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章 《美人鱼》上线
望着李墨离开的背影，宗帅有点不甘心。
他今天找李墨除了想解决胡戈加入公司后其他人的地位问题，最后提的那条有关于湘南卫视的消息，也不是无的放矢。
作为公司的经营者，宗帅自然是希望利益最大化的。
而目前墨龙传媒的两档主打综艺节目，其实当初谈好的价格是有点偏低的。
就这样，当时签合同的时候，那两家电视平台还颇有些不乐意呢。
可问题是即便网络水平比几年前有了显著提高，但现在的市场大流终归还是属于电视平台的。
国内影视传媒公司最不敢得罪的就是电视台了。
这帮大爷不但完全处于行业的上游，而且由于都是国有企业，彼此之间还时不时的喜欢抱团。
一旦某家公司拍出来的作品没被电视台看上，那耗资数千万甚至上亿拍摄出来的东西想要回本的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从这个角度说，李墨不让墨龙牵涉进电视平台博弈的策略，可谓是正确至极。
不过墨龙在这方面还算是走在其他人前面的，由于是最早一批与企鹅视频进行深度合作的公司，墨龙传媒的网络播放权向来都不用发愁。
虽然目前价格还无法与电视平台相比，但相比于其他还在被各大视频平台嫌弃的同行们来说，墨龙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
元旦假期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春节的脚步正在一天天的邻近了。
相对于其他忙碌了一整年，可以在春节享受一下难得闲暇时光的人们来说，影视传媒行业的人们却在此时迎来了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候。
当然，这个‘最忙碌’只是对于那些有工作的人来说。
越是到了年底，工作量就会越大。
作为第一次征战春节档的公司，墨龙传媒上下这段时间忙得可谓是热火朝天。
《美人鱼》的发行工作几乎可以称之为白热化。
宗帅，傅若清，叶柠几乎每天都是在跟人扯皮，争取院线排片量，研究广告投放等等事务中度过的……
网络宣传，线下路演，电视平台，宣传海报……
每天光是从钟立芳手中签字经过的的金钱，就可以用花钱如流水来形容。
由于《美人鱼》是被四家公司联合买断的发行合约，所以宣传费用也是从四家公司的账面上走的，这时候省下的每一分钱，最后都有可能变成利润，实在是马虎不得啊……
2016年的春节档由于《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澳门风云3》以及《美人鱼》这几部投资巨大的电影上映，已然开始向着比肩暑期档的重要票房周期靠拢了。
这段时间公司里忙得热火朝天，李墨也没闲着。
《书剑恩仇录》的剪辑工作在他隔三岔五的摸鱼之下，进度居然并没有耽误太多。
这里面除了李墨‘领导得力’之外，最大的功臣自然非陆阳莫属。
在分镜头剧本，剧情内容全部到位的情况下，陆阳硬是靠着自己这段时间对李墨整体思路的理解和自己在《修罗战场》中积累下来的经验，担负起了大部分成片的剪辑工作。
虽然不知道导演水平有没有提升，但是至少在对作品的整体把控和剧情节奏控制方面，相较于剪辑《修罗战场》的时候，陆阳的能力绝对是有了一个飞越。
如果后续势头良好，李墨甚至觉得，到了《书剑恩仇录》第三部的时候，可以直接把导演工作交给陆阳来负责。
要不是有陆阳在一边帮忙，估计李墨是肯定没办法在一月份完成《书剑恩仇录》的剪辑工作的。
“行了，剪辑工作正式结束！从明天开始，剪辑部门正式开始放假，工作一整年了，公司也给大家准备了丰厚的红包，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
完成了最后一个镜头的剪辑工作以后，李墨看了看时间，把剪辑室里的所有人叫到了一起，宣布了放假的消息。
“陆阳，看得出来，工作的事情你的确是用了心的，好好回家陪陪陈舒，不管是想重新拿起导筒还是继续跟我一起继续修炼，都由你自己决定！”
看得出来，陆阳还是有点对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点担心，既然他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质量都没有问题，李墨也很自然的对他进行了鼓励。
总不能让人家提心吊胆的过春节吧？
那也太不人道了！
春节前夕，除了宣发团队和相关部门，整个墨龙传媒基本上都进入了值班状态。
当然，不包括一众高管们。
从之前一个月的宣发情况来看，今年春节档已经成为了几大公司血战的战场。
《美人鱼》，《澳门风云3》以及《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都选择了在大年初一登陆院线。
……同天上映的，还有一部动画电影《年兽大作战》。
估摸着是觉得今年没有面向儿童观众的动画电影，所以想看看是不是能捡个漏吧。
可惜，想法很好，套路正确，但今年的春节档却不是一个能够用过往数据来进行预测的档期。
《美人鱼》上映首日，综合排片超过百分之三十，单日票房2.77亿元，直接刷新了国产电影的日票房记录，这倒也就罢了，毕竟爆款电影一年总会有那么几部。可《美人鱼》的走势简直是每天都在刷新业内人士的三观。
连续9天单日票房破亿；
连续七天单日票房破两亿；
上映七天，《美人鱼》的累积票房已经达到了18.6亿元，而同档期的《三打白骨精》和《澳门风云3》，此时不仅继续维持着菜鸡互啄的架势殊死缠斗，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两部电影的七日累积票房加起来，比《美人鱼》的成绩还差了四亿多……
在这个时间点的天朝电影圈里，别说一周以内能够拿到四亿元票房，很多电影直到下片，都未必能够达到这个门槛……
比如吧，作为号称国内三大导演之一的陈歌，他就是个尚未达到这个门槛的导演。
在这种情况下，业内纷纷将《美人鱼》的票房预测上调——普遍观点，至少二十五亿，运气好点的话，三十亿也不是不可能的。
面对着《美人鱼》如此火热的票房数据，某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首先站出来的的便是《美人鱼》的制片方，星辉公司！
751章 红利
随着《美人鱼》的票房一路飘红，之前曾经参加过星辉公司的看片会但是最终却没有出手的公司，不说眼镜碎了一地，但也都是懊悔不已。
到这个时候，哪怕是完全不懂影视传媒行业的外行人都看得非常清楚，《美人鱼》创造新的国产电影票房记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唯一的悬念在于《美人鱼》能不能够超越《速度与激情7》的票房记录，以及它能够将内地电影票房记录提升到哪个数字。
不仅如此，整个内地的春节档市场都跟打了鸡血似地，热度高得惊人。
七天三十六亿元的票房成绩，不仅刷新了春节档的单周票房记录，甚至还创造了全球最高单周票房记录。
原本的票房记录发生在去年《星球大战7-原力觉醒》上映的时候。
虽然在天朝收益平平，但是《星球大战》这个ip在北美却是实实在在的国民电影。
自从迪宝宝收购了卢卡斯影业，拿到《星球大战》的版权以后，借助迪宝宝在全世界的影响力，《星战》这个ip的每个动作在北美电影市场几乎都能引起不小的反响。这也导致了《星球大战7-原力觉醒》时隔多年再次登上大银幕时，北美观众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观影热情，单周刷下了5.29亿美刀的票房，没想到这个记录连两个月都没保持到，就被天朝的春节档期给打破了。
业内人士一片欢腾，都认为华语电影即将迎来一个黄金时代。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独步春节档的《美人鱼》，自然也会备受关注。
……几乎所有与之相关的细节都被人挖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周鑫驰能够通过这部电影赚到多少钱。
……然后，所有人就发现，星辉公司由于无法准确掌握春节档的票房走势，已经在两个月前便将《美人鱼》这部电影以十八亿元的保底发行价将其卖断给了别的公司。
虽然或许广大吃瓜群众未必能够很清楚的计算出各种复杂的公式，但最简单的结论还是可以很轻松的理解的——按照卖断合同，不管这条《美人鱼》最后蹦跶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位置，星辉公司在卖断价格之外能够拿到多少收益，真的只能是看发行方的心情了。
《美人鱼》火爆大卖，作为导演和制片人的周鑫驰自然风头无两，在这个时间点上，不光是香江影坛，即便是放大到整个内地，也没有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每次看到《美人鱼》不断上升的票房数字，周鑫驰的骄傲都会油然而生。
即便是出身香江圈，但他的性格，行事风格都让他很难跟其他人成为朋友。
和长袖善舞的王京，有老婆施南生帮衬的徐可不同，周鑫驰即便是入行时间超过了三十年，也很难有人能够与他成为相知长久的朋友。
作为一个性格低调，我行我素，不善言辞的人物，周鑫驰虽然向来不理会世人对他的态度，但是由于过往经历的原因，周鑫驰对于钱的执着度，的确算是超乎常人。
可问题是执着归执着，周鑫驰好歹也是和内地影视公司合作过那么多年的人了，对于常年和内地方方面面打交道的他来说，再怎么执着，他也只会停留在不甘心的层面。
买断《美人鱼》发行权的四家公司，囊括了老牌，新锐，超新星以及互联网金主，即便是星辉公司怼上其中任何一家它都不敢说是必胜，更何况还是一次性怼上四个……
于是乎，周鑫驰眼红归眼红，不开心归不开心，但理智的枷锁还是让他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周鑫驰虽然压根就没打算开口，但问题是业内眼红《美人鱼》这波操作的公司不在少数。
汪氏集团便是其中之一。
当初因为几百上千万的票房分成跟周鑫驰闹掰了以后，直接上了人家的黑名单，这次《美人鱼》的试看会连刚窜起来的墨龙传媒都收到了邀请函，业内老牌的汪氏集团却被人无视了……
不得不说，汪氏兄弟在某些时候，脑回路真的有点异于常人……
…………
2月14号，情人节。
汪氏集团的《奔爱》，乐事影业的《高跟鞋先生》，旺达集团的《谋杀似水年华》三部电影同时上线。
结果……有点惨淡。
三部电影上映首日的总票房加起来都还没到《美人鱼》的一半。
于是乎，在《美人鱼》的累计票房突破二十亿元以后，网上多了一堆的科普以及解惑的帖子，从各个角度分析诸如‘《美人鱼》是否有资格加冕国产电影票房榜王座？’‘《美人鱼》票房再创佳绩，深度剖析周鑫驰能从这部电影的票房中获得多少’等等内容……
以上这些东西的目的只有一个：从各角度，全方位，多层次的对《美人鱼》进行分析，希望能够唤醒那些因为‘欠下一张电影票’而走进电影院的观众，周鑫驰既然已经没办法从你贡献的电影票里获得半毛钱的收益，那么何不把这张电影票保留下来，等到以后他跟别家公司合作新片的时候再还不是美滋滋么？
以墨龙为首的《美人鱼》发行联盟很清楚，之所以会有这些言论，无非是觉得《美人鱼》这波势头太猛，已经影响到了整个2月份其他影片的生存和收益，所以其他公司算是搞了个小联盟，隐晦的对《美人鱼》进行狙击……
对于这些言论，李墨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要是墨龙传媒一家公司面对这样的舆论声浪，虽然最终还是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应对这些问题应该还是跑不掉的，但如今墨龙传媒是和光路传媒，旺达，企鹅绑在一起的利益同盟，说起控制舆论，改变媒体风向，其他几家更是业内的老行家。
既然大家都绑在一条船上，享受着共有的红利，那么该到出力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要白占便宜不干活？
呵呵，想多了！
且不说墨龙会不会对这种行为有意见，即便其他三家合作方再怎么财大气粗，人脉通天，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喜欢跟自己合作的人是一个有便宜就占，有风险就跑的王·八·蛋。
752章 没忍住
