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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月春风矣     妙影别动队txt下载     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 名画疑云

    伯爵夫人的惊讶和恐惧的眼神并未逃过凌云鹏的眼睛,他装作惋惜的模样,叹了口气:“唉,这位谢尔盖可真是可惜啊,他的画技这么好,作品这么优秀,怎么会掉到黄浦江里去的呢?真是可惜,太可惜了,以后再也看不到这个才子的作品。“

    “报纸上有没有说发现了什么线索?“伯爵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线索?难道这个谢尔盖不是失足落水,是有人想要谋害他?“凌云鹏反诘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连连摇头:“这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时,安娜了走过来,她也看见了谢尔盖的照片,一双大眼睛睁得更大了,看了看伯爵夫人,指了指照片,一脸错愕。

    凌云鹏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对主仆,显然,这个谢尔盖并不像伯爵夫人说的那样,只是听说过而已,连一个女佣都认识这位画家,可见这个谢尔盖与伯爵家的关系非比寻常。

    看来查出谢尔盖的死因一定会有所突破。凌云鹏已经清楚自己下一步行动的方向了。

    今天是安和寺路凶杀案案发的第四天,冯海泉一早到办公室里,这几天不停地奔波调查和取证让他对这个案子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当然,如何把这些证据引到柳大虎身上,如何取舍,还是让他颇费周章。

    当然,还有一些地方他还存有疑惑,比如这三个日本人两次偷偷闯入伯爵家,他们想要偷盗什么呢?从案发现场来看,伯爵家似乎没有丢失任何物品,金银首饰和现金古董都没有遗失,当然这三个日本人是樱机关的人,他们的目标也不会是这些玩意儿,那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冯海泉决定再去一次伯爵家,再仔细看看,到底伯爵家藏有什么宝贝令这三个日本人几次三番地想要闯入偷盗。

    于是冯海泉带着几名警察驾车来到了安和寺路8号,他撕去了门上的封条,随后和几名警察一起上楼。

    冯海泉进门之后,先在底楼女佣的房间里兜了一圈,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衣柜这些简单的家具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陈设,但在笸箩里除了一些针线碎布之外,还发现了一只金玲耳环,但也只有一只耳环而已,冯海泉拿起金玲耳环看了看,又放回到了笸箩里。

    随后冯海泉又去了伊凡诺夫的房间,同样没什么发现,到客厅里面搜寻了一番,也没什么异样,又到餐厅里转了转,还是一无所获,随后进入卧室,卧室很大,里面还有浴室,冯海泉翻了翻书柜,床头柜,一扭头,忽然发现床的对面那幅油画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画框挂在那儿。

    冯海泉大吃一惊,他用手摸了摸画框,整幅油画是被刀割开之后偷走的,记得第一次来勘察现场的时候,这个地方是有一幅油画的,画的好像是花花草草之类的景物,可怎么三天不到,这幅画就不翼而飞了呢?因为目前小洋楼里没人居住,所以他只安排了两天的警戒,前天刚撤销警戒,这幢小洋楼就发生了盗窃案?难道这两天内有人竟然敢铤而走险,斗胆进入凶案现场实施偷盗?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不会这三个日本人的目标就是这幅油画?樱机关贼心不死,又继续派人前来偷盗?这幅画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冯海泉意识到这个案子远非他想象中这么简单。他现在手上仅有的线索就是伊凡诺夫,冯海泉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上午八点多,所以他马上驱车,先去老唐家,看看阿宝在不在,如果阿宝在的话,直接把阿宝接到医院里去,如果阿宝不在的话,他再去大学里请懂俄文的老师当翻译。

    冯海泉来到了老唐家,他看了看时间,现在老唐已经去上班了,他敲了敲门,好一会儿门开了,阿宝睡眼惺忪地望着冯海泉。

    “冯探长,你找我爹啊,他去上班了。“阿宝打了个哈欠。

    “不,我找你,阿宝,快换身衣服跟我走。“冯海泉催促着阿宝。

    “哦哦,好的好的,我马上换衣服。“阿宝一听,知道冯海泉有急事找他,连忙回屋更衣。

    “冯探长,我今天还是去给那个俄国大胖子当翻译吗?“阿宝一边整了整衣服,一边问冯海泉。

    “嗯。“冯海泉点点头。

    阿宝心里美滋滋的,这说明他上次的翻译冯探长还是很满意的,否则他也不会第二次找自己了。

    到了伊凡诺夫的单人病房之后,冯海泉就直接单刀直入询问关于油画的事情。

    “阿宝,你问他,伯爵夫人卧室里的那幅油画是什么?“

    阿宝把这话很精准地翻成了俄文。

    伊凡诺夫望了望冯海泉,不知为什么会提到这幅油画,但他还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冯海泉实情:“这幅油画是一幅赝品,莫奈的《睡莲》。“

    当阿宝把伊凡诺夫的话翻成中文时,冯海泉不禁满脸疑惑:“赝品《睡莲》?伯爵家的藏品居然是赝品?阿宝,你再问问他,这幅画是谁画的?“

    伊凡诺夫听完阿宝的翻译之后,默默地说了句:“是谢尔盖,伯爵的朋友,一位大学教授。“

    “你知道这幅油画里面是否藏着秘密?“冯海泉眼睛直视着伊凡诺夫。

    阿宝见冯海泉的神情就知道这个问题很重要,便提高了声音进行翻译。

    “秘密?难道这幅油画里有秘密?“伊凡诺夫一脸蒙圈。

    冯海泉继续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早晨发现这幅油画不见了。你认为会是谁偷了这幅画?“

    伊凡诺夫听完阿宝的翻译之后,目瞪口呆:“为什么要偷这幅画?我不知道这幅画为什么引起了贼的兴趣,我并不清楚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如果让我猜测是谁偷了这幅画,那一定是那几个日本人,那个叫田中的日本人来过伯爵夫人家,他见过这幅画,他们一定认为这幅画是莫奈的真迹,所以千方百计想要来偷盗。“

    伊凡诺夫像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让阿宝听后头昏脑涨,他只记得最后几句话:“冯探长,俄国佬说他推测是那几个日本人偷走这幅画的,因为田中这个日本人去过伯爵夫人家,他见过这幅画,他们一定认为这幅画是莫奈的真迹,所以千方百计想要偷走这幅画。“

    这个猜测倒是跟冯海泉的设想十分吻合,因而他也不再询问下去了,带着阿宝离开了医院。

    回到警局之后,冯海泉开始写结案报告,一直写到第二天的凌晨才结束。

107. 抓捕归案

    今天是安和寺路凶杀案案发的第五天,也是结案的日子,一早,警察局才刚上班,日本领事带着樱机关的机关长就来到了李东平的办公室,李东平忙不迭地招呼着二位。

    “没想到领事先生和机关长这么早就来了,来来来,请喝杯茶。”李东平亲自给日本领事和樱机关的机关长倒茶送水。

    “李桑,今天是最后一天,安和寺路的案子破了没有?”机关长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这个案子具体是冯海泉,冯探长负责的,我已责成他今天必须把结案报告交上来,要不,我现在就叫他过来?”

    “叫他马上过来。”日本领事一脸严肃。

    “好的好的,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李东平走到办公桌旁,拨通了冯海泉的办公室电话:“冯探长吗,你的结案报告出来了没有,日本领事小林先生和樱机关的武田机关长都在我办公室里,他们想要了解你的破案结果。”

    “好的,我马上送过来。”冯海泉回答了一声,随后拿起文件袋,走出办公室。

    冯海泉走进局长办公室,跟日本领事和机关长点了点头,随后把文件袋递给了李东平。

    樱机关的武田机关长一把从李东平手里夺过了文件袋,随后打开文件袋,把里面的结案报告拿了出来,仔细翻看着。作为长期在中国生活的间谍,机关长和日本领事的中文水平都很不错,完全能看懂中文。

    “请问,这个凶手被拘捕了没有?”机关长眼睛直视着冯海泉。

    “还没有,我正准备上报局长,请他批示。”

    “还等什么,冯探长,已经找到凶手了,那就赶紧抓吧。”李东平连结案报告看都没看,就连忙下达批捕命令,当着日本人的面,他怎敢怠慢,必须要积极配合日本人。

    “好,我马上就去布置。”

    冯海泉心中大喜,原本还以为李东平会从中作梗,加以阻挠,没想到今天借了日本人的光,李东平连凶手是谁都没搞清楚,就下令抓人。

    冯海泉手握尚方宝剑,自然腰杆子更硬了,连忙回办公室布置抓捕任务:“立刻包围柳宅,不许放走一个人。”

    警笛声骤然响起,朝着柳宅的方向呼啸而去。

    在家中闲散逍遥的柳大虎正拿着一只钧窑瓷瓶把玩,忽然管家慌慌张张地进来了:“不好了,老爷,警察把咱家给围起来了。”

    “什么?”柳大虎一听,脸色一变,手中的钧窑瓷瓶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正当柳大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时,冯海泉带着警察走了进来。

    冯海泉将拘捕令朝柳大虎面前扬了扬:“柳大虎,你涉嫌谋杀,现将你拘捕归案。”

    “我?我涉嫌谋杀?”柳大虎听后目瞪口呆:“我谋杀谁了?”

    “日本樱机关的井上太郎,安倍晋一,南野和彦三人。”

    柳大虎听后,哈哈大笑:“搞错了,肯定你们搞错了,冯探长,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三个日本人。“

    “搞错了?你以为我们警察局的都是一群草包吗?“冯海泉双目瞪视着柳大虎。

    柳大虎见冯海泉是跟他玩真的,不禁勃然大怒,咆哮起来:“谁敢跟老子过不去,想栽赃我,冤枉我,我柳大虎决不会饶了他。”

    “是不是栽赃,冤枉,到了警察局不就清楚了?”冯海泉冷笑一声,随后对身边的警察使了个眼神:“上铐子。”

    “你们谁敢铐老子?”柳大虎一把抓起桌上的小刀,举了起来。

    “柳大虎,你若是拒捕,则格杀勿论,就地正法。”冯海泉面对着暴跳如雷的柳大虎丝毫不让步,怒目而视,金声玉振,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柳大虎一听,软了下来,把手上的小刀扔在地上,两名警察立刻上前给柳大虎戴上了手铐。

    “押解上车。行动结束,收队。”冯海泉挥了挥手。

    警察把柳大虎押解上警车,随后警车又呼啸着驶回了警察局。

    冯海泉敲了敲李东平办公室的门:“报告,案犯已经被拘捕归案。”

    “这么顺?冯探长,你这次行动真的是雷厉风行,卓有成效,我给你记功。”李东平满脸堆笑地拍了拍冯海泉的肩膀。

    “感谢局长的栽培。“冯海泉不禁暗自好笑,心想待会儿等你见着案犯了,看你还笑得出来吗?随后朝门口大喊了一声:”来啊,把案犯带进来。”

    柳大虎被两名警察押进李东平的办公室,李东平一见,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柳大虎竟成了安和寺路凶杀案的凶犯。

    “大哥,你得救我,小弟没有杀日本人,我是被冤枉的。”柳大虎对着李东平双膝一跪,连喊救命。

    “你们两个人认识?还称兄道弟?”武田机关长眼睛怒视着李东平。

    “不不不,不认识,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凶犯?柳大虎,你可不许胡乱攀咬。”李东平急着撇清自己跟柳大虎的关系。

    柳大虎没想到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李东平此时翻脸不认人了,怒火中烧:“好你个李秃子,是不是老子现在落难了,你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免得他在这儿像疯狗似的叫唤。”李东平连忙朝两个警察喊道。

    一名警察连忙从口袋里找出一副手套,塞进柳大虎的嘴里。

    “先把他押解回牢房。”李东平连忙给那两名警察下命令,他怕柳大虎待在这里不知还会拉扯出其他一些对他不利的言辞来。

    两名警察赶紧把还在不停挣扎,妄图叫嚣的柳大虎押了出去。

    “冯探长,请你说说,你是怎么破的这个案子?”李东平气不打一处来,他万没想到这个冯海泉居然把屎盆子扣到了柳大虎的头上,连着他也一起臭气熏天。但碍于日本人的颜面,他还是强忍心中的愤懑,语气和缓地问道。

    “局长,机关长,领事先生,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五天前,伯爵夫人带着她的保镖伊凡诺夫去仙乐斯舞厅跳舞,被柳大虎撞上了,柳大虎垂涎伯爵夫人的美色,想要轻薄伯爵夫人,被伯爵夫人训斥,柳大虎心有不甘,想要掳走伯爵夫人,被伊凡诺夫痛殴,之后伊凡诺夫与柳大虎的四名手下大打出手,致使仙乐斯舞厅内发生混乱,这期间,伯爵夫人可能跟随人群一起逃离了舞厅。

