个念头追了过去。
是啊，韩宽第一次变成恶魔，是因为受够了某个同学的欺凌，所以利用恶魔面具，吓得那人坠楼而亡……由此，拉开了整个恶魔案的帷幕……
那么……眼前的视频案呢？
凶手的第一次，不但摆在自己面前，而且还留下了清晰的视频影像，如果……如果能够仔细研究研究的话，会不会发现什么？
这第一件案子，会不会成为重要的突破口！？
第1554章 并非第一次？
“魏琪琪！”办公室内，赵玉面对着写有被害人资料的白板说道，“视频案第一名被害人魏琪琪，是西江省北仓市人，于1999年失踪，失踪时27岁，职业歌手……”
“现在，我们转换一下思路，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女孩身上，看看她和康子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目前尚未查到有直接关系……”一直负责此事的吴秀敏回答，“年代太久远了，魏琪琪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通过目前访问的几名当事人，全都没有查到，魏琪琪是否跟康子清所在的影视公司有联系？”
“那就……”赵玉琢磨道，“崔丽珠还在北仓，把这件事转交给她，让她办吧！一定要仔仔细细，详详细细地查，不能错过半点线索！”
“好的。”吴秀敏干脆答应，然后当即拿起手机，联系崔丽珠去了。
“魏琪琪是职业歌手，”曾可琢磨着说道，“听上去，和影视公司本身就有关系吧？”
“还有一点，”赵玉说道，“影视公司的总部就在北仓，魏琪琪家住北仓，上班也在北仓……
“魏琪琪和康子清之间如果发生关系，也不一定必须得是业务上的来往，所以……”赵玉重重地点了一下白板，“这里才是我们破案最关键的点！
“魏琪琪是第一名被害人，如果康子清就是凶手，那么我们就要弄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康子清动手杀人，还要录制下杀人视频！
“解开这个谜题，视频杀人案或许就能水落石出……”
“那……”曾可问道，“除了访问当事人以外，我们……还能怎么做呢？”
“把关于魏琪琪的所有资料拿过来，我们再从头到尾，一个字不拉地看一遍，还有……嗯……”赵玉面色微微一紧，声音低了八度地说道，“把魏琪琪被害的视频，也再重新看一遍！
“这一次，要看得比以前更加仔细！”
……
半小时之后，其他组员都在查看着受害人魏琪琪的资料，赵玉则又极为细致地把魏琪琪的被害视频，重新观看了一遍。
这种调查，对于赵玉来说，无疑充满巨大心理压力，看着受害人惊惧绝望的面孔，听着她那本想嘶喊，却喊不出声音的闷哼，以及被伤害时身体剧烈的抽搐扭曲……
赵玉总是感同身受，恨不能，整个人可以钻进视频之中，把那个残忍变态的杀手暴揍一顿，然后手撕活剥！
然而，视频发生在遥远的过去，被害女孩的生命，早已经被永远地中止在了那残酷的一刻……
“的确，”待重新看了一遍之后，赵玉终于发现了几个以前没有注意过的疑点，当即对曾可说道，“魏琪琪的被害视频，的确和其他视频有不一样的地方！”
“是吗？”曾可忙问，“哪里不一样？”
“凶手的手，是抖的！”赵玉把自己观察的视频截图调出来给曾可看，“你看，凶手拿着刀的手，明显是颤抖的！
“这说明……凶手有可能是第一次杀人，显得非常紧张……
“还有，”赵玉又调到下一张照片，“你看这里，镜头微微上翘，有四五秒的样子，凶手的手臂没有动，这说明，凶手正在抬头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或是听到了什么异常的声音，所以镜头也跟着抖动了一下！但是……”赵玉再翻照片，“当他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便再次继续了她的暴行……
“而这样的情况，在视频中重复了多次，说明凶手非常心虚……
“另外，刀子捅刺的没有规律，看上去有些乱，目的性不是特别明确，但是，他每一次的捅刺特别凶狠，可以看出，凶手是带有明显的仇恨情绪的……”
“仇恨情绪，凶手跟死者有仇？”曾可摇头否定，“如果有仇，当年调查失踪案的警方为什么查不出来？”
“可是……”赵玉回忆道，“在那之后的杀人视频就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到了后期，可以明显地看到，凶手已经有了经验，手不再颤抖，下手也极为凶狠！
“而且，他似乎还掌握了一些技巧，知道如何才能让死者不那么快地死去……”
“可恶！越来越变态了！”曾可愤慨地骂了一句，“要是能在最初的时候抓住这个杀人恶魔，后面就不会有那么多受害者了！”
“但是，案件已出，事实已然如此。而且……我最担心的是，”赵玉说道，“魏琪琪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什么？”曾可大惊，“组长，不会吧？”
“视频中，凶手虽然显得仓促紧张，但是……”赵玉说道，“他捆绑魏琪琪的绳索，和其他被害人一样；嘴上缠裹的东西，也都差不多，这说明，他已经开始形成自己的杀人模式！