2016年2月22日，农历正月十五，星期天，一个从日期就开始提醒所有人，这是一个可以理直气壮犯二的日子。
对于某人来说，更是如此。
虽然帝都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没有解除，但是对于某些有背景的公司或者是个人来说，进行短时间的燃放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事情。
李墨现在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情。
由于《七月与安生》的筹备进程较为顺利，再加上这本来就是一部剧情片，除了需要去几个地方转场实拍，大部分镜头基本上都能在一个合适的城市搞定，所以薛晓璐原定于三月中旬到四月初才能开始的计划居然提前了。
对于墨龙传媒整个公司而言，导演工作顺利，事情做在前面自然是好事，但对于李墨和胖迪而言，《七月与安生》的提前开拍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原因当然是因为今年这个年是他们俩难得能在一起度过的一年。
虽然由于民族不同，胖迪他们家并不是很看重农历新年，但在迪爸出门演出，迪妈陪着前去跟团的时候，不用回家的胖迪便在帝都撒欢了……
虽然确实比不上‘雪橇三傻’那么夸张的程度，但用一句‘充分放飞自我’来形容胖迪这段时间的生活，还是非常恰如其分的。
除了每天惯例的早功以外，胖迪的日常就是看剧本，吃东西，对戏，吃东西……
话说李墨是真没见过像胖迪这样喜欢往嘴里塞东西的妹子。
而且最夸张的是，她往嘴里塞东西的时候还全都是在李墨面前。
李墨甚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时在剧组让人把她关得太严实了，让她产生了强烈的逆反心理。
越是不让我吃东西，我偏要吃。
不仅要吃，还要当着你的面吃！
妈蛋，用这种方式来报复社会的人，李墨活了两辈子，还真没见过……
没办法，为了让胖迪老老实实的听话，李墨只得答应胖迪，在她进组之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晚上九点，帝都某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里。
望着被漫天烟花装点得甚是璀璨的夜空，李墨一阵阵的无语。
说实话，在帝都这么个地方，能够偷偷摸摸的放上十五分钟烟花，已经算是宗帅想尽了办法，找遍了路子以后的结果了，按理说，李墨应该绝对很满足了才对。
事实上，这招烟花攻势的结果也的确令人满意。
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笑的像个100斤的傻子似的胖迪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墨无语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效果不好，而是……因为效果太好！
从第一朵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开始，胖迪就直接开始了兴奋模式。
不仅把手里的零食扔到了一边，甚至连旁边的李墨都被她毫不留情的忽视了。
“没想到吧？帝都的夜空也有这么漂亮的一面。”
走到胖迪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以后，李墨凑在她耳边，微笑着说道。
“是啊，不知道明年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活动？以前我都不知道帝都在正月十五这天还有这么漂亮的烟花……”
……妈蛋，一听到这句话，李墨总算明白胖迪为什么刚才那么激动了。
合着这丫头以为今天能看到烟花是因为她运气好，说不定还把这个当成了新年某种美好的征兆……
明白完了以后，李墨就觉得自己苦逼了。
花了钱，找了路子，还欠了人情，结果人家单纯就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这叫李墨上哪说理去？
“没……没关系，我答应你，如果明年帝都没有这个活动，那我就买十五分钟的烟花，专门放给你一个人看！”
“真的吗？”胖迪转过身子，两只眼睛里都快冒出来小星星了，“真的可以这样吗？”
“当然，”李墨将胖迪搂进怀中，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望着窗外还未消散掉的炫丽光影开口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们身在何方，只要你想，我永远……”
“好了，”胖迪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李墨嘴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烟花虽好，不是是刹那辉煌，我更在意的是在那之后的黑暗……”
“虽然归于平静，但只有平静的生活，才能存在得更长久……”
…………
事实证明，时间果然是一切事物的天敌。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的说法。
宗帅虽然远远谈不上美人的标准，但他最近也快开始白头了。
这次让他烦恼的原因是《美人鱼》。
刚过完元宵节，李墨一大早就被宗帅给吵醒了。
看了看身边，胖迪居然早起去健身房了，李墨在默默为她点了个赞的同时，接起电话来的时候也觉得说话自由了不少。
“宗哥，这已经是你第二次一大早把我吵醒了，”李墨拿着电话在屋里走了一圈，只找到了几个苹果，他随便选了一个洗了洗便啃了一口，“这次又是什么事？公司着火了？”
“火到的确是火了，不过是我快冒火了，”宗帅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焦躁，“《美人鱼》出事了！”
“《美人鱼》能出什么事？”李墨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有盗版了吗？《美人鱼》的票房不是刚刚过了二十八亿么？怎么，有盗版了？”
一般来说，像《美人鱼》这样的热门电影，基本上一个多月就会有盗版面世，不过现在是春节档，总体来说主管部门抓得比较严，按理说应该不至于这么夸张才对。
“盗版？盗什么版啊，是星辉公司那边出状况了！”
……那就更不对了啊。
从签订买断发行协议的那天起，星辉公司与《美人鱼》这个项目唯一的联系应该就只剩下它还拥有后续作品的版权而已了，其他地方出问题都有可能，唯独星辉公司，就算再怎么出问题也不至于让宗帅急成这样。
不过，李墨还不算太笨，他突然想到了某个一直以来都以为不会发生的可能性。
“宗哥，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星辉公司在这个节骨眼上，由于眼红现在的票房数字，向我们几家公司提出了进一步分成的要求吧？”
“欸？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呵呵，李墨自嘲的一笑。
看起来，貌似还是高估了某人利令智昏的程度。
面对由墨龙传媒，光路传媒，旺达影业，企鹅影业这四家组成的发行联盟，星辉居然也敢伸手？
他就不怕连手都给他打断了？！
753章 不带你们玩
根据星辉公司所对外公布的影片成本数据，《美人鱼》的制作成本一共是三亿元。
其中的大部分都花在了电脑特效以及导演片酬等方面，演员片酬中除了罗志祥和邓潮片酬稍高，上了千万以外，其他人加起来的总片酬还不到他们俩加起来的一半，用百分比计算的话，大概只占到总成本的10%-12%。
这是一个很优良的成本数据。
在太平洋对岸的好莱坞，除非是使用了诸如汤姆·克鲁斯或者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这样的超a级巨星，否则一部电影中的演员薪酬一般不会超过总成本线的30%……
当然，德普船长之于《加勒比海盗》，小罗伯特·唐尼之于《钢铁侠》这样的属于特例，不在我们今天探讨的范围之内。
总而言之，从成本控制的角度来说，周鑫驰和星辉公司堪称业内典范。
至于《美人鱼》的特效部分到底是不是用了那么多成本，那就真的是只有天晓得了。
当然，从四家公司联手拿下《美人鱼》的发行合约来看，至少李墨他们当时是认可了星辉公司所报出的成本的。
以保底发行十八亿计算，发行联盟的四家公司一共支付给星辉公司5.94亿元的费用。
成本3亿，收益5.94亿元，毛利润2.94亿元……
不算税费的话，星辉公司这次的收益率接近100%！
虽然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影视传媒行业都是所谓的暴利行业，但其实在业内人士的眼中，毛利润能够占到成本的20%以上，这笔买卖就已经足以称得上是成功了。
而星辉公司在《美人鱼》这个项目中所实现的毛利润数字，即便放到好莱坞，也足以让很多人为之疯狂了。
……可惜，周鑫驰压根就是个普通人。
当他拿起导筒的时候，周鑫驰会化身片场暴君，一个镜头有可能让你磨上几十上百次；
当他放下导筒，拿起账单的时候，他也会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完美商人。
在《美人鱼》节节攀升的票房数字刺激下，周鑫驰终究还是没能抗拒住心底的**，他直接一纸函件送到了《美人鱼》发行联盟的四家公司手上。
据宗帅说，周鑫驰要求效仿好莱坞模式，以基础导演费用加电影票房分成的形式加入分蛋糕者的行列。
……而且，他张口提出的要求便是总票房数字的百分之十！
说实话，周鑫驰所提出的基础导演分成倒是不高。
也就是内地普通一线导演的水平……
但他所要求的分成就比较嗨了。
以《美人鱼》原时空的最终票房三十三亿元来计算，周鑫驰一个人的分成就是3.3亿元！
are you kidding me?（你塔马逗我玩呢吧？）
要知道，组成发行联盟的四家公司在前期先是需要筹资支付买断发行费用，然后紧接着又要投入宣传费用，最后了还要承担院线方面最短三个月，最长有可能长达半年的账期……
前后折腾了好几个月，每家公司一共也就赚一亿元左右！
而周鑫驰一个人开口就要3.3亿……
合着我们这么几家公司劳神费劲，担惊受怕，最后就赚了那么一两千万？
还是那句话！
are you kidding me?（你塔马逗我玩呢吧？）
难怪宗帅会这么一大清早的就给李墨打电话……
呵呵哒！
……
都不用听完宗帅的情况介绍，李墨就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周鑫驰方面的要求绝对不可能接受！
“宗哥，星辉公司那边除了提出增加后期导演分成的要求之外，还说了些什么别的吗？”
等宗帅的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点，李墨赶紧开口问了一句。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只是他们的态度看来非常强硬，不仅要求了导演分成数目，还希望能够尽快支付！否则他们很快就会诉诸于法律，唉！”
听得出来，宗帅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
在整件事情里，要说整个墨龙传媒谁对于和星辉公司的合作最上心，绝对是非宗帅莫属。
毕竟，经历了《美人鱼》以后的周鑫驰，看好他下一部电影的人绝对很多。
据业内人士估计，只要挂上‘周鑫驰’这三个字，电影票房至少能往上增加个好几亿。
在这种时候和星辉公司闹翻，绝对会对以后的合作造成影响。
但现在星辉公司来了这么一手，而李墨的性子又是绝对的吃软不吃硬，不管怎么看，宗帅心里现在都只剩下了‘郁闷’二字。
“诉诸于法律？呵呵哒！”李墨冷笑一声，“这里是帝都，不是香江，星辉公司就算是条过江龙，到了这也得趴着，真以为咱们和他签订的买断发行合同是闹着玩的么？”
打官司这种事情，即便是在发行联盟里资历最浅的企鹅影业都不带怕的。
和墨龙传媒这几家公司一比，星辉公司除了有周鑫驰这块招牌，还有什么？
“直接让公司的法务部发律师函，直接告诉星辉公司，对于他们这种发行合同以外的要求，我们墨龙传媒表示坚决反对和严词拒绝，如果对方确定打算要诉诸法律的话，我们奉陪到底！”
……话说墨龙传媒的法务部算起来已经很久没开荤了，正好给他们找点存在感……
