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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秋月春风矣     妙影别动队txt下载     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99. 受之无愧

    四点过后,凌云鹏便出门去见赵锦文了。原本坐黄包车大约需要半小时不到就能到霞美咖啡厅的,但今天凌云鹏特地提早出门,一路上溜达着过去。

    离开上海半个月了,当初沸沸扬扬的伯爵夫人失踪案似乎已经偃旗息鼓了,曾经在大街上贴满的伯爵夫人与安娜的寻人启事也早就不见踪影了。

    上海就是这么一个日新月异,转瞬即逝的地方,那些曾经轰动一时的新闻过了些时日之后便成了市井小人的茶余饭后解闷的谈资而已,就像一块小石子落入大海里,溅起一两朵浪花之后,又趋于平静,又有谁会记得当事人曾经所经历的一波三折和惊心动魄呢?

    凌云鹏一边走,一边在猜想赵锦文这么着急地想要见他是不是又有任务要下达了?

    不知不觉中,凌云鹏已经来到了霞美咖啡厅,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四点五十左右,他提早了十分钟到了。

    凌云鹏走进咖啡厅,朝老位子方向看了看,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赵锦文已经坐在老位子等他了。

    凌云鹏走向赵锦文:“老师,你这么早就到了?”

    “坐吧。”赵锦文示意了一下凌云鹏:“你小子去哪儿晃荡去了,我给你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没人接,只能让景诚通知你了。”

    “哦,我去书店逛逛,我想趁这些天在诊所休整的机会,让傅星瀚教我们几个学日语,所以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合适我们的书本。”凌云鹏自然是不能将他的秘密告知赵锦文,幸亏早就想好了借口,所以应付起来信手拈来。

    服务生给凌云鹏送来了一杯摩卡咖啡。凌云鹏朝服务生笑了笑,他算是这儿的常客了,服务生已经掌握了他的喜好,所以不用开口,就把那杯摩卡咖啡端了过来。

    “你小子倒还真是有心人,不错,学点日语对今后的工作有好处。傅星瀚倒是个现成的老师,你们朝夕相处,应该卓有成效。”赵锦文起初对凌云鹏这个别动队的日常生活还有些不放心,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有些多余,凌云鹏完全能够驾驭这几个不安分的人。

    “现在还刚开始,不过戏痴很卖力,也挺有章法的,另两个也能虚心求教,估计日语基本会话应该很快能掌握。”凌云鹏一边搅拌咖啡,一边向赵锦文汇报情况:“老师,你今天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赵锦文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推向凌云鹏:“这个是给你们新买的福特汽车车钥匙,车子就停在咖啡馆后面的弄堂里,车牌号是1658。你上次提及的那些货都放在后备厢里。”

    凌云鹏接过钥匙,放入上衣口袋里,笑着揶揄道:“上海站到底是财大气粗,才几天工夫就已经把我要的货都备齐了,老师,你的效率还真高。”

    “这是局座特批的,你们这个别动队这次任务完成得这么出色,不仅把高子睿救了出来,而且还消灭了这么多鬼子,局座听后频频点头,连连称赞,说你们这次可给他长脸了,那些正规军在正面战场上都难以做到一次歼敌上千人,没想到你的这支别动队,区区数人就能消灭一个驻军大队的兵力。“

    凌云鹏听后,荣辱不惊地笑了笑,随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身子凑近赵锦文:”老师,你没跟局座提起他的那栋别墅已经被我们毁得差不多了吧?“

    ”我暂时没敢提,怕局座听了太痛心。那栋别墅里的字画听说也花了他不少银子呢!要是知道被你们全都付之一炬,那还不得心疼得捶胸顿足啊?”赵锦文原先想要对局座实话实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在电话机里听见局座心花怒放的笑声,实在不忍心扫局座的兴,所以就把这事给按下了。

    凌云鹏耸了耸肩:“事出有因,我们也不想这么做,还请局座多担待一些。”

    “这事呢,就不提了,就把这笔账算到小鬼子头上去吧,哦,对了,我前几天已经派了一个小分队连同九江站的同仁一起上云雾山去处理后事了,让他们把裴俊杰,张勇和李立峰三人的遗体运回九江站了,局座说要厚葬这些党国精英,追授他们为党国英烈,给家属最高规格的抚恤金。“

    凌云鹏听后默默地点点头:”他们受之无愧。“

    “哦,对了,胡勉之的老仆人的遗体也运回来了,我昨天已经将棺椁送到胡老的府邸去了。”

    凌云鹏听后,有些伤感:“唉,当初我还答应明叔,一定送他与胡老团聚,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云鹏,你已经尽力了,别自责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子弹不长眼,寿长寿短全是各人的造化了,有时候不得不信命。”赵锦文似乎感慨万千,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开导凌云鹏。

    凌云鹏听后,沉默无语了,天知道他自己和他的队友们会是什么命呢?

    ”哦,前天小分队回上海了,他们这次去云雾山很顺利,日寇虽然已经派了一支新的大队驻守九江了,但因为前车之鉴,这支部队的长官一直心有余悸,怕鼠疫传染,所以准备另外选址重建司令部,目前正忙着改建一所中学,无暇顾及九江城的出入口检查,所以小分队一路畅通,他们在云雾山上不仅找到了裴俊杰这些人的遗体,而且还发现了一辆装满各种古董文物的军车,估计就是你所提到的那辆军车,车上装的全是鬼子搜罗的别墅区住客们的藏品,他们已经把这辆卡车开了回来,今天上午我就在搞清点工作,这些东西现在算是战利品了,局座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看来局座别墅里的那些个损失已经弥补回来了。“凌云鹏喝了一口咖啡,淡淡一笑。

    ”话不能这么说,戴公馆里的那些字画可是局座的心头之物,不一定是价值连城,但它们承载着局座的感情,还有其中的渊源,还有故事。千金难买心头好嘛!“

    凌云鹏点点头:”这倒也是。“

    ”局座已经把你们的战果向委座汇报了,委座一听,连说几个没想到,我听说委员长对你们这支别动队很是赞许,说要重奖你们几个,他听局座说你的那几个手下都是编外人员,就说他们是国家的好子民,应该给予党国的荣誉,所以局座决定将你的这几名手下纳为我军统正式人员。”

    “老师,你的意思是,要给守义他们几个授衔?”凌云鹏感到有些诧异,当初局座曾告诉他,他的那几个手下是编外人员,完成任务之后最多也就拿点钱走人,没想到这次竟然将他们都吸纳为正式的军统人员,不仅授奖,还授衔。

    赵锦文点点头:“秦守义本来就是我们队伍里的人,他原本就是少尉,这次应该能晋升为中尉,另两名就先定少尉吧,你的军衔晋升为中校。特殊时期,我不便出面,就不出席晋升仪式了,我会通知景诚替我授衔,给你的队员们建档留底。“

    ”多谢局座的器重,老师的提携,我替他们几个谢谢了。“

    ”论功行赏嘛,你们当之无愧。“

400. 醉翁之意

    凌云鹏忽然想到了什么:”哎,老师,我们离开上海半个月了,那件伯爵夫人的案子结束了没有?那个冯海泉探长还在深究此案吗?我看大街上那些伯爵夫人的寻人启事都已经撤了。“

    ”放心吧,我已经将伯爵夫人和安娜飞机失事的消息告知了那位冯探长,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很快就结案了,主犯柳大虎指使手下杀死了樱机关的三个日本间谍,已经认罪伏法了。没想到这位曾经呼风唤雨的江湖上的大佬居然死在了一个小小的探长手里,阴差阳错地让他成了你们的替罪羊,而帕克饭点的那个德国人被判定是死于美国人的误杀,那个美国人随后被美国领事馆保护起来了,听说已经送出境了。“

    凌云鹏呼了口气:”这么说,我们几个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吧?“

    ”算是警报解除了吧,不过目前特高课活动频繁,你们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这我知道,老师,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吗?“

    ”我还没说到正事呢。“赵锦文抿了一口卡布基诺。

    ”老师,你这开场白还真够长的。“凌云鹏揶揄了一下赵锦文。

    ”那些也是要事,不过我今天急着找你是为了你那天交给我的那个羊皮书。“

    ”羊皮书?那羊皮书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找了一个懂满文的教授,他将羊皮书上的内容翻译了出来,原来你在洞穴里见到的这些尸体还真是前朝的官员,当时广州起义暴发之后,满清政府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被新军搞得焦头烂额,尤其是广州副都统孚琦被温生才刺杀了之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对汉人也多不放心,只相信满人,当时的总理大臣奕遂派心腹将一封用满文写的手谕羊皮书送交湖广总督瑞澄,意为让他对武昌的新军动向多加关注,如若逾矩,立刻绞杀,还将一箱官银交与瑞澄,让他招兵买马,扩充兵力。要知道当时清政府国库空虚,能拿出那一箱金锭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

    从日期上推断,当这些人到达武昌时,正值武昌起义之时,所以他们还没见到瑞澄便仓皇逃离,不知道是否因为被追杀而慌不择路来到了云雾山上,误打误撞躲进了洞穴,而当时估计云雾山被新军包围了,这些人走投无路便在洞穴中挥剑自刎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些人也算是死忠了。“

    ”局座现在对那箱官银很感兴趣,他让我来问问你,当时你在洞穴里有没有见到那箱官银?“

    凌云鹏这时才明白赵锦文找他的目的了,原来醉翁之意是那箱官银。

    ”没有看见,当时鬼子点着火把进入魔鬼洞,魔鬼洞是个密封性非常好的洞穴,那些尸体腐烂之后产生的沼气很难散发出去,所以当鬼子的火把遇到高浓度的沼气时,发生了爆炸,半个洞穴都被炸塌了,我只是在碎石堆里发现了这个装羊皮书的盒子,看见了那些穿前朝官服的几具尸体,仅此而已,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装官银的箱子。“凌云鹏一口否认。

    ”也许这箱官银在这些人逃亡时就丢失了,小分队回来后也说没见着什么箱子,就像你说的那样,半个山洞都被炸塌了,只看见那些鬼子的残肢断臂,还有那些穿着满清官服的腐烂尸体。局座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上回你们获取的那个藏宝图让局座以为这笔飞来横财唾手可得,没想到却被共党捷足先登了,这次得到了这卷羊皮书,又把局座的胃口吊起来了,结果又是空欢喜一场,唉,真是时运不济啊!“

    ”不过,局座收获了那辆装满古董字画的军车,也算是收获不小吧!光是童晟熙老先生别墅里的那些宝贝就足以让局座在睡梦中笑醒了。“

    ”这些算是意外之财了,局座说了,他打算把这些宝贝进行拍卖,让这些大佬掏一笔钱来将这些东西再买回去,这样就能筹措到不少经费,就算是那些大佬为抗日大业捐献的吧。“

    ”局座还真是生财有道啊!“

    ”打仗就是烧钱,没钱这仗怎么打得下去,现如今政府财政部门还真是囊空如洗,日本人不仅在军事上威逼我们,在经济上也在扼杀我们,连年战火,民不聊生啊!委座也难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赵锦文一边说着,一边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好了,不说了,云鹏,这些日子你们就待在诊所里好好休养,把伤养好了,才能重返战场杀敌,这帮狗日的,不把他们赶出去,永无宁日。“

    ”嗯,老师,我明白。那我先回去了。“

    赵锦文点点头,关切地叮嘱了一句:”嗯,路上小心点。“

    凌云鹏随即走出咖啡厅,朝后面的小弄堂走去,果然弄堂里停着一辆福特车,凌云鹏打开后备厢,看见里面放着一只大皮箱,微微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枪支弹药等物,凌云鹏随即合上后备厢,坐进驾驶室,一踩油门,福特车朝前疾驰而去。

    凌云鹏决定要加快金条自制进程,否则夜长梦多,万一被军统发现他私吞了这箱金锭,那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他自然心知肚明。

    凌云鹏去商场买了一只小皮箱,放入后备厢里。随后驱车回到博仁诊所。

    杨景诚见凌云鹏开了一辆福特车回来了,甚是惊喜:”云鹏,换新车了?收获不小嘛!看来老赵对你还是挺偏心的,我可听说别的小组申请了半年都没下文,你倒好,几个月就两辆车。“

    ”天子门生嘛,自然多照顾一点了,何况老赵还是我老师来着,这胳膊肘自然往里拐嘛,老赵这人就是有点嗦,办事还是很麻利的。“凌云鹏倒也理直气壮,并不讳言赵锦文对他青睐有加这个事实,笑着拎着那只大皮箱要往楼上去。

    杨景诚见凌云鹏提着个大皮箱,估计是枪支,拍了拍凌云鹏的肩膀:“老赵对你还真是慷慨,有求必应,一应俱全,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的功绩值得他这么做。”

    凌云鹏笑了笑,抬脚要往楼上去。

    ”老大,你回来了,我们正要开饭呢!“阿辉见凌云鹏回来了,连忙出来迎接。

    ”你们吃吧,我不饿,我待会儿还得出去一下,你们吃完晚饭之后,再复习复习今天戏痴教的功课。“

    凌云鹏说完,便拎着大皮箱径直朝楼上走去。

    凌云鹏回到自己的1号病房之后,便将房门反锁上,将大箱子打开仔细看了看,里面除了几把勃朗宁手枪外,还有一把狙击步枪,此外密码本,密写药水,强效安眠药,各式子弹,当然还有一瓶杀身成仁用的氰化钾。

