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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九九 父子谈心

    ……

    苏州城的夜晚十分绚丽,不同与北地各省郡县解除宵禁的人声鼎沸,多了一丝难得的清宁……

    苏家府邸的摘星楼上,刘策站在最高处眺望苏州街市上那华灯通明的景色,竟是有些痴了……

    溪江湖上,一艘舫舟载着歌姬献艺,两岸的百姓无不举灯轻喝,船上的华灯映衬在湖面上,形成一个完美的倒影……

    岸台一边,豆蔻年华的少女们,身披靓丽的罗衫,一个个将对情郎的相思之情,全都寄托在荷灯中,藕臂在轻拨湖水送走荷灯时,不住祈祷能得如意郎君的欢心。

    集市间,挑灯的马夫拖载着南来北往的货商,悠哉的缓行在宽敞的主街上,请挥马鞭,向着目的地驶去。

    巡夜的武侯手持哨棒在街上来回巡视,以防有不法之徒扰乱治安,努力维持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太平景象。

    刘策叹了口气,坐到摘星楼上备好的靠椅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也许,我就不该当这帝王,就应该到此地做一富家翁也未尝不可啊……”

    这个念头一起,立马被刘策笑着挥散在脑海中。

    自己的使命就是要维护这份太平,危机远没有解除,蒙洛人陈兵塞外,黄覆的楚国咄咄逼人,西域的商路还未开通,海外的殖民经济还未开启,如果此时懈怠,一切都将是水中月,镜中影,昙花一现而已。

    或许自己穿越至今十年,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切而来吧?再累再委屈,再不愿意做的事,自己都必须打起精神把他们一一解决,要走的路还十分漫长,远没有抵达终点。

    “四郎,你在这儿啊,害为娘好找……”

    刚坐下没多久,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史云澜以及父亲姜浔踏上了摘星楼。

    刘策起身对他们行以一礼,严格来说,自己有今日,少不了姜家的鼎力相助。

    当初自己在远东夺取前军都督之位,要不是关键时刻姜浔不惜得罪李宿温,将帅印交到自己手中,也许就没有今日的刘策,也没有现在的大汉王朝。

    大汉建立后,姜家不计回报的用资产资助刘策稳定北方局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刘策也都记在心中。

    目前为止,也只有姜家这一块治下各处都严格遵照了刘策所提的政策,让百姓能享受到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权利。

    所以对于这对父母,刘策内心已经是接纳了,早已不计较当初他们抛弃自己,害这具躯体前身颠沛流离十余年,毕竟他能深刻感受到,姜家已经在用尽全力补偿以前所犯下的错。

    “父亲,母上,请坐下说话……”

    “四郎啊,为娘做了些糕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将就着吃一些,啊……”

    “母上太操劳了……”

    这些日子,刘策都住在姜家,史云澜可谓是忙前忙后,尽力让刘策吃好住好,生怕他会受了委屈似的。

    而姜浔生为一个父亲,自然不会将对儿子的思念表露在脸上,这段时日相处皆是谈论些家国之事,顶多就是关心下刘策几位夫人的近况。

    一家人坐在摘星楼顶台,观赏苏州夜景,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团聚时光。

    良久,姜浔问道:“明日你就要动身回京城了?”

    刘策点点头:“是该回去了,出来快三个月,京城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再不回去,生怕起些乱子的话,怕是又要忙的焦头烂额。”

    史云澜实在舍不得刘策离开,对他说道:“四郎,你现在不是设立六部,有他们协助打理国事么?再逗留数日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刘策摇摇头:“六部只是初建,他们究竟能不能胜任自己的职务,目前还不好论断,必须时刻有人呆在他们身边鞭笞才行,也许过个五六年,也就能步上正规了。”

    史云澜还待再劝刘策留几日,姜浔则咳嗽两声说道:“四郎身系天下万民,岂能总顾及家小私事?也该回去了,大汉初立,身为帝王有很多要事等着处理,你就不要再让四郎为难了。”

    史云澜也就不再做声,只是转身轻轻擦拭眼眶里的泪滴。

    姜浔回过头来,又笑着对刘策说道:“别理你娘,他没事的,四郎,趁今日难得空闲,为父想跟你好好聊聊,为父想知道,你打算给中原子民一个怎么样的新时代。”