出乎李墨的预料，还没等到中午的时候，宗帅的第二个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李墨按下了接听键：“宗哥，你千万别告诉我，星辉公司在接到我们公司的反馈之后，已经决定撤诉了……”
“欸……”从一个与其助词，李墨几乎可以想象到宗帅脸上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法务部的人给你打电话了？”
“啥？”听到这个消息，李墨也懵了，“你别告诉我星辉公司那边真的撤诉了？他们怎么会胆子这么小？”
“星辉公司那边，压根就还没去法院，压根就说不到撤诉那回事情，”宗帅稍微定了定神，“听说是星辉公司那边的律师咋子研究了当初的发行合同之后，极力劝说的结果……”
“这律师不靠谱啊，”李墨呵呵一笑，“但凡当律师的，不都是希望自己的代理人把官司打得越长越好么？不管输赢，他们应该都是有律师费拿的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那是个刚入行的新手吧。”宗帅无奈的说道，“不过星辉公司的负责人表示，我们双方的合作将极有可能就此止步……”
“等会，到底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以后咱们墨龙传媒也很有可能像汪氏集团那样，被他们列入拒绝合作的黑名单！”
“……呵呵哒……”
754章 冤大头
话说李墨从原时空带过来的口头禅‘呵呵哒’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这种东西的好在于即便宗帅没经历过原时空网络语言的洗礼，也和李墨存在着十多年的代沟，但是却完全不妨碍他从短短的三个字里听出了李墨对星辉公司这种‘幼稚的威胁’所做出的反应。
简而言之一句话：爱咋咋滴，懒得理你！
对于周鑫驰，或者说是整个香江，宝岛那边圈子里的人，李墨其实从来都没想过和他们能够成为朋友。
很简单，大家从小到大接受教育，工作生活的环境都不一样，三观不同，追求各异，能在一起合作就不错了，就算是李墨想要交朋友，他也不差那么几个人吧？
再说了，就算是想要和香江人交朋友，李墨也不会和周鑫驰那种人交朋友。
除开专业领域里的那两把刷子以外，周鑫驰这人就算是在香江电影那个圈子里，也绝对是属于非常非常非常难相处的类型。
别说相处了，跟他合作过的人基本上都没几个能长久的。
一个两个合作不下去可能是对方有问题，但如果很多人都跟他合作不下去，那周鑫驰本人难道就没问题了吗？
吴梦达，王京，洪京宝……
这些人虽然本身也是各有各的问题，但至少圈子里的人在谈论到他们的时候，最坏的情况也是褒贬各半……
但只要是一说起周鑫驰，即便是与他合作最多的吴梦达，也仅仅只是没说他的坏话而已……
既然李墨觉得自己没把握能请得动周鑫驰那么大的菩萨，那么最好还是公事公办，一别两宽比较好点。
“行了，周鑫驰又不是万用灵丹，谁知道他下次的电影会不会栽……”
“栽？！怎么可能？！”还没等李墨把话说完，宗帅直接就在电话里叫了起来，“现在业内一致看好，他的下一部电影极有可能起步票房就能达到20亿，我敢保证，如果不是周鑫驰这次开价太狠，我们这个发行联盟里，绝对有公司会当‘叛徒’！”
“呵呵哒，业内人士，现在业内有几个能称得上专业人士的？”李墨冷笑一声，“星辉公司压根就没分析过，《美人鱼》这次到底为什么能票房爆发。”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首先，我不否认《美人鱼》是一部合格的商业喜剧电影，但在周鑫驰的作品当中，《美人鱼》也就仅仅只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已，质量绝对不是顶尖，能有这种成绩，主要还是宣传声势足够大，尤其是那句‘我们都欠周鑫驰一张电影票……’”
“行了行了，全公司都知道那句宣传词是李大总裁亲自想出来的，”宗帅没好气的打断了李墨，“你就说电影本身，别给自己表功！”
“……我说的不就是电影么？”李墨委屈道：“由于这句广告词，再加上当前的主流观影群体都是从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走过来的，所以以消耗周鑫驰积累的观众缘为代价之后，他们自然会去买票了。”
“其次，今年的春节档，其他两部电影对《美人鱼》构不成威胁。”
听李墨说到这里，宗帅自然而然的接过了话茬，“《三打白骨精》受困于前作《大闹天宫》的差评，前期落了下风；《澳门风云3》则是口碑太差，后劲不足……”
“所以咯……”李墨呵呵一笑，安慰宗帅道：“《美人鱼》的三十亿票房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凑齐了的产物，压根就不具备可复制性，要是有公司因为这部电影就在他身上砸下重金，我敢保证，最后的结果绝对会让他们吐血！”
“那我们……就这么看着？”
“就这么看着，”李墨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公司未来不是没有好的电影，只要自己做的东西到位，自然会有观众欣赏！”
……很快，参与组建《美人鱼》发行联盟的四家公司基本上都反馈回来了相同的表态：将来和星辉公司乃至于周鑫驰是不是还要合作视将来的情况而定，但是在《美人鱼》这个项目上，一切按当初所签订的买断发行合同操作，本公司无意也不会与星辉公司就后续新增导演分成等内容再进行任何的谈判。
说老实话，这种表态才是业内，乃至于放眼全世界所有影视制片公司对于违反合同者的共有态度。
星辉公司以为自己动的是发行联盟这四家公司的蛋糕？
呵呵，想多了。
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在挑战全行业所有公司的底线。
开影视传媒公司的，首要目的都是赚钱。
蛋糕只有那么大，别人分得多了，自家碗里的东西自然就会变少。
星辉公司的做法根本就是在已经分好了蛋糕的情况下，上桌了以后看到别人碗里的肉比较多，于是临时提出想要从别人碗里抢吃的。
就算抛开墨龙传媒这家未上市公司不算，旺达，企鹅，光路传媒这几家无一不是上市公司，涉及到出品方新增发行分成的事情，绝对是要经过董事会讨论的，就算王长天那个层级的人大力推动，他也压根没办法向所有股东们保证，现在给出去的这部分导演分成，以后就一定能够通过后续项目赚得回来。
反倒是像这种非常规操作的口子一旦打开，后续所带来的麻烦根本就是无穷无尽。
这次星辉公司敢要百分之十，那下次是不是就能涨到百分之十五？再下次岂不就是百分之二十？
这么折腾下去，星辉公司既不用承担风险，又能获得高额收益，岂不是这世上什么好事都让他们给遇上了？
对于发行联盟与星辉公司闹掰了这件事，阿狸影业表示很开心。
没等一个星期，他们便以闪电般的速度与星辉公司谈妥了合作事宜。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徐可拉上了船。
徐可出任导演，周鑫驰出任编剧，制片人，打算延续前作《西游降魔篇》的辉煌，斥资4亿元重金打造号称华语魔幻电影巅峰的《西游伏妖篇》……
呵呵，阿狸影业估计是没仔细了解过徐可的过往历史。
这位老大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技术控，但凡有点钱的时候，就会一门心思扎进技术实验的漩涡里拔不出来。在那种情况下，指望从徐可手里出来的电影还能讲得通顺一个好故事，那基本上就只能算是一件极为看脸的事情了。
而且，阿狸影业让周鑫驰编剧、制片人一肩挑更是一个败笔。
徐可当年在香江影坛叱咤风云的时候，周鑫驰还在tvb扮演匪兵甲，路人乙之类的龙套呢，即便周鑫驰再怎么桀骜不驯，他也不敢对徐可指手划脚，《西游伏妖篇》与其说是一部延续了周鑫驰风格的电影，还不如说是徐可的试验田……
对于阿狸影业的这个动作，旺达和企鹅都选择了按兵不动，倒是光路传媒的王长天曾经给李墨打过电话，询问是否需要有所动作。
李墨的回答也很干脆。
“阿狸影业既然喜欢当冤大头，我们还能拦得住不成？由他去吧！”
755章 突发意外
说实话，如果一定要让李墨在阿狸影业和企鹅影业之间选择一家公司作为合作方的话，李墨几乎是百分百的会选择企鹅。
虽然企鹅集团经常由于‘抄不过你就买下你’的作风被人诟病，但当企鹅遇到一个抄不过也买不到的对象时，它还是知道该怎么打交道的……
没错，至少从目前来看，墨龙传媒就是一家企鹅影业可以视作平等对象的公司。
据李墨所想，企鹅集团之所以会有这种作风，大概也和它的股权相对分散，小马哥在董事会的地位更接近于一个职业经理人。
虽然他也有自己想要推进的事业和领域，但是当他遭遇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时，他也能够放权给手下人去寻找一些更为专业的合作伙伴。
但阿狸集团则完全是另一种路子。
虽然他们同样不可避免会遇到一些自己公司之前所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但相对于企鹅的模仿，学习，收购这样的三部曲，阿狸的方式则要简单粗暴得多。
对，我的确是不懂什么影视传媒行业，但是我懂互联网啊。
互联网是一个可以总结出规律，总体来说有迹可循的世界。
在阿狸集团看来，既然每天数亿人在4网上的一切行为都可以用大数据来进行归纳总结，解释说明，那么数据总量比互联网购物平台小得多的影视传媒市场，也一定可以用一个量化的数据来对它进行阐述。
是不是感觉这套东西听着挺耳熟的？
没错，原时空臭名昭著的电影大数据统计就是这么来的。
只能说，阿狸集团想法很好，但在实际操作中，这种方式却不具备任何的可能性。
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乃至于影视传媒行业的任何一部作品，它的好坏都不是可以用一个统一标准量化的东西。
就像在imdb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肖申克的救赎》，喜欢的人将其奉为神作，但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那就是一部又长又闷的电影而已……
这……让人到哪说理去？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不懂的人不会坏事，不懂却又偏偏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却解决问题的人偏偏就会坏事。
时间进入三月份之后没多久，圈子里便出了件大事。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家互联网公司搞出来的。
具体事情就是广为流传的《叶问3》票房造假事件。
说起来，这家名叫大银幕电影发行有限公司的企业在整个行业里都只能算是个新手。
按照他们公司在工商局所注册的资料，这家公司的成立时间还不到一年。
而他们公司在参与电影发行之前，也是家依靠互联网起家的公司。
但就是这家成立时间连一年都不到的公司，却让流传在圈子里多年的某个‘传闻’变成了实打实的铁证。
这个‘传闻’就是买票房！
说实话，发行方自己买票房这种事情其实在很多大制作扎堆的档期都曾经出现过。
但那是为了把数据造的好看点，以便在院线方面前有筹码来争取更多的排片量，但是玩得像大银幕发行公司这么不专业，甚至不专业到被网友举报，并且因为证据确凿而被有关部门处罚的，这还真是业内首例。
据电影市场专项治理办公室公布的处理意见来看，《叶问3》被查实的问题场次有7600余场、涉及票房3200万元；不仅如此，目前累计的总票房中还含有部分自购票房，对于自购票房部分，发行方认可的金额为2400万元。
……也就是说，幽灵场加自己出手托票房一起计算的话，发行方直接造假票房5600万元。
有点苦逼……
首周末三天，《叶问3》累计票房一共4.4亿元，而被认定的虚假票房就占到了其中的八分之一……
业内普遍无法理解发行方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除了李墨。
严格来说，任何一个穿越者，只要看看《叶问3》的上映时间，再看看与它同期上映的电影列表，基本上也就知道原因了。
《叶问3》的上映时间是3月4号。
差不多一个月前，也就是2月8号，《美人鱼》上线。
而与它同期上映的，则是迪宝宝旗下皮克斯工作室出品的《疯狂动物城》。
前者不用说，《战狼2》前的华语电影票房榜王者，最终票房收入33亿；
