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节 启程与肥啾
时间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月,师弋他们一行六人经过长途跋涉,又从奏国回到了才国境内。
这样一来一回在不经意之间,大半年的时间就这样流逝了。
而半年时间看似不长,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当再次踏入才国之时,师弋发现战乱的阴云依旧没有散去。
而一些曾经存在过的势力和家族,却已然变为了一片废墟。
更不幸的是,这消逝的势力当中就包括了李道纯的家族。
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妇孺哭泣声,看着眼前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李家宅邸,师弋和陈然都不禁陷入了沉默。
谁能想到才国国内的形势如此恶劣,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偌大的一个李家就这样完全覆灭了。
照着现在的形势看来,李道纯幸免于难的可能性很低。
原本师弋一路上都在考虑,该如何向李道纯解释李家家眷遭难这件事,虽然师弋清楚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的,但是却总有一种有负李道纯所托的感觉。
如今面对一片废墟,虽然不必再解释什么了,但是这种局面却不是师弋想要看到的。
师弋宁愿李道纯就此事与自己绝交,也不愿看到他落得家破人亡这种结果。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伤感也没有用,师弋虽然惋惜失去了李道纯这么一个朋友,但是却不会脑子一热产生替他报仇的想法。
这种家族、势力之争并非个人私怨,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没人能说得清谁对谁错。
别说师弋只是一介散修,势单力孤没那个能力对抗一整个势力,即便是有能力师弋也不可能去趟那种浑水。
不过,当师弋看了看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几名妇孺,却不由有些头大。
其他事情暂且不论,这些李家遗孤总不能扔在这里不管吧。
才国修真界的战乱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如果将她们直接扔在这里,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根本就没有存活的希望。
师弋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将她们从奏国救了出来,可不是为了让她们来才国送死的,那样有违师弋的初衷。
不过,师弋马上就要踏上行程去寻找剩余的螟虫,前路未卜之下师弋完全没法带着她们上路。
出于以上的种种考虑,一时间让师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此事。
站在一旁的陈然似是看出了师弋的顾虑,于是开口说道:
“师弋可是为李家遗孤的安置问题发愁?
我知道师弋你并非才国之人不会在此地久留,如果师弋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这些遗孤交给我照看好了。
李道正的妻妾我可以提供钱财随她们自去。
至于李道纯的一对儿女我会视若己出悉心照料的,不管怎么样我与李道纯也是多年的好友,不会就此坐视不理的。”
师弋与这陈然虽然接触不久,但是也能看出其人心性不错,不然师弋也不会特意对刑钺指明要为陈然调换阵列。
陈然能够接手此事,倒不失为一个最好的选择。
才国国内环境虽乱,但是那些打来打去的都是些门派、家族。
陈然与师弋一样都是散修,只要不去刻意招惹是非,正值乱战的节骨眼上其他势力也不会去找散修的麻烦。
如此一来李道纯的遗孤有了安身之所,师弋也能够放心的离开这里了。
…………
师弋张开双翼自由的飞翔在海面之上,感受着带有丝丝凉意的海风,师弋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此时距离师弋离开才国,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一周前陈然依言给了李道正的两个妾室一笔银钱,她们在接受了馈赠之后,其中一人带着银财返回了家乡,而另一人则选择了改嫁。
至于李道纯的一双儿女则认陈然为义父,从此以后与陈然生活在一起。
眼见诸事已定,师弋直接选择了离开。
原本距离才国最近的邻国只有奏国和涟国,师弋原本就是从涟国来到才国的,此时当然不打算返回。
而奏国更加不必考虑,师弋几个月前才在那里闹了一通,哪怕是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也没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最后师弋决定哪个国家都不去,就两点一线跟着罗盘法器所指示的螟虫位置前进,走到哪算哪。
此时罗盘法器给出的位置是在大海的方向,于是师弋直接从才国的箕星之地借道来到了大海之上。
而一周多的时间过去,师弋的身边却出现了一点不一样的变化。
在师弋展翅飞翔的时候,一个巴掌大的好似麻雀的小东西,正跟在师弋的身侧拼命的扑腾着它那短小的翅膀。
有时候它就一边飞一边还叽叽喳喳的叫唤,似是在抱怨师弋飞得太快了害它跟不上。
每当这个时候师弋就放缓速度并伸出手,示意其可以到自己身上来歇会。
不过这麻雀倔强的很,只有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才会屈从。
没错,这个小东西就是师弋用解元剑里的凤凰之血与恒古石里的后兽,结合所诞生的产物。
当师弋将原血滴在恒古石之上,幻想着与强大华丽的凤凰并肩作战时。
眼见从恒古石之内蹦出这么一个小东西,师弋差点没绷住爆了粗口。
这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一点,任谁也不能把这肥嘟嘟颜色和茶叶蛋一样的小东西当成凤凰吧。
就算没有凤凰的本貌,保持后兽的样子也不错啊。
好在师弋在才国多方查证古籍才了解到,凤凰的幼年期十分的其貌不扬,就是麻雀差不多的形态。
这才让师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费尽千辛万苦如果只是弄出来一只麻雀,师弋非哭死不可。
现在看来恒古石让后兽获得了存在于现世的可能,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后兽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就比如从出现之时就完全恒定的身体。
恒古石赋予了后兽提升的潜力,可这也意味着它们也将会拥有幼年期。
虽然不能马上获得一个强大战力,让师弋觉得有些可惜。
但是多等等也无所谓,师弋坚信自己的实力绝不会止步于此的,一定可以将这只凤凰养到成年。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师弋考虑到自己只出不进的经济状况,打算拔几根凤凰尾羽卖钱的想法落空了,实在是有些遗憾。
那肥啾只感觉一阵恶寒,以为自己体力下降,连忙叽叽喳喳乱叫一通,自己落在师弋的肩膀之上休息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二节 直行与目标
罗盘法器的前身乃是耀金钩,其虽然没有耀金钩那么精准的寻人能力,但是罗盘法器模糊定位能力的范围却也不是耀金钩能比的。
也正是这种大范围的指向功能,使得师弋想要集齐螟虫成为了可能。
然而有利就有弊,罗盘法器虽然可以指出螟虫的大体方向,但是却无法准确定位螟虫的具体位置。
好在师弋还有螟母,可以在近距离精准定位螟子的位置。
有罗盘和螟母这一近一远两种手段,师弋对于找到剩余螟虫充满了信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罗盘法器的这种模糊指向功能,使得师弋根本不知道自己与螟虫之间相聚了多远的距离。
就好像现在一般,师弋对于接下来还要在海上飞多久,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
短则几天、长则数月甚至是以年为单位计算也不是不可能,这一切都取决于螟虫与师弋之间的距离。
在前路未卜之下,即便是修士也不会这样贸然的一头扎入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
胎息境修士虽然能够御器飞行,但是却需要以体内天地元气为驱动。
哪怕胎息境修士的虚胎已经有了一个雏形,可以在体内制造天地元气,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消耗大于支出的。
平时在陆地上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地元气消耗过剧就打坐休息,恢复之后再继续飞行。
可是,一旦到了这远比陆地辽阔的大海之上,这个小问题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没有陆地可供停驻休息,又没有元晶之类外物补充的情况下,天地元气耗空修士也只能待在海水里泡着。
在完全未知的海域之内,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一种行为。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是走陆路,按照罗盘所指的大致方向前进,直至罗盘指向完全垂直于陆地,那个位置无疑是从陆地到目标距离最近的点,到那时再出海无疑要安全许多。
师弋做事一向沉稳,这个行进方案师弋自然也是考虑过的。
师弋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么做,除了为自身安全考虑不想再途径奏国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螟虫的特性了。
螟虫如果没有被人种下那倒还好说,一旦进入人体它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杀死宿主。
如果是成年人这个时间可能也就一两个月而已,如果是幼童或者婴孩这个时间可能缩短至几天时间。
这意味着宿主会带着螟虫频繁转生,要是宿主周围有大量孕妇那自然是无所谓的。
万一没有,宿主就会带着螟虫直接消失在如今所处的位置。
如果转生位置方向相同那倒还好,如果方向有所偏差甚至是南辕北辙,那就意味着之前的路程全部白费。
只能朝着指定的方向重新开始,这是师弋最不愿意看到的。
为了避免做无用功,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发生上述情况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螟虫。
这注定了师弋寻找螟虫的旅途不能是慢腾腾的闲逛,师弋需要与时间赛跑,在不确定因素降临之前将螟虫收入掌中。
如此一来沿着海岸线前进,在转入海上的方式就显得太慢了一些。
而两点一线的行进方式,无疑是最短的距离,这正是师弋选择直接入海赶路的原因。
当然师弋也并不是只图速度而不顾危险的人,看似莽撞的行为背后只是因为师弋有着一定的自信。
困扰其他修士的海上续航问题,在师弋这里得到了解决。
大多数胎息境修士赖以飞行的方式只有本命法宝这一项,而师弋却有着共工氏血脉所赋予的翅膀。
罪民血脉与修真体系不相融,除了师弋以外其他的罪民体内自然是没有天地元气的。
血脉能力融入身体更像是生来就有的本能一般,所以其依靠自身体力发动。
而体内有着海量精血的师弋,对于体力的恢复已经到了非常夸张的地步。
拥有两种不同飞行方式的师弋,完全可以用翅膀和本命法宝交替飞行。
以绝强的恢复能力,一直把体内的天地元气维持在一个健康的水平,以此来应对海上所遇到的突发情况。
再加上冰道流派在湿润多水环境之中的优势,这些都是师弋在前路未知的情况下,敢直接以身犯险的底气。
耳边一阵叽叽喳喳的叫声打断了师弋的思绪,师弋心知这小东西是在提醒他已经到饭点了。
