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节 反噬与内观
就在大帐之内,雁国高层商议之时,一名修士自外面匆匆而来。
他越过众人来到上首位置,并附在元崇海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随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元尊座,可是来了好消息?”那金阙宫长老是个急性子,他见元崇海面露喜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错,确实算是好消息。以后诸位再也不用为那个师弋发愁了,这个搅局之人再也没办法捣乱了。”元崇海笑了笑,对着众人说道。
一众人听到元崇海的话不由面露喜色,他们都只是些小门小派,比不得三大派底蕴深厚。
照师弋先前针对雁国胎息境修士的那种杀法,他们这些小门派最先扛不住。
小门派之内胎息境修士原本就少,被师弋杀到青黄不接,那门派真的只能在雁国除名了。
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他们最先松了一口气。
“哈哈,太好了。师弋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死在了这次奇袭之下。”金阙宫长老欣喜异常,这个师弋与他金阙宫最早结怨,他巴不得这个对手死无葬身之地,于是连忙又问道。
“如今,那师弋已经不能再给我雁国添麻烦了,死不死又有什么差别。
呵呵,况且他即便没死,此时恐怕也好过不到哪去。”元崇海似乎对师弋的生死并不在意,他冷笑一声对金阙宫长老说道。
…………
师弋在错愕之中,眼看着传送法阵毫无征兆的启动,他整个人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不知经过了多久,可能很漫长也可能是一瞬间,终于传送结束了,师弋显出了身形。
这一瞬间,强烈的不适感袭上了师弋的全身。
这种不适并非是搭乘传送法阵,所造成的身体负担。
师弋虽然还没能踏入胎息境,但是自从完成精气神合一之后,师弋的肉身强度也与胎息境修士相差不多了。
再加上师弋体内多到夸张的精血存量,搭乘传送法阵所造成的身体负担,对于师弋而言已经几近于无。
如果不是传送法阵所引起的,那又会是什么所造成的呢。
师弋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见周围绿树成荫,一阵微风拂过师弋甚至可以闻到,海风那独特的腥咸气息,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柳国境内的景色。
师弋脑海中马上想到了问题的根源,那就是符契。
三年前,师弋为了破解赤马红羊之劫从而来到了柳国,为求活命师弋与广陵派签下一份符契。
诅咒虽然因此被破解,但是师弋也要根据符契内容为柳国卖命,直至雁国与柳国在丸山的战事尘埃落定为止。
现在两国战事远远没有终止,可师弋却脱离了脱离了符契所规定的范围。
如今师弋既不在柳国境内,又非身处丸山战场,可想而知这是违反了符契所规定的内容的。
好在这一切并非出自是师弋的本意,参考当年师弋在五功山禁地之内雷泽无意中松手,致使师弋被扯入墓室之内。
雷泽当年的那种行为,并没有引起符契的反噬,可以看出并非出于本心的行为,并不会触发符契的惩罚机制。
符契的惩罚非常恐怖,轻则修为尽毁,重则当场送命。
师弋还能够活下来,也多亏了这一切并非他存心所为,不然后果相当严重。
不过,即便如此,符契阶段性的惩罚也让师弋相当难受。
师弋在柳国所签订的符契,和当年与雷泽他们所签订的符契又有不同。
当年与雷泽所签订的,不过是寻物的合作协定而已。
一则时间并不长,二则也并没有什么硬性规定,比如一定要找到东西,否则怎么怎么样,这些通通没有,说白了内容十分的宽松。
所以当初师弋被脱入墓室之后,雷泽不仅屁事没有,而且马上决定寻物行动到此为止,直接回师门复命。
当时也没见符契触发要了雷泽的性命,可见当时的符契内容有多宽松。
而师弋在柳国所签订的符契又有不同,时间跨度长不说,那符契之上基本只有师弋需要承担的义务。
而柳国方面却不需要承担一丁点风险,简直就形同卖身契一般,其中条款的严苛程度可想而知。
当年师弋为了摆脱方隐川所种下的诅咒,为了活命虽然明知这符契很坑,但还是捏着鼻子把它给签了。
这张战争符契的持续时长,贯穿整个丸山大战,只要柳国和雁国两方没有决出胜负,或者说没有一方认输。
那么这张符契就一直在生效时限之内。
面对如此严苛的符契,即便师弋并不是有心脱离战场的。
可是在符契的触发时限之内,师弋并不可能如当时的雷泽一样,毫发无损一点事情都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师弋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他连忙盘膝而坐紧闭双目放松心神,进入了内视状态。
内观之道,静神定心。
乱想不起,邪妄不侵。
周身及物,闭目思寻。
表里虚寂,神道微深。(注释1)
想要成功进入内视状态,需要按以上口诀平心静气才可以。
而内视也并非真的像是,用眼睛看自身内里一样,而是观想入境的法门。
结合当初师弋在初入伏气期时,曾经为了可以直观的感受和控制住体内的炁,就用白虎观想图将炁观想成了一只白色的大老虎。
随后再加以控制,才有了之后引炁入五脏这一步,如果不经历这一步,师弋根本无法将体内的炁形象化,那就更谈不上引动它控制它,使其进入肾脏之内了。
内观心起,
若觉一念起,
需除灭,
务令安静。(注释2)
慧心内照,名曰内观。内视并非是用眼睛看,而是要用心去感受。
所谓内视观想并不是实际之中,看到的经络和五脏如何如何,而是在自身体内观想五脏五气的轮转变化,而后加以控制的法门。
其本质上与之前师弋观想的白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所以,师弋入定之后内视首先看到的,就是五脏五气。
肺属金为白色,
心属火为红色,
肝属木为翠色,
脾属土为黄色,
肾属水为黑色。
原本应该是这样,师弋身为肾水之道的修士,肾脏对于师弋而言是,五脏之中最为重要的脏器。
可是如今师弋原本应该呈现黑色的肾脏,却泛起层层灰色。
而其内代表着炁的白虎形象,也不如以往活跃,整只老虎好像陷入了一种萎顿的状态。
第二百二十七节 自由与局势
那一层灰色的雾气笼罩在肾脏之上,似乎是将肾脏从五脏之中单独隔离了一般。
盘踞在肾脏之内的代表着炁的白虎,也在那灰气的笼罩之下显得无精打采。
而伴随着这一切的是,师弋体内不断流失的天地元气。
师弋见此心中一惊,连忙停止了内视,他站起身运起冰镜诀。
原本如臂使指一般的功法,师弋此时运转起来异常生涩,就好像失去了润滑的马车车轮一般。
只见师弋单手一挥,一道冰刃脱手而出,可是那冰刃脱手没飞多远,居然仿佛融化了一般越变越小,最终在空气中消散于无形。
毫无疑问符契的反噬虽然没有危及性命,但是却正在压制师弋的修为。
师弋能感觉到这个反噬,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慢慢加重。
如果无法返回柳国的话,师弋会随着内视所看到的灰色雾气逐渐加重,而彻底失去动用功法的能力。
而师弋现在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道,那就更谈不上回到柳国了。
好在这种丧失修为并非是不可逆的,只要柳国和雁国的战事结束,符契自然会失去约束效力,那附着在肾脏之上的灰色雾气,将会自行消散。
当然,这个方法实在太过被动,因为谁也不知道到柳国和雁国这场战争将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师弋还想到了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雷劫,雷劫拥有破邪驱咒的功效,而进阶胎息境恰巧需要经历雷劫。
师弋相信只要能够经历一场雷劫,符契的反噬效果,将在雷劫的作用之下消散于无形。
而师弋精气神合一的阶段已经完成,接下来正应该为进阶胎息境做准备。
正因为如此,即便遭到了符契反噬,正在被灰气隔绝掉自身的修为能力,师弋也并没有急于寻找返回柳国的方法。
这一次意外被传送出来,不能不说也算是帮助师弋脱离了苦海,不到万不得已师弋并不打算回去,再去给柳国卖命。
三年时间已经足够长了,师弋在丸山战场之上,多少次身陷绝境,多少次力挽狂澜,也足以抵偿当年广陵派的救命之恩了。
当年在拿到罗盘法器之时,师弋就有意将剩下的三只螟子给收集齐,这一拖就是三年时间。
如今意外重获自由,正是实现当初心中所想的机会,师弋怎么可能再自己回到柳国去。
师弋想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这次传送真的只是意外么,恐怕雁国方面也是洞悉的师弋的想法,才故意弄成这个局面的吧。
一次次精心布置的围杀,一次次又被师弋成功逃脱。
这一次师弋被困在传送法阵之内,凭借师弋身上近万枚的元晶,完全是可以撑到柳国阵道大能前来搭救的。
如果没有这次突如其来的传送,师弋很可能已经被柳国派出的修士,成功的从传送法阵之内救出了。
不要忘记,柳国脾土之道修士众多,阵道作为脾土之下的分支,更不可能说少的了。
他们才是运用阵法的行家里手,雁国所制造的传送法阵暴走,在柳国阵道高手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如果师弋成功撑到柳国前来救援,其结果将是雁国再一次无功而返,而且这还是在暴露重要暗线的情况下。
这种苦果雁国怎么可能闷声吞下,既然师弋利用大量元晶撑住了,自知杀死师弋的想法已然无望。
那么唯一能够让这次行动,不至于失败的方法也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赶在柳国救援赶到之前,直接将师弋踢出局。
雁国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埋了这招后手,借用师弋投入的大量元晶作为能源,随机修改传送坐标,直接把师弋传送到了一个未知地域。
师弋当年从雁国,冒险穿越丸山战场前往柳国,雁国方面也不是瞎子聋子,自然也能打听到,师弋是为了保命在柳国签了符契,这才上战场为柳国卖命的。
雁国将师弋传送出去存了两层意思,师弋如果命不好符契发作,直接要了他的性命雁国自然畅快。
即便符契没能要了师弋的性命,师弋作为一介雇佣兵,对于柳国本就没有归属感,也不可能再颠颠的跑回柳国,继续去丸山战场替柳国卖命。
雁国可以说看的十分透彻,他们断定师弋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了。
所以就像元崇海所说的那样,无论师弋是死是活,都已经无所谓了。
师弋想通之后,不由感叹雁国当真是看破了他的心思。
用了这一招雁国确实是将自己,成功的从战场之上剔除了。
不得不说雁国方面无论是,对于战争局势的把控,还是对于长远的谋划方面,都有其独到之处。
也难怪从师弋参战之处,雁国一方就一直处于优势地位。
三年以来,师弋从始至终都不看好柳国能胜过雁国,最终在这场元晶矿脉争夺战中取得胜利。
一则是因为柳国之内修士构成实在是太过单一,容易在战场之上遭到对手针对,这在之前的战事之中,早已验证过了。
其二则是人口与环境问题,柳国地域狭小,人口比雁国少了近一半,再加上国内修炼资源匮乏,即便有特产丹砂、辰砂这种符箓之道的中高阶消耗品,总体还是不及雁国富饶。
这个劣势会在两国被卷入战争泥潭之后,随着时间拉长变的越来越明显。
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师弋认为广陵派在柳国一家独大,是优势也是劣势。
师弋不止一次的感觉到柳国在战场之上,无论是调度还是对局势的把控,亦或者说对于计谋的作用,都要弱于雁国。
这或许正是因为雁国国内修真势力并起,修士长期生存在尔虞吾诈之中,才会对战场之上的形势,有着如此敏锐的嗅觉。
