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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伏雨辰星     洞螟txt下载     洞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节 追至与雪恨

    王呈简看着眼前,正在桌上胡吃海塞的两人,看着他们锋利如刀的牙齿,不好的记忆再次涌现。

    “王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坐在一旁的赵灵辙出声问道。

    “诸位要集中难民驻地众人,实在是有些难为我了,这枫城虽然不大,却也有着十多万的人口……”王呈简一脸为难的说道。

    “呵呵,我不管为难不为难,我只问你王大人能不能做到,如果不能那我就只有挑一个可以做到的人,来完成此事了。”赵灵辙不等王呈简说完,张口打断了对方辩解的话语。

    “我尽力而为吧,只希望您能再宽限我几日,毕竟安排此事也是需要时间的。”王呈简听到赵灵辙威胁的话语,连忙答应,不敢再说其他。

    “这就对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们只是找个人而已,对于你王大人而言又有什么损失呢。我就给你三天时间,希望你不要食言。”赵灵辙闻言,拍了拍王呈简的肩膀,笑着说道。

    王呈简苦笑着从大厅内退了出来,这时畏缩在一旁的手下凑了上了,问道:“大人,副官那里您看该怎么处置。”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教你么?尸首交予其家人安葬即可。”王呈简此刻心情很差,闻言忍不住怒道。

    “可是,可是副官大人的尸首,被吃的只剩下一半,这如果还回去,小人该怎么跟他家人解释啊。”手下忍不住委屈的解释道。

    “告诉他的家人,这是附近山上老虎所为。副官因公殉职,从府库内支一笔银子就是了,快去办吧。”王呈简沉默良久,才开口对手下说道。

    手下人刚一离开,王呈简再也支撑不住,狼狈的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起身后,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大厅,神情中仍然难掩惊惧。

    …………

    大厅之内,赵灵辙看着吃喝不停地麻氏两兄弟,忍不住皱了皱眉发声道:“麻季,出门在外以后还是少对凡人下手为好,如果被其他修士发现,到时徒增麻烦。”

    “哈,哪里会这么凑巧,三危至楚国这一带地处偏僻,天然与修真世界绝缘,你们赵家不也是冲着这一点,才到这里避难的么。”麻仲闻言停止了进食,不以为的对赵灵辙说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了,你不会以为一介凡人,就能杀死麻叔和赵灵舟吧。”赵灵辙看着麻仲的轻慢态度有些生气,不过为了顾全大局,他仍然耐着性子说道。

    “好吧,这次情况实属特殊,长途奔波消耗实在太大,正巧那家伙不知死活的凑了上来。总之,以后我会约束麻季的。”麻仲闻言也知道,麻季这次有些出格,不过仍然忍不住帮弟弟开脱道。

    “那杀死赵灵舟和麻叔的凶手,如今应该就隐藏在这难民驻地之内。我已经让王呈简着手聚集难民,这次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找出来。”赵灵辙见状,也不好在这件事情上揪住不放,于是转开话题言道。

    “确定就在这里么,我可不想白忙活一场。”麻仲对于赵灵辙他们的能力仍然心存怀疑,不由开口问道。

    “我们赵家子弟,自小就服用一种家族秘制的丹药,这种丹药不仅对于凝炼精血有奇效,而且长期服用会在体内产生一种特殊的波动,我们称其为丹韵。

    丹韵除了对于炼丹有着特殊的加持之外,在原主身死之际,丹韵会透体而出,附着在离尸体最近的人身上,没有后续丹药支持,最长可以保持一月而不消散。而我们赵家人恰巧可以感受到这股波动,我就是顺着丹韵的气息找到这里的,我有九成把握凶手就在这里不会错的。”赵灵辙胸有成竹的解释道。

    “那种丹、丹药,可以给我点吃么。”麻季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进食,直勾勾的盯着赵灵辙问道。

    “麻季,你插什么话,吃你的饭去。”或许是觉得弟弟太丢人,或许是有麻叔这个叛徒的前车之鉴,麻仲忍不住对麻季怒道。

    “既然如此,那如今此人插翅也难逃了。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捻我三苗氏的虎须。”麻仲训斥完麻季之后,眼中闪动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

    天色逐渐暗淡,宵禁的铜锣声此起彼伏的响彻整个难民营地。人们已经习以为常早早回到了住处,此时空旷的街巷内再无半点声息。

    就在这时,两道人影却在黑暗中快速穿行,向着官府宅邸方向而去。

    没错,这两人正是师弋和卓常贵。师弋最终还是答应了,卓常贵请他帮忙杀死王呈简的要求。

    无关其他,师弋只想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最后再帮他一把。因为师弋看出,卓常贵早已心存死志,一心只为报仇血恨,即便师弋不帮他,他也会拼死去做。与其让他事败饮恨而亡,不如帮他一把也不往他们相识一场。

    没过多久,二人就摸进了王呈简的住处,房子是由当地乡绅腾出来供王呈简暂住的,是以并不是很大,师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王呈简的房间。

    而此时,王呈简还在为赵灵辙的要求而发愁,至于为什么派出去刺杀卓常贵的手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复命,这种看似十拿九稳的小事,则被他选择性的忽视了。直到卓常贵和师弋,突兀的出现在他房间之内。

    看到卓常贵的那一刻,王呈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张口就想喊人,师弋哪会给他机会箭步而上,一掌切在了王呈简的喉咙处,而后抓住他的下巴,瞬间就将他的颌骨卸开了。而后如法炮制,将他的四肢也相继卸开。

    如此看着如同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流口水的王呈简,卓常贵感激的朝师弋一揖到地,师弋点了点头,心想报仇这种事,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于是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出来之后看着满天星斗,师弋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如今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是时候离开了。

    师弋念头刚一转动,他猛然发现,眉心处的螟母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师弋记得,上一次螟母出现这种异状,还是初遇赵灵舟和麻叔主仆的时候。

第四十七节 交手与受伤

    见到这种状况师弋脸色微变,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身后朝着师弋快速袭来。

    就在师弋想要闪避之时,无数火焰从地面升腾而起,形成了一座由火焰组成的牢笼,瞬间将师弋与背后那人罩在了其中。

    四周灼热的烈焰,逼得师弋无处腾挪,而身后那人却好像完全不受火焰影响,依旧朝着师弋直扑而来。

    随着那人的逼近,师弋这才看清楚,对方原来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形貌与赵灵舟有几分相似。

    就在师弋以为对方会飞身扑来的时候,那人在距师弋两步之时骤然停下,只见他两腮鼓胀,一张口一道火焰如枪似剑,直扑师弋面门。

    师弋不敢怠慢,抬手就释放出了储水能力,水流与火焰相遇,瞬间蒸腾出大量白雾。

    师弋有着前车之鉴,知道这还不足以挡下这一击,他心念一动,储水能力继续发动,水流好似无穷无尽一样。

    大量水流在周围火焰的炙烤之下快速蒸发,四周蒸腾出的水汽,甚至已经将师弋的衣服打湿。

    师弋见此心中冷笑,凝实的目光好像能够透过水雾,看到对面的敌人。

    就在这时,师弋运转起了冰镜诀,周围气温骤降,随后他在充满水汽的身前随手一握,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好像变戏法一样,凭空出现了一支冰矛,师弋也不犹豫抓住冰矛一把就朝着身前掷了出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师弋知道自己这一击正中目标,还没等他松口气。

    就在这时,火墙之外猛然探进来一道人影,对方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师弋只看见那人的一张血盆大口,朝着自己的脖颈咬了过来。

    在这个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师弋勉力避过要害,随着肩膀一阵剧痛,师弋闷哼一声,心中的凶性却也因为疼痛被激了起来,咬牙发动了储水能力,同时冰镜诀也在全力运转。

    一瞬间,巨大的混合着血水的冰刺,从师弋受伤的肩膀上暴裂而出。

    本以为这样的距离可以一击必杀的,不想师弋终究还是小瞧了对方那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那人在师弋发动能力的瞬间,及时收口退开了一段距离。

    虽然这一击没能杀掉对方,令师弋有些失望,不过看着对面那人被冰刺洞穿血流不止的双颊,师弋也忍不住有些快意。

    我的肉可不是这么好吃的。

    师弋与对方对视片刻,那人猛的咧嘴一笑,师弋甚至能从他脸上的破损处,看见其内被血水染的殷红的牙齿。

    随后对方猛的冲过火墙,消失在了师弋的视野范围之外。

    不待师弋多想,周围的火墙极速收缩,只听轰的一声爆鸣,伴随着四溢的热浪,整个火焰形成的牢笼爆炸了。

    师弋随着这一击轰然坠地,即便他已经做好防备,利用冰镜诀在周身形成了厚厚的冰盾,却还是太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师弋撑起身体,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淤血,同时心中不由苦笑,他可算是彻底亲身体会到了,这冰镜诀双倍伤害的副作用,威力到底有多大。

    如果没有冰镜诀的副作用,这一击绝不至于让自己如此狼狈。

    师弋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四人,他不动声色的利用储水能力,在身下形成一处浅浅的水洼,借着淡淡的月光,一个模糊身影在水洼中浮现。

    感受着肩膀皮肉生长所带来的麻痒,师弋内腑的伤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他站起身不动声色的直视四人,心中不由急转,没想到赵家来的如此迅疾,想来是有什么特殊的手段,可以确定自己的方位,而且一次性来了四个,看来有些麻烦了……

    “赵灵舟和麻叔应该就是你杀的吧,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截杀我们赵家子弟。我记得附近没有什么肾水流派,你又从何处来?”赵灵辙看到师弋居然还能站起来不由有些诧异,之前师弋倒地吐血他可是亲眼所见。谨慎如他,一边回忆着自己记忆中着名的水属性门派,一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辙哥,和这小子嗦些什么,无论他是谁敢杀我赵家人,今日他都免不了一死。”不等师弋开口,赵灵翼按住腰间仍然有些浸出鲜血的伤口,恶狠狠地盯着师弋,大声对赵灵辙说道。

    赵灵辙见状,不由对自己这个堂弟心生厌烦,原本按照计划他用火牢将师弋困住,余者利用不惧火焰的优势,在外围伺机伏杀一举就能拿下。

    可惜,赵灵翼贪功冒进当先冲了出去,赵灵辙不得已只能马上升起火牢,却不想这蠢货一个照面就被人重创,他又不得不让麻仲提前出动,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嘿,既然凶手就在眼前杀掉就是了。其他事情我不管,这小子的肉我预定了,没想到味道还蛮不错的。”对于赵家两个小子的话麻仲并不在意,他两眼盯着师弋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而被师弋洞穿的脸颊,其上肉芽在疯狂蠕动,虽然说话仍然有些漏风,但是弥合也只在片刻之间而已。

    “二、二哥我也要吃。”麻季似乎只对吃的感兴趣,听到麻仲的话连忙说道。

    “你二哥我哪次吃东西,忘记过小弟你了。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麻仲拍了拍麻季的脑袋,笑着说道。

    麻季听到这话欢呼一声,再看向师弋的眼神,就好像是看见食物一样,他不待麻仲吩咐就朝着师弋飞奔而去。

    赵灵翼见此,不由暗骂一声蠢货,却也只能放弃试探的想法。

    看着朝自己奔来的麻季,同时感受着身体伤势减轻不少,师弋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既然避无可避,不如奋起一搏。