师弋有些无奈的从储物口袋之内拿出了两枚元晶,单手一握将它们捏碎。
再次张开手后,那只肥啾欢脱的鸣叫了两声,直接从师弋的肩膀飞到了手上,开始啄食小块的元晶。
这小东西长得其貌不扬,但伙食要求却很高,一般情况下只吃元晶碎屑。
自从养了它让师弋本就不宽裕的财政状况更加雪上加霜。
不过,为了有一只强大的凤凰作为宠物,师弋也只能忍了。
为了小家伙的伙食费,也为了不耽误师弋自己的修炼进度,开源节流已经势在必行。
节流倒还在其次,光靠节省能省出几个子儿来。
最主要还是创造收入来源,打从一开始师弋的收入来源最主要就是来自于炼丹。
之前的须臾山之行,师弋特意带回来一朵虚空花,就是有意继续炼制虚影丹。
在满足自身修炼所需丹药的情况下,还可以在炼制纯熟之后,将之当做一项收入来源。
如今阻挡师弋付诸行动的,也只有这炼丹用火一项了。
原本师弋打算利用有着火鸟之称的凤凰,作为丹火来源。
可惜,师弋也没想到这凤凰还是个未成年,如今只能重新另想办法。
在没有其他明确目标的情况下,师弋将注意力放在了将要寻找的螟虫之上。
虽然不能确定螟母会给螟虫的能力带来怎么的变化,但是大致方向还是可以确定的。
就比如储水能力与水有关,鸩血能力与木有关,这些螟虫能力再怎么变化,都与螟虫原本的属性脱不开关系。
而现在流散在外的螟虫有三只,分别对应了金、火、土这三种属性。
就像之前那次一样,师弋这一次的目标依旧是那只火属性螟子……
第三百九十三节 目的地与痛恨
因为兼修了炼丹之道,在这剩余的三只螟虫当中,只有火属性螟虫对于炼丹的帮助是最大的。
如果在螟母升华之下,燃血能力可以拥有控火效果。
那么,对于师弋炼丹方面的帮助将是无可替代的。
心火之道的炼丹宗师为什么层出不穷,这与心火之道的控火能力有着相当大的关系。
中高阶丹药的炼制,已经无法用寻常火焰来进行了。
而更高层次的火焰往往威力惊人,稍有差池就能让一炉丹药化为灰烬。
即便勉强没有炼糊,受热不均匀还有温度上面的差异,也会使得一炉丹药的成丹率跌破底线。
从中阶的虚影丹开始,高额的药材成本就能够把一大帮家底不够殷实的炼丹师吓退。
也只有师弋这种凭借鸩血能力,可以获得大量药材原料的人,可以不计成本的炼制下去。
不过师弋心中有所过估算,中阶丹药的炼制倒还好说,无非是换上一种高级一些的丹火。
凭借大量不计成本的炼制,熟能生巧之下也能有着不错的成丹率。
然而高阶丹药之后,师弋哪怕把炼制纯熟程度给拉满,也难有两成的成丹率。
究其缘由只因为高阶丹药对于温度的要求非常苛刻,一旦到了高阶层次就不是单纯堆砌熟练程度就可以解决的了。
要怪只能怪师弋修的是肾水之道,而非心火之道。
现在师弋唯一的希望,就是通过这只火属性螟子的能力,可以补全自己火焰控制方面的短板,为以后炼制高阶丹药铺平道路。
就算没能如愿,至不济凭借火属性螟虫尚未进化,就可以达到永不熄灭的燃血能力,作为当前炼制虚影丹的丹火倒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了师弋优先寻找火属性螟虫的决心。
而这一次有着罗盘定位能力的辅助,相信再不会像第一次那样有心寻找火属性螟虫,最后误打误撞找到的却是木属性的那一只。
虽然那一次的乌龙事件师弋并没有损失什么,反而是获得了辅助能力强悍的鸩血。
但是谨慎如师弋还是希望,这种脱离掌控的事情能够少一点。
…………
就这样经过了三个多月,三个月的时间里师弋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赶路。
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大海,初时还多少有些新鲜。
可是几个月的时间日日如此,多少也会让人感到厌倦。
不提师弋就连那只胖啾,如今都只愿懒洋洋的趴在师弋的身上打瞌睡,而不愿意自己飞行了。
就在师弋都有些麻木的时候,在师弋的视线前方出现了一大片陆地。
看那绵延成一条线的陆地,那么大的面积绝不可能是寻常的小岛。
这前方的陆地,很有可能就是师弋此行的目的地。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精神一振,加速朝着陆地方向飞了过去。
飞近了之后师弋没有第一时间登陆,而是顺着海岸线的外围游弋。
师弋看着手中无论他怎么移动,始终指向着陆地位置的罗盘法器。
根据罗盘法器的指针指向变化,师弋可以无比确定这里就是火属性螟虫的所在地了。
这实在是一个令师弋感觉振奋的消息,更让师弋感到高兴的是,虽然一路上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师弋一直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出现。
这只火属性螟虫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发生变化。
这种现象除了螟虫宿主身在人口密集之地,附近有许多待产孕妇之外。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螟虫已经在反复杀死宿主之后彻底析出,尚未被其他人种下。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对于师弋而言那无疑是最好不过的。
那样,师弋连等待螟虫析出的时间都省了。
不过万事无绝对,在没有见到螟虫之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只火属性螟虫给找出来。
当然在此之前,师弋首先要搞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师弋眼神锐利,很快就看到了一处密林当中有屡屡青烟飘起。
想来应该是居住于此的普通人家正在生活造饭,或许可以找他们了解一下此地的情况。
想到这里,师弋直接一个加速朝着那青烟飘荡的方向飞去。
当师弋飞近之时,发现几处人家的房屋错落在麦田附近。
之前的那道青烟,就是从其中的一座房屋的烟囱之内飘出来的。
师弋收起翅膀直接落在了地面之上,而这一幕恰好被几个正在耕田的庄户看了个正着。
那几人看到师弋之后显得非常慌张,甚至有几个连地都不耕了,放下锄头拔腿就跑回家中躲了起来。
师弋见到这一幕有些无奈,自己有这么可怕么,同时师弋心里也在暗自嘀咕,这地方不会又是一个不知修真者存在的区域吧。
好在那些耕田的人并没有完全逃走,还有一个年岁比较大的老者,应该是腿脚不怎么方便,仿佛认命了一般脸色泛白的杵在了那里。
师弋见此,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无害一些,同时十分和气的笑着对那老人说道:
“惊扰到老人家了还请勿怪,我并非是什么恶人,只是路过此地想要……”
师弋的话语尚未说完,那老者似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手将手中的镰刀朝着师弋掷了过来。
师弋没想到这老者的火气如此之大,竟然会朝自己直接动手。
不过,修士与凡人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实力差距。
不要说师弋乃是胎息境修士了,就算是刚刚入门的炼精期修士,都不可能被这镰刀击中。
师弋见状不由挑了挑眉毛,轻轻对着飞来的镰刀吐出一口气。
那镰刀在师弋的气息之下快速封冻,随后直接掉在了地上,就如同玻璃一般直接摔碎成了几节。
“老丈何故动手呢,我们之间无冤无仇的。”师弋想要搞清楚缘由,于是开口问道。
“哈哈,无冤无仇?我的儿子女儿尽数死在你们这些修士手上,你们这些修真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那老者苍白着脸色,一脸痛恨的盯着师弋说道。
第三百九十四节 重明之鸟与交涉失败
师弋心说又不是我杀了你的家人,这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此人未免太过偏激了一些。
对于这种人解释是解释不通的,师弋也懒得再理会对方。
于是,师弋转头向着一座房子走去,有心换一户人家再问问。
然而,还没等师弋走近敲开房门,那房中之人却自己打开了房门,并从中走了出来。
只见其中的中年男子手持草叉,一脸戒备的盯着师弋。
看他那已经呈现土色的面容,还有不断颤抖的双腿,显然心中已经是惊惧极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自己的妻儿牢牢的护在身后。
看其人将草叉对准自己所在的方向,师弋哪怕不问也能猜到他在防备谁。
师弋见此不由有些郁闷,自己只是想要找人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而已,用得着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自己么。
师弋承认因为修士与凡人之间实力差距的原因,两者从来都不存在平等关系,修真者占据主导地位乃是大部分人的共识。
这其中不乏有许多凡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有非常多的凡人甘愿成为修真势力的附庸,只为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修士当中的一员。
也正因为凡人乃是修真界的基础,所以修真势力虽然高高在上,但是却并不会刻意去针对凡人。
师弋游历了这么多的国家,除了少数不知修士为何物的国家之外,大多数都是凡人与修士共存的国度。
两者不见得有多么的和谐,但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依存的关系。
像是五雷宗这种大型的修真势力,接受凡人附庸乃是常态。
说回个体与个体之间,修士与凡人之间很少有利益冲突。
凡人所重视的金银、地位,对于修士而言不过粪土而已。
修士所需要的丹药、元晶、法器等等,这些凡人也很难接触到。
这使得修士与凡人之间少有交集,纷争自然也不会太多。
就好像师弋这样,平日里修炼、炼丹、制符等等事情都处理不完,一天的时间恨不得敲成八瓣还嫌不够,哪里有闲工夫去接触普通人。
当然并不排除有一些人为了修炼邪功或者品性问题,专好与凡人过不去的修士,不过那些也只能算是个例罢了。
想到这里师弋有心安抚一下这一家人,让他们知晓自己并无恶意。
师弋自问虽然算不得什么良善之人,但平素最讨厌做些恃强凌弱的事情。
可师弋话还未出口,之前那一老者直接狠声接道:
“我们这些人为了躲避你们这些修士,都已经逃到这荒郊野岭来了,可你们却穷追不舍仍然不打算放过我们。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屈从你们这些恶鬼的。”
“没错,反正早晚都是个死,我们大家和他拼了。”那中年人紧了紧手上的草叉,同时就像给自己打气一般大声的吼道。
随着他们话音落下一家一户的房门被推开,那些庄户手拿镰刀锄头全部都冲了出来,他们显然是在响应之前这两人的话语。
即便明知不是修士的对手,他们却还是朝着师弋挥起了手中的武器。
不过还没等他们靠近,师弋背后双翼呼的一下张开同时猛得一扇,翅膀带起的强风将这些人吹得东倒西歪。
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师弋早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不见了踪影。
师弋在天空之上看着下面一脸戒备,还在防备他突然杀出的庄户们,不由摇了摇头。
师弋已经不打算再和他们打听什么了,这些人对于修士的成见实在是太深了。
即便师弋再怎么表达善意,也难有什么效果。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过,胖啾却感觉到了那些人身上的敌意,只见它从师弋的肩膀上跃下,扇动着小翅膀就要飞下去找那些人的麻烦。
别看它只有一丁点大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剥了壳的茶叶蛋,可毕竟也是凤凰与后兽结合所诞生的异种。
哪怕只是幼年形态,也绝不是那几个凡人可以抵挡的。
这一点从它那小眼睛当中不停旋转的双瞳,也能知道它绝不像外表那样无害。
就像师弋为胖啾起名“重明”一般,其中有双瞳之意。
可更多时候却意为火、日相继不已之光明,照于四方。
也算是师弋对于胖啾未来实力的一种期许吧。
“重明,回来。”眼看胖啾往下飞去,师弋直接喊道。
胖啾平日里虽然有些小倔脾气,但是还是很听师弋的话的。