    刘策回道:“自然是一个富国强民,自尊自爱的新时代,在我设想中,我们汉人无论走到何处都应该受人尊重,

    哪怕到了海外,那些番邦见到我汉朝子民,都会恭敬有加,不敢冒犯,大汉的公民应该享受到来自全天下的尊敬,

    应该拥有富足的生活环境,我希望将来有一天,他们的生活不再局限与柴米油盐,而是可以凭自己努力获取本该属于他们的生活,

    只要能实现这个目标,我们这一代人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当汉朝子民无论老弱妇孺都对自己脚下这片土地有归属感时,

    以前的那段不堪屈辱,将永远不会轮回重演。”

    说到这里,刘策起身看向摘星楼外。

    “就如同这盛世夜景,我希望她能一直保持下去,为了眼前的景色,我觉得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姜浔看着刘策的背影,回味着他所说的话,恍然间感觉这个一直不曾相认的孩子,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语的魔力,感召着自己潜意识去信任他所说的一切。

    好一阵后,姜浔笑着问道:“四郎,你的夙愿是好的,但要付出多大心血怕是难以想象,大汉子民数以亿计,

    你怎么能保证每个人都活的富足安康?况且我大汉现在也没那么金银满足你的条件。”

    刘策说道:“既然中原没有,那就去外海开拓市场,西域、大食、萨珊、暹罗、西夷,甚至还有许许多多我们未知的领域,全都把它们拓展出来,

    我要让整个大陆全都为我大汉子民的生活而服务,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不能阻止这宏伟的计划!

    待南北战事平定,我会让舰队环海航行,寻找足够的生存空间,可以容纳我整个大汉子民的空间!”

    刘策说的是斩钉截铁,姜浔听的是目瞪口呆。

    也就是说,即便中原战事平定,刘策还将会向海外来世扩张,掠夺他国的资源,奴役他国的子民。

二百 发配远东

    ……

    七月二十二日,刘策启程回转长安,结束了这次惊心动魄的南巡之旅。

    随刘策一起启程的除了原班人马外,还有已经十七岁的姜矍也一道前往,刘策答应了姜浔,让姜矍参与吏员考核,只要合格过关,以姜矍的资质必能成为刘策左膀右臂。

    另外,宫本武隆也一道随行,他已决定跟随刘策,且刘策已经支持他在长安开设一家剑道馆,可以与汉朝各路剑士切磋,并且将自己的一身剑术传授下去。

    现在江南官场一肃而清,虽然瀛患未能根除,但失去了保护伞的瀛寇又能蹦跶多久?吕肃帐下孟珙已经动身任命荡寇将军统领荡寇营,相信用不了几年,沿海赢患必会彻底解决,还一方水土太平。

    局势向着与国与民有利的方向发展,回程的途中,刘策心情大好。

    自他舍命搭救拓跋雪后,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拓跋雪好像是越来越依赖自己,只是最终还没有迈出最后那实质性一步。

    毕竟现在刘策边上多了一个令人扫兴的冰山美人,成天板着副脸,好像欠了她钱似的,大煞风景。

    刘策回转北地的同时,还有一群人也要前往北地了,只不过这群人与刘策相比,则是各个垂头丧气,神形岣嵝。

    这些人便是那些下狱的江南百官,刘策采纳姜浔建议,让他们发配远东塞外去放牧开矿,用劳动赎回自己的罪孽。

    在刘策离开的第二天,第一批江南各地合计四千五百名官吏在南军官兵的押送下,踏上了远东塞外那片苦寒之地的旅途……

    扬州街道上,犯罪官吏的家属一路跟着上百囚徒到城门口,凄厉的哭喊声不绝于耳。

    刘策新政,除开朝廷特别点名的罪犯需秘密押送外,其余犯事的囚犯皆可以送犯人至一定范围。

    “官人,你一定要好好改造重新做人啊,妾身在家会好好赡养公婆,照顾我们的孩子,一直等你回来!”