    相较于曾经面对麻叔一人之时,都显得有些吃力,如今面对四人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如今师弋身为练精期修士,拥有冰镜诀之后配合储水能力,所能爆发出的力量,也和曾经的他不可同日而语。凭借近身之后绝强的爆发能力,师弋并非没有机会,更何况他还有解元剑这件大杀器。

    就在师弋决心迎战四人的时候,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旁边房子的二楼高台之上一跃而下。

第四十八节 以命相报与触动

    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凭借师弋的目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一跃而下的黑影正是卓常贵。

    只见他在下坠之时,一把抱住了就在正下方的麻季的脖子,同时,持剑的右手快速挥起,朝着麻季的太阳穴捅了过去。

    那麻季初时也是一愣,不过遗传自三苗氏血液中的兽性直觉还在,察觉到危险临近麻季脖子本能的向右一扭,只听见“锵锒”一声,麻季竟然一口咬住了,向他直刺而来的长剑。

    同时,他双手齐出,一把抓住了卓常贵勒在他脖子上的另一条手臂。

    麻氏兄弟片刻之间就能生吞马匹,可想而知他们的力气也绝非常人可比。

    麻季两手捉住卓常贵的左臂,只听见“咔嚓”一声,伴随着卓常贵的惨叫,他的左臂已经好像树枝一样,被麻季生生掰断了,其上碎骨甚至探出了皮肉之外。

    感受着卓常贵持剑右手,因为剧痛已经失去力道,麻季上下齿猛得用力他口中的长剑,顿时被他咬去一截。

    就在他考虑要怎么吃掉卓常贵时,却忘记了如今离他最近的谁。

    师弋快速贴近麻季,因为怕伤到卓常贵,所以并没用在第一时间动用储水能力。

    只见师弋侧身一把拿住麻季的一条手臂,双手在其手肘处微微一托,瞬间就将麻季一条手臂的关节卸开了。

    麻季感觉到危险,另一只手本能的放开了卓常贵,想要去抓师弋,却不想卓常贵意志坚忍,心中还有着如同孤狼一般的狠劲。

    卓常贵忍住疼痛将他断掉的手臂,一把插入了麻季的后腰处,一时间鲜血四溢,分不清到底是卓常贵的血,还是麻季的血。

    麻季一时不防,疼的忍不住嚎叫了起来,卓常贵见机手中握住的断刃一并朝着麻季刺去,一剑便没入了他的太阳穴。

    卓常贵以为这一下足以要了麻季的性命,师弋却回想起刚才双颊被冰刺洞穿,依旧若无其事的麻仲,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卓常贵这一剑虽然正中头部要害,但是麻季却显得若无其事,同时他的脖子如同饿狼回顾一样,整个脑袋转到了后背,随即一口便咬在了卓常贵的脖颈之上。

    卓常贵被咬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嚎,同时他却又将自己的断臂,朝着麻季的后腰又推了推,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一样。

    面对这种癫狂表现,麻季有些被吓到了,他此生第一次推开了送到嘴边的食物。

    而师弋瞄准了这个时机,也不再顾忌一个欺身上前,单掌按在了麻季的胸前,水流夹杂着冰凌从师弋的掌中喷涌而出,瞬间就击穿了对方的胸膛,麻季整个人被这一掌打出老远,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不理会歇斯底里向这里奔来的麻仲,看着倒在地上的麻季,师弋不由松了口气,同时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传记传说中,四罪亦为四凶,而三苗氏作为上古时期的罪民后裔,其对应的正是四凶之一的饕餮,贪食、钢齿这些都被三苗后裔继承了下来,而今看来他们没有要害的特点,也只局限于头部。

    师弋一边想着,一边背起卓常贵,同时冰镜诀在脚下疯狂运转,瞬息之间一条冰道顺着师弋的双脚,向着前方蔓延。

    师弋随即发动储水能力,借着这股推力,他的身形好似一道流星,嗖的一下消失在昏暗的夜幕之下。

    赵灵辙见此,伸手拦住了还想要继续追赶的赵灵翼。

    “辙哥,眼看就能抓住那小子了为什么不追。”赵灵翼摸了摸腹部的伤处,对于拦住他的赵灵辙有些不满,遂问道。

    “有着丹韵的余波,纵使相隔万里,我也能探知到他的方位。放心吧,他一个人尚且逃不掉,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人。”赵灵辙随口解释着,他回身看了看跪倒在麻季尸体面前的麻仲,不由暗暗心惊:

    “北精之水,冰道?什么流派,近身之后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只一掌就能毙杀麻季。要知道三苗氏可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纵然是伏气期修士想要杀死对方,也要费上一番手脚。难道是天干之中的壬水修士?好在对方只有炼精期的修为,以逸待劳倒还可以对付。”

    “现在可没时间多愁善感,当务之急是要把那小子抓住。怎么,你还准备守着尸体不成。”赵灵翼看着抱着麻季尸体,一脸哀痛的麻仲,心中颇为不耐的说道。

    “杀弟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我两个弟弟都折在那人手里。你说的对,现在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但是我也不能把我弟弟留在这里。”麻仲一边留着泪,一边用赤红的双目瞪着赵灵翼说道。

    就在赵灵翼被麻仲看的有些发毛的时候,只见麻仲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在他怀中的麻季的尸体之上。

    眼泪混合着血水,不断地在麻仲脸颊上流淌。

    赵灵翼见此不禁有些色变,血亲相食这与那些山精妖物有什么区别,怪不得三苗氏又被称为罪民。

    赵灵翼默默地远离了麻仲,站在了赵灵辙的身侧。

    如今他只想尽快捉住师弋,然后离这怪物远远的。

    …………

    师弋背着卓常贵在冰面上疾驰,看到并没有人追来,师弋不由松了口气,这种全力运转冰镜诀的方式,对于仅仅只是炼精期的师弋来说,还是有些太吃力。

    师弋慢下脚步,这时他才有精力注意背上的卓常贵。

    卓常贵受伤颇重,不仅一只手臂被麻季折断,而且脖子上的伤口鲜血不停喷涌。

    距离杀死麻季的这段时间并不长,卓常贵的鲜血却顺着师弋的衣衫,几乎将他半边身体染红。

    不能再拖了,师弋停下脚步,将卓常贵放在了一棵树下,他拿出从赵灵舟那里的得到的疗伤丹药,想要替卓常贵敷上。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本就奄奄一息的卓常贵一把抓住了师弋的手:

    “恩公,你快走吧。不必管我这个将死之人,从惊龙镖局被灭那刻起,我就没了想活的打算。如今承蒙相助,我能手刃王呈简,九泉之下我也能给妻儿兄弟有个交代了。哎,老天不公活着实在是太累了,我真想歇歇,你的大恩我只能……”

    师弋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卓常贵,不由叹了口气,师弋伸手替对方合上了双眼,不能手刃幕后黑手,卓常贵终究难以瞑目。

    师弋打定主意以后有机会,卓常贵的这个仇,自己一定要替他了结……

第四十九节 螟虫与鸠血

    人的际遇就是这样奇怪,本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却因为种种经历,让人难以忘怀。

    师弋自认为是一个颇为冷静的人,也只有在师傅洛云死的时候才真情流露。

    今日,面对卓常贵的死,师弋胸中的积郁却久久不散,杀意在胸腹之内回荡,似乎想要溢出来一样。

    师弋前所未有的想要,杀掉赵家追杀而来的那三人。

    以一敌三想要反杀对方看似难以实现,师弋却有些莫名的自信。而这自信的来源,正是这次得到的新螟虫。

    师弋摸了摸包裹螟虫的布包心中不禁思量,对方三人排除一人是三苗氏后裔,那用火的两人明显就是赵家子弟。

    而这只螟虫恰好就是火属性的,必然可以对赵家那二人的火焰,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只要能够近身师弋完全有能力杀死对方。

    思量片刻,师弋拿起布包不禁有些期待,五行之中威力仅次于金属性的火属性,这只螟虫又会带给他怎样的能力呢。

    师弋怀揣着期望打开了布包,当他看到这只螟虫的那一刻,师弋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不禁变的有些难看。

    只见一只墨绿色如同宝石一般的螟虫,正一动不动的趴在布包中央,而师弋脸色难看的因由正源于此。

    师弋曾经翻看过刑钺的相关记录,其中记录不可谓不详尽,自然也少不了对各属性螟虫的外形描述,师弋记得很清楚,枫城的这只火属性螟虫应该是红色才对。

    而这只墨绿色的分明就是枫城上游,所属榕城的那只木属性的。

    至于榕城方向的螟虫为什么会出现在枫城,也许是宿主家人因为洪水逃难从而来到了枫城,也许是宿主死亡时附近没有待产孕妇恰巧飞来了枫城,种种原因不一而足。

    而这些也不是师弋关心的,甚至那只本该是此行目的的火属性螟虫,师弋都没心情研究它的去向。

    如今,师弋只想知道通过这只五行之中威力垫底的木属性螟虫,他到底能得到何种能力,而这能力对于他对付那衔尾追至的三人,是否能有所帮助。

    犹豫了片刻,师弋知道多想无益,不由咬了咬牙将螟虫按在了掌心伤口之上。

    熟悉的感觉顺着手臂向着身体蔓延,师弋知道螟虫已经成功被植入体内,遥想当初第一次种下螟虫时的惶恐与不安,如今师弋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感受着螟虫随着血液在身体运转一周,最后隐藏在五脏之中的肝脏之内后,一种好似来源于本能的错觉,让师弋突然就明晰了这只螟虫的能力。

    感受着这只木属性螟虫所带来的新能力,师弋不禁皱了皱眉头。从刑钺的手书来看,这只螟虫在没有螟母增幅之前的能力,一种应该是免疫剧毒,而另一种则是名为“鸠血”,可以让血液变的剧毒无比的能力。

    如同水属性螟子一样,螟母改变了储水能力,使之兼具了水流的爆发能力。

    而这一次螟母作用在这只木属性螟子之上,鸠血能力的改变,也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甚至比储水能力的改变还要巨大。

    鸠血的基本能力不变,仍然是让血液变成剧毒,不过在此基础之上,却又演变出了另一种能力。

    想到这里师弋屈指一弹,一滴血液脱手而出,飞射向师弋身前的一棵大树之上,随着血液没入树皮,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下去,最后变成了一根枯木。

    看似威力惊人,可是师弋却知道这也只是对草木而言,如果是对上活物效果要差上许多。

    至于修士那本就非比常人的体魄,再加上众多丹药加持,还有花样繁多的防御手段,那威力更是微乎其微。

    师弋见此,脸上却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因为他早已心知肚明。

    只见师弋站在那根枯木身前,伸手在那枯败的树身上随手一抓,木屑稀稀落落的好像沙土一样,顺着师弋的指尖向地面上飘落。

    师弋吹散手上浮尘,一粒血红色质地如同钢珠一样的事物出现在师弋的掌心。

    虽然师弋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这东西就是刚刚自己弹在这树干上的那滴血珠。

    于是,师弋运用螟母操纵自身血液的能力,重新控制这滴血珠。

    只见那如同红色钢珠一样的血液,重新软化,再次融入师弋的掌心。

    一瞬间,师弋有了一些明悟,这鸠血能力在螟母的增幅之下,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比储水能力还要强大。