    据我推断,因为伯爵夫人,一个弱女子,她怕柳大虎伺机报复,所以不敢回家,至于目前身居何处,还没找到。柳大虎一行人因为扰乱社会治安,被警方带到警局,他买通关系,当晚就被释放,柳大虎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怎可吃这样的大亏,所以他随即驱车来到了安和寺路伯爵夫人的家,伺机闯入,但他的两名手下在闯入伯爵夫人家时,撞上了樱机关的井上太郎等三人,他们此时正好也进入了伯爵夫人家,结果双方打斗起来。

    柳大虎的两名手下人高马大,是柳大虎最为倚重的两名打手,实力明显高于对手,所以,在打斗中他们将对手的手腕翻折,匕首反刺入心,而第三人则被匕首刺中咽喉,由此造成了井上太郎等三人的死亡,随后他们上楼,发现伯爵夫人不在家,所以就离开了,就在他们出来时,遭到了井上太郎同伙的袭击,最终这两人一人中刀,一人中枪,死在安和寺路上。

    柳大虎见状,怕遭到井上太郎同伙的攻击,急忙让司机驾车离去。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柳大虎,而杀死三名日本人的人是柳大虎的手下,尽管这两人已死,但柳大虎罪不可赦。”

    “可我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的。”李东平觉得冯海泉得出的结论与他所掌握的情况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完全是南辕北辙。

108. 叙述案情

    “哦?李局长也掌握了案情?”武田机关长和小林领事不禁面面相觑。

    “是的,案发后有人向我反映过这个案子的大概情况。”李东平知道,要是柳大虎出事了,自己多半会受到牵连,所以,他想把柳大虎保下来,这样自己也能得以自保。事已至此,李东平只能豁出去了。

    “是谁向你反应的?”日本领事小林问道。

    “是柳大虎的拜把子兄弟黄阿九,也就是我的内弟。“李东平只能实言相告。

    “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识柳大虎,现在怎么跟这个柳大虎还有这层关系?“武田机关长双眼射出两道冷光。

    “我只是见过柳大虎几面而已,算不上很熟,我怕他胡乱攀咬我,所以刚才才那么说的。“李东平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说说看,那个黄阿九是跟你怎么说的?“小林领事想要听一听李东平的版本。

    “阿九说,柳大虎想要通过我来抓住那个坏他事的人。他跟阿九说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那我们听你说说看,柳大虎是怎么说的?”

    “他说,五天前,伯爵夫人去仙乐斯找他还债,安德烈伯爵生前欠了他一笔钱,现在到期了,所以伯爵夫人来还钱了,她带了一箱金条去了仙乐斯,可是伯爵夫人带去的金条不够数,所以双方产生了争执,后来伯爵夫人的保镖就动手了,之后双方就打起来了。

    在混战中,他的司机看见伯爵夫人被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给抱走了,那箱金条也被这个高个子的舞伴偷走了。后来警察来了,他和他的手下还有那个俄国大力士一起被带到了警局,其他人因为伤重,所以被送往医院,他的伤不太重,所以稍微治疗一下就送回了警局,这事就登记了一下,柳大虎就被放了出去。

    他确实让司机把他和几名手下送到了伯爵夫人家,正打算进去时,发现了三个黑衣人先进入伯爵夫人家了,随后没多久,那个高个子也进去了,之后他听到打斗声,估计三个黑衣人是被这个高个子杀死的,随后那个高个子把伯爵夫人的女佣给带走了,这时,他让手下去堵截,遭到高个子的反击,这期间,高个子捅死一人,枪杀一人,造成了他的这两名得力打手身亡。

    这个高个子还有个同伙开车接应,柳大虎就率领他的弟兄们开车去追赶,这时候,突然有条蛇从天而降,吓得司机手忙脚乱,最后翻了车,车上的人除了他本人以外,其余的人都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遭受如此重创,他当然不甘心,所以让我内弟来告诉我,让我尽快破案。我把这案子交给了冯探长,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柳大虎自己反倒成了凶犯。”李东平把从柳大虎那儿了解的情况跟在场的人重复了一下。

    “冯探长,你的结案里好像根本没有出现那个高个子,而在柳大虎的陈述中,似乎那个高个子就是凶犯。”武田机关长提出质疑。

    “因为我觉得柳大虎是在编造谎言,那个他所谓的高个子就是指他的竞争对手张昌林的儿子张悦庭,因为在购买十六铺附近一块地皮这件事上,柳大虎跟张昌林闹得水火不容,所以当柳大虎得知他的对手张昌林的儿子张悦庭那天也在仙乐斯,所以就想把这凶杀案栽赃给他儿子。

    我去仙乐斯了解过,张昌林的儿子张悦庭和女朋友那天确实也去了仙乐斯,而他的长相跟柳大虎嘴里的那个高个子很相似,柳大虎的手下跟伊凡诺夫斗殴时,张悦庭和他女朋友也跟其他人一样,趁乱逃离了现场,而这一幕给柳大虎的司机看见了,他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柳大虎,随后柳大虎就编造了这个高个子把伯爵夫人掳走,随后进入伯爵夫人家杀死了三个日本人和自己两名手下的故事。

    因为他事后知道他这次闯祸了,他的手下杀的是日本人,所以想要找个替罪羊,而张悦庭当天在仙乐斯出现过,所以柳大虎很容易就把屎盆子扣在了张悦庭的头上。”冯海泉不慌不忙地回应武田机关长的质疑,他将这个高个子与张悦庭画上了等号,而柳大虎与张昌林之间的仇怨正好使得柳大虎诬陷张悦庭的说法就站得住脚了。

    “那你怎么解释柳大虎提到的在混战中,他丢失了一箱金条,而这箱金条正是伯爵夫人的欠款。他的司机说看见是个舞女拿走的。”李东平问道。

    “欠债还钱,这没错,可是欠债人应该当时写有欠条才对,我问过柳大虎,安德烈伯爵当日有没有给他写过欠条,他回答说是写过的,可当我问他要这张欠条时,他当时找了很久也没找出来,但事后,却让管家把这张欠条交给了我。”

    冯海泉把那张欠条出示给三人看。三人看了看,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安德烈懂一点汉语,但汉语书写水平很糟糕,所以欠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这也不足为奇,但他的签名是用俄文写的,安德烈的俄文签名应该是很流畅的,但你看看这张欠条上的签名,似乎是断断续续写成的,所以我怀疑这个签名根本就不是安德烈本人的签名,于是我就去进行了调查。其实这个才是安德烈的亲笔签名。”

    冯海泉把一张安德烈在交易所的签名递给了三人:“我去查了安德烈在交易所的资料,找到了他的原始签名,更有说服力的是,大家看这里,安德烈的原始签名上有个n,但欠条上没有,安德烈难道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了吗?由此可见这张欠条是柳大虎伪造的。柳大虎怕没有欠条的话,欠债还钱这一说辞就显得是凭空捏造,所以就让人伪造了一张安德烈的欠条,以证明伯爵夫人当初确实是去仙乐斯还债的,可惜百密一疏,这个漏洞反而弄巧成拙。”

    三人仔细对比了一下,果然跟冯海泉说的如出一辙,那张借条很明显是有人伪造的。

    “而所谓的舞女无非就是指张昌林儿子张悦庭的女朋友。我查过本市的舞厅,没有发现其中有跟柳大虎所描述的那个舞女外貌符合的舞小姐,那只能说明这位所谓的舞女是舞客自己带来的舞伴。而张悦庭当时正好带他女朋友一起来仙乐斯跳舞。所以柳大虎就说张悦庭杀了日本人,张悦庭的女朋友偷走了他的一箱金条,这样一来,他等于是一箭双雕,一是为自己摆脱罪名,找张悦庭顶罪,二是可以打击他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张昌林。”

109. 铁证如山

    “那你怎么解释伯爵夫人的女佣也不见了这个事实?难道不是被这个高个子带走的吗?”李东平越听越觉得情况对柳大虎不利,绞尽脑汁寻找冯海泉的漏洞。

    “女佣当时是不是在家?她是否是因为见到有人闯入而害怕逃走了,现在没有找到伯爵夫人和女佣,所以这个疑问无法解答,当然也无法断定女佣是被高个子男子带走的,我刚才已经说了,这个高个子男子是柳大虎用来嫁祸的,我问过张悦庭,他说仙乐斯出事之后,他和女朋友惊魂未定,直接开车回家了,根本就没去过安和寺路。所以高个子带着女佣逃走的说法我觉得是杜撰出来的情节。”

    “可是女佣不见了,这是事实。”李东平不能苟同冯海泉的结论:“如果按你说的,当时女佣不在家可能是因为害怕逃走了,那到目前为止已经失踪五天了,这又如何解释?”

    “也许这个女佣就躲在附近,她后来发现自己家发生了命案,死了五个人,局长,你认为她还会待在家里吗?”冯海泉反诘道:“她肯定害怕,主人也不在家,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能不害怕吗,所以就逃走了,至于她现在在哪里,我还没找到,不过这并不影响对本案的基本判断。”

    李东平听后,有些沮丧。

    “柳大虎说当时他追击的那辆车的车牌是1628,你查过这辆车吗?”李东平还是不死心。

    “张昌林的儿子张悦庭开的这辆车的车牌确实是1628,但这个车牌不是他原来的车牌,他原来的车牌是1215,前些日子不知被何人所为,车牌号被换成了1628,因为柳大虎说他的司机告诉他,他看见了张昌林的儿子开的是车牌为1628的雪佛兰,所以柳大虎一口咬定是张昌林的儿子作的案。”

    “柳大虎说在追击车牌为1628雪佛兰汽车时,有条蛇出现在他的道奇车里,所以车子发生了侧翻,让他的手下都受了重伤。”李东平又想到了这一细节。

    “汽车侧翻不假,我去问过维修厂的工人,说是柳大虎的道奇车的车头,车身都发生了严重的损坏,但是否是那条蛇造成的,谁都说不准,现在只是柳大虎在这么说,据我了解,他的司机钟学明嗜酒如命,常常醉酒驾车,医生在司机的血液里发现酒精浓度超过正常值十多倍,道奇车的侧翻难道不是他酒后驾车所致,而非要说成是追车造成的。

    那条蛇按柳大虎的说法是从天而降,但我的看法是凭空捏造,我问过医生,这几名车祸伤员中,有没有被蛇咬过的伤口,医生说没有发现。柳大虎自己身上也没有蛇咬的痕迹。那怎么证明当时道奇车上出现了蛇呢?退一步说,就算是他的手下为他作证也没用,那些人都是柳大虎的手下,他们提供的证词有多少可信度呢?所以我推断当柳大虎发现自己闯祸了之后,让司机快点开车逃离现场,司机因为喝了酒,又开快车,所以发生了侧翻,追车一说纯属子虚乌有。”

    日本领事和机关长听后频频点头,而李东平则冷汗直淌。

    “对了,我当时去柳宅问过柳大虎,他所谓的那个高个子是否认识伯爵夫人?他回答说看上去不认识,我当时就质疑他一个不认识伯爵夫人的人为什么要把伯爵夫人抱上车呢?难道是当时场面混乱,他出于怜香惜玉,所以出手相救?