“我担心，在此之前还有其他受害者，只不过……一直到魏琪琪开始，凶手才开始使用摄像机录制杀人视频！”
“我的天，那样一说，视频杀人案还有很大几率不止这十一名被害人？”曾可痛苦地说道，“这个凶手，可真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杀人恶魔啊！”
“啧啧……”赵玉亦是不无担忧地拿起魏琪琪的资料念道，“魏琪琪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经济状况良好，有过几次恋爱经历，但是因为其职业的缘故，最终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不知道，是因为她和凶手有过交集，还是因为凶手像寻找猎物那样找上了她？你看……”
赵玉又把视频点开，调出其中一张截图对曾可说道：“你看这一张截图，在杀人过程中，魏琪琪嘴被堵住，但眼睛却是睁开的！
“所以，她应该是可以看到凶手的相貌的，可是，你仔细看她的表情……我说不出，除了恐惧，魏琪琪的面部表情还代表着什么？”
“嗯……”曾可看了看，猜道，“除了恐惧之外，似乎……还有一些‘意外’的感觉吧？嗯……不如……不如让吴姐看看！”
“我早就看过了……”这时，吴秀敏已经打完电话，来到了赵玉二人跟前，“曾可好眼力！
“魏琪琪的瞳孔紧缩，表情紧绷，眉毛向下弯曲，正是一个人感觉到了‘意外’之后，所做出的表情！”
“意外？”赵玉琢磨，被害人的意外表情会代表着什么？
“我只能想到两种情况，一个是熟人作案：魏琪琪看到凶手的面目，认出了凶手的身份，可是，她却感觉非常意外！认为这个人，不可能是凶手！
“第二，是因为凶手戴着面具，而那个面具，让被害人很意外……”
第1555章 赵神探破案实录
“这个我知道，”听到吴秀敏的分析，曾可立刻把视频调到某一帧上，说道，“你们看，这是灯光从后面照射罪犯，落在地上的影子，这里……这里……”
他指着地面上不太明显的影子介绍道：“视频专家们发现了地面上的影子有突起和变形，这说明凶手应该是戴着某种宽大的帽子，或者是面具之类！”
“又是面具！”赵玉重复了一句，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恶魔案的韩宽。
“看来……”吴秀敏说道，“光凭视频，恐怕很难揭开谜团，要想证明康子清就是杀人凶手，还需要更加详尽的证据！”
“看来……只能亲自去一趟西江了！”赵玉抬头对吴秀敏说道，“吴姐，你现在去订机票吧，咱们俩去北仓走一趟！
“曾可，”他又对曾可吩咐道，“你和冉涛留在奉平，继续调查所有证据，尤其是杀人视频，看看还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哦，好的！”曾可答应。
“既然，北仓可能是视频谋杀案的起点，”赵玉将视线看向窗外，眼神决然地说道，“那我们就去北仓寻找真相！！！”
……
晚上十点，特调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赵玉一人。
由于飞机是订的明天早晨的航班，所以他现在还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继续分析着视频杀人案的资料。
通过长期的侦探生涯，赵玉已然形成了自己的办案风格，在处理案件之时，他需要随时更新，随时把所有的案情资料全部掌握，每个细节都不能落下。
视频杀人案由于受害者众多，其复杂程度丝毫不亚于五大悬案，每天收集来的资料，都是以文件夹为单位的，赵玉需要把每一个文件夹里面的资料全都过目一遍。
而且，在查看过程中，赵玉不能敷衍了事，重要的线索往往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资料之中，需要他认真思考，抽丝剥茧，半点也马虎不得。
不过，自从有了恶魔案的历练，对于这种繁琐的文案工作，赵玉早已安之若素，习以为常。
而且，他发现自己只有在安静查看资料的时候，才能静下心来，想到一些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此刻，他那厚厚的笔记本几乎已经写满了半个本子，上面记录下来的，全都是关于视频杀人案的疑点，或是调查思路。
赵玉用序号一一分列，竟是多达八十余条，比如：
1、03年的问题，为什么凶手03年和04年会停止杀人将近两年时间，是因为凶手本人出了事故？还是因为凶手在行凶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亦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停止杀人，只不过是录像带出现了缺失？
2、凶器：通过视频鉴定，凶手使用的乃是一把30厘米长的匕首，刀身应为不锈钢材质，木柄，从外形上看，有一定军用匕首的特征，而且怀疑有自制嫌疑，市场上没有发现同类刀具。
通过比对，十一部视频中，凶器的外形未变，很可能为同一把……
3、声音：视频中开启了声音摄录功能，能够听到受害人的呻吟、风声、树叶声等等，但惟独没有捕捉到凶手本人的声音。