    师弋解放开螟母的控制能力,掌心伤口上的血液,顺着师弋的指尖自然流淌,不断地渗入脚下的土地。

    随着血液的不断滴落,在那血水浸染的坑洼处一株树苗开始不停生长,只是片刻时间就从一株低矮幼苗,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够发现,这颗树与之前枯萎死掉的那颗居然惊人的相似,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这,便是螟母赋予鸠血的新能力,利用血液腐蚀草木,而后师弋可以通过回收血珠,将这株植被的信息记录在血液之内,而后通过自身血液浇灌,重新复制出之前死掉的植被,并且快速生长起来。

    而这株重新由师弋血液浇灌而出的植被,无论是外形还是相性,都会还原出植株的原本面貌。

    唯一不同的是这株吸收师弋血液成长起来的植物,在师弋鸠血的作用下,本身也会变的剧毒无比。

    看似新的鸠血能力,毫无攻击性可言,但是师弋却能感觉到,这项能力对比储水能力也不遑多让。

    以后甚至可以成为师弋修真之路上的一大助力,不过是否可行,这都需要师弋进一步验证。

    而此时,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掉衔尾追杀而来的那三个家伙。

    初时没有获得火属性螟虫师弋心中很是失望,不过在发现鸠血能力以后,那点失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感受着脑海中重新变的不安起来的螟母,师弋极目看向远处的几个黑影。

    接下来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他们付出代价就好。

第五十节 种树与放火

    赵灵辙停下脚步,他盯着眼前的一片树林沉默不语。

    “那个家伙就在这片林子当中么?”麻仲双目赤红,并面无表情的对赵灵辙发声问道。

    “丹韵显示他是在这里没错,不过他没有选择逃离,而是藏身这片密林,实在事有蹊跷,我们还要小心为上。”赵灵辙犹豫片刻,谨慎的对麻仲说道。

    “辙哥你实在是太过谨慎了,我们有三人在此,难道还抓不住区区一个炼精期修士么。况且他选择藏身树林,已然是自寻死路,要知道木助火势,你我在这林中熔融诀的威力还要更胜三分,他有什么本事可以翻身。一切已成定局,那家伙不过徒劳挣扎罢了。”赵灵翼闻言不禁嗤笑,他一直认为前番被师弋所伤,实乃是自己大意所致,对于赵灵辙的谨慎,他不以为然的回道。

    赵灵辙对于自己这个堂弟的自大有些反感,不过他也不能否认赵灵翼的分析,确实有些道理。

    没错,选择在密林之内与火属性修士拼杀,实在是有些愚蠢,他也猜不透师弋到底出于何种原因,才会做出如此决定。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谨慎了,对方只是困兽犹斗么。

    “无所谓,我才不管他到底有何种盘算,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他揪出来生吞活剥,方能卸我心头之恨。赵灵辙,你能知道那家伙的确切方位么?”麻仲对师弋的憎恨,还要在赵家两人之上,他迫不及待的对赵灵辙问道。

    “之前在难民驻地人多嘈杂,影响了丹韵的效果,现在在这荒郊野岭,没有干扰倒是可以清楚的感应到,他就在这片密林的尽头,只要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发现他了。”赵灵辙听到麻仲的问话,他看了麻仲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不过大局为重,他还是尽心解释道。

    自从吃掉了弟弟麻季之后,麻仲身形大变,越来越不似人样。

    只见麻仲浑身肌肉贲起,身上凸出的血管好像蚯蚓一样,在他的皮下蠕动,而麻仲原本的一口雪亮白牙,如今变得参差不齐,好像锯刃一般,而且在月光的折射下,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

    而麻仲的嘴则好像是被刀刃切开的一样,一直延伸至后脑处,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

    这些还不是变化最大的,让赵灵辙如此警惕的原因在于,麻仲得精神似乎也出现了问题,他本人像是在努力克制暴涨的食欲,但生性敏感的赵灵辙能感觉到,麻仲那若有若无的敌意,他是似乎想要吃掉他们。

    据传同类相食这种事,在三苗氏族内是明令禁止的,不管是谁抓住就要处以极刑。

    赵灵辙一直以为这个规定,意在从道义层面规范三苗氏族人,却不想他们蚕食同类之后,会出现这种惊人的变化。

    想到这里,赵灵辙不禁咬了咬牙,不行!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个消息转告族中长辈。

    面对这种怪物,赵灵辙第一次开始怀疑,赵家迁徙到三危之地避难,这种决定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麻仲似乎也感觉到了,赵家兄弟二人对自己的敌意,他也不说话,当先迈步向前,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

    一行三人在昏暗的树林中穿行,周围寂静无声,只能听到众人,偶尔踩断枯枝败叶的脚步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赵灵翼终于忍不住嘀咕道:“还没到啊,这片树林还真是挺大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赵灵辙听到赵灵翼的抱怨时,他的脸色不禁大变,冷汗顺着他的背脊不断向下滑落。

    一行三人都并非凡人,即使步行脚程也都不慢,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这一路三人,少说也走出了近四十里的路程。

    初时赵灵辙虽然感觉到众人与目标的距离没有缩短,只以为对方也在全力奔逃。如今赵灵翼无意中的一句话,猛然间点醒了他。

    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逃走,彼此距离没有缩短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三个一直在原地打转。

    赵灵辙没有声张,而是不动声色的,在经过的一棵树上,印下了一个焦黑的手印。

    众人继续前行,大概约一炷香的时间,赵灵辙又重新看到自己印下的手印,猜测被证实了,他的整个心不住向下沉。

    挥手之间布下迷阵,难道对方还是阵道大师不成,集阵法打成者,一般都脾土修士,以水系功法兼修阵道,这种天资自己等人遇到的是何种妖孽。

    不行,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对方显然在拖延时间,如果等他把这阵法后续杀招展开,我们这一行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

    现在正在不停放血种树的师弋,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依靠鸩血能力的快速复制树木的能力,搭配从萧家书苑中,找到的浅薄布阵手法比着葫芦画瓢,这样居然会被赵灵辙臆想成阵法大师。

    不过为了能够达到这种效果,师弋几乎用光了镜像分身的精血储备,甚至先前从赵灵舟那里得到的暴精丹也所剩无几。

    师弋看着远处树林中,不断冒出的浓烟和火光,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虽然开销有些大,但是只要能杀掉那三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接着师弋停下了继续发动鸠血能力的打算,毫不犹豫的朝着火源处跑了过去。

    …………

    赵灵辙将一罐能够抵御火焰的药油扔给麻仲,看着口中不停喷吐烈焰,灼烧附近树木赵灵翼,他的心中不由一阵庆幸。

    幸亏自己和堂弟都是火属性修士,可以用火焰破除迷阵,不然这次恐怕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赵灵辙手中一捏法诀,一道灼热的气流从他的身上缓缓地向着四周蔓延,周围的树木初时没有异样,不过片刻,就噌的一下,由内而外的燃烧了起来,好像一支巨大的火把。

    浓烟和火焰向着四周扩散,赵灵辙置身其中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笑容。

    不过,他却没有发现,伴随着浓烟和火光,蒸腾起的一股淡紫色烟雾,也在不停扩散,慢慢笼罩整片树林。

第五十一节 斩杀与寻踪

    赵灵翼看着赵灵辙不由一阵艳羡,他知道这个堂哥已经半只脚踏入伏气期了,不然也不可能隔空引燃树木,操纵天地元气这是即将迈入伏气阶段的标志。

    而随着将天地元气,引入心脏的程度日趋加深,赵灵辙终究会踏入伏气期,成为一名挥手之间,便可引动真火的存在,也将成为家族的中流砥柱。

    赵灵翼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亲手抓住杀死赵灵舟的那个凶手,将这次差事办的漂漂亮亮的,让家中那些老家伙看看,我赵灵翼也是可以依靠的。

    赵灵翼幻想着回到赵家之后,族内将大量修行资源向他倾斜,自己这位堂哥如同仆人一样,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的伺候,甚至赵家家主赵鼎都要退位让贤。

    赵灵翼想到得意处,不由加速了口中喷吐火焰的速度。却不想这一吐气,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如同呛到了一样,口鼻中不停涌出大量血水。

    如溺水一般的窒息感不断袭来,赵灵翼想要大声呼喊,却被不停涌出的血水堵的快要咽气了。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一颗救命丹药顺着喉咙进入腹中,保住了赵灵翼的性命。

    好一会儿赵灵翼才分辨出,救了自己的正是堂哥赵灵辙。

    不过,看着赵灵辙脸上和胸前的斑斑血迹,显然他的状态也并不好,此时完全是依靠丹药的力量在对抗毒素,如果不能及时在药力耗尽之前,离开这片被毒雾笼罩的树林,他们兄弟二人恐怕会凶多吉少。

    “失算了,没想到对方如此歹毒,他知道我们赵家人是火道修士,所以故意用迷阵困住我们迫使我们强行破阵,却不想这有毒的阵基才是对方的杀手锏。如今火势已经无法挽回。灵翼我们二人必须在,大火烧遍整片树林前离开这里。”赵灵辙狠狠地一拳砸在地面上,随后抓住赵灵翼的肩膀,大声交代道。

    赵灵翼闻言,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连忙跟随着赵灵辙夺路狂奔,不过他看了看周围,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辙哥,麻仲呢,他没有跟我们一起么。”

    “不要提那个怪物,我方才中毒之时,那个家伙居然想要吃我,被我喝退之后,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赵灵辙闻声,不由咬牙切齿的说道。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前就该找机会除掉他的。”赵灵翼不由对赵灵辙心生感激,如果不是这个堂哥,即使自己能够扛过毒烟,也难逃变成麻仲口中食的下场。

    “放心吧,给他的御火膏我提前做了手脚,此时应该已经失去效力了,毫无防护的在这火海之中,对于他而言不死也要脱层皮。”赵灵辙面上冷笑着,对赵灵翼解释道。

    二人一路狂奔终于来到火场的边缘,只要跨过这里脱离毒烟的范围,凭借赵家解毒丹药的效力,这种毒素将变的毫无威胁。

    赵灵辙见此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事有波折,但是终究是自己这边赢了,只要有着丹韵的存在,自己将会成为对方的梦魇,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自己。

    想到这里赵灵辙不禁露出了微笑,却不想就在这时,丹韵的余波在这时震动了一下,而其显示的距离正在赵灵辙他的脚下。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感应失误的时候,一条手臂突然破土而出,一把抓住了赵灵辙的小腿,不等他做出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赵灵辙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体其中的一部分,已经离他而去了,至于是哪部分,他再也没有机会看清了。

    赵灵辙到死都不知道,让他推崇备至引为绝强追踪手段的丹韵,为什么直到对方潜藏到他脚下之时,他才恍然惊觉。

    赵灵翼看着身前的赵灵辙,被脚下突然伸出的手臂抓住也是一惊,然而接下来更让他惊恐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地面之上突然破土而出一把被冰霜包裹的长剑,带着无匹的威力,自下而上将赵灵辙斩成了两半。

