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炸掉爱情和工作
李秋水几乎是扑进门的，趴在沙发上，想哭，哭不出来，“小婉，我命好苦哇，小婉，我苦哇。”
“这又是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吗，遇到什么事了，怎么魂都没有了？吃饭了没有？”张小婉不断的问。
李秋水什么也没回答，只是一个人念念叨叨，“唉，可能这就是我的命，我命苦啊。”
“你是一个大学生，是学哲学的大学生，命运当然是靠自己创造和改变的呀，现在不是比以前过得好吗，工作有了，也升职了，工资也涨了，男朋友有了，还谈婚论嫁了，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抱怨命苦的？”张小婉不明白李秋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李秋水翻身过来，眼睛盯着天花板，腿长长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像个死人一动不动，一字一顿的说，“我以前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什么都可以改变，现在才知道这是理想主义。”
“谁惹到你了，怎么会冒出来这么悲观的论调，你一向都是阳光的积极的，至少现在你的生活比在大学时期的那几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且只会越来越好。”张小婉坐在沙发前面的地上，一只手搭在李秋水身上。
“咳，这些都过去了，我现在又要重头来了。”李秋水还是望着天花板没动。
“怎么了，是不是和杨波吵架了？或者是杨波他妈妈又骂你了？告诉你，不要太软弱，不然还以为你好欺负。”张小婉皱了皱眉头。
“都不是，是今天，我找到……我找到我爸了。”李秋水说完眼泪就大滴大滴的顺着眼角流出来，有些淌到耳朵里，她也不管，终于哭出来了，心里刚才一直憋得慌的那股劲儿才慢慢得到释放。
张小婉扯了两张纸巾按在李秋水脸上，“那你哭什么啊，这不是好事吗，你们不是一直找了他十几年吗，找到了应该高兴。”
李秋水猛然翻身坐起来用纸巾按着脸嚎啕大哭，哭了一阵才断断续续的说，“十几年，就只有一个称呼，连记忆都是模糊的，好像没有感情也没有爱，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我爸，心底好像是冷漠的，也不激动也不难过，就像看到一个陌生人那样，是真的陌生。”
张小婉表示理解，“我觉得很正常，不管是谁，人都是相处才会亲，你们都十几年没见过，见了面陌生也是正常的，以后慢慢就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吃饭了吗，给你留饭菜了。”
“我吃过了，谢谢，”李秋水摆摆手，“可是我难过的不是这个，陌生感只是一颗意外的小子弹，但是我爸今天送了一颗大炸弹给我。”
张小婉朝天吐一口气，“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恕我天资愚钝，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以说仔细点吗？”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爸在工程上被骗走很多钱嘛，对不？”李秋水拿掉纸巾，眼睛都已经哭红了，又开始不断的擤鼻涕。
张小婉顺手把垃圾桶拿过来放在沙发边给她丢垃圾，自己也赶紧从地上爬到沙发上，“对啊，你说过，好像大一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我爸这些年之所以失踪就是为了找到那个罪魁祸首，对吧。”李秋水又问。
张小婉点头，“嗯，没错，你是这样和我说的，毕竟不是小数，你说了，小一百万的钱，你爸妈为此把家里的存款全部赔上了还差很多很多。”
“嗯，是啊，”李秋水做了一个深呼吸，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呵呵，你知道我爸他要找的人是谁吗？”
“我怎么会知道？”张小婉递给她一杯水，“你不吃饭，喝点水吧。”
“是杨波他爸！”李秋水抛出最后这个重磅炸弹。
“什么？杨波他爸？”张小婉被吓了一跳，这真是个大炸弹啊，“天啊，难怪你哭成那个样子，啊，我去，现在事情突然变得很复杂了，对不？本来还担心你嫁过去以后被欺负，现在的问题是连被欺负的机会都没有了，对吧？”
李秋水红着眼睛点头，“是啊，你说说，我现在还能和杨波无所顾忌的牵着手走进婚姻殿堂吗，我还能在他妈妈公司里上班吗？”
张小婉同情的看着李秋水，“原来你是真的命苦啊，唉，苦命的娃，这个炸弹眼看就要炸掉你得来不易的爱情和工作，是挺为难的，一边是爱人，一边是父母。”
“对啊，你说我是不是太难了。”李秋水的泪水又掉下来。
“对了，你妈才是最想找你爸的，为了你爸，她独自抚养你长大，独自还债，一个人守寡十几年还在等他，你妈知道了没有？”张小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唉，我还没和她说，我没办法讲，放心，文牟宇会给她打电话的。”李秋水全身发软，虚弱极了。
“算了，那你别想了，这事对你打击太大了，事情总会过去，你早点休息，去睡吧。”张小婉心疼的看着李秋水。
李秋水点点头，把手机关了，她不想和任何人取得联系，大约是心累到极限，整个人昏昏欲睡，也不洗漱，直接飘悠悠的到了房间趴在床上就睡了，一分钟时间就睡死了，张小婉给她身上搭了一块厚毛巾被就摇着头走开了。
王菊花在家累了一天，正打算洗脚睡觉，就接到文牟宇的电话，她立马给李秋水挂电话过去，谁知道女儿已经关机。
整个晚上，王菊花都是睁着眼睛看床顶的蚊帐，无法入睡，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去买票坐车往城里赶，文牟宇也知道她必定会很早就来，直接在第一班车到站的时间在车站外面等着了。
王菊花出站正准备打电话给文牟宇，就看到他在站外等着，大步走过去，“牟宇，你这么早咋在这儿，是等我？”
“嗯，王姨，我知道你肯定是第一班车就会过来，所以过来等你，怕你着急。”文牟宇点头。
王菊花欣慰的点头，但是实在笑不出来，“谢谢你，牟宇，真是个好孩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咽不下这口气
“嗯，上车吧，”文牟宇指了指几百米外的地方，“我车在那儿。”
到车上，文牟宇又拿出一袋吃的递给王菊花，“王姨，你那么早，肯定还没吃东西，先垫补一下，有面包、牛奶，还有些别的，随便吃点吧，我现在带你过去找李叔。”他很清楚现在要是带王菊花去店里吃东西，她肯定不干，一刻也不愿意耽误，所以贴心的提前买了些吃食。
“我吃不下，不想吃。”王菊花坐在副驾驶，抱着文牟宇给的袋子。
“不行，你必须吃，不吃我不带你去，就是怕路上耽误你，才你给买现成的，你要是不吃，秋水都要怪我没照顾好你了。”
眼看文牟宇没有要开车的意思，王菊花无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开始啃起来，“好，我吃，开车吧，辛苦你了牟宇。”
“好勒。”文牟宇点头启动了车子，朝李万明的住处开去。
文牟宇将王菊花带到地方，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还是红砖外墙，应该是八十年代建成的，和周围到处都是几十层的电梯房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里都是五层或者六层的步梯房。
人倒是挺多，来来往往的都是些本地的老人或者外地的租户，文牟宇带王菊花穿过两道大铁门，来到比较靠后的一栋楼，两人开始往里走，才走到一楼，文牟宇指了指二楼左侧的一道门，“喏，王姨，就这间。”
话音刚落，王菊花突然发了疯一样冲上楼梯，大力踢门，“李万明，你这个混蛋，李万明，你这个混蛋！”
李万明当然做好了准备，早早就在沙发上坐着等王菊花的到来，听到声音就赶紧起身开门，还念念有词，“菊花，你轻点，门都要被你踢坏了。”
隔壁邻居听到这么大的动静，开门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文牟宇赶紧不好意思的抱拳点头，“没事，没事，两口子闹矛盾呢，打扰了。”
邻居没说话，翻了一个白眼又把门砸上了。
王菊花进门就开始雨点般的拳头往李万明身上招呼，边打边哭，边打边骂，李万明各种躲闪也躲不开，文牟宇拉了几次居然都拉不住，只能站到中间用身体挡住李万明。
王菊花眼看都打不着，气愤的转身把李万明小租屋里能摔的东西都使劲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烂，摔完了地上一片狼藉，她叉腰站着喘气，瞪着李万明，但是还不够解恨。
李万明低声问她，“菊花，你疯了？坐，坐。”
王菊花刚才发泄完了，现在也不哭了，还有点抽泣，“我倒是希望自己疯了，疯了才好，我是都被你气麻木了，十几年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看看你自己活成了什么样子？”
李万明从文牟宇背后走上前来，倒了两杯茶，尴尬的笑着，“来，菊花，消消气，喝茶喝茶，来，牟宇，叔让你见笑了，喝茶喝茶，嘿嘿。”
王菊花坐下，没好气的瞪了李万明一眼，将茶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李万明讨好的坐在她旁边，“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嘛。”
王菊花气得发抖，“你这是咽不下这口气吗？你是咽不下你自己，你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你的老婆和孩子，你不敢面对自己的无用。”
文牟宇听这话有点过头了，赶紧劝，“王姨，别说了，李叔也有他的苦衷。”
王菊花不理，继续说，“李万明，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还算不算一个男人？十几年时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点音讯都没有，你看看你眼前的牟宇，你看看他过的什么生活，你再看看秋水过的什么生活，你回去看看牟宇他爸，在好好看看你自己，你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步出来一起打天下的，牟宇他爸已经是响当当的大老板了，你呢，你现在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十几年的光阴都花在找人上，你值吗？你当年的锐气上哪儿了？”
李万明低下了头，什么也不说。
文牟宇赶紧说，“王姨，行了，现在人找到了，你就消消气，别说了。”
“那个家，你要回就会，不回拉倒，现在你也不用躲着我了，我也不会再找你了，随便吧。”王菊花忽地站起来，说完就朝外走。
“李叔，李叔，你听我一句，人，不要再找了，回家吧，钱，不丢都已经丢了，我们从头再来，你看把王姨给气得，这些年她们母女也不容易。”文牟宇低声而且快速的对李万明说，说完赶紧小跑着出去追王菊花。
王菊花回头看到文牟宇追上来，问，“牟宇，什么情况，秋水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昨天就关机，我刚才打了还关机，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我知道的，没事，你别管她了，我送你去车站？”文牟宇摇摇头不想说。
王菊花一看不对，不乐意了，“怎么，秋水的事情你还瞒我？我可是她妈！”
“主要是说了怕你生气，你能保证不会生气吗？”文牟宇无奈的看着王菊花。
“你说吧，我现在还怕什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今天的事情更让我生气的？快说吧。”王菊花开始着急。