反观柳国因为广陵派一家独大,国内没有什么敌手,国内修士除了少数散修之外,绝大多数都在广陵派手下混饭吃。
长期在这种环境之下生存的修士,早已丧失了应有的警惕,这其中也包括广陵派高层。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一条不占,柳国能赢才怪了呢。
第二百二十八节 探查与接触
尤其是在失去师弋这个最强编外战斗力之后,柳国连强行削减雁国胎息境数量,这唯一一条看似可以取胜的捷径也被堵死了。
师弋预感如果局势一直这样发展,没有太大改观的话,柳国距离最终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管他谁输谁赢,如今已经和师弋全无关系了。
师弋如今的想法就是依靠罗盘法器的指引,将剩下的三只螟子全部给收集齐全。
而想要完成这个心愿,首先是要摆脱符契的反噬效果。
而方法之前师弋已经找到了,那就是进阶胎息境,利用进阶胎息境时所要经历的雷劫,趁机冲刷掉符契的制约效果。
而想要在符契反噬效果存在之时,在没有修为境界的加持之下,强行进阶胎息境,也有着不小的难度。
肉身硬扛雷劫明显是行不通的,师弋本身又不是罡体流修士。
况且,即便是罡体流修士在进阶胎息境经历雷劫之时,也会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不到万不得已并不会考虑,用肉身去硬顶雷劫。
基于现状师弋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幸好师弋的广寒至圣心诀,其中有进阶胎息境的相关法门。
其中有一种可以抵挡雷劫的阵法,正适合师弋这种状况使用。
另外还有记录了一种名为引雷针的特殊法器,可以降低雷劫的威力。
师弋准备双管齐下,无论是阵法还是引雷针,他全都要用上,无非是搜集相关材料而已,这点时间师弋还等得起。
打定主意以后,师弋决定还是先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才好。
虽然这次符契反噬,并没有影响到师弋的神识,师弋的螟虫能力也同样可以使用,但是修为被灰气封禁,变弱了乃是不争的事实。
谨慎起见,师弋直接从储物口袋之内拖出了三具傀儡,逐一给它们装上元晶。
下达命令让它们负责保护师弋本人的安全。
这些都是师弋这些年经由绛府的狂兽傀儡,所制作的人形傀儡。
不要小看这些由师弋所制作的傀儡,它们的材料全部选用阴神木。
一般情况下伏气期修士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坏它们的外壳,而这些傀儡没有疼痛的坚硬身躯,却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轻易杀死对方。
而且这些傀儡的寄魂珠内,无一例外全部盛放的都是,可以干涉现世的恶鬼。
即便阴神木所制造的外壳被破坏,这些恶鬼依然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如果是在夜晚的话,这些恶鬼在摆脱傀儡束缚之后,所爆发的战斗力,即便是胎息境修士也要认真对待。
而这样的傀儡,师弋的储物口袋之内还躺着两具。
如果不是受限于安魂木树脂,所制造的寄魂珠十分难获得,师弋还可以制造出更多来。
这五个傀儡的寄魂珠,除了最开始师弋拥有的两颗之外,剩余的寄魂珠都是之后在战场之上获得的。
平均一年一颗,可以想象这东西到底有多难弄。
其中最主要的困难是,无法在破坏雁国的狂兽傀儡的同时,又恰好能保住寄魂珠不受损坏。
说实话绛府的狂兽傀儡实在是太过难缠,柳国方面经常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将狂兽傀儡彻底摧毁了,完全无法保住寄魂珠。
不过,此时师弋也有着五具傀儡,一般情况都可以应付了,如果这都对付不了再多也都是白搭。
随后,师弋拿出罗盘法器,开始探查这附近区域的情况。
随着师弋将神念探入罗盘法器,罗盘指针开始飞速的旋转了起来,师弋的感知能力也随之开始不停地膨胀,将附近两公里的范围完全纳入了可以观察的区域。
附近的地形对于师弋而言十分的陌生,这地方明显是一片,师弋从未到达过的区域。
不过,这周围热带植被茂盛,加之之前感受到的海风,师弋判断这里是一处沿海的地域。
至于具体情况,最好能够找到当地人详细询问,远比自己在这里瞎猜要准确的多。
不过,这附近实在是太过荒凉,师弋逼近两公里的探测范围,居然没有发现人烟。
就在师弋以为自己是不是,身在一处荒岛之事,他忽然通过罗盘法器发现,有一大群黑点正在他的东南方向快速移动。
师弋连忙拉近感知范围,让师弋惊喜的是,那正是一群师弋想要寻找的当地人。
不过,细看之后师弋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批当地人大概有近百人的数量。
他们分成了两波一追一逃,逃得那一方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师弋见此随即打算前去插上一脚。
这并非是出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心理,师弋连这两方人马是何仇怨都不清楚,更判断不出谁对谁错。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这些凡人之间的仇怨,师弋不想问也懒得管。
师弋之所以要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在这荒郊野外,难得碰到几个活人,这是一个向当地人好好打探一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的机会。
只是未免这些傀儡显得太过扎眼,师弋给它们套上衣服,只要不是知道底细的人,很难分辨出它们到底是人还是傀儡。
随后,师弋带着三只乔装打扮过的傀儡,直接向着目标地点而去。
因为双方是相对而行的,在加上师弋和三只傀儡的速度本就不慢,所以双方很快就遇上了。
在师弋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那一追一逃的两支人马也看到了师弋。
尤其是他们两队人马正在厮杀,师弋这边却好像没看见一样,依旧直挺挺的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这样的人不是艺高人胆大,就纯粹是活腻了,眼看师弋他们那极快的逼近速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死的人,那只能是另有目的了。
一时间两队人马都有些戒备的停下了追逃和厮杀,齐齐的看向师弋前来的方向。
“少侠,我乃是涟国皇室子弟,如今受到贼人追杀,只要诸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待击退这群贼人之后,我一定不会亏待诸位的。”就在这时两支人马的弱势一方,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人直接站了出来,对着师弋高声说道。
第二百二十九节 疑点与轻视
师弋听到那自称皇室子弟的年轻人的话语,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这年轻人还是有些急智的,眼见他们那一方明显不敌,恰巧师弋又直接介入,他便顺势开口拉拢。
即便不知道师弋究竟是敌是友,又抱着怎样的目的,但是这不妨碍他做出拉拢的姿态。
哪怕不成却也可以让他原本的对手,对师弋这个搅局者报以戒心,目的终究是达到了的。
果然,在那年轻人话音刚落,另一帮追击者对师弋的戒心又重了不少。
“你们几个识相的就快点给我滚,这可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情,不要误了自己的性命。”追击一方其中像是头领一样的人物,直接站了出来。
他看了看身后几十号兄弟,而师弋一行也不过四人而已,心中顿时有了底气,直接开口恶狠狠的对师弋说道。
对于这一前一后的两种发言,或拉拢、或威胁,师弋都懒得理会。
终究只不过是凡人之间的利益纠葛而已,师弋不想去干涉,他只关心触及自身的事情。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又在哪个方向,还有这里比较大的修真势力又有哪些。
只要你们可以如实的告诉我这些信息,我是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恩怨的。”没有理会对方的威胁,师弋直接开口说道。
人生地不熟,师弋所想要掌握的,也不过是如今所身处的方位。
还有当地本土修真势力的信息,免得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其他信息,大可以日后慢慢收集。
听完师弋的话语,场上先是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我还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不过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老帽,居然还向我打听什么,听都没听过的狗屁修真势力。
小子让你死个明白好了,涟国境内地面上的事情,通通由我拳心会说了算。
兄弟们,把这四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连同对面的人一同给我砍了,真他娘的浪费时间。”
先前出言威胁师弋的人,不由讥讽的大笑了两声。
眼见师弋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他是从哪个深山之中钻出来的土包子。
自以为确认了师弋并无威胁,就懒得再多费什么唇舌,直接命令手下人动手,想要将师弋和他们之前的目标一同处理掉。
之前那个把师弋当做强援,并出言拉拢的自称皇室子弟的年轻人,在听到师弋的问话之后,也不由难掩失望之情。
随后,眼见对手又将发起新一轮攻势,他马上组织人手积极防备了起来,不再关注师弋的死活。
师弋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即便看到了,也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想法。
之前那人的话语虽然不多,但是师弋却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个疑点。
通过刚才的话语,师弋可以十分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并不知道,修真界和修真者的存在。
这与师弋在庆国、柳国、雁国,所接触到的情况可是截然不同的。
这些国家虽然有着凡间的势力存在,却是以修真界为主导的国度。
影响力巨大的修真势力,如柳国的广陵派和雁国的三大宗派,那都是可以一言而掀起战争的存在。
即便安稳如庆国的五雷宗,那也是在其国内享受着,非同一般的超然地位。
而这些国家国内的普通民众,不说对这些修真势力知之甚详吧,也都了解了一个大概。
可是,如今这个所谓的涟国,其国内的普通人,居然没有听说过修真界和修真者的存在。
师弋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曾经的故乡——楚国,还有那个与楚国比邻的戎刘国。
这个涟国的情况到底是真的如,当初的楚国一般,确实是一片修真势力未曾踏足过的凡间国度。
还是如当初的戎刘国一般,隐藏着类似萧家那样的修真势力,这就十分值得玩味了。
就在师弋沉思之际,那批自称拳心会的追击者,已经狞笑着朝师弋这边扑了过来,而且人数相当不少。