    赵灵翼看着手持长剑,从地下一跃而出的师弋,有些不敢置信。

    只有赵灵翼知道,堂哥赵灵辙生性谨慎,不仅早已使用了钢体符,更是动用了只有进入伏气期,才能使用的防御法诀“玄火罩”,虽然因为终究不是伏气修士,这个玄火罩只能算是简化的,但是即使这样也不是一般炼精期修士可以匹敌的,纵然是对上伏气期修士也能抵挡片刻,但就是这样的赵灵辙,居然被一剑斩杀了,想到这里赵灵翼两股战战,不由心生怯意。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师弋,不由心生寒意,二话不说调头朝着火场跑去,此时他已然忘记了,一路追杀过程中数他赵灵翼最积极。

    可惜,他跑出没多远就感觉到胸腹一阵憋闷,虽后一口鲜血喷出老远,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之前那种要命的窒息感,又重新回到了赵灵翼身上,他知道丹药效力已过,毒素开始发作了。

    师弋走到赵灵翼身前,看着对方口鼻中不停涌出鲜血,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师弋皱了皱眉抓住赵灵翼的衣襟,一把将他扔出了火场范围。

    只要能够脱离毒雾区域,纵使没有解药,这种程度的毒伤对于修士而言,也并非即刻毙命,赵灵翼还可以撑上很久。

    师弋需要一个活口来打探消息,这个看似怂包的赵灵翼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

    除此之外,首当其冲的就是把剩下的那个家伙揪出来,脑海中焦躁不安的螟母在不停提醒师弋,还有一个敌人活着,他并没有死。

    师弋大致可以确定,螟母躁动不安的原因,必然和三苗氏族有关,因为在萧家之时,面对众多修士螟母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师弋还记得,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在遇到麻叔时,而这一次也是麻仲兄弟在场时。

    这是为什么,三苗氏和螟虫之间到底有何种联系,为什么每次三苗氏族人出现,螟母都会变的异常躁动。

    师弋不禁暗想,这一切或许在这个麻仲身上,可以找到答案。

第五十二节 死斗与天敌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一直持续到黎明十分才逐渐熄灭。师弋也审问了赵灵翼整整一夜,期间倒也没有费什么手脚,堂兄赵灵辙的死,已经让赵灵翼失了方寸,一心求活的他不等师弋动手,就如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可惜,师弋对待敌人从来没有心慈手软的想法,问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而后直接一剑送他上路。

    如今大火已熄,是时候把麻仲那家伙揪出来了。

    师弋谨慎的走在这片焦土之上,虽然明火已消,但是周围空气中,还是不停地翻涌着令人难耐的热浪,地面上能够穿透鞋底的热力,无时无刻不在警告师弋,也许只需要一阵风,这里的大火就会死灰复燃。

    这个时候进入火场,无疑是要承受一定风险的,不过师弋却管不了这么多了,麻仲不死他终是如鲠在喉无法安心。

    师弋心中默念起无名口诀,整个人的存在感逐渐变的稀薄,在常人眼中或许会将他当做,周围焦黑的残木,而不会以为这是一个人。

    师弋正是靠着这篇口诀,才能藏身地下,从而成功伏击赵灵辙的。

    无可否认,这篇无名口诀在掩踪藏迹方面,有着拔群的效果,如果不是这篇口诀能够掩盖螟虫气息,师弋也根本不可能混入萧家。

    师弋之前已经从赵灵翼口中知道了,对方追踪自己的方法,虽然不清楚丹韵的运转方式,但是从结果来看,这篇无名口诀果然还是更胜一筹。

    这也使得师弋对这篇无名口诀更加重视,师弋看了看手中的解元剑,不由感叹道这个素未谋面的林家前辈,真的是帮助自己良多。

    不过遮蔽修为踪迹,强化记忆能力,这怎么看都像是为林家后人准备的。

    不过,这口诀藏在林氏族谱夹层之内,这么多年过去,林氏家族无人得到,倒是便宜了自己这个外人,这位林傲前辈的心思,倒是让人难以揣度。

    抛开这些杂念,师弋继续朝着火场深处走去。

    时间过去不久,师弋发现一具被大火烧的有些焦黑的尸体,倒伏在前方不远处。

    虽然没有确认,但是师弋已经能够肯定,这个人就是麻仲不会有错的。他甚至能够肯定,这个麻仲他还没有死。

    面对如此拙劣的陷阱,师弋冷笑一声现出身形,缓步朝着那具尸体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人一样的麻仲突然暴起,如同一条迅猛的毒蛇飞也似的,朝着师弋猛扑了过去。

    师弋既然早知如此,那便不会怠慢,他手持解元剑,这一剑后发先至,朝着麻仲刺了过去。

    只听锵锒一声,一直无往不利的解元剑,居然被麻仲咬在了口中。

    或许是吞噬亲生弟弟带来的血脉觉醒,如今麻仲的力量与之前交手时,有着巨大的增幅。

    刚一接触巨大的力量从剑身处传来,师弋几乎无法抓住剑柄。

    面对这种局面,师弋冷笑一声,心中却并不慌乱。他审问了赵灵翼一夜,又怎么会不清楚麻氏兄弟的情况。

    看着麻仲双爪极速的抓向自己,师弋眼神一凝,毫不犹豫的撒开了解元剑,同时沾满鲜血的右手曲指,在解元剑剑柄末尾处一弹,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解元剑冲破麻仲牙关,直冲入他的口中,瞬间就将麻仲的头部贯穿。

    师弋知道三苗氏族的头部并非要害,这一剑并不能取了麻仲性命,不过虽然并不致命,但是头颅被刺穿,还是让麻仲的行动短暂的停顿了一下。

    师弋抓住这个机会,在麻仲失神的这个瞬间,左手一掌印在了他胸口。

    可是,就在师弋想要发动储水能力,轰碎麻仲心脏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一直百试不爽的储水能力,居然在师弋接触到麻仲身体的瞬间失去了作用。

    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实在让师弋有些措手不及,而此时麻仲重新恢复了行动,他的双爪已经向师弋抓了过来。

    师弋见此一咬牙,只能运起冰镜诀在身体表面覆盖坚冰,同时飞起一脚用尽全力将麻仲踹了出去。

    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些,仓促中形成的冰甲在麻仲的利爪面前,就好像草纸一样基本就是一触即溃,一瞬间剧烈的疼痛由师弋的双肩一直延伸到胸腹,这一下虽然没有被麻仲抓实,师弋却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撕裂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至胸膛,如果再晚一点等待师弋的,或许就是开膛破肚的结果。

    前所未有的剧烈疼痛让师弋几乎叫出声,不过相对于伤势师弋更关心的是这横生的变故。

    很显然随着身体接触,麻仲可以使师弋体内的螟虫完全失去作用。师弋可以肯定之前在难民驻地,和麻仲的第一次交手时,他还并没有这种特殊能力,难道这也是三苗氏血脉觉醒所附带的能力?

    师弋听赵灵翼说起过,三苗氏以苗姓势力最为庞大,因为三苗氏血脉之中,苗姓血脉最为精纯,想来胜过麻仲的也比比皆是,如果对上这些人,是不是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螟虫无效,到了这里师弋实在不敢在想下去。

    师弋甚至有些庆幸,还好今天遇到的是麻仲这种只能通过身体接触,才能起到限制作用的残次品。

    如果是血脉精纯者,说不定就是如同螟虫天敌一样的存在,这一刻师弋终于明白了螟母焦躁不安的原因。

    师弋看着站在不远处,缓缓地从被贯穿的头部中抽出解元剑,随手扔在地上的麻仲。

    师弋心中不由一阵苦笑,他之前一直都认为,身为修士的赵家兄弟二人才是大敌,并没有将麻仲放在心上,却不想居然会在这里栽跟头,这或许就是太过依赖螟虫的下场吧。

    只是这稍作喘息的功夫,师弋发现解元剑在麻仲头上造成的贯穿伤,就差不多已经弥合了。这种怪物般的复原速度,实在让师弋咋舌。

    不过,之前的大火还是对麻仲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今两人均有伤在身,倒是将胜负又拉回到了原点。

第五十三节 血拼与诛杀

    不知道是不是冒然吞吃血亲所带来的副作用,此时的麻仲相对于人而言,更像是一只只靠本能行事的野兽。

    只见他四肢着地,喉咙中伴随着莫名的低吼,盯着师弋的眼神中,也仅剩对血肉的贪恋,已然毫无人性可言了。

    只见麻仲头部的伤势刚一愈合,他就迫不及待的朝着师弋冲了过来。

    见此情形,师弋反倒松了口气,要知道因为之前频繁使用鸩血能力的原因,如今师弋镜像分身当中的精血,已然到达一个临界点,如果麻仲有心消耗下去,局势将对师弋非常不利。

    如今,面对这种只知进攻的野兽,师弋应对起来反倒更加从容。

    瞬息之间,麻仲已经扑至师弋面前,有了之前的教训,师弋也不敢冒然去接触麻仲的身体,一个侧身避开麻仲的扑击,而后飞速朝着解元剑掉落的方向退去。

    既然对付这种无法碰触的敌人,那当然还是使用兵器更加得心应手。

    麻仲虽然神智已失,但是之前被解元剑所伤,却也知道不能让师弋重新拿起这把剑。

    只见他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咆哮,后肢肌肉贲起,双腿在地上猛的一蹬,地面承受不住这巨力,居然被踏出了两个凹坑,而麻仲本人则如炮弹一样,朝着师弋飞去。

    面对疾速逼近的麻仲,师弋脸色一变他咬了咬牙,却并未放弃取回解元剑想法。

    只见师弋用沾满鲜血的右手,飞速的朝身后地面上一甩,鸩血能力发动,参天大树瞬间拔地而起,犹如一道屏障一样,挡在了师弋与麻仲之间。

    麻仲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树身之上,他的双爪如同铁钩一样,深深的嵌入树身,大嘴一张竟然将大树拦腰咬成了两节。

    师弋拿起解元剑,回身看着轰然倒塌的大树下站着的身影,心中不由一沉。

    果然,鸩血所附带的剧毒,即使脱离本体,依然对麻仲无效。既然如此,恐怕储水能力也将成为摆设。虽然早有预料,师弋仍不由的对这种螟虫天敌心生忌惮。

    同时师弋也下定决心,今天绝不能让这怪物生离此地,不然日后恐怕会更加麻烦。

    想到这里,师弋在身前挽了一朵剑花,手上的血液随着师弋的动作,顺着剑柄朝剑身滑落,沾染上殷红色的血迹,不由的让这把宝剑带上了点点凶气,师弋双目中也随即寒光一闪,突然他提着解元剑,就朝麻仲扑了上去。

    二人轰然撞在一处,麻仲伸出利爪朝着师弋抓去,师弋手中的解元剑好似灵蛇一般,一瞬间洞穿了麻仲的右手掌心,随着师弋剑刃一转,麻仲的手指也被锋利的解元剑瞬间绞断。

    不过此时,眼看麻仲的左手已然快要抓到师弋,如今想要退走已经来不及,师弋已经避无可避,如果被麻仲抓到,师弋恐怕是凶多吉少。

    就在这个瞬间,师弋发动了储水能力,之前沾染上师弋鲜血的解元剑剑身之上,猛然间爆发出大量水流,可惜这些水流在碰触麻仲的瞬间,好像空气一样消散于无形。

    不过随着师弋疯狂运转冰镜诀,大量水流在还未接触到麻仲之前,已经化作冰晶。

    在师弋的刻意控制之下,解元剑的剑身长度因为冰晶的包裹,瞬间暴涨三分之一,师弋出手如龙,剑身猛的朝前方一探。

    “死!!!”随着师弋的一声暴喝,解元剑冰晶所形成的剑尖,带着决绝的气势刺入了麻仲的心脏。

    而此时,麻仲的左手终于在距离师弋眼睛仅毫厘的瞬间,彻底的停了下来。

    师弋抽出长剑,看着软倒在地的麻仲,也不由虚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受着脸上的温热,师弋这才感觉到疼痛,原来是被麻仲指尖划破了脸颊。