而《疯狂动物城》却也不是个善茬。
这部电影在2019年的《哪吒之魔童降世》之前，一直占据着内地电影市场动画长片票房榜冠军的宝座。
众所周知，在天朝的春节档透支了观众的观影热情之后，通常电影市场都会迎来一个相对低潮期，《叶问3》选择在春节档尚未完全结束的时候上映，其实并不是个聪明的选择。
……事实上，如果不是《叶问3》早在去年12月就已经在香江市场上映，再拖下去说不定盗版都快冒出来了的话，发行方也未必会选择在3月份这个档期上线。
如果说《美人鱼》的成功是天时地利人和无一缺乏，势在必成的话，那么《叶问3》的折戟沉沙则可以用天时地利人和全都没有，不失败简直没天理来形容……
不仅如此，它一家倒霉还不够，总局方面还以此事为契机，开展了对全国院线和发行市场的大检查，并且分批次约谈了国内大部分电影发行公司的相关负责人……
作为墨龙院线和墨龙发行公司的母公司法人以及业务实际负责人，李墨和宗帅也在被约谈的行列之中。
和他们俩一起前往总局接受训诫的，还有韩山平和傅若清。
之所以带上他们，自然是因为韩山平他们俩好歹跟官面上的人打了好几十年的交道。
李墨一行人刚走到门口，迎面便遇到了看样子是因为同样理由被找来约谈的汪氏兄弟。
“哥，那帮子玩互联网的以为什么都能用大数据推算总结，压根就不考虑咱们电影行业的特殊性，照我看，咱们就应该尽快把组建发行联盟的事情……”
汪中磊话还没说完，便觉得他老哥暗地里拉了他一把，正当他抬起头想抗议一下的时候，却发现同样迎面走来的李墨一行。
“李……总，宗总……你们也来了？”
虽然汪中磊刚才的话没有说完，但就他刚才的那番话，不仅李墨听到了，宗帅他们几个貌似也一个字不漏的听了进去，李墨一行几个人这会都在嘀咕一件事情。
汪中磊刚才说的发行联盟，那是什么玩意？
756章 联盟？
说起来，墨龙传媒已经很久没和汪氏集团打过对台了。
主要原因是因为李墨觉得老逮着一只羊薅羊毛着实有点不地道。
……好吧，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汪氏集团最近正在执行的公司发展策略所导致的。
当初李墨刚刚拍完《分手大师》的时候，汪氏兄弟就曾经动过招揽他的心思。
在那个时候，李墨就曾经问过汪氏兄弟，汪氏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什么。
当时汪中军的回答是‘去电影化’战略。
如今几年过去，汪氏兄弟也的确在朝着‘去电影化’的路子上走着。
……当然，由于公司发展道路的选择，汪氏集团最近也有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买地，建房，搞主题乐园，电影小镇，电影ip化……
这些都是汪氏集团最近几年正在做的事情。
当然，这些东西对于娱乐圈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太遥远了。
对于圈内人来说，大家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汪氏集团最近在电影上的业绩很惨，很苦逼！
曾经连续三年拿到过当年国产电影票房冠军的公司，如今别说拿票房冠军，连一部好的作品都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这就是汪氏集团过去一年的现状。
整个2015年里，《老炮儿》居然是汪氏集团出品电影中票房最高的一个。
……《寻龙诀》不算。
汪氏集团在那部电影里综合下来利润分成比例是所有投资方中最低的。
他们甚至没敢把《寻龙诀》归入公司出品电影的名单，仅仅是将其列为了‘发行’影片。
至于除了《老炮儿》以外的电影？
光看看名字就知道扑得有多惨了。
《前任攻略》、《人间小团圆》、《失孤》、《三城记》、《命中注定》……
除了《失孤》让人有点印象，其他的清一色默默无闻！
……而《失孤》之所以让人有点印象，也不是因为电影本身质量有多好，而是因为刘天王一口香江普通话让观众不断的出戏！
呵呵哒！
从这个角度来说，汪氏集团不仅是拍不好电影的问题，从演员选择的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在跑偏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不完蛋才怪！
不过话说回来发生在汪氏集团身上的事情也是有点神奇。
自从2012年的《泰囧》开启了天朝电影十亿元票房俱乐部的大门以后，这么多年下来，前前后后也有差不多两位数的电影成功迈进了那个门槛，但是细细盘点一番以后就会发现，这么多电影当中，居然没有一部是汪氏集团主导制作的。
《寻龙诀》他的分成比例最少；
《西游降魔篇》只能算是它主导发行；
《泰囧》、《港囧》，《唐人街探案》、《美人鱼》跟他们压根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2016年出品并发行的第一部电影《奔爱》也放了哑炮！
很自然的，汪氏集团2015年的公司年报可谓是相当的难看。
要不是出了《叶问3》买票房的事件，汪氏集团这段时间估计应该会被人提出来专门分析为什么2015年度会如此失败吧……
别看汪中磊嘴上说着那帮搞互联网的如何如何不靠谱，但如果让他选择，一方面是汪氏集团被人拖出来各种剖析鞭尸，另一方面则是互联网转型而来的大银幕发行公司搅乱市场，估计他就算选一百次，也绝对会选后者……
…………
“李……总，宗总……你们也来了？”
总算汪中磊还不傻，知道这时候不是跟自家大哥聊天的时候，赶紧跟李墨他们一行人打起了招呼。
“没办法啊，”李墨满脸堆笑，上前和汪氏兄弟分别握了握手，“我们墨龙既有发行，也有院线，不管上面抓哪头我们都跑不了，可不就是被叫来了么？”
呵呵！
即便是以汪中军的城府，听完李墨的这句话以后都有点恨得牙痒痒的意思。
我们汪氏集团入行的年头都快赶上对面那小子的年龄了，这么多年下来，都没捞到个能入手院线的机会……
可他倒好！
入行五年都不到，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就能遇到国内排名前三的院线想要转让，而且居然还在所有人都没在意的情况下，手脚麻利的还把事情给办完了……
这叫人上哪说理去？
要是有个时光倒流的机会，汪中军就算是把自己那一屋子古董字画全卖了，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加入那场院线争夺战！
稍微深呼吸了几下，将刚刚涌起的情绪压了下去，汪中军脸色有点僵硬的开口道：“看来几位来的目的和我们差不多，光路传媒的王总刚刚进去，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呵呵，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看着汪氏兄弟离去的背影，李墨呵呵一笑，压低声音朝宗帅开口道：“刚才他们俩说的那个什么联盟，回去以后记得打听一下，咱们虽然未必要参与进去，但是起码也要搞清楚他们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别让人坑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呵呵，这种事情还用你说？”宗帅毫不客气的甩给李墨一个冷嘲热讽的笑容，“有韩叔和老傅在，他们俩玩什么花样能瞒得了人？再说了，他们还以为这会的圈子还是所有人唯汪氏集团马首是瞻的时候？”
“汪家兄弟也是真的本末倒置了，电影做不好，歪门邪道的心思倒是没停过，”说这话的人是站在一旁的韩山平，“影视公司别管是不是民营，做好电影项目才是根本啊。”
瞟了一脸痛心疾首的韩山平一眼，李墨一时有点无语。
话说自从由于傅若清的关系被聘为特别顾问之后，老韩同志倒是一改过去在天影集团养成的作风，不仅没争权夺利的意思，反倒是颇有点任劳任怨，除了某些时候不经意的摆摆老资格以外，平时跟普通高级员工也没多少区别。
也正因为如此，在墨龙传媒的高管内部，称呼韩山平的时候基本上都不是按照他的职务，而是按照年纪……
不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只要老韩同志自己不飘，李墨倒是也不打算跟他计较过去的事情。
“汪氏集团自己要作死还是要作妖都和咱们没关系，咱们只要搞清楚他们那个什么‘联盟’到底要干嘛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只要不涉及我们墨龙，一概不管。”
“明白了！”
“行了，估摸着大老王应该也快出来了，咱们赶快进去，别让人家领导等我们。”
757章 训诫
光电中局全国电影市场专项治理办公室，这个光听名字就长的吓人的地方，它的能量也的确如它的名字一样，吓人！
顾名思义，这个名字长得一口气都说不完的地方就是整个天朝电影市场各位大佬们最忌惮的地方。
别看这个办公室不怎么起眼，出手次数也不多，但每次它一出手，必定会在圈子里的高层中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李墨他们几个刚走出电梯，迎面便看见王长天带着李晓萍走了过来。
看得出来，王长天的脸色不算太好。
最近几年，相较于略显老态龙钟，依旧停留在依靠宣传、噱头博取眼球或者明星阵容拼票房的汪氏集团，有或者紧紧抱住香江圈不撒手的伯纳影业，光路传媒虽然也有迷信大导演大制作的毛病，但总体来说，光路传媒近两年的走势还算不错，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墨龙和光路传媒正处于合作的紧密期，所以李墨自然而然的主动迎了上去。
“王总，李总，你们这是……已经完事了？”
“也说不上完不完事吧，”王长天一声长叹，“反正我们光路传媒这次算是遇上了无妄之灾，权当是过来再学一次专业法律法规吧。”
听得出来，王长天的话里话外还是有点怨气的。
这次《叶问3》的确是跟光路传媒没什么关系。
但王长天也不想想，当初没有喵眼这些票务平台的时候，汪氏集团，光路传媒这些业内的头部公司，谁没干过偷票房托票房的事情？
远的不说，当年张召还在光路传媒当总经理的时候，就曾经在光路传媒买断发行的《阿童木》上映期间干过虚报票房的事情。
虽说当时光路传媒虚报票房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在宣传的时候让数据稍微好看一点，总体来说危害性不大，对实际票房分成等利益相关方面也没什么影响，但原罪就是原罪，绝对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或者是换了个负责人就烟消云散。
……至少从王长天的脸色上来看，估计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又被里面的领导好好敲打了一顿。
旧事重提，心情肯定不那么愉快。
“你们光路传媒只有发行部，我们墨龙还有院线，估计等会肯定更惨……”
李墨摇了摇头，脸色的表情都快赶上即将被送进屠场的某种动物了。
……王长天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点熟悉……
“李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空再聊。”
望着王长天离去的背影，李墨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这家伙什么毛病，怎么跟汪家兄弟一个德行，都喜欢说话说到一半就开溜？”
“呵呵……”
周围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无声的凉笑。
无形装13最为致命！
你塔马张嘴闭嘴把自家公司不仅有发行而且还有院线的事情挂在嘴边，让人家还真么接你的话茬？
“行了，小墨，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别让领导等了。”
…………
全国电影市场专项治理办公室的负责人行政编制并不算高，仅仅是个主任的头衔。
具体名字傅若清提过，不过李墨给忘了……
好在这货的记性还不算太差，至少还记得人家的姓氏。
“刘主任，对不起，我们迟到了。”
甭管是不是真的晚了，进门第一件事，自然是先认错。
“呵呵，没有没有，咱们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这会才两点四十呢。”