    而后这个男子又冒险去把三个日本人杀了,把一个女仆救出来?这个男人的行为也太怪诞了,先是救了萍水相逢的伯爵夫人,而后又去搭救素未谋面的女仆,为了这女仆不惜杀死三个日本人和他的两个手下,他这是行侠仗义吗?还是神经错乱了?柳大虎当时也无法解释这种混乱的逻辑。

    据此,我得出的结论是那个所谓的将伯爵夫人抱上车的高个子男子根本就是柳大虎针对张悦庭所杜撰出来的虚假情节,目的是为了栽赃陷害,准确地说,应该是嫁祸于人,因为柳大虎与张悦庭的父亲张昌林因为十六铺码头的一块地皮而相互缠斗了很久,这次找了这么个机会想要给对手以沉重的打击,可惜,柳大虎的逻辑思维并不严密,在编造谎言时出现了这个那个的漏洞。”

    “看来这个案子已经很清楚了,冯探长,你辛苦了。”小林领事站起身来,向冯海泉行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我要求把这个凶手柳大虎立刻正法,以告慰我大日本帝国的三位优秀的武士。”樱机关的武田机关长对李东平威逼道。

    “好的好的,我立即上报,柳大虎罪大恶极,必须严惩不贷。”李东平心里清楚柳大虎这次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凶犯了,所以想保也保不住了,因此他只能丢车保帅,于是他唯唯诺诺朝武田机关长点头致意,一副恭敬从命的模样。

    “武田君,那我们走吧。”小林领事招呼了一下机关长。

    武田机关长点了点头,随后跟小林领事一起走出了李东平的办公室。

    冯海泉丢下站在那里发愣的李东平,追上了武田机关长和小林领事。

    “二位请留步,我还有一事未明,想要请教二位。”冯海泉示意了一下,微笑地朝两人点点头。

    “冯桑还有什么事情吗?”武田问道。

    “我想知道一下,为什么井上太郎几个会出现在伯爵夫人家呢?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是二次乔装入户。”冯海泉把前去偷盗说成了乔装入户。

    武田双眼一瞪,蛮横地回答道:“这个与冯桑现在的这个案子毫无关系,你需要调查的只是我们这三个大日本帝国的勇士被杀一事,其余的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我想知道,伯爵夫人卧室里的那幅油画是不是被你们的人拿走了?”冯海泉试探性地问道。

    “油画?什么油画?”武田立即睁大双眼。

    “一幅名为《睡莲》的油画,据伯爵夫人的保镖伊凡诺夫回忆,这幅画其实是一幅法国大师莫奈的作品的赝品,案发当日还挂在卧室里,但昨天我去的时候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幅画已经不翼而飞了?”武田很是吃惊:“难道……”

    武田猜测可能井上太郎发现了藏宝图就藏在这幅油画里,所以前去偷画,但不幸被柳大虎的人发现,双方打斗起来,最后命殒当场,但他的眼线也许知道井上此行的目的,所以后来又偷偷进入伯爵夫人家实施偷盗。看来这幅油画里一定藏有他所想要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显然不能告诉眼前的这个中国人。

    “冯桑,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但这幅油画跟我们樱机关的人毫无关系,我也不清楚它从哪里来,现在又去了何处,我们对此并不感兴趣。冯桑,我想提醒你的是,柳大虎是杀害我们大日本帝国三个勇士的凶手,他必须受到严惩,至于其他的,请不要诬蔑攀咬我们这些勇士。”

    冯海泉碰了壁,只能悻悻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随后冯海泉向两个日本人欠了欠身,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日本领事见四周没人,便用日文轻声问道:“武田君,你派那个井上太郎几个去查伯爵夫人的藏宝图,有没有结果?”

    “小林君,这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井上太郎上回带回来了一条绢帕,上面绣着一幅地图,井上说这是他威逼伯爵夫人交出来的藏宝图,但我们经过研究发现,这幅图是假的,那地图所标注的坐标是在东海上,可我们得到的情报是金矿应该是在关东地区,所以井上第二次又去伯爵家,没想到这一次就有去无回了。可能他已经得知藏宝图藏在那幅油画里,只是他还没拿到手,就被柳大虎一伙杀了,而现在这幅油画又不翼而飞了。”

110. 作茧自缚

    “武田君,井上这次带了几个人去的?真的像刚才那位中国探长说的,有三个人先潜入伯爵家,外面又有几人把守望风,看见井上几个被杀之后便进行报复,把那两个中国人给杀了?”小林对此事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我听这位探长的分析丝丝入扣,所以我认为事情应该像他所描述的那样,井上这人平时也自行发展了几个眼线,这其中有中国人,也有日本人,所以他这次去伯爵家有可能不止带了安倍晋一和南野和彦这两人,也可能带了其他的眼线一起去,因为这是机密,所以入室的几个是我们樱机关的人,在外面望风的可能是他自己发展的眼线。这几个眼线也算不负井上君,替他报了仇了。”武田对冯海泉的案情分析倒是觉得没什么破绽,而且他知道井上手上确实有几个自己发展的眼线。

    小林听武田这么一说,也渐渐打消了疑虑:“那下一步该怎么办?伯爵夫人的藏宝图究竟放在哪里了?难道是在那幅油画里?”

    “这幅油画也许是个线索,我会抓紧时间查明的。也许就在井上发展的那几个眼线的手里,唉,我们绞尽脑汁却一无所获呀,而且为了这张藏宝图,已经死了好些人了,除了井上三个之外,还有一个中国人也为此丧了命,他是被井上发现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接近他和伯爵夫人,于是断定他也是为了藏宝图,所以一个月之前把他杀了,扔进了黄浦江,没想到井上几个自己也步了他的后尘。”

    小林领事听后也叹了口气:“唉,正如中国话所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日本领事和樱机关的机关长两人走了之后,李东平这次回过神来,他立刻给黄阿九打了个电话,让他速来自己办公室。

    黄阿九接到电话之后,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着急问道:“姐夫,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说出大事了,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阿九啊,你的那位拜把子兄弟柳爷现在被定性为安和寺路的凶犯。已经被拘捕归案了。”李东平把这一噩耗告诉给了黄阿九。

    “啊,怎么会是这样?”黄阿九一听,脑袋“嗡”的一声:“怎么可能搞到最后这凶犯竟成了他自己了?”

    “刚才在这儿,那个探长冯海泉把案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也找不出他什么漏洞。”李东平双手撑着额头,一脸苦闷。

    “那你把这案卷扣下,重新做一份。”黄阿九给李东平出主意。

    “你说的轻巧,要是刚才只是我跟那个冯海泉两人在办公室里就好办了,偏偏日本领事和樱机关的机关长两人都在这里,他们也都听到了。唉……”李东平唉声叹气,一脑门官司。

    黄阿九没想到是这种情况:“这么说,这事是板上钉钉了,没有回转余地了?”

    “日本人让我立刻报批死刑,阿九啊,你姐夫这次是扛不住了,死的毕竟是日本人,你姐夫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日本人要杀柳大虎,我能拦得住吗?”

    “姐夫,你得救救我大哥啊?”黄阿九一听,双膝一跪。

    “阿九啊,我不是叫你让柳爷去外面躲一躲吗,我当时就告诉你了,要是这事给日本人逮着,我也是爱莫能助啊,我能做的就是事先通风报信,但现在事已至此,你让我怎么救,刚才我已经极力在为柳爷辩解了,可没用,这个冯海泉铁证如山,我扳不倒他。我要是还站在柳爷这一边,那就等着日本人把我们一锅端吧。”

    “柳爷这次真的是太大意了,他以为他可以置身事外,没想到还是……”黄阿九跪在那里痛心疾首。

    李东平把黄阿九扶了起来:“阿九,我知道你跟柳爷感情很深,所以你现在去牢里看看他吧,明天他就要被押往死牢了。那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黄阿九含泪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警察去牢房见柳大虎。

    柳大虎一见到黄阿九,就连忙起身走了过来,两人在两道铁栅栏前见了面。

    “阿九,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姐夫让你来见我的?他有什么办法能保我出去?”柳大虎心急如焚地问道。

    “大哥,你太傻了,你当初为啥不听我的,赶紧找个地方躲躲,现在出事了,我姐夫想保你也保不下来。”黄阿九替柳大虎难过,也替李东平说情。

    “人不是我杀的,我为什么要躲?阿九你说什么,你姐夫想保我也保不下来?什么意思,他也想置我于死地?”柳大虎一听,怒目圆睁,李东平这个墙头草,刚才在办公室当着那两个日本人就一副奴颜媚骨的模样,还翻脸不认人,推说不认识自己,现在居然还想置他于死地。

    “不是我姐夫想置你于死地,是日本人想置你于死地,我姐夫自己也自顾不暇了。”黄阿九失声痛哭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要害老子,是那个姓冯的探长吗,真他妈的中了邪了,我跟那个姓冯的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干嘛非要一口咬定是我杀了那三个日本人?他这个傻瓜,蠢货,放着真正的凶手不抓,倒把我给抓起来了。要是让我出去,我一定要把这个姓冯的碎尸万段。”柳大虎双手紧紧抓住铁栅栏,咬牙切齿地怒吼着。

    “大哥,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那个姓冯的已经把这案子做成了铁案,你怎么可能翻案呢?”黄阿九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呵呵,呵呵。”柳大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看来我柳大虎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这么多年来,只有我柳大虎让别人吃不了兜着走,让别人有冤无处伸,没想到到头来轮到我自己了,我真是比窦娥还冤,真不知道我被处死那天,老天爷会不会也下一场鹅毛大雪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大虎狂笑不已,转身朝牢房走去。

111. 涣然冰释

    冯海泉回到了办公室,点了一支烟,倒在他的沙发椅子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悠哉悠哉地吞云吐雾,脸上泛起一阵得意之色,终于除去了横行霸道的柳大虎,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报告。”一名警士敲了敲门。

    “进来。”冯海泉朝门口张望了一下,门被推开了,一个脑袋挤了进来,冯海泉一看,原来是他的小跟班扁头,便没好气地说道:“是你啊,扁头,干嘛贼头贼脑的。”

    “我怕打扰你休息。”扁头一边讪笑着,一边把一份案卷递给冯海泉:“探长,这是水警移交过来的一份案卷。“

    “怎么又来案子了?刚破了一个大案,气还没喘上几口呢,又要干活,还他妈的是水警的活,那些水警都是干嘛吃的,国民政府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冯海泉眉头一皱,瞟了一下案卷。

    扁头见冯海泉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禁有些心里打鼓:“昨天上午水警的倪警司特地来找你,谁知你不在,去伯爵夫人家勘察现场了,所以他就硬是把这案卷放在我这里,我本来想要推辞的,但那个倪警司就是赖着不走,我被他烦的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只能收下了。“

    冯海泉望了一眼扁头的可怜样,便不再发牢骚了:“你先说说,是件什么案子,如果跟咱们关系不大,就退回去。“

    “哦,倪警司跟我是这样交代的,说是前天在吴淞口浅滩上发现了一具男尸,法医鉴定过了,已经死了两个多月了,尸体都已经严重腐烂了,不过已经确认是个外国人,根据对本市失踪人员的排查,初步认定是沪江大学美术系的客座教授谢尔盖,昨天已经派人通知了沪江大学相关的教授,他们根据死者身上的衣服和身高相貌,确认了死者就是谢尔盖,水警部门怀疑是失足落水,但也不排除是谋杀致死,可这件事情不知怎么被记者捅出去了,所以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要求查明真相,水警那帮人怕自己能力有限,就把这案子转到我们这儿来了。”

    “谢尔盖?美术系的客座教授?谢尔盖?”冯海泉把双脚从办公桌上收了回去,脸上有些凝重,嘴里重复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似乎听到过,冯海泉仔细在脑海里搜索,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是从伊凡诺夫的嘴里获知的,当时油画被窃,他去医院找伊凡诺夫了解油画的情况,伊凡诺夫告诉他,这幅油画是赝品,是安德烈从他的朋友,谢尔盖教授那儿低价买来的。这么说,那个死者就是安德烈的朋友谢尔盖。

    有人千方百计地要偷走这幅赝品《睡莲》,而画这幅赝品的画家却溺水身亡了,这难道是巧合吗?而这幅油画里是否藏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否则樱机关的人为何要几次三番入室偷盗?看来这是个案中案。

    “好的,我知道了。扁头,你把案卷放这儿吧。”冯海泉伸了个懒腰:“看来又要忙了。”

    “探长,你可真是厉害,案子一个接一个,我听说日本人对你的结案报告很满意。”扁头不失时机地拍了拍冯海泉的马屁。

    “哼,我破案子可不是为了让他们满意。”冯海泉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些水警还真是草包,连这么个简单的溺水案件也破不了,非要劳您探长大驾。探长,昨天你不在,你是没见到,昨天水警部门的人一副哈巴狗的模样,跟我软磨硬泡,怕我们不接,好话说尽,最后还给您送来了这个。”扁头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递给冯海泉。

    冯海泉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块金表,他取出来,往手腕上试了一试:“看来水警的压力挺大啊!好了,我知道了,这案子我接了。”

    扁头见冯海泉接下了案子,很是高兴,因为昨天倪警司不仅送了块金表给冯海泉,还送了一只纯金的领带夹给他,要是冯海泉拒绝接这个案子,那他那个纯金的领带夹也就泡汤了。

    “哦,对了,扁头,你去把守在张昌林家周围的那些警察撤回来吧,顺便告诉张昌林,凶手已经被抓获了。”

    “那老头可倔着呢,我怕他会不依不饶,到上面去告我们一状。”扁头可领教过张昌林的厉害,一直破口大骂,誓不罢休的模样。

    “不会的,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你跟他说,柳大虎已经归案。”冯海泉眉毛扬了扬。

    “哎,我这就去。”

    果不其然,当张昌林得知安和寺路凶杀案已经告破,而且凶手就是柳大虎时,一时惊讶万分,呆呆地望着那些警察从他家周围撤走,竟然忘了去打一声招呼。

    “爹,那帮警察真是欺人太甚,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把我们软禁起来,现在总算是搞清楚了吧,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爹,你不是说要去告他们吗?爹,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张悦庭愤愤然地望着那些警察离去的背影,嘴里嘀嘀咕咕。

    “臭小子,你懂什么?你还想要去告状?傻瓜,我现在要去给这个冯探长送锦旗。”张昌林呵呵地笑了起来。

    “啊,他们软禁我们,怀疑我们,你还要给他们送锦旗?爹,你是不是被气糊涂了?”张悦庭一脸蒙圈。

    “是呀,这次呀,多亏了这个冯探长,给我扫除了一个障碍,现在十六铺码头附近的那块地皮没人跟我抢。”张昌林说完,哼着小曲朝外走去。

    冯海泉正在翻看案卷,忽然扁头乐呵呵地进来了:“探长,你猜得真准,那个张昌林来给你送锦旗了。”

    冯海泉一听,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这个张老板还真是个急性子,这么快就来答谢我了,来来来,扁头,你去拿个照相机来,待会儿给我跟张老板一起拍个照。”

    “哎,我这就去。”

    冯海泉连忙拿出一面小镜子,撸了撸头发,整了整衣服,笑容可掬地迎接张昌林的到来。

    果然,张昌林手拿锦旗走进冯海泉的办公室,把一面锦旗抖了开来,上书:包公再世,为民除害。

    “冯探长,我今天是特地负荆请罪来的,当初我太过鲁莽,不知冯探长的深意,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哪!”张昌林满脸愧色,紧紧握住冯海泉的手。

    “哪里哪里,张老板言重了,当时案情扑朔迷离,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得罪之处,还请张老板不要见怪哦!”冯海泉轻轻拍了拍张老板的手:“张老板,你这个锦旗也太夸张了,我哪敢与包青天相提并论。”

    “名至实归,名至实归。冯探长就是当今的包公,明察秋毫,雷霆手段,不畏强权,铁面无私,这些不正是包公包大人千百年来深受黎民百姓拥戴的品质吗?”