当听到师弋的声音,它调了个头扑扇着小翅膀,又重新飞回了到了师弋的肩膀之上。
回来之后,它提着一对小短腿在师弋的肩膀上跳来跳去,同时还对着师弋叽叽喳喳叫了一通,似是在抱怨师弋为什么把它给喊了回来。
师弋见此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轻轻揉了揉胖啾那毛绒绒的小脑袋。
师弋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就对一群凡人直接大开杀戒,那样气性未免太浅了一些。
况且,从刚才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下面这些人并非不晓得修士的厉害。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敢对师弋挥舞棍棒。
之前那个对着师弋丢镰刀的老者,师弋姑且认为他失心疯了。
可一人两人如此倒也罢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对师弋动手,难道他们都不要命了么。
回想起之前那老者眼中的痛恨,还有那中年人哪怕面对师弋双腿不停的颤抖,却依旧将武器对准师弋。
是怎样的仇怨可以这些凡人如此痛恨修士,哪怕明知不敌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对抗修士。
对于这一点师弋还不得而知,不过师弋由此也能看出,此地凡人与修士之间的关系必然十分的恶劣。
安抚了完胖啾之后,师弋拿出罗盘法器看了看,随后双翼一振朝着这片大陆的中心位置飞去。
这些事情师弋暂时不打算深究,现如今还是寻找螟虫要紧。
随着不断深入此地,师弋相信真相都不需要去发掘,就会完全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第三百九十五节 烟霄城与旧友
跟随着罗盘法器的指引,师弋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巨大城镇的外围。
师弋看着那城头之上雕刻着烟霄城三个大字,没有多做犹豫直接从城门当中走了进去。
通过罗盘法器可以知晓,那只火属性螟虫就在这座城镇之内。
不过,至此已经到了罗盘法器最小的锁定范围,接下来更加细致的搜索只能靠师弋自己了。
好在师弋还有螟母在手,只要靠近千步之内螟母就会出现亮光,离的越近亮光就会越强。
这城镇看起来虽然不小,但是只要进行细致的搜索,一定可以发现螟虫的踪迹。
想到这里师弋仿佛看到螟虫已经近在眼前了,他连忙振奋精神开始投入到搜索当中。
说是搜索其实更像是闲逛一般,毕竟只要靠近螟子螟母就会做出反应的,师弋所要做的只有到处走动而已。
趁着这会功夫,师弋也在仔细的打量着烟霄城中的一切。
因为前番遇到了那么一群敌视修士的凡人,这烟霄城又是师弋到达此地之后遇到的第一个大型城镇,所以师弋观察的格外细致。
这烟霄城乍一看与师弋过往去到过的城市差不多,就是一般的修士与凡人共存的城市。
可是,仔细观察之后师弋发现,此地凡人的比例似乎有些太少了一些。
这街道之上往来的行人,十个之中有九个都是修士,凡人的比例在此地少的有些不正常。
除了像奏国那种全民修真的国家,一般师弋去到的这种凡人与修士共存的国度,都是凡人众多,而修士相对稀少的。
修士到底稀少到什么程度呢,当年柳国和雁国互相攻伐,两国在战场上出动的胎息境修士加在一起也不过数千人而已。
胎息境修士尚且如此,胎光境修士只会更少,这就更别提高阶修士了。
而炼精、伏气之流的低阶修士就算数量再怎么多,也不可能超过十万之数。
在修炼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修士太多也会是一项沉重的负担。
毕竟,别的国家可没有奏国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有须臾山这么一座定时出现的宝库,可以让他们在付出人命的前提下获得大量资源。
正是在这一增一减之中,才使得全民修真这种在其他国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不过,在师弋看来奏国已经有些难以为继的表现了,否则他们也不会干出抓捕别国之人这种事情。
这说明这些年为了拖住须臾山,奏国国内已经造成了大量的死伤,国内民众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为了缓和国内形势,奏国才不得已想到用他国之人来做替死鬼。
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师弋相信当有一天奏国国内无法承受须臾山所带来的死伤之时,就是奏国内乱之日。
言归正传,总之相对一国之内百万乃至千万级别的凡人基数,修士的总量是十分稀少的。
可是,此地的凡人未免有些太少了,师弋入目的只有一些店铺当中,有那么几个凡人的身影。
此地的凡人都到哪里去了,线索太少师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在闲逛之中,师弋几乎快要走遍了烟霄城中的所有街道,可是螟母却始终毫无反应。
就在师弋打算展开更加细致且全方位的搜索时,师弋忽然在路边的摊位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师弋见此一脸惊喜的走了上去,对那人行了一礼,然后笑着说道:
“天膳公,别来无恙。”
没错,这个熟人正是当初师弋在传承试练当中,所结识的那位天膳老人。
当年如果不是有这位见多识广的老者指点,师弋身中赤马红羊之劫连自救的门路都找不到。
所以,对于这位天膳老人师弋一直是报有感激之情的,师弋却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遇到对方。
“你是……”
天膳老人先是看着师弋出了一会儿神,然后他将头低下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
再次抬起头时,天膳老人一脸惊喜的看着师弋说道:
“瞧我这记性实在是老糊涂了,师弋一别五年你我还能再次相见,实在其太令人高兴了。”
“是啊,不知不觉之间五年时间匆匆而过。
不过天膳公倒是与当日初见时一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师弋闻言有些感慨的说道。
如果不是天膳老人说起,师弋都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与对方相识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师弋细想一下在柳国待了三年,之后又经过涟国、才国、奏国的一系列事情,可不就是五年多么。
只是,后面的时间不是在路途之上,就是在汲魂之地内,导致师弋没有什么实感。
“哈哈,我只当师弋你是奉承我的,我的身体状况自己心里最情况,可是远远比不上五年前喽。
倒是师弋你,五年过去想来那诅咒已经解了吧。”天膳老人笑着调侃了两句,接着关切的对师弋问道。
“嗯,那诅咒已经破除了,我还要多谢天膳公当日对我的指点。”师弋闻言,连忙出言谢道。
“哎,哪里的话,我也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能够安然无事主要还是靠着师弋你自己的本事。
说起来,我当日还在极力劝阻你来着,哈哈幸亏师弋你有主见,否则还真就耽误了。
不过在师弋你走后,韩宗羽可是没少来烦我,不时的对我抱怨,说后悔当初没有跟你一起去。”天膳老人笑着对师弋说道。
师弋闻言心中一暖,远行万里还能有这样一个朋友不时的记挂自己安危,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之后两人又以韩宗羽为话题闲聊了两句,师弋这才知道在他离开不到一年。
韩宗羽因为下山游历已到时限,不得已重新返回了自己的师门。
以韩宗羽耐不住寂寞的性子,真不知道他这几年的师门生活到底是怎么过的。
想到这里师弋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师弋有些奇怪的对天膳老人问道:
“话说回来,天膳公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哈哈,这句话该我问师弋你才对。
刚刚只顾着叙旧了,能在此地遇到师弋你,我才是感觉最奇怪的。
要知道这舜国可是悬居海外,而其正对的陆地可就是方隐川所在的巧国。
这里可是与师弋你去往的柳国,乃是南辕北辙的方位呀。”
第三百九十六节 环形大陆与舜国
师弋听完天膳老人的话先是一愣,此地位于巧国的彼岸,而巧国的邻国就是庆国,自己不知不觉居然又绕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了。
这么看来应该是当初在柳国时传送法阵出现故障,使得师弋跨越了非常远的距离,来到了与柳国完全相反的涟国。
想到这里师弋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开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天膳公,那与巧国相邻的国度除了庆国之外,另一个是不是名为奏国。”
“师弋你说的没错,巧国的邻国确实是庆国和奏国,他们分别位于巧国的两端。”天膳老人有些奇怪的看了师弋一眼,不明白师弋这么问的缘由,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答道。
果然,结合天膳老人的话语,还有师弋这些年来游历了诸多国家的经历,师弋可以有九成的把握肯定。
自己曾经去往过的诸多国家,除了孤悬海外的涟国和如今自己身处的舜国之外,其他所有的国家全部都是两两比邻,完全串联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这承载了诸多国家,现如今最大的一片大陆,它的形状乃是一个首尾相连的圆环。
当然,这些都是师弋的推测,还无法完全肯定。
师弋当年从庆国出发途径雁国最后到达柳国,师弋十分肯定雁国的两端是柳国和庆国。
可是对于柳国的另一个邻邦——恭国,师弋所知甚少,至于恭国另一边到底有没有邻国师弋都不清楚。
毕竟,师弋因为传送意外省去了一大段路程。
不过,哪怕抛去这一节,整个大陆整体是呈带状分布的,这一点可以说是确凿无疑的。
整个大陆的大体形状在师弋的脑海之内慢慢成型,能够认清自己所生活的大陆,师弋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看着有些疑惑的天膳老人,师弋便和他说了说这些年自己的大致经历。
当然,师弋只是如同闲聊一般,说了说这些年途径的国家,至于涉及自身隐秘的事情师弋都是绝口未提的。
“哎,真没想到师弋你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波折。
那柳国可真是心黑,居然要你签下那种卖身符契。
好在师弋你也算吉人天相,成功的撑了过来。”虽然师弋的描述十分轻描淡写,但是天膳老人却明白这其中的艰辛,于是他不由感慨道。
“有求于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这代价有些沉重,但是好歹我也算是活下来了。
只可惜事到如今五年已经过去,我也无法让那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师弋不无遗憾的对天膳老人说道。
天膳老人心知师弋对于当年方隐川下黑手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是啊,差一点为此丢了性命,任谁也无法对这种事情释怀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五年前我就很看好师弋你了。
如今五年过去,师弋你已经成功进阶成为胎息境修士,我亦如五年一般认可师弋你的潜力。”天膳老人笑了笑对师弋勉励道。
虽然五年过去师弋对于方隐川这个胎神境依旧没辙,但是师弋却能够断言方家将有大难。
这种想法是在确定巧国与奏国比邻之后,师弋就在心中萌生的。
前番就提过奏国因为须臾山之事,已经给国内造成了大量的减员。
日积月累之下奏国国内民众已经对此深感不满了,为了安抚国内民众的情绪奏国想到用别国之人来替死。
恰逢才国内乱大量人口外逃,奏国守株待兔截获了不少的人口,这才解了上一次须臾山降临的燃眉之急。