    凌云鹏将箱子锁好后放入衣柜里,随后将床底下的铁箱子拿了出来,从里面拿了八块金锭放入公文包里,把公文包撑得鼓鼓的。

    凌云鹏特地找出一副墨镜,昨晚的焊枪所喷射出来的火焰对眼睛伤害很大,所以今天得戴上墨镜进行操作。

    凌云鹏随即将铁箱子放回床底下,将房间整理好之后,锁上房门,下楼去了。

    大家见凌云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401. 加快进程

    ”不知道老大又在忙什么了,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我今天凌晨起夜,听见老大回来开门的声音,我特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一看是凌晨两点多。“阿辉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担忧之色:”唉,老大这人啊,就是太不注意身体了,就是铁打的,也不能这么个折腾法,我发现老大比以前瘦了好多。“

    ”可不是,得让老大好好休息休息,这样下去,身体非搞垮了不可。”秦守义也很是心疼凌云鹏,随即瞥了一眼傅星瀚:“戏痴,你今天一大早就去把老大叫醒了,你知不知道老大只睡了三四个钟头?你是不是存心的?“

    傅星瀚见秦守义把矛头指向自己,大呼冤枉:”我又不知道老大这么晚睡,天地良心,我要是知道老大是凌晨回来的,我就算是再不懂事,也不会这么早去打扰他。哪吒,你别以为你跟老大曾经是战友,就以为你跟老大的关系最铁,要说到渊源,我跟老大是中学同学,还同台演过戏,我们都认识十多年了,我跟老大的关系不比你铁?别老是把我当成一个没心肝的。“

    ”要说关系铁,我跟老大关系也很铁,俗话说患难见真情,我和老大可是在监狱里结下的情义,我们关系要是不铁的话,那老大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我从清水湾给救出来?“阿辉振振有词地说道,以证明自己跟凌云鹏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好了好了,你们别斗嘴了,你们跟你们老大的关系都很铁,这我能证明。“杨景诚连忙打圆场。

    三人见杨景诚发话了,便不吱声了,傅星瀚朝秦守义望了望,秦守义横了他一眼,拿起饭碗吃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明天肯定不去打扰老大休息。“傅星瀚主动向秦守义认错,其实他也清楚大家都是心疼凌云鹏不眠不休地忙碌而已。

    ”曼芸啊,你这几天去菜场多买点高蛋白的鱼呀,肉呀,给云鹏他们补一补,他们养伤需要多一点营养。“杨景诚嘱咐林曼芸一句。

    ”知道,这还用你提醒啊,你看,这几天的菜是不是每顿都有鱼和肉,可是云鹏他忙得脚不沾地,难得吃上几口,我也没办法呀!“

    ”唉,这个云鹏,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忙点啥?“杨景诚自言自语道,随即招呼大家用餐:“来来来,大家吃,大家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凌云鹏驱车来到了隆昌五金厂,他将福特车停在了救护车旁,随即关上厂门,走进了那个车间,凌云鹏已经想好了,昨晚只是试验阶段,今天可以改进流程,提高效率。

    凌云鹏先进行制模,他计算了一下,一块金锭能铸成十五根小黄鱼,那么八块金锭就是一百二十根,他一次性搞一百二十根金条模具就行了,于是他从厂子里挖了不少粘性好的泥土,随后将这些泥土和上水,捶打成粘土,然后放在地上,四周用木条固定住,随后将一块金条放置其中,逐一进行压模成形,这一堆粘土可以制成一百二三十根金条模具,这样就能一次性制成一百二十多根小金条了。

    凌云鹏戴上墨镜,用焊枪将这模具烧制成坚硬的陶土,随后从公文包里先取出四块金锭,放置在一个较大的坩埚里,把焊枪对准金锭进行熔金,没多久,金锭化成金水,凌云鹏用铁钳将坩埚里的金水倒入模具中,接着再把另外四块金锭熔化成金水倒入模具,等金水冷却之后,便凝结成了一根根金条了。

    随后凌云鹏将模具砸碎,这样一下子就制成了一百二十多根金条。

    凌云鹏将这些金条装进小皮箱里,随后走出车间,将皮箱放入福特车的后备厢里。

    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累极了,已经两个晚上没好好睡觉了,眼皮子直打架,便倒在驾驶室里睡着了。

    马路上的汽车声,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把凌云鹏给惊醒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清晨六点了,他得赶紧离开这儿。

    于是,凌云鹏打开厂门,开着福特车,离开了隆昌五金厂。

    凌云鹏将小皮箱带回了博仁诊所,他悄悄地上楼,打开1号病房房门,将小皮箱放进衣柜里,随后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和衣而卧,脑袋一碰到枕头,就入睡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中午,凌云鹏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抬手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了,他怀疑是手表坏了,他可从未起的这么晚,仔细一看,手表走时准确,现在确实是中午时分了。

    他有点纳闷,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敲他房门,是自己睡得太死了,没听见吗?不过说实话,这一觉睡得真是挺舒服的,已经很久没睡过囫囵觉了,这半个月以来,一直是如履薄冰,睡个踏实觉对他而言是种奢望,好在任务圆满完成了,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原本以为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大觉了,可是眼前的这箱金锭又让他不敢懈怠,一定得尽早将这一箱金锭化成金条,这样自己才能高枕无忧。

    目前已经完成了八分之一的目标任务,如果加快进程,模具够多的话,一个晚上两个批次,那么四个晚上就能搞定,不过如果白天晚上连轴转的话,两天就能搞定。但白天人多眼杂,难免会引入注目,凌云鹏觉得还是利用晚上的时间搞比较安全。

    何况赵锦文已经告诉他了,即将对妙影别动队进行授勋授衔,他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不过,他一直晚上出去的话,势必引起别动队其他队员还有杨景诚夫妇的质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一直晚间活动,如果杨景诚将他的这一情况报告给赵锦文的话,那一定会引起赵锦文的怀疑。

    凌云鹏想到这儿,觉得自己切不可大意了,一定得找到一个半夜出去的理由,可这个理由是什么呢?凌云鹏想了想,随后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那把救护车的车钥匙,塞进裤兜里,但愿这个障眼法能把众人蒙混过去。

    凌云鹏立马起床,洗漱之后便下楼去了。

    杨景诚刚刚接诊结束,正要去后面吃饭,见凌云鹏下楼来了,连忙打了个招呼:“云鹏,昨晚是不是又一夜没睡?今天他们几个都不敢大声说笑,原本在3号病房上课的,见你睡着了,赶紧把课堂搬到了楼下,就在后屋里上了半天课。”

    “是吗?那还真难为他们了。”

    “云鹏啊,你天天这么晚出去,凌晨回来,在忙什么呢?我知道我不该过问你的事,可这么下去,你的身体会被搞垮的。”杨景诚的眼里满是关切之色。

    “老杨,让你费心了,这事啊,等我有了眉目再告诉你吧。”凌云鹏故作神秘地拍了拍杨景诚的肩膀,随后朝后屋走去。

402.寻找借口

    傅星瀚等人见凌云鹏下来了,连忙过来跟他打招呼。

    “老大,你来啦,睡醒了吧?”傅星瀚献殷勤地上前打量了一下凌云鹏:“嗯,还没恢复呢,看你满眼的红血丝,还是没睡足。”

    “老大,你饿了吧,快坐下来吃饭,我们才开饭呢!”阿辉将筷子递给了凌云鹏,秦守义则把饭盛好了放在他面前。

    “谢谢啊!”凌云鹏不好意思地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同时招呼其他人一起用餐:“来来来,大家一起吃吧,别老是盯着我一个人吃。”

    大家围坐在一起,大家纷纷把好吃的菜都夹给凌云鹏,搞得凌云鹏有些尴尬。

    饭后,杨景诚接到赵锦文的电话,让他开车去他那儿一次。于是杨景诚让林曼芸在诊所外面挂上停诊的牌子,问凌云鹏要了福特车的钥匙,便驱车去了赵锦文的别墅。

    凌云鹏一猜便知是赵锦文让杨景诚代他给他们四个授勋授衔,这对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几个而言无疑是一个质的飞跃,新的起点,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甚至是被视为危害公序良俗的社会渣滓一跃成为国家栋梁之才,党国精英分子,这前后对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有些人也许就差那么一个机遇,就能让其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他无疑是改变他们命运的幕后推手。他当初极力坚持招纳傅星瀚和阿辉加入别动队,就是希望能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活得,或者说死得有尊严的机会。

    见杨景诚出去了,凌云鹏也往外走,傅星瀚忙问了一句:“老大,你今天不跟我们一起学日文了吗?”

    “你按你的教学大纲给哪吒和阿辉先上吧,我过后找你补课。”凌云鹏说完,赶紧朝外走去。

    傅星瀚无可奈何地望着凌云鹏的背影,叹了口气,随后回屋召集阿辉和秦守义二人继续学日文,那二人见老大不在,便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气得傅星瀚吹胡子瞪眼。

    凌云鹏朝隆昌五金厂小跑而去,他此去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一个能让他半夜出门的借口,以解除杨景诚,傅星瀚他们对他这夜猫子般的反常作息的疑虑,尽管这个借口看上去有些牵强,但聊胜于无,姑且应付着吧。

    隆昌五金厂位于一个偏僻的小马路上,周围也没什么建筑,凌云鹏悄悄进去之后,将厂门关上,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走到救护车前,随即将救护车的两个反光镜给砸烂了,之后他从车间里找来一根长钉,将车胎戳破,再用铁锤将车身敲出几个凹坑,用刀子把车身上的油漆刮花,凌云鹏像是一个破坏狂,对这辆八成新的德国产的救护车摧残了一番。

    凌云鹏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随后扔掉手上的铁锤,上了那辆救护车,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发动引擎,随后将这辆救护车开了出去。

    凌云鹏将这辆救护车开到一家附近的汽车修理厂,找到修理厂的老板。

    “老板,这车被撞了,麻烦你帮我把这辆车修一下。”

    老板过来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车怎么被搞成这样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这车还能修吗?”

    “先生,这车呢,不是不能修,不过呢,我们这里没有原配的汽车零部件,你这车是进口的德国货,可我这儿只有英国货和美国货。如果装上去的话,这辆车就掉价了。”

    “没关系,只要这车能跑起来就行,管它是德国货,英国货还是美国货呢!”

    “那好吧,既然先生不挑剔,那我就帮你修吧,我看这四个轮胎都磨损很厉害,有的还被戳破了,都得换掉,反光镜也得换,车身也得重新搞过。”

    “老板,我的意思是,除了那些坏的磨损厉害的零件换掉之外,你把这车从里到外都重新改装一下,搞成新车模样。”

    “哦,我懂了,不过这样的话,这修理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钱不是问题,两根大黄鱼行吗?”

    老板一听两根大黄鱼,眼都直了,他一年修修补补的,也就挣个三四根大黄鱼,勉强维持着这家汽修厂,没想到今天碰到了一位大主顾,一开口就是两根大黄鱼,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你尽管放心,我让技术水平最好的师傅帮你修,包你满意。”

    “什么时候能修好呢?”

    “最快要明天,你看行吗?”

    “好吧,我明天来取货。”

    “没问题。”

    凌云鹏跟老板商量好了之后,便离开了汽修厂,急匆匆地赶回了博仁诊所。

    凌云鹏回来时,杨景诚还没到,于是,凌云鹏便上楼去,推开3号病房的房门,见秦守义和阿辉二人无精打采地在练习口语呢,傅星瀚则眉头紧蹙,一看便知对这两个学生极为不满。

    傅星瀚见凌云鹏进来了,眉头一展:“老大,你回来啦?”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上课了,戏痴,你继续吧。”

    “算了,他们俩练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没耐心好好跟我学了,老大,要不,我先给你补补课吧!”傅星瀚像绝大多数老师一样,喜欢给爱学习的好学生上课,开小灶,凌云鹏就是这样的好学生,不仅天资高,基础好,而且又勤奋,又虚心,深得老师的青睐。

    阿辉一听,正中下怀,赶紧拉着秦守义要走。

    “你们别下楼了,就在你们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老杨就回来了。”

    “杨医生回来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一直待在这屋里,太闷了。”阿辉身上的伤比较轻,所以一直想要出去散散心,活动活动,只是凌云鹏规定他们现在不许外出,一天到晚被禁锢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甚是难受。

    “今天不一样,老杨这次会给你们带来好消息的。”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睁大眼睛期盼地望着凌云鹏。

    “还是让老杨告诉你们吧!”凌云鹏故意卖关子。

    大家的胃口被凌云鹏吊的高高的,见凌云鹏故作神秘的样子,不免心急起来。

    “啊呀,老大,什么好消息嘛,你就透点风呗。”

    “你们就静等佳音吧!”

403.咸鱼翻身

    大家见凌云鹏守口如瓶,只能放弃打听,阿辉和秦守义二人去隔壁休息了,傅星瀚给凌云鹏开小灶补课。

    过了半小时之后,杨景诚开着车回来了,他从后备厢里取出一个小皮箱,进门后便招呼了一声林曼芸:“曼芸,你把咱家的那架蔡司相机拿上来。”

    说完,杨景诚便急匆匆地上楼来了。

    凌云鹏见杨景诚上来了,连忙打开1号病房房门,让老杨进屋,随后向其他三位示意了一下,大家都到凌云鹏的屋内集中了,凌云鹏知道杨景诚将给他们四个授勋授衔,这是机密之事,便将窗帘拉上,打开日光灯。

    杨景诚笑着与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三人握了握手:“恭喜三位,从今天起,你们正式成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成员了,以后我们都是同志了。”

    傅星瀚,秦守义和阿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凌云鹏连忙笑着跟他们解释:“以后你们就是军统的在编人员了,是党国的人了。”

    杨景诚从小皮箱里取出四件军服:“来,你们换上这军服,我还得给你们拍照,送去总部建档留底。”

    凌云鹏接过自己的那套军服,麻利地换上,其余三人拿了自己的军服之后,依旧茫茫然,宛如做梦。

    秦守义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又能重新穿上军服,这久违了的荣耀让他一时语塞,只见他泪光闪闪,思绪万千。

    “哪吒,快换上吧,我又能见到你穿军服的模样了。”凌云鹏拍了拍秦守义的肩膀。

    “嗯。”秦守义激动地抖开军服,穿戴起来。

    “这不是戏服吧?”傅星瀚望着手里的军服,喃喃自语道。

    “当然不是,戏痴,这是你的新身份,快换上吧!”