    “过奖了,过奖了,我只不过做了一名警探份内的事情而已。”冯海泉谦卑地笑道。

    “冯探长真是虚怀若谷,令人钦佩啊!”张昌林还在不断地吹捧冯海泉。

    “来来来,张老板,冯探长,你们把锦旗拿起来,来,一起看这里,笑一下。”扁头不失时机地拍下了这幅警民团结一家亲的照片。

112. 顺藤摸瓜

    凌云鹏吃完早餐之后,便一个人出门了,他关照其他三人,注意伯爵夫人和安娜的举动,千万不要露出马脚,尤其是说话时候,一定不要流露出任何破绽,毕竟伯爵夫人现在是惊弓之鸟,非常敏感,稍有不对就会心存戒心。

    离开华龙路之后,凌云鹏先去了青莲街那位代写书信的老板那里,老板见是老主顾,便朝他点了点头,凌云鹏随即跟着老板走进里屋。

    “老板,我要做一张《新民报》的记者证。要加急。“凌云鹏把两块银元放在桌上。

    老板收下银元,随后问道:“带照片了吗?“

    “没有。“

    “那就现拍一张吧。“老板朝凌云鹏招了招手。

    凌云鹏跟老板走进旁边的一间大约两三平米的小屋,里面有一台照相机。

    “坐在前面的凳子上。“老板指了指相机前的那条长凳。

    凌云鹏坐好了,老板看了看镜头,随后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一小时之后来取吧。“老板冲凌云鹏微微一笑,这个老板没有多余的寒暄,每次都是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而已,言简意赅。

    凌云鹏点点头,随后走到外面,看看时间将近十一点了,便在一家小饭店里吃了一碗面。吃完午饭之后,凌云鹏在四周闲逛了一下,将近十二点时又回到了青莲街。

    当凌云鹏走进铺子里的时候,老板已经把那本记者证做好了,而那张照片看上去并不像是刚拍的,上面还有点折痕。

    凌云鹏很是满意,拿着记者证离开了这家代写书信的铺子。

    随后凌云鹏去了博仁诊所,从1号房间里取了一台相机,带上钢笔和笔记本,打扮成记者的模样。

    凌云鹏匆匆下楼,来不及跟杨景诚夫妇打招呼,便出门叫了辆黄包车,直奔沪江大学。

    沪江大学的看门人见凌云鹏正朝里走,连忙叫住了他:“喂,你是哪一位啊?请过来登记一下。“

    凌云鹏走到门卫室,笑着出示了一下记者证:“你好,我是《新民报》的记者林亚楠,听说谢尔盖教授不幸溺水身亡,所以特地来这儿做个专访,想要了解更多有关谢尔盖教授的情况,毕竟他在美术界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看门人看了看记者证,随即还给了林亚楠:“哦,是这个事啊,那你可以去找找美术系的田主任,他可能了解一些那位俄国教授的情况。“

    “好的,谢谢你啊!“

    凌云鹏谢了看门人的指点,连忙朝美术系主任办公室走去。美术系主任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凌云鹏连忙拦住一位路过的同学询问。

    “请问同学,你知道田主任在哪里吗?“

    “他不是在办公室里,就是在画室里,要不就是在办公室到画室的之间的路上。“同学调皮地回答。

    “那画室在哪儿?“

    “就在那儿。“同学指了指前面。

    谢过这位同学之后,凌云鹏便沿着同学所指的方向向前走去,果然在画室里,凌云鹏见到一位长着络腮胡,头发齐肩的中年男子。

    凌云鹏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请问您是田主任吗?“

    那位中年男子回过头来:“你找我?“

    “是的,我是《新民报》的记者,我叫林亚楠,我想问你一些关于谢尔盖教授的事情。“凌云鹏向田主任出示了记者证。

    “你想了解谢尔盖的事情?“田艺煊停下手中的画笔,叹了口气:”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田教授,虽然谢尔盖教授已经不幸离世了,不过他毕竟在美术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不要说那些美术爱好者,业内人士,就是普通的市民对他的突然离世也感到很震惊。所以想要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都说同行相轻,我跟谢尔盖的关系虽然说不上是水火不容,但我们常常会因为理念的不同而争论不休,他这个人确实很有才气,这点我承认,但我认为一个画家不应该把自己局限于模仿,把自己禁锢在现有的流派中,应该懂得创新和突破,谢尔盖却沉迷于临摹那些名人名作,当然我承认,他这样做能够给自己带来不菲的报酬。但我觉得一味的模仿前人并不足取,会让自身缺乏创作的动力。不过,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田艺煊激动地说着他跟谢尔盖之间的艺术见解的不同。

    “田教授,我想问一下谢尔盖先生平时除了画画之外,还有什么兴趣爱好?“凌云鹏想要从一些生活细节入手,看看这个谢尔盖是否与那幅藏宝图有一些联系。

    “他这个人烟酒不沾,也不喜欢赌博和女人,除了画画之外,还搞些雕塑,他其实在雕塑方面的造诣也是很高的。除了跟艺术相关的爱好之外,大概就是钓鱼吧,他这个人平时也很少跟别人交流,常常一个人去写生,去钓鱼,我怀疑这次是不是因为钓鱼而失足落水,酿成惨祸。“

    “哦?他失踪前去钓鱼了?“凌云鹏猛地抬头望了望田艺煊。

    “是啊,两个多月之前,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见他拿着鱼竿和鱼篓,跟一个外国男子一起出去钓鱼了。我估计是俄国人,因为他们之间都讲俄语。“

    “俄国男子?“凌云鹏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安德烈的照片:”是不是这个人?“

    田艺煊接过照片看了看:“是的,没错,就是他,我跟谢尔盖的宿舍正好紧挨着,我看见这个男子来找谢尔盖,随后这两人就拿着钓鱼竿一起走了。“

    “他们以前认识吗?“凌云鹏好奇地问道。

    田艺煊点点头:“认识,他们俩看上去关系挺好的,这人可能是谢尔盖为数不多的朋友吧。“

    “谢尔盖就住宿舍里吗?你能否带我去看看?“凌云鹏想要更直观地认识这位谢尔盖教授。

    “好吧,我带你去。“田艺煊从凳子上站起身来。

    离开画室之后,田艺煊带着凌云鹏走过了两幢教学楼,来到了教授宿舍楼。

    凌云鹏发现门没锁,便轻轻推开谢尔盖的房间:“怎么门没锁?“

    “他失踪后七天,我们便报了案,警察就把这门锁砸了,进来查看,不过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我们起初以为谢尔盖去外地写生了,但一直联系不上他,后来越想越不对,就报警了。“

    凌云鹏看了看四周,屋子不大且很凌乱,到处都是画笔,颜料,除了一些画作之外,还有一些雕塑作品,在一张未完成的画布上,一个女子肖像的草稿图隐约可见。凌云鹏仔细一看,画布上画的是安娜的肖像。

113. 真相大白

    凌云鹏辨析出那画布上所画的女孩是安娜,便更确信谢尔盖与伯爵夫人一家的关系非同小可,也许安娜是谢尔盖暗恋的姑娘。

    “谢尔盖教授有妻儿吗?“凌云鹏忽然问起了谢尔盖的私生活问题。

    田艺煊摇了摇头:“没有,他是个单身,虽然我们大学里有不少女生向他示好,有的甚至是投怀送抱,但谢尔盖并不为之所动,从没见过他与什么女**往过。“

    “谢尔盖教授除了这间宿舍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住所吧?“凌云鹏随手翻了翻桌上的画笔,随口一问。

    田艺煊一怔,随即点点头:“你怎么知道他还另有住处?是瞎猜的吗?“

    “你刚才不是告诉我,谢尔盖教授的临摹作品很受亲睐,给他带来了不菲的报酬,既然这么有钱,又没有妻儿要养,且烟酒不沾,无其他不良嗜好,那他应该把钱花在了房产或是证券上吧。“

    “林先生的推断果然厉害,确实,谢尔盖有一处私人房产,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居民区里,是一栋别墅,那次他把一本画册忘记在别墅里,就让他的一位得意门生去拿,后来那个学生跟大家讲起了谢尔盖教授有别墅这件事。“

    “那能否让这位学生带我去看一看那栋别墅?“凌云鹏对那栋别墅更感兴趣。

    “好的,那我们一起去教学楼吧,他现在应该在那儿上课。“

    田艺煊把凌云鹏带到了一间教室门口,跟上课老师说了一下,老师让一位男生出来了。

    “余涛,这位是《新民报》的记者,他想要了解一下谢尔盖教授的事情,你带他到谢尔盖教授的那栋别墅里去看一看。“随后对凌云鹏稍稍点了点头:“我待会儿还有课,我就不陪你去了。”

    “没事,您忙您的吧,田教授,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看就行了。”凌云鹏朝田艺煊摆了摆手。

    余涛朝凌云鹏点了点头:“先生,请你跟我朝这边走吧。“

    凌云鹏正要跟田艺煊告别,田艺煊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中的困惑提了出来:“林先生,我想问一下,刚才你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谁?他应该是最后一个跟谢尔盖在一起的那个人,他现在在哪里,也失踪了吗?“

    凌云鹏淡淡一笑:“殊途同归。“

    田艺煊听了之后,久久地站在那里,望着凌云鹏的背影感慨道:“尘归尘,土归土,这都是无法逃脱的宿命。”

    余涛带凌云鹏来到了那栋小别墅门前:“先生,就是这里。“

    凌云鹏朝余涛点了点头:“同学,谢谢你,耽误你上课了,你先回去吧,我稍微看看就走。“

    余涛迟疑了一下,便点点头往回走了。

    凌云鹏见余涛走远了,再看看四周,别墅的周围没什么人,于是便从裤兜里掏出一段小铁丝,朝门锁里捅了捅,咔嚓一下,门开了,凌云鹏连忙闪了进去,反手把大门锁住。

    凌云鹏先上了二楼,二楼有三间卧室,一间主卧,两间客卧,两间客卧似乎还没人入住,因为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家具,而主卧里有一张大床,床上的被子还凌乱地堆放着,凌云鹏在卧室里兜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他下了楼,走进客厅,这里挂着几幅油画,客厅一角的花几上还摆放着一尊雕塑,这些作品应该都是出自谢尔盖之手。客厅里还有一面墙,上面用木线条分割成几十块小方格,每个小方格上都有一小块五颜六色的图案,有飞禽走兽,也有花鸟鱼虫,还有山水景观,很是惟妙惟肖。凌云鹏很是好奇,便走近看个究竟,他用手摸了摸这些五颜六色的图案,这些画不像是画在画布上,也不是画在白纸上,或是绢帕上,它的底色是略有些泛黄的乳白色,摸上去很有弹性。凌云鹏忽然明白了,这是一张张动物的皮肤经过加工之后变成了一块块特殊的画布,但到底是猪皮,羊皮,牛皮还是人皮,他无法考证。

    凌云鹏倒吸一口凉气,他似乎有些眉目了,连忙走出客厅,寻找地下室的入口,在底楼客房的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入口,凌云鹏便拾级而下,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很是阴暗,凌云鹏摸到了墙上的开关,打开灯之后,这儿变得非常明亮,凌云鹏朝四周望去,这儿更像是个一间工作室,里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一把转椅,椅子旁边放着一张单人床,凌云鹏走到桌前,发现桌上堆满了颜料,而这些颜料并非是油画颜料,像是各种颜色的墨汁,除了颜料之外,还有很多医用棉球,一排排的银针。

    凌云鹏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刺青工作室,谢尔盖教授除了绘画,雕塑,钓鱼之外,还有一个爱好纹身。

    答案渐渐在凌云鹏的脑海里变得清晰了,那张藏宝图就在安娜的身上,确切地说是安娜的背上。

    安娜为什么拒绝穿露背晚礼服,难道只是像伯爵夫人所说的她是女佣,不配穿这么华贵的礼服?还是因为安娜的背部有藏宝图的纹身?