可是这并非长久之计,尤其是奏国与才国之间有着沙海阻隔,远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不想要国内形势崩溃,奏国只能另外选择一个目标。
而奏国比邻的国度除了才国之外,只剩下巧国这一个了,在别无选择之下奏国一定会对巧国下手的。
这种情况下除非巧国修真势力集体憋气,放任奏国这种薅羊毛的行为,不然的话两国之间的战争将是无法避免的。
而这两个国家一旦动起手来,将会与柳国、雁国之间的战争有着非常大的差异。
柳国与雁国之间打仗说白了是为了资源之争,并没有威胁到各自的存亡。
真要说没有抢到那处元晶矿脉两国的修真势力就完蛋了,想一想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一直以来哪怕是战争爆发,雁国和柳国打的也都十分克制,这一点从他们限制高阶修士进入丸山战场就能看出来。
也正是因为克制,两国才会耗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停止的迹象。
而这种克制放在奏国和巧国身上却是行不通的。
奏国为了维持国内稳定,只能将进入须臾山所要付出的代价转嫁给巧国。
这是关系奏国国内势力存续的大事,奏国是不可能妥协的。
并且奏国的唯一目的就是要掠夺巧国的人口,更不可能像雁国和柳国那样限制高阶修士下场,在那里慢慢的耗着玩。
所以,一旦奏国与巧国爆发冲突,那将会是毫无保留真正意义上的国战,战争的烈度绝不是柳国与雁国那种程度可以比拟的。
而方隐川作为巧国三大势力之一方家的掌舵人,他已经没有可能逃出这场战争的漩涡了。
师弋只希望方隐川不要死在这场大战之中,师弋一直都认为自己的仇,还是要亲自动手报复回来才算圆满。
话说回来,之前天膳老人已经告诉了师弋,如今他们身处的这个国家乃是舜国。
说起这个地方师弋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林傲委托师弋帮其寻找血亲后裔,不是说起过他后裔所在的位置就是舜国么。
只是师弋不知道,如今的这个舜国与数千年前林傲那个时代的舜国,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虽然没打算帮林傲脱身,但是想到此处师弋还是随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天膳公可知,这舜国大概建立在什么时期么,在其他时代还有一个名为舜国的国度。”
天膳老人闻言笑着对师弋说道:
“我虽然并不熟知各个时代的国家,但是却可以肯定的告诉师弋你。
自万年以前至今的这段时期,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舜国了。”
师弋听到这话不由大吃一惊,这舜国是如此古老的国度么,居然可以追溯到万年之前,这国祚未免也太长了吧。
天膳老人似是看出了师弋的想法,于是他接着说道:
“并非是因为国运长久,其实此地已经换过不少统治者了,只是舜国的名称一直都没有变过,其他国家也少有敢以舜为国名的。”
“为什么会这样?”师弋忍不住出言问道。
天膳老人闻言慢悠悠的答道:
“因为舜国乃是万年之前,血神宗的宗门所在之地。”
第三百九十七节 妥协与身份成疑
对于天膳老人的回答,师弋心中甚感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舜国会是万年以前血神宗宗门的驻地。
当时那个林傲让自己来这舜国寻找他的后裔,难道林傲和血神宗有什么联系不成。
想到这里师弋有些不敢确定,毕竟林傲所活跃的时代最长不过三千年前。
而血神宗崛起之时已经距今有万年之久,两者完全不是一个时期的。
不过,万年前的血神宗之乱影响实在是太过深远了,直到如今都还有血修活跃的身影,哪怕不在同一时代却也很难保证林傲与其毫无瓜葛。
“原来舜国之名还有这样一层深意,如果不是听天膳公说起,我至今都还一无所知。”师弋不由出言感叹,自己对这整个修真界了解还是太少了。
“哈哈,都是些当地的旧闻而已,这也与我原本就出身在舜国有关,否则我也不会去关注这些。”天膳老人谦虚的解释道。
“原来天膳公乃是舜国修士啊,当年在庆国北海相遇,我一直以为你也是庆国当地人。
既然天膳公乃是此地原住民,我这外来之人想要打听一些事情。
天膳公在这舜国之内,可曾听说过一支林氏宗族势力,他们有一个祖先名为林傲。”师弋开口对天膳老人问道。
天膳老人闻言脸上表情微不可察的僵硬了一下,然后连忙对师弋说道:
“这我倒从来没有听说过,师弋你怎么会问起这个。”
距离如此之近,师弋自然也注意到了天膳老人脸上的异样。
不过,师弋并没有打算深究下去,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秘密,连师弋都有不能与人言说的隐秘。
修士之间对别人不愿意吐露的事情切记刨根问题,否则不要说成为朋友了,甚至有可能因此结下仇怨。
如果有人一直想要挖掘师弋身上关于螟虫的秘密,对于这种人师弋也会生出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以己度人,师弋并不会勉强别人说出不愿意说的事情。
况且,对于此事师弋也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师弋很早以前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哪怕无名口诀从此都不再使用,他都不打算帮那个林傲脱困。
“没什么,只是有人托我帮忙找人而已,即便找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师弋笑着随口对天膳老人说道。
没有再纠结此事,师弋随即又向天膳老人问出了这烟霄城内凡人稀少的原因。
师弋本能的感觉到,此事可能与自己此行能否顺利找到火属性螟虫有着莫大的关系。
“哎,这其中的缘由有些说来话长了,万年之前的血神宗之乱,虽然被整个修真界合力给按了下去,但是当年血修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整个修真界为了那一战也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
当年各大势力在联手围剿舜国的血神宗本部之时,遭遇到了异常强烈的抵抗,大量高阶修士在此地阵亡。
可是,修真势力的联军却始终无法拿下血神宗。
说句不好听的,修士大多数都是自私自利之人,无论追寻实力也好求得长生也罢,都是以自身为出发点来行动的。
就连当年的血神宗之乱,如果不是血修胡乱杀人引发的承负波及到了自身,整个修真界怎么可能联手讨伐他们。
而当久攻血神宗不下,伤亡却在不断增加之时,联军之中就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毕竟,修士们联手讨伐血神宗本就是为了自己,他们不想要在炼丹之时一炉一炉全部都是废丹。
更不想要自身在渡劫之时,莫名其妙的死在雷劫之下。
而当时攻打血神宗造成的大量伤亡,完全违背了修士的利己原则。
这样死在拼斗之中和死在承负重压之下,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于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想要撂挑子不干的修士。
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讨伐联军,眼看就要分崩离析。
真正牵头组织联军的各大势力的高层,自然是非常着急。
好在血神宗那一方的情况,其实也并不比讨伐联军好到哪里去。
面对整个修真界的讨伐他们的死伤,可是比联军方面多多了。
如果不是为了活命,血修也不会抱团在了血神宗的周围,拼死抵挡讨伐联军的进攻,其实双方的本意都不想要再打下去了。
正好此时大陆之上其他地方的血修基本上都已经被肃清,只剩下舜国这一个地方而已了。
承负的力量可以说已经被削减到了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至少渡劫之时不会再被直接劈死了。
就此双方借驴下坡达成了一份符契,协议规定所有血修废除自身血道修为,允许他们重新转修其他流派。
而相应的各大势力,不能再对这些人抱有赶尽杀绝之心。”天膳老人对师弋解释道。
以往师弋只知道修真界联手扫除了血道势力,却不想其中还有这样曲折的故事。
不过,师弋听了半天却发现天膳老人似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讲,于是师弋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血神宗宗主呢,难倒连他也在那次事件之后存活下来了么。”
“呵呵,让师弋你说着了,血神宗宗主还真的没有在那之后死去。
不过,他的下场并不怎么好,作为罪魁祸首血神宗宗主被大派联手废去修为,然后镇压在了一处隐秘地点。”天膳老人直接开口对师弋答道。
师弋闻言不由心中一凌,当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师弋听到这话越听越觉得林傲的身份成疑。
林傲会不会就是那血神宗宗主呢,虽然年代对不上,但是以林傲那种借血亲夺舍的本事,谁又能保证他不是从万年之前,就一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呢。
也许林傲只是血神宗宗主,众多过往的一个身份也说不定呢。
师弋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高,同时师弋也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被对方所蛊惑。
万一将这种乱世魔头放出来生灵涂炭那自不必多说,师弋极有可能是第一遭殃的人。
就在师弋胡思乱想之际,天膳老人又开口说道:
“其实当时不止是血神宗宗主没有死,就连其一手建立的血神宗也没有完全覆灭。
自那之后血神宗便彻底改头换面更名为了烟霄派。
呵呵,师弋是不是觉得耳熟,没错,我们如今所在的这座烟霄城,便是烟霄派所建立的城镇。”
师弋没有想到,这所谓的烟霄派其前身乃是血神宗。
更没想到如今自己身处的城镇,乃是其下辖范围。
结合此地凡人稀少的特征,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师弋心中浮现……
第三百九十八节 剑灵与衅剑
“虽然血神宗乃是烟霄派的前身,但是有着万年之前的符契制约,血道在舜国之内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如今的烟霄派,乃是正儿八经的肺金剑道流派。
不过,这个烟霄派毕竟是被当年被迫转修的血道残余所掌控的,他们身为血修哪怕转修了其他流派,可行事作风难免会有着血修之时的影子。
这些人虽然不再是血道修士,但是将凡人看做消耗品的态度却始终没有改变。
所以,哪怕已经过去了万年时间,舜国之内依旧保留着圈养凡人的习惯。
哎,正是这种陋习导致大量凡人被圈养,这才使得师弋你在城镇之内很少见到凡人的踪迹。
我身为舜国之人实在是感到惭愧。”天膳老人叹了口气,对着师弋解释道。
“只有血道可以将血液作为修炼资源,如今血道流派已经消亡,烟霄派作为一介剑道流派圈养凡人又有什么用处。
难道烟霄派背地里在偷偷重修血道功法,打算复辟血道势力么。”师弋闻言不由皱了皱眉,不解的对天膳老人问道。
“哈哈,师弋你多虑了,万年以前所签订下来的符契可不是闹着玩的。
正是为了防止血修死灰复燃,万年前的那张符契的条款非常的苛刻。
那些转修之人但凡有一人重修血道,连坐之下剩余之人全部都要因符契反噬而死。
这烟霄派最开始正是为了方便他们互相监督,防止有人想不开,所以得以保留下来的。
并且,直至今日当年参与围剿血修的修真界大派,仍然派驻了不少人手或明或暗的监视着舜国之内修真势力,其中就包括了庆国之内的第一大派五雷宗。
在各大势力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那才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长。
在多重手段的钳制之下,血道是不可能在舜国之内复活的。”天膳老人闻言,摇头笑着否定道。
师弋听了天膳老人的一席话,也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