    一名哭的泪雨梨花的妇孺跑到囚犯队伍边,大声对一个三十上下的囚犯大声嘱咐道。

    那囚犯本是扬州府内掌管库银的典吏,只因贪念顿起,贪墨了库银十万巨资。

    刘策开始整顿官场的消息传来,见周围不断有同僚落马,登时心慌之下投案自首,交出九万多未曾花出去的银子后,念其有改过之心,免去了死罪,改判发配边塞劳作十二年。

    那囚徒低着头无颜面对自己的妻子,眼含热泪跟着前面的“狱友”快步离去。

    “夫君,远东不比江南,可谓苦寒难忍,这是妾身给你准备的御寒冬衣,内中还有我攒下的三十两银子,你一并带上,什么都不要多想,好好做人,妾身等你回来团聚。”

    另一名妇孺趁押送的官兵松懈之际,冲到丈夫身边,将两个包裹挂在他脖子上,在被架走前不住小声嘱咐着。

    他丈夫本是预备县丞,因为收授瀛寇贿赂五百两被查出,同样发配远东塞外五年劳教。

    丈夫鼻子一酸,这才回味过来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要与家人分离,才明白亲情何其珍贵。

    不多时,他终于大声哭了起来:“夫人,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他妻子也是咬着下唇,看着丈夫缓缓离去,忙拉住一名官差的手,从怀里摸出仅剩的几两碎银子塞到他手中,苦苦哀求道:

    “军爷,我家夫君没吃过什么苦,这远东万里之遥,求您在路上多照料他一些好么?”

    官兵先是一愣,下一秒吓得马上甩开她的手道:“你不要来害我,我们岂能收受贿赂?若再这样,把你也抓起来!”

    刘策的血腥整顿江南官场,让这些基层官兵也是闻风丧胆,那还有胆子拿人家的钱?怕是连命都要没了。

    这个时代,三从四德的观念依然深入中原上下的骨髓,他们大多不会因为丈夫犯事而想着改嫁避难,而是坚决的守住自己的家,期盼有一天他们能再度与自己团聚。

    对比现代文明下的某大国女性,尤其是一群把生殖器挂嘴边的女拳宗师,实在是呵呵了,虽然这种传统观念不一定是对的,但女拳宗师的逻辑绝对是弱智无疑(抱歉,没有侮辱弱智的意思)……

    囚犯的队伍缓缓远去,经过半个月的行程,四千多名囚徒终于在长河附近汇聚,正式开始了向远东边塞服刑的道路。

    这次旅途足足长达三个月,还是从渭河坐船押运才抵达了远州,又徒步行走一个月,才抵达了冀州边郡朔方城,合计行程为一万三千六百里。

    囚徒的路并不好走,可以说坎坷异常,对于罪犯,汉军士兵没有什么好感,尤其那些叛国投敌的官吏,更是如此。

    前期负责押送的南军或许还好一些,但过了渭河有北地汉军押送后,可没什么好脸色,每天规定的路程你必须要走完,不管你生病还是拉稀都得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同情。

    朔方的地方刑部官员在核计了罪犯名额后,开始将他们分配到塞外各个农场或矿地做工。

    由于他们抵达时,已经是寒季,牧场和矿地没有那么忙活,倒也算是暂时逃过了一劫,只需干些打杂的活便可。

    远东寒冷异常,囚犯每人分到一套被褥和裹身毛毯用以驱寒,一旦损坏必须自己缝补,当然也可以让狱卒代替,但这是要钱的。

    此刻,改造场的黑暗面逐渐浮现出来,每一处劳改场所都是黑暗无比,而且除了典狱官外,普通狱卒大多是由归附汉朝的异族人担任,各个十分凶残,要惹恼他们一顿毒打在所难免。

    监狱的生活没有半点浪漫可言,在这种时候,你想分配什么工种,就得看自己的人脉或者身上带的银钱够不够了。

    值得一提的是,远东每一所监狱关押重犯的地方都是默许黑色交易的,但只限于异族人,这是他们主要收入,因为在拿到汉籍前,他们的薪水不足有汉籍官兵的三分之一,想要日子过的好就必须从这些重犯身上压榨。

    只要钱到位,你可能不用出去干活,专门收拾狱房,或者发发报纸什么的就行了。

    但钱要没到位,抱歉,一切按规矩来办,矿场的率先下矿作业,在暗无天日的矿洞内挖掘出一天规定的矿石量,完不成饭都没的吃,还要承受生命威胁。

    这就是远东劳改营的规矩,钱的多少决定你在这里的住所环境,伙食待遇,以及工种的轻重。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人明白,遵守法律的重要性,违反法律的人不配拥有什么享受生活的权利。