    安娜为什么见到报纸上谢尔盖的照片就露出惊恐之色,因为她认识谢尔盖,是他把藏宝图纹在了她的身上。

    谢尔盖为什么会溺水而亡,那一定是安德烈下的毒手,他怕谢尔盖把藏宝图的真相说出去,便以钓鱼为名,约谢尔盖去江边,趁他不备,推他入水,谢尔盖就这样从人间消失了。

    伯爵夫人与她的情人瓦西里在电话中一直说会好好照顾安娜的,那是因为安娜的身上有着他们发财致富的藏宝图。

    安娜为什么是哑巴,难道是伯爵夫人说的生了一场病吗,也许是为人所害,怕她把这个惊天的秘密说出来。

    而安德烈伯爵是怎么死的,是寿终正寝还是被史密斯,田中一伙灭口?又或是其他原因?这点凌云鹏还没想明白。

    看来真相已然大白于天下。凌云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藏宝图的线索了,终于可以告慰他的前任了。

    而接下来他需要做的是:一是验证他的推测,二是稳住伯爵夫人。毕竟离那位威廉萨缪尔抵沪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加紧行动,既要得到藏宝图,又不能让伯爵夫人跟自己鱼死网破,一意孤行,而这件事只能在暗中操作,不能引起警方,樱机关还有其他外国势力的警觉,否则就算是得到了藏宝图,那个金矿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各方势力相互缠斗进行争夺,那么势必使老祖宗给他的子孙留下的财富被他人掠夺。所以一切要悄然无声地进行。

114. 难以启齿

    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凌云鹏回到了华龙路,秦守义和阿辉二人和平常一样,这个点去房东家吃饭,屋里就剩下傅星瀚,伯爵夫人,安娜三人。

    安娜忙着做饭,傅星瀚饶有兴致地在一旁打下手,伯爵夫人在一旁看着二人,不时用俄文吩咐安娜,用中文指点傅星瀚怎么做俄式大餐。

    伯爵夫人见凌云鹏回来了,连忙向他微笑了一下:“林先生,你回来的正好,我们马上就能吃到一顿正宗的俄罗斯大餐了。”

    凌云鹏望着一桌子的菜肴,禁不住赞叹起来:“怪不得我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我敢肯定安娜做的俄式大餐一定比外面的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俄式餐厅做出来的菜品更地道。”

    安娜虽然不太懂中文,但她明白凌云鹏在夸她,羞涩地莞尔一笑,继续忙手里的活。

    “老大,你现在这张嘴比我还能说。”傅星瀚撇了撇嘴:“你看看,你这句话让她们俩都笑成花儿似的。”

    安娜准备就绪,四人坐在八仙桌的四面,桌上堆满了菜肴:罐焖牛肉,鱼子酱,色拉,豌豆汤,土豆炒蘑菇和土豆丝饼。

    凌云鹏开了一瓶红酒,给大家斟上:“来,为了这一桌美味的正宗俄式大餐干一杯。”

    凌云鹏举杯,大家都碰了碰杯,随后都抿了一口。

    “这儿没有那么多的刀叉,我们俩就用筷子夹菜了,你们俩自便啊!”傅星瀚跟伯爵夫人打了声招呼,随后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嘴里,咀嚼了一下,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嗯,真的是非常非常美味可口,大家都来尝一尝安娜的手艺。”

    大家都不停地称赞安娜的厨艺高超,羞得安娜一直红着脸,低着头搓着衣角。

    晚餐过后,凌云鹏和傅星瀚回到了房间,凌云鹏刚想告诉傅星瀚他的重大发现,忽然电话铃响了,凌云鹏和傅星瀚都一愣,随即傅星瀚拿起玻璃杯贴在墙上,凝神静气地倾听隔壁的通话。

    伯爵夫人听到电话铃响,兴奋不已,连忙进屋,把房门反锁上,拿起电话,用俄语说道:“普利维特。”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的是英语:“请问你是伯爵夫人吗?”

    “是的。”伯爵夫人连忙用英语回答。

    “我是威廉萨缪尔,是瓦西里告诉我这个电话号码的,我现在已经到上海了,现在入住帕克饭店,你明天下午五点来帕克饭店找我,告诉前台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别忘了你的宝贝。”

    “好的,我明天下午五点一定会准时到达帕克饭店的。”伯爵夫人内心一阵狂喜。

    “好的,明天见,伯爵夫人。”

    “明天见,萨缪尔先生。”伯爵夫人双手颤抖地挂了电话,这个日子终于要盼到了。

    “老大,那个萨缪尔已经来上海了?怎么提早两天了?瓦西里不是说最快要五天吗,现在才第三天他人就到了?”傅星瀚有些疑惑。

    “不知道,也许这个萨缪尔搭乘其他航班,不管怎样,明天在他们见面的时候,我们想办法混进去。”凌云鹏也有这样的疑问,不过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个了,当务之急是马上准备应对之策。

    “这没问题。”傅星瀚总是一副非常自信的模样。

    “那我们来筹划一下明天的行动。”凌云鹏小声地跟傅星瀚一起商讨行动方案。

    “明天让哪吒假扮黄包车夫,拉着你去帕克饭店,然后哪吒和阿辉二人在饭店门口守着,我自己开车过去。我们进去之后,把萨缪尔所在的房间和周围的情况搞清楚。”

    “嗯,我懂了。”傅星瀚点点头。

    “哎,戏痴,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凌云鹏不知如何开口,嘴张了张,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能干什么?老大,你怎么说半截子话?你有话就说嘛。”傅星瀚还是第一次看见凌云鹏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面红耳赤的模样。

    “我是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能偷窥安娜洗澡?”凌云鹏说完,脸一下子红了,连忙低下头去。

    “啊?老大,原来你好这口?”傅星瀚目瞪口呆地望着凌云鹏:“没想到你对安娜感兴趣,不过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安娜虽然不会说话,不过她的小模样还是挺招人疼的,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是挺吸引像你这种不太近女色的人,不过我还是觉得成熟的女性更有魅力,像伯爵夫人这种就挺合我的口味。”

    “你想多了。”凌云鹏见傅星瀚那种垂涎欲滴的模样,很是鄙视:“我这么做,是想要知道那幅图是否在安娜的身上?”

    “啊,你怀疑藏宝图就在安娜身上?”凌云鹏轻轻的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傅星瀚像被定住了。

    “我今天去沪江大学谢尔盖教授的别墅里,发现谢尔盖擅长刺青,所以我怀疑这藏宝图就纹在安娜的背上。”

    “原来这个谢尔盖还有这癖好。”

    “这个谢尔盖溺水身亡,我怀疑是被安德烈伯爵害死的,但目前还无法证实。”

    “有可能,这个安德烈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让谢尔盖把藏宝图纹在了安娜身上,随后又杀人灭口,这样就保住了这个秘密。”傅星瀚分析道:“老大,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来点干脆的,把安娜绑到博仁诊所,然后把她衣服扒了,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不行,这样太莽撞了,我也只不过是推测,万一情况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就像是绢帕和油画,是个坑,那我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我们就跟伯爵夫人反目为仇了,这些天我们花的功夫也就白费了,万一失败了,我们能得到藏宝图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而且,明天伯爵夫人就要去见威廉了,那藏宝图一定会带在身边的。到时候真相就大白天下了,我们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凌云鹏觉得验证安娜身上是否有藏宝图这件事一定得谨慎行事,不能急于求成反而弄巧成拙。

    “这倒也是,万一露馅了,伯爵夫人来个鱼死网破那就不好办了。而且浴室里没有窗户,每次伯爵夫人洗澡,安娜站门口,安娜洗澡,伯爵夫人站门口,想要闯进浴室也不太可能,想要偷窥安娜洗澡还真是难办。”傅星瀚挠了挠头:“不过我觉得与其明天获知藏宝图的秘密,还不如今天就下手验证一下,万一明天威廉身边有很多人,我们也很难下手把藏宝图给夺过来。”

    凌云鹏沉默了,傅星瀚的这种担心也不是不可能发生,但若是现在动手的话,万一又不是像他所猜测的那样,那后面的情况他很难预料。万一伯爵夫人决定玉石俱焚的话,他可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其实只要我们做得隐秘一点,不要被伯爵夫人发现破绽,偷窥安娜洗澡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傅星瀚一边挠头,一边在想计策。

    “有了。”傅星瀚忽然脸上露着坏笑,悄悄地跟凌云鹏咬耳朵。

    “这损招也就你能想得出来。”凌云鹏望了望傅星瀚,当胸捶了他一拳。

    傅星瀚捂住胸口,假装痛苦的模样,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115. 弄巧成拙

    晚上七点多,秦守义和阿辉两人回来了,凌云鹏来到秦守义的房间,向他示意了一下,秦守义点点头,连忙走进了房间。

    “老大,什么事?”

    “两件事,一,你明天扮作黄包车夫,把戏痴拉到帕克饭店。然后你跟阿辉两个就在帕克饭店门口附近守着接应我们。”凌云鹏把任务向秦守义交代了一下。

    “老大,你的意思是那个大富翁已经到上海了,已经住在帕克饭店了?”秦守义一听,内心一阵激动。

    “嗯,刚才伯爵夫人已经接到了他的电话,他们约好,明天下午五点在帕克饭店碰头。”

    “行,我明白了。那第二件事呢?”

    “二是你那竹篓里还有蛇吗?”凌云鹏虽然有些犹豫不决,但现在任务高于一切,他决定冒险采用傅星瀚的损招了。

    “前两天还在,不过这两天天气发闷,可能游走了,我去看看。”秦守义说完,马上走出房间。

    秦守义来到后院,打开雪佛兰的后备厢,把竹篓拿了出来看了看,只剩下那条五步蛇了。

    秦守义回到房间,把情况告诉凌云鹏:“老大,竹篓里还剩下一条五步蛇。”

    “没有其他没毒的蛇了吗?”凌云鹏眉头皱了皱。

    “没有了,老大,你要蛇干什么?“秦守义问道,见凌云鹏不做声,便轻声说道:”要不我再去一次山里找一些其他的蛇来?”

    “来不及了,就凑合着用吧,看她的造化了。”凌云鹏似乎在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你想用在谁身上?”秦守义赶紧问了一句。

    凌云鹏知道秦守义心软,尤其是看不得女人受苦遭罪,所以没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

    “哪吒,你去把竹篓拿到屋里来。”

    “好的。”虽然凌云鹏没有回答秦守义的问题,但从凌云鹏的神态上来看,他现在肯定在实行他的计划,对老大的绝对信任使得秦守义从不怀疑凌云鹏的任何一个决定。于是,他点点头,马上走出屋子去取竹篓了。

    屋内只要一个浴室,所以每次洗澡都要排队,第一个洗的必定是伯爵夫人,接着是安娜,再接下去是他们四个男的。

    现在轮到伯爵夫人洗澡,虽然浴室的门从里面用插销锁住了,但安娜还是站在门口守候着,也许女人对男人总是怀有一丝戒备心理。

    现在人员众多,所以伯爵夫人也不像以前在家洗澡那样讲究了,很快,伯爵夫人就洗完澡了,她穿上了一件乳白色真丝睡裙,这还是傅星瀚给她添置的。

    “安娜,我洗好了,你进去放水洗澡吧。”

    安娜点点头,随后走进浴室,把水放入那个大木桶的澡盆里,随后把浴室的门反锁上,在里面更衣洗澡。

    伯爵夫人站在门口,倚靠在墙上,一边用指甲钳磨着指甲,一边哼着俄罗斯的民歌。

    秦守义带着竹篓走了进来,凌云鹏示意他把竹篓放下,随后凌云鹏朝傅星瀚使了个眼色,傅星瀚马上领会了,连忙走到伯爵夫人身边。

    “夫人,我今天早上在院子里看见了一朵花,样子好奇特,叫不出名字,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种花?”傅星瀚知道女人一般都喜欢花花草草这类东西。

    “哦,是什么花这么奇特?”伯爵夫人立刻来了兴趣。

    “来,你跟我到院子里看看。这朵花花茎很长很长,而且是晚上开的。”傅星瀚把伯爵夫人引到了院子里去。

    凌云鹏见伯爵夫人已经离开了屋子,便朝秦守义使了个眼色:“哪吒,把蛇放进去。”

    秦守义愣住了,他不知道凌云鹏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天观察和接触下来,他觉得安娜这个女孩很是淳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可为什么凌云鹏要让他放蛇去伤害她?