“……这不是想着刘主任您事务繁忙，替您节省时间嘛……”
李墨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忽然看到韩山平朝他使了个眼色，赶紧刹住了车。
看韩山平的意思，这位刘主任跟他多半还有几分香火之情，就算是看在韩山平的面子上，他应该不至于太过刁难，李墨之前那种态度，貌似有点热情过度了。
双方尴尬一笑，默契的跳过这个话题之后，刘主任开始说到了正题。
“说实话，在座的各位都是影视传媒行业内的精英，对于电影行业的盈利模式也都有各自的理解，这些其实我也是知道并且理解的，”刘主任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本来嘛，条条大路通罗马，影视产业市场化的程度越高，衍生出的各种情况也会越多，这些我们当初在放开这一块的时候，也是有过一些预期和准备措施的……”
“可惜，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主管部门的准备再怎么充分，终究也应对不了层出不穷的新情况，这次大荧幕发行有限公司的所作所为明显已经伤害到了电影的正常盈利模式，大家身为影视传媒行业的一份子，是不是也应该尽一份力呢？”
“当然，我也知道，正所谓树大有枯枝，行业规模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寄希望于各位去尽到监管的责任也不现实，但是从自己出发，做好自家公司的自律，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看得出来，这位刘主任还真不是夸夸其谈，不务实事的官僚。
他也知道寄希望于某家公司出头对行业内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上报给总局是压根就不可能的事情，那样做的公司不仅会得罪同行，让自己成为行业内的异类，而且也会在无形中变成某种特权阶层，以后说不定还有尾大不掉的麻烦，所以他只是希望各家公司管住自己的手手脚脚，千万不要踩线捞过界就好。
这个要求再做不到，那不是当着人家的面甩脸子吗？
于是乎，作为公司负责人，李墨赶紧开始表态。
“行，刘主任，别的公司我们不敢保证，但是我们墨龙传媒绝对会管住自己，不该伸手的时候，不该伸手的地方绝不乱伸手，但是别的公司，那就恕我们无能为力了。”
“之前我就曾经听人说过，你们墨龙传媒虽然是近几年刚刚发展起来的新公司，但是在遵纪守法，支持总局工作方面向来都很不错，”刘主任呵呵一笑，突然话锋一转，“既然李总也表态了，那么能不能请贵公司以后在进行发行工作的时候，不要再使用保底买断的模式了呢？”
这……话说这楼修的怎么好像有点歪了呢？
758章 干涉
说实在的，对于偷/买票房这种事情，李墨一向是深恶痛绝的。
早在2006年《夜宴》上映时，就曾经传出过偷票房事件，但当时互联网发展没有现在这么迅捷，所以即便当时主管部门和有关单位曾经起过重点查处的念头，但最终还是由于时过境迁，查无实据而作罢了。
即便如此，总局仍然下发了通知，要求各地严查，绝对禁止此类事件再度发生。
但……其实那一纸通知并没什么毛用。
连总局派人下来都会遭遇证据不足，无法执行的困境，你让各地那些没有执法权的部门能怎么办？？
从这个角度来说，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其实对于上级主管部门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可问题是，人家偷票房、买票房，关我墨龙传媒什么事？
你们要抓的是鲁迅，关我周树人什么事？
李墨一脸懵逼。
买断发行这种事情，其实在世界各地都不稀奇。
只不过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操作手法而已。
在北美，由于发行渠道通常都控制在中型或者大型公司的手中，发行公司在整个业态中也是上游的位置，所以他们一般是不会按照影片上映后的票房数字来签订买断协议的，他们使用更直接的方式：连影片版权在内的全部买断。签订协议后，影片就与原来的制片方在没有半点关系了。
而天朝这边由于发行公司众多，制片方通常来说可选择的面也要大得多，甚至还有几家发行公司联合一起发行一部电影的情况，所以相对来说，发行公司虽然同样在整个业内的生态中居于上游，却很难有像北美六大或者是次一级的发行公司那么具有优势，所以在操作影片发行的时候，通常会采用计算出一个具体票房数字，然后提供给制片方参考，如果对方同意，则按照此票房计算上映分成，并提前支付相应的分成。
今年春节档电影《美人鱼》，便是使用这样的方式进行操作的。
当然，星辉公司在票房长红之后要求额外分成的做法并非行业惯例……
正当李墨正在思考着刘主任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保底发行这方面的时候，宗帅突然踢了踢李墨的脚，在宗帅的示意下，李墨总算想明白了刘主任的逻辑。
因为《叶问3》的发行方爆出了买票房的丑闻，所以必定是这部电影的发行方式有什么问题。继续推导下去，这次《叶问3》发行方采用的是票房保底买断的方式，所以总局方面认为是发行公司在签订了保底协议之后，为了让公司的业绩好看，所以利用买票房的方式，意图推动票房成绩，进而推动公司业绩，最终达到撬动公司股价，并且最终在股票市场‘割韭菜’的目的……
说实话，只要稍作分析，李墨就能看得出来总局的这个推导过程不但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反而有极大可能是最接近真实情况的一个假设。
但这里的问题是，市场管理方把某家公司在某部电影的运作过程中所做出的违规操作推而广之，放大成了整个行业，所有公司，在每部使用同等运作方式的电影发行过程中，都会使用的手段……
这就像是在足球运动场上，由于一位球员在某次铲球过程中动作过大，鞋钉划伤了对方球员，于是裁判干脆命令禁止所有参与足球运动的球员都不准铲球了一样！
这简直太离谱了吧！
说到底，买断发行和分成发行这两种方式本身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钻规则漏洞的违规者。
即便市场管理方真的想要净化市场，打击不法之徒，也只应该加大处罚力度，完善法律法规，而不是将所有正常进行商业运作的公司都拒之门外。
想到这里，李墨打定了主意——就算最后管理方真的要推行这个政策，墨龙传媒也不能冲在最前面，充当管理方立起来的一块牌子！
“……刘主任，我们墨龙传媒从成立到现在也只有短短的几年时间，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和进步，但是在业内的影响力有限，如果最后经过调查研究，确定要在行业内部实施您刚才所说的东西，那么我们墨龙传媒是绝对会拥护国家政策，并且做好自律自查，绝不给国家添麻烦的，至于其他公司……”说到这里，李墨面有难色，“我们确实没有办法。”
‘妈蛋，这只小狐狸！’
刘主任虽然脸色仍然是那么的和煦，但心里却已经把李墨翻来覆去的骂了好几遍。
说实在的，之前不管是面对汪氏集团还是光路传媒，刘主任其实说话都还是有所保留的。
一方面是因为汪氏和光路都只是单纯的发行公司，虽然也有一些院线股份，但都是聊胜于无，完全无法施加影响的那种，而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这些公司根植于业内多年，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是刘主任也不能不教而诛。
而墨龙传媒的情况则和他们不同。
资历浅；
有院线；
最关键的是，墨龙传媒刚刚参与保底发行了创造总票房记录的《美人鱼》。
如果这个时候能够让墨龙传媒站出来倡议停止保底发行这种方式，在刘主任看来，影响力之大绝对是空前的。
再加上他和韩山平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所以这位刘主任才最终决定试探一下李墨的口风，看看能不能把墨龙传媒退出去当个典型……
……谁知道，这家伙年纪虽然不大，说话却滴水不漏。
张口闭口‘影响有限’，闭口张口‘只管得了自己’死活就是不上套……
叹了口气，刘主任决定放弃从李墨身上打开突破口的想法。
没辙啊，墨龙传媒跟这次发生的整件事情毫无瓜葛，就算是这次查出来参与了‘幽灵场’排片的电影院也没有一家是墨龙院线所属的，人家既然都已经表态了，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小李啊，我的年纪比你大，就不跟你客气了。你们年轻人以后将会是天朝电影的未来和脊梁，一定要好好拍戏，拍好戏，拍让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戏！”
“……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759章 作妖
“你刚才在里面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刚一走出刘主任的办公室，宗帅就忍不住对李墨开启了吐槽模式。“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乱讲话的毛病？”
这会的李墨倒是难得的老实，低着头，一声都不吭。
原因无他，刚才那一幕连他都觉得自己丢人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能说得出来‘保证完成任务’这种话，你是电影看多了，把自己当成‘红小鬼’了么？
再说了，你这句话把人家刘主任放到哪去了？
宗帅分明感觉得出来，原本人家刘主任应该还有什么别的话想说的……
结果咧，所有的话都被李墨的那一句‘保证完成任务’给憋死在了支气管里。
幸好这位刘主任看样子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要不然李墨一句话气死了一个主管部门的官员，那就真的是要名留青史了。
难得有个数落李墨的机会，
更难得的是他自己都是一副抱头蹲地，任骂不还口的样子；
于是乎，终于抓到了机会的宗帅在车上足足数落了李墨十分钟，硬生生从公司架构数落到了个人仪态，最后以李墨终于忍无可忍而下车离开才算是了局……
……
随着业内几家主要影视传媒公司被市场管理方约谈的消息传开，各路牛鬼蛇神们虽然不见得会被管理方冒出来的邪火点燃，但能混发行的大多是眼光精准，知道进退的主，所以眼见这次《叶问3》的事情玩得有点大，聪明的自然明白现在应该偃旗息鼓，好好装一把乖孩子，以求千万不要被管理方盯上。
一时间整个影视发行业内一片风清气正，就差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在这种气氛之中，李墨要宗帅和韩山平去打听的事情，也很快便有了眉目。
“不出所料，汪氏集团还真有继续作妖的打算。”
见到李墨以后的第一句话，宗帅就把汪氏兄弟想要做的事情给定性了——作妖。
事情还要从汪氏集团去年业绩不佳说起。
由于汪氏集团这几年的重心都放在了如何推进‘去电影化’战略上，所以在电影制作方面投入的心思确实不怎么多。
一家成熟的上市公司想要盈利，方式不外乎开源节流两方面。
节流这条路目前汪氏集团是压根不用指望了。
但凡是有涉足房地产项目经验的朋友都知道，在项目建成，拿到主管部门的销售相关证件，开始对外发售之前，除了硬着头皮拿钱往里面砸以外，是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的。
至于说减少成本，那就更不用指望了。
汪氏集团如今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以外，甚至连冯刚和王晓明等人，都是以工作室的形式在维系着关系，再怎么从石头缝里榨油，也不可能省的出来钱了。
于是乎，摆在汪氏兄弟面前的路子其实也就只剩下了开源一条。
可问题是知道路子归知道路子，想要做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正如前文说过的，汪氏集团去年在电影方面的业绩差得要命，除了《老炮儿》尚可一看之外，其他的电影基本上都是麻绳穿豆腐——提都提不起来。