    这一战可以说是师弋迄今为止最为凶险的一次,一招之差说不定今天倒在这里的就是师弋自己。

    不过,经此一役师弋他也明白了,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看似强大的螟虫,也有其天敌存在。

    今次师弋如果不是早已踏上修真之路,拥有冰镜诀作为底牌,那对上麻仲恐怕真的是十死无生。

    螟虫好用归好用,却也只能成为辅助修行的一种手段罢了,自身根基还是要着眼于修练之上,切不可本末倒置。

    师弋在患处涂抹伤药,又换去破损严重,早已沾满鲜血的衣衫,休息片刻刚想要站起身时,却是一个跄踉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经此一战虽然诛灭了三个敌人,师弋却也因为频繁使用鸩血能力,致使自身精血亏损严重,而且暴精丹已经用尽,在没有丹药补充的情况下,师弋这一身的伤痛,需要靠自己缓慢恢复。

    从昨天晚上杀死赵灵辙开始,他体内的丹韵估计已经沾染在了师弋身上,此时远在极北三危之地的赵家,多半已经知道了赵灵辙和赵灵翼二人身死的消息,下一批追兵,也许已经在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赶来的路上,如今重伤在身这无疑不是什么好消息。

    师弋已经通过赵灵翼知晓,丹韵在附着他人身体之后的一个月,才会自行消散,也就是说师弋只要在这一个月内,避开这批追兵,就能暂时摆脱追杀,可是这有谈何容易。

    虽然师弋拥有无名口诀,能够暂时屏蔽丹韵的感知,但是掩藏螟虫气息与遮蔽丹韵感知又有不同,前者源于自身通过无名口诀随时都可以收敛气息,而后者源于他人,属于附着在本体之上的外物,除非一刻不停地运转无名口诀,不然一旦停下,敌方又能重新获知师弋的位置。

    很显然一个月不眠不休运行无名口诀,这个办法师弋很难达到。而且,保不准对方还有其他手段。总之,他不能再在这里多待。

    师弋缓了口气重新站了起来,就在他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刚一迈步身体却僵在了那里。

    师弋回过身,重新将视线拉回到麻仲的尸体之上,而后不由皱了皱眉。

    这一切都是因为,就在师弋刚刚打算离开的时候,螟母又一次在师弋的脑海中躁动了起来,师弋差点以为麻仲死而复生。

    仔细分辨之后师弋发现,这次螟母的躁动不同以往,那种急切似乎在麻仲的身体之上,有什么东西是其渴望得到的。

第五十四节 墨丸与赵家

    师弋俯下身在麻仲身上仔细查找,终于在他的舌苔下方,发现了一颗墨黑色圆型小珠。

    感受着螟母在脑海中的急切,师弋确信自己并没有找错。

    不过,对于这个未知事物,师弋不会因为螟母的异动,就冒冒然的去使用,谁知道这东西有什么负作用,万一变成了和麻仲一样,只有食欲的怪物,那岂不是被自己蠢死了。

    况且,早就打定主意以修真为主的师弋,并不会因为螟母的异动就心生动摇,螟母再怎么样,也只是螟虫能力的延伸而已,真正的能力使用者,还是师弋本人。

    如果事事以螟虫为主,岂不是本末倒置。这和剑修之中,以人御剑和以剑御人乃是同一个道理。

    人呐,太过依赖外物终究不是好事,外物终究只是外物,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拿主意才行。

    想到这里,师弋无视了螟母的异动,取出一只之前放置丹药的瓷瓶,将这颗墨黑色的丹丸置入其中,随手扔进了储物口袋之内。

    …………

    三危之地外围,赵家本家的议事大厅内,一众人围坐在一起,四下却无人交谈,屋内气氛十分凝重,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老爷,我听说灵翼出事了,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灵翼我的儿啊,你还我儿子。”一名妇人突然冲入大厅之内,抓住自家丈夫大声嚎啕起来。

    “老四媳妇你别着急,灵翼外出公干身亡,族内众人是不是忘记的,稍后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且稍安勿躁。”赵家老三看到老四默不作声,被他媳妇又锤又打,弄的在众人面前十分狼狈,忍不住出言劝解道。

    “你放屁,死的不是你家小子,你当然会这么说了,可怜我的灵翼啊,去年才刚刚及冠,今年就这么没了,他本是前途无量的。”那妇人凶狠的瞪着老三骂了两句,又开始大声嚎啕起来。

    赵老三被骂的尴尬不已,再不敢去接话,触这位弟妹的眉头。

    “放肆,三哥说的没错,灵翼为家族而死,这件事族中上下都已知晓,族长和众位长老还能亏待咱们不成。”赵老四似是被哭嚎声缠的有些烦了,只见他怒喝一声,一巴掌抽在了自家婆娘脸上,止住了她的嚎哭。

    “老三说的不错,家族之内不会忘记有功之人,这样吧,以后修炼丹药的配给,老四家中再增加两成。之后我通知丹房,再匀出两人份的暴精丹,让灵翼的弟妹,来顶替他这个哥哥的空缺吧。老四,我这样分配,你可还满意?”沉默不语的赵家家主赵鼎盯着赵老四,缓缓地开口问道。

    “满意,满意,多谢家主。”赵老四闻言,眉宇间透着喜色,甚至他那之前还嚎啕不止的妻子,此时也是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痛失儿子的悲伤。

    “既然满意,那还不退下。”赵鼎眼神中的厌恶一闪而过,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对着赵老四和他妻子说道。

    赵老四似乎也察觉到家主赵鼎,对自己态度的冷淡,不过他不以为意,带着自己的妻子喜滋滋的退出了大厅。

    “这事不能就此善罢甘休,杀害我赵家儿郎,这凶手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必须把他揪出来处以极刑,不然我赵家威信何在,往后还怎么在这群狼环伺的三危苗地立足?老三这次由你带队,在族内选出两个即将踏入伏气期的子弟,务必要把这凶手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插曲过后,赵鼎眉头一挑,对着众人说话的同时,又对赵老三吩咐到。

    “家主,此事会不会与我们那,七十年前的仇家有关?”赵老三犹豫片刻,又对赵鼎问道。

    他话音刚一落,周围议论声四起,显然这才是大家担心的。

    “肃静,如果真是仇家上门,还会有我们在这里讨论的功夫么。从丹韵反馈的信息看来,这两次均是同一人所为。”赵鼎眼见恐慌情绪蔓延,不由扣了扣桌面,高声向众人答道。

    “那会不会是其他家族的挑衅之举,家主不可不防啊。”听完赵鼎的解释,赵老三又抛出一个问题。

    “动动你的脑子,楚国至戎刘一带乃是修真界荒漠,这里除了三危之地罪民扎堆以外还能有什么。当年我们赵家不正是为此,才来到这里避难的么。”赵鼎哪里看不出来,这赵老三见到前两次连番死人,已经是未战先怯。哎,枉费家族动用大量资源,将他堆到了伏气期。

    “老三你放心吧,据我推断这人应该是流落至此无门无派的散修。另外我还会通知麻家的,灵辙和灵翼皆亡,估计那麻氏两兄弟也凶多吉少,这二人毕竟是麻家族长的亲弟弟,备上些许丹药,想必很容易说服他们派出人手前去报仇的。”受限于丹药产量,赵家伏气期高手青黄不接,虽然明知赵老三不靠谱,但是赵鼎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不如此除非他这个家主,亲自跑一趟。

    安排好一切,赵老三没有继续推脱的理由,只得不情愿的应下。

    议定之后众人渐渐退去,萧鼎坐在上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这个家主实在难当。

    赵老四来哭诉赵灵翼为家族而死,可曾想过,他这个做家主的,前后已经死掉了赵灵舟和赵灵辙两个儿子。

    其中,尤其是赵灵辙年纪轻轻就已经快要跨入伏气阶段了,赵鼎一直寄予厚望,视这个儿子为自己的衣钵传人,却不想如今也没了。

    想到这里,赵鼎表情狰狞不已,大厅内温度也随着愤怒不断上升,桌面上本已经冷却的茶水,甚至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好一会儿,就在门外仆人被热的汗流浃背,以为赵鼎要烧掉整个议事大厅时,温度骤然回归到了正常水平。

    下一刻,赵鼎一脸平静的从大厅之内走了出来,此时他心中更加果决,不管是于公于私,那个凶手已经被他钉死在了自己心中。

第五十五节 阻天山与庆国

    雪雕清亮的鸣叫声在群山之巅回荡,现在虽然刚刚步入夏季,但是这里的气候,似乎不受季节更替的影响,一片白雪皑皑的冬日景象。

    这里名为阻天山,楚国国境的最西边,就如同名字所叫的那样,这里高山耸立,看起来好像可以阻断天地一般,所以因此而得名。

    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这里确实山峰高耸,其上不仅如严冬一般酷寒,而且空气也十分稀薄,所以人迹罕至,少有人会踏足此地。

    而今天,这里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师弋穿着一袭白色劲装,行走在这雪域之内倒,倒也并不那么显眼。

    抬头望向巍峨山巅,师弋不由吐出了一团白气。

    此时距离师弋杀死麻仲,已经过去了三十日,也是丹韵消散的最大时限。师弋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脸上曾经被麻仲利爪弄出的划痕,如今只余下一条淡淡的印记,如果不仔细看,倒也不会引人注目。

    师弋伤势能够痊愈的如此之快,这还是多亏了鸩血能力。

    早在获知这个能力之初,师弋就有设想,可不可以使用这个能力,来大量制造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

    恰巧师弋在赵灵辙的储物口袋内发现了一株,用于炼制暴精丹的主药血溅草。随后师弋利用鸩血能力,大量复制这株草药,因为其他辅药并不难寻,所以师弋就开始着手,开始用从赵灵舟那里得来的丹炉炼制暴精丹。

    期间,虽然因为师弋半瓢水的丹药炼制手法,导致丹药的损毁率高达九成以上,但是仅是那一成的概率,却也令师弋狂喜不已。

    而师弋尝试了自己炼制的暴精丹,和他吃过的丹药一般无二。

    事实证明了师弋的猜测是可行的,利用这种方式大量炼制丹药,让师弋在躲避赵家追杀之余的闲暇,倒也不觉得枯燥。

    唯一值得可惜的一点就是,这种经由鸩血能力催生出的药材,其内同样含有剧毒,甚至于经过丹炉炼制成丹药之后,毒性更胜以往,也就只有师弋这种本就免疫这种毒素的体质,方才可以服用。