柿子先挑软的捏,在这群人眼中师弋正是那个,比较好对付的软柿子,谁让师弋加上傀儡才一共四人呢。
当然这只是对方的误判而已,师弋如今虽然身受符契反噬,无法动用修为能力,但是却也不是一群凡人,可以随意轻辱的。
想当初在师弋还不是修士之时,凭借螟虫所赋予的储水能力,就可以从雁国一路顶着众多盗匪,一直杀到戎刘国,更何况是现在呢。
如今几年时间过去,师弋也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了。
所以眼见一众人凶神恶煞的扑来,师弋却连挪动一步都懒得做。
这些人在师弋眼中,真的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就在拳心会的一众手下扑向师弋之时,根本无需师弋多作吩咐,三具傀儡自动就挡在了师弋的身前。
它们一个个身着黑衣头戴斗笠,将原本属于傀儡的特征,都遮盖在了衣装之下。
普通人只以为它们乃是人类,却根本不清楚它们并非活物,只是一台台冰冷的机器。
作为由雁国三大宗派之一的绛府,所研究出来的战争工具,又经过师弋改良。
即便这些人形狂兽傀儡,不如那些巨大的兽型狂兽那么让人心生震撼,可依旧不能掩盖它们作为杀戮机器的本质。
尤其是配合阴神木所制作的外壳,那是真的坚固无比,普通修士都不敢触其锋芒,那就更不要提面对一群普通人的情况了。
只见其中一名率先扑来壮汉,手提一柄环首刀,一照面就狞笑着,朝身前的一具傀儡当头劈了过去。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狂兽傀儡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只见它举起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掌,轻而易举就接住了劈砍而来的刀刃。
那壮汉眼见这一幕,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头天晚上喝多了,现在还没有睡醒。
怎么可能有人徒手借住锋利的刀刃,难道眼前这人,是个有着一身横炼功夫的练家子。
就在那壮汉瞪大一双眼睛发懵之时,更让他恐惧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对面那疑似横炼高手的黑衣人,五指并拢随后猛得一握。
没看对方费什么力气,他手中的环首刀就如同纸片一般被捏了个粉碎。
第二百三十节 景勋志与缘由
景勋志作为涟国皇室的第五位皇子,他一直觉得相比前面雄心勃勃的四位兄长,以及后面年纪尚幼懵懂无知的几个弟妹。
他自身所处的位置,更能让他冷眼旁观看清皇宫之内的形势变化。
当然,也正是基于这种尴尬的位置,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与皇位无缘,只能默默地看着几位年长的皇兄,在那里勾心斗角你争我夺。
虽然内心深处对于成为一国之君,从而掌握天下权柄十分的渴望。
但是因为他的父亲,也就是现任的国君活的时间足够久,而景勋志出生的又太晚。
这导致还没等他出生,他的那几位兄长就已经羽翼丰满,在朝廷之中任职许久了。
他们不仅把控着重要职位,而且那些该站队的大臣,也都已经旗帜鲜明的选择了,想要效忠的皇子。
所以,等景勋志出生之时,不要说自成一派了,连一官半职都没能捞着,只能做一个闲散清贵的皇室成员,整日游手好闲。
景勋志固然有些不甘心,但命中注定如此也只能无奈接受,不过这也并非全无好处。
至少景勋志他的四位兄长,从来没有将他当成过威胁,这也让他与几位皇兄都保持着,相对良好的兄弟之情。
否则,他能不能安然的长大成年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事事无常,原本景勋志的四位皇兄分成了两派,彼此明里暗里互相争夺皇位。
其中老四支持老大,老三支持老二,两派势力之中,原本应该是拥有法定继承身份的大皇子,他们那里更加具有优势。
不过,老二这一派更加隐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打蛇七寸一般的致命攻击。
前不久,老二这一派通过种种谋划,终于让他们已经年迈昏聩的父皇相信,他的大儿子因为等不及想要登上大位,正打算起兵造反。
老皇帝听闻此时之后,当然是既愤怒又伤心,不过更多的还是后怕,他害怕有人将他从宝座之上拽下来。
于是老皇帝没有细查真伪,不由分说直接就将他的大儿子和四儿子处死了,自此大皇子的势力彻底分崩离析。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还没有完,老三原本辅佐老二来对付老大,如今他们的大哥已死,有实力窥探皇位的,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老三自然不甘心再继续屈居人下,于是原本同一阵营之下的两兄弟心生龌龊,又开始了新一轮争夺。
而借着大皇子被处死这件事,景勋志也看到了机会,于是趁着老二和老三内斗之际,他开始全力收服,原本属于他大哥和四哥的那批人手。
原本这些站在大皇子一方的大臣,因为效忠对象的突然死亡,同时又害怕老二和老三,这两位皇子秋后算账,正在惊慌失措之际。
景勋志突然抛出的橄榄枝,就好像救命稻草一般,让这些失势的官员看到了新的希望。
再加上景勋志并不像他的几位皇兄久居上位,对于臣属流露出更多的,是一种威重的气息。
而景勋志则要更随和一些,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他更容易放下身段,露骨的去结交那些对他有利的人。
这使得景勋志的势力,如同滚雪球一般迅速膨胀。
等忙于内斗的老二、老三发现不对之时,景勋志已经收服了,原属于老大和老四的大半人马,一跃成为了第三股争夺皇位的势力。
这让从来没有将景勋志这个老五,当成过潜在对手的老二、老三突然正视了起来。
景勋志一朝得势自然也是意气风发,自认为已经有实力和他的两位皇兄正面较量,所以毫不掩饰自身对于皇位的窥伺。
可是,从小生活在深宫之中的景勋志他却不知道,皇位之争从来不止于朝堂之上和皇宫内院,还有许多盘外招。
大意之下教训来的非常之快,在此次外出围猎之中,他直接遭到了大批江湖人士的围杀。
此时即便景勋志再怎么迟钝,也能猜到这是他那两位皇兄的手段。
懊悔的情绪难于言表,可惜一切都有些晚了。
一众手下带着他且战且逃,却始终无法摆脱追兵,就在景勋志绝望的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之时,一行四人毫无征兆的插手了进来。
那四人以一名青年为首,剩下三人俱是黑衣罩身头戴斗笠的打扮,一眼看去就带着一种神秘感。
况且,明知双方正在冲突的档口,却毫无惧意的正面而来,怎么看都应该属于艺高人胆大的范畴。
景勋志见此自然心中大喜,觉得这是老天赐给他活下去的机会。
于是他连忙开口表明皇室身份,想要拉拢对方,即便不能如愿,也要让追杀他的人心生警惕。
这样景勋志也好在两方人马起冲突之时,能够趁机脱身。
景勋志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四人能够撑久一点,以便他能够逃出生天。
到时哪怕把身边的这些护卫,全都留下来一同殿后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要景勋志自己能够脱身就行,事后不过是多给些银钱抚恤罢了,这些护卫为了安家费也会全力助他脱身的。
可是天不遂人愿,那一行四人刚来到近前,为首的青年一句话就让景勋志心生绝望。
对方居然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至于什么修真什么门派简直听都没听说过。
正如景勋志所猜想的一样,那追击之人闻言也是开口大笑,直接就将那四人当做没见过世面的山野之人,毫不犹豫下达了格杀的命令。
原本以为是自己命中的救星,却不想只是四个不知死活的蠢人。
景勋志心中苦笑之余,便不再关注那四人,一心应对起眼前的追兵。
可是,就是这几个他所以为的蠢人,爆发出了逆天一般的战斗能力。
那三名被黑衣斗笠所包裹的神秘人,彻底颠覆了景勋志对于江湖人士的认知。
那三人简直如同魔神一般,不仅全身刀枪不入,而且力量也大的惊人,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经常是顶着好几人刀劈剑斩却浑然无事,反击之时仅仅一拳就能将人打飞出老远。
第二百三十一节 小心思与不在意
看着眼前倒伏了一地的尸体,和耳边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景勋志从来不曾想过,他生死存亡的危局,会以这种震撼的方式结束。
他和一众手下基本没有派上用场,那三名黑衣人,就将近乎七十名敌人全部解决了。
那三名黑衣人简直强的不像是人,此时就算告诉景勋志,那三人衣衫包裹之下的乃是什么人形凶兽,他都不会有半点怀疑。
想到这里,景勋志又用有些敬畏的眼神看了看师弋,这个疑似一行四人头领的青年,又该是怎样强大的存在。
景勋志敬畏的同时不由心头火热,如果这样武功高强的异士能够为他所用,他登上帝位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这一次能够大难不死,景勋志的两位皇兄给他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那就是不安常理出牌直接掀桌子。
人死万事休,如果命没了即便皇帝传诏,直言将皇位传给他景勋志,又有什么用处。
如今,他们兄弟三人争夺皇位,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其中哪一人夺得大位,剩下两人都别指望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无论怎么争夺,失败之人被逼入绝境,难免都会产生狗急跳墙的想法。
景勋志忽然想起来,他那两位皇兄喜好结交武官,手下可是有着不少掌管兵事的大将。
那两位皇兄当初是不是早就存了,如果如果无法顺利继承皇位,就直接付诸于武力,通过兵变的方式强行上位。
通过今天的这番教训,景勋志觉得这个可能性不会太小。
而麻烦的是景勋志手下的人以文官居多,如果他的那两位皇兄直接来硬的,他明显不是对手。
之前遭遇贼人,景勋志一直在思虑怎么才能活下去,所以不及细想这些事情,如今危机解除他的心思也不由活泛了起来。
如果这四人可以加入到他的麾下,那么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即便还不知道那领头青年实力的深浅,只凭借那三个龙精虎猛的黑衣人,就已经足够了。
依这三人的实力,穿府而过想要杀死在重重保护之下的两位皇兄,那也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
景勋志有预感,这三人别说是这点小事,即便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那也并非不可能。
如果有这几人相助,他就真的可以在这场夺嫡之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了。
景勋志越想越难掩心中火热,他不由有些激动的朝那三名黑衣人望去,不想正好撞上师弋那有些冰冷的眼眸。
这一眼仿佛给景勋志浇了一盆冷水,直接让他从自己的妄想之中清醒了过来。
望着那满地的尸首,师弋一行四人如同煞星一般身处其中,这画面还是相当有杀伤力的。
以至于率先动手的敌众已经死光,景勋志方面也无一人敢于上前,与师弋他们一行四人攀谈道谢。
景勋志见此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大着胆子并带着结交的目的,朝着师弋走了过去。
“四位侠士的救命之恩实在无以为报,我之前有言在先,一定不会薄待了诸位。