    “哪吒,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呀,伯爵夫人马上要回来了。“凌云鹏催促着:“你放心,我只是想吓她一下而已。”

    秦守义犹豫了片刻,从竹篓里把五步蛇取了出来,随后走到浴室门口,把五步蛇放进门缝里,五步蛇随即在浴室里悄悄地游来游去。

    “海生,那个花的名字叫昙花,它的花很漂亮,但一年只开一次,多在夜半开放,而且花期很短,一两个小时就会枯萎,我们叫它‘月下美人’。”伯爵夫人一边回屋,一边跟傅星瀚解释。

    “哦,原来这就是昙花呀,我们中国话里有个词儿叫昙花一现,说的是刹那间的美丽。原来说的就是这种花呀,夫人,谢谢你,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不用客气,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以后……”伯爵夫人冲傅星瀚笑了笑。

    忽然,浴室里传来安娜的尖叫声,伯爵夫人大惊失色,连忙朝浴室跑了过去。此时,凌云鹏正想要破门而入,被伯爵夫人用手一挡。

    “夫人,救人要紧。”凌云鹏拉开伯爵夫人,随后猛地一脚踢开浴室的门。

    此时,安娜正全身缩在大木桶里,只露出一只小脑袋,一脸惊恐,失声尖叫着。

    伯爵夫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条蛇正爬在墙上,对着安娜吐着蛇信。伯爵夫人也不禁吓得尖叫起来。

    忽然这条蛇朝安娜扑了过来,安娜本能地用手一挥,蛇被击落在地。这时,秦守义连忙冲进浴室,一把把五步蛇抓了起来,往地上用力一摔。

    “安娜,安娜。”伯爵夫人连忙用浴巾把安娜包裹了起来。

    安娜吓得面如土色,有气无力地倒在了伯爵夫人的身上。

    凌云鹏连忙把安娜一把抱起,放到了床上。

    “你们出去吧,这儿有我就够了。”伯爵夫人赶紧把其他人赶出房间,把房门反锁上。

    “怎么样,你看清了吗?”傅星瀚轻轻地问了一声凌云鹏。

    凌云鹏摇摇头,他很想看清安娜的背部是否有那幅图,但安娜浸泡在木桶里,根本看不见,随后伯爵夫人冲进去把安娜浑身上下都用浴巾裹紧了,他也根本没看到。这一招又落空了。

    “那怎么办?是不是把伯爵夫人再骗出来,随后你进去看看?”傅星瀚给凌云鹏支招。

    凌云鹏未置可否,忽然伯爵夫人打开房门,惊慌失措地望着大家:“不好了,安娜被蛇咬了,她的手指肿起来了,而且还出血不止。”

    秦守义一听,连忙冲进房内,安娜浑身颤抖地躺在床上,右手的食指红肿得很厉害,上面还有蛇牙印痕,很显然,刚才安娜本能地一挥手,把五步蛇拍落在地,五步蛇趁机咬了安娜一口。

    秦守义连忙找了根带子把安娜的胳膊处绑紧,用力捏住安娜的食指,随后用嘴把毒汁吸出来,吐在地上,吸出来的血都已经发黑了。

116. 怜香惜玉

    “快,打火机。”秦守义叫了一声。

    傅星瀚连忙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了秦守义,秦守义按着打火机,让火烧灼着安娜的食指伤口处,安娜疼得连连发出惨叫声。

    “老大,你马上给杨医生打电话,告诉他安娜被五步蛇咬了,让他快过来一次。”秦守义双目瞪视着凌云鹏,脸涨得通红,给凌云鹏下命令。

    “好,我马上打电话。”凌云鹏见状也心急如焚,连忙走到电话机前,拨通了博仁诊所的电话。

    秦守义随后冲进浴室,看见那条五步蛇还在地上不停地挣扎着,连忙一把抓住五步蛇的蛇头部分:“阿辉,快把玻璃杯给我。”

    阿辉赶紧把桌上的玻璃杯递给秦守义,秦守义用力一捏蛇头,蛇牙露了出来,随后秦守义把玻璃杯口靠近五步蛇的蛇牙部分,很快,蛇牙处分泌出毒液。

    杨景诚接到电话之后,一刻都不敢耽误,连忙背着药箱,叫了一辆黄包车,根据凌云鹏所说的地址赶了过来。

    阿辉和秦守义在门口等候着杨景诚,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杨景诚终于到了。

    秦守义把杨景诚拉到一边,把那只玻璃杯递给杨景诚:“杨医生,这是五步蛇的蛇毒,我们老家就是用这个救治被毒蛇咬伤的人。”

    “好好好,有了这个就没问题了。”杨景诚连忙拿着玻璃杯走进伯爵夫人的房间。

    “你们都出去吧,就让医生一人给安娜医治吧。”伯爵夫人眼里噙着泪,轻声地下着逐客令。

    四人便退出了房间,房里只剩下杨景诚,伯爵夫人和安娜三人。

    杨景诚马上给安娜食指的伤口处消毒,随后从药箱里取出针管,先给安娜做了个皮试,半小时之后,看了看皮试结果,是阴性,便把刚才秦守义给他的蛇毒毒液注入针管里,随后加入一些其他针剂,再注入安娜体内。

    凌云鹏等人在门外焦急地等候着,凌云鹏显得坐立不安,他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点燃一支后,猛地吸了几口。

    秦守义很少见到凌云鹏有如此心神不宁的状况出现,一直以来,凌云鹏都是以沉着冷静,多谋善断的作风示人,极具大将风度,从未出现过像今天这种有些惶恐的情况。

    “那你们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再见,夫人。”杨景诚将医药箱收拾好,随后向伯爵夫人打了个招呼。

    杨景诚走出房间,凌云鹏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杨医生,安娜没危险吧?”

    “应该没事了,还好,中毒不算深,而且还有蛇毒血清对症下药,很快就能康复的,只不过女孩子被吓得不轻,整个人一直在发抖。”

    “谢谢你,杨医生。”凌云鹏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握住杨医生的手,面露感激之色,然后从裤兜里掏出钱来,塞给杨景诚:“杨医生,你辛苦了,这是你的辛苦费。”

    杨景诚也不客气,把钱收下。

    “杨医生,我送送你。”凌云鹏连忙做了个请的姿势。

    走出了院门之后,杨景诚对凌云鹏说了声:“女孩的背上有张地图,我想这就是你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吧?”

    凌云鹏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早知这样,我何必这样费尽周折,我冒充医生就得了。”

    杨景诚横了凌云鹏一眼:“你以为医生是这么好当的?好了,我走了,有情况的话再联系我。“

    凌云鹏回到屋内,见伯爵夫人正拉着秦守义的手,万分感激:“谢谢你,二弟,如果不是你,安娜也许就没命来了。“

    秦守义感到很是惭愧,这五步蛇明明是自己亲手放进去的,结果伤害了这个无辜的姑娘,让她差点命悬一线,而现在伯爵夫人反而感激自己刚才救了安娜,秦守义羞愧得就差钻地缝了。

    “夫人,你别这么说,我只是极力在弥补……“秦守义原本想要说弥补自己的过错,但看见傅星瀚突然间咳嗽了一声,又朝他他眨了眨眼睛,知道这是在提醒他别说漏嘴,于是连忙改口说:”弥补五步蛇所带来的危害。“

    “二弟啊,你怎么认识这种五步蛇的?“伯爵夫人好奇地问道。

    “我从小在山村里长大,我们那儿蛇多,所以从小就跟蛇打交道,要是被蛇咬了,我们那儿也有些土办法治伤。安娜中的毒是五步蛇毒,这种蛇毒性很强,所以要争分夺秒地救治,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二弟啊,你还真是有本事。“伯爵夫人对秦守义甚是钦佩。

    秦守义羞涩地笑了笑。

    “不过我就是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这儿会有这种毒蛇?我们这里又不是山区,也不是乡村,怎么会有毒蛇出现的呢?“伯爵夫人眉头一皱,她想不明白这儿是市区,怎么也会碰到这种难得一见的五步蛇。

    “夫人,这蛇嘛,总是游来游去的,有时候防不胜防。看来以后我们要把门窗关关紧,以防有蛇游进来。“傅星瀚连忙过来打哈哈。

    “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大家快休息吧。“凌云鹏跟伯爵夫人打了个招呼。

    “对对对,今天大家都累了,我是得早点休息,好了,晚安。“伯爵夫人跟众人打了打招呼便进房间休息去了。

    凌云鹏走到秦守义的面前,他对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很是后悔,差点就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幸亏秦守义及时出手,才转危为安。他拍了拍秦守义的肩膀:“哪吒,今天晚上多亏了你。“

    秦守义把凌云鹏拉到了院子里,瞪了凌云鹏一眼:“要不是你的馊主意,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老大,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会想到这种手段,你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秦守义并不了解凌云鹏这么做的真正目的,他以为凌云鹏这么做只是想要用英雄救美之计让伯爵夫人和安娜更相信他们,更依附他们。

    傅星瀚见秦守义正在跟凌云鹏拉扯是非,急忙偷偷地回屋。

    秦守义见傅星瀚鬼鬼祟祟的样子,哼了一声:“老大,这馊主意是不是戏痴出的?“

    “这事怪我,不管别人的事,是我求胜心切,所以变得有点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我向你道歉。“凌云鹏确实为自己当初的鲁莽决定感到懊悔不迭。

    “你不是要向我道歉,你应该向安娜道歉,安娜这个女孩这么淳朴,这么无辜,她只不过是被伯爵夫人利用的工具,却遭到许多的磨难和不幸,我们应该去保护她,关心她,而不是去伤害她。“秦守义显得有些激动。

    凌云鹏此时才意识到,其实他们四个人中间最懂得怜香惜玉的是秦守义。

117. 不胜其烦

    “好了,哪吒,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了。你早点休息吧。“凌云鹏向秦守义认错,随后走回屋去。

    “怎么啦,老大,看你这张脸阴沉的,是不是哪吒那个土包子怪你出损招了?“傅星瀚躺在床上,双手抱在脑后呵呵一笑。

    “你以后别再给我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阴招了,幸亏今天安娜没出事,否则的话,我还真的是心有不安,守义人虽土,但心实,他最见不得别人使阴招伤害无辜者。“凌云鹏瞪视了傅星瀚一眼。

    “嘿嘿,哪吒这小子虽说见了女人就脸红,没想到还真会疼人,以后娶了媳妇之后肯定是把媳妇捧在手心里的那种人。“

    “你呀,还真是人如其名,傅星瀚,负心汉,以后哪位姑娘嫁给你准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凌云鹏横了傅星瀚一眼。

    “我这辈子可没打算娶媳妇儿,一辈子拴在一个女人手里那多亏呀,我呀,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天涯处处有芳草,遇到一棵吃一棵。这人生该有多潇洒。“傅星瀚畅想着自己的快意人生。

    凌云鹏越听越来气,一脚把傅星瀚踹到床下去:“滚一边去。“

    傅星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一声叫唤起来:”老大,你下脚也太狠了。”

    傅星瀚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站起身来:“干嘛生这么大气,随便说说而已嘛,是不是老大你也心有所属?”