    其他人如果吃了这种暴精丹,半条命都可能丢了去。

    师弋也随即打消了大量贩售暴精丹,换取其他修行资源的打算,这种丹药卖出去,不仅赚不到资源,恐怕还会树敌无数,再来一个赵家这种强敌,师弋就真的吃不消了。

    说起赵家这三十天以来,师弋算是真正感受到了修真家族的底蕴,哪怕是赵家这种已然落魄的家族,也不是师弋这种势单力孤之人可以挑动的。

    这次追捕单是赵家就出动了七人之多,除了领头的赵老三是伏气修士以外,还有两个半步伏气的高手,剩下四人俱都是炼精期修士。

    不止如此,三苗氏麻家也在赵家的说服下,出动了五名三苗后裔,前来追杀师弋。

    这些天内,师弋正是与这些家伙游斗,其中最凶险的一次,师弋为了购买炼制暴精丹的辅药,被他们大批人马围堵在了一座小镇之内。

    也多亏了螟母感应到了三苗氏血脉的存在,师弋这才在他们合围之前,杀掉赵家一名炼精期修士才得以逃生。

    其后,双方更有多次遭遇,师弋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得以逃出升天,其中不乏师弋精心谋划干扰敌人之举。

    能够如此顺利师弋不得不承认,大量的丹药储备,这才是支撑他的底气来源。

    三十天时间里师弋没有逃走,看似冒着生命危险,陪着这些家伙躲猫猫,却也有着特殊的缘由。

    期间,师弋也多次想要借机反杀对方,可惜这队人马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这伏气期修士也确实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最后师弋也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师弋趁此机会摸清了楚国皇宫分布,趁着追兵精力分散之时,潜入其中杀掉了那两个致使惊龙镖局满门被灭的皇子,这样也算是完成了对卓常贵临终时的承诺。

    面对豁出性命想要报答自己的卓常贵,师弋也只能这样帮他了却遗愿了。

    如今诸事已毕,师弋也是时候离开这片纷争之地了,希望再回来时他能有着以一己之力,亲手扫荡三危之地的力量。

    师弋回望了一眼,被他亲手埋在阻天山山巅之上的卓常贵骨灰,然后毅然决然的向着山的另一边前行。

    …………

    师弋翻过天堑一般的阻天山,从山腰处远眺,山脚下片片颜色不一的梯田交相辉映,远处茅屋炊烟徐徐,倒是让在阻天山上,待了多日的师弋倍感亲切。

    这里应该就是庆国的地界了吧,对于这个国度师弋非常陌生,甚至楚国相关文献,都少有提及这个国家。

    师弋知道这里还是多亏在萧家书苑翻阅时无意中看到的,可惜师弋在萧家待的时间太短,对于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国家政体全都一无所知。

    唯一知道的一点是,这个国家存在修真门派,而五雷宗则是庆国的最强宗门。

    不过这都是萧家七十多年前所知的信息,如今物异时移到底变成了什么样,还需要师弋进一步验证。

    而现在最为紧要的是,师弋需要知道这里到底属于庆国的什么地方。

    怀着这样的心思,师弋一步步走下山去,在山脚处找了一户人家,想要打探消息。

    开门的乃是一位老妇,对方刚一开口,师弋却不由一脸苦笑。对方的口音与楚国和戎刘口音截然不同,完全就是另一种语言。

    好在师弋修炼无名口诀日久,靠着强化的记忆能力,一个多时辰与老妇接触之下,倒是将这种语言学了个大概。

    老妇人见此却不觉怪异,反而兴奋的直呼师弋为仙人。

    师弋倒也不好多做解释,只当山野之人见识短浅,于是一笑置之。

    不过,老妇人却对师弋仙人的身份深信不疑,之后的攀谈,也几乎是有问必答,倒是让师弋省心不少,也乐意让她误会下去。

    可是,随着谈话的不断加深,师弋吃惊的发现,这位老妇对于修真界并非一无所知,她是真的见过师弋这类“仙人”。

第五十六节 东都郡与互市

    深谈之后师弋才有些恍然,原来,庆国当地情况与楚国和戎刘截然不同,这里大小修真宗派林立,修真者在当地民间,不说人尽皆知,却也称不上什么秘闻。

    再加上时常有宗派下山,选取民众充作门人,其中不乏有幸运儿,被宗门高人看重,从此踏入修真道途,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这种一人得道,全家富贵享用不尽的故事,在民间流传非常广泛,这也造成了庆国当地民众,对于修真者非但不恐慌排斥,反而喜闻乐见。

    这也是老妇人对师弋,口称仙人的原因之所在。

    师弋不禁感叹,虽然只是一山之隔,但是却没想到楚国与庆国的民情,差别如此之大。

    在与老妇人的攀谈中师弋了解到,此地为庆国的东都郡,属于庆国的最东面,因为临近阻天山,靠山吃山所以本郡的住民,多以打猎采药为生。

    以这位老妇人的家中为例,她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小儿子均以打猎为生,二儿子则在山中采药,然后拿到附近的镇上换取银钱。

    至于她的丈夫,则在家中伺弄仅有的几亩田地,这反倒成了家中最清闲的一个。

    不过,据老妇人所说,这种生活方式在这附近十分常见,各家所种田地,只要能供家人果腹就够了。

    而家中盈余的大头,都来自打猎所获毛皮,还有上山所采到的药材。就连上缴赋税,除了银钱之外官府都只认这两种商品,尤其是药材这在东都郡属于硬通货,所以如今各家都对种植粮食兴致不高。

    师弋听到这里不禁挑了挑眉,粮食作为重要的生活必须品,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一郡之地能让其治下的百姓几乎荒废农田,甚至于连赋税都被用皮货和药材所替代,这个郡的主官如果不是蠢,那就是其中存在巨大利益,可以让人罔顾这些的巨大利益。

    果然,听到老妇人后面的话,师弋便有些了然,这东都郡在庆国有着“药乡”之称,并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盛产草药,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远近闻名的炼丹大派“百草宗”的驻地就在东都郡之内。

    听着老妇人兴奋的讲述起,曾经这附近的一位庄户,因为采摘到了一株稀有的草药而被百草宗看重,不仅儿子被列入门墙之内,连他们一家人也都被接到城里享福去了。

    师弋听到这里就不觉得奇怪了,果然官府发动一郡人力采药,甚至不惜放弃种植粮食,百草宗恐怕是这主要诱因。

    只不过,万一遇上天灾年景,粮食歉收的情况下,这些底层民众怕是要吃苦头了。

    不过,师弋也只是自己想想罢了,看着笑容满面的老妇人,师弋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所以他也不想去多管闲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也许这一切只是他多虑了。

    该问的也都问的差不多了,毕竟只是一名村妇,所知也仅限于自己生活范围之内,再问也问不出其他,不过对此师弋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留下了几两碎银子作为酬谢,师弋谢绝了老妇人的再三挽留,他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而今,师弋对东都郡城镇分布有了大致的印象,所以他决定去到这附近的城镇看一看。

    之前听老妇人闲谈时提起过,如今正值采摘草药的旺季,附近经常会举行药材互市,每年都会吸引着成千上万的人,从各地赶到这里,不仅有贩卖药材的商贩,甚至还有不少修士都会慕名而来。所以,师弋也打算去碰碰运气。

    自从师弋发现鸩血能力,可以大量获取炼制丹药所需的药材,虽然受限于师弋蹩脚的炼制手法,丹药的产量一直不高,但是仅供师弋一人使用倒也戳戳有余。

    而炼精期作为一个反复存储精血,而后消耗的过程,只要丹药储备充足,修为自然不会慢到哪里去。

    而今,师弋手中的暴精丹,说可以拿来当饭吃有些太夸张了,不过他每日消耗的暴精丹数量,已是其他人的十倍还多,可想而知修为也是一日千里。

    前不久师弋就隐隐能够感觉到,他快要触摸到进入伏气期的门槛了。

    此时,未雨绸缪之下,当然是要开始收集进入伏气期以后,所要服用丹药的材料了,这个药材互市倒是正合师弋心意。

    至于互市之上,到底会不会出现引气草,这种炼制纳气丹的主要材料,师弋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他知道就算出现这种珍贵草药,他也不见得买得起。

    这次互市只要能买到一些辅药,师弋就心满意足了。

    说起来,师弋也有些忧心自身的财务状况,金银这些凡世货币他倒是不缺,作为在修士之间流通的修炼丹药,他也有不少暴精丹作为存货,而且存量还很充分。

    可是问题也就出在了这里,他的暴精丹其中蕴含剧毒,如果不是脑抽了想要树敌,他哪里能交易给别人。

    总之,师弋的处境有些尴尬,看似坐拥金山,却依旧一贫如洗。

    而财作为修行的第一要素,却又是不可或缺的,尤其是作为一名散修,在没有家族宗派作为后盾的情况下,这财之字更显重要,不然根本无法在这竞争激烈且残酷的修真界立足下去。

    师弋目前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鸩血能力大量炼制暴精丹,熟能生巧从而提升丹药炼制成功的概率,而后购买正常的药材,然后再加以炼制,最后这种正常的丹药,就可以作为交易的筹码使用了。

    虽然是个笨办法,不过其中所费不菲,估计也只有师弋才可以用的起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禁对这药材互市又多了几分期待。

    …………

    师弋看着丹炉中乌漆嘛黑的丹药,不禁有些郁闷,又是一炉废丹。

    十五天时间师弋白天在互市之上,收集炼制暴精丹所需要的辅药,晚上加班加点的炼制。

    诚然在这种拥有大量材料练手的情况下,师弋炼制丹药的手法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不过成丹率却始终卡在了九成左右。

    如果走了霉运,也会连续失败。

    师弋能够感觉到,他似乎已经陷入了瓶颈,纵使再怎么练习,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了。

    而最重要的是,明天似乎就是互市的最后一天,而师弋这些天一直忙于炼丹,其他始终一无所获……

第五十七节 血溅草与忽悠

    时间还剩最后一天,原本务求十拿九稳的师弋,也只能暂时放弃在炼丹方面的投入。

    师弋原本的打算是,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之内,重新购入一株用于炼制暴精丹的主材,加以炼制之后,用丹药换取一些炼制纳气丹的材料。

    不同于暴精丹辅药的廉价,就连寻常药店都能够找到,师弋发现这互市之上,凡事与纳气丹炼制沾边的药材,哪怕只是辅药,价格也是出奇的昂贵。

    不仅贵数量还十分稀少,而且多是修士本人在兜售。

    不过,师弋倒也可以理解,暴精丹作为修士入门级丹药,虽然辅药廉价,但是作为主材的血溅草,都价值五粒暴精丹,要知道一炉成丹,也不过才区区二三十粒而已,而且还有练废之后,一无所获的风险存在。

    可想而知,在其之上的纳气丹价值几何。

    如今,师弋便决定要赌一把,好在之前搜刮赵灵辙和赵灵翼尸体的时候,他们身上还有一些丹药存货,倒是刚好可以买下一株血溅草。

    师弋游走在互市之中,寻找着合适的目标。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师弋愕然发现,前几天还经常可以看见的血溅草的卖家,今天就好像全部人间蒸发了一样,全都不见了踪影,四下打听以后师弋才知道,原来互市临近尾声之时,市面上还未售出的价值较高的,比如血溅草之类的草药,就会被官府中人,以金银强制收购。