于是乎，汪氏兄弟一直打算扩大公司的发行业务范围，将这个作为公司业务新的赢利点。
了解电影行业的人都知道，相较于制片这种高风险工种，发行业务的风险就要低得多了。
虽然发行业务的业内普遍抽成大概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左右，看上去似乎相较于百分之三十三的制片方分成要低了一半，但别忘了，制片方在获得高收益的同时，他们所要承担的风险也是比发行方要高得多的。
而发行方虽然分成比例较低，但是他们拿到的是扣除了发行费用垫资之后的净分成……
凭借这种分成模式，甚至有很多好莱坞中型发行公司可以以此造就出那种票房巨亏，但是发行方仍然有盈利空间的例子。
而汪氏集团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据宗帅所说，汪氏集团从去年开始，就一直试图将更多的中小型制片公司纳入自己控制之下，但汪氏集团虽强，却也没办法做到一手遮天，所以这次趁着大银幕发行公司捅了这么个大篓子的机会，干脆直接亮明旗号，打算联合业内几家知名的大型发行公司，成立一个类似于发行商联盟的东西。
名义上喊出的口号是‘响应市场管理方号召，遏制扰乱发行市场的行为，共同净化市场环境，打造天朝电影的美好明天’……
别说宗帅了，连李墨这种不怎么敏感的人都能看出汪氏兄弟在打什么主意。
经由他们倡议搞出来的这个联盟，在里面拥有最大话语权的公司自然非汪氏集团莫属。
虽然在发行方与院线方交锋的大多数时候都是院线方拥有主导权，但如果真的能组建一个由几大发行公司联手的联盟，那么不仅是中小发行方无力与他们竞争，即便是面对平时高高在上的院线，这个发行联盟都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说白了，这个联盟就是以汪氏集团为首的一拨人控制、影响电影发行行业的工具而已。
可问题是，这个联盟压根就不可能组建成功。
即便李墨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这个联盟也不可能成功。
废话，让他组建联盟影响了电影发行市场，你让天影集团往哪站？
呵呵一笑以后，李墨表示像汪氏集团这种‘作妖’的行为，压根就可以不用继续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
…………
时间进入四月份以后，《叶问3》买票房所带来的影响也开始渐渐消散。
毕竟大银幕发行公司只是一家毫无根底的小发行，像这样的公司，业内简直不要太多。
即便是收到了市场管理方发出的处罚意见，他们也完全可以在无法负担罚款标准的时候直接宣布解散，然后换个马甲重新上线集结……
直到这个时候，李墨才赫然发现，整改后的大银幕公司，眼光可谓依然精准。
在他们公司对外发布的后续发行计划中，竟赫然还有《大轰炸》的名字。
这家公司就算是不在《叶问3》的发行过程中栽跟头，后面也还有个更吓人的《大轰炸》在等着他们呢……
真是一群勇士啊。
不过，人家再怎么作死作妖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墨龙传媒2016年计划中的第一个重头戏——《书剑恩仇录》的宣传预热已经开始了。
760章 寻找时机
作为一部商业电影，对《书剑恩仇录》来说，其实可供选择档期并不是很多。
之前曾经说过，天朝市场相较于北美那样的市场，自然是不成熟的。
而不成熟的地方则是全方位的。
不仅有电影工业水平，而且还有发行运作，周边开发等等方面，都差得很远。
远的不说，就说墨龙传媒旗下的《大圣归来》吧。
原本李墨还想着是不是能卖一卖周边，结果这边自己公司刚把设计好的手办图纸发出去，自家这边都还在调试材料配比，市面上已经有粗制滥造的仿冒品了，再然后公司微博号下面就一堆跑来投诉的……
面对这种情况，李墨只能选择偃旗息鼓，彻底死了卖周边产品的心思。
周边市场如此，发行档期方面，天朝市场也同样不够专业。
在档期选择方面，天朝电影发行公司的表现同样让人大开眼界。
别说做到在对应时间点投放相关类型的电影这种高难度操作，就算是由于市场发展而渐渐开始确定的档期，各大发行公司的手段也同样让人无语。
由于在过去的2015年里，从五月份开始接连出现了多部票房超过十亿元的大爆电影，所以在2016年初，全国各地的新建电影院如雨后春笋一般的飞速增加。
这也算是正式开启了天朝电影野蛮生长的时代。
但颇有点黑色幽默的是，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天朝的电影市场在飞速发展，都想着趁机搭上这班快车，却很少有人去分析一下，为什么之前那么多年都没爆，偏偏是去年就爆了呢？
影院增加了，各大院线身上的负担也更重了，但电影票房不但没有像所有人预想中的那样出现增长，相较于去年同期来看，反而还止不住的往下滑……
尤其是四月份，当月票房比去年足足少了百分之三十。
这倒也罢了。
毕竟，去年是《速度与激情7》横扫全场。
那种电影自然不可能每年都遇得到。
但今年的情况是出了春节档电影市场大爆之外，整个3-4月份，没有任何一部电影能够称得上大爆这两个字的。
当然，《叶问3》七亿多的票房成绩按理说也不算差，但由于发行公司作死，整个市场变得更死水一潭了。
甭管是情人节，愚人节，清明节还是即将要开始的五一档，所有的公司虽然还是有所宣传，但不管是力度还是范围，都比过去弱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书剑恩仇录》的档期选择就成为了个难题。
一部电影能不能大爆，不仅是电影质量的问题，同时也在经受着周边环境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
就像是著名的飞机撞大楼事件之后，全美利坚的灾难片都票房惨淡，反而是像《蜘蛛侠》，《神奇四侠》一类反映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电影备受好评，这当然不是因为那些超级英雄电影制作有多么精良，人文色彩有多么浓厚，而是因为这些电影迎合了当时观众们渴望有超级英雄能够护佑一方，保一方平安的期待。
在李墨看来，《书剑恩仇录》想要成功，必须营造出一个良好的环境。
但至少在2016年的五、六月间，李墨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一个环境。
经历了四月份的低迷之后，五一档算是国产电影元气有所恢复的一个档期。
有五部电影选择在这个档期上映。
《魔宫魅影》，《梦想合伙人》，《大唐玄奘》，《谁的青春不迷茫》以及《火锅英雄》。
出人意料的是，业内最看好的居然是主打恐怖元素的《魔宫魅影》。
也不知道那帮人从哪里看出来《魔宫魅影》有潜力的。
恐怖片在天朝可从来没有拿到过好成绩。
唯一一个稍微成绩好看点的《京城八十一号》，最终票房也没超过四亿两千万。
……什么时候五一档的冠军标准变得那么低了？
别的不说，去年五一档的冠军可是《复仇者联盟2》啊。
虽然那部电影因为导演乔斯·威登各种夹带私货而全球票房不如《复仇者联盟1》，但是在天朝市场，也是收获了十五亿以上票房的电影，《魔宫魅影》跟它压根就不在一个量级上。
除了证明林欣如从来就没有票房号召力之外，《魔宫魅影》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溅起来。
《梦想合伙人》——即便有金像影帝郭富成加上郝雷作为演技担当，却仍然无法从唐糖和姚辰手中挽救一部烂片；
《谁的青春不迷茫》？
要拍青春片之前，麻烦请先找找几个当红的流量小鲜肉，要不然的话，既没有剧情，也没有颜值担当的烂片，真的不适合进入市场。
至于《大唐玄奘》……
说实话，王晓明在需要吃苦受累的时候，的确是从来都不缺乏一股狠得下来的劲头的，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自从凭借《中国合伙人》拿到了金鸡影帝之后，也的确是在不断消耗着之前积累下来的观众好感度，再加上《大唐玄奘》本身就不是什么能够吸引观众，有卖点的电影，所以也没能造成多大的反响。不过，王晓明凭借这部电影拿到了长春国际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倒也算是这几年沉沦了之中，难得的亮点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2016年的五一档里，最终独领风骚的居然是由杨庆导演的《火锅英雄》。
凭借着一众主演们的过硬功底，再加上一个靠谱的剧本支撑，《火锅英雄》口碑效应明显，如果不是《魔宫魅影》打着《京城81号》原班人马的旗号，估计《火锅英雄》在上映的第一天就会创造一个排片不足百分之二十的小成本电影一路逆袭的故事。
截止5月6号，上映接近一周的《火锅英雄》累计票房4.8亿元，不仅早已收回成本，而且还实现了盈利……即便面对来势汹汹的《美国队长2》，至少在其上线的第一天，《火锅英雄》也没露出多少败相。
当然，不管再怎么口碑逆天，《火锅英雄》也终究只是一部没有什么大场面的国产电影，与火爆刺激的《美国队长2》毫无可比性。
到了《美国队长2》上映的第二天，也就是《火锅英雄》上映次周末，《火锅英雄》的日均票房便骤然降到了一千五百万左右，再也无力回天。
不过，虽然《火锅英雄》遭遇挫折，但李墨也从中看到了希望。
最终，在协调了各方意见之后，《书剑恩仇录》将最终档期确定在了七月份最后一个周末。
761章 灵光一闪
说实话，论及电影产业的布局能力，天朝的电影制片公司真的是拍马都赶不上太平洋对岸的同行们。
著名的漫威宇宙计划就不提了。
人家漫威哪怕是在将公司旗下所有角色版权都抵押给银行，换取5.4亿美刀完成惊天豪赌的时候，都依然在《钢铁侠》开拍前制定了那个著名的计划……
……哪怕是《钢铁侠》失败会导致整个公司彻底完蛋，但是人家依然有计划。
什么是差距，这就是差距！
要是换一家国内的公司窘迫到了漫威那个份上，估计他们的决定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巴拉点什么死鱼烂耗子，先往电影院线放了再说。
作为李墨未来布局中的重要一环，与《书剑恩仇录》相关的一切事务在这段时间都会被提升到需要李墨亲自点头之后才能付诸于实施的程度。
虽然这种一言堂的方式不符合现代化企业管理规范，但看到李墨那种明显已经有点‘过度’的状态，即便是公司里最喜欢把现代企业管理规范挂在嘴边的钟立芳都明智的没有开口。
本来嘛，面对一个明显有点不理智的老板，其实在很多时候都和面对一个明显不理智的女人有类似之处。
这种情况下即便你说得对，对方也听不进去的。
既然如此，省点口水对大家难道不都是一个好消息吗？
说实话，李墨这时候也基本上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得益于《白发魔女传之明月天国》以及《四大名捕》等等猪队友的‘神助攻’，这年头真正愿意为了一部武侠电影走进电影院买票的观众确实已经寥寥无几了。
如果有一部作品，它改编自一部撰写于上个世纪的著名武侠小说，别管它是‘金古黄粱温’中哪一位的作品，也别管那本原著当初有多么大的影响力，在大多数观众们的眼中，这部作品是烂片的概率至少是三成；
如果电影打出了原著改编，真景实拍的名号，那么这部作品是烂片的概率又可以往上增加两成了；
如果这部电影中担任配角的都是一些素有名望的老戏骨，从配角到主角，依次按照二线明星到电影新人的的咖位递减，那么这部作品是烂片的概率又可以往上增加那么两三成了；
非常不幸的是，以上那些元素，《书剑恩仇录》的第一部《龙腾千里》全都占齐了。
毕竟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很多九零后乃至于零零后的观众，不仅对于这些‘古典派’的武侠小说毫无兴趣，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反而都可以从某些新出现的路子里看到一些金庸年轻时期的黑历史……
于是乎，当这些人看到一部电影打着金庸原著改编的旗号时，很容易便会先天的将其视作烂片。
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李墨这才发现，《书剑恩仇录之龙腾千里》想要在宣传时既借助‘金庸作品’这块金字招牌来吸引情怀观众，又要注意不要触碰到某些黑子和键盘侠们脆弱而敏感的神经，的确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仅如此，即便是抛开黑粉之外的‘中立’观众，现在看好ip改编电影的，其实也并不多了。