四位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与我一同返回王都,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全心款待的。”
之前就提到过,景勋志虽然是皇子,但是却能放的下架子,尤其是面对自觉对他有用的人更是如此。
只见景勋志走到师弋的跟前,一揖到地直接行了一个大礼,并开口感谢道。
师弋面色平静的受了对方这一礼,他倒没有什么受之有愧的想法。
因为确如对方所言,如果不是师弋横插一脚,那些家伙确实能要了眼前这些人的性命。
不过,敏锐如师弋还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人邀请自己前往王都,并不单纯只是为了报答而已。
尤其是这人盯着那三具傀儡的目光满含热情,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他别有目的。
不过,即便如此,师弋还是决定答应对方的邀请。
因为这个对于修真界一无所知的国度,勾起了师弋的兴趣。
师弋想要弄明白,这个涟国到底是如当初的戎刘国一般,暗中隐藏着修真势力,还是如楚国一般,当真是一片尚未有势力踏足过的修真荒漠地带。
可是想要弄清楚这些问题,那就必须剥开层层表象才能真正看清这个国家的本质,即便是当地的普通人也很难接触到这种信息。
而想要真正看清这一切,非要有一个十分熟悉这个国家的地头蛇不可。
之前眼前的这个青年已经表明了,他涟国皇室成员的身份,还有什么能比一国皇室,更熟悉这个国家的存在么。
这在师弋看来,是探明这个国家的最佳选择。
至于对方报有的别样目的,师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其实师弋不用想都能猜到,无非就是想要借师弋之手,达到争权夺利的目的。
说实话,因为卓常贵的遭遇,师弋内心深处还是相当反感,这些所谓的皇亲贵胄的。
如果眼前之人识相并且安分倒也罢了,敢耍什么小聪明,那就不要怪师弋翻脸无情了。
反正他的这条命也是师弋救下的,到时候再收回又有什么可辩说的。
最重要的是师弋根本就不害怕,对方会对自己不利,因为这些普通人对于师弋而言毫无威胁。
想当初戎刘国萧家萧参合,一人就把楚国压服的不敢动弹,师弋此时自问可比当年的萧参合厉害多了。
即便这个涟国之内藏有什么隐世不出的修真势力,只要不是忽然跳出来一个胎光境之上的修士。
哪怕出现一两个胎息境修士,师弋也有信心对付得了。
符契反噬在身又如何,师弋依然可以动用神识攻击杀敌,实在没有多大影响。
再加上师弋还拥有五具傀儡从旁辅助,对付一两个胎息境修士的把握还是有的。
不过话虽如此,在没有探明这涟国之内是否确有修真势力存在之前,师弋会一直保持低调行事的。
想到这里,师弋对着景勋志笑了笑,言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多谢你的款待了,说实话我也游历过不少国家,倒是很想看看这涟国的国都,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第二百三十二节 邀请与考量
师弋跟随着景勋志一行踏上了返程,其实从出发地点返回王城的路途并不遥远。
先前师弋之所以用罗盘法器探知附近,会丝毫也看不见人烟。
那是因为附近原本就是一片十分辽阔的皇家猎场,属于皇室贵族的私产,没有人烟那才是正常现象。
正因为如此景勋志的皇兄,才会选择在这里动手,也多亏遇到了师弋,否则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景勋志回忆起之前的凶险,惊魂未定的同时免不了对师弋再次感谢。
师弋对这些虚礼没有太过在意,倒是对涟国这个国度本身很感兴趣,便向景勋志询问了一番,景勋志自然也是知无不言。
这让返程的路上没有显得太过枯燥,也让师弋这个外来客对于这个国家,又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涟国乃是一座岛国,四面环海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之外,再无其他相邻的国家,所以,整个涟国与外界接触极少。
即便是景勋志这样的皇室子弟,也仅仅知道在大海的另一端,距离涟国最近的国度名为才国。
不过,因为两国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中间还有大海阻隔,海上航行又太过凶险,少有人会远渡重洋去往那个遥远的国度。
即便有不惧凶险的探险者驾船出海,也少有能够在到达才国之后又安然返回的。
所以,对于这个最近的邻国,景勋志也是知之甚少。
再来说回涟国本身,因为悬据海外没有什么外部势力的影响,这使得当地人的社会构成十分的简单。
国内下层民众有四成人口以耕种为业,剩余六成人则以捕鱼为业,这种生存模式已经传承了数千年。
毕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身处在大海这个予求予取的巨大宝库之中,没有不利用起来的道理。
“话说回来大海虽然慷慨无私,但是却也有暴虐无情的时候,我涟国每年都要经历数次风暴巨浪的袭击。
国内民众的生计更多时候,还要看老天爷的意思,如果一年之内少几次这种大型天灾,那便是年景较好的一年。
所以,我国每年都要举行,数次祈求风调雨顺的大型祭祀活动。
这是我国全民狂欢的重大节日,恰巧两日之后就有一场大型祭祀活动。
师弋既然对涟国风土如此感兴趣,到时不妨去看看,我猜你应该会喜欢的。”
景勋志骑在马上与师弋并驾齐驱,闲谈之时他见师弋对涟国如此感兴趣,不由心中一动笑着说道。
以往这种祭祀活动的主祭,都是由国君本人亲自担任。
不过,现任皇帝已然老迈,再也禁不住长时间祭祀的折腾。
所以,最近几年的祭祀活动,一直都是由太子代为主持。
今年情况特殊老大和老四已然身死,这个祭祀仪式的主持者,自然又平添了几分变数。
前不久,景勋志终于通过自身的一番运作,成功让年迈的老皇帝同意了,让他来主持今年祭祀活动。
景勋志获得主祭身份自然是欣喜若狂,这一职务通常由皇帝或者太子担任。
如今景勋志能够接手祭天仪式,这无疑是说明了,他在继承皇位这件事情上,成功的概率会更高。
当然这也是促使他的两位皇兄重新联合起来,对他痛下杀手的重要原因。
这次景勋志向师弋发出邀请,主要是为了想要和师弋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顺便通过主持这场祭祀,向对方展示皇位继承人的身份。
这样才能缩小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引得对方能够看重他。
因为在这一路之上的接触中,景勋志发现师弋他们一行四人的关系,根本并不他所想象的同伴关系。
甚至上下级关系都称不上,在景勋志眼中原本让他惊为天人的那三个黑衣人,更像是师弋的仆从。
到底需要怎样的身份,才能有这样三个高手作为仆人,景勋志实在想象不出。
他只知道师弋的身份必定非同一本,即便对方在知道他皇子的身份之后,也不曾有半点惊讶,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景勋志能够看得出来,师弋并不是装出来的,那是当真不在意。
为了避免触怒对方,这让景勋志不敢再去接触那三名仆人身份的黑衣人,不得不将拉拢的主要目标,都放在了师弋的身上。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貌似只对涟国这个国家感兴趣,甚至连他皇室成员身份都不在意的年轻人。
景勋志想要与师弋结交,也只能投其所好,介绍一下涟国所特有的祭祀活动,希望对方能够感兴趣。
随便在祭祀活动开始之时,再展示一下他皇位继承者的身份,希望可以拉近一些彼此的距离。
毕竟,景勋志想要借助师弋的力量,达成登临皇位的目的,首先就需要有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身份,否则怎么引起对方的重视。
…………
对于景勋志的这些心思师弋并不知道,他也不会关注这些与他本身无关的事情。
师弋之所以会询问这么多关于涟国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想要搞清楚这个国家到底有没有修真势力的存在。
之前已经提到过了,师弋如今最迫切的一件事,那就是进阶胎息境修士,顺便利用雷劫扫除身体之上的符契反噬效果。
这其中除了必备的本命法宝之外,师弋还需要准备制作,抵挡雷劫的特殊法器和法阵。
这些可都是需要制作材料的,如果涟国之内不存在修真势力的话。
那么师弋想要自己集齐这些材料,将会无比困难,甚至还有很大概率无法凑齐。
一旦出现那种情况,师弋就必须考虑远渡重洋,前往距离这里最近的才国去想办法。
而才国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也如涟国这般,连个修士的鬼影都看不到,那更是无法预料。
师弋不想去往才国,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柳国与才国之间距离遥远不说,中间还隔着大海。
这必然需要长途坐船才能前往,而在海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原本师弋身为肾水之道的修士,也足以应付海上遇到的一些麻烦。
可是,如今师弋修为被符契反噬所封禁,这种状态如果遇到什么大风大浪,搞不好就是掉进海里喂鱼的下场。
正是基于这种考量,师弋更想在涟国国内完成胎息境的进阶。
为了凑齐进阶胎息境所需要的材料,涟国之内到底有没有修真势力存在,对于师弋而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第二百三十三节 龙谒城与天不遂人愿
师弋考虑着自己的事情,对于景勋志所说的祭祀大典不置可否。
景勋志以为师弋是对涟国当地风土感兴趣,其实师弋只是想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探查涟国之内是否存在修真势力。
令师弋感到遗憾的是,虽然他和景勋志交谈了不少,但是始终没有发现修真者存在的痕迹。
而景勋志身为皇族成员,对修真二字也显得十分陌生。
虽然一番攀谈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师弋并没有什么气馁的想法。
毕竟景勋志还是太过年轻了,这些事情他不一定可以接触到,或许可以再多方打听一下。
师弋想着心事,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抵达了王都。
师弋抬起头,看了看高大城门之上雕刻的红色大字——龙谒城。
觐见真龙之城,涟国王都的名字听起来倒是贵气十足。
师弋与景勋志直接骑马进入了王都之内,城门守卫显然是认得景勋志这位皇子的,一路上畅通无阻,倒没人敢阻拦他们一行。
师弋放眼望去发现龙谒城,与他曾经所见过的王城都有不同。
首先是城内建筑要低矮许多,而且大多房子都是尖顶的,房屋棱角也不太明显。
结合之前景勋志所提到的,涟国境内经常发生暴风急雨等极端天气,这种低矮房屋出现在这里,倒也不难理解。
再加上涟国乃是岛国,相对而言土地稀少,为了节约有限的土地,也导致他们所修建的房屋,间距都十分的窄,看起来有种挤成一团的逼仄感。
原本,师弋在看到龙谒城的名字之后,对这王城内部多少还有些期待的。
如今,一看之下却是大失所望,虽然师弋也知道,这是自然环境和外在条件制约所造成,但是他却没有了继续参观下去的兴趣。
一行人穿过几条街道,终于来到了景勋志的府邸。
这里是景勋志在皇宫之外的住处,皇子成年之后都会被安排在宫外居住。
再加上涟国之内少有战乱,也没有什么分封的传统,这导致成年之后的皇室成员都住在皇城之外。
景勋志他所居住的这条街,曾经的太子还活着的时候,也居住在这里。
当然,想要害他性命的那两位皇兄,也住在这里,并且距离这里也没多远。