舜国作为当年血神宗的驻地,乃是各大势力严防死守的重点,但凡有一点血道复苏的苗头,各大势力也会第一时间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的。
这一点从当年五雷宗所发生的颜琅之事就可以看出来,大派的高层对于血修之事还是很警觉的。
既然如此,烟霄派圈养凡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天膳老人似是看出了师弋的疑惑,于是他接着对师弋说道:
“哎,师弋你可知这世间将凡人作为修炼资源看待的,血修并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血修之所以危害最大,那是因为其可以用最低的代价,提升修士最为看中的修为。
又因为血神宗宗主将血道功法完全公之于众,导致了大量的修士争相效仿,最后引发承负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其实,还有许多的流派同样有利用凡人,来达到某种修炼目的的法门。
只是这些法门有些使用凡人较少,有些流传范围很小,有些使用限制很大,原因多种多样。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它们不像血道功法那样,可以以血液代替丹药,达到直接提升修士修为的作用。
不过,这并不妨碍其他人去使用它们。
而这烟霄派作为剑道流派,同样拥有这种法门。
剑道流派讲究以真灵御剑,说白了就是为本命法宝孕育出一个剑灵。
帮修士辅助控制本命法宝,达到让本命法宝分形,一人分心数用同时控制多个剑器的目的。
孕育剑灵乃是剑修所独有的法门,可以算是剑道流派的特点,这也是剑修之所以强大的关键。
因为如此剑修在进阶胎息境之时,所使用的本命法宝乃是剑丸。
只有在剑灵孕育完成之后,剑丸才会拥有剑的形态。
主流的剑灵孕育方法是以修士之剑意填充剑丸,然后再通过独特的法门加以温养,久而久之便会产生剑灵。
以这种方法培育出的剑灵各方面都非常出众,可以让剑修有如臂使指的感觉。
不过缺点就是孕育过程十分的缓慢。
而有些剑道流派另辟蹊径以杀意填充剑丸,辅以人之怨气为驱动,可以快速的凝聚出剑灵。
这种剑灵虽有些不太稳定,但是胜在十分的便捷。
而烟霄派孕育剑灵所使用的正属于第二种方式。
每年烟霄派都会为门下的新近胎息境修士,举办孕育剑灵的衅剑仪式。
仪式会将胎息境修士放入特殊环境任由他们厮杀,以此激发出他们的杀意。
同时,也会有大量凡人被一同放入这个环境之中。
在那些胎息境剑修的杀意充满剑丸之后,他们会开始屠杀凡人收集怨气,以此快速孕育出剑灵。
这么说,师弋你该明白烟霄派圈养凡人的目的了吧。”天膳老人对师弋细细的解释道。
师弋没想到这烟霄派身为剑道流派,居然为了培育剑灵,搞出了这么一个所谓的衅剑仪式。
“这种杀戮和血修以人血修炼又有身区别,难道那些大势力就任由他们胡来么。”师弋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年的符契只规定了血道的相关事宜,烟霄派可以说是钻了一个空子。
再者对于大势力而言历史上的血修事件已然不可控,而衅剑仪式这种事情还在大派的控制范围之内。
说句不好听的,一年一次的衅剑仪式就算需求再怎么多,又能死掉多少凡人。
只要不引发出历史上的那种大动荡,大势力又怎么会去管那些凡人的死活。”天膳老人冷笑一声说道,显然对师弋口中的大势力颇为不屑。
师弋闻言不由有些默然,回想起之前在密林深处所遇到的那些凡人。
师弋多少也算是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对身为修士的自己如此厌恶,甚至连一句解释的话语都不愿意相信。
哪怕明知不敌,他们也要义无反顾的拿起武器。
任谁被像牲畜一样圈养并肆意屠杀,都不免生出与他们同样的心思。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不平之事实在是太多了……
第三百九十九节 了无踪迹与地下市场
在这之后师弋又和天膳老人随意的闲聊了两句,彼此交换了符传之后,师弋就以有事为由离开了。
师弋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存在于这烟霄城内的火属性螟虫,其他都是次要的。
意外遇到天膳老人这位舜国本土修士,师弋也算对当这里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不过,天膳老人之前关于烟霄派圈养凡人的说法让师弋生出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师弋必须马上验证这猜想到底是不是真的。
辞别天膳老人之后,师弋开始更加细致的搜索烟霄城内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师弋全部都没有放过。
可是师弋找了足足五遍,螟母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光亮。
至此师弋终于验证了那个不好的猜想,那只火属性螟虫很可能就存在于烟霄派所圈养的凡人之中。
因为他们都被烟霄派集中圈养了起来,所以师弋明知火属性螟虫就在这烟霄城之内,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办法找到它。
由此师弋也算明白了,那只火属性螟虫的位置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改变。
之前师弋一路从才国飞来舜国,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螟虫杀死宿主之后,如果周围没有足够多的孕妇,会导致宿主带着螟虫飞往其他地方。
如果不能赶在螟虫飞走之前找到它,那纯粹就是做了无用功。
而这一次师弋在路上耽误了几个月的时间,正常情况下上述的状况是很容易出现的。
可是,这只火属性螟虫却始终没有改变过位置,最初师弋以为是螟虫彻底析出所造成的。
现在看来是师弋自己猜错了,真正的原因乃是因为圈养所导致的人员高度密集,哪怕螟虫杀死的宿主,周围也有足够多的孕妇存在,这使得螟虫一直被圈定在了一个相对狭小的范围之内。
虽然直接找到析出螟虫一步到位的想法落空了,但是没有把螟虫宿主跟丢也算是万幸。
接下来师弋只需要考虑,该怎么做才能把螟虫宿主给带出来。
师弋忽然想到之前天膳老人说起过,烟霄派不仅圈养凡人作为衅剑仪式的消耗品,而且同样在从事人口买卖的勾当。
那处人口买卖的场所就位于烟霄城的下方,螟虫宿主很有可能也存在于那个场所之内。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师弋说不定能够借此,直接把螟虫宿主给买下来。
想到这里,师弋马上就打算去往那处人口市场看一看。
不过,在此之前师弋打算先易容改扮一下,虽然天膳老人说烟霄派不可能存在血修余孽,但是有着颜琅这个前车之鉴,师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谨慎一些为好。
不一会儿,师弋换成了一副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模样,接着便找到了通往地下的入口,沿着通道朝着地下深处走去。
烟霄派所营造出的地下环境十分光亮,丝毫没有身处地下的阴冷潮湿之感。
很快师弋就找到了烟霄派人口买卖的场所,这处场所之内热闹异常,大量人口在此地被当做货物买卖,像牲口一样被买卖双方之人评头论足。
说实话看到活人被这样对待,师弋心里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师弋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过多的关注这些,开始不断的游荡在这处市场的各个角落。
师弋希望通过螟母的感应,把螟虫宿主直接给找出来。
一旦找到螟虫宿主,师弋会直接将其买下来并顺带买下几名孕妇,然后寻找一处安全场所,花些时间静静等待螟虫析出。
师弋的设想非常好,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师弋的设想来发展。
师弋在进行第一步的时候,就直接被卡住了。
师弋在此地徘徊了许久,却始终都没能发现螟虫宿主的踪迹。
换句话说,那螟虫宿主很可能并没有出现在出售名单之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难道那烟霄派发现了什么端倪,是不是察觉到了宿主身上存在的螟虫。
想要这里师弋心中一紧,不过很快师弋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在没有螟母存在的情况下,螟子能力鸡肋异常,并且一经种下就会深入魂魄很难通过人为取出。
面对如此之大的隐患和相对偏弱的能力,一般修士很难对螟虫产生兴趣。
也只有师弋这种身具螟母,可以使得螟虫能力发生巨大改变的人,才会对螟虫有着势在必得的心思。
而据师弋所知螟母和螟子一共也就这么六只,作为远古时代与罪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产物,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没有螟母辅助的螟虫能力十分的鸡肋,当年刑钺作为一个凡人都将它们束之高阁,师弋不相信能力众多的修士会对它们感兴趣。
排除了这个原因之后,师弋暂时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因素,使得烟霄派对螟虫宿主另眼相看,没有让其出现在这交易市场之中。
既然猜不出来,师弋便不打算自己去瞎想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买下一些凡人,询问她们这些熟知内情之人。
反正为了析出螟虫也是需要孕妇存在的,早晚都是需要的。
师弋直接一口气买下了五名凡人孕妇,并带着她们离开了地下市场。
师弋在此闲逛了许久,虽然没有找到螟虫宿主,但是也发现了一些烟霄派的隐秘。
这烟霄派在此地居然不止有买卖普通人,甚至连修士都有贩卖,虽然师弋只看到了一些炼精期修士的身影,但是却并不能保证他们没有贩卖修为更高的修士。
难怪烟霄派会将这买卖场所修筑在地下,原来他们在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买卖凡人和买卖修士的性质可是完全不同的。
修真者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阶层,内部之间怎么拼斗都好,随意处置俘虏也是应有之意。
毕竟修真界原本就是实力为尊,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些都在默许规则之内。
可是一旦将修士作为货物性质就变了,如果大量实力高强的修士争相效仿,那整个修真界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买卖修士的行为乃是修真界严令禁制的。
那烟霄派或许只是用丹药让凡人成为修士,想要以此把人口卖出更高的价值。
但这并不妨碍师弋将此时捅到其他门派那里,相信就算不死也能让烟霄派脱层皮。
这是师弋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厌恶一个修真势力,巴不得他们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四百节 下落与打算
看着那几名局促不安,神情显得十分畏缩的孕妇,师弋知道她们对自己修士的身份十分的畏惧。
毕竟,修士之中也存在着像王斯年那样,以女子作为鼎炉的无耻之徒。
师弋尽力展现自己和善的一面,十分温和的对眼前的几名妇人说道:
“你们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你们只需要在我这里待上些时日,之后我会给予你们一笔安家费,并承诺将你们送出舜国去往周围其他国家。
在那里你们或许可以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那几个妇人闻言有些神情激动,有些甚至不禁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们之中没有一人怀疑师弋的承诺,她们心知自己不过凡人而已,对方身为修士即便不做出这种承诺,她们也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里。