    傅星瀚一时激动不已,竟呜咽起来,没想到自己从一个被社会唾弃的拆白党,一个犯罪分子居然华丽转身,成为了党国的栋梁之才。

    傅星瀚一把抱住凌云鹏:“云鹏,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戏痴,你才华横溢,若是用对地方,前途无量。”凌云鹏拍了拍傅星瀚的肩膀,随后转向还在发愣的阿辉:“还有你,阿辉,你也是,只要将你的专长用对了地方,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阿辉咧开嘴笑了:“凌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阿辉麻利地换上了军服,站在凌云鹏面前:”凌哥,你说我穿上军服帅不帅?”

    阿辉满心欢喜地在凌云鹏面前显摆着。

    “嗯,挺帅的,把帽子戴上就更帅了。”

    阿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连忙将军帽戴上。

    换上戎装之后,四人显得英姿勃发,威武霸气。

    “好,现在由我代上峰宣布,鉴于凌云鹏同志在云雾山行动中的表现出色,顽强御敌,壮我军威,兹晋升为中校,并授予五等云麾勋章一枚。”

    杨景诚说完,将嘉奖令交予凌云鹏,随后拿起一枚云麾勋章,别在凌云鹏的胸前,并将凌云鹏一颗梅花的少校肩章和领章换成了两颗梅花的中校肩章和领章。

    “鉴于秦守义同志在云雾山上表现出色,顽强御敌,壮我军威,兹晋升为中尉。”

    杨景诚随即将秦守义的肩章和领章都换成两条直杠。

    “鉴于傅星瀚同志在云雾山上表现出色,顽强御敌,壮我军威,兹晋升为少尉。”

    杨景诚将傅星瀚的肩章和领章都换成了一条直杠。

    “鉴于徐小辉同志在云雾山上表现出色,顽强御敌,壮我军威,兹晋升为少尉。”

    杨景诚将阿辉的肩章和领章也都换成了一条直杠。

    “我们现在都是军统的正式成员了,这既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约束,今后我们就要以军统的军规法则行事了,若是违规,则军法不容。你们明白了吗?”凌云鹏给他的队员们敲响警钟。

    “明白。”三人昂首挺胸,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来,大家到这儿来拍个照。”

    杨景诚让凌云鹏,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四人穿戴整齐地站在白墙前,随后拿起蔡司相机给他们一一拍照。

    “好了,这些照片将送交总部,随后给你们建档留底。“杨景诚将胶卷从相机里取出:”好了,你们将军服脱下吧,我还得回去复命呢!”

    那三人刚刚穿上军服,现在又要脱下,有些恋恋不舍。

    “能不能让我们多穿两天呢?”阿辉穿上军服后,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个人,舍不得脱下了。

    其他两人也眼巴巴地望着凌云鹏,希望老大能允许他们穿着这军服过把瘾。毕竟穿上这军服之后,他们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名真正的军人。

    凌云鹏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但他们这些人应该更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些军服留在身边显然是定时炸弹。

    三人从凌云鹏的目光里已经明白了,于是只得忍痛割爱,默默地脱下军服,将军服折叠整齐,交还给杨景诚。

    “这是局座特地下拨给你们的奖金。”杨景诚将一摞花花绿绿的钞票交给凌云鹏:“总共五千美元。”

    “哇,这么多钱啊!”阿辉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凌云鹏手上的这叠钞票。

    “瞧你那样儿,真是没见过世面,这钱可是我们用命换回来的。”傅星瀚瞥了阿辉一眼,随即满脸堆笑地望着凌云鹏:“老大,这钱能不能进我们自己的腰包啊?”

    凌云鹏瞥了傅星瀚一眼:“这个是上峰给我们整个别动队的嘉奖,如何使用,由别动队的最高长官决定。”

    傅星瀚一听,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有别动队的最高长官决定,那不就是说由老大做主,老大这人别的都挺好,就是太抠门,看来这次想腰包鼓鼓的美梦又破灭了。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当初在云雾山上,傅星瀚和阿辉要是身边有点钱,也不至于去吃霸王餐。

    凌云鹏从此事中吸取了这个教训,于是便每人发了一百美元:“先每人发一百,剩下的以后再发。不过这阵子你们就留在这儿养伤,不要出去闲逛,最近特高课活动频繁,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阿辉拿着这一百美金,本来挺开心的,但听凌云鹏这么一说,知道花钱无望,不免有些失落。

    “唉,这到手的钱只能看,只能闻,就是不能用。”阿辉垂头丧气地说道。

    “有总比没有强,总有花钱的时候。”傅星瀚因为左臂骨折,需要静养,不能外出活动,只能窝在诊所里,这一百美元暂时留作纪念,不过他早想好了,等石膏拆了之后,他要去百乐门舞厅跳舞,去跑马厅赌马,去大都会赌场碰碰运气,这些活动一百美元都不够塞牙缝的。

    秦守义拿着这一百美元也不知道派什么用处,他挠了挠头,把钱又还给了凌云鹏:“老大,我也没处花这钱,还是存你这儿吧。”

    傅星瀚见秦守义像上次一样,把伯爵夫人给的那十根金条悉数交给了凌云鹏,让凌云鹏保管,后来马屁精阿辉紧随其后,将金条如数交给了凌云鹏,而自己也迫于无奈,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十根金条交与凌云鹏了,现在看到秦守义又把美金交给凌云鹏了,很是紧张,连忙将手上的钱牢牢拽住。

404.小赌怡情

    阿辉见状,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是效仿哪吒,把钱交给凌云鹏保管呢,还是自己拿着,说实话,这几天可把他给憋闷坏了,他好想去大世界疯玩一把,逛一逛南京路,吃一份乔家栅的三鲜馄饨,好好散散心呢!

    凌云鹏把钱塞在秦守义的手里:“哪吒,这钱你拿着,就算你用不完,也可以寄给你大哥。”

    “可要是我大哥收到我的汇款,被村里的冯德贵那些汉奸知道的话,会给我大哥带来麻烦的,我大哥一直对冯德贵说我和思贤都已经死了。”秦守义何尝不想把钱寄给大哥大嫂,可是自己这么干也许是给大哥添麻烦。

    凌云鹏知道秦守义单纯,实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哪吒,你还真是个老实人,你不会用化名啊?你大哥不是郎中吗,他肯定救治过不少病人,病人为了感激大夫,给大夫汇点钱也是说得通的,你每次寄钱的时候,多换几个名字不就成了?”

    凌云鹏给秦守义出主意,秦守义听后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连连点头,便不再推辞了,把这一百美元塞进兜里。

    凌云鹏将三百元美金递给杨景诚:“老杨,这些日子,为了给我们养伤,你额外的开销不少,这些钱你拿着。”

    杨景诚连忙推辞:“说什么呢,云鹏,我有诊所,能赚钱,况且上面也会不定期地给我活动经费,这钱就像戏痴说的,是你们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能接受?”

    “老杨,你还跟我客气个什么,要不是你和嫂子这么尽心尽力地为我们扫尾,做后勤保障工作,恐怕我们早就错漏百出了,要不是你们夫妇俩竭尽所能医治我们,我们早就性命难保。”

    “云鹏,你这说的又是见外话,且不说我是上峰派来的专门协助你工作的后勤人员,就算是你我多年的兄弟感情,你说的这些难道不是我和曼芸分内之事吗?”

    “老杨,你要是把我当兄弟,这钱你就拿着。”凌云鹏执意要把这钱给杨景诚。

    “是啊,杨医生,你就拿着吧,别让我们老大为难,你就当是给我们多添几个菜。”阿辉从凌云鹏手里接过钱,塞进杨景诚的口袋里,嬉皮笑脸地说道:“杨医生,老大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是一生气,我们几个就没好日子过。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几个吧!”

    “是啊,老杨,拿着吧,别客气,我们兄弟间还分什么彼此。”秦守义也开腔了。

    杨景诚依旧不肯收,把钱放在凌云鹏的桌上。

    “要我说呢,这钱还是给曼芸嫂子吧,老杨是妻管严,没有得到嫂子的首肯,他不敢擅作主张。”

    大家听傅星瀚这么一说,不禁笑了起来,林曼芸羞红了脸,横了一眼傅星瀚:“就你嘴欠,我们家是老杨主事,我都听我们家老杨的。”

    “夫人,你真这么想?”杨景诚憨态十足地反问了一句林曼芸。

    大家一听,哄然大笑起来。

    林曼芸一听这话,更是面若桃花,嗔怪了一句:“你这书呆子。”

    阿辉一听,连忙将书桌上的钱塞给了林曼芸,林曼芸将这钱又塞还给了凌云鹏。

    “云鹏,你们的好意我和景诚都心领了,但这钱我们不能要,你们几个也老大不小了,以后还要结婚生子,这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还是自个儿存着吧。”林曼芸笑着说道。

    “嫂子,你说的这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适逢乱世,我们哪有这心思?”

    “云鹏,这嫂子可要说你了,乱世就不结婚生子啦?日本人要想我们亡国灭种,我们可不就得生生不息才能灭了他们的痴心妄想,你说嫂子说得对不?”

    凌云鹏笑着摸了摸后脑勺:“嫂子说的没错,可这跟这钱没直接关系。”

    “听嫂子的,把钱留着以后娶媳妇用。”林曼芸拍了拍凌云鹏的手。

    “好了,云鹏,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老赵那儿复命去了,别让老赵久等了。”

    老杨说着,赶紧将东西整理了一下,随后拎着皮箱下楼去了,林曼芸也赶紧下楼准备晚餐。

    凌云鹏手上拿着这三百美金,望着这对夫妻的背影,心生感叹。

    晚餐过后,凌云鹏与秦守义,阿辉一起,跟着傅星瀚又学了两个小时的日语,经过几天的学习,大家的日文水平有了不小的提高。

    之后,大家走进2号病房,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望着天花板。

    “要不,我们打牌吧!”傅星瀚从床上坐了起来,提议道。

    “好啊,好啊,天天被关在这里,闷都闷死了,来,大家一起玩几把吧!”

    傅星瀚的建议正中阿辉下怀,以前他在南京路谋生之时,没少去赌场,无论是麻将,梭哈,二十一点,还是轮盘赌,押大小,他都十拿九稳,很少失手。因为他的手法奇快,所以尽管赌场里的人一直怀疑阿辉抽老千,可就是抓不住把柄,不过几次之后,阿辉成了各大赌场最不欢迎的人,只要他一进赌场,还没开赌,就被那些打手找各种理由请出去了,所以阿辉的赌技从此无用武之地,也断了他的一条财路,只能靠扒窃为生了。

    “你吊着膀子还能打牌?”凌云鹏望了一眼傅星瀚半残的模样,侧过头问道。

    “轻伤不下火线,这点伤不碍事,我一只手照样能赢你们。”傅星瀚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相人,如今天天窝在这儿,可真是憋屈死了:”老大,你不觉得我们天天待在这儿,什么娱乐活动也没有,太无聊了吗?“

    凌云鹏见大家一直待在诊所里确实很无聊乏味,便答应了:“好吧,大家一起打打扑克吧。”

    “老大,带点彩头玩吧,否则不够刺激。你放心,小来来。”傅星瀚见凌云鹏松口了,答应打牌了,又得寸进尺。

    凌云鹏是个极其自律且洁身自好的人,父母从小就告诫他不可沾染恶习,所以他与吃喝嫖赌这些劣根性绝不沾边,不过他的这种自律在傅星瀚和阿辉眼里却是死板,苦行僧,毫无情趣的代名词。

    就连赵锦文也曾经私底下跟他说过,他们这些搞敌后工作的,有时候难免要逢场作戏,太清规戒律了,会让人对你敬而远之,或是对你另眼相看,有时反而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凌云鹏也知道赵锦文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干他们这行的,最好三百六十行,行行都通晓一点,而那些市井把戏,三教九流之道也需涉猎,只有融入其中,有了一层保护色,才能更好地隐藏,保护自己。所以凌云鹏并不排斥掌握这些技能,但却有着非常清晰的是非底线和为人标准,从不涉猎其中。

    不过他也清楚他们的工作就是要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太一尘不染的话对工作的开展反而不利。

    “我就知道,今天给你们发钱了,你们就手痒痒了,好吧,就小来来啊,不许豪赌啊!”凌云鹏破天荒地同意了。

    “那是自然。”阿辉见老大答应了,顿时心花怒放。

    凌云鹏于是拍了一下秦守义:“哪吒,起来一起玩吧。”

    秦守义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愁容:“老大,我玩不过他们,他们脑子比我好,会算牌,我肯定输。”

    “啊呀,哪吒,别婆婆妈妈的,输几个钱而已,看把你心疼的?”傅星瀚不屑地朝秦守义横了一眼:“留着这点钱也不能娶妻生子,也不能置田置地,更不用为自己打口棺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磨唧个啥呀?”

    “来就来,谁怕谁呀!”秦守义被傅星瀚激怒了,撸了撸袖子。

    “好嘞,我来发牌。”

    阿辉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手法娴熟地进行花式洗牌,大家被他的花式洗牌搞得眼花缭乱,目眩神摇。

    一开始,大家的输赢差不多,不过后来,就不知怎么搞的,好牌都被阿辉一人抓去了,其他人手里的牌都是烂牌,阿辉一连赢了十几把,把三人的一百美金都赢走了。

    “不好意思啊,今天手气太好了。”阿辉抖了抖手里的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子,摆出个扇形造型,得意地扇着风。

    “你小子肯定是抽老千了。”傅星瀚咬牙切齿地说道。

    “哎,戏痴,你这么说就是牌品太差了,愿赌服输,捉贼拿赃,你看见我抽老千了吗?”