二百零一 苦寒之地的汉旗

    ……

    十二月中旬,位于东部草原极北之境的阿蛮山域,是大汉王朝在塞外的边境,有归附汉王朝的异族牧民和少量异族军队镇守边疆。

    今日,这些镇守边疆的异族战士将要迎来第一批服刑的囚徒,代替居住在这里的牧民修建工事。

    凛冽的寒风吹的人真心发疼,这些久居南方的囚徒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各个都裹紧身上的棉衣,脸上嘴唇冻的是一片青紫。

    “嗨~~”

    囚徒抵达蛮山边域,前来迎接的异族武士从老远处就扯这嗓门冲他们大吼起来。

    押送囚徒的汉军士兵闻听撕扯的声音,挥动鞭子催促囚徒加紧赶路,为首一名军官则率先拍马迎了上去。

    只见一身棉甲的异族武士在汉军走到跟前之际,笑着张开双臂迎了上去,用还略显生硬的汉语跟他打起招呼:

    “我的朋友,你可算是来了,半个月前听说你们要来,大家早已备好了待宰的牛羊,等待你们一同享用!”

    军官和异族武士紧紧相拥,之后军官一脸严肃的对异族武士说道:“先办正事,顺道考考你认得了多少汉字。”

    “喏!”

    异族武士站直身子,恭敬地回了一声。

    然后,两人交接了犯人事宜,审核过后,确认二百八十四名囚徒无误,便一起向蛮山边境新建的一座小城走去。

    “这日子可怎么熬啊……”

    一名四十来岁的囚犯缩着脖子,看着四周荒凉的情形,不由声泪俱下。

    他叫林子华,本是镇江盐铁主事,只因将私盐犯与楚国从中谋取暴利被查处革职,落了个发配边疆十年的罪。

    回想起以前这个时候,自己可以在舒适的府邸烤火过冬,再看看眼下这苦寒的环境,林子华是悲从心起,后悔当初就不该起了贪念而落得这般下场。

    约莫一个时辰后,荒凉的平原上,浮现一座小城,孤零零的立在寒风之中,唯有一面象征汉军的军旗,则在城头左右不停摇摆,让人格外醒目。

    “快点,别磨蹭!”

    林子华蛮了半拍,就惹来押运自己的汉军官兵一声怒骂。

    近两百五十名囚徒步履蹒跚的进入小城,正式开始了他们在远东服刑的生涯。

    在开始进行交接囚徒的过程中,异族武士悄悄拉过那押送的汉军军官,小声问道:“吴,我们是朋友,你告诉我,我女儿还有孩子现在在冀州怎么样了?”

    军官从怀里摸出一支烟斗,又抓了两把烟丝,分给异族武士一把,回道:“你儿子还有你女儿好的很,如今已经是冀州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再过半个与差不多该放寒假了,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们了。”

    异族武士闻言,心中格外激动。

    这些异族士兵和牧民之所以守在这荒凉的边境之地,大多是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好的将来。

    自从中原文化接触久了,这些异族人的观念也多多少少发生了改变,都不想自己的后代跟自己一样,终日只能在马背上转悠,必须让他们有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

    而改变这一环境的最快捷径,便是融入大汉群体,让自己的孩子能进入学堂念书,这样即便以后不能做官,至少也能跟汉朝子民一样,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

    然而,由于汉朝人口稠密,加之师资培养不易,目前为止勉强只够各城镇的孩童接受免费的义务教育,且是优先录取持有汉籍的本朝平民,而无证的异族孩子想要念书就必须要缴纳高昂的学费……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只要异族人愿意接受汉朝官员安排事宜计项,是可以在拿到汉籍前,允许他们的孩子进入小学跟汉家对的孩童一起学习知识。

    而守在蛮山的这些异族武士就是如此,为了自己的后代,他们愿意忍受寂寞和苦寒,坚守在这里,防止一河之隔的斯拉夫人部落进犯。

    军官深吸一口烟,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哦,对了,你守在这里已经四年了吧?

    来之前我已经替你问了,明年夏季,你的汉籍证明就能发放,到时你我都一样了……”

    “麻烦你了!”

    武士感激的点点头,也深吸一口烟后,望向那些囚徒,不由眉头一皱。

    “这些人都是贪官污吏?”

    “还有心怀不轨,图谋造反的……”

    “策可汗治下怎么也会有这种不知死活的败类?”