况且,对于她们来说离开舜国难如登天,可对于修士而言那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对方根本没有欺骗她们的必要。
待那几名妇人平静之后,师弋直接开口问道:
“好了,接下来我有些事情要询问各位。我想知道除了你们之外,烟霄派是否有截留其他人,使之没有出现在那地下市场之内。”
“嗯,是的。还有着为数不少的姐妹仍在烟霄派的掌握之下,并没有出现在出售名单之列。
只因为烟霄派还需要她们生孩子,所以才没有出售她们的打算。
我们几人都是因为年纪有些偏大,所以才会被烟霄派卖掉的。”其中一名妇人大着胆子对师弋答道。
这妇人的回答师弋早就猜到了,烟霄派圈养凡人,自然会留下大量妇人作为繁育工具,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那只火属性螟虫很显然并不存在于那些妇人当中。
螟虫杀死一名凡人宿主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尤其是第一代种下螟虫的宿主死亡之后,再次转世的宿主基本上十天半个月就会被螟虫给吸死。
这种情况下,螟虫宿主根本不可能有成年的机会,其人只可能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想到这里,师弋接着开口问道:
“除此之外呢,我想知道有没有最近出生的婴儿,同样被烟霄派直接截留了下来。”
“这么说来还真的很多呢,我认识的许多姐妹最近在生下孩子之后,就被烟霄派的人直接带走了。”听到师弋的问话,另一名妇人开口答道。
“你们可知烟霄派为什么要这样做么。”师弋闻言急声问道。
之前师弋在那地下市场就发现了一个现象,那里婴儿的出售比例要远远低于成年人。
按正常来说婴儿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养育才能够派上用场,远不及成年人的价值高。
烟霄派为何要单单留下大量婴儿在手中,难道真的打算养个十年八年再卖出么,这个理由实在不足为信。
“其实烟霄派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衅剑仪式给闹的。
衅剑仪式每年一次,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凡人被杀掉。
我们这些妇人还有些用处,自然不在屠杀名单之列,遭受屠戮的多是男人和老弱。
一年一年往复如此,使得大家看不到一点希望。
既然早晚都要被杀掉,绝望之下便开始有人反抗烟霄派。
这个反抗自然不是指与修士产生正面冲突,身为凡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各人都是清楚的。
虽然不是修士的对手,但是大家想要破坏衅剑仪式还是可以做到的。
在那之后但凡有被选入衅剑仪式的人,都会在衅剑仪式上选择直接自杀,死也不给烟霄派做嫁衣。
由此前两年年烟霄派的衅剑仪式,就这样被破坏了。
烟霄派一度对此也是非常头疼,为了确保今年的衅剑仪式可以顺利举行,烟霄派打算用部分婴儿来代替成年人。
如今衅剑仪式已经没剩下几天了,所以,烟霄派才会如此大肆截留婴儿。”其中一名妇人对着师弋解释道。
师弋闻言方知,原来这几年的衅剑仪式还有着这样的内情。
烟霄派不给这些凡人留半点活路,既然怎么样都要死,这些凡人自然也想要在临死前恶心一下烟霄派。
如今事态已然明朗,烟霄派打算在今年的衅剑仪式之上,用大量婴儿来代替成人,以确保衅剑仪式的顺利举行。
而师弋打听过今年的衅剑仪式,还有三天时间就要举行了。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火属性螟虫的宿主有着非常高的可能性会出现在衅剑仪式之上。
如今师弋必须想办法混入衅剑仪式之内,将火属性螟虫的宿主安全的给带出来。
如果师弋不采取行动的话,螟虫宿主会这样直接死在衅剑仪式之上。
此地有烟霄派圈养的大量凡人,哪怕螟虫宿主死在衅剑仪式之上,他也没有机会飞去别的地方,而是会就近继续回到烟霄派的圈养之地。
在烟霄派有心将婴儿作为衅剑仪式主要祭品的情况下,师弋是很难买到螟虫宿主的。
这意味着如果师弋不能抓住此次衅剑仪式的机会,将螟虫宿主给带出来。
那么很可能要等到明年的衅剑仪式,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再者,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螟虫将宿主杀死九次,进而彻底析出了。
师弋即便有这个耐心,可是这样一来就会平添许多变数。
总之,拖时间是非常不可取的。
既然衅剑仪式已经成了获取火属性螟虫的唯一途径,那么师弋也只能奋起一搏了。
将那五名妇人安顿好之后,师弋一边做着事前准备,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三日之后的衅剑仪式。
…………
时间飞逝短短的三天时间转眼即到,师弋在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之后,便直接出发前往烟霄派衅剑仪式的举办地点。
这处地点位于烟霄城的地下深处,烟霄派特意在地底深处开凿出了一大片区域,专门用来举行衅剑仪式之用。
当师弋赶到之时,那附近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修士。
衅剑仪式毕竟是烟霄派一年一度的盛会,有人前来观礼实属正常。
不过,师弋凭借惊人的听力还是听到一些修士的窃窃私语,感觉这里大多数人应该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
毕竟凡人大量自杀的事情,已经让烟霄派的衅剑仪式连续失败两届了……
第四百零一节 混入其中与瞬杀
前两届衅剑仪式的失败让烟霄派吃瘪,按理来说师弋也该如同其他人一般暗自嘲笑他们。
如果没有此次行动的话,师弋确实是会拍手称快的。
可是前两届衅剑仪式失败,就意味着这三年以来所有没能孕育剑灵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都会进入此次衅剑仪式之内。
这一次衅剑仪式的参加者,数量将会是空前的。
这对于打算潜入衅剑仪式之内带走螟虫宿主的师弋而言,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师弋预计这次行动与烟霄派修士之间的冲突,已经在所难免了。
当然也不尽是坏消息,衅剑作为孕育剑灵的仪式。
首先就是要求剑修之间互相拼杀,在死斗当中激发杀意,通过敌我的杀意刺激将剑丸给填满。
这意味着进入衅剑仪式的烟霄派修士,乃是各自为敌的关系,如此一来师弋至少不必担心被其他人围攻了。
师弋就这样随着一众看客等了一会儿,不多时烟霄派的人陆续赶了过来。
师弋大致数了一下参加此次衅剑仪式的剑修数量,虽然师弋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近三百人的数量还是让师弋心中唏嘘不已。
随着烟霄派负责主持此次仪式之人简短的说了几句之后,一道道光网忽然在周围升起,将所有人与衅剑仪式的场地完全隔开了。
想来这是为了使得衅剑仪式在不受干扰的环境之下进行。
接着,参与此次衅剑仪式的烟霄派修士手持通行令牌,在踏入光网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想来应该是被随机传送到了光网之内的某个地方。
随着烟霄派修士一个个消失,周围看热闹的人眼见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大批大批的打算离开此地,师弋也同样挤在人流之内假意想要离开。
密集的人流不断涌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材魁梧的胎息境修士在几个转弯后,直接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邹均作为一名烟霄派胎息境修士,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透顶。
只因为这次衅剑仪式,邹均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了。
算上这一次邹均已经参加了足足三次衅剑仪式了。
也就是说邹均进阶胎息境拥有剑丸,三年时间过去始终都没能拥有剑灵。
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邹均一个人身上,以至于他们那一批参加衅剑仪式的人,被同门师兄调侃为最惨的一届。
是啊,明明其他同门师兄都是只经历了一次衅剑仪式,就可以拥有的剑灵,自己却经历了三次。
耽误了如此之长的时间,都怪那些凡人不好。
如果不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杀,导致衅剑仪式无法正常的进行下去,自己何至于落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在邹均看来师门还是太过仁慈了,这些凡人既然被烟霄派所圈养,那他们自然就是烟霄派的财产,他们的生死岂能由他们自己说了算。
邹均觉得烟霄派就该下重手,弄出几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案例来,以此震慑那些妄图自杀的凡人。
让他们知道以死相要挟的手段,对于烟霄派并不管用。
可惜,只是一介胎息境修士的邹均,在这件事上并没任何决定权。
好在的一点是烟霄派高层已经想到了,利用婴儿作为衅剑仪式祭品的这个折中方案。
邹均想到这里不由振奋了起来,话说事不过三,这一次应该是自己经历的最后一次衅剑仪式了吧。
就在邹均开始四下搜寻对手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将他吓了一跳。
邹均惊退的同时,不由打量起眼前之人。
只见那人长着一副中年人面孔,约摸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在邹均看起来十分的眼生。
并且其人有着一身健硕的肌肉,一看就是十分不好惹的那种。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只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衣着并非是烟霄派的青烟藤纹宗门服饰,这人很明显并非烟霄派的人。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进入这里,你可知此地乃是我烟霄派举行衅剑仪式的地方。
快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否则……”邹均对着那中年人大喝道。
就在邹均手中扣着剑丸,打算此人稍有异动就将其击杀当场之时。
突然之间,邹均只觉得对方的双眼之中射出了无数利剑。
那些利剑一柄一柄深深的刺入邹均的脑海之中,在他话还没有说完时,他就已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
师弋看着死在他神识攻击之下,并扑通倒在地上的邹均,不由松了一口气。
之前师弋趁乱利用阴符的无碍效果,直接穿入了光网之内。
师弋刚一踏入光网,就被其中布置的传送法阵随机传送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
好在此地只有一个人,否则的话师弋就要多费一番手脚才能收拾掉对手了。
虽然进入了衅剑仪式之内,但是此行师弋还是想要尽可能少的出手。
即便逼不得已非动手不可,师弋也希望让对手尽量死在神识攻击之下。
因为在这衅剑仪式之内,看似是在如同养蛊一般,让同门弟子彼此厮杀。
可那不过是为了激发他们彼此的杀意罢了,烟霄派还不至于让好不容易培养的胎息境修士,就这样消耗在无谓的内斗之中。
在这些烟霄派胎息境修士的令牌之中,会检测受伤状态只要到达重伤的程度,就会直接升起防护法阵。
并通知负责监督衅剑仪式的烟霄派胎光境修士,让他们负责救治门下弟子。
使受伤之人能够快速恢复,不至于耽搁了此次孕育剑灵的大事。