截止2016年五月中旬，在已经上映的272部电影中，有着ip改编背景的电影数量为79部，大概占到了总上映电影数量的三分之一左右，在这么多的ip改编作品中，除了《谁的青春不迷茫》以及《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票房成功破亿之外，其他的ip改编作品大都票房惨淡……
而这些从这三分之一数量的电影中脱颖而出，已经算得上‘成功’的作品，也没有逃脱被网友吐槽的命运。
由此可见，到了这个时候，其实ip这个东西已经在电影圈有泛滥之势。
本来纸质作品中的场景、人物想要百分百还原就很难，不管是原著粉还是黑子在这种问题上又向来苛刻，即便是以李墨的脑洞，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
无奈之下，李墨只得把手下的‘四大天王’召集到一起，所有人集思广益，一起想辙。
……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拿着手机翻看网上资料的宗帅突然幽幽的冒出来一句话。
“说实话，这年头投资做电影的真心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昨天方力在直播间里的时候，都快把我给看哭了。”
“方力？他是干嘛的？”
把这个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两圈，李墨还是没想起来这位老兄是谁，只得开口问了一句。
“是《百鸟朝凤》这部电影的发行方，老雷影视的总经理……”
虽然宗帅貌似还在那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但是李墨已经不用再听下去了。
只需要知道《百鸟朝凤》和方力这两个名字，李墨已经足够把整件事情给串起来了。
刚才宗帅所说的那部《百鸟朝凤》，是一部由第四代导演吴天明执导，借着唢呐文化隐喻传统文化在面对新思潮冲击之下，是坚守历史和传统还是主动改变以求生存的电影。
吴大师在拍完这部电影之后，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所以这部电影可以称得上是吴大师的遗作。
从简短的剧情梗概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部纯粹而又小众的文艺电影。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电影是很少会有发行公司愿意接手的。
虽说发行公司的确是可以通过从电影上映后的票房中来扣除发行费用的方式来避免自己陷入赔本的困境之中，但如果当电影票房分成连发行费用都不够的时候，发行公司还是会有做赔本买卖的事情。
而《百鸟朝凤》便是一部极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电影。
即便吴大师当初是与谢晋齐名的导演大师；
即便吴大师挖掘培养了陈歌，张一谋，黄建新等等第五代导演；
即便上映当天连李安都专门录制了视频，向人们讲述他所知道的吴大师……
但在电影院线这么个利益为王的地方，以上那些东西都不如实实在在的票房数字有说服力。
更要命的是，《百鸟朝凤》的上映时间居然还和《美国队长2》是同一天。
一个是国内电影大师的遗作，
一个是好莱坞电影工业的流水线产品，
结果《百鸟朝凤》以上映一周累计票房三百万元的成绩惨败！
票房不佳，院线方自然会做出反应。
最直接的动作自然是将电影下片。
为了不让《百鸟朝凤》院线七日游，方力直接在某直播平台的直播间里双膝下跪，真正意义上向院线方的‘跪求’排片。
正是方力的这个举动，让李墨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762章 工匠精神
从2016年3月份开始，有一个过去很少有人提到的词开始频频在多个媒体平台上出现。
这个词就是工匠精神。
根据专业百科上的解释，所谓的工匠精神一词，指的其实是工匠们不断雕琢自己的产品，不断改善自己的工艺，提高对细节的要求，追求完美和极致，把品质从0提高到1的那种态度。
正所谓其利虽微，却造福于世。
这个词最早的出处已不可考，但最早出现在正式场合则是在天朝所发布的政府工作报告中。
虽然这个词算是个新鲜出炉的东西，但它所代表的敬业，专注，精益求精和创新的内核却是古已有之的东西。
所谓的工匠精神不过是把它们整合在一起，然后加了一个共有名称来指代而已。
但无论如何，经由高层人士背书之后，工匠精神这个词彻底成为了各行业人士经常挂在嘴边热门词汇。
不得不说，《百鸟朝凤》这部电影的主人公所代表的那种对于传统技艺传承锲而不舍，刻苦钻研以求精益求精的精神，实在是太符合工匠精神的内核了。
话说方力也是反应够慢的，如果他在发行《百鸟朝凤》的时候稍微把这部电影的宣传朝着传承民族文化，铭记工匠精神的方向稍微靠一下，再稍微‘借’用一下吴天明大师这么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和影响力，让《百鸟朝凤》被列为诸如‘五个一’工程或者‘华表奖’之类的有官方背景的光环加持，虽然可能最后的票房成绩依旧不会太好，但是至少不至于让方力完全收不回成本……
不过话说回来，方力当时在直播的时候说得也挺清楚：“《百鸟朝凤》并不是我自己投资的电影，我也没指望这部电影能够赚钱，我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这部《百鸟朝凤》电影，让吴天明导演的心血之作不至于就此被埋没……”
2016年这个时候，虽然心灵鸡汤这玩意已然有朝着‘毒鸡汤’的方向发展，但方力所说以及《百鸟朝凤》所面对的情况，倒也的确是百分之百的真实，所以随着方力的这一跪，话题度马上就有了。
自媒体时代，全民参与浪潮，朋友圈，微博各种转发之后，‘悲情’，‘大师遗作’‘不可错过’这样的标签铺天盖地的在移动媒体流传着……
新闻热度有了，观众们不管是装13也好，真心喜欢吴大师的作品也罢，愿意花几十块钱去支持一把的人自然大有人在，有观众买票，各大院线增加排片自然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总而言之一句话：方力的一次直播，直接把电影票房从三百万飙到了八千万。
当然，在那种情况下，认为方力在进行营销的声音自然也就冒了出来。
方力是不是在进行营销李墨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在《书剑恩仇录》的宣传上，他确实需要进行一次成功的营销。
………………
“宗哥，叶哥还有立芳姐，你们几个帮我想想，如果我们把金庸先生的作品和工匠精神联系在一起，并且作为宣传手段，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金庸？工匠精神？”
宗帅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塔马差距也太大了吧？
吴天明虽然号称是天朝第四代导演中的大师，与谢晋齐名，可他成名的时间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会的电影人都还在体制内的各地制片厂里混饭吃，除了在外执导电影的时候有点额外补助以外，一年到头只能靠点职称补助和死工资过日子，要不是后来吴天明在国内外享有一定的声誉和地位，日子指不定过的有多惨……
至于金庸？
他虽然在创办《明报》初期也过了一段不怎么舒服的日子，但是当《明报》真正开始走上正轨，而金庸小说也开始广为流传之后，金庸的日子可比吴天明要舒服太多了。
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也能拿来作对比？
“小墨，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宗帅疑惑的开口道，“金庸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卖掉在《明报》集团的股份起，他就一直是处于闲云野鹤，悠闲自在的那种状态，你说他是工匠精神，这个……会不会有点难以服众啊？”
“这种事情不过是个噱头罢了，”李墨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又不是不知道金庸在个人小节上颇有可待商榷之处，但不管是怎么黑他的人，也无法否定正是由于他的存在，传统武侠小说的思想，文化，乃至于艺术品位才能有一个极大的飞越。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金庸，现在网络上那些铺天盖地的网络小说根本就不会有这么蓬勃发展的局面。所以从文化发展的角度来说，金庸当然可以算得上是一面旗帜。”
“李总说的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次开口的是叶柠。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金庸虽然有黑点，但是总体来说，他开创新派武侠小说，在海内外华人世界都享有赫赫盛名，这些都是不管那些键盘侠怎么诋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我听说由于香江那边最近社会局势和某些奇葩思潮有沉渣泛起的趋势，所以上级主管部门打算在这个时候对在香江回归的过程中有所贡献的人物进行表彰……”
“你的意思是，上级主管部门的名单里会有金庸？”
听到这里，宗帅也兴奋起来了。
如果能够借到上级主管部门所吹的东风，墨龙传媒的这波宣传的大旗就算是拉起来了。
到时候攻击金庸的作品就等于攻击金庸本人，而攻击金庸本人则代表着对抗上级主管部门的主流官方观点，在那种情况下，压根就不用墨龙传媒做任何事情，主流舆论都会站出来替金庸，乃至于金庸作品说话……
“说实话，我其实还不能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可信，”叶柠有点尴尬的回答道，“这件事目前只能算是流传，可信度最多只有六七成的样子。”
李墨稍微盘算了一下，觉得明年便是香江回归二十周年，上级主管部门选择在这个时候对回归前后做出过贡献的人士进行表彰，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而金庸既是香江知名人士，又参与了相关法律法规的起草工作，入围名单的可能性可谓是极大。
……而且别忘了，李墨和金庸的次子查传惆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向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一番，问题应该不是很大，于是也就果断的为后续的工作定下了调子。
“行了，消息的事情我或许有渠道可以帮忙确认一下。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都那只能算是一个助力，《书剑恩仇录》的宣发不能等也等不到官方消息确定以后再行动。所以我们先按原定计划，将金庸作品的热度炒起来，一旦消息确定，就再着重宣传金庸当年创业时的艰苦，并且将艰苦环境与工匠精神，十四部作品联系起来，最迟两个星期，金庸及其作品一定要炒出一波热度来！”
763章 发力
香江，上午十一点，雅味斋老店。
虽然还没真正的到达饭点，但是雅味斋的厨房里早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不仅很少按时出现的主厨按时出现，连跑来跑去打杂的帮厨们都比平时精神了不少。
这一切都是因为店里的一位大人物今天早早的便出现了。
这位‘大人物’自然就是雅味斋的创始人查传惆了。
作为金庸的次子，也是实际上打理查家日常事务的人，查传惆其实近年来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每天都到自己一手创办的雅味斋来坐镇了。
但正如他老爹骨子里就是喜欢文字工作一样，查传惆即便是年过半百，厨艺方面限于天资实在成不了什么名厨，但在他的骨子里，的确是喜欢厨艺胜过管理家业。