“好，那，王姨，你要有心理准备，一定要压住火气。”文牟宇再打了一针预防针。
“嗯，说吧，什么时候你也学会磨叽了？”王菊花点头。
文牟宇无可奈何的摇头，“唉，王姨，李叔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杨波的爸爸。”
“你说什么？”犹如平地惊雷，王菊花吓得停住了脚下的步伐，非常吃惊的看着文牟宇，“你说杨波的爸爸就是那个大骗子？而且秋水已经知道了？”
“对啊，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李叔就交底了，还说让秋水不要嫁进这样的家庭。”文牟宇用手轻轻推了一下王菊花，王菊花才又开始走起来。
“我天，这个李万明，真的就是一头猪啊，愚蠢无比，”两个人上车，文牟宇往车站开，王菊花生气得不行，“他这是要毁掉秋水的幸福，说实话，我觉得杨波这孩子不错，温文尔雅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怎么会是骗子
“嗯，我知道，秋水很爱杨波，从大学开始，他们两个人分分合合也有四五年了，现在好不容易走到谈婚论嫁，又出来这样的消息，对她打击肯定很大，现在她也没有办法再去面对杨波了。”文牟宇盯着前方。
“行吧，事情到这步，也没办法了，那我就不去看她了，看到我也是增加伤感，秋水咋那么命苦呢，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劝解一下，她听你的，她和杨波的婚事八成是要黄了，估计保不住咯，苦命的孩子。”王菊花越说越心疼，忍着心底的痛说。
“嗯，我会的，放心吧，王姨，”文牟宇点头，“你也不要难过了，秋水会挺过去的。”
“还有你李叔，我气头上说话不好听，你回头帮我劝劝他，人找不到就算了，叫他回家，重头再来。”
“嗯嗯，好的，我会的。”
王菊花带着太多的伤楚一个人独自回家了，老公找到了，不肯回家，女儿婚事估计要告吹了，一路上她真是欲哭无泪。
杨波这几天都在地州市联系业务，给秋水打电话是关机的，又发了微信一直没得到回复，有点着急，生怕出什么事，只能找张小婉。
“小婉，秋水怎么了，连续几天了，电话都关机，发信息也一直没回过，她没事吧，我打电话去公司，人家也说她没去上班，生病了吗？”电话刚一接通，杨波就急不可耐的一串问题问过去。
电话那端，张小婉沉吟了一会儿，“额，杨波，是这样，你和秋水的事情可能成不了了。”
“什么情况，不是好好的吗，都见了家长了，我看阿姨对我也挺满意的，为什么突然又说不成了？秋水什么也没和我说啊，突然就联系不上了，小婉，到底怎么了？”听到小婉的说辞，杨波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能因为什么事。
“我觉得你别问了，等秋水冷静一段时间，看她怎么说。”张小婉不敢说出真相，怕杨波受不了。
“到底怎么了，你是想急死我吗，秋水不接我电话，还不上班，你又不说，你们这是要干嘛呀？是阿姨对我有意见？”杨波简直要疯了。
“哎呀，不是，和她妈妈没有关系。”
“好了，小婉，到底什么事情，你赶紧说吧，不要绕弯子了，直接说，我一个大男人，不管什么结果都可以承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过了好久，张小婉才说，“行，杨波，我问你，秋水她爸工地被骗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嗯，知道啊，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嘛。”
“她爸就是为了去找那个骗子，一直找不到，感觉没脸见她们母女，所以就失踪了。”
“嗯，这个我也知道，是很多年都没见到人了，可是，这件事怎么会影响秋水和我的关系呢，你说清楚点。”
张小婉清了清嗓子，“就在前几天，秋水找到她爸了。”
“那是好事啊。”杨波还是一脸问号。
“可是，她爸说……”张小婉迟疑着，“呃，秋水她爸说那个骗他钱的人，呃……就是……就是你爸。”
“秋水她爸弄错了吧，怎么可能？”虽然杨波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想着就不可能是自己老爸，一口就否定了。
“反正我是搞不清楚，秋水也没和我细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啊，这件事你最好问问你妈，估计她应该知道吧。”
“不一定，他们都离婚好多年了，这些年我一次都没见到过我爸。”
“但愿是搞错了，你们两个人分分合合好几年，也不容易，但是秋水说有一样东西是这件事的证据。”
“证据？什么东西？”
“你是不是和秋水都有一副差不多的玉佩项链和手链？说那就是你爸和秋水她爸一起买的，还找大师开过光。”
听到玉佩，杨波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他见到过李秋水的玉佩，确实看起来材质、款式和自己的都差不多，但是一直没多想过，觉得这些饰品买到一样的很正常，但如果真是张小婉这个说法，事情完全有可能是真的。
“好，小婉，我知道了，我去搞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挂了。”杨波说着就挂断电话，急匆匆的开车赶往公司总部。
一路上，杨波心急如焚，他很清楚李秋水这几年是多么不容易，上学期间还要勤工俭学，上班了还要在周末去做家教，都为了挣钱帮家里还债。
但是如果李秋水家的处境真的是他爸造成的，那，他们之间的这条鸿沟恐怕真的是过不去了。
“杨波，你有事？怎么急成这个样子了？”看到满脸焦急的儿子推开办公室门走进来，杨总就问。
“有，我想问一些关于我爸的事情。”杨波坐下喝了一大口水，急乎乎的说。
杨总走过来关上门，坐到杨波身边低声问，“这么多年了，都没听你提起过他，今天这是怎么想起来问了，发生什么事？”
“你们离婚太早了，我对我爸基本没什么印象，我就问一下，你觉得我爸有可能是骗子吗，骗别人很多钱那种？”
杨总笑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大事，就这啊？放心吧，不会，我和你爸离婚是我们自己性格上合不来，但是他的人品没问题，怎么会是骗子，不会的。”
“那你们离婚是因为什么？”杨波松一口气，但还是想问清楚。
“那你们是为什么离婚的呢？”
“其实，也没什么为什么，你爸人品没问题，我们中间也没人发生原则上的问题，不是出轨，也不是不爱，那时候你还小，才小学，身体不好，天天生病，孩子生病了，大人的情绪都是很烦躁的，就为你生病的事情天天吵架。”杨总的脸上没有悲喜，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都淡了。
杨波缩着脖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妈妈，“不会吧，就因为我生病吵架，你们就离婚了？”
“你病得很重，需要做一个大手术，当时国内还做不了你的手术，需要到国外去，手术如果成功，你就跟正常人一样，如果不做手术，你可能活不了多久。”
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相浮出水面
“那后来呢？”杨波仰头看着妈妈。
“当时，我的生意也没这么大，挣的钱不多，你爸是在工地上自己包一些工程来做，赚的钱基本都花在你身上，最气人的是他居然相信迷信，花了一万多块钱去给你定做了一套玉佩项链和手链，说是你戴在身上可以消灾去病，还说是另外花钱请大师开光的，明明是急等着用钱的时候，手术费都还不够，他一万多块钱居然就这么随便花出去了，我一生气，一冲动，就和他离婚了。”
“就为了一万多块钱就离婚？”杨波惊诧得下巴都要掉了。
“呵，儿子，你以为那时候的一万块是现在的一万块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这钱可以派上很大的用处，算了，不说了。”杨总冷笑一声。
“好，那你说的玉佩就是我戴的那一副？”
“对啊，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怪，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后来戴上玉佩病就好了？”
“废话，你是不是傻了？学你爸？戴玉佩能治病？你的病当然还继续着，我们离婚有些时日了，你爸有天突然来找我，给我一大笔钱，说是包工挣的钱，让先给你看病，我就马上带你去国外做了手术，再晚，你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那你就没有问问我爸那笔钱从哪里来的？”杨波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就装在一个包里面，拿过来放在我桌子上，说给你看病，说完就走了，当时我都没看，都不知道包里有多少钱，从那以后他就从这个人间消失了一样，你手术成功，我本来要给他打电话，都已经空号了，离婚以后我也不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杨总的表情说不出是难过还是解脱。
“那，有没有人来找过他？”
“有，警察来过，但是说的都是他工程上的事情，反正我们是离婚了的，而且我也不清楚他工程的情况，他们问问就走了，也没说到底找他做什么。”
“我爸给的钱全部都用来给我做手术了？”
“那倒没有，做完手术，还剩一部分，我就把这钱拿出来和文丽的妈妈一起合伙做生意，文丽她妈妈生意很大，她带着我、帮着我，后来我的生意才做大的，一直到最后我成立了这个公司，我们才独立的，这些你应该都知道的呀。”
“原来是这样！”杨波满心的颓丧已经无法抑制。
“对了，我问你，李秋水到底什么情况，假也没请，已经几天都没来上班了，手机还关机，这儿媳妇还没过门，就开始端架子了？”杨总有些不满。
“工作上的事情，你尽快安排人顶上吧，短期内她不会来上班了吧。”杨波低下头深深叹一口气。
“啊？不是上得好好的嘛，她那个流动美容院也搞得不错，出什么事了，说不上就不上？”杨总诧异。
杨波低下头，“别问了，妈。”
杨总虽然有千言万语想问，但是看到儿子的表情，也不忍心继续问，想着年轻人谈恋爱难免会出些问题，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会好，所以，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和妈妈聊完以后，杨波丧气的离开公司，他已经可以肯定，李秋水的爸爸所说非虚，时间、事件等等都对上号了，他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的疼痛和难过。
大学期间，李秋水很多时候都在啃干馒头，周末、节假日、甚至每天下课以后，都要出去勤工俭学，就连每学期拿到的奖学金都要寄回家还债，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生这个该死的病，如果不是爸爸为了给他治病卷走了工程款，那么，李秋水就不会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
可笑的是，那时穿着名牌、开着好车的他，还特别心疼和同情李秋水，还想去救济她，现在才发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李秋水受到这巨大的打击，要死不活的躲在小屋子里一个多星期，还好，时间是良药，今天她总算能强打起精神，跑到厨房自己做饭吃。
张小婉下班回来，看到李秋水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简直是意外的惊喜，不禁感叹道，“哎哟，秋水，都多久了，今天你总算出来见见天日了，天天呆在屋子里睡觉、吃外卖，我看着都害怕，我看你精神不错，一会儿外卖出去吃宵夜，烧烤怎么样？”
“就我们两个人，也没什么意思，还是不去吧，好懒啊，没精神。”李秋水懒洋洋的。
“那我把陈牧耶也叫上，人多，热闹。”张小婉想无论如何也要把李秋水拉出去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不然时间长了，真的会出问题。