总体而言,烟霄派所布置的这项后手,乃是防止门人在拼杀之中收不住手,进而造成无谓的伤亡。
烟霄派恐怕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混入衅剑仪式杀害他们的弟子。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人还拥有神识攻击这样精神层面的攻击手段。
神识攻击在高阶修士之前是十分罕见的攻击手段。
因为在成为高阶修士之前,所有修士相关炼神的功法,只有存神期功法这一部。
单凭这种炼神的入门功法,一般情况下根本增加不了多少神识。
没有碾压对手的神识强度,想要用神识攻击杀死敌人那只能是妄想。
只有到达胎神境这个进阶炼神层次,神识引发质变之后,神识攻击才会成为修士的攻击手段。
简而言之,神识攻击一般情况下,只有胎神境这种高阶修士才能驾驭。
胎神境修士会偷偷摸摸进入衅剑仪式么,这明显不可能。
正是这个原因,烟霄派为门下弟子准备的后手,只考虑了肉身遭遇重创之后的情况。
可惜,他们遇到了师弋这个异类,神识攻击一击秒杀,根本没有作用在肉身之上。
自然不会触发什么保命手段,监督此事的烟霄派胎光境修士当然也不可能收到信号……
第四百零二节 布置与找到
神识攻击给了师弋钻空子的机会,不过也因为神识攻击并不能频繁使用,师弋在此地遇到复数敌人将会非常难以处理。
所以,师弋要尽可能少的避免与烟霄派修士发生冲突,一切都要以搜寻火属性螟虫为先。
原本师弋是打算使用雾行术,一路潜行到有着大量婴儿的地点。
利用烟霄派剑修还在互相拼斗积攒杀意的这个档口打一个时间差,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螟虫宿主给带走。
不过以上所说的是理想情况罢了,介于此次衅剑仪式的参加者实在是太多了。
万一在搜索的过程中被多人撞见,将是非常麻烦的局面。
想到这里,师弋快速的扒下邹均的衣服给自己换上,同时将其尸体扔到了储物口袋之内,以防被人发现端倪。
最后师弋利用易容药粉配合螟母改变身形的能力,直接顶替了邹均的身份。
这样一来算是抹平了师弋潜入此地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之后,师弋快速的结了一个手印,直接利用雾行术让自身遁入了空门之内。
随后师弋开始如同幽灵一般,在衅剑仪式之内游弋,寻找着停放婴儿的位置。
其实这个地点并不难找,其位置正在这衅剑仪式的中心地带,这一点师弋早就猜到了。
毕竟,杀意的积攒是会随时间快速消退的,想要孕育剑灵必须是在杀意盈满之时,获取足够多的怨气才可以。
烟霄派不可能将那些婴儿藏着掖着,否则只会耽误门下弟子凝聚剑灵。
在此地的所有位置之中,只有中心地带是对于所有烟霄派修士而言最合适的地点。
不然的话,被随机传送到偏远角落的人岂不是太吃亏了。
基于这种认知,师弋保持着雾行术快速的朝着此地的中心位置移动。
一路上师弋遇到了为数不少,正在互相拼杀的烟霄派剑修。
不过他们打斗正酣,没有一人注意到驾着遁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师弋。
遁术之所以被称为应急保命的第一术法,移动速度快那只是其次而已。
真正的精髓在于其可以将空门,作为修士临时容身之所。
而空门乃是现世维持天地元气平衡的一种补益机制。
在空门释放出天地元气之后,其内只剩下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腔。
修士的绝大多数侦查、追踪手段都需要依赖天地元气。
在这种什么都没有的空腔之内,使用者可以屏蔽掉敌人的追踪,配合高速移动的特性,让遁术成为修士逃命的首选。
而雾行术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其将空门的隐蔽特性发挥到了最大。
舍弃了遁术快速移动的特性,换来的是让使用者可以长时间待在空门之内。
俨然从一项保命逃生能力,变成了掩踪藏迹的潜伏手段。
也正是因为雾行术实在是太好用了,师弋才能够在出了林傲那档子事之后,十分干脆的放弃了无名口诀。
在雾行术的遮蔽之下,师弋很快就接近了中心位置。
还没等师弋靠近,绝强的听力就将一阵阵婴儿的哭声传入了师弋的耳中。
这更加印证了师弋之前的推断,他果然没有找错地方。
想到这里师弋加快了行动速度,一路朝着目标地点赶了过去。
当师弋来到目的地之后,入目的是一大片树林。
而在那树枝之上一个个婴儿就如同果实一般,密密麻麻的几乎挂满了所有树木。
想到如此之多的小生命待会可能惨遭屠戮,师弋虽然不是什么爱心泛滥之人,但是仍然感觉很不舒服。
至少师弋还记得自己在成为修士之前,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而已。
这个烟霄派真的是该死,好在师弋来时已经将烟霄派贩卖修士之事散布的到处都是。
此时想必已经传入了负责监视烟霄派的各大门派耳朵里了。
在师弋的推波助澜之下,这种事情已经快速传播开来,再加上烟霄派的前身乃是血神宗,有此前科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被轻轻揭过的。
这一次,烟霄派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下来,往后一定可以遏制其圈养凡人的行为。
接下来就看各大门派动作的快慢了,如果他们行动足够快,以买卖修士为由对烟霄派展开彻查和惩处。
那么今年的衅剑仪式必然会无法进行下去,由此这些婴儿也能够得救。
想到这里师弋咬了咬牙,没有再去管这些婴儿,反正能做的师弋都已经做了,以师弋一己之力是无法救下这么多孩子的。
师弋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趁着此地尚没有人烟霄派修士前来。
师弋必须抓紧时间,将隐藏在这些婴儿当中的螟虫宿主给找出了,然后赶在烟霄派察觉之前带人离开此地。
师弋赶忙撤下雾行术,开始不断地在树林当中游荡,借着螟母的感应能力分辨着火属性螟虫的位置。
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就像沙漏当中的沙子一般一点一滴的流失,同时师弋已然将整片树林寻找了一大半。
就在师弋都感觉有些沉不住气的时候,脑海当中的螟母突然亮起了幽幽的白光。
师弋见此心中不由狂喜,终于此行没有白跑一趟。
感应着光亮的强弱变化,师弋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婴儿身上。
师弋控制着彻骨剑直接将树枝之上捆绑着婴儿的绳索切断,师弋则在树下稳稳的将落下的婴儿一把抱在了怀里。
这个婴儿非常安静,并不像是其他吊在树上的婴儿那样哭喊声不绝于耳。
即便是被师弋抱在怀里之后,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反应。
师弋心知这是因为螟虫时刻都在吮吸着宿主的精血。
如今师弋体内堆砌了海量的精血,任凭三只螟虫随便吸,也不能让师弋感觉到半点不适。
不过,师弋也是从凡人阶段走过来的,体会过那种精血不断流失的感觉。
而这新生婴儿的精血比师弋当初还要不如,在精血不断流失之下他已经没有力气哭喊了。
然而当师弋看了看襁褓之中的婴儿,发现这螟虫宿主的情况比师弋预想的还要严重……
第四百零三节 冲突与种剑术
只见那婴儿脸色惨白嘴唇乌青,看不出有半点血色,身体也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了。
师弋摸了摸那婴儿的额头,师弋的指尖只感觉到一片冰凉,只有些许轻微的呼吸可以证明这个婴儿还活着。
这明显就是精血将要被抽空的表征,这种状况之下这个婴儿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而一旦螟虫宿主在此地死去,他的魂魄一定会就近选择在烟霄派圈养之地重新转生的,那样的话师弋此行将会面临前功尽弃的结果。
想到这里师弋心急如焚,马上就想要带着螟虫宿主从此地离开。
就在师弋将要离开树林之时,心眼突然预感到危险降临。
师弋心中一凌,脚下一点身形向后暴退。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片刻,只见一道寒光贴着师弋的鼻尖飞了过去,噗嗤一声没入了土地之内。
师弋低头望向那飞来的东西,竟是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长剑。
能够以如此速度袭来必然不是寻常兵器了,很明显这把剑乃是修士的本命法宝。
这么快就撞上人了,烟霄派修士积累杀意的速度,远比师弋预计的还要快。
不多时,两名身穿烟霄派宗门服饰的胎息境修士,缓步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们两人的视线一直都集中在师弋的身上,前一人面色阴沉脸上仿佛能滴出水来。
只见他随手一招,之前那柄刺入地面的长剑化作一道白光飞回到了他的手中,很显然之前袭击师弋的正是此人。
而另一人则是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师弋,同时对身前那人调侃道:
“嘿嘿,师兄一路上沾沾自喜,自诩第一个用杀意将剑丸充满。
却不想终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原来早就有其他人到达了此地。”
在师弋的乔装改扮之下,这两人显然是将师弋当成同门。
虽然没有暴露真实身份,但是师弋并没有感到心安,因为之前那人说的话分明有着挑拨之意。
果然,随着那后一人把话说完,前者原本就已经十分阴沉的脸色,干脆直接黑了下来。
同时,他直接开口对师弋冷笑道:
“呵呵,我道是谁。这不是邹均么,同门了如此之久,我第一次对你刮目相看了。
前两年你要是能有这种杀意积累速度,怎么也不至于混了三年还没能拥有剑灵吧。
来来来,难得我们师兄弟在这里遇上了,互相切磋一下可好。”
那人嘴上看似询问,可手上却一点都不留情。
只见他拇指顶着手中的剑丸对准师弋屈指一弹,就如同打钢珠一般将那剑丸射了出去。
半空之中那剑丸眨眼之间变成了之前袭击师弋的长剑式样,再次加速朝着师弋袭了过来。
师弋见此心中一沉,心知此战恐怕是无法避免了。
就在那长剑抵进之时,师弋直接唤出了彻骨剑,只见彻骨剑剑刃横扫直接将那长剑打飞了出去。
然而这个动作一出,那对面二人的脸色均是一变。
前一人甚至来不及去看他那被抽飞出去的本命法宝,直接一脸戒备的对师弋高声喝道:
“你是谁!并非我烟霄派弟子却乔装改扮混入我派衅剑仪式之内到底意欲何为,快快从实招来。”
在流派特征鲜明的修真界,无论外表伪装的再怎么像,一旦动起手来师弋并非剑修的身份一眼就会被人识破。
眼见伪装被识破,面对对方的喝问师弋一言不发,不过双眼之内的杀机却已然无需隐藏。
只见师弋脚下一点快速拉近了双方的距离,那两人也一直在防备着师弋的暴起。
先前袭击师弋之人出手一招就想要召回他的本命法宝,然而那剑丸还没来得及飞回他的手中,他的双眼却率先和师弋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就在这个瞬间他的身体猛然之间完全顿住了,接着血液沿着他的七窍快速的流了出来。
亲眼目睹同门师兄的这种惨状,那后一人再也露不出半点笑容。
他只感觉浑身的汗毛全部都倒竖了起来,一股冷气沿着他的后背一直窜到了天灵盖之内。
其人不由绝望的想到,难道今天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么。
然而当师弋向他冲来的时候,并没有像对他师兄那样,直接一击秒杀了他。
这人虽然无法猜透师弋的攻击手段,但是眼见师弋没有再次使用出来。
他就算再怎么蠢,也知道那种手段应该无法连续使用了。
生的希望再次燃起,只要有其他同门知道此事,他无疑就可以获救了。
想到这里,他拔腿就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至于剑灵什么的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可性命却只有一条。
然而他刚想要抬腿却怎么也无法移动,当他低头一看发现地面不知何时已经覆盖了一层坚冰。
冰晶已经将他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全部和冰层连为了一体。
眼见身体被困住,而对方已经凶神恶煞的扑到了面前。
他一咬牙屈指将手上的剑丸弹入了冰层之内,并深深的没入土地当中。
随后他手上捏了一个手印,大喝一声“种剑术!”