凶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否因为性格原因，还是有意栽赃嫁祸……
……
5、从康子清唯一的影像记录上发现，当康子清从他人手里接过物品的时候，迎上去的乃是左手，怀疑他是左撇子。而凶手则是使用右手持刀杀人……
补充资料：通过对李默以及其他当事人的询问，已证实康子清并非左撇子……
……
7、摄像机的问题：之前忽略了一个问题，凶手录制的十一部杀人视频，均出自同一型号摄像机，如果康子清是利用职务之便，盗用了摄制组的摄像机，怎么可能每一次全都赶上同一种型号，或是同一台摄像机呢？
现已证实，该公司非但从来没有发生过摄像机丢失事件，甚至根本没有采购过该型号的摄像机。
所以，摄像机要么属于凶手自己所有，要么就是凶手盗取他人所为，与影视公司无关。
补充资料：通过调查得知，该型号摄像机虽然在国内有过销售，但因为价格昂贵，销售量并不大。
如果追查渠道，是否能够找到潜在嫌疑人？
……
9、康子清出车祸时，明明知道道路危险，为什么还要在午夜冒险驾车行驶？
……
11、工资的问题：康子清在影视公司的工资并不高，他平时酗酒打牌，基本没有积蓄。那么，他在影视公司苦熬8年之久，为的是什么呢？
会不会，这也是促成康子清杀人的某种动机？因为剧组可以经常接触漂亮女孩？
……
25、李默说过，康子清曾经跟某位大导演合过影，这个导演是谁？有没有可查性？
补充资料：通过李默的追踪调查，他已经想起来，跟康子清合影的乃是著名的李非凡大导演，千禧年之前，李非凡还是三流导演，名气并不大，但自从拍了电影《楚王传》之后名声鹊起，现在已经是国际级大导演……
第二次补充资料：经调查，李非凡导演已经排除嫌疑……
……
31、康子清皮包上还剩两个dna信息，该如何查到这两个人的身份……
……
42、印有张荷照片的宣传单上有着明显的油脂，还有褶皱痕迹，似乎有人用宣传单包裹过含有油性的物品。
那油性物质是什么？能否化验出来？
49、死者的随身物品问题……
……
67、死者的眼神，到底说明了什么？
……
呼……
看着笔记本上写满的疑问，赵玉不禁重重呼了口气，眉头随之紧锁。
回忆往昔，当年，自己因为调查恶魔案而陷入僵局的时候，曾经以为从今往后再也不会遇到比那还要难以破解的案子。
可眼前这件视频杀人案，却似乎已经做到了。
最离奇的就是，和恶魔案的线索匮乏不同，视频杀人案似乎充满了各种线索，甚至连凶手杀人的过程都有录像为证，可为什么……自己就是破不了案呢？
是因为，本案的最大嫌疑人康子清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还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掣肘着自己呢？让自己的破案思维……发生了迁移，或是……走进了误区？
康子清……
康子清……
赵玉抬头看着白板上康子清的照片，用心思索，渐渐地将思维停留在了一全新的念头上！
哎？
是不是……自己之所以会调查得如此吃力，是因为这个康子清而导致的呢？
是不是……自己过于在乎这个康子清了，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押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才忽略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第1556章 真有问题？
次日清晨，奉平市某公路上。
由于天寒地冻，前几日下过的大雪仍未融化，公路两旁到处都是一片银白。
街上行人稀少，寒风吹过，略显萧瑟。
冉涛开着奉平警局的警车，亲自送赵玉和吴秀敏前往机场。
“组长，”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吴秀敏，冲身旁的赵玉问了一句，“昨天，你是不是去见过韩宽了？”
“我咔……”吴秀敏话一出口，冉涛却率先吓了一跳，急忙回头问道，“韩宽……不是早就判了死刑了吗？还没执行呢？”
“你怎么知道？”赵玉昨晚几乎一夜未眠，感觉有些疲惫。
“看过你的定位，”吴秀敏不动声色地提醒道，“除了你是我的上司以外，也算是我的半个病人，我需要随时了解你的情况！”
“老大，”冉涛忍不住插嘴，“你去见韩宽……为什么？”
“没什么，寻找一下灵感而已！”赵玉随口说道。
“组长，恕我直言，再有这样类似的行动，最好叫上我！”吴秀敏严肃地说道，“韩宽不同于一般罪犯，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对你造成影响。”
“得了吧吴姐，我有那么脆弱吗？我去见他只是寻找一下破案的灵感，你不要想多了……”赵玉明显对吴秀敏的质疑感到不满，“我的心理医生，我有分寸的！难道，你害怕我会受到韩宽的蛊惑不成吗？”
“你误会了，”吴秀敏郑重地澄清道，“从严格意义上讲，每一个连环杀手的心理特征都不相同，我是怕你不但无法从韩宽身上找到灵感，反而会陷入某种误区，那样对我们破案不利！”