    傅星瀚舔着脸靠近凌云鹏,嘿嘿地讪笑着。

    “待一边去,小心我揍你。”凌云鹏举起拳头吓唬傅星瀚。

    傅星瀚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老大,你的身体还没复原,别伤着自个儿的身子了。”

    傅星瀚把凌云鹏举起的拳头轻轻放下:“哦,对了,你刚才跟杨医生出门,我看见你跟他在嘀咕一些什么,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一些要紧的话?“

    傅星瀚的眼睛还真够毒的,一眼就看出杨景诚与凌云鹏在说重要的话。

    “他说图就在安娜的背上。“凌云鹏轻声地说道。

    “真的?他看清楚了?“傅星瀚兴奋起来。

    “医者如父母,安娜在杨景诚面前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唉,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学医呢。“傅星瀚忽然羡慕起了杨景诚。

    “就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你要是穿上白大褂,那也是披着羊皮的狼。“凌云鹏不屑地望了一眼傅星瀚。

    “老大,你别这么说嘛,像是我这样的一辈子都成不了天使似的?“

    “你呀,先把**去了,才能脱胎换骨变好人。别把所有女人都当成是你的菜,都放进你的那个破篮子里。“

    “好好好,我先把我那破篮子修修好再装菜。“傅星瀚打着哈哈。

    “好了,快睡吧,明天说不定还有一场硬仗呢!“凌云鹏把灯熄了。

    冯海泉不仅收到了张昌林的锦旗,还收到了张昌林的一份大礼包,十六铺码头附近这块地皮百分之一的干股。这份豪礼倒是完全出于他的意外,以前也有人为了感激他破案有功,给他送过金条啦,美金啦,名表啦这些东西,但像张昌林出手这么阔绰的并不多见,冯海泉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接受了,不拿白不拿,反正又不是他讹诈的,这是张昌林为了表达对他的感激之情,感激他除去了柳大虎,这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而发自内心的谢礼。

    张昌林之所以出手这么阔绰,当然有他的考虑,作为一名商人,能在警察局里有个人照应,这是非常重要的,而从目前局势上看,这个冯海泉无疑是支潜力股,他年轻有为又敢作敢当,风头正劲,取代李东平登上警长之位也是指日可待,所以张昌林决定要投资这支潜力股,以便今后获取更大的收益。

    虽说安和寺路的凶杀案已经结案了,柳大虎不日也将被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似乎这件案子已经落下了帷幕,但冯海泉知道事情的真相远非像结案报告上写的这样,这件案子还牵连着许多秘密,比如伯爵夫人与女仆的行踪,比如三个樱机关的日本人去伯爵夫人家偷盗的那幅油画到底藏有什么秘密?比如那辆1628的车牌原先是安装在哪辆汽车上的?那个谢尔盖跟安德烈伯爵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些疑问其实并未解开。

    好奇心使得冯海泉想要进一步搞清这个案子,于是接到案子的第二天他就去沪江大学打听有关谢尔盖的情况。

    田艺煊听说又有警察来调查谢尔盖之死,本能地有些排斥,三天里有三四拨人来向他了解有关谢尔盖生前的情况,他要重复多少遍相同的话语。这耽误了他多少创作和上课的时间,所以,当冯海泉来找他时,他已经没有了耐心。

    “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别为了谢尔盖的事情老是来问我。“

    “不好意思,田教授,谢尔盖的案件现在由我接手,我叫冯海泉,是华界西区警察局的探长,我想了解更多有关于谢尔盖教授的细节,比如,他这个人的家庭情况如何?他这个人的人际关系如何?他有什么兴趣爱好?别人对他的评价怎样?“

    “探长先生,作为一名市民,有义务配合警察的调查取证,这我明白,但我也应付不过来,今天是警察,明天是记者,天天跟你们这些人重复同样的话,我真是受不了了,这样,我就回答一遍,再有什么问题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好好好,我尽量不来麻烦您,田教授。“

    田艺煊见冯海泉态度诚恳,也就不再发牢骚了:“探长先生,这个谢尔盖是个单身,家里没有妻儿,他平时跟别人接触不多,没有什么朋友,他是俄国人,只有一个俄国的什么贵族跟他有点来往,平时除了喜欢绘画之外,还喜欢雕塑,钓鱼,失踪前他就是跟那个俄国贵族一起去钓鱼的,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他。直到前天得知他不幸溺水身亡。“

    “你能否带我去看一看谢尔盖的住处?“

    “好吧,谢尔盖有两个住处,一个是学校分给他的宿舍,另一个是他自己购买的一栋小别墅。“

    “那我们先去宿舍吧。“

    田艺煊带着冯海泉到谢尔盖在学校里的宿舍,冯海泉在这个狭小的屋内兜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便离开了。

    田艺煊让余涛带路,三人一起去了谢尔盖的那栋小别墅。

    “有钥匙吗?“冯海泉问余涛。

    余涛摇摇头,随后自言自语道:“昨天那个记者不知道怎么进去的?“

118. 神探助攻

    “有记者来过?“冯海泉看了一眼余涛。

    “对,昨天有个《新民报》的记者,好像叫林亚楠的来过。“田艺煊向冯海泉解释了一下:“他也问了我很多关于谢尔盖的问题。”

    “那个记者也没钥匙,不知他怎么进去的?难道是爬进去的?“余涛摸了摸后脑勺。

    冯海泉望了望这幢小别墅,围墙不算太高,像他这样的身手也能爬进去,于是他后退两步,随后加速,一个箭步往上一窜,趴在了墙檐上,随后双脚一用力,跨过墙檐,跳了进去,之后打开房门,让田艺煊和余涛一起从大门进来。

    田艺煊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好奇地到处张望:“没想到谢尔盖还在这里还搞了个小天地,可惜还没装饰完,否则应该更别致一点。可惜啊,现在真的是人去楼空了。“

    三人去了二楼卧室和客房,冯海泉拉开一些抽屉看了看,大多数抽屉都是空的,随后大家又回到了一楼,这里有些画作和雕塑,最吸引眼球的是那堵墙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小方格子,每个格子里都画了一些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山水景观等小作品。

    冯海泉走到这些小方格子画作面前,用手摸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哎,田教授。你看看这些画是画在什么材质上的?“

    田艺煊走过来摸了一下:“嗯,不像是画布那么硬质,也不像绢帕那样柔软,还很有弹性,这应该是牛皮,羊皮,猪皮?“

    “你说这是皮质的?“冯海泉回头望了望田艺煊。

    田艺煊点点头:“应该是,那这些作品就是纹身啦,也就是刺青。“

    “哦,谢尔盖教授还会纹身?“冯海泉好奇地问道。

    田艺煊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他还有这种嗜好。“

    “这里有没有地下室?“

    “应该有吧,这里附近的别墅结构都差不多,我去问一下吧。“余涛说着要往外走。

    “不用了,我看见地下室的入口了,就在客房旁边。“冯海泉指了指一个小入口,这个入口不仔细看,还真找不着。

    三人走进地下室,这里有一张宽大的工作台和一把转椅以及一张单人床,工作台上是一排的五颜六色的墨汁,旁边放着一排银针。

    “看来这个谢尔盖果然在这里搞他的刺青艺术。“冯海泉拿起一瓶墨汁看了看:”从这些墨汁消耗的数量来看,谢尔盖教授应该给不少人纹过身。“

    “真没想到这个谢尔盖如此多才多艺。“田艺煊拿起墨汁看了看,摇了摇头,笑了笑。

    冯海泉注意到工作台的下面有一个垃圾铅桶,铅桶里有一些灰烬,冯海泉取了一些灰烬用手捻了捻,像是纸灰,而后在床下又发现了一只金玲耳环。

    冯海泉把这只金玲耳环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觉得有些眼熟,忽然他想起这只金玲耳环跟在伯爵夫人家女佣笸箩里看见的那只耳环是一对。

    “难道谢尔盖是给伯爵夫人的女佣纹身?“冯海泉心里不禁产生了疑问。

    安娜虽然没有了性命之虞,但经过这场惊恐之后,人虚弱了不少,伯爵夫人甚是着急,因为今天下午她就要跟萨缪尔见面了,而安娜必须一同前往。她着急地望着安娜苍白的面容,心急如焚。

    阿辉一早去买早餐,顺便把今天的报纸也买了回来,凌云鹏一边吃着大饼油条,一边拿过《申报》,头版头条居然是:安和寺路凶案告破,恶霸柳大虎已归案。旁边配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柳大虎双手被铐,两名警察站在其身后的被拘捕的照片,另一张是冯海泉与张昌林两人手持“包公再世,为民除害”的锦旗,露出灿烂微笑的照片。

    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顿时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面面相觑,这个结果太出乎意料了。

    秦守义拿过报纸,仔细地看了看这位冯探长的照片:“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冯海泉,冯探长?“

    “是呀,报纸上不是对他大吹特吹吗,哪吒,你想跟他套近乎啊?“傅星瀚冲秦守义呵呵一笑。

    秦守义憨憨地笑了笑,把报纸放在桌上。

    伯爵夫人连忙指着拿着柳大虎戴手铐的照片问凌云鹏:“林先生,这个柳爷是不是被抓起来了?”

    “是的,夫人,那个害你的柳爷终于被拘捕归案了。”

    “你能给我念念吗?”伯爵夫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原委。

    “好的。”凌云鹏拿起报纸,清了清嗓子,念了起来:“深受全市民众关注的安和寺路凶杀案日前已经告破,为此我们专门走访了负责此案的探长冯海泉先生。

    冯探长给我们介绍了案情的基本情况:案发当日的七时许,案犯柳大虎因与俄籍贵妇在仙乐斯舞厅产生龃龉而聚众闹事,大打出手,致使仙乐斯舞厅被迫中断营业,大批顾客被迫逃散,随后柳大虎及其爪牙一起被带往警局,经教诫后释放。

    但其劣性不改,伺机报复,当晚十时许,案犯驾车来到俄籍贵妇住所,图谋不轨,两名爪牙与三名前来偷盗的黑衣人发生冲突,两名爪牙将三名偷盗者杀死后准备逃离,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当二人逃离现场之时,被守候在外面的黑衣人的同伙杀死,而那几名黑衣人目前警方正在追捕过程中。

    由于此案涉及多国外交,所以案情细节不宜对外公布。而柳大虎是本案的主谋,且此人一贯为非作歹,横行霸道,被称为沪上一霸,多年来民众“谈虎色变”,深受其苦,如今恶霸伏法,此乃大快人心之好事,不少民众得知这一喜讯之后,额手相庆,并对侦办此案的冯海泉探长深表赞许和敬意,冯探长年轻有为,顶住压力,不畏强权,为民除害,是警界的一股清流,是华人的表率。”

    “这么说柳爷被抓起来了,我们都安全了?”伯爵夫人兴奋不已,但随即叹了口气:“唉,没想到这短短的数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幸亏那天晚上你们把我送到了旅馆里,要是回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伊凡诺夫现在情况怎样了?”伯爵夫人喃喃自语道。

    “肯定没事,他肯定在医院养伤呢。”阿辉安慰着伯爵夫人:“我听说柳爷的几名手下和伊凡诺夫都被送到医院去了,我那天特地去了警察局附近的这个医院,看见那里有几间病房前面站着不少警察,一打听,说是几个人打架打成重伤的,其中还有一个俄国大力士。这个冯探长能把案子查得这么清楚,肯定是大力士告诉他的,所以,夫人,你放心吧,伊凡诺夫肯定没事。”

    伯爵夫人听阿辉这么一说,也稍稍安心了。

    伯爵夫人对安和寺路的凶杀案一无所知,只知道安娜逃出来时遇到了柳爷等人的追击,死伤情况并不明了,凌云鹏当然也没提及此事,只说是遇到一点麻烦而已。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真的是后怕。

    当然,凌云鹏,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这四人对这个结果也是惊讶万分,没想到这个神探冯海泉居然助了他们一臂之力,不仅让他们四个真正的案犯逃出生天,而且还把柳大虎和樱机关的人伯爵夫人的对头,他们的潜在威胁也一一剪除,这个冯海泉还真是他们的贵人。

119. 人靠衣装

    “有机会一定要拜会一下这个冯探长,要不是他,我们还真是麻烦缠身。”凌云鹏呵呵一笑。

    “是啊,真得好好谢谢这个冯探长,要不是他这么照顾我们,我们几个又要去清水湾了。”傅星瀚拿起报纸,又仔细看了一遍,觉得这案件居然会发生如此反转,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阿辉眨着眼睛兴奋地望着凌云鹏:“老大,这么说警报解除了,我们几个可以住回去了?”

    “我看,还是谨慎一定的好,你没听老报纸上说,事关多国外交,还有些细节不便对外公布,说不定这件案子还没结束,只不过先把柳大虎作为挡箭牌先推到前面,这样警方也能对其他外国势力有个交代,我们还是先待在这儿吧。”凌云鹏觉得还是慎重一些。

    四人听了觉得凌云鹏分析得有道理,便点点头,打算暂不挪窝,依旧待在此地。

    “既然柳爷已经被抓了,那我现在是不是自由了?”伯爵夫人觉得自己可以住回安和寺路的小洋楼了。

    伯爵夫人望了望大家,大家也望了望她,不知该如何作答。

    “夫人,虽然柳爷被抓起来了,但你和安娜作为失踪人员,警方还是在到处找你们。你们还是待在这儿更安全一些。”凌云鹏知道伯爵夫人今天肯定想要离开这儿,但还是把利害关系跟她讲明,这样更显得他们对伯爵夫人的人身安全的关心。

    “不,我今天想要给安娜去看病。”伯爵夫人想了个出去的理由。

    “我们可以让杨医生来这儿给安娜看病。”凌云鹏提议道。

    “不,我也要去看病。”伯爵夫人见凌云鹏还在阻拦她,又编了个理由。

    “夫人,你也病了吗?”傅星瀚上下打量着伯爵夫人:“我看你挺好的呀,不像是生病了呀,何况杨医生不仅能看外科,也能看内科。”

    “我想看的是妇科。”伯爵夫人冲傅星瀚笑了笑。

    “哦,这可能他不会。”傅星瀚挠了挠头。

    “好吧,既然夫人一定想要外出的话,我们也不拦着,不过夫人,你出去时,最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凌云鹏松口了,冲伯爵夫人笑笑:“我的意思是别打扮得太漂亮,这样太吸引众人的目光,说不定就把警察给招来了,你最好打扮得土一点,穷一点。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伯爵夫人对凌云鹏的话似懂非懂:“你让我变得土一点,穷一点?怎么才能做到这两点?”