师弋被景勋志热情的迎入了府上,师弋随意看了看,发现他的这座府邸并不小。
这么看来之前师弋所看到的拥挤房屋,也只是一些平民百姓所居住的,放在景勋志这种皇室子弟身上并不是适用。
…………
两天时间转瞬而过,这两天的时间内,师弋拜托景勋志,寻找过年长的皇室成员询问关于修真者的相关问题。
更是亲自到涟国皇室的藏书阁中翻阅历史资料,可惜全都是一无所获。
如果涟国之内存在修真势力,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漏。
虽然师弋不想承认,但是这涟国似乎真的如同他的故乡楚国一般,是一片没有修真势力介入的,存粹由凡人组成的国度。
这对于师弋而言,可能是最糟糕的状况。
因为如果没有修真势力,可以交换所需材料的话,师弋就无法在涟国尝试进阶胎息境。
师弋唯一的出路只能是乘船,前往处在大海另一边的才国寻找机会。
而这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涟国与才国之间的距离太远,坐船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大海之上天气变幻无常,待在船上几个月的时间,谁也不能保证这一路上可以顺顺利利的,最后平安抵达才国。
尤其师弋还是在一身修为,受到封禁的情况之下,这种状况下出海,那当真是把性命完全交给老天安排。
师弋十分讨厌这种自己完全无法掌控的局面。
不过人活在世不如意十有**,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涟国之内确实没有修真势力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里已经失去了,继续待下去了必要。
即便再怎么厌烦,远渡重洋去往才国,已经成为了师弋唯一的选择。
至于该如何尽最大程度,保证自身在海上的安全,关于这一点师弋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头绪。
于是,师弋决定出入转转放松一下心情,三年多在战场之上的拼杀,让师弋总是有一种生死存亡一般的紧迫感。
如今已经没有雁国修士,时刻想要取师弋的性命了。
难得在这全部由普通人构成的凡人国度之内,远离修真界的尔虞我诈,师弋完全可以将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片刻。
正巧师弋想起来之前景勋志提起过,今天乃是涟国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大典。
之前师弋一心想要找到,涟国之内暗藏的修真势力,所以对这祭祀活动没有什么兴趣。
如今,既然想要放松心情,那倒不妨去凑个热闹。
说起来师弋所见过的祭祀活动,也不过是当初在楚国石城时,当地官员带着乡绅祭祀伏波河河神而已。
当时参加祭祀的人,最多也不过几百上千人而已,像涟国这种兴一国之力,所举行的大型祭祀活动,说起来师弋还当真没有见过。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来了兴致,随即他直接找到了景勋志,表示愿意一同去参加祭祀活动。
景勋志闻言也是十分欣喜,原本他还以为师弋对此不感兴趣,哀叹拉近关系的计划泡汤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又同意了他的邀请,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景勋志直接带着师弋,还有一众手下准备先行前往祭坛。
毕竟他今天乃是正主,还有这主持仪式的主祭身份,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不过,一众人刚一出门,师弋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原来,街道之上挤满了络绎不绝的行人,那种人山人海的景象,给人一种龙谒城都被填满了得错觉。
“哈哈,师弋你也不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吧。
我说过的,祈求风调雨顺的祭祀活动,是我涟国全民参与的一场盛事。
此时,还有全国各地的涟国民众,正不断地朝着龙谒城汇聚,他们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参加这场祭祀仪式,祈求接下来风调雨顺。”景勋志见到师弋一副惊讶的表情,不由笑着解释道。
经景勋志这么一提师弋这才注意到,那些络绎不绝的人群中,有些人还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原来是从各地远道而来之人。
面对如同朝圣一般不停涌入龙谒城的人流,师弋不由心生感慨。
如果祈福能够管用的话,师弋倒是希望借此机会,让老天保佑他出海前往才国之时,能够一切顺利。
第二百三十四节 祭典与放松片刻(求推荐、订阅)
当然,祈求上天保佑,那也不过是师弋的自我调侃罢了。
如果上天真的有灵,他会保佑师弋这种妄图逆天而行,超脱生死永立于天地的修真者么。
对于这种破坏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想要脱离轮回的修真者。
师弋站在老天爷的角度去考虑了一下,如果他是上天的话,巴不得修真者全部死绝的心都有,又怎么可能保佑这群人。
如果老天鼓励生灵修行以达超脱的话,胎息境的进阶之路上,也不会存在雷劫这种东西了。
古往今来前赴后继的修真者如此之多,可是最终能够成就圣胎境的修士却少之又少。
难道这么多修士全都是,天资不足的蠢蛋么。
这种说法师弋第一个不同意,无论是在五功山禁地的墓室之内,所见到的先代五雷宗宗主的生平石刻。
还是在传承试练之内,所亲身感受到的极光上清真人的影像。
他们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无论是天赋才情,还是资源背景都是当时顶尖的存在。
师弋拿自身和这些前辈相比较,只觉得自己太过渺小。
可是即便是这样耀眼的人物,最终还是倒在了成就圣胎境的路上,只能化作一堆枯骨。
他们几乎具备一切,让他们顺着修真之路,向着永生这座山巅攀登的条件。
可他们依旧失败了,这其中失败的原因,又有几分是上天从中作梗呢。
对于这一点师弋并不清楚,不过却也能看出,他们这些特立独行的修真者,不受老天待见乃是事实。
顺则成人,逆则升仙。
师弋作为一名修士,原本就行走在一条逆天而行的道路之上。
那他更不会将出海的安全问题,这种生死大事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命之上。
修真修真既是修自我,师弋从始至终都只相信自己。
这场盛大的祭天祈福仪式,在师弋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场狂欢活动而已,师弋参与进来也不过是换换心情凑个热闹罢了。
…………
虽然龙谒城内如今挤满了人,但是因为有着专供官员贵族行走的御道,师弋和景勋志他们一行人,倒没有被汹涌的人流堵在路上。
众人一路来到了,预备举行祭祀仪式的地方。
这里是一处占地极其辽阔的空地,在那空地的中央,是一座通体洁白的高耸祭坛。
而以那祭坛为中心环绕着,一圈圈由玉石铺就的白色台阶。
如果从天空之上俯瞰话,那一圈圈台阶就好像梯田一般层次分明。
而且此时已近正午,太阳的光芒照射在这些玉阶之上,并反射出大量的光芒。
这些光芒集中投射在正中的祭坛之上,使原本就十分显眼的祭坛,被照射的更加熠熠生辉。
正午时刻一到祭祀活动正式开始,景勋志身着古老繁复的主祭长袍,手持祭祀祷文登上了白色祭坛。
前来参加祭祀活动的人群,也随即涌入了祭坛周围,按照身份地位的不同,贵族、官员、平民等等由近及远,分列在玉石台阶的各级之上。
当然,其中贵族也分皇室子弟和普通贵族,官员也有品阶高低之分,平民更有士农工商的区别,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很快在那玉石台阶之上,就站满了各色人群,从远处看去乌泱泱一大片,还是颇为壮观的。
至于师弋倒是没有上去凑这个热闹,他待在远处的看台之上,纯当了一回看客。
接下来,景勋志开始宣读祭天祷文,整个祷文冗长空泛,再外加繁杂的各个祭祀步骤,整个仪式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才彻底完成。
师弋有些庆幸自己只是作为一个看客,没有参与其中,否则他可能真的会忍不住中途离开,那样的话就太让景勋志这个主祭难堪了。
虽然即使师弋真那样做了,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世俗世界的规矩根本无法作用到,他这个修真者身上。
但是,师弋暂住在景勋志的府上,尤其是这两天师弋调查涟国修真势力。
无论是引荐年长皇室成员,还是带师弋出入皇家藏书阁,景勋志也确实帮了不少忙。
师弋对敌人从不手软,且睚眦必报是不错,但他也不是那种翻脸无情之人。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至于景勋志内心的小算盘,师弋是不会接招的。
…………
祭祀仪式结束,却不意味着整场活动的结束,情况恰恰相反,庆典到了晚上才刚刚开始。
师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灯火通明的街市不由的笑了笑。
如此热闹才不枉他在这里,看着无聊的祭祀仪式枯坐了这么久。
师弋快速的混入人群,穿梭在热闹的街市之上,各色小吃让师弋有些目不暇接。
其中更有不少街头艺人,表演着各种杂耍戏法。
虽然这些把戏在师弋这个修士看来,有些太过粗浅,以师弋超凡的五感,甚至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破绽。
但是这并不妨碍师弋乐在其中,这可能是在师父洛云死后,师弋最开心的一次游玩了。
不需要去考虑其他事情,师弋只需要关注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事物就足够了。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三更一过街上的游人逐渐稀少,摆摊的艺人们也开始陆续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尽管还有些没有尽兴,但难得有这种放松的机会,师弋也已经满足了。
过了今晚准备船只和人手,动身前往才国的事情也该尽快准备了。
能够远航的船只是一方面,师弋还需要招募一群年富力强的水手,更需要一位经验丰富,最好是曾经去过才国的老船长。
毕竟师弋生于内陆别说开船了,坐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不然师弋当年也不会因为急于参加传承试练,在坐船前往极光岛的路上,被区区一介船夫所坑害了。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寻找人手之时,当要仔细检验其人品。
毕竟这次出海可是需要相处数月之久,万一再出个什么内鬼,和海盗有联系弄出个凿船之类的戏码。
万一有什么闪失,到时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才真是后悔都来不及。
师弋一边走着,一边考虑着出海的诸多细节,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深巷之中。
就在这时,一群黑影悄无声息地将师弋团团围住,其中一名壮汉眼神不善的盯着师弋桀然一笑,言道:
“我拳心会弟兄前些日子承蒙阁下关照,今天特意前来报答。”
第二百三十五节 自不量力与体修?