“啧啧……”吴秀敏的公事化说辞，让赵玉一阵哑口，半天才道，“你太敏感了大姐，我的精神状态已经没有问题了，我还能分辨出真和假！”
“真正醉酒的人，从来不说自己醉酒！”吴秀敏冷若冰霜地来了一句，再次把赵玉怼了一个无语。
赵玉开始后悔，要带着这样一位管家婆似的同事，一起前往西江了。
然而，二人刚刚聊到这里，却忽然发现汽车正在减速。
二人一起向前看去，但见公路中央忽然封路，并且出现了“请绕行”的指示牌。抬眼望去，但见公路中央不知修建什么东西，搭起了架子。
“大冷天的，这是修什么啊？”冉涛嘟囔了一句，当即把汽车向右一拐，拐到了一条狭窄的便道上，准备从那里绕行过去。
谁知，汽车刚刚驶上便道，却忽然又被一个东西拦住了下来。没想到，在道路中央忽然出现了一个歪倒的垃圾箱，正好挡住了汽车的去路。
“搞什么啊这是……”冉涛拍着方向盘左右看了看，但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好拉开车门下了车。
吴秀敏看到那垃圾桶比较大，当即也打开车门，准备过去给冉涛帮忙……
结果，二人刚一下车，赵玉脑中的隐形探测器却忽然探测了到了一个未知的警报，但见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正从高空快速地掠了过来！
啊！
不好！
赵玉反应极快，甫一发现危险，立刻打开车门，朝着冉涛和吴秀敏猛扑过去。
由于飞过来的东西速度太快，赵玉也是卯足了劲头，一个鱼跃飞出，正好左手搂着冉涛，右手揽着吴秀敏，把二人扑倒在地！
啊……
啊……
事发突然，冉涛和吴秀敏毫无准备地扑倒在地，发出惊呼。
防弹衣……
就在倒地的一刹那，赵玉已然祭出一个隐形防弹衣，把冉涛二人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然而，尴尬的事情在几秒之后发生，赵玉一面用力压着二人，一面扭头朝那个急速掠过的东西看去。
呜……呜……
但见空中赫然飞过来了一个有着四个螺旋桨的无人机，那无人机不但飞得很低，而且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好像眨眼就要坠毁一般。
“喂！别弄了，别弄了……你给我住手！”
很快，随着无人机从三人头顶飞过，身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两个小男孩，其中一个男孩着急地冲另一个小男孩喊道：
“别弄了，你不会玩儿，快要摔了！”说着，他一把抢过遥控器，这才终于控制住了飞机。在控制住之后，还不忘了朝同伴埋怨一句，“你知道这飞机多贵吗？摔坏了，你爸就是把你家车卖了也赔不起啊！
“你看看你，把垃圾桶都给撞倒了！没让汽车撞着你就是好事，这飞机让你玩儿的，真是的……”
“哼，”刚才拿着遥控器的小男孩也生气了，鼻子一歪，当即气鼓鼓地嘟囔道，“小气鬼，飞机都不给玩儿，不跟你玩了！我打生死狙击去……”
说完，二人不欢而散，拿着遥控器的小男孩只好操控着飞机降落在地，然后抱起飞机，从赵玉三人跟前跑过。
在看到赵玉三人倒地之后，小男孩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跑没了影儿。
霎时间，赵玉只觉耳边有十几只乌鸦在嘎嘎直叫，那叫一个尴尬透顶。
“喂，赵玉，你干什么啊这是？”吴秀敏从赵玉怀里挣脱出来，满脸惊诧地埋怨道，“还说你状态良好，没有问题吗？我这新买的羽绒服啊可是……啧啧……”
“是啊老大……”冉涛从另一侧爬起，然后一面搀扶赵玉，一面感叹道，“你不会以为，有人会在这个地方袭击我们吧？
“难道……是视频杀人案的真凶吗？呵呵呵……”
赵玉没有理会冉涛的嘲讽，兀自把周围的环境快速观察了一遍，原来，在便道旁边有个小公园，那两个孩子，都是从小公园里跑出来的。
除此之外，再也不见任何情况……
……
数小时之后，赵玉和吴秀敏坐上了飞机，他本打算一上飞机就立马睡觉休息的，可由于之前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哪里还能睡得着？
这探测器也真是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玩具，怎么还冒出危险警报来呢？这到底怎么搞的？
唉！
这下可好，有了这次事件，吴秀敏肯定会以为是自己的战争综合症更加严重了。
不过……赵玉本来还挺有根的，可现在看来，他也开始有点儿吃不准了。
自从粤州开始，他就总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监视着自己似的。
粤州的紧急预警器，奉平某早餐店外的人影，还有刚才的无人机事件，难道……自己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第1557章 阎王爷与死鬼的故事
下午时分，赵玉和吴秀敏顺利抵达了位于北仓市的西江省警察厅，和早已等候在此的崔丽珠见了面。
尽管赵玉提前嘱咐过崔丽珠要保持低调，但作为当今刑侦界的一个传奇人物，赵玉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鲜花、掌声、签名、合影，那礼遇丝毫不亚于影视明星……