    “所以这些人就交由你来监管,算是无聊的时候,增添一些乐子消磨时光……”

    “要是来些女人才好,这男的我可没兴趣,我没那龙阳之好。”

    “去你的,女人?你想都别想了,哈哈哈……”

    “哈哈哈……”

    军官和异族武士爽朗的大笑起来。

    交接程序结束后,这群囚徒来到了一座呈环形的四层监狱,可容纳两千多囚犯同时服刑,而这还是第一批来自远东之外服刑的重犯,在监狱房间大门被合上后,也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异族狱长在确认二百四十八个囚徒全部关入各自狱号后,用生硬的汉语大声吼道:“你们都听好了,这里的监狱专门为你们这些犯了重案的囚徒准备的,

    这里的规矩很简单,每天我叫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必须要干什么,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听话,

    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规矩!今天没有工作,你们暂时不必出工,各自呆在自个儿房间好好反省自己的罪孽。”

    等狱长离开后,原本就在这监狱服刑的一群囚犯立刻开始起哄,向那些新来的菜鸟不断吹着口哨。

    很快,受不了刺激的这些江南官员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一名江南官员回想起昔日自己在江南的家中的生活是自由自在,现在却要在这极北苦寒之地服刑十几年,一想到这里,他当即掩面而泣,悔不当初。

    “喂,你叫什么名字?自我介绍下,我叫图拉赞,呼兰人,在这里已经服刑四年了,我们在这里很苦,需要相互帮助才能活下去,你需要帮助么?”

    林子华的房间对面,一个长相漆黑,面目丑陋的异族囚徒“热情”的向他打起招呼。

    图拉赞目光看向林子华充满了异常色彩,似乎看到了娇滴滴的美人一般,让他喉结不住上下滚动,饥渴异常……

二百零二 监狱的日常1

    ……

    一声犀利的铜哨声在监狱空旷的场地上响起,将林子华这干服刑的囚徒从昏暗的房间内喊醒。

    一名粗犷的异族军官大步踏入监狱空场,随之手一挥,百余狱卒手持钥匙将牢房的大门一间间打开。

    而那名军官则来到竖立在空场中央的汉旗下,庄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关押在牢房内的囚徒一个个步出牢房,忍受着寒风的侵袭,身子不停瑟瑟发抖。

    今天,是他们来到监狱的第二天,也是劳改开始的第一天。

    “启禀旗总,一十七号牢房和五十三号牢房的囚犯自杀了……”

    闻听禀报声,旗总眉头一皱,收起军礼,回过头小声嘀咕道:“妈的,才一晚上功夫就熬不过去,真是添乱……”

    然后他沉声对那来报的狱卒说道:“别愣着了,赶紧把牢房收拾下,找个地方把尸体埋了,另外记得取下他们号牌,上报城内的记录官!”

    “喏!”

    狱卒应了一声,随即带人去处理牢房内的尸体了。

    看着两具尸体从牢房里被抬出,林子华心中感慨万千,事实上昨晚他也想要自寻短见,毕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没有人觉得还会活着从这里出去。

    但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缩在牢房的床上哆哆嗦嗦的熬过了一夜。

    看着空场上缓缓聚集了五百余人,异族军官抬眼看了看阳光,随即大声吼道:“都听好了,我叫牧颜康,牧族人,接下来一年内,你们都由我来支配你们的劳作!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们听话,那我们大家就能相处融洽,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年光景,

    但如果你们想要跟我作对,呵呵,那我保证让你们日夜活在恐惧当中!听明白了么?还有什么问题?”

    “我~”

    话音一落,一名囚徒马上举起手,哆哆嗦嗦的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吃饭?还有,要是病了又该怎么办?”

    牧颜康眉头一皱,对边上一名狱卒使了个眼色。

    那狱卒心领神会,立马从腰间取下一根棍子,走到那说话的囚徒边上,二话不说就是一棍子捅在他小腹上,痛的他不由弓身凄喊。

    随即那囚徒的头发被狱卒一把扯起,恶狠狠地对他说道:“你的问题太多了!没听方才旗总说么?一切都要听他的话,

    在这里,你想久远活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闭上你的烂嘴,一切服从安排就行,我们让你吃就吃,让你睡就睡,不要讲这些不着调的话!

    听明白了么!?”

    “明白,明白了……”

    囚徒哭丧着脸应声,狱卒这才松开了手。

    林子华看着这一幕,不由内心比这寒冬腊月还要刺骨,一股绝望的无助感瞬间席卷全身上下。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后,牧颜康继续说道:“今天你们很幸运,能参与到我大汉一项隆重的工程中来,

    待会儿你们吃完饭就跟我去城外挖土,争取在天黑前,挖完五里路,给铁轨铺设争取时间!现在立刻洗漱,准备吃饭!”