听到对方的这番报复言论,师弋不由挑了挑眉毛。
师弋没有去找这些人的麻烦,就已经是放对方一码了,却不想这个什么拳心会,居然还敢派人前来挑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些人可能是见师弋独自一人,那三个黑衣人同伴并不在身边,所以才产生了这种作死的想法。
虽然那三具傀儡被师弋放在了景勋志府上,但是师弋的储物口袋之内,可是还躺着两具傀儡的,随时可以放出来对敌。
况且在师弋确定涟国之内,没有修真势力存在的痕迹之后,面对一群普通人,用不用傀儡又有什么差别。
即便师弋无法动用修为能力,只靠螟虫能力都足以将这些人杀得屁滚尿流。
师弋看了看周围将他团团围住,并不怀好意的拳心会成员,不由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当真是不知死活。”
随着先前发话之人的一声令下,几十名拳心会成员,提着武器就朝师弋扑了上来。
三年的柳国战阵生涯,以师弋的战绩而言称一句身经百战、杀人如麻,那是完全当的起的。
师弋在柳国面对那些手段不弱,或同阶或高上一阶的修士尚且如此。
而今面对一群凡人,场上会是什么状况几乎可想而知。
面对手持利刃直逼而来的敌人,师弋一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只见众多刀刃劈砍在师弋的身上,却仅仅只是刺破皮肤,就再也无法推进哪怕半分。
在师弋储水能力发动的瞬间,无数兵器在巨大的水压面前被崩断,断刃横飞出去击中了为数不少的敌人。
至于那些距离师弋稍近一些的敌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骤然爆发而出的水流打的骨折筋断,倒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师弋这一出手就直接清掉了近一半的敌人,至于剩下的敌人也被师弋的手段所震慑,止步不前不敢再靠近半步。
可是,师弋却不打算放过这些人,既然敢于对他亮出兵刃那就是敌人,既然是敌人那就必须分出一个生死,师弋从来没有对敌人心慈手软的念头。
一个呼吸之间师弋身上的创伤,已然被其肉身强大的恢复能力所恢复。
接着只见师弋脚下一踏,身形如同炮弹一般直接冲入了敌众之中。
剩余的拳心会成员,眼见师弋没有罢手的意思,顿时也起了拼死一搏的想法,他们举着兵刃就朝着师弋砍了过来。
面对身前最近的敌人,师弋用指甲划破指尖,屈指在对方劈砍过来的刀刃之上一弹。
只听见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那人手中的兵刃,直接在储水能力的重压之下断成了两截。
师弋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断掉的刀刃部分,反手一推就扎入了眼前之人的咽喉内。
虽然对方有心拼命,但是实力就摆在那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和师弋拼命的资本。
接下来依旧是一边倒的屠杀,很快这批拳心会的成员,就被师弋屠戮一空了。
师弋松开手,任由被他震碎心脏的敌人缓缓倒下。
师弋眼前只剩下那个最开始放出狠话,却眼看手下被师弋杀光的拳心会高层了。
“怎么?既不打算逃走,也不向我进攻,是打算等我力脱么,我劝你可以省省了。
即便再有这个十倍百倍的人数,我也能气都不喘的全部杀光。
只是不知道你那个拳心会。有没有这么多人手。”师弋看着那人冷冷的说道。
“前两天听说涟国来了四个高手,我大哥出于谨慎,让我抓个落单的机会,带手下来试试你们的深浅。
呵呵,我承认你比一般人厉害,不过也仅限于此了。”那人闻言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对着师弋笑了笑说道。
随着那人话音刚落,他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师弋当场就察觉出了不对,以师弋如此强的感官能力,居然没能看出那人的行动轨迹。
下一刻,师弋感觉到了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师弋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他只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一下子将他整个人推了出去。
巨大的力量无法卸除,师弋不断后退接连踩碎好几块青石板,这才止住身形。
师弋这才看清,原来对方消失的一瞬间冲到了他的身前给了他一拳。
正面接下对方这一拳,师弋能够感觉到双臂骨骼已经出现了裂纹。
“修士!?”面对这种明显超出凡人范畴的攻击,师弋下意识的就认为对方乃是修真者。
接着师弋又瞬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虽然对方的这种攻击方式,有明显的锻体流派痕迹,但是师弋却没有看到对方罡兽的存在。
罡兽乃是罡体流修士最明显的特征,它的存在就好像是剑修的剑芒、雷修的雷电、还有师弋这种冰道修士的冰霜一般,像是身份标识一样的存在。
无论是什么流派的修士,一旦动起手来,师弋都能猜个**不离十,可是面对眼前这人,师弋却有些无法判断。
甚至于对方到底是不是修真者,师弋都拿捏不准备。
其实,师弋对于罡体流这个流派,一直都没少研究。
究其原因,以师弋体内非同一般的精血存量,和庞大的炁团来看。
师弋如果选择罡体流,成就要远远高于现在的冰道流派,师弋不可能没有过想法。
这不单单只是因为恢复能力,和罡体流修士非同一般的肉身强度看起来很搭。
还有师弋那庞大的炁团,可以给予罡兽相当大的增幅。
罡体流修士的罡兽其实每一个修士都有,就比如师弋曾经观想出的白虎,它就是罡兽的本体。
只可惜流派不同,师弋的白虎只能作为,伏气期引炁入五脏的一种手段。
完全无法显化于体外,更是没有半点战斗力,引炁入五脏完成之后,完全就是一个摆设。
也只有罡体流修士才能凝聚罡兽,将对于其他流派毫无用处的观想手段,作为其战斗的核心能力。
人的肉身强度始终是有极限的,即便将精力全部投入到,锻炼肉身的过程之中也是如此。
罡体流修士之所以能力扛法宝、剑芒等等,其他流派修士避之唯恐不及的攻击,肉身只是一方面而已。
罡体流修士之所以这么扛揍,罡兽在其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第二百三十六节 困惑与互殴
正是因为有着罡兽的存在,才让看似存在着肉身极限的锻体流派,在这竞争激烈的修真界有了一席之地。
否则单凭肉身,一众体修们凭什么,和其他流派的修士正面对抗。
体修的肉身千锤百炼是不错,别人的法宝哪个又是豆腐做的?
血肉之躯再硬还能硬的过,本就材质坚硬无比的法宝么。
单纯肉身去扛别人的攻击手段,怎么看都是有所不如的。
罡兽的存在,是对于日渐式微的体修,一次变革式的升华。
正是因为如今体修各个都拥有罡兽,所以才被统称为罡体流修士。
而普通的锻体流派,早已随着时间被扫入了历史的罅隙之中。
师弋也正是在知道这一点之后,才放弃了对于锻体的妄想。
因为兼修是怎么也无法拥有罡兽的,就好像师弋艳羡剑修剑芒犀利一样,同样也无法兼得。
毕竟这些能力都是各个流派的看家本领,如果人人可以修习,那就不会有什么流派之分了。
在修真界之中,兼修永远无法获得流派的精髓,与其去学个四不像,还不如专注于自身流派。
所以,师弋即便手中握着五雷玉书炼形篇,这种顶尖的锻体法门。
也只是浅尝则止,抵消部分冰镜诀副作用,就再没有花费时间在这个上面了。
师弋正是明白以上种种,所以才对眼前之人到底什么来头充满疑惑。
像是罡体流修士,但是却没有罡兽外显。
而如果不是罡体流修士,只是普通体修的话,又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还有快如闪电一般的速度。
如果普通的锻体修士可以达到这种高度,怎么可能被修士所抛弃,全部转投入罡体流的怀抱。
要知道普通锻体流派,正是因为成就有限,所以才为人所诟病,而对方看起来一点都不弱。
就在师弋揣测对方根底的时候,那人再次朝师弋扑了上来。
这次师弋再不敢怠慢,直接从储物口袋之内,把两具备用的傀儡拿出来。
只见师弋迅速的在两具傀儡的后背之上轻轻一拍,那两具人形傀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在师弋的吩咐之下,它们直接挡在了敌人扑来的路径之上。
那疑似体修的强敌看到这一幕,显然也是愣了一下,就像是没有见过傀儡一般。
不过犹豫片刻,他还是一头和师弋的那两具傀儡撞在了一起。
两具傀儡灵动无比,不停地朝着敌人攻击,但是敌人的速度却奇快无比,两具傀儡二打一,反倒是它们挨打居多。
不过,两具傀儡原本就是阴神木所制成,那也是非常坚固的了,对方徒手想要拆掉两具傀儡只能是妄想。
双方打得异常激烈,师弋的傀儡原本就修改自绛府的狂兽傀儡,虽然缩小了许多,但是其力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徒手杀死普通的伏气期修士,那只是基本操作而已。
可是眼前这人居然可以,和师弋的两具傀儡打得有来有回。
偶尔不小心被傀儡锤一下,也仅仅只是龇牙咧嘴一番,完全没有伤筋动骨的样子。
而他不时所爆发出的力量,却可以把沉重无比的傀儡直接打飞出去。
这种怪力和扛揍能力,实在是让师弋有些无法理解。
不过无论如何师弋都松了口气,至少他将傀儡放出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即便修为还在的时候,师弋面对这种肌**子,都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
如今正好让他和傀儡凑一对,大家都是都是邦邦硬,你锤我一拳,我踢你一脚都无伤大雅,可以一直耗到天荒地老。
反正师弋的元晶还有很多,对方再怎么能耗,也耗不过不知疲倦的傀儡。
师弋打着主意,一定要活捉此人,严加盘问出他的跟脚。
一则是师弋很好奇,对方到底是不是修真者,为什么在没有罡兽的情况下,还能有堪比罡体流修士的肉身强度。
二则是如果对方是修士的话,他又是什么流派,身后到底有没有修真势力存在。
说实话对于这一点,师弋一直抱有疑问,如果有修真势力存在的话,怎么可能藏的这么深,完全一点行迹都没有。
对方又是为什么会藏这么深的,在一片凡人国度之内有这个必要么。
对于这些疑问,师弋相信只要能够抓住眼前这人,应该就能够找到答案。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那人显然也发现了自己无法奈何这两具傀儡。
于是,他几次想要绕过傀儡,强行对师弋下手。
不过师弋的傀儡因为有着寄魂珠的存在,战斗本能和经验不是普通傀儡可比。
再加上那人和傀儡打了这么久,体力下降在所难免,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时,那种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
可是,师弋的傀儡却是不知疲倦的,所以他的打算一直没能得逞。
眼见时间越拖越久,丝毫没有胜算,那人就有了跑路的打算。
只见他沿着墙壁蹬踏了两次,单手扣住房檐,想要翻墙离开。
师弋哪能让他如意,在师弋的命令之下,只见其中一只傀儡十指张开瞄准那人。
瞬间,傀儡的手指如同箭矢一般弹射而出,目标直指打算逃离的那人。