    师弋恍然,怪不得百草宗作为炼丹起家的宗派,这种大型互市却不见门人弟子参与,原来他们早就和官方达成共识,打的是包圆的注意。

    想明白其中关节,师弋不禁有些失望,难道这一趟要空手而归了么。

    就在师弋失望之余,他无意间扫过附近摊位的目光不由顿了下。

    只见一株叶片狭长的碧绿色植物,正在那摊位之上的最显眼处,其叶片之上斑驳的红点犹如血迹,这正是师弋苦寻良久的血溅草。

    师弋不由一阵欣喜,他扫了一眼卖家,应该也是一名修士。

    师弋不由暗骂自己粗心,那官府强制收购药材,也只是对于一般平民百姓而言,修士可不在此列。毕竟这官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从修士口中夺食。想这百草宗也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败坏自家名声被同道笑话吃相难看。

    “这血溅草怎么卖。”想明白缘由之后,师弋笑着向卖家问道。

    “暴精丹十粒。”只见那卖家抱着一本书籍,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听到师弋的问价,头也不抬的答道。

    面对这个价格,师弋的眼角禁不住抽了抽,这简直就是宰人,一炉成丹正常情况之下,也只有二十多粒,师弋炼制了这么多暴精丹,也鲜有出现超过三十粒以上的,这家伙一张口就要去了近乎一半的量,却什么风险都不用承担,真当别人是傻子么。

    “这个价格太贵了,你如果诚心想卖的话,五粒怎么样。”师弋耐着性子接着问道。

    “嗤,五粒?要是五粒就卖,我还会在这里耗到今天么,早就卖出去了。十粒暴精丹,少一颗都别想。”那家伙闻言不由嗤笑一声,抬头瞄了一眼师弋,而后又低头自顾自的看书去了。

    师弋见此有些无奈,他对于这种本就打算宰肥羊的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师弋倒也想捏着鼻子认下,毕竟时间不多了,可是他身上真的没有十粒暴精丹啊,他就算想当这肥羊都没这机会。

    就在师弋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舒翰,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人说了可以替我们开上一炉,只不过材料自备不说,而且不管成丹有多少,他都要拿走十五粒。”一名少年跑到先前的摊主那里,低声对摊主说道。

    “什么,十五粒!他怎么不去抢,那他说没说万一失败了,这损失怎么算?”摊主闻言低声咒骂了两句,随后又问道。

    “他,他说按惯例都应该由事主自己承担,还说什么算是自然损耗。”那少年知道这话不是汪舒翰想听的,于是弱弱的回答道。

    “哎!难得弄了些血溅草,又听闻那人是这附近小有名气的炼丹好手,本想弄些暴精丹,好让左车你也能踏上道途,却不想……”汪舒翰万分纠结的看着少年说道。

    “舒翰,这次要不就算了吧,我们这点家底,也经不起折腾,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名为冯左车的少年,对汪舒翰安慰道。

    “不好意思,无意中听到了二位的谈话。你们是想要找人炼制暴精丹么,区区在下,倒是对炼丹一道颇有心得。”师弋返回摊位前,开口对二人说道。口中说的谦虚,师弋面上却表现的自信非常。

    “哦,那你炼制暴精丹又有几成的成丹率。”汪舒翰看着这个之前想要购买血溅草,被价格吓退的顾客,于是开口问道。

    “嗯,大概在七成左右吧。”师弋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一个说出九成这个数字。

    “哈,你没在说笑么,我之前拜访了一位远近闻名的炼丹好手,他炼制暴精丹的成丹率也只有区区六成,你却告诉我你有七成?”冯左车闻言满脸不信,摆出一副这人不是骗子就是傻子的表情说道。

    师弋见此,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笑了笑,随后拿出一只瓷瓶,伸手接住并向外倒了倒,不知道是不是用力太猛,十几粒暴精丹全部从瓶内,涌到了师弋的手上,看得汪舒翰和冯左车都有些眼馋。

    之后师弋又好整以暇的把大多数丹药又送回到瓶内,而后开口说道:“我本人只是热衷炼丹,本身倒是并不缺少丹药。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倒可以预付你们五粒暴精丹,如果炼丹失败我再付五粒,这样即便失败,你们也不至于亏本,甚至还有小赚,要知道这暴精丹也只有主材血溅草有些价值。

    至于丹成之后,无论多少我只要半数,这样大家都不吃亏,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师弋借着这一会儿的功夫,不动神色的将手中五粒有毒的暴精丹,替换成了正常丹药,然后笑着递到了二人面前。

第五十八节 炼制与丹成

    汪舒翰伸手接过师弋手中的暴精丹,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没错这就是暴精丹,和他曾经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冯左车一眼,发现对方也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汪舒翰不由得点了点头。

    师弋见此,不由会心一笑,很显然这二人心动了。

    汪舒翰麻利的收拾起摊位,然后二人选择了一处相对安静,却又不太僻静的地点。

    显然,他们还是对师弋有所防备的,不过师弋也只作不见,一是他本无害人之心,二则是他对自己实力的自信。

    师弋观察汪冯二人,冯左车只是一介普通人,根本威胁不到自身,甚至冲突之时还能起到钳制汪舒翰的作用。

    至于汪舒翰,他很显然并非伏气期修士,不然也不会受困于几粒丹药,而无法让冯左车修炼。

    师弋估计这汪舒翰的修为,大致和他在伯仲之间,甚至还要低上一些也说不定,毕竟师弋能有现在的修为,是实打实用暴精丹堆出来的,看着汪舒翰的状况,显然不可能和自己一样,拿丹药当糖豆吃。

    再加上拥有螟虫这种杀手锏,师弋相信对上任何同等修为的修士,他都有战而胜之的信心。所以,师弋对于这二人,虽然不是完全信任,却也不会提防过甚。

    三人来到约定地点,准备开始炼丹。

    汪舒翰拿出了血溅草等众多用于炼制暴精丹的材料,递到了师弋手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主材珍贵,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师弋不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想他炼制的暴精丹没有一千炉,少说也有八百,其中过程已然纯熟于心,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叮嘱他。

    不过毕竟受人所托,师弋接过药材时,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师弋取出丹炉置于地上,因为距离上次炼丹时间并不长,丹炉外壁之上仍有余热,师弋屈指在炉壁外一弹,丹炉共振发出低沉的嗡响声,而早就被师弋置入其中的硫浆酒,因为震动的原因,瞬间就重新燃烧了起来,很快丹炉内的温度便升了起来。

    师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硫浆酒在师弋手中,虽然用于对敌略显鸡肋,但是在炼丹方面,配合师弋的冰镜诀来控制丹炉内的温度,倒是更加相得益彰。

    接下来,师弋动作飞快的剔除掉,药材之上不需要的部分,他的双掌如蝴蝶一般,在一株株药材之上翻飞,行动之快就好像演练了无数遍,根本不需要思索。

    这一刻,见到这种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汪舒翰和冯左车才更加相信了,师弋在炼丹一道上的实力。

    不过,当师弋开始处理那株血溅草时,二人的心仍然禁不住的往上提。

    师弋此时已经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自然不会去管其他,草药处理完毕之后,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炼制了。

    师弋小心的将血溅草送入丹炉之内,只见这株草药刚一进入丹炉,就好像油蜡一样,融化成了一滩粘稠的绿色浆液,而后随着火焰在丹炉之内旋转律动。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主材化液入炉,炼制暴精丹最为关键的一步成了,这一步对于丹炉内温度的把控十分重要。

    温度过高会使血溅草来不及化液,就随着丹炉内的猛火化成灰飞,这样整个炼丹过程在这一步,就彻底前功尽弃了。

    而温度不够化液程度不充分,后续的凝丹过程,会造成丹药无法成型,最终会留下一滩丹药废渣,所以这一步对于整个炼丹过程尤为重要。

    如今很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不过师弋却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密切注视着丹炉内的温度,同时手上动作也没有停下。

    师弋按照顺序,将辅药一样样的添加进入丹炉,每添加一种辅药,原本在丹炉之内,由血溅草形成的绿色浆液就会变红几分,直至师弋添加入最后一种辅药,那团浆液彻底变为了如同暴精丹一样的猩红色。

    师弋抓住时机加大火力,这团猩红色的浆液,在丹炉之内旋转的更加剧烈,丹炉之内作响,似乎有什么随时都可能突破丹炉内壁冲出来一样,师弋对此充耳不闻,他仍旧密切注视着丹炉温度的变化。

    随着温度的不断上升,丹炉内的声响好似雷鸣,身后的冯左车心惊胆战,感觉下一刻丹炉就会整个炸开,把他们三个全部送上天。

    冯左车忍不住想要向师弋发问,正在他要开口说话之际,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他回头发现拍他的人正是汪舒翰,他们二人情同兄弟,汪舒翰一眼就看出了冯左车的意图,他对着冯左车摇了摇头。

    汪舒翰虽然也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炼丹过程,却也知道炼丹之时,切记被人打扰。而现在即使是他一个外行,也能明显看出炼制进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过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既然当初选择相信师弋,如今无论结果如何,在一旁默默等待即可。万一因为冯左车的打扰致使炼丹失败,到时候即便师弋守信,再赔他五粒暴精丹,他估计自己都不好意思要。

    不去管汪冯二人此时心里怎么想,随着丹炉内的声响越来越密集,师弋知道此时已经到了这炉丹药成败的关键时刻。

    只见师弋触手按在炉壁之上,冰镜诀疯狂涌动,原本丹炉内原本密集的响声,也为止一寂,师弋适时伸手用力一拉,只听见嘣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股带着药香的白气,丹炉被打开了。

    虽然白气遮蔽视线,但是闻到这股熟悉的药香,师弋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他可以确定这炉丹药成了。

    汪舒翰和冯左车忐忑的站在一旁,他们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片刻,他们看到穿过白气向他们走来的师弋,忍不住张口就想要询问。可是看着师弋微笑着摊开的双手,其中满满的丹药,之前的疑虑彻底化为乌有,如今心中只剩下狂喜。

    “太好了终于成了,师弋我看你比我之前去请的,那位炼丹高手也不遑多让。”冯左车此时心中十分高兴,毕竟这炉丹药的成败,关系着他是否能够成为修士。此时兴奋之下,他倒不吝于拍几下师弋的马屁。

    虽然暴精丹已经炼制了千百遍,但是这一炉却解决了师弋财政上的窘迫,有着非凡的意义,师弋心中也十分高兴,他欣然笑纳了冯左车的恭维,笑着对汪冯二人说道:

    “呵呵,你们可以猜猜看,这一炉到底出了多少粒暴精丹。”

第五十九节 百草宗与药园

    “共有四十粒之多,我虽然炼制暴精丹无数,但是一炉能够出这么多丹药,也是平生第一次。”不等汪冯二人去猜,师弋就迫不及待的解开了谜底。

    实在是这次的丹药数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计,师弋自问在炼制暴精丹一道之上,已经不逊色于任何人,千百次的炼丹经验告诉他,极限状态之下,一炉丹药的产量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五粒。

    可是,今天这一炉丹药,居然暴出了四十粒之多,难道真的是自己时来运转,无意间产生的?