无数剑刃如同竹笋破土一般,快速的从地面之下探出。
这一招种剑术乃是烟霄派的杀手锏,将剑丸打入地下利用其内蕴藏的杀意形成意剑,并快速的从地面之下探出。
这种攻击手段可以说是防不胜防,敌人稍不注意就可能死在密集的意剑之下。
而师弋早已透过心眼预知到了这种危险,不过师弋并不打算止步。
之前寒气所凝聚的冰层,已然被种剑术给刺的千疮百孔。
师弋如果此时避让的话,那此人在没有束缚之后一定会选择逃走的。
今年参加衅剑仪式的烟霄派修士是往年的数倍,也就是说此地修士的密度极高。
一旦让其逃走很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那样的话师弋就彻底暴露了。
万一引来烟霄派胎光境修士,不说师弋自己会面临危险,想要在那种情况下带着螟虫宿主离开也会变的极为困难。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此人离开……
第四百零四节 想跑?没门与忧虑
师弋一把将怀中的婴儿抛了出去,接着彻骨剑也嗡的一下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在师弋操纵之下,彻骨剑稳稳的用剑身接住了襁褓当中的螟虫宿主。
与此同时,师弋在杀意所形成的剑林之中快速穿行。
凭借心眼的预知能力,还有螟母对于身体的绝对掌控,师弋在剑刃之中如同一条游鱼一般,躲避着各种足以致命的危险。
不过,这些杀意所形成的锋刃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师弋凭借心眼的预知效果固然可以躲避绝大多数伤害,但是这代价就是需要浪费很多的时间。
有这片刻的缓冲,足够那名烟霄派剑修驾着本命法宝逃离此地了。
想到这里师弋一咬牙,迎着剑刃直接向前冲去。
另一边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望着眼前密不透风的剑林,不由一阵心痛。
之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杀意,这一下子让一招种剑术给耗了个精光。
再加上今年出了眼前这档子事,衅剑仪式大概率要黄了,也就是说他想要孕育剑灵只能等来年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现如今还是保命要紧。
种剑术这门秘术攻击能力虽强,但是却也有着不小的限制。
剑丸爆发的杀意由近及远依次减弱,这使得距离剑丸最近的位置,破土而出的意剑也最密集。
正因为有着这种特性,所以想问杀伤敌人就应该将剑丸打入敌人脚下,之后再激发种剑仙术。
可惜,之前同门被师弋瞬杀的一幕给了他非常大的震撼,其人一心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加之他回想起之前还没有露面之时,同门师兄气愤之下直接用剑丸偷袭对方。
那一击明明是在对方视线的死角位置,可对方却想也不想一个后撤就躲了过去。
很明显,敌人有着预知危险的手段。
如果他将剑丸打入对方脚下再激发种剑术,能杀了对方固然好。
万一对方凭借预知能力冲了过来,他自己岂不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这名已经被师弋吓破了胆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根本没想过用剑丸杀死师弋。
他将剑丸打入地下直接在身前激发了种剑术,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那密不透风的剑林阻断师弋接近他的脚步,好方便其人快速的逃离这里。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就想要召回剑丸好驾着飞剑快速逃离这里。
只要能逃到人多的地方,凭借人多的优势,谅对方也不敢追击上来再次行凶。
只要将此事通报给主持衅剑仪式的烟霄派胎光境前辈知晓,自然会有人来收拾这名敌人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安心不少,伸手一招就要把深陷泥土之中的剑丸给取回来。
然而剑丸还没来得及飞回,一只沾满了鲜血的强壮手臂,却已经毫无征兆的从那无数的剑刃之中伸了出来。
并一把捏住了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的脖子。
接着那手臂的主人根本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只见那手臂之上血管猛得一突,伴随着颈骨碎裂声那烟霄派胎息境修士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一身是血的师弋慢慢从剑林当中走了出来。
一路穿行无数剑刃,为了避免此人逃走师弋只是将致命攻击躲了过去。
非致命的伤害,师弋直接无视掉用肉身硬顶了过来。
虽然成功的拦截了此人,但是师弋的脸色依旧凝重。
因为眼前这人即便被师弋捏断了颈骨,可是他依旧没有死去。
在师弋眼前这名烟霄派胎息境修士的身上,已然升起了一道光膜。
正是这道光膜的出现,挡下了师弋一部分的力量,导致对方只是陷入濒死状态,却还没有真正死亡。
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这道光膜的升起意味着,将会有烟霄派胎光境修士火速的赶来此地,前来救治受伤的门下弟子。
这个时间点对方估计已经快要到了,如果此时选择逃走的话,那么师弋潜入此地的事情无疑将会暴露。
即便那名胎光境修士的飞行速度没有师弋快,可师弋再怎么快也不可能快得过对方的传信速度。
要知道衅剑仪式之内有近三百人参加,为了确保救治及时胎光境的数量不可能只有一人。
而师弋如今身在衅剑仪式的正中央,如果对方发动复数胎光境修士对师弋展开大范围搜捕,师弋真不一定能够逃掉。
师弋从不敢忘记在梦境之中的须臾山内,被两名提挈教胎光境修士追得险象环生的经历。
那虽然只是梦境,但是却也足够引起师弋的重视了。
所以,现在一定不能逃,一旦逃走就全部露馅了。
好在师弋顶着邹均的身份,只要将此事伪装成烟霄派修士之间,为积累杀意而发生的内部争斗就可以了。
这是师弋一开始就做好的打算,也正因为此,师弋才明知烟霄派修士有着随身令牌保护,还是一出手就朝着对方脖颈要害下手。
师弋所要的效果就是让那烟霄派修士陷入濒死昏迷。
这虽然是师弋神识攻击陷入冷却,为防敌人逃跑的无奈之举,但是让其人无法开口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此之重的伤势其人哪怕接受了救治,短时间内也无法转醒过来。
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人能够揭穿师弋的身份了,接下来只需要将那即将赶来的胎光境修士糊弄走师弋就安全了。
如今最让师弋忧心的反而是螟虫宿主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师弋将他给带出去。
如今师弋已经想开了,就算来不及将螟虫宿主带回到那五名孕妇的身旁也无所谓。
师弋最低的要求是将螟虫宿主带出圈养之地的范围。
哪怕需要重新用罗盘法器锁定螟虫位置,也好过在此地重新干等一年。
为了能让螟虫宿主多撑片刻,师弋拿了些暴精丹捏成粉末和水给那婴儿喂了进入。
原本师弋还担心怕丹药药效太过猛烈,虚不受补之下这螟虫宿主会承受不住。
可看到这婴儿的身体已经越来越糟,师弋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么多。
师弋如今只希望这婴儿能够多撑片刻,哪怕片刻也好。
就在师弋忧心之时,一道剑光如流星一般快速向着这个方向飞来……
第四百零五节 来人与顺利?
看到从远处飞掠而来的剑光,师弋心知那多半是前来此地救治伤员的胎光境修士。
师弋虽然心忧螟虫宿主的身体状况,但接下来将是关键时刻,师弋不敢再想其他。
好在趁着之前的一段空档期,师弋已经重新整理了一下战场。
说是整理其实主要是将,那名被神识攻击秒杀的烟霄派弟子的尸体扔进储物口袋。
顺便消除掉之前打斗时,师弋留下来的一些冰道痕迹,以免露出破绽。
眼见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即将飞至,师弋直接坐到了地上,装作一副尚未恢复的样子,这样才符合同阶作战的的样子。
之前师弋硬闯剑林身上受了不少皮外伤,按理说这种非致命的伤势,以师弋的恢复能力此时就应该恢复如初了。
可师弋的身体之上依旧血流不止,身上的衣衫都被血水浸透了。
这种状况的出现,自然不是师弋的恢复能力出了什么问题。
而是为了骗过那即将到来的胎光境修士,师弋刻意控制自身血液流速,强行拖慢了身体的恢复能力。
如果任由精血恢复伤势,那烟霄派胎光境修士赶来此地,只会看到一身完好无损的师弋,这样的话他不起疑心就怪了。
就在师弋佯装虚弱之时,那剑光也已经飞到了此地的上空。
随后一个人影一跃从半空之中落下,地面巨震的同时一道气浪以那人为中心向着四周逸散。
师弋见此心中一凌,能从如此之高的地方直接跳下来。
即便以师弋自己的锻体程度,也要承受一定的伤势才能做到。
师弋不相信此人和自己一样,在主修自身流派的同时还是一名体修。
师弋自己能够做到兼顾锻体,那也是多亏了以引劫香为基础的劫修体系。
如果不是这种特殊的锻体流派,再怎么努力都是白搭。
既然不是锻体所带来的强悍肉身,那么唯一能造成这种结果的,只有其进阶胎光境所获得的报身能力了。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嘴里发酸,自己辛辛苦苦天天挨雷劈,才有了如今这种程度的肉身。
而对方半点没练,一个报身能力就把师弋这方面的付出全给抵消了,甚至可能还更强。
难怪五行类修士才是修真界的主流,体修这种小透明就不提了。
连罡体流这种纯体修进化而来的产物,也无法撼动五行类修士的统治地位。
不过话是这样说,师弋却并不会因此动摇继续锻体的想法。
虽然胎光境的报身能力可以让修士获得类似于锻体的强大肉身,但是这份强大却无法像体修那样时刻保持。
这就好像当初谭天一般,其光速报身固然很强。
可他自己的肉身强度并不出众,导致他无法长时间维持光速状态。
甚至使用一次之后还要停下来缓一缓,才能接着使用第二次。
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师弋是明白的,难得能获得劫修这种可以突破身体上限的手段,师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
就在师弋胡思乱想之际,之前那胎光境修士掀起的气浪也已经平复,师弋也看清了对方的面目。
其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张着一副蜂目鼠吻,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在师弋观察着对方之时,那胎光境修士也在扫视现场的情况。
当他看了看地面之上种剑术爆发所留下的剑洞,又瞧了瞧倒在一旁昏迷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一脸不悦的说道:
“你们这些家伙可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居然连种剑术都用上了,要是不想孕育剑灵趁早给我滚出衅剑仪式。”
师弋闻言故作惊慌的趔趄了一下,同时苦笑着对那胎光境修士叫屈道:
“邹均见过前辈,前辈你有所不知我也是个受害者。
我好不容易赶来此地想要凝聚剑灵,可这厮来到此地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对我动武。
言语之中尽是些我抢了他第一之类的,简直莫名其妙。
这种剑术也是他先动手使出来的,我只是为了自保才和他动的手啊。”
那胎光境修士将师弋的话听到一半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并且丝毫没有怀疑师弋所说事情的真实性。
因为但凡是衅剑仪式成功举办的年份,这种事情总要出上那么几例。
毕竟,杀意充盈剑丸之内难免也会影响到修士自身的状态,原本微小的冲突在衅剑仪式之上都会被放大。
也正因为如此,衅剑仪式之上才需要他们这些胎光境修士压阵,适时制止那些杀昏了头的胎息境同门。
听到师弋的解释之后,那胎光境修士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接着其人一言不发的走到了那昏迷的烟霄派胎息境修士身边,随手一挥那光膜直接消失不见了。
随后那胎光境修士托着对方被师弋捏断的颈骨,三两下将断裂的部分推到了原位之上。
之后那胎光境修士又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丹药塞进了其人的口中,这才重新站了起来。
那胎光境修士扫了一眼师弋那满身的伤口,有许多还在不断浸出血水。
于是他直接将手中的药瓶扔向了师弋,看到师弋接住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他使用种剑术固然不对,可你小子下手也是够狠的。
如果不是这防护法阵起了作用,他很可能直接就这样丢了性命。
以他这种伤势已经无法再继续参加衅剑仪式了,这次也算是让他长了一个教训。
人我就先带走了,你小子孕育完剑灵之后也尽快从衅剑仪式当中出去,别再给我们添麻烦了。”
那胎光境修士不等师弋回话,说完之后一把抓起昏迷弟子的后心,踏上飞剑嗖得一下飞上了空中。
师弋见此不由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接下来师弋需要趁那昏迷之人苏醒告发自己之前,快速的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师弋大步来到安置螟虫宿主的灌木丛附近。
看着脸上已然泛起一层黑色的婴儿,师弋心知这是将死之人才会浮现的死气,说明这婴儿已经离死不远了。
师弋见此,连忙想要俯身将其抱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使得师弋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