十根手指飞射,其后连接的丝线一下子,将那人缠了个结实,随着丝线不断地收缩回傀儡的体内。
那人直接被傀儡从房顶上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
师弋见此,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原本师弋的傀儡就是仿制于绛府的狂兽傀儡。
而绛府的狂兽傀儡都有着一项,不属于原本动物的改良特性。
就比如当初那只巨蟒傀儡口中,如同蛇信一般的小蛇。
还有鱼鹰傀儡张开双翅之后,可以直接发射出去的木刺状羽毛。
类似这种狂兽傀儡的特殊能力,师弋三年时间可是没少遇到过,也为此吃过不少苦头。
虽然当时师弋也不时大骂,绛府设计狂兽傀儡的人太过阴险,但是真到师弋制作自己的傀儡之时,却也是毫不犹豫将这种传统继承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七节 制服与旧闻
与绛府的狂兽傀儡只为了出其不意杀伤敌人不同,师弋给他的傀儡设计的能力,大部分都是针对胎息境修士的。
毕竟,在当初的丸山战场之上,师弋的主要敌人就是雁国胎息境修士。
虽然师弋所制作的傀儡非常坚固,但是对上可以御器飞行的胎息境修士,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所以,师弋才会给傀儡安装了这种可以远程发射的手指,原本用意是为了限制胎息境修士的飞行能力,却不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师弋看着倒在地上,被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贼首,刚想上前盘问之时,对方倒是抢先开了口:
“实力不济栽在你手里,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劝你趁早放了我,我久出未归之下一定会有人来寻我的,我哥哥实力胜我十倍、百倍到那时,嘿嘿……”
面对对方声色俱厉话语,师弋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因为怕对方报复,就轻易将此事揭过。
对方派人前来找茬,现在打不过就想走,哪里有这种便宜事。
况且,师弋也很想通过此人,解开心中的诸多疑问,那更是没有放他离开的理由了。
随后师弋开始对这人进行了一番审问,这人也并没有表现的多么硬气,师弋略施手段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此人名为钟行武乃是拳心会的长老,他的哥哥名叫钟行策正是拳心会的会首。
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再没有其他亲人,更没有什么隐藏于暗处的修真势力。
至于钟行武的这一身修为,据他本人所言全部来源于家传。
听到这里,师弋不由又起了一个疑惑,看这钟行武修为应该在伏气期上下,如果他哥哥钟行策的实力还在他之上的话,那也有胎息境的层次。
一个胎息境加一个伏气期,两人只是日常修炼所需要的丹药,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没有修真势力作为依靠,这些日常开销是怎么解决的呢。
毕竟并不是人人都如师弋这般,拥有鸩血能力。
甚至于在师弋的刻意审问之下发现,他们兄弟二人连炼丹术都不会,这就更加引起了师弋的好奇。
在师弋严加审问之下,终于从钟行武口中知道了他想要的信息。
这一切还要从钟行武他们的家族传承说起,他们这一脉流传的时间相当之长,向前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
当时天地大变,修行资源日渐减少,有修士干起了劫掠他人的勾当。
当然也有如血神宗宗主这样的人物,从功法之上出发,想要一劳永逸解决修行资源日渐不足的问题。
而钟家祖先也正是这其中之一,不过与血神宗宗主创立的血道,并将之推广到了整个修真界不同。
钟家祖先虽然也有些成果,但是却只在家族之内传承,所以远不及当年血神宗宗主和血修的声势。
他们钟家这一脉被称之为“劫修”,流派可以归类为体修流派,但是修行方法却是要奇特的多。
上古时期,钟家祖先发现了一种名为应雷木的奇特树种,这种树没有其他价值,但是却可以白日引雷。
这种树的一生伴随着这种雷电,只要能够在雷电之后存活下去,它就会成长拔高一大截。
而随着树龄的逐渐增长,受到的雷电的威力也越来越强,有些树龄极长的应雷木,甚至会引来雷劫攻击。
这引起了钟家那位祖先的兴趣,随后他搭配应雷木开创了一条全新的流派——劫道。
这个流派的主要修炼方式,就是以应雷木为材料,制作一种名为引劫香的檀香。
这种檀香在点燃之后,会招引来天上的雷电,劫修就以这些天雷为引洗练自身,达到锻体的目的。
说白了就是用引劫香招来的雷电劈自己,不过这些天雷与普通的雷电也有些不同。
因为在这些天雷之中,多少会有些雷劫的影子,长期用这些天雷洗练肉身,会在身体之上留下一种特殊的痕迹,劫修们称其为劫印。
劫印可以帮助劫修的肉身突破极限,身体之上的劫印越多,则代表着肉身强度越高。
也正因为如此,钟行武才可以做到,在没有罡兽的情况下,肉身强度依然保持着一个很高的水平。
同时,因为有着特殊功法帮助吸收劫印和天雷之力,劫修对于丹药的依赖相当的小。
就这样在天地大变之时,众多修士受困于修炼资源不足,而劫修却摆脱了这种顾虑。
那一段时间,钟家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时期。
可惜好景不长,随着血神宗宗主将血道公之于众,越来越多的修士转修血道。
在血修大量涌现的大环境之下,钟家的这点声势直接就被血修给冲散了,所以劫修之名流传的并不广,只在他们家族内部传播。
随后,钟家也愈发低调,关起门来默默发展。
即便他们知道承负会让雷劫变强丹药减产,也依旧如事不关己一般。
劫修原本就以受劫为主要修行当时,雷劫变强对于劫修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丹药减产那就更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对于丹药的依赖本就很低,完全无所谓。
就在钟家关起门来,想要看血修和其他流派修士互殴以此为乐的时候。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再也没心情笑别人了,甚至想哭的心都有。
因为劫修们引以为根基的应雷木,开始大面积的死亡。
如果没有了应雷木作为原料,日常修炼的引劫香将会彻底断了来源,这对于劫修而言,是非常致命的威胁。
听到这里,师弋结合曾经五雷宗宗主所描述的承负的威力,钟家作为修真界的一份子,又怎么可能躲的过。
承负就好像石子丢入池塘形成的涟漪,每一个修士都是一粒石子,不仅自身受到承负的影响,同时还在不断地影响着周围接触过的人和物。
钟家想要独善其身,除非与修真界彻底断绝一切联系,关起门来自己玩自己的。
正如师弋所想,在发现躲避无济于事之后,钟家也参与到了血修与正统修士的大战之中。
而且,钟家人甚至比所有人都想要快速结束这次大战。
因为经历太久的话,说不定应雷木真就要在承负的作用之下死绝了。
第二百三十八节 始末与心思
经此一役钟家损失惨重,不仅高阶修士尽数战死,而且应雷木也几乎快要绝种了。
这应雷木原本在上古时期,虽然不能说是随处可见,但也是相当好找的一种树木。
而到了今天,却再难寻找到半点踪影,实在是令师弋有些唏嘘。
原本应雷木不是炼丹的药材,也不是符箓的材料,少有修士对它产生兴趣,所以根本不可能受到承负的波及。
却不想因为钟家的功法缘故,被拉入到了修真界的关联事物之中。
这应雷木的大面积死亡,可以说是被钟家牵连所致,如果它们没有和这些劫修产生联系的话,自然也不会遭受到承负的打击。
而钟家同样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认为自己受到了牵连,于是那一战之后钟家痛定思痛,决定远离修真界,同时为了以防类似的事情发生,断绝了所有与修真界的联系。
之后他们一族带着幸存的应雷木幼苗,集体迁移到了涟国这个海外岛国之上。
即便如此,随着应雷木的减少,这个家族的没落已经无法改变。
为了避免再与修真界产生任何瓜葛,钟家的幸存者行事异常的低调,不以修真者自居,也不向后世子孙讲述任何修真界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师弋才在涟国之内找不到半点修真势力存在的痕迹。
也是因为如此,这钟家两兄弟才会在拥有如此修为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反而建了这个什么拳心会,陪着涟国一众凡人,在这里玩那些争权夺利的游戏。
因为,他们连修真界都不曾了解过,甚至连自己身为修士的都没有意识到。
钟行武至今都以为自家传承的是一门武功绝学,更是将师弋也当成了外来的武林高手。
钟行武被师弋逼问讲述出事情的原委,都是以武林纷争的口气讲述的。
将血神宗直接形容成了一个武林门派,这也幸好师弋了解过当年血神宗和各流派修士的大战,否则真将这当成了一场武林纠纷。
至于剩下关于承负的内容,则是师弋根据钟行武的说辞,猜测填充进去的,不过想来也已经很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这兄弟二人,把用来追寻更高境界和长生之道的修真法门,当做世俗之间争权夺利的工具。
不知道那开创出“劫”这一流派的钟家祖先,如果见到他的子孙落到这步田地,心中会作何感想,师弋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番。
师弋虽然知道了前因后果,还发现了钟行武这个不知自己是修士的修士,但是对于师弋寻找材料而言,基本没有什么帮助。
没有修真势力作为依托,个别修士也拿不出师弋所需要的材料。
所以,即便遇到了钟行武这个修真者,师弋去往才国的计划依旧没有改变。
不过,师弋还是对劫修,这种特别的体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前面提到过,师弋因为精血所赋予的强大肉身恢复能力,也曾经打过锻体的念头。
可是,因为肉身强度存在极限,兼修又无法获得罡体流修士的核心——罡兽。
所以,师弋只得将兼修锻体,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掐灭。
不过,当了解完劫修的修炼流程之后,师弋又有了新的想法。
如果应雷木所制作出的引劫香,当真有钟行武所说的那么神奇的话。
那么师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利用引劫香来淬炼肉身,将肉身强度拔升到,一个堪比罡体流修士的境界。
想到这里,师弋不由有些心动。
以师弋的肉身恢复能力,再搭配上劫修的速度、力量、还有硬度,将会让师弋的硬实力再次上升一个台阶。
而肉身强度的提高,反应到师弋身上,还有一个最直观的体现。
那就是阴符的无碍效果,可以使用的次数更多,同时也意味着使用完无碍效果之后,师弋所受到的伤害会更轻。
而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引劫香引落的天雷,其中带有一丝雷劫的气息。
这是不是意味着,引劫香也有着类似胎息境雷劫的作用?