    “我有法子。夫人,你等会儿,我去去就来。”傅星瀚连忙朝门外走去。

    “还有安娜,最好也不要与你一同出行,毕竟现在外面贴满了你和安娜二人的寻人启事,如果让路人看见两个外国女人在一起的话,马上会联想到寻人启事上的人,所以我建议,如果夫人一定要外出的话,最好与安娜兵分两路。”凌云鹏的设想是让伯爵夫人与安娜分开,到时候只要控制住了安娜就大功告成了。

    “没关系,我和安娜坐在黄包车里,问题不大。”伯爵夫人坚持跟安娜在一起,安娜现在就是她的命根子,她怎么能让安娜脱离了她的视线?

    “好吧,什么时候走,我让阿辉给你们叫黄包车去。”凌云鹏见伯爵夫人坚持和安娜一起出行,也不便横加阻挠,便打算实行第二套方案,在帕克饭店伯爵夫人和威廉接头时再设法夺取藏宝图。

    “谢谢!我们下午三点半走。”

    没过多久,傅星瀚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袋子进来了,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拿出两套粗布衣服,一套是灰色的长袖短衫和黑色长裤,一套小碎花的短衫和青色长裤。还有两块一蓝一灰的包头巾,此外,还有两双黑色圆口布鞋。

    “夫人,我给你和安娜找来了保护色。”傅星瀚把衣服递给伯爵夫人。

    “这个是干嘛的?这些衣服颜色,式样太难看了,我不想穿这个。”伯爵夫人抖开一看,不禁皱了皱眉,把衣服还给了傅星瀚。

    “现在顾不得好看难看了,能躲过警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说是吧,夫人?”傅星瀚把衣服又塞进伯爵夫人的手里:“要不,你先进房间试试看?”

    “好吧,我去试试,你把那套也给我吧,我让安娜也试试。”伯爵夫人把两套衣服带进房间进行试穿。

    “戏痴,你从哪儿搞来的?”秦守义望了傅星瀚一眼。

    “我给了街对面那两个女贩子一块大洋,从她们身上买的这两套衣服还有一篮鸡蛋和一篮水蜜桃。”

    “那她们穿什么啊?”阿辉傻傻地问。

    “傻瓜,有钱还怕买不到东西?我看她们走进裁缝铺了,让裁缝给她们做身新的。这两个女的以为今天碰到财神爷了,不仅可以做身新衣服,还把鸡蛋和桃子包圆了。”傅星瀚得意地说。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伯爵夫人和安娜二人穿着中国妇女的又大又肥的衣裤,包着头巾走了出来。

    “哇,这下子有点本土化了,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一打扮跟中国人有点不分上下了,脸上在抹点灰尘就更像了。”傅星瀚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来,把这两样拿在手上就更像了。”

    傅星瀚把一篮子鸡蛋和一篮子桃子递给伯爵夫人和安娜。

    “这简直就像是去赶集的一对姐妹,或是进城的小贩,哇,堪称完美。”傅星瀚不停地从各个角度打量着两位女性。

    伯爵夫人却是一脸无奈,曾经艳光四射的贵妇转眼成了一名村姑,这种强烈的失落不言而喻:“要不是为了躲警察,打死我也不穿这衣服,太丑了,要腰没腰,要胸没胸,像个大麻袋似的。”

    “好了,夫人,别抱怨了,起码这样你能出入自由。”凌云鹏安慰了一下伯爵夫人。

    下午三点半时,伯爵夫人和安娜二人身着那身粗布短衫和长裤,脚蹬圆口黑布鞋,头上包着头巾,胳膊上挽着一篮子鸡蛋和一篮子桃子,两人坐上了阿辉叫来的黄包车,随后出发了。

    凌云鹏见伯爵夫人的那辆黄包车走远了,连忙挥了挥手,随后四人一起坐上了那辆1275车牌的雪佛兰,先是朝博仁诊所驶去,到了之后,凌云鹏把任务再交代了一遍,随后大家各自穿衣打扮,从后门离开了诊所。

    阿辉扮成了一名乞丐,衣衫褴褛,戴顶破草帽,手拿破碗,一路朝南京路走去。

    其他三人继续上车去往安和寺路,因为秦守义的那辆黄包车停在这附近。

    秦守义下了车,一副黄包车夫的打扮,而傅星瀚则油头粉面,西装革履,头戴一顶礼帽坐在秦守义的黄包车上。

    秦守义向凌云鹏点了点头,随后拉着傅星瀚朝南京路跑去。

120. 分头行动

    凌云鹏独自驾车来到帕克饭店附近的小马路上,把车停好之后,便下了车,他整了整西服,买了份报纸朝帕克饭店走去。

    进入帕克饭店之后,他先来到了酒吧间,在一处角落里坐了下来,拿起手上的报纸翻看着,像是在等人。

    忽然,凌云鹏在酒吧间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史密斯,他正坐在吧台前,喝着酒,不时地抬起手看着时间。

    凌云鹏用报纸遮挡脸部,观察着史密斯的一举一动。

    “戴维,戴维,真巧,你怎么在这儿?”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脚步蹒跚,醉醺醺地朝史密斯走去。

    凌云鹏望着这个瘦高个醉汉,身形有些眼熟,在脑海里搜索着,那天在华懋饭店门口,伯爵夫人上了这人的福特车,随后一路开到了仙乐斯,他开着雪佛兰在后面一直紧跟着,他应该就是跟伯爵夫人关系密切的德国人海因茨。

    此时,海因茨正拿着酒杯朝史密斯走了过去,拍了拍史密斯的肩膀:“戴维,原来你躲在这儿逍遥呢!”

    史密斯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心头一惊,连忙回过头去,见是海因茨,他与海因茨见过几面,当初就是通过海因茨的关系才结识了伯爵夫人。但此时,他可不想让这个海因茨坏了他的大事。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先生。”史密斯把海因茨的手从肩膀上拿下。

    “史密斯,你怎么啦,你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我是海因茨,我还介绍你跟伯爵夫人认识呢,你忘了吗?”海因茨不知道史密斯为什么忽然假装不认识他。

    “对不起,先生,你喝醉了,我不是你的朋友史密斯。”史密斯极力否认。

    “哦,天哪,这世界怎么啦,我最喜欢的女人失踪了,我的好朋友不认识我了,哦,真该死,我的生活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海因茨耸了耸肩,无奈地离开了吧台。

    海因茨坐到了桌子旁,一个劲地给自己灌酒:“哦,娜塔莎,你在哪儿啊?你到底去了哪儿啦?”

    不一会儿,海因茨就醉倒在桌上。

    凌云鹏把目光锁定在史密斯身上,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四点半了,而这时,史密斯离开了吧台。

    凌云鹏悄悄地跟随在史密斯的身后,见他按了按电梯按钮,随后进入电梯,跟电梯里的服务生说了句英语,随后电梯门关闭,电梯一直运行到二十楼停下。

    凌云鹏随即又回到了酒吧间。

    过了没多久,秦守义的黄包车也到了,他把黄包车停在帕克饭店不远处,坐在车杆上,目光朝着大光明电影院的方向,他知道伯爵夫人和安娜应该从那个方向过来。

    而傅星瀚则坐在黄包车里,他手上拿着一张报纸遮挡着,眼睛也目不转睛地往大光明电影院方向注视着。

    果然,没多久,伯爵夫人和安娜同乘一辆黄包车过来了,但伯爵夫人的黄包车在大光明电影院那里就停下了,秦守义看着村姑模样的伯爵夫人和安娜提着篮子走进了大光明电影院,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两人穿上了平日光鲜的衣衫走出了大光明电影院,手里的鸡蛋和桃子也不见了,秦守义估计伯爵夫人事先把衣服先藏在了鸡蛋和桃子下面,然后进大光明电影院内更衣,确实,那套村姑的衣衫是不可能走进帕克饭店这样的高级场所的。

    “戏痴,看见了吗?伯爵夫人和安娜朝这边走过来了。”秦守义轻声地把伯爵夫人和安娜的动向告诉傅星瀚。

    “我看见了。”傅星瀚把报纸遮挡着面部,轻声回应道。

    秦守义见伯爵夫人和安娜走近了,连忙低下头,把头上的小毡帽往下拉了拉,而傅星瀚则将报纸把脸部完全遮挡住,秦守义从眼睛的余光看见伯爵夫人和安娜二人款款走入了帕克饭店。

    伯爵夫人和安娜二人来到了前台:“你好,我找萨缪尔先生,威廉萨缪尔。”

    “请问您是娜塔莎安德烈夫人吗?”前台服务生问道。

    “是的,我就是娜塔莎安德烈。”伯爵夫人优雅地点了点头。

    “好的,萨缪尔先生已经关照过我们了,您来了之后直接去2008号房找他,不过我刚才看见他去了酒吧间,要不您先去那里找找,也许他就在那里。”

    “不好意思,我和萨缪尔先生是第一次见面,我还不认识他呢。”伯爵夫人笑了笑:“能否请你带我去找一下?”

    “好的,夫人,愿意为您效劳。”这位服务生连忙走出前台,跟另一位在大厅里当班的服务生打了个招呼:“皮特,你先帮我顶一下,我带这位夫人去一下酒吧间。”

    “好的,汤姆,你去吧。”皮特走进前台,冲着汤姆点点头。

    服务生汤姆带领伯爵夫人和安娜去酒吧间找威廉萨缪尔。凌云鹏就坐在酒吧间门口,忽然见伯爵夫人和安娜走进酒吧间了,连忙用报纸把脸部遮挡起来。

    傅星瀚见伯爵夫人已经进去十分钟左右了,便从黄包车上走了下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梳子,对着外面的橱窗,把大背头改成三七开,随后又疾步走进帕克饭店,走到前台:“你好,先生,请问娜塔莎安德烈夫人去了几楼?我是她司机,她把手袋落在了车上。哦,对了,她是来找威廉萨缪尔先生的。”

    傅星瀚把手上一只精美的带珍珠的女式手袋在前台服务生的面前晃了晃。

    “好的,我查一下。哦,威廉萨缪尔先生住在2008号房。先生,电梯在那边。”服务生很有礼貌地指了指电梯的位置。

    “好的,谢谢!”傅星瀚直接朝电梯走去,在经过酒吧间的时候,他朝坐在门口的凌云鹏使了个眼色,凌云鹏会意,从酒吧间里出来,走到电梯前。

    电梯门开了,凌云鹏和傅星瀚一起步入电梯。

    “先生,您要去几楼?”电梯服务生问道。

    “我去二十楼。”傅星瀚回答道。

    “我去十九楼。”凌云鹏回答道。

    服务生按了按19和20两个按钮,随即电梯门关上,电梯上行。

    到了十九楼,凌云鹏下了电梯,傅星瀚继续上行。

    凌云鹏朝安全出口走去,随后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十楼,站在安全门的后面,等电梯门开了,傅星瀚走出电梯,随后电梯门关上了,等电梯下行了之后,凌云鹏才从安全门里走了出来。

    “伯爵夫人在2008。”傅星瀚轻声地告诉凌云鹏。

    凌云鹏点点头,随即两人一起走到了2008号房间的隔壁2006号房,凌云鹏试着推了推门,门是锁上的,但外面并没有“请勿打扰”的字样,估计里面没人,便从兜里取出一截铁丝,朝锁孔里捅了捅,门开了,凌云鹏和傅星瀚二人赶紧闪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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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影别动队介绍:
他,一个已经上了绞架的死囚,忽然被人从法场上救下;他,一个混迹于上海租界的骗色骗财的拆白党,忽然被人从牢狱中解救出来;他,一个被誉为神偷王子的小混混,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委以重任。在军统少校的带领下,这些人组成一支妙影别动队,从此在敌后搅动风云,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妙影别动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妙影别动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