这一次，赵玉也是开了眼，他没有想到，西江省厅的办公大楼建设得那么好，大楼内全都是清一色的现代化设备，到处充满了新鲜的科技元素。
赵玉去过那么多警局警厅，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先进前卫的，进入其中，甚至都有种进入某宇宙飞船的错觉。
“来吧，老大！”当赵玉乘坐电梯到达某一楼层的时候，崔丽珠欣喜若狂地拉着赵玉说道，“我的办公室到了，过来看看吧！保证你是第一次见到……”
说话间，电梯门已经打开，但见眼前赫然出现了一间无比巨大的办公大厅，大厅内一尘不染，灯光明亮，随处可见忙碌的警员，和那些高科技设备。
“哇，这么大……这都是……都是吗？”赵玉的确大感意外。
“怎么样，气派不？”崔丽珠得意地介绍道，“当我来到这里主持视频杀人案的时候，省厅领导就把这间办公大厅给我当办公室来使用了，而且还从全省范围内抽调来了最好的精英，组建了专案小组……
“喏……”崔丽珠指着忙碌的警员说道，“我们一共分成了15个小组，每个小组各司其职，互相协调，这些天传给你的资料都是他们查出来的，办事效率那叫一个杠杠滴！
“来，你再看看这个，看……”小姑娘兴奋地把赵玉拉到办公室中央一面透明的大屏幕跟前，将手放在屏幕上说道，“这东西老先进了，我们每天得到的信息都会在这里汇总更新，你看……”
说着，随着崔丽珠手指一划，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好几个文件夹，小崔指着其中一个文件包介绍道：
“看，这一个文件夹是关于视频案受害人的……”崔丽珠用两根手指轻轻一划，十一名被害人的照片跃然显出。“每一个人的信息都会直接更新在这里，有了这个东西，我就可以更加直接地了解所有被害人的详细情况了！”
“嗯……”赵玉看着这个技术先进的大屏幕，感觉有点儿像看科幻电影一样，“这个……还真不错……
“怪不得，你前面分析的那些线索，都快能跟上我的速度了呢！”
“切，又来！”
崔丽珠被赵玉的大言不惭逗笑，然后又继续介绍该设备的其他功能，比如该设备与鉴证科、法医师等部门联网同步，一旦其他科室有了最新消息，这里都能在第一时间获知详细情况，节省了时间。
另外，该设备还具有智能分析功能，可以把输入的数据进行比对，筛查，甚至还可以联网到国家数据库，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查询其他数据库中的信息。
“怎么样，高科技吧？”介绍完之后，崔丽珠不无得意地说道，“这套设备本来是用作紧急作战使用的，我先把它弄到破案这边来，小试了一把牛刀……
“我觉得……”崔丽珠拍了拍赵玉的肩膀，“咱们要是有了这套设备，肯定如虎添翼！”
“呵呵……”赵玉莞尔一笑，中肯地说道，“这机器的确不错，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但是，机器虽好，却始终还是机器！只能起辅助作用，不能把宝全都压在上面啊！”
“对对对，”崔丽珠欢快地把赵玉拉进了大屏幕旁边的办公室，喜笑颜开地说道，“最终能够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得是我们家赵大神探对不对啊！呵呵呵……
“来……咖啡……”崔丽珠指了指远处的咖啡机，“纯咖啡豆磨制出来的，别嫌苦啊！”
“罢了，罢了！”赵玉连忙摆手，然后指着旁边的吴秀敏说道，“俺家私人医生嘱咐过，不让我喝咖啡了！怕我产生幻觉……”
“……”吴秀敏蔑视了赵玉一眼，没有出声。
“好吧，那就来杯白开水吧！”崔丽珠亲自给赵玉和吴秀敏倒了杯水，待到其他工作人员全都离开之后，这才收起欢快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赵玉说道，“老大，你这次来西江，应该不止是来视察我的工作的吧？
“快说，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情况？”
“新的情况谈不上，但是……”赵玉端着白开水说道，“在奉平的时候，我顺便和和韩宽见了一面，从给他那里得到了一个启示！”
“啊？韩宽？黄金城的那个韩宽吗？恶……恶魔案？”崔丽珠意外，“他还没死呢？你……你找他得到启示？我的天，不愧是神探的思路……
“那么……韩宽给你什么启示了？”
“韩宽说，想要调查一起连环杀人案，就要明白它的起因……就要从……”
“就要从第一起案件开始查起……”崔丽珠瞪大眼睛，“你是想着重调查魏琪琪的失踪事件了？怪不得，昨天你让吴姐给我打电话，让我详查魏琪琪的资料呢！
“我让专案组连夜展开调查，已经走访了数十个曾经和魏琪琪相识的人，但是……但是，虽然同在一座城市，但至今没有发现，魏琪琪和康子清有什么联系……”
“嗯……要是……”赵玉忽然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眼神玩味地说道，“魏琪琪本身和康子清就没什么关系呢？”