如今师弋想要出海最大的困扰就是,修为被符契反噬所封禁。
只有进阶胎息境的雷劫,可以清除这一效果。
可是,在涟国之内根本就没有,可以帮助师弋制作引雷针的材料。
在没有引雷针这件法器的情况下,师弋根本无法保证,自己可以成功撑过雷劫。
想要渡劫需要出海去往才国,可是出海又很危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恢复修为,可是无法渡劫完全没法回复修为。
这让师弋陷入了一个非常无奈的境地,师弋也正是为此事头疼不已。
然而,随着钟行武劫修的身份被揭开,师弋又看到另一条解决之道。
利用引劫香的天雷,所附带的雷劫效果,来尝试移除符契的反噬效果。
只要能够成功,师弋就可以恢复冰道修士的修为。
只要有修为在身,师弋的在海上的生命安全,就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哪怕是面临沉船这种最糟糕的处境,师弋都可以利用修为,造一座冰山出来,漂也能漂到才国去。
正是有这些原因,师弋对于劫修这道锻体传承十分看中。
不过,正如钟行武所言,他久去未归,一定会惊动他哥哥钟行策的。
且不论钟行策会不会来救他弟弟,但师弋一定会和对方撞上的。
因为无论是引劫香的制作方法,还是仅存的应雷木树种,都掌握在钟行策的手上。
…………
从早上起来开始,钟行策的右眼就一直在跳个不停,他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
最近倒霉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原本他成立了拳心会,凭借高超的实力和狠辣的手段,很轻易就成为了涟国黑道势力的龙头老大。
之后的几年时间里,钟行策一直想要谋求更大的权势,恰逢涟国皇子夺嫡之争,他十分自然的和涟国二皇子走到了一起,专门替对方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脏活。
而在二皇子成为皇帝之后,钟行策将获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
就这样在钟行策的帮助之下,二皇子一系,顺利的把太子一系的势力给铲除了。
就在钟行策以为,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之时,没想到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为了皇位产生了嫌隙。
第二百三十九节 心境与登门
就在钟行策都为此事感觉头大之时,谁知老五景勋志也突然跳了出来。
并且在没人注意到的情况之下,其势力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壮大,并因此获得了原本只有皇帝和太子,才能担任的祭祀仪式的主祭身份。
两位皇子哪里能容忍,他人来窃取胜利果实,二人马上握手言和,随后便让钟行策趁机除掉景勋志。
钟行策也安排了人手,趁着景勋志外出围猎之时,打算杀了他一了百了。
原本计划是十分顺利的,却不想半道杀出一个强人,将他派出去的拳心会手下全杀了。
钟行策的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是他们钟家曾经的江湖仇家。
曾经钟行策发现,自身实力远高于周围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
他也就此问过长辈,为什么他们钟家实力这么强,却要如此低调的生活下去。
长辈的回答是,钟家曾经与一个名为血神宗的江湖势力有旧怨,被对方追杀才躲到涟国来的,行事低调也是为了免遭仇家注意,惹上杀身之祸。
自那以后,钟行策也开始变得低调起来,即便在成为拳心会的会首之后,非必要情况,也很少抛头露面。
所以,在听闻自家手下被杀光之后,钟行策第一个反应就是,会不会是曾经的仇家上门。
毕竟,钟行策身为当地的地头蛇,涟国之内武者的水准,他早已摸了个一清二楚。
能够凭借三人将他近七十名手下杀光,涟国之内根本就没有这么的高手。
随后钟行策连忙派自己的弟弟钟行武,趁对方落单的时候前去试探了一番。
如今一夜过去,钟行武却始终没有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更让钟行策感觉,有可能是当年钟家的仇人找上门了。
钟行策走出房门,来到一处偏僻的后院,以往这个地方只有他能够进来。
即便是他的弟弟钟行武,在没有他的同意之前,也不被允许踏入这里一步。
这里就是他们钟家,种植应雷木的地方。
钟行策看着眼前这棵高大的应雷木,眼神不禁有些复杂。
他因为这棵树而获得了不俗的实力,可是这棵树也让他钟家族人死伤殆尽,如今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曾经,钟氏一族人丁还是很兴旺的,可是因为承负的关系,钟氏一族带到涟国的应雷木树种陆续被雷电劈死,只剩下这最后一棵成功熬到了成年。
可是,随着树龄渐渐增长,应雷木承受的雷电威力越来越强,最后威力甚至比雷劫还要强。
这最后一棵应雷木,也逐渐有扛不住的架势。
钟氏族人自然不能眼看着,这棵应雷木被雷劫劈死,于是一代代钟氏开始尝试,替应雷木分担雷劫的威力。
随着雷劫威力越来越强,钟氏族人少有可以存活下来的,钟行策的父辈全都因此而死。
所以,到了最后钟氏一脉只余下他们兄弟二人。
钟行策回想起父亲临死前拉住他的手,让他一定要保住钟家这最后一棵应雷木,他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嘲弄。
当初钟行策就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他会看着这棵应雷木被劈死。
想要用他钟行策的性命去交换,想都不要想,反正以他如今的实力也差不多了,这应雷木毁了也就毁了。
凭什么先辈的造成的后果,要他钟行策来背负。
无论是为了保护应雷木而不断死去的亲人,还是以躲避仇家为名的低调生活,钟行策早已经受够了这一切。
很早以前钟行策就打定主意,要为了自己而活。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前,枝繁叶茂的应雷木,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师弋做事从不喜欢拖沓,既然决定了想要得到引劫香和应雷木,那就必须要先行找到钟行策的老巢,也就是拳心会的总舵。
幸好有钟行武这个熟悉路径之人,师弋让他指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考虑的钟行策实力不俗,很有可能是胎息境层次的修士。
再加上皮糙肉厚、速度快、力量强,即便师弋拥有神识攻击这种大杀器,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以之前钟行武所表现出来的速度,他哥哥钟行策只会更快。
万一对方连照面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冲到近前,给师弋来一下狠的怎么办。
要知道神识攻击想要发动,必须要先用眼睛锁定目标,对方如果速度太快的话,师弋根本反应不及,自然也没有动用神识攻击的机会。
尤其师弋还是修为尽失的状态,这种时候被对方近身,那会是相当危险的。
所以,师弋这次前来做好了充分的战前准备。
他不仅将五具傀儡都带在了身边,而且还特意选择了晚上前来。
师弋打的主意就是,即便傀儡万一被破坏,其内的恶鬼依旧可以冲出来,给敌人造成伤害。
只要能缠住敌人片刻,师弋就有机会动用神识攻击,将那个钟行策直接秒杀。
打定主意之后,师弋带着五具傀儡和充作人质的钟行武,走进了拳心会总舵的大门。
好巧不巧师弋他们刚一进门,就看见钟行策的身影。
“哥哥救我!”钟行武看见钟行策,更是面露喜色,像是见到救星一般,连忙高喊道。
随着这声喊叫,拳心会的成员也都涌了出来,直接将师弋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
师弋见此反倒心中一松,能直接见到此行的目标,总好过两眼一抹黑进去找人,在对方的地盘之上,师弋还是稍微有些忌惮的。
如今直接就将敌人引出来了,反倒是更加省心省事。
至于,那些看似人数很多的拳心会成员,不过一群普通人罢了,即便人数再多,也难伤师弋分毫。
所以,师弋只是任凭钟行武大喊大叫,并没有一点制止的意思。
“你们都下去吧,我与这人有些私人恩怨,想要单独谈谈。”钟行策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未免手下出现无谓的伤亡,他直接开口说道。
很快,在钟行策开口之后,他的手下快速撤走,只留下他自己和师弋一行人。
在对方撤离人手之时,师弋并未横加干涉,毕竟他也不是杀人狂,能够一对一和事主解决问题,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已经等你们很久了。阁下,到底想怎样才能放过我兄弟二人。”沉默片刻,钟行策声音嘶哑的开口问道。
“把应雷木和引劫香的制作方法通通给我,我就放过你们。”师弋料想这种事关根基的东西,对方根本不会乖乖拿出来。
师弋开口说完之后,就准备等着对方拒绝,直接开打了。
可是,钟行策接下来的话,却让师弋愣住了。
第二百四十节 兵不血刃与得手
“可以。”钟行策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答应道。
“什么?”钟行策如此轻描淡写就答应了这个要求,反倒让师弋有些意外。
“我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你不是想要应雷木和引劫香的制作方法么,我通通都可以给你。
前提条件是放过我兄弟二人,如今钟家只剩下我兄弟二人,我不想再为曾经的恩怨拼上性命了。”钟行策见师弋有些不信,于是又开口解释道。
此话一出,师弋就觉得这钟行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师弋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能够兵不血刃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师弋也不会傻到去向对方解释什么。
在师弋满口答应之后,钟行策直接带着师弋,来到了种植应雷木的偏僻院落。
在钟行策将应雷木的状况告诉师弋之后,师弋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将这两件东西交出来。
这应雷木如今只剩下一株,想要保证这株应雷木的存活,那就要有人自我牺牲,去分担应雷木所承受的雷劫。
这是一种必死无疑的状况,钟行策自然是不愿意,用他自己的命或者他弟弟的命去换这株应雷木。
这株应雷木可以说,再次承受雷劫时,将注定化为一堆焦炭。
而没有了应雷木的存在,引劫香自然也无从谈起,其制作方法也不过是一张废纸而已,还不如拿来作为筹码。
师弋相信这是钟行策如此好说话的一个主要原因,如果有能力保下应雷木,钟行策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把这种重宝交出来。
甚至在师弋提出这个要求之时,钟行策就开始动起了杀掉师弋的念头,哪可能像现在这样主动交出来。
误会、际遇、能力各方面的影响,影响了钟行策的判断。
钟家在血神宗一战之后,为了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开始极力撇清与修真界的一切关系。
在钟家人看来,他们劫修本就对修行资源的依赖很小,只要有应雷木就足以继续修行下去,完全有撇开一切闭门造车的资本。
所以,钟家先人编造了一系列谎言,让后世子孙连自己是一名修士都不知道,只以为他们只是一介武林世家。
原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是钟家人却完全低估了承负的威力,即便是血修事件的余波,也难以被轻易抹除。
就好像整个修真界这万年以来,不断变少的修炼资源,不断变低的成丹概率,甚至是那难如登天的圣胎境等等。
这其中都存在承负余波的影子,不过修真界也在不停的变革,应对着越来越困难的局面。
或建立势力抱团取暖,或培育药材自给自足,或改良配方提高炼丹产出等等。
在这万年的时间内,整个修真界也都没有闲着,而是在不停的通力合作极力应对。
而钟家关起门开自己玩自己的,在面对应雷木不断死亡之时,也只能想到用族人性命,强行去保应雷木的存活。
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钟家族人在万年时间之内,死的只剩下钟行策和钟行武这兄弟两人。
而今钟行策应该已经不想,再去为了一棵注定消亡的树,搭上他自己和弟弟的性命了。
这正是钟行策能够主动带师弋,来到这棵应雷木之旁的原因。
这些事情虽然并非出自钟行策之口,但是师弋通过盘问他的弟弟钟行武,结合情势并不难推测出来前因后果。
明白这一切之后,师弋不由感叹命运无常,钟氏这个历经万年的家族,起落实在是太过戏剧。
他们一族因应雷木而崛起,最终也因应雷木而走向衰败。
不过,钟家万年都没有解决的难题,对于师弋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只见师弋曲指一弹,一滴血珠飞射向眼前的应雷木,在师弋的血液接触到应雷木树身之后,那血珠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快速的没入树干之中。
之后,这棵高大的树木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枯萎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根朽木。
在钟氏兄弟目瞪口呆之际,师弋快速走上前去,伸手在腐朽的树干之上一抓,一颗红色的圆珠出现在了师弋的手中,并不着痕迹的融入了师弋的身体之中。
而钟氏兄弟还在沉浸在应雷木快速枯萎的震惊之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师弋的动作。
不过,钟行策也不是傻子,刚刚带着师弋出现在这里,好端端的应雷木就直接枯死了,怎么想和师弋都脱不开关系的。
“罢了,我也不想深究你这么做的目的,反正我已经答应把应雷木给你了,它自然也随你处置。
喏,这是引劫香的制作方法,我也一并给你,现在我们两清了,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钟行策没有多问什么反而释然一笑,将引劫香的制作方法直接交给了师弋。
“我最近就会离开涟国前往才国,以后估计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大可放心。”师弋接过钟行策递过来的引劫香制作秘札,并开口说道。
同时,师弋并没有验证引劫香的真伪,直接就放了钟行武。
师弋相信钟行策连应雷木都舍了,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耍小聪明,没了应雷木引劫香的制作方法,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
退一万步,师弋也不是马上就离开涟国,在此之前师弋还要用引劫香招来的天雷,来冲来符契的封禁效果。
引劫香制作秘札的真假,只要一试便知,到时再找钟行策的麻烦也不迟。
对方很明显是不打算离开涟国的,他老巢就在这里,师弋想找到他本人那是易如反掌。
所以,师弋根本不怕钟行策敢骗他。
总体而言,能够兵不血刃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师弋还是非常开心的。
如今应雷木已经被师弋,用鸩血能力保存在了血液之中,随时都可以用自身血液,浇灌出一株一模一样的应雷木。
而且永远也不必担心,雷劫会把应雷木给劈死。
即便被劈死了,师弋大可以再用鸩血能力,复制出一株一模一样的出来,完全可以当成消耗品来使用。
如今,师弋唯一可虑的就是,鸩血的毒素特性,会不会给引劫香带来什么不可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