    秦守义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我早知道我这一百美金保不住,果不其然,都进了阿辉这个臭小子的腰包了。”

    “阿辉啊,说好只是小来来的,不许豪赌,你一下子把大家所有的钱都赢走了,这不合适吧,快把钱全部还给大家吧!”凌云鹏也觉得憋屈,便拿出老大的威严,命令阿辉退钱。

    “啊?还带这样的,赌赢了还要退钱的?我白高兴一场。”阿辉迫于凌云鹏的犀利目光,不情愿地将赢来的钱如数还给了各位,小声嘀咕着:“这牌品比戏痴更差。”

    ”你以为老大的钱是好赢的?“傅星瀚在阿辉耳边小声咬着耳朵。

    “好了,大家洗洗睡吧!”凌云鹏把自己的本钱拿走了之后,走出2号病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转喜为忧的阿辉,转忧为喜的傅星瀚和秦守义。

405.不速之客

    等2号病房熄灯了之后,凌云鹏床底下取出那只铁箱,从铁箱里取出十块金锭,刚要装进公文包内,准备去隆昌五金厂继续他的熔金行动,忽然听见楼下汽车刹车的声音,凌云鹏把金锭放回铁箱里,随后走到窗外,往下一看,原来是杨景诚回来了。

    杨景诚回来的时间比凌云鹏想象中要晚了不少,他原本以为杨景诚去赵锦文那儿,最多来回也就一两个小时而已,再晚也应该在晚饭后就回来了,可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杨景诚没什么不良嗜好,不会去酒吧或是其他风月场所逍遥,那肯定就是在赵锦文那儿耽搁了。赵锦文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杨景诚谈这么久呢?

    凌云鹏正要离开窗口,却见杨景诚下了车之后,并未直接进屋,而是打开车后门,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搀扶出一个人来,那人看上去很是虚弱,一只手搭在杨景诚的肩上,另一只手捂住右腹部,杨景诚搀扶着他走进诊所。

    凌云鹏连忙将公文包放下,随后将房门锁上,走下楼梯。

    “老杨,怎么回事?”

    “嘘,你先把外面的车停到后面的弄堂里,收拾干净,里面有不少血迹。”杨景诚来不及跟凌云鹏细说了,直接将这个受伤的男子送进急救室里。

    而林曼芸已经披着衣服来到了诊室。

    “曼芸,快,准备手术。”杨景诚招呼了一下,便忙开了。

    凌云鹏赶紧按杨景诚的吩咐,来到诊所外,将那辆福特车停到后面的弄堂里,发现车把上,车门上,座位上都留有不少血迹。凌云鹏赶紧找了块抹布,将这些血迹清理干净。

    “老杨,这位是……”凌云鹏来到急救室,询问杨景诚,毕竟他们几个留在诊所里是不为人所知的秘密,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外人,那一定得搞清楚他的身份。

    “哦,这位是上海站的行动队队长齐恒,他们今天晚上在护送高博士夫妇离开上海去重庆的行动中出了点岔子,被特高课的人盯上了,齐队长为了掩护行动小组撤离时受了伤,躲到了安全屋里,老赵刚才跟我说了这事,让我把齐队长接到我诊所里,给他动手术。”杨景诚一边准备手术器材,一边给凌云鹏解释了一下,赵锦文当初就交代杨景诚,齐恒的事情无须向凌云鹏隐瞒。

    “那高博士他们怎么样了?”凌云鹏记得赵锦文跟他提过,近期要把高子睿和沈芝筠二人送达重庆一事,但没想到发生了意外,他最担心的就是高子睿夫妇的安全。

    “他们应该没事了,我跟高博士换了衣帽,引开了特高课的人,有其他二十几名队员护送,他们夫妇俩应该可以顺利抵达重庆了。”齐恒躺在手术台上,忍着剧痛回答凌云鹏的疑问。

    凌云鹏一听,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可不希望他们出生入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高子睿夫妇从日本兵的手里救出并安全送达了上海,最后还是落入特高课的手里。

    这时齐恒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随后从手术台上支起身子:“想必你就是把高子睿夫妇从云雾山救出来的别动队队长凌云鹏吧?”

    “你知道我?”凌云鹏一听,有点惊讶,他们跟上海站行动队可没有什么交集。

    “你可是我们的楷模,站长一直在我们面前唠叨你,他可是一直以你为傲,说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齐恒向凌云鹏投来景仰的目光。

    “齐队长,客气了,你也不简单。”凌云鹏对眼前的这位为了护送高子睿离境,置生死于度外的齐恒深感钦佩。

    忽然,一阵电话铃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凌云鹏一听,是楼上自己房间里的电话,这个时候的电话十有八九是赵锦文打来的,于是赶紧上楼,一边上楼,一边记着电话铃响起的次数。

    凌云鹏打开房门,走到电话机前,等到电话铃响了八下之后,凌云鹏拿起电话。

    “我是赵老板,老杨把人接回去了吗?”电话里响起赵锦文担忧的声音。

    “刚到不久。”凌云鹏知道赵锦文所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齐恒,为了防止日本人监听,所以许多信息都用含糊不清的意思替代了。

    “他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后面的一些善后工作就由你参与进来完成。”赵锦文给凌云鹏下达了指令。

    “明白。”

    “注意安全。”赵锦文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凌云鹏突然间接到这个任务,知道情况危急,便赶紧下楼,他想要从齐恒那儿了解更多的情况,杨景诚马上要给齐恒动手术了,他必须赶在手术之前预先了解情况,否则等动完手术又要耽搁数小时,或是齐恒因为伤重而一直昏迷不醒,那后面的事情就更棘手了。

    凌云鹏闯入急救室,杨景诚正要给齐恒注射麻药,见凌云鹏闯了进来,不免眉头一皱。

    “老杨,等一下,我有些事情必须在你动手术前问一下齐队长。”凌云鹏不容分说地中断杨景诚的手术。

    “是站长让你来问我的吗?”齐恒支起身子问道。

    凌云鹏点点头:“刚才接到站长的电话,他让我接手你们行动队的善后工作。”

    凌云鹏知道自己与齐恒之间是相互独立的部门,彼此不发生横向联系,但现在他们在博仁诊所已经有了交集,所以有些情况他无法避开,他必须掌握情况,以便做出决断,何况有了赵锦文这把尚方宝剑,他和齐恒之间的沟通应该更通畅一些。

    齐恒点点头:“我懂了。”

    林曼芸递给凌云鹏一件白大褂,毕竟这儿是手术台,必要的防护措施还是需要的。

    凌云鹏马上穿上白大褂,走到齐恒面前:“希望齐队长不要见怪。”

    ”应该的,有什么问题你问吧。“齐恒也知道凌云鹏的顾虑,如果不把情况说清楚,有可能会连累到凌云鹏的别动队。

    ”就你一人引开特高课的人吗?“

    ”不,跟我一起掩护大部队撤离的还有其他两名队员,但刘大明头部中弹身亡了,他就倒在我身边,而我也腹部中弹受伤了,何晓光为了掩护我,把敌人引开了,目前生死未卜,我是死里逃生跑到了安全屋去藏身。“

    ”何晓光知道你藏身的安全屋吗?“

    齐恒点点头:”这处安全屋是我们行动队在市区的一处藏身之所,就在华德路55号,何晓光去过。“

    凌云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如果这个何晓光被特高课的人抓住后,难免不会供出这处安全屋。

    ”老杨,你这个诊所还有谁知道?“凌云鹏不仅担心何晓光被特高课的人逮捕,会供出安全屋,更担心何晓光知道齐恒受伤了,急需手术,若是他知道杨景诚的博仁诊所的话,很可能将特高课的人引到这儿来,倘若这样的话,今夜必须全部转移。

    杨景诚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我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除了老赵,齐队长也是第一次来我这儿。“

    ”这么看来,目前这里还是安全的。“凌云鹏松了口气,随即问道:”齐队长,站长是怎么知道你们的情况的?“

    ”我是在安全屋里给站长打的电话,汇报情况,并且告诉他我受伤了,刘大明殉国了,何晓光生死未卜,其他队员目前无法联系。“齐恒痛得冷汗直冒,但还是尽量详细地向凌云鹏汇报当时的情况。

    ”对,当时我正好在老赵那儿,老赵接到电话后,让我赶紧去华德路55号的安全屋,将齐队长带到这儿来。“杨景诚补充道。

    ”那何晓光知不知道老赵的住所?“凌云鹏对赵锦文的安全也捏了把汗。

    齐恒摇了摇头:“应该不知道,只有我和行动队的副队长董文浩去过福开森路站长的住所,其他行动队员都不清楚那个地方。”

    凌云鹏点点头:“这么说,老赵那儿应该还是安全的。”

    齐恒知道凌云鹏在排摸军统的哪些据点是安全的,哪些据点则可能暴露了,这是行动出现纰漏之后最基本的自保措施,但这个自保措施的前提是假设何晓光叛变了,但齐恒不愿这个假设成立。

    “何晓光是老队员了,跟了我已经四五年了。我想就算是他被特高课的人抓住了,他也知道该怎么做。”齐恒说到这儿,眼神黯然。

406.防患未然

    “你是说,你们都已经做好了自裁的准备?”杨景诚望了望齐恒,声音颤抖地问道。

    “每次有重大行动时,我们每个队员的衣领里都备好了氰化钾,就是怕万一被日本人抓住之后,扛不住刑讯,不如自行了断。”齐恒望着杨景诚,喃喃地说道。

    凌云鹏知道这是军统的规矩,赵锦文也给过他一瓶氰化钾,在云雾山时,傅星瀚决定假冒高子睿时曾问他讨要过,怕自己被日本人抓住之后,扛不住那些酷刑而打算一死了之。

    杨景诚一听,连忙将手伸向齐恒的衣领口,果然在右边的衣领口发现了一块突出的东西,用力一扯,领口处掉出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包白色粉末,杨景诚拿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将这玩意儿扔到垃圾桶里去:“这玩意儿太危险了,还是远离一点为妙。”

    杨景诚也算得上是军统内的老人了,他当然也清楚这些军统的手段,但他的内心一直很排斥,他的母亲是个基督徒,从小告诉他,不能轻贱生命,上帝是不会原谅自杀的人的。

    齐恒忍住痛,淡然一笑:“杨医生,干嘛扔了,万一需要呢?”

    “齐队长,你放心,在我这儿,用不着这个的。”杨景诚知道眼前的凌云鹏也好,齐恒也罢,都是一些勇不畏死的铮铮铁汉,他不忍这些人走上自裁之路。

    “齐队长,你的队员们大概什么时候回上海?”

    “后天吧,如果顺利的话,送到之后立即返回。”

    “何晓光知道他们回来的时间吗?”

    齐恒点点头:“知道。”

    “他们怎么回来?走公路,水路还是铁路?”

    “走水路时间太长,不太可能,走公路的话,重庆方面要提供车辆和通行证,我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走铁路。不过也有可能化整为零,分批回来,如果坐火车的话,最快后天傍晚回来。”齐恒也不清楚董文浩他们回来时所采用的具体方式。

    凌云鹏一听,既然连齐恒都不确定董文浩他们以什么方式回沪,那么何晓光也肯定不清楚,那么特高课就不会在火车站,码头和公路上安排人手进行设伏,最有可能的便是在他们的据点处设伏进行抓捕。

    “回来后,他们会去哪儿落脚呢?”

    齐恒望了望凌云鹏,沉默了片刻,这可是机密,除了赵锦文和他的队员们,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个秘密据点,可万一何晓光真的叛变投敌了,这处据点肯定会被特高课的人掌握,凌云鹏之所以问他这个情况,也一定是想方设法帮他堵住这个漏洞,现在自己就是个光杆司令,根本无力顾及那个据点,万一他的队员们后天回到上海之后,直扑据点,被特高课的人抓个正着,那就是全军覆没,这个损失齐恒是无论如何无法面对的。

    齐恒思虑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把这处据点的地址告诉凌云鹏:“南市老西门那儿的龙威汽修厂是我们的据点,他们回上海后应该去那儿。”

    “现在还有人在那儿吗?”凌云鹏心想若是那儿有人驻守的话,赶紧通知那些人撤离,然后做好标记,让行动队的其他队员防范一下,以免落入特高课之手。

    齐恒摇摇头:“这次任务很重要,所以我们倾巢出动,汽修厂关门歇业。”

    凌云鹏听后点点头,随后转向杨景诚:“老杨,我问完了,你快给齐队长动手术吧。”

    “嗯。”杨景诚说完,准备给齐恒注射麻药:“齐队长,我要给你上麻药了,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

    “慢。”齐恒鼻翼张了张,向凌云鹏投来期盼的目光,喃喃说道:“凌队长,拜托了。”

    凌云鹏明白齐恒这句话的含义,是希望他能够为行动队做好扫尾工作,以免后患,他朝齐恒微微笑了笑:“放心吧,齐队长,养好伤是你目前最紧要的任务。”

    杨景诚给齐恒打了麻药,齐恒很快就失去意识了,杨景诚和林曼芸开始给齐恒动手术,取出留在腹部的子弹。

    凌云鹏离开诊室,随即上楼,同刚才齐恒的对话中,他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目前的情况是何晓光生死未卜,但他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何晓光被特高课的人抓住了该怎么办,尽管齐恒告诉他们,行动队的队员们都做好了自裁的准备,但万一何晓光被击伤了,然后被俘了,或是敌人抢先一步,还没等何晓光自裁就把他制服了,,那么何晓光能否扛得住刑讯逼供,万一扛不住,把军统上海站的情况全都供认不讳的话,那么牵扯面会有多大呢?