    话音一落,这些囚犯就被狱卒们驱赶着送回牢房,约一刻钟后再次集结在空场上,向监狱的食堂走去。

    ……

    正午时分,林子华一行人已经在牧颜康所指派的地点忙了有将近两个时辰了……

    林子华分配的任务是到边境那结冰的河面上凿冰取水,与他一起的还有百余人,每人一个木桶,装满冰后提到后方的马车上。

    按照今天的任务,林子华必须要凿满三十桶冰才行,但由于蛮山的气温足有零下二三十摄氏度,河面结的冰十分厚重,林子华这种不曾干过苦力的人忙了那么久也才勉强装满三桶冰,距离所定目标还十分遥远。

    林子华看着冻的通红的双手,大口喘着粗气,努力挥动手镐,一下一下向冰河凿去。

    而离他不远处,昨晚跟他打招呼的图拉赞,在凿完第十五桶冰后,和自己狱友戏谑的看着林子华。

    边上的同伴小声对图拉赞说道:“这江南来的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细皮嫩肉的,真想掐他一把呢。”

    图拉赞笑道:“你们看着些,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说完,图拉赞大步来到林子华跟前,关切的问道:“喂,还记得我么?我就是昨晚跟你打招呼的那个。”

    林子华抬头看了眼图拉赞,并没有回话,依旧低头干自己的活。

    对于林子华的无视,图拉赞没有生气,反而面露淫笑,舔了下干燥的下唇。

    “你这样是不对的,白费力气不说,天黑也不能完成任务。”图拉赞解释道,“要是完不成任务,是没饭吃的,我知道你这样的人,刚来时候吃不下饭,但时间一久,等你认命了,就知道饿肚子是多么难受的事了。”

    林子华依然充耳不闻,将一块凿下来的冰放到桶内。

    “这样吧,我来帮你,大家都是狱友,理应互相帮助,今天我帮你,明天等我有需要的时候再帮我怎么样?”

    林子华还是没有回话。

    图拉赞想了想,忽然小声说道:“喂,你知道么?只要按时完成任务,是可以申请减刑的,你就不想早日出狱跟家人团聚么?”

    这一回,林子华停下了手中手镐,抬头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能减刑?”

    图拉赞点点头:“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们这些早来的都知道这个规矩,减刑最高的一个十年刑期最后只服了五年不到,

    年初的时候就因为表现良好被放出去了,当然相反,你要缕缕完不成上头的任务,怕是一辈子只能老死在这里了。”

    林子华忙丢下手镐,拱手对图拉赞说道:“请您教我该怎么办?”

    只要能减刑,林子华不得不放下自己高傲的身段,低声下气的跟这丑陋的异族人交涉。

    图拉赞道:“先把这些冰挖好,等晚上回了监狱,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这监狱的具体规矩,来,让我们来帮你一把吧……”

    说完,图拉赞热情的抡起手镐,重重的凿在冰面上,这所使出来的力气,仅听声音就跟林子华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二百零三 监狱的日常2

    ……

    傍晚时分,伴随着又是一声尖哨吹响,忙碌了一天的囚徒们,在狱卒和官兵的押送下,向蛮山监狱方向回返。

    一回到牢房,林子华疲惫的倒在床上,一天的工作量累的他眼皮发沉,要不是有图拉赞一伙人的帮助,今天这三十桶冰水根本不可能完成。

    然而刚合上眼没多久,牢房的大门又被狱卒打开。

    “吃饭了!别装死!”

    狱卒粗暴的沉喝一声,接着去开下一间牢房。

    有了图拉赞的嘱咐,林子华咬咬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努力走出牢房,跟在大部队后向食堂走去。

    早饭吃的是土豆配菜汤,土豆直接蒸熟没放任何料,菜汤里面也硬是找不到半滴油,让不少做苦力的囚徒很快就饿了,可惜监狱是不提供午饭的。

    在刘策治下的大汉朝廷,囚犯的待遇可以说跟猪狗差不多,尤其是那些重犯,一旦进入监狱,可以说是任人欺凌的对象。

    好不容易来到食堂,在图拉赞的招呼下,林子华来到了他们那一桌坐下。

    趁着巡视的狱卒去伙房查看食物的功夫,图拉赞“热情”的给林子华讲述了监狱的规矩。

    “到了这里,你随时都得注意着些,这些狱卒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惹的,一旦惹了他们,一顿毒打还是轻的,就怕他们下黑手让你生不如死。”

    “既然都进监狱了,说什么都没用,在这里没人会在乎你过去是干什么的,首先要摆正自己的态度,闲时尽力讨好那些狱卒。”

    “对了,那些狱卒自然要讨好,但除此之外,住在监狱里的狱霸你也不能招惹,瞧见你对面那个带耳环的么?