    那倒也不一定,师弋怀疑问题的症结,出在炼丹时所用的材料之上。

    师弋之前所用的血溅草,都是使用鸩血能力催生的,虽然成丹药性相同,炼制过程也都一样,但是毕竟其中蕴含剧毒,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成丹数量被限制,甚至于师弋一直挂心的九成的炼制概率,是不是也是因为使用催生药材,所以才卡在这里无法寸进的。

    如果使用正常丹药,会不会能够让师弋的炼制能力突破桎梏,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

    这一切现在师弋都无从得知,只能靠他自己一点点验证。

    放下心头所想,看着因为四十粒的产出,对师弋惊为天人的汪冯二人,师弋笑了笑说道:

    “运气使然,主要还是因为你们的这株血溅草品相不错,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趁着现在,我们把丹药分了吧,一人一半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我不会食言的。”

    说着,师弋分出十五粒暴精丹,然后递了过去,加上之前预付的五粒正好二十。

    “呵呵,纵然是再好的材料,如果经手之人是个庸才,那也只能是一场空,主要还是你的炼丹本领好深,正如冯左车所说,你对比这东都郡内的炼丹好手,也已经不遑多让了。”汪舒翰接过丹药,显然是心情不错,于是笑着说道。

    师弋闻言笑了笑,对于汪舒翰的话语不置可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作为一个初入修真界新丁,师弋只是在炼制暴精丹一道之上有些许成就,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可以成称为炼丹高手,那这样的高手修真界之内恐怕不要太多,这种恭维师弋也只是听听罢了,倒不会当真。

    师弋自顾自的开始清理东西。照理来说,这时候汪冯已经可以离开了,毕竟交易已经结束了,不过师弋敏锐的察觉到,汪舒翰神情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汪兄还有事么,如果有的话不妨直言。”师弋见此一边清理丹炉内的残渣,一边对汪舒翰问道。

    汪舒翰闻言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对师弋说道:

    “师弋兄弟,如果你对炼丹炼制丹药还有兴趣的话,不妨留下住址,以后便于联系,我过段时间倒是有把握,搞到大量药材。”

    不等师弋回答,汪舒翰似乎是怕师弋不答应,连忙又接道:“当然,这次是我兄弟二人占了便宜,往后断不会让师弋你吃亏的,丹药分配我二人只要三分之一,炼制失败的花费,也由我们自己一力承担,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据我所知,今天乃是药材互市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汪兄你们还有其他门路,可以许多搞到诸如血溅草之类的丹药?哈哈,我只是好奇而已,如果实在不方便不说也罢。”师弋敏锐的抓住了汪舒翰话语中的重点,随即笑着问道。

    “既然师弋你想听,说出来倒也无妨,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是在这东都郡待稍微待过一段时间的修士,基本对这件事都有所耳闻。”汪舒翰见此,倒也没有敝扫自珍打算,十分大方的道出了其中内情。

    师弋听完之后,倒是有些明悟。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一切都还要从百草宗说起,百草宗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的门派,宗门建立时间甚至已经无法考证,连他们自己的宗门弟子,都无法详细述说宗门建立的确切时间,不过追溯至万年之前那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万年之前发生了席卷整个修真界的浩劫,当年血神宗屠灭了修真界半数宗门,这其中被灭的一员就包括百草宗。

    至于现在的百草宗,则是后来者在曾经百草宗的门派旧址之上,重新建立起来的,成立至今也不过区区百余年。

    无论是底蕴还是门派规模,现在的百草宗都无法比拟万年之前,而今日之事也由此说起。

    原来几十年前,百草宗初创不久,门派中人发现了千年之前,老宗门留下来的一处药园,不过令人尴尬的是,药园之上所覆盖的阵法十分强大,百草宗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用了十年时间,才在这犹如铜墙铁壁般的阵法之上,豁出一条口子,但是其中阵法仍然限制了大部分修士进入,受益的反而成了炼精期这种还没有接纳天地元气入体的初级修士。

    而后,百草宗为了弥补损失凿开法阵的损失,每年都会贩卖准入许可,允许外界炼精期修士入内采集药材,而今距离百草宗药园开启的时间还有一周。

    “原来如此,不瞒汪兄我远道而来,还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关于汪兄所说的合作炼丹一事倒无不可,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这个条件,即便是像这次一样,保持一人一半的分配方式,也不是不可以。”师弋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有些心动,于是开口向汪舒翰说道。

    “此话当真!师弋你尽管说好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绝不推辞。”汪舒翰闻言大喜,连忙满口答应道。

    “我也想要到这百草宗药园去看看,希望汪兄你能帮我搞到一张进入的许可。”师弋目光灼灼的盯着汪舒翰,慢慢的说道。

    “这个……”汪舒翰在师弋的注视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汪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难处?”师弋见汪舒翰如此神态,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不由连忙问道。

    “师弋兄弟,不瞒你说我汪舒翰在东都郡混了这么久,也认识不少朋友,你想要一张进入百草宗药园的许可,我自然可以帮你搞到。只是我有言在先,希望你进去药园以后,能和我们一起行动,这药园可不是什么安稳之所,其内不仅危险重重,而且也不乏见财而起杀意之人,百草宗只卖许可,对这些杀人越货之徒却是不管的。”汪舒翰听到师弋发问,连忙说起了他的顾虑。

第六十节 结怨与入口

    师弋对于汪舒翰要求一起行动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排斥。

    虽然接触时间不久,但是师弋看得出汪舒翰这人,对待朋友十分真诚,不然他也不会,为了帮助冯左车凑齐修炼所需的丹药,而四处寻找炼丹师了。

    师弋满口答应,接着双方约定好重新碰面的时间,然后各自散去。

    师弋抓紧这互市的最后时间,又高价收购到了几株血溅草,之后的炼制过程不必赘述,不过其结果果然和师弋猜测的一样,后面这几炉使用普通血溅草所炼制的暴精丹,每炉都有超过三十粒的丹药产出,而其中一炉更是高达四十五粒之多。

    果然如此,这由鸩血能力所催生的药材,虽然性状相似,却因为其内含有剧毒,导致它们和普通药材还是有所差异,这直接导致了丹药产出被限制。

    曾经,师弋一直以为三十粒左右,就是一炉暴精丹的上限,现在看来这只是使用催生丹药,所产生的上限,一般药材的潜力远不止于此,师弋能够感觉到,随着他对炼丹技巧的不断优化,一炉丹药的产量还能更高。

    甚至师弋这些天,使用一般药材进行炼制,又获得了许多不同于以往的新感悟。

    久违的炼丹境界甚至松动了一些,这是比之之前成百上千次的炼制,都没有的体悟。

    师弋相信继续使用这种普通的药材进行炼制,他炼制暴精丹的成功率,早晚会达到完满。

    通过这件事师弋也警醒起来,捷径固然是让他快人一步,但是如果沉醉其中,他将永远受困于其中,不得半点提升,之后终会被其他人远远的抛在后面。

    师弋下定决心,以后炼制暴精丹,这种鸩血能力催生的血溅草,还是少用为好,毕竟已经对炼丹境界的提升毫无帮助,过度依赖毫无助益。

    …………

    七天时间匆匆而过,师弋很快就来到了之前和汪舒翰他们约定好的地点。

    师弋本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早了,不想汪舒翰他们早已等候在此。

    这次再见之时,师弋发现冯左车的精气神已经与之前第一次见面之时截然不同,好似换了一个人一样。

    师弋猜测他这段时间,必然是已经使用暴精丹,达到了炼精期的门槛。不然汪舒翰也不会,带着他来参加这次百草宗药园的行动。

    就在师弋打算恭喜冯左车踏入修士行列之时,一个声音不适时的插了进来。

    “哼,我们一大群人等你一个,你的面子可真大啊。”

    师弋寻声看去,原来在汪舒翰附近,还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青年男子,正一脸尖刻的盯着师弋,很显然之前发话的就是他。

    师弋也有些意外,之前以为只是和汪冯二人同行,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同行者。

    “曲目兄弟不要这样说,师弋也没有来迟只是我们早到了而已,况且百草宗药园还要一会才会开放,哈哈,不打紧的。”汪舒翰见状,连忙当起了和事佬。

    那个名叫曲目的家伙,眼见没有机会发作,冷哼一声狠狠地剜了师弋一眼,当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师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结怨了。

    “哎,师弋不好意思,之前帮你拿百草宗药园许可之时,因为已经临近开园,百草宗那里许可已经售空,所以我动用了一些关系,让朋友帮忙匀出来了一张,这一张本来曲目那家伙,是想要拿给他弟弟的,不想被我半路截了去。他本就欠我人情,所以不好多说什么,在打听出这张许可是为你准备的,所以才出言不逊,师弋你还请多担待,他这人本性并不坏……”就在师弋一头雾水的时候,汪舒翰来到师弋身边小声解释道。

    “汪兄不必担心,我没有放在心上,只要这位曲目不来找我麻烦,这些白眼我倒生受了。”师弋豁然一笑,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接下来,汪舒翰又为师弋介绍了,剩下的两位同行者。

    一位作中年文士打扮的火道修士,其名叫作甘壑,据汪舒翰私下描述,这人虽是火道修士,但对炼丹却一窍不通,倒是其人虽然不是伏气期修士,但是火焰能力已经可以脱体远攻,想来其修炼的火道功法,也有其独到之处。

    另一位乃是一名女修名叫柳菲菲,这算是师弋第一次见到女性修士,好奇之下不由多看了两眼,不过隔着厚厚的面纱,面貌也看不真切,不过师弋从身量体态上判断,这位女修应该年纪不大。

    根据汪舒翰的介绍,这位女修乃是木道修士精通用毒,早年修炼之时不慎毁容,所以很介意别人盯着她看。

    听到汪舒翰的介绍,师弋瞬间对这位女修没了兴趣,并不是因为听说她被毁容而失去兴趣,而是因为她乃木道修士专精用毒,对于毒素免疫的师弋而言这种人毫无威胁。

    接着师弋也向二人简短的介绍了自己,当二人听说自己是一名炼丹师的时候,态度上倒是热切了不少,尤其是那位名叫甘壑的火道修士,占了性别优势说话没两句,就开始和师弋称兄道弟起来。

    一众人虽是步行,不过速度倒是不慢,很快就来到了百草宗药园的入口处。

    初见之时,师弋发现这药园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师弋想象中的药园,怎么也应该是在露天空地之上,毕竟草药生长再怎么样,也不能离开光照雨露。

    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和师弋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因为这百草宗药园的入口,是向着地下开的。

    “师弋兄弟是不是感觉这入口,更像一个大号的老鼠洞。”甘壑适时的走了过来,笑着凑趣道。

    “哈哈,甘兄形容的倒是贴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像。”师弋没有说话,旁边的冯左车倒是当先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它像什么,从这里的确可以进入药园,与其说它是入口,也不过是百草宗花费十年时间,在这药园外部凿出的一个孔洞罢了。”汪舒翰见状,立刻为众人解惑,毕竟这一行人,只有他不是第一次来这药园。

    “凿洞?为什么要凿洞,走正门不好么。”冯左车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那是因为,这药园本就没有门。进入之后你们就全明白了。”汪舒翰说着,看向了那黝黑深不见底的药园入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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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螟介绍:
夫道者,宇宙起源、万物根蒂、天地本始,乃造化之源、阴阳之根、生死之本也。
同于道者,不生不灭、无朽无坏,生死不能拘,造化莫能束,跳出阴阳,得大自在,故而了脱生死。
洞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洞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洞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