李秋水摇头，“不想去，你们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我去做电灯泡？不！”
“少来了，以前你和杨波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是经常给你们当电灯泡的吗，现在轮到你了，不够意思。”
李秋水嘟着嘴巴，满脸委屈，“小婉，不要提他好不好，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了，有毒。”
“哦，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不提，不提，我保证。”现在不管李秋水说什么，张小婉都让着她，“那我再把文牟宇也叫上，我们几个人好好热闹一下。”
“叫他干嘛呀，好烦的，他话多。”李秋水不乐意。
“叫他买单啊，文牟宇可是土豪，肯定让他买单啊，你也知道，我家陈牧耶没有钱，你总不能让我买单吧？”这是一个合理的借口，张小婉知道大约也只有文牟宇才能让她稍微高兴点。
李秋水知道张小婉也是为自己好，虽然不情愿出门，但是也不想太驳掉她的好意，只好点头，“随便吧，你爱叫谁，就叫谁。”
“那说好了，我让文牟宇开车来接我们，他的车坐着舒服，空间还大。”张小婉说完就始打电话联系陈牧耶和文文牟宇，挂掉电话就开始整理发型、化妆，还不忘转头招呼李秋水，“你也收拾收拾，不要霉兮兮的样子出门，让大家为你担心。”
李秋水懒散的站起来，“好吧，我洗漱一下，”在镜子前面看了看，“睡多了，我脸和眼睛都有点浮肿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事，赶紧收拾一下，出门走走浮肿就消退了。”
没过多久，文牟宇打电话来说已经到他们楼下了，李秋水和张小婉走出小区，就看到文牟宇的车已经停在大门口，文牟宇探出头来打招呼。
张小婉笑嘻嘻的走上去，“嚯，文大老板，今天有点帅啊。”
“今天有点帅？我一直都帅的好吧，不只是今天，”文牟宇笑笑扭头对副驾驶坐着的班晓红说，“你坐后面去，咋什么都要我提醒，一点都不懂事？”
班晓红不说话，委屈的下车，李秋水拉着班晓红一起坐在后面，瞪了一眼文牟宇，“你那么凶干嘛，要吃人啊？”
文牟宇斜了一下眼睛，“叫她别来，她非要来，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上哪都跟着，烦都烦死了。”
“哎哟，大老板果然脾气也大啊，”张小婉取笑文牟宇，再转头上车挤在班晓红旁边，“没事，别怕他。”
车子绕道去接上陈牧耶，五个人一起去了一家河岸边的农家乐，烧烤摊很是热闹，但是由于在河边，环境很好，位置也宽，倒还不显得嘈杂。
“这地方不错嘛，这条河居然还挺清澈，感觉和我们老家的河差不多。”文牟宇夸赞道。
张小婉得意的说，“那当然了，我选的地方不会错，这家环境真的不错，坐在这儿，就算不吃东西，心境也会好起来，对吧？”
“嗯嗯，那是。”陈牧耶温柔如水的看着张小婉。
炭火架上，张小婉开始点菜，五花肉、翅中、鸡腿、鸡皮、牛肉片、脑花、茄子、南瓜片、手撕豆腐、生菜、韭菜……又要了一箱啤酒。
十分钟不到，农家乐的老板就把食材都切好拿上来了，他们几个人，有人负责翻菜，有人负责刷油，有人负责倒酒，看到文牟宇也拿过一杯倒好的酒，班晓红就翘着嘴巴，“你还喝酒？一会儿要开车，别喝了。”
“你懂什么，还管得挺宽的。”文牟宇没理她。
班晓红不高兴，很小声的说，“我怎么不懂，你又想找代驾，浪费钱。”
文牟宇一听这话立刻火了，怒视着她，“什么时候我花钱还轮到你管了？老子的钱不够用吗？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别不知足！”
班晓红委屈得眼睛都红了，张小婉赶紧劝班晓红，“你自己多吃点多喝点，别管他，脾气太臭，文大老板不缺钱，别紧张，明天让他给你买裙子。”
不一会儿，就烤出了香味，大家都开始吃吃喝喝，气氛很好，文牟宇又给大家都倒上酒，看李秋水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端起杯子，“来，走一个，你不要哭丧着脸，就像死了人一样。”又对着大家说，“来来来，大家一起走一个。”
张小婉也赶紧端起杯子，“对对，秋水，打起精神来。”
李秋水不说话，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文牟宇翻了一个白眼，“多大点事，哭丧个脸，这么一点事就把你压垮了？一点出息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就还没有翻不过去的坎，高兴点，对自己好点。”张小婉也赶紧劝说。
“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向前看，一起努力，喝一个。”陈牧耶举起杯子，得到了大家的响应。
喝完，李秋水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嘴里，“没事，大家放心，我会好起来的，什么都打不垮我。”
“你爸已经想通了，现在回家了，”文牟宇对李秋水说，“我和他说好了，在家里休息几天，就去我爸那儿帮忙，人不用找了，找不到算了。”
“他去哪里，和我没有关系。”李秋水负气的说，脸上没有表情，其实心底还是很为妈妈高兴，毕竟她苦等了那么多年。
“你就不要在生气了，虽然李叔把你的事情搅黄了，但是你想想其实也不是他的责任，他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都是一家人，该过去的还是得过去。”文牟宇看着李秋水。
“其实，我生气主要是他一走就十几年，连点消息都没有，但凡有点消息，我妈不至于那么难熬，在我和我妈最艰难的时候他去了哪里？”李秋水越说越气，又喝了一大口酒。
“行了，我都说了，这件事不要去想了，大家都不想要这个结果，但是没办法，”文牟宇喝了一大口酒，“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做生意行了。”
李秋水抬眉看着文牟宇，“你是说，我爸给你爸打工，我还要去给你打工？不干！我们一家人都被你家剥削。”
“不不，错了，你不给我打工，你来当老板，来剥削我，我给你打工！”文牟宇笑嘻嘻的说，同时把班晓红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拿开，“喂，你不嫌热吗，吃东西好好吃，靠着我干嘛，你不热，我热啊。”
张小婉趁机取笑班晓红，“你看，你看，一说让秋水去打工，你就紧张了，赶紧黏着，你担心什么，是不是觉得秋水没男朋友，怕她抢走你的文牟宇？”
被看穿的班晓红瞬间红了脸，“没有啊，没有啊，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张小婉才不会放过她，哈哈大笑起来，“没有？看你紧张的那个样子，脸都红了，瞒不住了！”
文牟宇看看班晓红，也跟着笑起来，“哈哈，张小婉你别笑了，她就那样，小肚鸡肠，改不了了，我们喝酒，别理她。”
陈牧耶突然说，“其实，我觉得，秋水你和杨波，你们确实是真心相爱，不应该受到父辈的影响，等过段时间，大家都冷静了，我们再把杨波一起约出来吃饭，好好聊聊。”
张小婉高兴的眨眼睛，看来陈牧耶还是挺上道的，知道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对啊，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每家其实都有不同的矛盾点，家家都有难念的经，你和杨波的感情一直很稳定，这次只是外界强加的力量把你们冲散了。”
班晓红一般不说话，听到陈牧耶和张小婉的话，也赶紧附和，“对对，我也觉得你和杨波特别般配。”
张小婉斜眼看着班晓红又笑起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倒是觉得秋水和文牟宇也挺般配的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他不是我的归属
看到班晓红紧张的样子，李秋水也忍不住笑起来，“好了，小婉，你就不要拿她开涮了。我的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吧，毕竟，这件事情对我家影响非常非常大，对我妈对我都是很大的伤害，是没有办法回避的，也不可能说过去就过去，现在大家会很尴尬，杨波更加尴尬，以后再说吧，谢谢你们的好意。”
“我不同意你们的观点，两家父辈都已经那样了，他们结婚了会幸福吗？难道两家人不来往吗？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的组合，我看还是算了，杨波那小子我也看不上，窝囊，世上也不止他一个男人，为什么非要在一起，人哪，就是讲缘分，他们两个人就是没有缘分。”文牟宇嚼着菜不屑的说。
很难得李秋水点头同意了文牟宇的观点，“是啊，我也觉得，无论是我还是杨波，都很难从阴影里走出来了，只能让时间去冲淡一切，至于以后，我也没想那么多，看以后的缘分吧。”
“好吧，只要你不把这事情卡在心里，我们也不劝你，现在说什么也是假的，但是你们两个人要是真的有缘分，说不定未来的哪一天，你们一笑泯恩仇，一醉解千愁也说不定的。”张小婉也点头。
李秋水放下筷子，看向哗哗流动的小河水，“唉，也许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可能杨波并不是我的归属吧，我们有缘无分。”
文牟宇鄙视的哼了一下鼻音，摇摇头，“哼，现在年纪轻轻的，整天就想嫁人，本来我以为只有班晓红这样的女人才想早早嫁人，没想到，你李秋水也是一个样，离开男人就不能活了吗？你现在和班晓红是同类的女人了，唉，没追求。”
李秋水伸手就给了文牟宇一掌，“你！”
班晓红倒很高兴，“哈哈，现在我和秋水姐一样厉害了，都已经是同类了。”
“不是你和她一样，搞错了，”文牟宇对班晓红翻了一个白眼，“是她和你一样，都变成蠢猪了。”
“人的一声就是爱情和事业最重要，”陈牧耶说，“爱情呢真的要看缘分，缘分到了就可以携手到老，缘分不到说什么都白搭，事业呢，靠我们自己去奋斗就好了，我们来到世间一会，就应该努力留下自己的脚印，尽量不留遗憾。”
张小婉举杯，“来，为了我们不留遗憾的青春，为了我们的事业和爱情，大家干杯。”
“好，我们一起努力，”李秋水和张小婉碰杯，“我现在失业了，房租费我看我就暂时不交了吧。”
张小婉笑嘻嘻的，“话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为了你的前程，我不能害你，房租费你还是得交，至于怎么交，你自己想办法。”
“我房子宽，还有两间空房，去我那儿住，我不收房租，随便你住多久，一辈子都行。”文牟宇豪爽的说。
班晓红一听这话，顿时紧张到死，但是有了刚才的经验，不敢再说什么，而是马上黏上去，把头死死靠在文牟宇肩膀上。
张小婉又忍不住笑起来，“唉，文牟宇，你就不觉得李秋水的存在，对班晓红来说是一颗巨型炸弹吗？”
陈牧耶看不下去，戳了一下张小婉，“够了，班晓红胆小，你别再吓她了。”
文牟宇对李秋水说，“李叔之前租的那个房子，东西已经被王姨全部砸得稀巴烂了，你爸走的时候说让我们去帮着收拾一下，有用的留下，没用的就扔了。”
“我懒得去，不想管，你去就行了，你看着处理吧。”李秋水没好气。
张小婉吐一口气，“秋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去看一下，虽然你对你爸只是一个模糊的记忆，目前你们也没多深的感情，但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亲爸，忘掉你生活上吃的苦吧，再难，你也长大了，大学也毕业了，不要为那些事情再生气了，没必要。”
文牟宇点头，“是啊，多吃一口饭，少吃一口饭，最终你不是都好好的长大的，就算是后爹都要认，何况是亲爹呢，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李秋水不再说话，文牟宇就当她是默认了，反正不管任何借口，他都必须让李秋水多出去走动，不上班呆在家里，天天想那些破事，要不了多久人都傻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文牟宇就到小区门口接上李秋水，两个人一起去了李万明之前租住的小区。