    他叫句桑,是蛮山监狱的扛把子,这家伙不单好凶斗狠,关键是他跟这里的狱长关系处的不错,

    以后等空闲下来,他一定会来找你们这些新来的,到时候你就说是我图拉赞的朋友,一定不会为难你,

    当然,如果你想改善下自己的伙食,或者买几件舒适的衣物,可以找他商量,只要给钱,能搞到的东西都能给你搞来,记住我说的话,你就能活着离开监狱。”

    听完图拉赞的介绍,林子华算是对这种“开放式”的监狱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首先就是必须跟狱卒搞好关系,其次要巴结这里的恶霸,最后需要一个抱团的群体。

    这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他能活着离开蛮山监狱的基础。

    不过,林子华最关心的还是中午图拉赞所说关于减刑的条件,不由再次询问。

    “只要你每日按时完成一日的劳作量,连续一年保持这种趋势,你就能获得一到二个月的减刑期,

    其次,超额完成工作量的,每一次都会计算成减刑半天,最后就是看你在狱中的关系如何了,

    毕竟这一年到头的难免有个发烧头痛感冒什么的,这段时间要是继续出工那还不找死么?

    托关系找点轻松的活干,不就挺过来了么,行了不说了,开饭了。”

    图拉赞话音刚落,伙房的厨子就推着一辆辆装满土豆红薯的车子进入食堂。

    “晚饭土豆、红薯外加咸菜,赶紧吃,吃完洗澡休息,明天还有活干!”

    狱卒吆喝一声后,自顾自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下,不再搭理他们。

    每一桌分到一盘子土豆以及红薯,和一碟子咸菜,很快那些狱中的老油条们,不管不顾的哄抢起来,食堂里很快传来阵阵咀嚼声响。

    “吃啊,快吃,不管吃不吃的下,一定要吃下去。”

    图拉赞大口吃着土豆并不停嘱咐林子华。

    林子华抓起一个土豆,不由好奇的问道:“兄弟,多谢你,只是不知道你到底犯了啥罪也会到此?”

    图拉赞闻言,喝下一口白开水,回道:“我觉得我是最冤枉的,当年在远东草原上,我看上了一名汉女,忍不住用了强,

    结果,那汉女誓死不从,就算被扒光了还拼死反抗,我也就没了兴致放她离去,

    可不曾想,那汉女一走立马报了官,我因为什么强奸未遂,被判了十二年到这里服刑,

    想以前,我们呼兰人玩女人什么时候还有罪了?真是……唉……倒霉啊……”

    林子华听完心中大惊,奸**孺未遂居然会跟自己所犯的罪相当?这就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图拉赞继续说道:“怪就怪那汉女有汉籍,受什么法律保护?如果我玩的是异族女子,就算强上了顶多也就赔点钱了事,何来这牢狱之灾?算了,不提了,赶紧吃吧……”

    刘策所制定的国策,首先是考虑有汉籍的中原百姓,至于不愿归化的异族群体,则采取的是重典压迫。

    同样是强奸未遂案,有汉籍和没有汉籍的差距那是天翻地覆,汉籍女子可以告官,非汉籍女子则是只能默默承受屈辱。

    除此之外,双方在民生方面也是有巨大差距,持有汉籍的人只要不是在逃案犯,都能随意出入塞内外,而没有汉籍的人定会有极其严格的盘查,并要支付一定的押金才能入关。

    在这种差别对待下,越来越多的异族群体努力开始尝试融入汉朝群体,接受汉朝统治。

    林子华默默咬下一口吐口,忽然瞥见那句桑的桌前空无一物,正在纳闷之际,去见两个厨子各捧着一屉蒸笼来到他们桌前。

    待蒸笼打开,却见内中是热气腾腾的包子,句桑讨好似的送走了厨子,然后抓起一个包子大口开始吃起来。

    从林子华的角度看,那包子是肉馅,还有就是菜馅,周围的囚犯看向句桑那一桌,不住吞咽着口水。

    “看到没有,这就是狱霸的特权。”图拉赞解释道,“远东每一个大型监狱都需要有这样的人存在,

    这是狱中的规定,句桑杀害多人入狱,按律早该死了,可之所以能活下来,就是因为他听上面的话,

    你知道那两屉包子在狱中值多少钱么?够你半年的工时,你别瞧不上这包子,等你天天吃这些没有油水的食物后,看到带馅的包子眼睛都会发直的。”