于是乎，但凡是稍微有点空闲时间，查传惆还是会尽量到自己一手创办的雅味斋来走走看看，虽然以他的技艺和地位，不可能亲自下厨给食客们做菜，但能够在后厨走走看看，闻闻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也算是让自己心情放松的一种方式了。
不得不说，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在喧嚣嘈杂的厨房里呆着，倒成了这位不爱墨香爱厨香的胖蜀黍调整自我的方式……
不过至少今天，查传惆的休息放松计划注定是一个梦想了。
刚把店里的事情安排得告一段落，还没等查传惆喘口气，他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自然就是希望早日确认上级部门动向，并且配合电影宣传工作的李墨了。
虽然《书剑恩仇录》的宣传工作时间紧迫，但是在得到初步消息之后，李墨还是让韩山平和傅若清先去通过已有渠道打听了一番的。
据他们俩收到的消息，上级主管部门的确是有意向对在香江回归过程中做出了贡献的人群进行表彰，但在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打算带着那么浓厚的官方背景，这也是为了避免在这个当口刺激到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但随着香江局势的变化，上级部门似乎有了改变初衷的意思……
但是比较尴尬的是，韩山平他们能够获得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当时就把李墨气得直翻白眼。
我最需要的就是最后官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哪怕是个模糊的态度我也能从中看出个大致走向，结果你们俩倒好，旁敲侧击的东西都有了，最关键的决定因素却不知道是个什么内容……
你们俩塔马的是逗我玩吗？
这种程度的消息，我连跑去跟人打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吗？
眼看着李墨即将发飙，还是人老成精的韩山平给他出了个主意。
以金庸如今年过九旬的身体，就算保养得再怎么好，上级部门也不可能不考虑舟车劳顿对他带来的影响，所以如果金庸真的榜上有名的话，说不定会提前让他少出门或者是透透口风给他的家人……
仔细想想，李墨也觉得这种说法有几分道理，于是才有了他一大清早给查传惆打电话的事情。
“小李？怎么想起来给老哥打电话了？”电话里的查传惆，声音听着还是那么乐呵，“莫非是来了香江，馋老哥雅味斋的菜了？”
“呃……老查，我这会还在帝都呢……”李墨有点尴尬的开口道，“我打电话过来是有点事情。”
“什么事，你说。”
“根据查老的《书剑恩仇录》改编的电影眼看着就快在院线上映了，我是想问问，到时候能不能让查老题个墨宝，我拿到首映式上用，或者是看看你能不能代表查老来一趟帝都……”
“这个嘛……”查传惆考虑了一下，有点为难的开口道，“实不相瞒，家父虽然身体尚算硬朗，但是毕竟年事已高，所以我们几个做儿女的，肯定还是不想让他太过操劳的，题字这件事……恕我实在不敢许诺啊。”
听到这里，李墨的心中不由得一沉。
查传惆虽然没有明确拒绝，但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基本上就是说金庸如今精神不济，没什么事最好还是别麻烦他比较好。
这个结果其实李墨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真正让他心头一紧的是这几句话背后的引申意义。
如果金庸的身体差到这种程度，估计颁奖的时候也是不会出现的了。
毕竟是国家级的表彰，除非是已经去世，否则子女代领应该也是不行的……
正当李墨心灰意冷，打算敷衍几句挂断电话的时候，查传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燃起了希望。
“前些时日，香江文化部门曾经有人上门，让家父这段时间不要离开香江，所以我去帝都这个，似乎也是无法成行呢……”
……如果说查传惆的前半句话让李墨心头一紧的话，那么他的后半句话无疑是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以金庸的地位和年纪，能够需要让香江文化部门派人上门通知的事情，除了李墨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确认的那件事以外，至少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坏事……
只要不是坏事，对于墨龙传媒所需要的造势活动来说，就肯定会有所助益。
“老查，那你就在香江好好等着，到时候《书剑恩仇录》上映了，我请你饮茶！”
快速在电话里撂下一句话以后，李墨挂断了电话。
虽然没有从查传惆口中得到确切消息，但至少可以确定，金庸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有负面新闻爆出，这就已经有很大的空间让墨龙传媒进行操作了。
很快，《书剑恩仇录之龙腾千里》的预告片便率先登陆了各大网络平台。
凭借着《催眠大师》、《唐人街探案》等电影积累下来的人气以及公司过往电影的口碑，李墨在年轻观众群体中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
虽然‘金庸原著’的招牌在最近几年不如以前那么好使了，但墨龙传媒的招牌还是比较硬的。
除了邓潮那货的《分手大师》口碑比较惨淡之外，墨龙传媒截止目前出品的电影，口碑还没有低于7分的。
……连《忌日快乐》这种无脑青春片都因为美娜和张天艾的颜值被人怼上了7.0的分数。
《书剑恩仇录》预告片中的‘雨夜血战’，‘黄杉初现’以及作为第一部大决战的‘渡口单挑’都有镜头入选。
标准的好莱坞三段式商业片结构也让观众们的期待值持续上升。
只不过，预告片最后的上映日期倒是让某些人神经紧张了一番。
764章 欲黑不能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
当然，上面那句话是比较文艺和古典式的说法。
用现代点的话来说就是：市场就那么大，自己多吃一口，其他人自然就会少吃一口，这种事情不会因为某个穿越者的出现就能有所改变。
何况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大家还是心里有数的。
市场做大，建更多的电影院，让更多的观众走进电影院……
这种想法倒也不能说有错。
只不过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这么搞，钱从哪来？
国家出？
指望国家从纳税人的钱里面拿出来一部分扩大国内院线？
且不说新建的电影院谁来管理的问题，现在国家财政那么紧张，真有那个闲钱的话，去发展发展医疗卫生，科研教育这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地方难道不香吗？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影视传媒行业在整个社会经济体系中的地位应该远低于能够创造实际社会价值的行业，这种想法的对错在此不做评价，但是指望政府财政真金白银的支持是指望不上了……
那么企业出资又行不行呢？
如果有一家企业能够不计得失，n年如一日的做这件事情，那么五年、甚至十年之后，肯定必然是会收到成效的，可还是那个问题，哪家企业愿意从自己口袋里拿钱出来，无偿的替所有同行铺开市场？
有那个闲工夫，好好分几块现在的蛋糕，先把肚子填饱不是更好吗？
《封神传奇》的制片方天星集团现在想的就是成为今年暑期档吃得最多的那个胖子。
原本这个想法是没什么问题的。
因为在这个暑期档，大投资的电影真的不算很多。
光路传媒自错过了《大圣归来》之后，也将目光瞄准了国产动漫电影，这个暑期档他们主打的便是号称筹备只做了十余年之久的《大鱼海棠》；
汪氏集团除了动漫电影《摇滚藏獒》之外，纹章首次执导的电影《陆垚知马俐》也选择了在暑期档上映；
而乐事影业虽然被卢川搞砸了《九层妖塔》，但他们参与投资的《盗墓笔记》也是国内网文界的经典ip之一，乐事影业这次也是砸下巨资，想要借此翻身的意图可谓是非常明显，
虽然天星集团的根基在香江，但托前几年内地公司争相与香江公司合作的东风，天星集团在内地影视传媒行业里还是说得上话的，再加上《封神传奇》号称投资三亿，又是暑期档最为吃香的视觉特效电影，所以到目前为止，其他公司的电影基本上都还是很默契的选择了避让。
就算是同样以视觉和特效作为卖点的《盗墓笔记》，也很默契的选择了在《封神传奇》之后一周上映……
……结果咧，天上掉下来了一个《书剑恩仇录》。
虽然这部电影的投资不算大，仅仅只有《封神传奇》对外通稿里的一半宣发成本，但天星集团自家知道自家事，《封神传奇》除了明星多点，特效多点，成本‘高’点以外，不管是编剧还是导演，都被《书剑恩仇录》甩了十几条街。
《封神传奇》的导演许安和杨龙成，一个是东西方混血，一个是香江本土，这两个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一部电影长片问世……
许安是玩特效制作的，杨龙成是拍广告和mv的，这两位之前参与过的所有工作加在一起，估摸着倒是能凑一部90分钟的电影……
这样的资历在《书剑恩仇录》的导演李墨面前，连提鞋都差点资格好不好。
不过天星集团倒是也有自知之明，宣传《封神传奇》的时候全程都只提到某某某明星倾情出演，某某某明星惊艳亮相，压根就没提导演编剧是何许人也……
即便如此，天星集团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毕竟，近些年来，明星很多但是票房惨淡的电影貌似的确是越来越多了。
冯刚的《一九四二》，陈歌的《梅兰芳》、《道士下山》，无一不是明星汇聚而最终票房惨淡，所以天星集团的高层们思前想后，决定给给自己‘买个保险’。
简单点说，就是抹黑直接竞争对手。
这种事情，香江媒体很熟练。
然后……他们发现事情有点尴尬。
因为《书剑恩仇录》这部电影，能够抹黑……或者说能够让人抓把柄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通常情况下，最容易炒作，也最容易激起吃瓜群众爆点的自然是剧组里纷繁复杂的男女关系了。
然而即便是想从这方面入手，天星集团发现貌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导演兼主演李墨不仅是墨龙传媒的总裁，而且听说如今和光路传媒以及乐事，企鹅集团都关系匪浅，天星集团的高层们权衡一番之后，觉得因为黑一部电影而跑去招惹如此巨大的利益团体实在有点不那么聪明。
而剧组里的其他演员不是已经过气，就是在之前基本上属于电视咖，对于这样的人，炒作他们如何如何之间如何不清不楚，压根就是在帮人家免费宣传。
天星集团宣传自家太子爷都还没腾出手来，哪有功夫把钱花在那种地方？
演员没法黑，那就只有在电影题材上动动脑筋了。
不是这两年有大批人说金庸作品有影射之嫌么？干脆就从这方面着手。
不过天星集团好歹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发发通稿，隐晦的点出某知名作家早年的黑历史还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真要让他们赤果果的站出来说金庸什么坏话……
真以为人家几十年名声积攒下来的江湖地位是白给的？
再说了，即便是香江文化界内部，所有人也一致认为倪某人的作品才是最有影射性的，虽说几十年过去了，香江媒体的所谓专业操守早就已经成了个笑话，但现在资讯那么发达，内地网友也不都是听风就是雨的脑残，本来这段时间从香江传出来的消息就容易被人联想并且放在放大镜下面审视，太过赤果果抹黑的言论也不大容易有市场……
说起来也是难为天星集团了。
既要抹黑金庸作品，又担心不能直接点名道姓，最后还得顾忌不能让自己直接站到台前……
这简直堪称史上最难抹黑行动了。
即便如此，随着《百姓日报》公开发表文章‘表彰查良镛（金庸）先生在《基本法》起草过程中所做出的卓越贡献’，天星集团彻底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