    据齐恒说,老赵的福开森路的别墅只有他和副队长董文浩去过,那么赵锦文目前还是相对安全的,但是那个华德路上的安全屋和南市老西门的那个龙威汽修厂则有可能暴露了,明天必须去这两处踩点,观察一下周边情况,若是已经暴露了,则必须阻止那些行动队员前往这两处据点落脚。

    凌云鹏判断特高课现在一方面在追捕何晓光,另一方面在搜捕齐恒,那么全市的各家医院和诊所一定是搜捕的重点,这么看来杨景诚的博仁诊所一定是无法幸免的。

    傅星瀚因为跟高子睿长得相像,可能还会有麻烦,不过,他会化妆术,让自己和齐恒躲过搜捕应该没问题,但自己床底下的这箱金锭也许会被搜出来,到时候就会麻烦缠身,所以今晚必须将这箱金锭给运走,还有那箱赵锦文给他的枪支弹药也要一并转移。

    想到这儿,凌云鹏立马行动,将装金锭的铁箱和装枪支弹药的皮箱拿了出来,随即下楼,将两只箱子放入福特车内,发动引擎,离开了诊所,朝隆昌五金厂驶去。

    凌云鹏来到厂区的花坛那儿,用铁锹将花坛挖了个坑,随即将那只装有枪支弹药皮箱埋在花坛里,把多余的泥土用铁桶装好,拿到了车间里,今夜,他要最大限度地进行熔金,他将昨天和刚才所挖的泥土都制成粘土模具,随后将铁箱里的金锭放入坩埚里进行熔化,化成金水,倒入模具,进行冷却,取出金块。

    随后再重新制模,熔化金锭,倒入模具,进行冷却,为了加快速度,凌云鹏不等金条完全冷却,只要成形了,便将金条取出,尽管做了防护,但高温还是让他的十指被烫得满是血泡。

    这样一来,速度大大提升了,现在模具成倍增加了,冷却时间缩短了,所以一整夜将所剩的七十块金锭全部都制成了小黄鱼,然后他将所有的粘土和坩埚全都埋在花坛里,凌云鹏检查了一下车间,没发现什么纰漏之处,松了口气。

    凌云鹏将这些金条重新放回到铁箱里,随后准备将铁箱深埋于厂区里的一个粪池中,这个粪池已经被掏粪工掏完了,早就弃用了,所以粪池里只剩下一些淤泥,凌云鹏顾不得许多了,拿着铁锹跳入粪池,将粪池里的淤泥铲除干净,并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铁箱子深埋于其间,再将淤泥覆盖在上面。

    有谁会想到,在一个废弃的工厂的粪池里,竟然藏着一千多根金条。

    凌云鹏干完这一切之后,累得气喘吁吁,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早晨六点多了,得赶快离开这儿,否则被人撞见,会把他当作进厂行窃的盗贼。

    凌云鹏赶紧坐上福特车,发动引擎,将汽车开到了诊所后面的小弄堂里,将汽车停好之后,便绕了个圈子,走进博仁诊所。

    齐恒的手术有些难度,杨景诚花了五个小时才完成这个手术,凌云鹏回来时,正好杨景诚也结束了手术,从急救室里出来。

    ”哎,老杨,齐队长的手术怎么样了?“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杨景诚取下口罩,舒了口气。

    ”这就好,好了,我上楼去休息一会儿。“

    杨景诚见凌云鹏双眼布满血丝,不禁眉头一皱:“云鹏,你昨晚又一夜不睡,你到底忙啥呢?”

    “你不也一样,通宵达旦的?”

    “我是难得一次,你这些天几乎天天如此。你在折腾啥呢?天天不睡觉,身体怎么吃得消呢?“

    ”放心吧,老杨,我身体好着呢。”凌云鹏双手一摊,装出轻松的模样。

    ”瞧你,眼睛都熬红了,还跟没事人似的。”杨景诚忽然发现凌云鹏的手指红红的,连忙拿起来仔细看了看:“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全是血泡?”

    ”嘿嘿,没事。“凌云鹏连忙将手放下。

    ”别不当回事,待会儿我给你处理一下。“杨景诚心疼地嘱咐了一句。

    “好好好,听你的。”

    ”嗯,什么味儿,臭烘烘的?”杨景诚眉头一皱,鼻子嗅了嗅,闻见一股臭味:“云鹏,这味儿好像是来自你的身上,你掉粪坑里了?”

    “老杨,一言难尽,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再说吧。”凌云鹏怕杨景诚问长问短,赶紧开溜。

    杨景诚望着凌云鹏的背影,摇了摇头:“搞什么名堂,梦游啊,半夜里掉粪坑里去了?”

407.不堪重负

    凌云鹏赶紧上楼去洗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裤,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多了,尽管他很是疲倦,但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应对,尤其是齐恒的受伤,可能会使特高课伙同日本宪兵队进行一次全市范围的针对医院和诊所的大搜捕,他必须做好应对措施。

    贝当路虽然位于法租界里,曾经的法租界是上海最为繁华的区域,但自从淞沪战争爆发之后,日本人的势力不断倾轧老牌的英法美俄等势力,因而法租界日渐式微,日本兵可以横冲直闯,完全不把法国人放在眼里,所以尽管现在身处法租界内,但还是必须做好防范工作。

    于是凌云鹏赶紧敲开2号病房。

    “老大,什么事啊?“秦守义见凌云鹏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知发生了什么。

    ”戏痴,快起来,今天可能会有麻烦,日本人也许会来这儿进行搜查。“凌云鹏首先要通知傅星瀚,让他事先做好防范工作。

    ”什么情况?“傅星瀚一听,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这儿可是法租界,可不是日本人想搜就搜的地方。“

    ”你以为现在上海还有哪一处是世外桃源,哪个地方是日本人想进而不能进的?实话跟你说吧,昨天上海站的同事在把高子睿夫妇送离上海时被特高课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行动队长受了伤,现在就在楼下的急救室里呢,所以有可能鬼子会对全市的医院和诊所进行搜查。你可是跟高子睿长得最像的,所以你得事先想好应对之策。“凌云鹏先给傅星瀚打预防针。

    ”娘希匹,又来了,你说我这张脸是不是应该长成他们天皇的模样,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傅星瀚牢骚满腹,因为这张脸跟高子睿长得相像,因而一直要提防被日本人抓捕。

    ”恐怕在中国想要刺杀日本天皇的人不在少数,真要是那样,恐怕你活不过三天。“凌云鹏耸了耸肩,对傅星瀚的异想天开嗤之以鼻。

    傅星瀚一听,吹了声口哨,耸了耸肩:”那还是算了吧,这样死得太不值了,好了,我知道了,老大,看来今天我又得好好饬饬了。“

    凌云鹏又转向秦守义和阿辉:“你们两个也得小心谨慎,见机行事。”

    “明白了,老大。”两人见凌云鹏神色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掉以轻心。

    凌云鹏返回1号病房,随后从衣柜里取出那个装满金条的小皮箱,应该尽快将这些金条移交到金翊轩的手里,否则夜长梦多。

    凌云鹏赶紧拎着小皮箱和公文包出门,他决定还是选择赌场作为交货地点,之所以选择赌场,因为这儿人员流动频繁,不易被人察觉,而且没有像高档的俱乐部那样需要入门门槛,只要是赌徒,赌场都欢迎,这儿交货,既便捷,又安全,因此凌云鹏觉得赌场是个理想的交货地点。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得经常更换不同的赌场,否则频繁地出入同一家赌场,很可能被赌场工作人员关注,或是被金翊轩打听出来他的样貌,从而锁定他就是信鸽,在没有得到上级的指令前,他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凌云鹏开着福特车来到了位于霞飞路的好运来赌场,将小皮箱放进了储物柜里,随后将储物柜的钥匙拔下,放入一个塑料小盒子里,然后去赌场逛了一圈,看着赌场内烟雾缭绕,歇斯底里的喧叫,手舞足蹈的喜悦,捶胸顿足的痛哭,失神落魄的自语,那一张张颓靡之色的脸令凌云鹏感到厌恶,他要赶紧逃离此处。

    凌云鹏来到路旁一家点心铺,要了一碗稀粥和两根油条,随后悄悄地在一张纸条上,用牙签蘸着粥汤,写了几个字,等纸条干了之后,卷起来,放入随身携带的塑料小盒里。

    凌云鹏吃完早餐之后,刚想起身离开,忽然看见一队日本宪兵闯进了附近的一家诊所进行搜查。

    事情果然跟凌云鹏预料的差不多,高子睿在特高课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特高课肯定不肯善罢甘休,受伤的齐恒也许是他们唯一的线索,因而全市所有的诊所,医院便是搜查的重点。从时间和地理位置上判断,昨晚日本人应该已经行动了,应该已经把华界的老城厢和公共租界搜查过了,现在就剩下法租界了。

    如果鬼子兵分几路的话,那现在博仁诊所应该也被搜查过了。他相信傅星瀚和老杨应该能够应付过去,索性等到下午再回去,他还是按既定计划行事,先将手上的这箱金条送交给金翊轩。

    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大光明电影院的早场电影已经开演了,他赶紧驱车前往。

    凌云鹏停好车之后,去售票处买了一张电影票,售票员小姐有点疑惑地望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凌云鹏见售票员小姐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很是不解。

    “先生,你就买一张票吗?”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是你自己看吗?”

    “对啊!”

    “哦,先生,你可真是童心未泯。没事没事,你进去吧!”售票员小姐冲凌云鹏笑了笑。

    凌云鹏经售票员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现在正在放映的影片是卡通片《米老鼠和唐老鸭》。

    凌云鹏冲售票员讪笑了一下:“我是迪斯尼的影迷,最喜欢看这个片子了,经久不衰。”

    “你进去吧,刚开始没多久,祝你笑口常开。”

    凌云鹏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拿着电影票走进放映厅,今天是周日儿童场,所以早晨来看电影的人大多是小朋友,整个放映厅里几乎座无虚席,都是黑压压的小脑袋,绝大多数都是学校组织孩子来观影的,银幕上放映的正是卡通片《米老鼠和唐老鸭》,孩子们笑得前俯后仰。

    凌云鹏朝最后一排最左边的座位望去,这个平时没人坐的座位上今天坐着一个超级小胖墩,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吃,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银幕,不时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

    凌云鹏走到那个特殊的座位旁:“小朋友,你坐在叔叔的腿上,叔叔抱着你一起看,好吗?”

    小胖墩点点头,凌云鹏一把将小胖墩抱起,好家伙,这个超级小胖墩还真沉,压在凌云鹏的大腿上,令凌云鹏双腿动弹不得,更要命的是,他一高兴起来就手舞足蹈,不是笑得跳了起来,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凌云鹏的腿上,就是前俯后仰,将凌云鹏压得喘不过气来。

    凌云鹏趁着小胖墩吃零食的间隙,赶紧将外侧椅子腿上的盖板拿下,将西服内袋里的塑料盒放入其中,随后快速将盖板盖上,恢复原状。

    影片中又出现了令人捧腹的镜头,小胖墩又兴奋起来,又跳又蹦的,把凌云鹏折腾得不堪重负,苦不堪言,凌云鹏受不了了,赶紧将这个超级小胖墩抱了起来,然后放回到座位上:“小朋友,你还是一个人坐着看吧。”

    “叔叔,你不看了吗?”小胖墩一边往嘴里塞零食,一边眨巴着眼睛问道。

    “叔叔实在是承受不住你的体重,小朋友,你该减减肥了。”

    凌云鹏说完,活动了一下被坐麻了的双腿,赶紧离开放映厅。

408.有条不紊

    离开放映厅之后,凌云鹏来到洗手间,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只红色千纸鹤放在肥皂碟下,随后,朝外面走去。

    凌云鹏快到门口的时候,转身来到小卖部,买了一包烟,一边吸烟,一边拿着一本电影画报翻看着,眼睛不时地朝洗手间望去,他看见了那个老于头正朝男厕走去,不一会儿,老于头从男厕里走了出来,走进放映厅,但马上出来了,凌云鹏判断是那个小胖墩阻止了老于头前去取情报。

    终于电影结束了,大批孩子和家长从放映厅里涌了出来,等人都走光了,老于头走进了放映厅,从那个特殊的座位里取出了塑料盒,随后跟领班说了一声,从凌云鹏身边经过,走出电影院了。

    凌云鹏要亲眼看着金翊轩取走那只小皮箱才放心,他现在对这条情报线已是了然于胸,电影院的清洁工从死信箱里取出情报后,交给老马烟纸店的小老板,然后小老板将情报交给位于圣母院路的金顺贸易行的金翊轩,金翊轩再前往好运来赌场取货。他只需监控最后一关即可。于是他驱车又折返好运来赌场对面的马路上,躲在车里观察着对面的情形。

    过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凌云鹏看见金翊轩坐着黄包车来了,过了十分钟左右,金翊轩手上提着小皮箱走出了好运来赌场,又坐上黄包车返回了。

    凌云鹏舒了口气,两笔巨款都已经交给了上海地下党组织,那么目前地下党组织的活动经费应该是充裕的。这样可以通过上海这个市场买到我军急需的食物,药品,甚至是军火,这对提升前线战士的战斗力无疑是个福音。

    一想到这儿,凌云鹏心情舒畅起来,随后他驱车朝南市的老西门方向驶去,他要去那儿的龙威汽修厂看一下,那儿是否被特高课的人盯上了。

    凌云鹏的汽车到了老西门附近,把车停好后,他朝前走去,边走边注意周边的情况,很快,他发现了那家名为龙威的汽修厂,只见两扇铁门紧闭,门口贴了一张歇业的告示。

    凌云鹏看了看周边的情况,路边有些小商小贩在做生意,有个报摊,对面有个擦皮鞋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在吆喝着。