看着那个老旧小区，处处是红砖房，再对比一下自己租住的张小婉那个高档公寓，李秋水无来由的心疼，“这就是他之前住的地方？”
文牟宇拿出钥匙打开门，点头，“对，就这户。”
房门打开，李秋水走进去转了一圈，这是一套没有装修的一室一厅，面积很小，地面是水泥地，墙面还是老旧的涂料粉刷，到处崩开一些脱落的粉壳，斑驳。
不过屋子虽小，却很干净，水泥地面拖得发亮，床上的被套、枕头也很干净，再去卫生间看了看，里面连个洗衣机都没有，只有一套扫帚和拖把。
李秋水揪心的去了那个很小的厨房，和她想的一样，果然没有冰箱，用砖块和木板搭起的简易灶台上只有一个煮饭锅一个炒菜锅和一副简单的碗筷，旁边一个很旧的碗柜里放着一朵已经蔫了的圆白菜和两个土豆。
李秋水鼻子发酸，就这样艰苦条件下数年如一日的找人，真的值得吗？但是不管值不值，都看出来父亲的决心或者悲哀。
李秋水忍着眼泪走到小客厅来，之前的碎片已经被打扫过了，好多玻璃渣子都在垃圾痛里明晃晃的躺着，李秋水问，“这些都是我妈砸的？咳，倒是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嗯，没一样值钱的，这屋子不但小还破破烂烂的，这些年也是够憋屈了，把它收拾一下，交给房东，事情就算完成了。”
李秋水又转回卧室去，把被子打开看了一下，“算了，这被套就旧成这样了，不要了，床单也破了两个洞，都扔了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要了，不要了，应该也没什么东西需要留着，”文牟宇说着打开了床头一个老旧的木柜，里面一个扎紧的塑料袋子有些显眼，他随手打开看，“喔，秋水，你看，好多资料啊，这些应该都是你爸找人的资料，还要不要？”
李秋水歪过头来，伸手，“呃，我看一下。”
她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坐着开始翻找，好多都是之前工地上的一些材料付款收据，有些是别人打的收条，看名字是村里人，那应该就是原来跟着李万明一起的工友吧。
还有好多杂七杂八的资料，纸页都泛黄了，文牟宇也跟着翻，他在几张纸中找到一张照片正在看。
李秋水伸手将照片抢过来，“还有照片？我看看。”
文牟宇点头，“我估计，照片里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骗子，应该就是杨波他爸爸，你别说，杨波和他眉目间还是挺像的。”
李秋水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突然说，“不对，这个人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为什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文牟宇打趣道，“我也估计你见过，想当人家的儿媳妇，偷偷在梦里见的吧。”
“不是，不是，你别开玩笑，牟宇，这人我应该真的见过，别闹，等我想想，”李秋水又将照片远看、近看、各个角度看，突然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对了，我知道是谁了，果然见过。”
文牟宇不相信，“吹牛吧，你爸找了十几年都找不到，你在哪见过？错觉吧，毕竟杨波和他有些相像，你看着熟悉不奇怪啊。”
“不是，牟宇，我真的见过他，”李秋水把照片递给文牟宇，“只是你猜不出是在哪里见过，就是我去补课的学生陈可可家，他家别墅里就住着这个人，不过真人比照片上老很多，但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出来是同一个人。”
“就是上次我们陪王姨一起去找你爸的那个别墅区？”文牟宇明明知道，还是忍不住一定要问清楚。
“对，就是那个别墅区。”李秋水郑重的点头，面无表情。
“嘶，你以前那个老板和杨波家是什么关系，人怎么会在她家？是不是你认错了？”文牟宇还是觉得这个结论不太可信。
李秋水冷笑一声，“呵呵，我以前的老板李总就是杨波的姑妈，亲姑妈！”
“奥，如果是这个关系，那就应该不会错了，也就是说李叔要找的这个人是陈小帅的舅舅？”文牟宇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对，陈可可一直告诉我，楼上住的是她大舅舅，亲舅舅，但我从来没往这地方想过，而且他很憔悴很苍老，真的看不出和杨波相像，不过看了以前的照片，突然就看出来了，你说奇怪不，难怪他坐在客厅从来不开灯，其实，大概也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不然，早也应该认出来了。”李秋水分析道。
“要是你说的这样，人应该不会错了，现在这个问题不是更加复杂了吗？”文牟宇也皱起眉头，“这事，要不要告诉你爸？”
李秋水茫然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等我想想吧。”
“他们家人，我是一个不喜欢，但是实话实说，你以前那个姓李的老板确实对你还是不错的。”文牟宇看着窗外。
“对，”李秋水点头，“这个确实如此，除了我妈，真的就李总对我最好。”
“这个男人，是李总的亲哥哥，李总对你很好，但是她哥哥是你爸辛苦找了十几年的男人，是你家走入绝境的罪魁祸首。”文牟宇收回眼光，看着李秋水。
“对啊，这样真的很为难，如果，不说，对不起我爸对不起我妈，如果，说了，铁定我们两家要打官司，那以后就真的变成仇人了。”李秋水叹一口气。
文牟宇斜眼，“呵，你这是对杨波还没死心！”
李秋水瞪眼，“我说东你说西，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什么意思啊，不抽你，你不舒服是不是？”
“这个问题很严重，反正我站在你的立场，你让我说我就说，你不让我说，我就给你保密，听你的，你自己拿主意吧。”文牟宇永远都是最为李秋水着想的。
李秋水没说话，看文牟宇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她很清楚，这是对她最好的人。
两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不要的东西都打包带出去扔了，文牟宇就只把那一袋资料拿走。
晚上，张小婉到家，“秋水，你这两天不是精神好点的么，怎么现在又开始愁眉苦脸了，我说啊，你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调整一下情绪，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生活总还是要继续。”
“不是，现在又有了新的麻烦事，我也是快被折磨死了。”李秋水想挤出一个笑容，无奈实在挤不出来。
“新的麻烦事，怎么回事？”张小婉缩着脖子。
“现在我知道我爸要找的人躲在哪里了，唉。”李秋水手足无措。
“你找到了？你怎么找到的？”张小婉一脸懵。
“唉，就在陈可可家别墅里。”
“呵，我就说嘛，好好的一个别墅，怎么被你说得跟个鬼屋似的，原来里面还真的有‘鬼’啊！”张小婉瞬间反应过来。
“所以啊，我现在发愁的要死，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告诉我爸？”李秋水无力的闭上眼睛，不敢想象后果。
张小婉也犹豫了，“是啊，你这个问题真的有点为难啊。”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想了半天，怎么做都是错，不告诉我爸，对不起他，告诉吧，我和杨波永无退路了。”李秋水双手捂着脸，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样吧，我问问陈牧耶，毕竟他是律师，看看他有没有别的办法，你等一会儿。”张小婉说完就立刻给陈牧耶拨了电话过去。
挂掉电话，张小婉也开始有了点信心，“陈牧耶说，你们两家现在的主要问题是经济纠纷，如果你爸不追究的话，可以不用走法律程序，你们两家坐下来私下协商一下也是可以的，这样对你肯定好一点，事情解决了，你也能有台阶可以下。”
第二百一十八掌 死了这颗心
“不光是经济纠纷吧，他这也是犯罪。”李秋水眼底都是红血丝，看着张小婉。
张小婉愤怒，“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犯罪，但是你现在只能这个办法解决呀，他是把钱卷走了，但是欠款你家一直都在还，所以，其实对其他人，你们只是欠债，也没说不还，主要损失的是你家，这钱都变成你们的债务了，如果你家不追究，别人谁会管呢？”
“如果可以这样处理，当然是最好的。”李秋水点头。
“对啊，这事情，你从中间调节撮合一下，争取达成满意的结果，”张小婉拍拍李秋水的背，“我知道，如果为了爱情，你把这事情藏下了不告诉你爸，这就会变成你心里永远的痛，可能，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再想想吧。”
“嗯，估计也只能这样了。”李秋水鼻头发酸，点了点头开始给文牟宇打电话。
“喂，牟宇，我决定了，这事情不能瞒着，最终纸也包不住火，还是得给我爸说，但是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你看看，你帮我想办法，是给我爸说还是给我妈说，怎么说，这些都由你来决定，这事就拜托你了，关键一定要稳住我爸，争取这事情私下协议完成。”
文牟宇对李秋水从来有求必应，电话那端一口答应下来，“好的，我这就给王姨打电话，放心吧，我给他们说，你别有压力，好好睡一觉。”
文牟宇的电话打过去，对于李万明和王菊花来说无疑是个巨大威力的炸弹，特别是李万明，整晚就没有合过眼，兴奋、激动、愤怒、解脱，各种情绪兼而有之，一大早就带着王菊花赶往省城，联系上文牟宇和李秋水。
文牟宇接上李秋水，再去车站接上他们，四个人去了一家早餐店，边吃边聊。
虽然才回家没多久，李万明却已经和上次李秋水见到的样子产生了巨变，大概是终于放下了心里的负担，终于和家人团聚，刮干净胡茬，理了发，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一看就是王菊花刚给他买的，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也看起来没那么苍老了。
他往前探了探身体，“秋水，你真的可以肯定，他就躲在那栋别墅里？会不会弄错？”
“之前其实我见过他几次，但每次都是远距离看一眼，而且客厅也不爱开灯，所以都没看清，但是后来有一次我和他近距离说过话，我感觉应该不会错。”李秋水想了想说。
“其实，”李万明似笑非笑，“我之前怀疑过他可能就住在那个别墅区里，为此，我还去当时打工的老板家帮忙看家，在那个别墅区住了好几个月，但是一次也没看到过他出现，时间长了，我也就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放弃了。”
“嗯，他好像确实不出门，每天就呆在楼上一个房间里，要么就在书房里看书，所以我去上家教都是在学生的房间里，而不是在客厅或者书房。”李秋水点头。
李万明用纸擦了一下嘴角，手有些微发抖，“呵，真是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这是命啊，等我都放弃了，觉得没有希望了，没想到他却突然出现了。”
看到李万明很激动的样子，文牟宇赶紧说，“李叔，你先平静一下才好，别太激动，接下来，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李万明突然一拍桌子，气愤的大声说，“没什么好商量的，马上报警，然后准备材料，把他抓起来，这是他自找的，不能怪我，这些年我怎么过的他知道吗？”
旁边几桌的人都投过来诧异的目光，大家齐刷刷的看着他，王菊花害臊的轻轻拉扯了一下李万明的衣角。
李秋水急得站了起来，一把拉住李万明的手臂，“不要急，我们先商量一下，除了走法律程序，我们可能还有其他的途径，只要问题解决了就好。”