“啊？”崔丽珠皱眉，咂摸了一下赵玉的意思问道，“你这是什么思路？”
“嚯哈哈……”赵玉习惯性地狂笑一声，洋洋得意地说道，“小崔啊，不瞒你说，韩宽给我的只是一个提示，但是，对于我聪明绝顶的赵大神探来说，却是足够了！
“有了这个提示，我已经想到了新的思路，或许，这个新思路才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哼，我就说吧！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嘛！”崔丽珠撒娇般地拍了赵玉一下，问道，“快说说吧，老大，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是这样的，”赵玉说道，“昨天晚上，我忽然想起一部特别老的电视剧来，电视剧讲得是关于阎王爷和十八层地狱的故事，我记得，剧里面有句台词说得挺好的。
“当时，阎王爷正在审问一个来历不明的死鬼，他的手下们，有的认为这个死鬼是冤死的，应该转世轮回；可也有人认为死鬼冤死的证据不足，所以应该打下地狱！
“结果，就在关键时刻，阎王爷发话了，他说，只要还存在一个疑问，那就必须得查明真相之后方可审判，这样才不会错判好人！
“怎么样……”赵玉抬头对崔丽珠和吴秀敏问道，“现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第1558章 刑侦法则
“切，你拿阎王爷出来说话，不就是想说，只要没有百分百的证据证明，那我们就不能认为，康子清就是凶手嘛！”崔丽珠一脸不屑，“要不是因为这样，那我们现在这么没日没夜的拼命调查，搜集证据是为了什么？
“要是早就认定康子清有罪，现在早就结案了！”
“错，我说的，不仅仅是这个意思……”赵玉故弄玄虚地转了一下眼珠，然后说道，“阎王爷的一句话，其实蕴含着更加深奥的道理！
“我们刑侦界经常会提到‘疑案从无’这个名词，有人还以为，这是给凶犯的一个逃脱制裁的机会，但根据现实案件来看，却是一个值得钦佩的刑侦法则……”
说话间，赵玉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看到那个吸引眼球的大屏幕正对着办公室之后，他便走到屏幕跟前，用手触碰了一下。
没想到，这种机器非常高级，在屏幕另一面，居然也能操作。
“喏……就拿康子清为例吧……”赵玉从屏幕上找到了康子清的照片，直接将手指点在了照片上，说道，“为什么，我们获得的线索会出现两极分化的情况呢？
“我们既不能认定康子清有罪，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这是为什么？”
“……”
“……”
赵玉提出疑问之后，崔丽珠和吴秀敏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现在明白了吧？”赵玉重重地点了一下康子清的照片，用力说道，“我们很可能因为康子清，而走进了一个误区！”
由于这张康子清的照片乃是代表着康子清的文件夹，所以随着赵玉的点击，文件夹飞快跳动，使得屏幕一阵乱闪……
“我们调查任何线索，都是以康子清为基准的，”赵玉却自顾自地继续点击着文件夹说道，“但万一，我们这么做是错误的呢？我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说到激动之处，赵玉习惯性地用手指在该文件夹上划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手里拿着的是油笔，这一UU小说去，可以在照片上划一个表示抹除的横杠来呢！
结果，这一道划下去可不要紧，但见屏幕上唰唰地飞出了很多文件包来，文件包好似下雨一样，越飞越快，最后竟然还冒出很多乱码！
“……”
霎时间，赵玉又听到了清晰的乌鸦叫声……
然而，更尴尬的还在后面，随着乱码倏倏乱窜，赵玉赶紧伸手去划，结果，显示屏上的红灯忽然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很明显，这是赵玉把人家的机器给玩儿坏了……
“这……这不赖我吧？”赵玉看着自己的手指，表情极为尴尬，“你们可得为我作证啊，我只是轻轻划了一下，这也太特么脆弱了吧？”
“老大，我真是服了你了……”崔丽珠无语，吴秀敏则直接捂脸……
这时，听到警报的技术人员赶紧冲进了办公室，开始处理故障。
“嗯……”赵玉关心地问了一句，“这么贵的机器，买保险了吗？”
“老大，”崔丽珠却一把将赵玉按在了椅子上，正颜厉色地说道，“你先别管机器，赶紧把你刚才的话给我说完，你到底，想到什么了啊？
“你这么说，等于还是认为康子清是清白的，不是吗？”
“嗯……”赵玉缓了缓思路，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应该把康子清放下，去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新的嫌疑人！”