    凌云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折返了,看来目前这个据点还是安全的。

    凌云鹏返回车内,随后驱车前往华德路,齐恒昨晚受伤时的避难所。车开到华德路附近后,凌云鹏停下车,随后朝55号方向前去,那儿是一处独门独院的小庭院,并不起眼,凌云鹏路过时,留意地望了望四周,周边很是安静,连行人都没几个,凌云鹏又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只见门窗紧闭,门前的台阶上还有两三滴血迹,但里面一片寂静。

    凌云鹏还不放心,他趁四周没人,翻墙入院,房门没锁,他进屋里张望了一下,屋子里面空荡荡的,凌云鹏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齐恒他们留下的文件或是武器之类的危险品,不过还算好,屋内设施简单,并没有那些危险品的存在。

    凌云鹏将血迹擦干净之后放心地离开了,至少目前看来,这处安全屋还是安全的,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一分钟是安全的,并不代表下一分钟也是安全的,所以,凌云鹏打算在行动队员们回上海之前,派阿辉和秦守义二人监视这两处,以确保这两处据点都是安全的。

    离开安全屋之后,凌云鹏又来到花旗银行,他在这儿开了个户头,将上峰发给他们的几笔奖金都存入其中,而在这里的地下金库保险柜里,他不仅存储了当初局座给他的那一箱金条,还有伯爵夫人酬谢别动队队员的四十根金条,他要拿出两根金条去取那辆改装过的救护车。

    凌云鹏之所以要改装那辆九江驻军医院的救护车,其目的有二:其一,为了掩饰他这些天半夜外出的熔金行动,有了这个借口,估计老杨和其他人对他这段时间通宵达旦的失踪不会再怀疑了,其二,救护车毕竟承载量大,可以运送多人,也可当货车使用,万一今后有紧急情况的发生,有辆救护车做掩护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经过改装之后,九江驻军医院的那辆失踪的救护车从此就销声匿迹了,再也找不到它的踪影了。但现在唯一的隐患就是车牌,若是特高课查到这个车牌的话,一切努力就化为乌有了。而换车牌显然不能交给汽修厂老板去做,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搞定,否则被居心叵测的人知道,去警局告发,那马上就会露馅。

    凌云鹏从保险柜里取出两根金条之后,随即走出花旗银行,他一边走向自己的福特车,一边观察着周边的情况,花旗银行的停车场里,停着不少汽车,凌云鹏瞄准了一辆停在角落里,车牌号为2135的别克汽车,他趁人不备,从福特车里取出工具,走到别克车前,将别克汽车的前后车牌取下,放进了自己的福特车内,而后快速离开。

    凌云鹏先将福特车开往了隆昌五金厂藏好,随后步行前往汽修厂。

    汽修厂的老板把凌云鹏带到那辆救护车前:“先生,你看,现在这辆救护车是不是跟新的一样?”

    凌云鹏车前车后兜了两圈,仔细看了看,摸了摸,轮胎,反光镜都换成新的了,车身上的凹陷处也修好了,重新油漆了一遍,虽然同为白色,但光亮度不同。而且车窗上都加装了窗帘,而车内原先的棕色皮革座位也改成了黑色皮革座位,确实,如果忽略这是辆组装车的话,这是一辆不折不扣的新车,与那辆九江驻军医院的救护车已经有了显著的不同。

    “嗯,不错,我很满意,老板,给,我们说好的,两根金条。麻烦你再给我一点白漆,要是车身被刮花之后,也可修补一下。”凌云鹏想要点白漆用来修改车牌号。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拿去。”汽修厂老板双手接过金条,兴奋不已,随后将一小罐白色油漆和一把小漆刷交给凌云鹏:“以后汽车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我给你优惠价。”

    凌云鹏笑着点点头,随后上了救护车,将车开出汽修厂,开回了隆昌五金厂。然后凌云鹏将福特车里的两块车牌拿了出来,用漆刷蘸着白漆,将车牌中的1和3改成了7和8,这样,那两块原为2135的车牌变成了2785。凌云鹏将救护车上的那两块车牌拆卸下来,换上新车牌,然后将两块旧车牌用铁钳剪碎,放进几个小袋子里,随后驾驶着福特车,在外面兜了一圈,将这些装有车牌的小袋子扔进不同地方的垃圾箱里。处理完了之后,凌云鹏开着福特车驶向博仁诊所。

409.惊心动魄

    而就当凌云鹏在汽修厂验车之时,博仁诊所来了一队宪兵。诊所内正在候诊的病人们见鬼子临门,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日本兵逐个检查了一下这些病人的良民证后才逐一放行。

    “你是这个诊所的执业医生吗?有执照吗?”宪兵小队长望了一眼杨景诚,用还算流利的汉语问道。

    杨景诚点点头:“是的,我是医生。这个是我的开业执照。”

    杨景诚指了指墙上挂的一个镜框,上面是工部局颁发的诊所开业执照。

    “你的良民证。”

    杨景诚和林曼芸赶紧将自己的良民证交给宪兵小队长。

    宪兵小队长仔细查验了一下杨景诚的良民证和开业执照,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把良民证还给了他们。

    “最近有没有做过外科手术?”

    “我们诊所最擅长的就是外科,所以来我诊所的人大多是因为外伤,动手术在所难免。”杨景诚知道这个是无法隐瞒的,所以实言相告。

    宪兵小队长一听,便走进急救室,将垃圾桶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不少沾血的纱布:“我问你昨天和今天你做过外科手术吗?”

    杨景诚知道瞒不过去,只得承认:“做过做过,昨天做的是一个阑尾手术。”

    宪兵小队长一听,眼睛一亮:“阑尾手术?那病人呢?”

    “在楼上病房里。”杨景诚声音有些颤抖,手心里全是汗。

    宪兵小队长跟身旁的一个鬼子耳语了几句,然后带着部分鬼子上楼去了,而剩下的三四个鬼子则在楼下仔细搜查,他们在下面的诊室里东翻翻,西看看,将楼下的诊室翻了个遍,想要找到那颗子弹。

    因为凌云鹏事先已经告知杨景诚日本人有可能进行全市的医院诊所大搜查,所以杨景诚事先已将从齐恒体内取出的子弹扔到下水道里去了,因而鬼子并没有在楼下诊室里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杨景诚将齐恒安排在3号病房里,因为凌云鹏临走之前已经将情况与大家说明了,所以傅星瀚事先给齐恒化了妆,把齐恒化成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的模样,唇上贴上了花白的胡须,头发搞成花白状,额头上都是一条条沟壑,看上去与齐恒的本来面目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初子弹击中齐恒的右下腹,在回肠上,与盲肠的阑尾部位接近,杨景诚在做手术时,不仅将子弹取了出来,同时为了预防腹腔发炎,将阑尾一并割除了,所以齐恒的伤口看上去像是做阑尾炎手术的切口,而且在缝合伤口时,杨景诚将伤口缝合成歪扭的粗条状,看上去像是一道闪电,这与他以往的整齐漂亮的缝合技术大相径庭。

    特高课请求宪兵队配合,将全市的诊所和医院都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特别要留意腹部受伤的伤员,凡是腹部有伤口的病人,一律进行验视,若是枪伤,则全部带往特高课进行审讯。所以,当宪兵小队长得知杨景诚昨天刚做过一个阑尾手术,便立即上楼,要亲眼看一看患者的伤口。

    “你的,将他的伤口纱布拆开,我们要看一下。”宪兵小队长命令杨景诚。

    杨景诚一听,连忙摆手:“太君,这恐怕不行,患者昨天刚动的手术,伤口刚缝上,还未愈合,这纱布不能拆开。”

    “你的,敢违抗皇军的命令?”宪兵小队长眼睛一瞪,凶相毕露。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纱布拆开后,容易感染,我是医生,要为患者的健康负责。所以,还请……”

    “啪。”杨景诚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打得杨景诚眼冒金星,左脸颊上多了五个指印。

    “你不拆,那我就动手拆了。”宪兵小队长蛮横地说道。

    “那还是我来吧。”杨景诚知道无法避免,只能硬着头皮把齐恒伤口的纱布拆开。

    当纱布掀开的一刻,齐恒伤口上一条闪电状的粗长的刀疤显露在外,因为齐恒的腹部有个枪眼,而这个刀疤形状正好遮掩了枪眼,所以这条刀疤显得很是与众不同,宪兵小队长有些奇怪,于是便用手去捏了捏这个伤口,痛得齐恒惨叫了一声,浑身颤抖起来。

    这伤口被宪兵小队长捏了一下之后,又渗出血来了,伤口处鲜血淋漓,宪兵小队长拍了拍手,耸了耸肩,对杨景诚说道:“这个伤口缝得不够好,你现在可以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了。”

    杨景诚气得浑身发颤,默默地重新给齐恒包扎好伤口。

    宪兵小队长随即推开2号病房房间,只见病房里斜躺着三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其中一人的脑袋和左眼都被绷带裹起来了,左手还吊在胸前。

    “这个病人怎么回事?”

    “这位患者摔伤了,脑袋,脸面和左手都遭到重创。”杨景诚说这话时,明显底气不足,他害怕这个宪兵小队长又要拆开纱布绷带,那可就全露馅了。

    宪兵小队长走到傅星瀚面前,仔细查看着,伸手要去触碰傅星瀚头上的纱布。杨景诚吓得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不要碰我。”傅星瀚见鬼子的手伸向自己,赶紧用日语喊了一句。

    “你是日本人?”宪兵小队长停住了手,用日语问道。

    傅星瀚索性继续编造,用日语告诉宪兵小队长:“我是日本侨民,我叫伊藤浩树,我出生在奈良,但我在上海生活了快十年了。”

    “哦,是吗,这么巧,我也是奈良人氏。“宪兵小队长一听傅星瀚说自己出生于奈良,脸上不禁流露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之色。

    ”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巧了。“傅星瀚一听,也很感意外,没想到自己随口编造的身份居然会如此凑巧,跟这位宪兵小队长攀上了同乡之谊,真乃天助我也,立即流露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激动之色,若不是左手骨折,他还真想与这位“同乡”拥抱一下呢。

    ”伊藤君,你怎么不去我们日租界的诊所,而来支那人的诊所治病呢?”

    “我因为生意失败,欠了一屁股债,一时想不开,跳楼自尽,幸亏被这家诊所的医生所救,所以就一直住在这儿了。”这种编造的理由傅星瀚信手拈来,他心情沉重地用日语把自己的这段惨痛经历告诉了宪兵小队长。

    “哦,原来是这样,伊藤君,你可千万不要一念之差就毁了自己,在这个异国他乡能遇到你这个同乡,我感到很欣慰,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看来这家诊所的医生良心还不错。好了,伊藤君,希望你早日康复。”宪兵小队长这位所谓的老乡充满了同情,不免多聊了几句。

    宪兵小队长又望了望秦守义和阿辉,转过身来问杨景诚:“这两个人是什么病情?”

    杨景诚指着阿辉:“这位小兄弟是因为烧伤而住进来的。”

    随后,杨景诚又指了指秦守义:“这位壮汉因为发烧导致肺炎,已经住在这儿一周了。”

    宪兵小队长打量了一下秦守义和阿辉:“你们的良民证呢?”

    秦守义和阿辉将自己的身份证明递给了宪兵小队长,宪兵小队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便离开了2号病房。

    宪兵小队长走到对面的1号病房,想要进入,便用手推了推,发现门被锁住了,便扭头问杨景诚:“这个病房为什么要上锁?”

    “这个是vip病房,房门的钥匙在那位病人手上。”杨景诚连忙解释了一下。

    “那这位病人呢?”

    “他说他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已经能自由出入了,那为什么还住在这里?他得的是什么病?”宪兵小队长问的很仔细。

    “一般的胃病,没什么大碍。”杨景诚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着,但其实内心很是慌乱。

    “这个病人是干什么的?”宪兵小队长追问了一下。

    杨景诚停顿了一下,开始胡编乱造凌云鹏的身份了:“他是个公子哥,是湖州丝绸厂老板的儿子,跟我有点远亲关系,过两个月他就要成亲了,他父亲希望他成亲之前把身体调理好,所以就安排他到我这儿来医治一下他的胃病。”

    杨景诚虽然是名医生,但也受过军统的一些训练,因而在随机应变方面还是胜于一般人,虽然内心很是紧张,但还不至于惊慌失措,被人一眼识破,他不停地搓着手来掩饰内心的惊惧。

    宪兵小队长微微点了点头:“你有备用的房门钥匙吗?我们要进去检查一下。”

410.金屋藏宝

    杨景诚一听,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了,这间房间他是没有备用钥匙的,只有凌云鹏的一把钥匙,他对房间里的一切都无从知晓,不过上次凌云鹏从赵锦文那儿带回了一只装着枪支弹药的大皮箱他是见过的,要是被日本人发现,那可怎么了得。

    “不好意思啊,我的那把备用钥匙上回不慎掉落到了阴沟里了,被冲到下水道去了,也忘了去配,所以这个房门只有一把钥匙。”

    宪兵小队长一听,朝手下努了努嘴,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用枪托直接敲碎房门上的玻璃,随后将手伸进去,把房门打开。

    杨景诚的脑袋“嗡”的一声,觉得四肢发软,身体僵硬。

    两名士兵进屋之后,开始翻箱倒柜,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但却一无所获。

    “打扰了,开路。”宪兵小队长向杨景诚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后手一挥,后面几个日本兵跟着他下楼,随即这一队日本宪兵终于离开了博仁诊所。

    杨景诚四肢乏力且颤抖个不停,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凌云鹏的床上,望着屋内一片狼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哎呀,我的妈呀,这帮瘟神总算是走了。”

    见日本兵走了,秦守义,阿辉和傅星瀚也来到了凌云鹏的房间里。

    “老大把那个装枪支弹药的大箱子放哪儿去了?”秦守义自言自语道。

    “老杨,你交给老大的那笔美金没被小鬼子搜走吧?”傅星瀚担心那笔巨款被小鬼子发现私吞了。

    杨景诚摇摇头:“那帮狗日的什么也没找到。”

    “哦哟,吓死我了,小鬼子把房门砸开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也要给他们敲碎了。”阿辉不停地拍拍胸口,平复着那颗狂跳的心。

    正说着,凌云鹏走了上来,小鬼子离开博仁诊所时,他正好就在马路对面,等鬼子走远了,他便迫不及待地上楼来了,看见自己房间里一片狼藉,眉头一皱:“日本宪兵进来过了?”