李万明眼底全是血丝，恨恨的说，“不可能，没有其他途径，我只想让他坐牢，他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王菊花知道李总对女儿很好，觉得秋水很为难，急忙说，“万明，你不要着急，我觉得还是要听听孩子的意见。”
“我为了找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这些年我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子，还有你们母女又过成什么样子？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让我放弃？不可能，我不接受任何调解。”李万明态度非常强硬，看到女儿和老婆都不和自己同一条战线，明显有些生气。
“秋水以前兼职那个酒店的老板就是这家的主人，而你要找的人就是她哥哥，秋水这几年全靠勤工俭学才读完大学，也是李总的支持，人家对她有恩，你让秋水怎么办？”王菊花为难的说。
李万明斜眼，“笑话，那钱是白送的吗，是秋水劳动付出所得的报酬好不？”
文牟宇递了一杯水给李万明，“李叔，你不要着急，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不着急。”
李万明强势的摆摆手，“别说了，不再商量了，没什么好商量的，人我是铁了心要告的。”
李秋水几乎要哭出来，说话都变了调，颤抖着问，“你为什么不肯给别人留点余地？”
“我留余地？他当初做事给我留余地了吗？”李万明反问，“你和那个杨波的婚事就不要再想了，我死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你不要抱任何幻想，趁早死了这颗心。”
王菊花看看女儿要哭的样子，再看李万明一副不管不顾的脸色，问李万明，“你在说什么，你，不要把话说绝了，这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杨波是杨波，他爸是他爸，不一样，你要为女儿着想。”
李万明大口喝完杯中的水，不说话，哼了一声，把脸别开不看他们。
“好，既然你一点余地也不肯留，那我说什么也是白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去告吧。”李秋水绝望的说完就自顾自起身走了，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看来和杨波已经再也没有可能，而且还不知道以后如何面对李总和陈可可，李总真的算是她的恩人，几年间对她没变过，永远是无条件支持。
第二百一十九章 对不起，孩子
陈可可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亲姐姐，什么小秘密都和她分享，有好吃的给她留着，对她的信任现在也要被辜负了。
李秋水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心应该停留在哪个地方，话说，李万明是自己的亲爹，他离家十几年，给她们母女的生活带来了太多的苦恼，现在他终于出现了，又给她带来巨大的精神打击，爱情没有了，工作没有了，李总和陈可可也没办法面对了，呵呵……
知道李秋水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文牟宇没有上去追她，只想多劝劝李万明。
而李秋水则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乱逛，她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路上人来人往，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陌生，这时候，手机却响了。
管它是谁打的电话，没兴趣，李秋水压根都没有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眼，任由它在兜里唱歌，它唱够了会停。
没想到，手机没完没了的响，虽然不情愿，李秋水还是只能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是陈可可。
李秋水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字，犹豫着，是接还是不接，但是电话还在固执的唱着歌，最终她还是接了。
“秋水老师，你今天怎么不来给我上课，而且也不打电话给我，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快来吧，求你了。”陈可可的声音听起来欢乐中带着无奈。
“呃，这段时间我有事，等忙完再说吧，你自己在家看书，要么和同学出去玩。”李秋水懒精无神的说。
“不，我不想出去玩，我就想和你聊天，求你了，你是我亲姐，你不陪我，我多可怜啊，你真的忍心吗？”陈可可卖可怜。
陈可可在电话里面软磨硬泡，李秋水经不住她磨，最终只能答应了，“好吧，我现在过来。”
听到门铃，陈可可蹦着去开门，“铛铛铛铛，秋水老师，你可总算是来了，我一个人在家都要闷死了，无聊透了，以后你还是要按时来，我都习惯了，你不来我感觉少了什么。”
看着面前无忧无虑的陈可可，李秋水叹一口气，“可可，你都长大了，都快要变成大人了，就不能自己静静的看书，做一枚安静的女子吗？”
“我妈难得回来一次，我哥忙着恋爱不理我，你再不来，是想让我闷死吗，我是个活人，我得和人交流、和人说话呀，天天就我和舅舅在家，他老了，又从来不出去，和社会脱节了，对外面的世界都不了解，说什么都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你必须得陪我，你不来我要生气。”陈可可耍着小脾气，她知道她怎样，秋水老师、秋水姐姐都是让着她疼着她的。
李秋水又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可可，他在吗？在做什么，我想和他聊聊，可以吗？”
“咦，你要和我舅舅聊天？他在啊，天天都在，你不是看见他害怕吗，怎么今天要和他聊天？”陈可可好奇的看着李秋水。
李秋水不想解释，低声说，“你把他叫下来嘛，我有事。”
陈可可觉得很奇怪，今天的李秋水和平时不同，脸色有点不正常，只得哦一声，乖巧的上楼了，“好，我去叫他，你等着。”
苍老而佝偻的男人跟在陈可可身后，慢悠悠的下楼来，“老师，你坐。”
李秋水坐下，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果然一眼就看出来和杨波是父子，为什么之前看不出来呢，可能是苍老可能是那种压抑的悲伤表情。
男人居然带了一点微笑，“老师，你有话，你就问吧，我知道，早晚都有这一天的。”
“呃，你和我爸，”李秋水不知道要怎么说，大脑里飞快的组织语言，双手无意识的搓着裤子，“你们，当年是哥们？”
男人深呼吸，“是啊，我们那时候关系非常好。”
“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本来想好言好语的问，但是李秋水突然失控了，声音大起来。
陈可可吓懵了，不解的问，“什么鬼啊，你们在说什么啊，舅舅，你怎么会认识秋水老师的爸爸呢，我怎么不知道？”
男人慈爱的看着陈可可，还是慢悠悠的语气，“我和秋水老师的爸爸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我们是好哥们，经常一起找活，一起承包工程赚钱。”
陈可可张大眼睛诧异的说，“啊？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啊。”
“呵，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男人似乎不想多说。
李秋水问，“我只想说，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爸吗？”
陈可可还是很吃惊，问李秋水“对了，我舅舅做了什么事对不起你爸爸？”
男人伸手爱抚陈可可的头顶，“唉，是舅舅一时犯了错误，特别对不起秋水的爸爸。”
陈可可还没来得及再问，李秋水又问，“你知道这件事，对我家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吗？到现在我都常常梦到有人来家里要债，你和我爸是好兄弟，但是你还真下得了手！”
男人羞愧的低下了头，“实在对不起，孩子，那么多钱，你不说，我也可以想象得到你家面临了什么困难，所以，我一直没脸再见你爸爸。”
李秋水激动起来，眼眶湿润，“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让我家进入了绝境，差一点我家就全都毁了，我爸找不到你，十多年都没脸回家，我妈一个人在家喂猪喂鸡还债，我上学连学费都交不上……”
“唉，对不起，孩子，我当时，唉，当时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对不起你啊。”男人不停的叹气。
听到舅舅的说辞，陈可可居然也跟着生气，而且是站在李秋水一边，质问道，“舅舅，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对不起秋水老师家？”
“你有一个表哥，叫杨波，你知道吗？”男人问。
“名字是知道的，只是对人没有印象，好像一直没有来往，不知道为什么。”陈可可点头。
“是因为我和杨波他妈妈离婚了，所以，你们就没什么来往，其实，以前小时候他和你哥特别爱在一起玩，不知道你哥还记得不。后来我犯了错，到处去躲，躲来躲去没地方去了，最后你妈收留了我。”
第二百二十章 陈可可的乞求
“原来你做错了事情，难怪你从来不出门，是没脸见人呀。”陈可可简直是童言无忌。
“当时，杨波生病，病得很严重，要做一个大手术，不做的话，可能命就没有了，而且在国内还做不了这个手术，需要去国外做手术，所以，费用特别大，需要很多钱，我一时没了办法，为了救儿子的命，就动了邪念，拿走了全部的工程款。”男人艰难的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刀，他好像每说一句话都很痛。
陈可可瞪大眼睛，“天哪，舅舅，你也太不仗义了吧，为了救你的儿子，就让秋水老师家背上巨额债务？”
“是啊，我特别不仗义，我对不起秋水的一家人啊，对不起啊。”男人说着眼眶红了。
李秋水的眼泪掉下来，这些年的不容易，小时候家里别人追债的噩梦都涌上心来，“你的一句对不起，就能让我忘记十几年的噩梦吗，到现在，我家都还有好多债没有还完，我上班都像是在拼命，还不敢乱花钱，我妈到现在基本都还穿的是十几年前买的衣服，我家吃的东西，从来不讲究营养不营养，只要是填饱肚子不被饿死就够了……我……”李秋水哽咽住实在说不下去了。
看到李秋水梨花带雨，陈可可心疼得对舅舅发难，“舅舅，你也太让人失望了吧，没钱你为什么不问我妈妈借？为什么要用欺骗的手段，把自己的不幸强加到别人头上，秋水老师家原本过得好好的，就是因为认识你，才倒了大霉，过分了。”
男人脸色蜡黄，“那时候，你妈妈的生意也才刚刚起步，也没有钱，我也是没办法。”
陈可可不依不饶，“好，就算那时候没钱，但是后来有钱了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妈妈帮你还？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常年不出门不见人，原来就只是为了躲秋水老师的爸爸。”
“一步走错，步步错，我其实不是没想过，好几次都想向你妈妈开口借钱，可是我看她整天到处融资，一心想着扩大规模把生意做大，到处开连锁店，我真的开不了口，你妈妈如果帮我，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后面这些分店也就都没有了，这要耽误她多少年的发展啊，我怎么忍心？”男人脸上都是痛苦。
“可是，你也不能让秋水老师家帮你还债啊，难道他们就不难吗？”陈可可看着李秋水红肿的眼睛，同情得也跟着掉泪，从小养尊处优的她真想象不出这个亲爱的姐姐是怎么过的日子。