“我去……”崔丽珠一把松开赵玉，郁闷摇头，“说了半天，都是废话啊！吴姐……”崔丽珠冲吴秀敏扬起眉毛，“我家老大的病情，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啊？这样转着圈的说话，有意思吗？
“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故弄玄学？”
“玄虚！”吴秀敏纠正了一下。
“哼，”赵玉却冷哼一声，依旧自我感觉良好地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领会我的意思，跟上我的思路！”
“那你就把话说完整了，”小崔也有点儿来气了，当即掐着腰喝道，“魏琪琪已经失踪了19年，她父母去世了，那些曾经认识她的人，也都快把她忘光了。
“你要我们放下康子清，重新找出一个嫌疑人来，别说不见得有这么一个人，就是有，也没办法查啊！”
“好，好，那我把话说完整了，”赵玉赶紧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之后，对小崔和吴秀敏说道，“来，你们看一下，看一下，这是李默的供词！
“李默说过，他曾经看到过康子清给他母亲李淑萍寄过一封信，信里有张他和某个大导演的合影……”
“我知道，”吴秀敏说道，“李默想起来了，那个大导演就是李非凡。组长，你想说什么？我已经查过李非凡的资料，他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赵玉指着本子上的记录说道，“除了李非凡以外，会不会还有一个……嗯……跟李非凡的身份类似的人呢？”
“我……嗯……我……”崔丽珠看着本子上的线索，犹豫地说道，“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表达不出来……”
“因为我们的眼睛一直盯着康子清，所以只顾着还原康子清的轨迹，却忘记了在这其中，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赵玉把他的笔记本翻到下一页，指着某处疑点说道，“我们现在调查的依据，大部分来自影视公司的工资账单。
“所以，我们被禁锢在了一个狭窄的思维误区里面难以自拔……我们全都固执地以为，如果还有另一个嫌疑人，也必然和这份账单有关系！
“但实际上，账单并不能代表一切啊！”赵玉说道，“影视公司是拍电影、拍广告、拍电视剧的，并不是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由影视公司开工资，对吧？”
“对……对……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要提李非凡导演了，”崔丽珠茅塞顿开地言道，“影视公司只给自己的员工开工资，但是对于一些合作项目来讲，比如李非凡这样的导演，那就不一样了！
“像一些比较有名的导演或演员，都有自己的公司或工作室，所以，他们和影视公司之间是签合同的……
“而这些人，还有自己的服务团队……”
“也就是说……”崔丽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惊异地说道，“视频杀人案的真凶，有可能来自于这些人！？”
第1559章 另一个关键点
“怎么样？这个思路还说得过去吧？”赵玉得意地扬起了眉毛，似乎把刚才弄坏天价机器的糗事抛之脑后，“我认为，康子清之所以和凶手的路线不能百分百重合，以及我们没有在影视公司发现可疑人物的原因就在这里！
“我们假设，有那么一个人并非影视公司员工，却又经常跟影视公司合作，经常会和康子清分到同一个剧组工作，但不完全相同，而他的轨迹却和视频杀人案完全吻合，那么这个人，才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哦……”崔丽珠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当康子清的轨迹和某位被害人重合时，他也正好和康子清在一起工作！
“而当康子清的轨迹与某位被害人不符的时候，这个人并没有和康子清一起工作，而是和被害人发生过交集，这个……才叫百分百的证据！”
“对，要想找出这个人来，或许并不太难！”赵玉又道，“首先，他和影视公司有合作关系，我们可以查查影视公司的工作记录或是合同！
“其次，这个人应该不是普通员工，因为他有钱买得起昂贵的摄像机，以及进口录像带……”
“对，”崔丽珠点头附和，“这个人还懂得摄影技术，我感觉是导演或是摄影师之类的可能性更大！”
“这个人不缺钱，有稳定的工作，喜欢追求刺激……”吴秀敏已然认可了赵玉的推测，当即用专业知识分析道，“那么这个人一定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表现，但因为他是搞艺术的，往往会被别人忽略……
“所以，我之前做的特写应该是有效的，能拍杀人视频，就说明这个人有着极强的表现**，可是，他又是一个极度内向的人，不善言谈，不善于表露内心……”