    “老大啊,你怎么才回来,刚才真是吓死我们了。”阿辉一见到凌云鹏,赶紧拉着他的手,向他唠叨起来了,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向凌云鹏汇报。

    凌云鹏听后也不禁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幸亏傅星瀚和杨景诚二人硬着头皮应付过去了。

    “戏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惨样?”凌云鹏一转头,看见傅星瀚把自己的脑袋和半张脸都用绷带裹住了,样子十分滑稽。

    “这是哪吒帮我裹的,粗手笨脚的,把我的脑袋都裹成猪头似的。”傅星瀚不满地望了一眼秦守义。

    “我不是按你的吩咐包扎的吗?要不是把你裹成这样,说不定刚才被小鬼子看出破绽了。”秦守义没想到自己好心没好报,瞪了傅星瀚一眼:“下次别找我干这破事。”

    “你以为我愿意啊?我本眉清目秀,面如冠玉,潇洒倜傥,玉树临风,现在呢,被你搞成猪头状,你岂知我心中之苦?”

    傅星瀚见着凌云鹏,像是见着亲人一般,诉说着自己内心的苦闷。

    “好了好了,你心中的苦我来帮你解开吧。“凌云鹏赶紧帮傅星瀚解开裹在脑袋上的绷带。

    ”还是老大懂我。“

    ”老大,你把那箱枪支弹药搁哪儿了?“秦守义好奇地问道。

    ”我昨晚就把这箱子转移了。“

    大家一听,都怔怔地望着凌云鹏,没想到老大居然算无遗策,早就事先安排妥当了。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干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未雨绸缪,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齐恒受伤了,特高课在追捕,医院和诊所肯定是重点搜查的场所,所以我们不能心存侥幸,只能事先做好防范工作,以免后患。“

    “老大,你真行!”阿辉朝凌云鹏翘起大拇指。

    “要不怎么管他叫老大呢?”傅星瀚也由衷地对凌云鹏表示钦佩。

    ”那你把那个箱子运到哪儿去了?“杨景诚问道。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吧。“凌云鹏故作神秘地向诸位眨了眨眼。

    大家换了衣服,跟着凌云鹏下楼,随后走出诊所,朝诊所后面走去,过了两条马路,走了大约十分钟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隆昌五金厂。

    ”云鹏,这不是我告诉你停放那辆救护车的地方吗?“杨景诚觉得很眼熟,当初凌云鹏开回来的那辆救护车停在诊所前太扎眼了,他便找到了这儿,一家废弃的五金厂,随即把救护车停放在里面,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凌云鹏竟然把这儿当作隐藏军火的好地方了。

    ”是啊,当初就是你告诉我的这个金屋藏宝之处。“凌云鹏笑着点点头。

    推开厂门后,大家鱼贯而入,看见角落里停放着一辆救护车。

    ”原来你们把救护车停这儿啦?“秦守义走了过去,他对这辆救护车算是最熟悉的了,当初他开着这辆救护车将高子睿,沈芝筠和胡勉之老先生送回了上海。不过看了看车厢里的内饰,反光镜的样式,车窗上的窗帘,车牌号,有些纳闷:”这辆车是不是我们开回来的那辆啊,怎么感觉像是新车,反光镜,车身,车窗,而且连车牌都变了。“

    ”不止这些,还有轮胎呢。这些天,我晚上来这儿就是来干这事的。“凌云鹏巧妙地将他这些天通宵没在博仁诊所的缘由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从而将他在此地的熔金活动给掩盖过去了:”当然,有些难度较高的改装还是请汽修厂的师傅帮忙的。“

    ”哇,老大,你真是太牛了,居然会改装汽车。“傅星瀚摸了摸车身,啧啧称赞。

    ”老杨,我说过这车是送给你诊所的,不过不改装的话,恐怕难以上路,而这活放在白天干怕会引入注目,所以只能在晚上搞,现在都已经搞定了,不仅车焕然一新了,连车牌都换过了,这车查不到的,你放心用吧。“

    杨景诚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好,这个好,以后有危重病人就可以用这车了。“

    ”我也算是借花献佛。我看这车就暂时停这儿吧,你后面的弄堂里也停不下这么大的车,这儿离诊所也不太远,走过来也就十分钟左右。“

    ”嗯,这地方挺隐蔽的,就停这儿吧。“杨景诚满意地摸了摸车身,觉得这个地方当停车场挺合适的。

    ”哎,你们别光看车呀,你把那箱枪支弹药藏哪儿了,老大?“阿辉已经到各个车间里兜了一圈,也没发现那只箱子。

    ”在这儿呢!“凌云鹏领着大家来到花坛前,随后拿起铁锹,将花坛里的泥土挖开,那只箱子赫然眼前。

    ”老大,你藏得还真够隐秘的。“阿辉连忙将那只箱子从花坛里取出,拍掉上面的泥土。

    ”好了,走吧,大家回去吧。“凌云鹏朝大伙儿挥了挥手。

411.冤家兄弟

    ”老大,上面给的那笔美金你没放在你房间里?“傅星瀚心里惦记着那叠花花绿绿的钞票:“我刚才真的是担心死了,怕被那帮狗日的发现这笔巨款,那可真的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放心吧,我早已经把这笔钱给转移了。”凌云鹏轻描淡写地回应了傅星瀚。

    “老大,你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你把钱放哪儿了?”傅星瀚追问道。

    ”这么多钱,放身边多危险,我当然得存银行啦,银行多安全呢!“

    ”啊?又给存起来啦?“傅星瀚一听,立马垂头丧气:”我说老大,你咋这么爱存钱呢?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存的嘛!“

    “钱到了你手上,这才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呢!”秦守义不屑地望了傅星瀚一眼。

    “去你的,土老帽。”傅星瀚回头瞪了秦守义一眼,他原本还指望着凌云鹏手里的那些美钞过几天逍遥快活似神仙的日子,现在看来成泡影了。

    ”你想怎么花啊?还想回到过去,过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凌云鹏反诘道。

    ”我没说想要回到从前,过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你身边不是还有一百美金吗?这些钱可以供普通人家生活一年的了。戏痴,你现在可是一名军人了,更应当好自为之,别老想着过纸醉金迷的日子,我觉得你现在这个日子过得就很舒坦,吃穿不愁,你知不知道上海滩有多少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就知足吧,况且你上无父母需要孝敬,下无子女需要抚养,又无兄弟姐妹需要接济,哪吒他还有兄嫂一家需要扶助一下,你,阿辉,和我,我们仨都一样,都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还惦记着那些钱干嘛?“

    凌云鹏现在对傅星瀚这个人已了如指掌,有了钱之后就想拼命花钱,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生活,以前一直过着寅吃卯粮,入不敷出的日子,一缺钱就开始打租界里那些富婆的主意,当拆白党,干敲诈勒索的勾当,从而把自己搞得身败名裂,被世人唾弃,所以当初他吸收傅星瀚成为妙影别动队的一员,不仅是给了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为他创设一个成为英雄的机遇,从而让他活得更有价值一些,而且也试图改变傅星瀚以往固有的人生观,价值观,包括他的这种消费观。

    俗话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针对傅星瀚这样一个花钱如流水的败家子型的人,凌云鹏既不能不给钱,也不能多给钱,想要改变傅星瀚的消费习性只能对他的开销严格控制,让他渐渐习惯过节俭的生活。

    ”老大,我这不是想身边留点钱,等以后能娶个媳妇吗?“傅星瀚厚着脸皮讪笑道。

    ”所以嘛,我帮你把钱存银行,等到你娶媳妇那天,连本带利给你呀,让你风风光光地迎娶你的新娘。“凌云鹏斜睨了一眼傅星瀚。

    傅星瀚被凌云鹏的这些话噎得哑口无言,顿时没了脾气,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看来想要想从凌云鹏那儿拿到一点额外的钱可真是比登天还难,这个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太抠门了,像个守财奴。

    一行人回到了诊所,林曼芸已经将楼上的碎玻璃清理干净了:“你们回来了,我刚把上面清理干净,待会儿去配块玻璃就是了。”

    “嫂子,辛苦你了。”凌云鹏对林曼芸的默默付出深表感激。

    “这点事算不上辛苦,就是刚才太让人心惊胆战了,幸亏没出什么乱子,否则真难以想象。”林曼芸一想到刚才的一幕,还是有些后怕。

    ”幸亏你昨晚的手术把齐恒的枪伤伤口给掩盖过去了,否则这次还真是捅了篓子了。“凌云鹏拍了拍杨景诚的肩膀。

    ”是啊,今天真是太悬了,差点就穿帮,昨晚我做手术时也不知怎么就阴差阳错地把这伤口缝合成这样了,要是搁以前,我绝不会把伤口缝合成这个鬼样子。“杨景诚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也许冥冥之中,老天爷在保佑你我呢!“凌云鹏呵呵一笑。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杨景诚耸了耸肩,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惨淡笑容。

    ”老杨,齐队长的伤口现在应该没什么了吧?“凌云鹏想要去3号病房探视一下齐恒,又怕打扰他的休息。

    ”刚才那个宪兵小队长居然用手去挤捏齐队长的伤口,把齐队长疼得冷汗直淌,伤口又感染了,我已经给他服了止痛药和镇静剂,重新换药包扎了,现在应该没事了。他需要静养,我们就暂时不要打扰他休息了吧。“杨景诚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还是觉得后背丝丝发凉。

    凌云鹏点点头:“我今天已经去过齐恒的安全屋和他们的汽修厂据点了,目前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不过我们还是得当心一点,何晓光至今下落不明,总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啊,但愿这个何晓光能化险为夷,逃过特高课的追捕。”杨景诚也为何晓光的生死捏了一把汗。

    整个下午,凌云鹏与秦守义和阿辉一起跟着傅星瀚学日文,经过将近一周的学习,几个人的日语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一些基本日常会话都能听明白了,而且还能用日语进行简单的聊天。

    “戏痴,这些天大家的日语水平都提高得很快,你功不可没啊!”凌云鹏对傅星瀚的教学成果感到非常满意。

    “老大,不是我吹啊,要是你们跟着我好好学上一个月,我保证你们的日语水平不在我之下。”傅星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翘了翘右手拇指。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你就不能谦虚一点?”秦守义瞟了傅星瀚一眼,他最看不得傅星瀚那种舍我其谁的得瑟样。

    傅星瀚笑着拍了拍秦守义的肩膀:“哪吒,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可没办法,老天就是这么厚爱我,不仅给了我一副好皮囊,还给了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而且还能即时随意切换成各种外国话,这是天赋,老天爷赏的,你不服不行啊!”

    看着傅星瀚眉飞色舞的模样,秦守义鄙视地哼了一声。

    “真想把你那口条给割了,看你还怎么得瑟。”秦守义把傅星瀚搭在他手上的右手弹开,瞪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

    傅星瀚一听,也不生气,冲着秦守义又翻白眼,又吐舌头。

    “好了,别闹了,你们这对冤家,不斗嘴就浑身不自在,去,你们俩到一边凉快凉快去。”

    凌云鹏深知秦守义和傅星瀚两人的脾性,闹归闹,不过真是碰上危难之时,肯定会奋不顾身地将对方救出险境,当初在云雾山时,秦守义一听说要启动第二方案,由傅星瀚充当高子睿的替身时,他红着眼恳求凌云鹏放弃这个对傅星瀚而言是九死一生的方案;当他和傅星瀚二人除掉了小野和竹内之后回到云雾山时,四兄弟相见时的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真的是令人动容。

    傅星瀚和秦守义见老大开腔了,便不再斗嘴了,在老大面前他们可不敢撒野,毕竟凌云鹏是他们几个最心悦诚服的人。

412.落入敌手

    傍晚时分,在郊外的一处草垛后面,何晓光正在躲避特高课的搜捕,从昨天傍晚直至现在,他跑了七八十公里路,而且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现在他感到脚步虚浮,头晕眼花。

    昨天晚上,为了掩护受伤的齐恒,他把敌人的火力点全都引向自身,他是行动队的飞毛腿,神枪手,已经有五六个鬼子倒在了他的枪口之下。

    特高课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军统的人带着高子睿逃离了上海,而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受伤的和现在在逃的两个军统分子,所以一定要抓住活口,以便获知更多有关于军统上海站的信息。所以鬼子不敢多开枪,只是一路紧紧追赶他,何晓光一路将特高课的人引向了郊外,然后利用黑夜,跟敌人周旋,整整一天一夜,他在村子里东躲西藏,敌人在村子里东奔西走,始终找不到他的行踪。

    何晓光倚靠在草垛上,疲惫地喘息着,那把勃朗宁手枪已经子弹打完了,弹夹也用完了,差不多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他已经把那把勃朗宁手枪扔进了河里,现在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藏在小腿处的匕首,不过这只能进行近距离的肉搏战时才能使用,现在他要节省一点体力。

    何晓光太累了,渐渐眼皮耷拉下来睡着了,忽然他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拂着他的脸庞,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条野狗的尾巴正扫在他的脸上:“走开,别打扰老子睡觉。”

    那条小黑狗摇了摇尾巴,朝旁边走了几步,何晓光忽然眼前一亮,小黑狗的嘴里叼着一只包子,何晓光想都不想,连忙一个鱼跃,一把从狗嘴里把包子抢了下来,三口两口地就咽下肚去。

    那条野狗没料到竟然有人跟它抢食吃,顿时冲着何晓光吠叫起来。

    “别叫了,别叫了。”何晓光这时才意识到了自己惹祸了,犬吠声将会把鬼子引过来,他连忙从小腿肚里拔出匕首,一刀结果了这条野狗。

    何晓光望着小黑狗的尸身,喃喃自语道:“这都是你逼我的,老子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就算是死也得当个饱死鬼,算你倒霉。”

    何晓光说着,赶紧从草垛后面走了出来,想换个藏身之处,可没走多远,就发现一群鬼子向他冲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奶奶的,没想到老子栽在一个包子的身上。”何晓光举起匕首,冲着鬼子大喊了一声:“来吧,小鬼子,老子临死前刚吃了个包子,就算是死也不屈,来啊,你们谁先来当垫背的?”