男人摸摸陈可可的头，“都怪我，别生气，”又转头看着李秋水，“孩子，对不起，你回去告诉你爸，我不再躲了，该面对的还得面对，一躲就是十几年，你们很难，我也不好受，结束吧，让这一切都结束。”
“你总算愿意承担后果，好，告辞。”听到这句话，李秋水擦了一下眼泪刷地站起来，径直出门。
陈可可赶紧跟着出去送李秋水，“放心吧，我会告诉我妈，让她把舅舅欠你家的钱都还上。”
李秋水惨然一笑，“可可，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现在不是还不还钱的问题，是我爸要起诉你舅舅，他得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陈可可听到这话，急得拉着李秋水的手臂摇晃，“不至于的，有打官司的必要吗？你爸要是有其他什么要求，提出来，我妈肯定能答应。”
“这中间有些事情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法律来说话，如果……呵，他可能要坐牢。”李秋水心底非常悲哀。
“还要坐牢？”陈可可吓得愣神，几秒后又问，“你劝劝你爸爸，不要告我舅舅好不好，求你了，秋水姐姐。”
“当然，你舅舅拿钱并没有做什么坏事，是为了救孩子的命，但是这钱的来路，合理不合法，所以，他肯定要承担法律责任。”李秋水虽然难过到不想说话，但还是耐心的给陈可可解释，毕竟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陈可可哭起来，使劲摇晃李秋水的手臂，“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劝劝你爸好不好，不要告我舅舅，他是我亲舅舅，他对我特别好，求你了……呜呜呜……”
陈可可嚎啕起来，李秋水很心疼，这是她当做妹妹相处了几年的人，但是这件事她没有权利做主，也不可能为了别人让自己的父母处在那样的境地。
李秋水狠心的将陈可可的手掰开，看着她眼睛，“可可，你要明白，你舅舅给我家带来的痛苦不是还钱就可以弥补的，可能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办法补偿，你懂吗？我爸我妈还有我，十几年的痛苦，十几年的穷困……总之，一言难尽，你也不懂，你不要管了，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了，再见，我走了。”
说完李秋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听到陈可可在身后痛哭，李秋水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她明白，陈可可舅舅给她家带来的痛苦从这一刻起已经成为过去。
但是陈可可舅舅如果被法律制裁，陈可可一家又形成了新的痛苦，她对不起可爱的陈可可，对不起李总，然而，这些都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
李秋水心乱如麻，拦了一辆出租回到公寓。
看到李秋水难看的脸色，张小婉很是同情，“你和你爸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李秋水叹一口气，“我爸态度很强硬，没得商量，他说一定要起诉。”
张小婉点头表示理解，“是啊，换了谁都是这个态度吧，我们如果能够更多的换位思考，就会理解。”
李秋水闭了一下眼睛，“对，十几年时间，是多么的漫长，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不可能说放下就能放下，我不是不理解他心里那么多年的怨气，只是，唉，谁来理解我呢。”
“对，你只是事件中一个牺牲品，但是，如果不让你爸把这事处理好了，他得憋屈一辈子啊，好好的日子过得一团糟，这不仅是你的青春，也是他最美好的时光啊。”张小婉旁观者清，一切都看透。
第二百二十一章 尘埃落定
“我有我的想法，我家受到的苦已经很多，如今已来不及改变现实，但是，我不想让这种痛苦蔓延下去，再伤害更多的人。”李秋水想想陈可可的眼神，苦不堪言。
张小婉双手一摊，“秋水，你听我说，现在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超出了你能调解的范围，你没办法做这个主，这事对你爸妈伤害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你爸一个人长年不敢回家，在外漂泊的滋味你能想象吗？你妈妈一个人在家做农活、带孩子、还债，这样的生活你能够体会吗，虽然你身在其中，但你只是个孩子，你所承受的和他们承受的远远不同，你懂吗？所以，你目前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要想了，随他去吧，等他们自己解决。”
李秋水嗯了一声，“也只有这样了，随便吧，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啊，不管了，不管了，管不了，罢了罢了。”
“你和你爸妈才是一家人，这时候应该和他们站在一起，现在他们没有钱，还决定要打官司，估计律师也请不起，你问问要不要帮忙，我找陈牧耶看看。”张小婉总是想得各种周到。
李秋水感动的看着张小婉，“你真好！”
“第一天认识我吗，我对你好了几年，你现在才发现我好？”张小婉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
李秋水难得的笑了，甜蜜的友谊真的是这几年最大的收获了，“谢谢你，小婉，认识你我真是三生有幸。”
“行了，别酸了，肉麻。”张小婉吐舌头，“我现在给陈牧耶打电话。”
“喂，亲爱的，法律援助你做吗，没佣金的那种？”张小婉躺在沙发上开始和陈牧耶电话沟通。
“嗯？法律援助？什么意思啊？”
“秋水他爸爸的官司，你帮忙不？”张小婉笑出声音来。
“你安排的工作，必须答应啊！”
“行，痛快，这事情就交给你了。”张小婉挂了电话给李秋水眨眼睛，“好了，陈牧耶答应帮忙，免费的律师帮你请了，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沟通吧。”
陈牧耶真是古道热肠，他抽出空闲时间多次和李万明沟通事情的经过、细节，证据等，帮助李万明整理全部相关材料，最终把陈可可舅舅李达宏送上了法庭。
到了开庭日，法庭上整个都很沉闷，法官认真的审核案件、书记员低头忙碌，被告席站着一个比自身年龄显老很多的男人李达宏，他头发花白，惭愧、内疚，但同时也觉得站在这里是一个天大的解脱。
原告席站着同样比自身年龄显老的男人李万明，他愤怒、同情、不忍，但最终还要挺直腰板站在那里。
原来是拜把兄弟的两个人，对簿公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达宏歉意的一笑，李万明点点头，却泪光闪烁，怎么也笑不出来。
案件并未公开审理，但是家属可以旁听，陈可可、陈小帅、李总、杨波、杨总都到了，五个人坐在被告席后面的家属席上。
王菊花、李秋水、张小婉、文牟宇四个人坐在原告席后面的家属席上，两边家属互不相看，都只定定的看着前方。
看到舅舅佝偻着的背还有花白的头发，陈可可止不住的掉泪，陈小帅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别哭，让他们笑话。”
因为李达宏对案件事实供认不讳，法官当庭宣判，不仅要求返还李万明全部经济损失，还附带民事赔偿，同时也宣布了刑期，十几年的恩怨到此结束。
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李达宏突然转身给李万明一个深深鞠躬，“哥，对不起了，以后的日子好好过，对不起了。”
李万明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总算是尘埃落定，看着李达宏被带走，自己也难过得差点晕倒，王菊花赶紧将他扶了出去。
李秋水看李万明身体不舒服，也赶紧追了出去，才刚走到门口，就被陈小帅伸手拦住，陈可可也站在他旁边。
李秋水沉下脸，也不看他，“陈小帅，请你让开。”
恋爱中的陈小帅，比以前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外形更讲究了，气色也特别好，他盯着李秋水的眼睛，沉吟一会儿，问，“秋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心肠太歹毒了，这事情，赔钱就可以，多赔点，我们家也认，为什么非要弄到法庭上来，唉，错看你了。”
“我凭什么不告他？他骗走我爸钱的时候就应该早点想到终究会有这样一天！”这当然并不是李秋水的心里话，她不想这么说，很怕伤害陈可可。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没办法挽回，再解释什么也是多余的，她歉疚的看了一眼陈可可，准备离开，她只希望他们懂得无论是谁，触犯了法律，都是这样的下场。
本来陈可可还抱着一丝希望，她希望李秋水说这事情她无法做主，不是她的错，但是听到这么绝情的话，看到那么绝情的表情，陈可可哭了，“秋水姐，这是最后一次叫你了，我恨你一辈子，李秋水！”
李秋水无奈的看她一眼，“可可，你还小，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
这时候文牟宇才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陈小帅两兄妹将李秋水拦住，上前说，“秋水，不要跟他们嗦，今天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转头又问陈小帅，“怎么，这点打击你家就受不了了？十多年的时间，你们每天大鱼大肉的时候，有想过秋水和她爸爸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们知道每天有人上门要债的感觉吗？是什么滋味你们懂吗？”
陈小帅有些语塞，但还是不肯认输，又说，“我妈对秋水不薄吧，这个你肯定也知道啊，所以，她这就是忘恩负义。”
文牟宇冷笑一声，冰森森的眼神看着陈小帅，“只是秋水命苦而已，命中注定她有此一劫，要给你家打工，但是麻烦你想清楚，如果没有你家的骗子，她家比你家有钱，就你家那点钱，对不起，我们还真的看不上！”
陈小帅被文牟宇的眼神和语言镇住，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咬咬牙，“算了，我不想和你这个野蛮人讲话。”
第二百二十二章 翻脸
文牟宇今天倒是脾气好得很，不但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野蛮人，哈哈，野蛮人怎么了，我野蛮，但是我不骗人，不去坑好兄弟的钱财，对不对？”
陈可可看哥哥明显站在弱势，拉着他的手臂，“哥，我们走，不要和他们讲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瞪李秋水一眼。
“赶紧走吧，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吧，哈哈。”文牟宇当然也不忘对着陈小帅最后补上一刀。
陈小帅知道斗不过文牟宇，为了不在妹妹面前栽面子，假装没有听见，快速把陈可可送回家，又开车去找文丽。
文丽披散着卷发，穿着一件短款的米黄色旗袍，搭配了一双同色系的尖头皮鞋，看到陈小帅，关心的问，“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我现在的身份不好去现场。”
“别提了，这个李秋水，真的够毒，陈可可说之前求过她，让她回家做父母工作，不要告我舅舅，但最后还是要上法庭，今天已经当庭宣判了，不仅赔钱还要坐牢，唉，想不到啊。”陈小帅越想越气，吐槽说。
文丽将头发捋了捋，笑着说，“我早就看她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你妈妈和杨波他妈妈被李秋水的假面具给蒙蔽了，这些事情我想都想得到她会这么做，唉，别难过了。”说着轻抚陈小帅的背以示安慰。