“导演都是那种咋咋呼呼，个性张扬的人，总感觉，是导演的可能性也不大……”崔丽珠推测道，“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好查了，我立刻派人去查……”
“等一下，”赵玉急忙说道，“别忘了03年的问题！你要查的这个人，从03年初到04年底的这段时间内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那段时间没有犯案！”
“哦……”崔丽珠点头，然后赶紧跑出办公室，去安排任务去了。
“组长……”吴秀敏向赵玉提议道，“我看过那份账单，该影视公司还有很多股东，这些人也都是不走员工工资账单的，是不是……也应该去查查他们呢？”
“哦，”赵玉点头说道，“我已经让小崔查过这些人了，但是……因为是股东嘛，他们平日里都是吃喝享乐什么的，很少跟随剧组下一线，所以嫌疑并不大！”
嘀嘀……嘀嘀……
这时，随着工作人员的修理重启之后，那台天价机器已经恢复了正常，有人提醒赵玉，可以继续使用了。
“那好，”赵玉看了看着自己的手指，对某位技术人员说道，“受累把北仓市的地图调出来吧！我这手指可能开过光，别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技术人员一阵凌乱，然后赶紧按照赵玉的要求，打开了北仓市的卫星地图。
从这种技术先进，分辨率极高的大屏幕上看过去，仿佛自己置身与高空之中，看得特别真切。
而这个时候，崔丽珠已经分配完任务，回到了办公室内。
“喏，”赵玉指着屏幕说道，“一头一尾，有始有终，我这次来西仓，还有另一个重要思路！
“劳驾，”他对技术人员说道，“给我把大月湾的地图调出来吧！”
“我来！”崔丽珠听完，立刻支开了技术人员，亲自把大月湾的地图放大到了大屏幕上，并且指着某个位置示意道，“这里，就是当年康子清出事故的地方！”
说着，小崔轻轻一划，地图上便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标记符号。
“现在，这个地方已经变成了高速公路，山体也全都加固过，再也不会发生那么大规模的自然灾害！”
“重点不在这里……”赵玉向崔丽珠摆手示意，“小崔，把06年康子清出车祸时的情况，再给我讲一遍！”
“没问题！”崔丽珠指着地图说道，“大月湾位于北仓市的东部地区，06年9月19号，深夜两点，康子清独自驾驶着影视公司的面包车，由东向西经过大月湾时，被山体滑落的一块石头砸中，汽车坠入悬崖，康子清因为脑部损伤，变成了植物人……”
“由东向西……”赵玉强调道，“也就是说，康子清当时的意图，是想要开车返回市区是不是？”
“应该是！”崔丽珠点头。
“那么……”赵玉又问，“查到，出车祸的时候，康子清居住在哪里吗？”
“查到了，”崔丽珠如实答道，“没有居住地。当时，康子清刚从外地工作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租公寓。”
“对呀，这就奇了怪了！”赵玉摇头说道，“当夜大雨倾盆，就算没有收到灾害预警，他也应该知道，大月湾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他又无家可回，为什么，非要在那个时候选择返回北仓市区呢？”
“貌似，这个问题，我们已经研究了80多遍了吧？”崔丽珠摇头说道，“我们的怀疑分为两点，第一，如果康子清是真凶，那么就是他被人发现了，着急跑路；
“第二，如果康子清不是真凶，那就是他被真凶发现了，真凶正在追杀他！
“但是……”崔丽珠无奈摇头，“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点显然都不靠谱。如果康子清已经败露，为什么没有人揭发他？
“如果是被真凶追杀，那么真凶为什么没有把录像带拿走？”
“但是，”赵玉摊开双手说道，“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也一直没搞清楚吧？当天，康子清到大月湾……到底干什么去了？”
“嗯？”听到这个问题，崔丽珠和吴秀敏全都愣了一下。
“哎？”崔丽珠努力回忆了一下，然后略显激动地说道，“这个问题，我之前调查过，你等一下，等一下啊……”
说完，崔丽珠关闭地图，开始从众多的文件夹中寻找，很快找到一个标有2006年字样的文件夹。
“喏，就在这里了！”说着，她打开资料介绍，“这是北仓小组调查到的，康子清出事的那一天是19号，但是他手头上的工作，却早在17号就已经结束了。
“交接记录上能够证明，18号的时候，康子清从粤州顺利返回，将道具器材送到了影视公司。
“而在那之后，就查不到他的踪迹了！”崔丽珠仔细查看着资料说道，“调查小组试图查询康子清当年的通话记录，但因为年限太久，已经查询不到了！”
“也就是说，谁也不知道他交接任务之后，都干了些什么是吧？但是……”赵玉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不觉得，既然康子清在大月湾出的事故，那么本案的另一个关键点，就在大月湾这一片区域之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