    鬼子把何晓光围成一个圈,都不敢贸然向前,忽然背后一个鬼子朝何晓光的腿部开了一枪,何晓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鬼子一拥而上,何晓光想要低头咬衣领处的氰化钾,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鬼子上前将他的衣领扯去。

    “奶奶的,居然打老子的黑枪。”何晓光眼里满是怨愤。

    何晓光随即被带往特高课上海总部。

    在特高课的刑讯室里,何晓光被吊在刑架上,打手挥舞着皮鞭,将何晓光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说,你们准备把高子睿送到哪里去?”木村用汉语问道,他现在已经接替小野,成为特高课情报组的组长。

    “送到……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何晓光咧开满嘴是血的嘴,呵呵一笑。

    “八格,继续。”木村对打手示意了一下,打手又挥舞起皮鞭,何晓光发出令人心颤的几声惨叫之后,昏死过去。

    木村示意打手将何晓光用水泼醒,随后继续问道:“你们的据点在哪儿?”

    “在……大街上。”

    “哪条大街?”

    何晓光嘴角一歪:“每条大街都是。”

    “八格,居然敢戏弄皇军。”木村转身走向火炉,然后又来到了何晓光面前,手里多了一柄烙铁,在何晓光的眼前晃悠了几下:”想清楚了没有?“

    何晓光把头扭向一边,那灼热的烟气熏得他感到一阵窒息,他感到一阵心悸,胸口不停地起伏着。

    木村见何晓光不出声,便将烙铁搁在何晓光的胸口上,伴随着烤焦的皮肉发出的滋滋声响,一阵白烟冒起,何晓光的胸前的皮肉立即变成焦黑色,何晓光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嘶,脑袋便耷拉下来了。

    随后打手又将他泼醒,木村接着又把烙铁搁在他的腹部和腿部枪伤处,把何晓光折磨得惨叫声连连,昏迷数次。

    ”考虑清楚了没有?快说!“木村冲何晓光吼叫道。

    何晓光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给我灌辣椒水。我看他能撑到几时。“何晓光是目前木村手上唯一一张牌,所以千方百计要得到他的口供,才能有效歼灭上海的抗日组织。

    何晓光被绑在刑凳上,一股浓稠的辣椒水通过皮管灌入口中,何晓光拼命地甩动脑袋,想要摆脱这令人痛苦不堪的皮管,可是被打手牢牢地按住,难以挣脱,一桶辣椒水被强行灌入何晓光的体内,何晓光的肚子鼓得高高的,木村将穿着军靴的脚踏在他的肚子上,慢慢用力挤压,辣椒水混杂着鲜血从何晓光的嘴里汹涌排出,呛得何晓光脸涨的通红,涕泗横流。

    “现在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吗?”

    何晓光有气无力地躺在刑凳上,双目紧闭,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残忍的刑具在等候着他,他要被折磨到什么程度,他现在最后悔的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咬衣领,如果能早一点自行了断,就不会有这么多难以忍受的痛苦了。

    “还不想说吗?“木村把脸凑向何晓光。

    ”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何晓光有气无力地恳求着木村。

    何晓光不想当叛徒,当初走上这条抗日的道路,他早就立下誓言,绝不叛变投敌,何况,他清楚军统的家规,自己的妻儿,父母都在军统的控制之下,若是叛变投敌的话,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也许他们将和他一样,成为杀鸡儆猴中的那只鸡。

    然而这种肉刑折磨的痛苦对于那些没有经历过的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熬得过去的,否则上峰也不会让大家每次行动时都准备好氰化钾,就是怕被俘之后,熬不过刑讯而出卖组织,战友,所以让他们在陷入绝境时先自行了断。

    而现在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让何晓光求生不得,求死无门,在死亡线上来回挣扎,徘徊。此时的何晓光只求木村能发发善心,让他速死,以求自己保节,家人保命。

    木村听到何晓光的恳求之后,知道此时何晓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只要再加大一点力度,何晓光马上就能招供了。

    ”想死?没那么容易,不把你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招认了,这种折磨还将继续,来人,让他尝尝电刑的滋味。“

    打手将何晓光从刑凳上解开,把他拉到电椅上,将电极夹夹在他的四肢上。

    何晓光已经有些神智昏聩了,他像木偶一般被打手们操控着。木村的手按下了一个按钮,忽然一阵电流刺入何晓光的身体,犹如烧红的钢针在体内胡乱戳刺,使得何晓光浑身的肌肉颤抖不止,并发出阵阵惨叫声,木村随即按下停止键,何晓光得以喘息片刻,随后木村又按下运行键,何晓光又发出一阵阵令人胆战心惊的惨叫声,汗出如浆,木村随即加大电流强度,何晓光在电椅上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肌肉痉挛,口吐白沫,那一股股强烈的电流似乎在体内对他进行着凌迟之刑,痛苦不堪,就在何晓光觉得濒死之时,木村又按下了停止键,等何晓光稍稍缓过神来之后,又再次按下运行键,反反复复,何晓光一直徘徊在生死之门,昏过去,醒过来,在无休无止的折磨中,何晓光终于挺不住了。

    ”我说,我说。“何晓光歇斯底里地喊叫道。

    木村嘴角一歪,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413. 未雨绸缪

    次日上午,凌云鹏走进3号病房,看见齐恒正躺在病床上,若有所思地凝望着窗外,此时他一方面惦记着何晓光的安危,另一方面也牵挂着他的行动队三十名队员的安危。

    当时何晓光将敌人的火力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随后将敌人引开,等于是救了他一命。尽管何晓光是行动队的一把好手,但毕竟势单力薄,他能全身而退吗?或许也早已殉国了吧,齐恒一想到这儿,心如刀绞,不过若是这样的话,其他队员应该是安全的。

    可万一何晓光被俘了,没有及时自行了断的话,他能扛得住特高课的刑讯吗?若是没能扛住,那么龙威汽修厂的据点和华德路的安全屋就会被鬼子掌握,他的三十名行动队队员很可能被特高课一锅端。

    “你醒了?”凌云鹏走到齐恒的身旁,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齐恒转过头来,见是凌云鹏,便微微点了点头:“好多了,凌队长。”

    “齐队长,你的那些行动队的队员们是不是今天晚上就到上海?”

    “对,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应该今天傍晚就能到达上海。”

    “我昨天去了你所说的那个汽修厂的据点和那个安全屋,目前看来还挺正常的,但我们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的队员们暂时不要去那个据点,等风声过了之后再回去,这样更稳妥一点。”

    “你说的对,凌队长,谨慎一些是必须的。”

    “那我想知道如何跟你的队员们联络,如果万一需要紧急撤离的话,我必须要得到他们的信任。”

    齐恒点点头,随后将颈项上将一块玉佩摘了下来,交给凌云鹏:“凌队长,这块肖虎玉佩副队长董文浩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我俩同岁,都属虎,所以那年过年时,站长送给我俩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作为本命年礼物。你把它交给董文浩,他看到这块玉佩应该能明白,会听从你的安排的。”

    凌云鹏接过玉佩,放进贴身内袋里:“齐队长,你能跟我说一下你的那些队员的样貌吗?越具体越好。”

    ”好的。“齐恒便把他的那些队员的体态相貌都一一告诉了凌云鹏,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凌云鹏,万一何晓光叛变投敌了,只有凌云鹏能让他的行动队队员们安然无恙度过眼前的这一关。

    凌云鹏在脑海里把这些信息储存起来,随后安慰了齐恒几句,走出了3号病房。

    凌云鹏回到了2号病房,把秦守义和阿辉二人叫到跟前。

    “哪吒,阿辉,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们俩去完成。”

    秦守义和阿辉见老大给他们布置任务了,精神来了,这些天尽躺在床上休息了,浑身软绵绵的,感觉有劲无处使,他们已经习惯过那种紧张的日子了。

    “什么事,老大?”

    “阿辉,你去一下华德路55号,那儿是一幢独门独院的房子,是军统上海站行动队的一处安全屋,我昨天已经去看过了,现在里面没人住,你在这附近进行观察,看看周边是不是有特高课的人在那儿监视,若是有情况的话,想办法示警,那些行动队队员们如果能看到示警信号的话,就会撤离该处。”

    “好的,老大,我知道了,那我要在那儿待多久?”阿辉已经听明白了凌云鹏所交代的任务。

    凌云鹏思忖了一下:“如果一切如常的话,坚守到今天晚上九点再撤离。如果有情况的话,完成示警之后就撤离。”

    “好的,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那儿了。”

    “自己小心点,不要被人发现了。”凌云鹏特地叮嘱了一下阿辉。

    “放心吧,老大,我又不傻。”阿辉说完,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哪吒,南市老西门那儿有一家龙威汽修厂,你和我一起到这个厂子附近监守着,看看周围有没有异常情况。”

    “我明白了,我的任务跟阿辉的一样,对吗?”

    “嗯,差不多,那些行动队队员们回上海后,我估计他们首先去的应该是汽修厂,走,我们边走边说,我把那些行动队队员的样貌跟你交代一下。”

    凌云鹏和秦守义刚要下楼,傅星瀚站在房门口,呆呆地望着他们:“老大,没我的份吗?”

    “你这张脸容易产生误会,况且你的胳膊还没康复呢,暂时没你什么事,你就在家安心疗养吧。”

    “我的胳膊问题不大了,老杨说今天就可以拆石膏了,你看,我的手还是挺灵活的。”傅星瀚转动了一下胳膊,以示他的胳膊已经康复了。

    傅星瀚天天被关在诊所里,闷都闷死了,所以看着其他人能出去了,他的脚也痒痒了。

    “你还是多养几日吧,你在家歇着,有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凌云鹏知道傅星瀚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么长时间待在诊所里不挪窝,还真是憋闷死他了,所以安慰了他一句:“戏痴,你可是我们别动队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得把身体养好了,后面还有很多任务等你去完成呢!”

    “好吧,我就在这儿疗休养吧。”傅星瀚耸了耸肩,走进2号病房。

    凌云鹏和秦守义二人走出博仁诊所,可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疾步向凌云鹏走来,凌云鹏马上警觉起来,他朝秦守义使了个眼色,秦守义便闪到一旁去了,这样做可以形成夹击,如果偷袭者只是一两个人,那根本就不是对手,如果偷袭者是一群人,也能左右策应。

    凌云鹏等那人靠近之后,猛地一个转身,顺势一把捏住了那人的右手手腕,反向一扭,那人发出惊呼声,凌云鹏定睛一看,原来是金嘉琪,连忙放手。

    “金小姐?没把你弄疼吧?”凌云鹏倒吸一口凉气,一般来说,他的这一招,往往直接把对手的手腕掰折了,幸亏刚才使这招时,一接触对方的腕部就明显觉察出这是女人的手腕,所以没太使劲。

    金嘉琪连忙用左手捂住右手手腕,一脸委屈:“人家只是想给你个惊喜嘛,没想到倒让我自己惊出一身冷汗来了。”

    这时秦守义也认出了金嘉琪,赶紧走了过来,把金嘉琪掉在地上的布包捡起,交给金嘉琪:“啊呀,这不是金小姐吗?怎么这么巧?你没事吧?”

    金嘉琪接过布包,冲秦守义笑了笑:“没事没事,还好你们凌队长手下留情,否则我这手早就断了。”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了。”秦守义见凌云鹏杵在那儿,连忙替凌云鹏向金嘉琪道歉:“金小姐,都怪我们出手太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秦守义一直把金嘉琪当作是凌云鹏的红颜知己,见凌云鹏愣在那儿,连忙不停地朝凌云鹏递眼色,意思是还不快点向金小姐认个错,请求原谅,安慰安慰人家女孩子。

    凌云鹏对秦守义的这种反应既觉得好笑,又很是无奈,他拉起金嘉琪的手:“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了。”

    “我又不是纸糊的,哪这么容易就被你伤着了。”金嘉琪把手抽了回来,嘟着嘴。

    秦守义一见这状况,以为这两人是情侣间嬉笑怒骂闹别扭,自己在场不合适,便决定赶紧撤离此地:“老大,要不我先一个人过去,你们俩慢慢聊吧。”

    秦守义说完,朝前疾走而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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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已经上了绞架的死囚,忽然被人从法场上救下;他,一个混迹于上海租界的骗色骗财的拆白党,忽然被人从牢狱中解救出来;他,一个被誉为神偷王子的小混混,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委以重任。在军统少校的带领下,这些人组成一支妙影别动队,从此在敌后搅动风云,给敌人以出其不意的打击……妙影别动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妙影别动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妙影别动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