陈小帅特别痛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真的隔肚皮啊，你是不知道，我当初有多喜欢她，而且不是随便喜欢一下，是真心对她好几年，我心目中觉得她特别纯洁，哪知道，她狠起来能要人的命，这种女人想想都有点可怕。”
文丽不高兴的斜眼看陈小帅，咬着嘴唇，不说话。
陈小帅当然意会，马上笑呵呵的哄她，“都说了，那是以前，那是以前好不？现在我只喜欢你啊，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对你怎样，你看不出来？我眼力只有你！”
看到陈小帅服软，文丽又高兴起来，侃侃而谈，“哼，是啊，只有李秋水这种人，冷血无情，才可以干成大事，你和杨波才会被她弄得团团转还不自知，现在知道了吧，傻了吧。”
“当初不知道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能看上她，估计就是被漂亮的外表迷惑了，没想过深层次的内心问题，现在才知道，世界上还是你最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你不用在杨波身上浪费时间，我也不用在李秋水身上浪费时间，唉，我们都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幸好最后我们相遇了，不过也得感谢他们啊，不然，我们还不认识呢，哈哈哈……”陈小帅越说越起劲。
“世界上就是有你们两个这种笨蛋，她才会有机会。”文丽轻蔑的笑了一声。
“那时候笨没关系，但是我现在聪明了呀，我现在知道你最好呀，嘿嘿，够了够了，我有你就够了。”陈小帅一把拥住身边的文丽，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文丽一把将他推开，撒娇，“散开点，烦不烦啊。”脸上都是迷人的笑容。
“其实我应该感谢她不喜欢我，不然最后落在我手里，倒还是个麻烦了，烫手山芋怕是扔不出去。”陈小帅好像忘记了他认识的李秋水是什么样子，白白相处了几年，果然没走进过内心啊。
文丽冷笑，“这么说，我不是也应该感谢杨波那个傻缺吗，这么傻，付出全身心去爱一个人，对方却不顾他的死活，将他的爸爸推上被告席，够呛，傻得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现在受苦了，也是活该，我呸。”
“是啊，换了谁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毕竟两个人最终要变成一家人，这是把自己的公公推上被告席啊，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以前我为什么看不出来，唉。”陈小帅摇摇头。
“没办法，我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真心换不来真心，你对李秋水爱了几年，诚心诚意帮她爱她，她把你不放在眼里，而我呢，稍微记事点就很喜欢杨波，一直以为和他在一起才会幸福，现在想想，幸好没走到一起，不然遇到今天的事情，真的能被他窝囊死！”文丽吐槽道。
“是啊，他今天还去了家属席旁听，就坐我前面，没想到一句话也不说，宣判完人就消失了。”陈小帅给文丽剥桔子。
文丽接过来一瓣一瓣放进嘴里，继续说，“什么，杨波今天去了？那从头到尾都没听你提到他，他去了，居然一句话也不说？都没有骂骂李秋水那个坏女人吗？这样的女人值得他去爱吗？”
陈小帅酸酸的看着文丽，“不对，你这是什么情绪？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哈哈，小帅，你吃醋了，没想到你还会吃醋，哈哈，好，我喜欢。”文丽开心极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吐槽李秋水和杨波大半天，在心里、在嘴里骂了李秋水几十遍，才舍得分开。
等陈小帅离开，文丽还是不甘心，想到今天杨波的表现，她就非常不满意，面对那个他深爱的而且也是把他爸爸推上被告席的人，他为什么不给一点颜色，却在法庭上一句话都不说？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爱！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有了爱人，陈小帅对自己真心很不错，但文丽内心还是非常不舒服，就像自己的洋娃娃被别人拿走弄脏了一样。
她又想起以前那个张小姐，可以打一下她的电话，她好像很了解李秋水的新闻。
这个张小姐其实就是迟小艾，当时怕暴露，所以一直对文丽说自己姓张，上次河边文牟宇打了杨波以后，她害怕出事，就把文丽拉黑了，过了好久好像没听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又偷偷将文丽的微信和电话号码拖出了黑名单。
因为在她心里，文丽是个财神爷，说不定哪天会为自己带来财运也不一定，果然，文丽还真的给她电话了，迟小艾歪了一下嘴角，得意的笑了，哈哈，又要有钱赚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造谣
按下接通键，迟小艾笑嘻嘻的问，“哎呀，文小姐，你找我有事？”
“张小姐，我这个人历来开门见山，我问一下你现在还在跟踪李秋水吗？”文丽急乎乎的说。
迟小艾假装很吃惊的说，“跟踪她干嘛呀，我一天那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没空搭理。”
“呵呵，看样子张小姐是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恶毒，所以……”文丽咬牙切齿。
“嗯？”迟小艾来了兴趣，“怎么，文小姐，李秋水又有新闻了？是不是又出去害人了，又看上了哪个有钱的帅哥了？”
文丽叹一口气，“你是不知道，这个人有多恶毒，她得不到杨波，就把杨波的爸爸告上了法庭，说杨波的爸爸骗她家的钱。”
迟小艾对这种稀奇古怪的八卦特别感兴趣，尤其是关于李秋水的，不过这件事还是让她不相信，“是真的吗，我还真的一点都没听说，怕是假新闻吧？”
“咳，这种事情还能拿出来骗人吗，当然是真的啦，今天才刚刚开庭审判，而且，重点是李秋水家还赢了这场官司。”文丽冷笑一声说。
“啊？按道理不可能啊，是不是那个杨波有什么把柄落在李秋水手里了，李秋水家穷的要命，还有人骗她家的钱？笑话，她家有钱给别人骗吗，她上学的时候就一直是个贫困生，都是靠兼职打工才能活下来。”迟小艾忍不住吐槽。
“咦，看样子你对李秋水还了解得真的挺多，我找你没错，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上次有些地方你是骗了我的，我也没找你麻烦，以后，你自己心里有数，如果还拿那种招数跟我过招，只怕我不找你，我找你，你逃不掉。”文丽想起之前被“张小姐”骗了，当然要给一些警告。
听到文丽的警告，迟小艾决定先抛出一点诱饵，让对方相信她，“其实，文小姐，你说这个事情，也不是没影的事，我知道一些，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杨波和李秋水两个人的父亲以前是一起做生意的，后来因为某些事情翻脸了，也就成了诈骗，不过具体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
文丽一听，没想到“张小姐”居然知道得还挺多，虽然不全对，但是至少**不离十，“嗯，是啊，这个李秋水还隐藏得挺深啊，一出手就把杨波他爸送到监狱去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是啊，她隐藏得挺深，如果没有专门调查，很多事情都是无法知晓的，如果有需要，到时候你联系我吧，看看我能不能有时间安排。”迟小艾假装自己生意很好很忙的样子。
“嗯，好，到时候联系你。”文丽挂了电话。
剩下迟小艾一个人拿着手机发呆，她琢磨着，难怪最近没看到李秋水来上班，她本来还以为是去了总部，但是又听公司有人议论说李秋水和杨总闹翻了。
迟小艾因为从来没去过总部，而同事们对这事情又不敢过多议论，所以她一直只是听别人的只字片言来分析，之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听文丽一说，大概清楚是什么情况了。
原来好一段时间不来上班，是打官司去了，而且居然还打赢了，呵呵，赚了不少钱吧。迟小艾最大的本事就是添油加醋，这种机会绝不会错过，必须得把火烧旺一点。
她想了又想，最后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请人帮着编辑了一条消息。
内容如下：曝光素兰品牌集团的发家史素兰品牌集团幕后老板居然是用诈骗的手段赚来的第一桶金，而且诈骗的是合作伙伴的钱，可恨、可怕！被诈骗的合作伙伴让女儿李秋水成功打入素兰集团内部，辛苦找到幕后老板，最终将幕后老板送上法庭、送进监狱。因此，李秋水已被素兰集团踢出局，不再担任该集团任何职务。
这条消息迟小艾看了不下十遍，越看越满意，勾着唇角将它复制到朋友圈点击发送，一石激起千层浪，素兰品牌那么大的集团公司被爆出这种爆炸性新闻，大家都纷纷留言并转发。
几天时间，这条消息被太多人转发，突然就变成了江州的热门话题，各种版本的故事也跟着出来了。
毫不意外，李秋水也看到了这条消息，虽然将杨波的爸爸送进监狱实属无奈，但她从来没想过要破坏素兰品牌的名声，不管她和杨波的感情如何，毕竟爱过，不爱也不该伤害，这是杨波妈妈亲手创建的集团，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负面消息散发出来。
李秋水非常生气，摇摇张小婉的手臂，“小婉，你看，这就是造谣，谁啊，无事生非的。”
张小婉歪过身子来看了一遍，“得快，你赶紧报案，不能让这个假消息乱传，不然你和杨波的事情没救了，不管是谁，都以为这是你传播的，杨波他妈得恨死你。”
李秋水立刻打了电话报警，警察让她到派出所去做一下笔录，张小婉陪同她一起去了，不过警察说了，破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让她耐心等待。
这时候消息大约是满城风雨了，连之前不怎么联系的大学同学都在微信上问李秋水，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李秋水无奈，专门编辑了一条消息，说明关于素兰品牌的事情是假消息，请大家不要轻信。
刚从派出所出来，电话响起，李秋水一看是总部同事打过来的，“喂，有事？”
“哎哟，秋水，你快点来公司看看吧，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了，杨总已经控制不住场面了，大家都在说公司要垮了。”电话那端传来急切的声音，背景很嘈杂，像是有很多人在吵架。
“什么，这么严重？好，我马上过来！”李秋水大吃一惊，虽然知道这个消息对公司肯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而且似乎很猛烈。
挂了电话，李秋水就抬手拦了一辆出租，和张小婉一起往素兰总部赶去，到了里面一看，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她大步走到杨总办公室，杨总正在接电话，她想等一下，但是杨总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内容都是在不断给客户解释那个是假消息，让对方不要相信。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又傻又天真
李秋水站在门边耐心的等着，杨总终于挂了电话，对着李秋水就是一顿臭骂，“李秋水，你还有心来看好戏？我说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你为什么要在网上乱讲，现在消息都已经在整个江州无人不知了。”
李秋水很委屈，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只是苍白无力的说了一句，“杨总，网上的消息不是我说的，请相信我。”
杨总愤怒的看着李秋水冷笑一声，“不是你？不是你还有谁？你家和杨波他爸的事情，知道的人只是少数，怎么可能在网上到处传？你当我是弱智吗？”
李秋水的内心被一万点暴击，然而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来辩解，“杨总，我真的不知道。”
杨总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李秋水，别说了，我只想问你我的公司好好的，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诈骗起家的公司了，就算有仇也不能乱说啊，该赔给你家的钱已经赔了，人也在监狱待着了，你还想怎么样，到现在这样你还不死心，是想把我置于死地你才甘心？”
“杨总，你信不信是一回事，总之，事情不是我做的，我问心无愧。”李秋水靠在门框上无力而凄惨的笑起来，嘴角有一缕发丝乱蓬蓬的贴着。
“现在好了，”杨总指着外面，“我的公司就这样完了，你满意了吧？”
张小婉看李秋水的可怜样，本来不想管，还是忍不住说，“网上那些都是谣言，要不了多久就会澄清的，放心好了。”
杨总比哭还难看的笑起来，对张小婉说，“呵呵，澄清？你看看我的公司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现在都是一锅粥，供货商说不想和骗子做生意，分销商要求退货、退押金，我一时进退两难，资金链断裂，我的公司就这样垮了，知道吗？你看看外面的员工，都已经开始收拾自己东西到财务要求结算工资了，呵呵，澄清，你告诉我澄清？”
听到杨总说这些，李秋水才发觉事态远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皱着眉问，“天哪，这个事情发酵得也太快了，怎么会这样？”
“呵呵，你问我？”杨总绝望的看着李秋水，“你应该问自己啊，你不就是这个祸根吗？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招聘进来，可能这是我的命吧，我辛苦而二十年打拼下来的江山，被你一个消息就给毁了，你真厉害，当初小看你了。你走吧，一辈子也别让我看到你。”
张小婉正要打抱不平，李秋水一把拉着她，欲哭无泪，“小婉，我们走。”
两个人手牵手往外走，迎面碰到一个同事，对方指责道，“李秋水，你可以啊，厉害啊，居然还过来看热闹？现在满意了吧，你打官司赢了有钱了，就把我们公司弄垮，你想过我们怎么办吗，我们现在都失业了，我每个月要还房贷还要养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的私人恩怨，为什么要牺牲别人？”
李秋水无奈的叹一口气，“这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网上的消息也不是我发布的。”
“和你么有关系？你和杨总前夫打官司这事是假的吗？才打完官司，网上消息马上蔓延开来，不是你故意安排，还能有别人？只有你和杨总家有仇！别装了。”同事怒目圆睁。
另外一个同事听到声音，挤过来拉着刚才说话的人，“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李秋水她是冷血动物，不要和这种没有良心的人说话，走。”
两个人说着走开了，其中一个不忘回头补一句，“我们还真看不出来你是这样恶毒的人，手段挺厉害。”
李秋水感觉自己仿佛突然变成了过街的老鼠，在原来工作的地方却人人喊打，一嘴难辨群舌，只能不再做辩解，低头和张小婉匆匆离开。
走到外面，上了车，张小婉才说，“依我看，事情已经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杨波他妈妈的公司怕是保不住咯，完蛋了。”
李秋水还是想不通，“你说说，小婉，一句谣言就可以击垮一家大公司？”
张小婉似笑非笑，冷冷的说，“可能你还不知道商场上竞争的惨烈，商场如战场几个字听过吧，杨波妈妈的公司，在江州有点名气，这种时候当然会有同行出来帮忙造谣者在背后放大，不然一条消息怎么会突然那么大的转发量，弄得人尽皆知？”
“但说到底，假的真不了，谣言就是谣言，不应该有人相信。”李秋水正义凛然。
“关键在于有一点是真的，杨波爸爸骗你爸的钱是真的，这钱在当时就是巨款，所以，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事情就会迅速发酵。”
“也许吧，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这样别人也是难辨虚实的，如果一点都不靠谱，大约也不会闹出事来，但是这和杨波他妈妈没有关系啊，她是无辜的。”李秋水永远都是为别人着想。
“会有人相信吗，你觉得，就那么巧，他们刚好离婚，把杨波妈妈摘得那么干净，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对此事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杨波爸爸真的不是幕后老板？这个公司真的不是用你爸的钱起家？”张小婉一连串拷问。
李秋水愣了一下，摇头，“不会，他妈妈是白手起家的吧，我爸说她之前就一直在做生意，只是没做那么大，慢慢发展起来的，这家公司她还是辛辛苦苦付出很多心血打拼出来的。”
张小婉冷哼一声，“你这个人又傻又天真，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总把人都往好处想。告诉你，不会有人相信，说实话，我都不信，只是鉴于杨波和你的关系，你家既然不追究这个责任，我也没必要说，总之他爸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觉得是你把人设想得有点坏了吧。”李秋水不信邪。
“呵呵，秋水，我问你，你真的相信杨波他妈妈这么多年一点都不知道李达宏就住在兰华谷？你觉得有可能吗？”张小婉认真的看着李秋水。
李秋水被这么一问，都有点犹豫了，不过还是慢悠悠的说，“我觉得，也许，他妈妈是真的不知道吧。”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也许
“你也知道用了也许一词，你也有点动摇了，对吧。”张小婉洞破这点，“我可以肯定，李达宏骗你家的钱，这钱肯定有一部分变成了杨波妈妈公司的起步资金，对，她以前是在做生意没错，但是为什么一直做不大呢？就是因为资金短缺。”
“短缺是当时，只要努力，后面总会慢慢好起来。”李秋水真的从不肯把人往坏处想。
“呵呵，再能干的女人开公司也得有起步资金啊，她没有原始资金的话，你以为那些供应商、分销商、合伙人都是傻子吗？大家都不傻，所以必须看到她的实力才肯和她合作，我爸开那么大公司，这些事情我从小听得太多，你呀。”张小婉分析得头头是道。
“虽然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是没有证据，这话就不能乱说，也许，杨总她就是财运很好呢，做生意努力是一方面，资金是一方面，运气又是一方面。”李秋水还在为杨总辩驳。
“好，你还是不信，我来和你分析，你知道吗，杨波突然消失了。”张小婉说。
“消失？什么是消失？我一直没和他联系，搞不清楚他的情况，他也没找过我。”李秋水很是疑惑。
“之前，杨波一直联系不上你，就打电话给我，一直追问，后来我忍不住就告诉他真实情况了，自从我和他说过他爸骗了你家的钱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我，当时我还说让他回去问他妈妈，他妈妈应该能知道。后来，你爸说要把他爸告上法庭，我还准备和他说一下，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他把我拉黑了，呵呵。”张小婉看着远处，似笑非笑。
“把你拉黑了？”李秋水睁大眼睛，满脸不相信。
“岂止，把你也拉黑了，那时候，你的电话就在沙发上，我就准备拿你手机联系他，结果也拉黑了，微信和电话都联系不上，你说这是为什么，他凭什么无缘无故就消失，还把我们都拉黑？”
“他觉得我们的关系完蛋了呗。”
“幼稚！他那是知道他妈妈开的公司，启动资金是你家的钱，他再也没脸见你了，所以才玩起了失踪。”
“咳，你这没凭没据的，都是自己的假设，说得跟真的一样。”李秋水拍了一下张小婉的后背，“你都可以去做编剧了，天衣无缝。”
“一切都那么巧，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张小婉看着李秋水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想想，你和杨波都有的那副玉佩，价格不便宜，当时你爸可能是挣了钱一时冲动，而杨波他爸呢，就有点让人怀疑了。”
“买个玉佩有什么好怀疑的？他们一起做生意，赚钱了高兴，我爸买得起，他也买得起。”李秋水还是不肯相信张小婉的假设。
“李达宏是怎么和你说的，是说杨波生病，需要钱做手术，不做杨波小命不保，对不？”张小婉又是叹气，“既然需要钱救命，为什么会花那么多钱去买玉佩？在那个年代，这个玉佩不便宜，而且他家也不是多有钱，他爸收入和你爸差不多，对不，而他妈妈创业还没有成功，等钱救命的同时花大价钱去买玉佩，他脑子难道进水了吗？”
“他在陈可可家对我说是希望玉佩可以给杨波祛病消灾，这对于一个家里孩子病重的父亲而言，也许是一种寄托吧。”李秋水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形，点头，“对，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很正常。”
“杨波妈妈我已经见过几次了，聪明、能干，你觉得她会嫁给一个傻子吗？而既然杨波爸爸不傻，还是在外面做工程见过世面的人，你觉得他会相信玉佩能治病？”张小婉越说越觉得事件更加清晰起来。
“你说得好玄乎，我都有点害怕了。”李秋水慢慢开始动摇。
“所以说咯，他购买玉佩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实力，让你爸不设防，他们两个人一直在挖坑，等你爸跳进去，所谓的故事也不过是设计好的故事，离婚也不过是设计好的，因为他们早都看上那笔巨款了。”张小婉终于说到了重点。
李秋水倒抽一口凉气，“小婉，你意思说杨波他爸妈是一对骗子？而且不是无奈而为之，却是故意为之？”
“你自己分析分析吧，他们离婚了，杨波爸爸骗到的钱，就和杨波妈妈没有关系，然后他把这钱给了杨波妈妈，让她壮大自家的生意，然后他就开始玩失踪，责任应该是他承担，但是他躲起来了。”张小婉看着李秋水，“好好想想吧。”
李秋水犹豫了好久，突然说，“小婉，我觉得你说这个好像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我们没证据，而且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算了，别管了，心烦透了，就算是一对骗子，也把这个故事烂在肚子里吧。”
“你这是还想着留条后路，以后还想嫁给杨波？”张小婉又气又想笑。
“我打死你，你话最多。”李秋水伸手作势要打，“哦，别说了，差点忘了，今天我爸约了一起吃饭，陈牧耶没忘记吧，你问问，让他早点去。”
“有饭吃，不会忘记，我和他就这点合得来，哈哈，都好吃。”张小婉嬉笑着。
“好吧，现在过去吗？估计我爸都已经先到了。”
“嗯，去吧，我估计你爸都已经先到了，他对我家陈牧耶律师简直是，唉，哈哈哈。”
赢了官司，拿到了赔偿，李万明请大家一起吃饭，犒劳这段时间大家的辛苦，张小婉没说错，她们到餐厅的时候，李万明早早就到了，而且还穿得挺正式。
李万明点了好多菜，还挺下血本的，高兴的环顾一圈，“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张小婉将头靠过去挨着李秋水，低声说，“你爸爸马上就要开始唠叨了，而且会一直不停的唠叨，你等着吧。”
话音刚落，李万明已经端起了酒杯，甚至站起来，“陈律师，这段时间可把你忙坏了，真感谢你的帮忙，没有你，我们这大老粗还真搞不清这些复杂的流程，来，敬你一杯，先干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