二百零四 监狱的日常3

    ……

    “休息时间,禁止喧哗!熄灯!”

    吃完饭,洗完澡,囚徒们算是结束了一天的生活,在狱卒粗暴的喝骂声下,进入了属于自己的那片空间。

    随着指引的烛灯熄灭,整座监狱呈陷入沉寂,只余呼啸的寒风在监狱高墙内外穿梭……

    “呕~”

    林子华俯身趴在尿桶边,不断呕吐着,脑海里不断回忆在洗澡时那不堪的一幕。

    吃完饭,狱卒们带着囚徒进入澡堂洗漱,等林子华脱掉衣物,开始跳入热气腾腾的池子里净身时,忍耐一天的图拉赞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图拉赞威逼利诱,强迫林子华张开嘴巴,然后把点娘肯定会封的东西塞入其中,直到图拉赞心满意足的离去。

    林子华发誓,这辈子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耻辱的一天,漫长的监狱生涯早已将这些囚徒前辈们变成了可怕的魔鬼。

    为了活下去,林子华干了生平最不愿意干,也从未想象到的事。

    他想活下去,就必须适应监狱的生活,必须要按照监狱内的规则来做。

    即便他觉得万分恶心……

    躺在床上,林子华强迫自己赶紧入睡,并把之前在澡堂发生的一幕努力从脑海抛弃。

    不过,他的牺牲和付出也没有白费,事后图拉赞又交代了他如何在监狱与人相处,如何避免被责罚的方法。

    这些他都默默记在心中,他知道今后将有漫长的一段时间必须要在这座监狱渡过,必须以最快速度适应这里的生存环境,即便牺牲自己的“色相”。

    这种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只要习惯下来或许就没那么难以接受。

    想着想着,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林子华翻了个身,裹紧棉被,不久就陷入沉睡之中……

    第二日,林子华被分配到了伐木的工作。

    鲁阙等一干科技司的骨干们,根据不久前发明的蒸汽喇叭,配合刘策在各厂房内铺设的铁路,加之前军督府留下的“火车设计”,硬是耗费巨资鼓捣出了一辆蒸汽火车出来。

    只是这蒸汽火车目前只是处在初步实验阶段,最多只能承载三十吨左右的货物,且启动需要畜力托运,许多难题还未解决。

    刚问世时远东百官前去观摩后,并没有被这跨越时代的革命性产物给震惊,必经远东朝野早就习惯了新鲜事物。

    反而是当场大骂鲁阙这群人败家,上千万银元砸下去就鼓捣出这么个半生不熟的东西有什么用?还不如多点实惠,把厂房几口炼铁的锅炉的产能再提升一下,争取今年能过三十万吨铁料的大关。

    整个远东已经形成了一个牢固的利益体系,以刘策集团为中心,发展到各行各业,概括到了几乎所有远东各阶级,包括塞外异族的利益。

    这些年来,得益与高科技工业化带来的红利,远东有一亿五千万人口享受着眼下前所未有的舒适生活环境。

    其中很多人已经不再局限与日常生活物质所需,百姓大多有闲钱去享受精神生活,因为生活富足物价平稳,导致远东商业规模比姜浔在时更加发达,士族与庶民之间的矛盾也因为红利的合理分配缓解在一个安全的水平线上。

    久而久之,士庶之间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共同利益,那就是和平。

    只要有战事,远东士族和百姓都会主动支持汉军赢得胜利,这支持可不是口头精神上的,是实打实的物质支持,唯有和平才能享受太平,这个道理在久经战乱的远东万民心中根深蒂固。

    其次,由于工业产品销售海内外带来的可观利润,让无论是士族还是平民都同样富裕起来,自然是想着远东署衙能继续加大在工业原有科技基础上的更新投入。

    所以,蒸汽火车的问世挤占了天价经费,自然是会遭到百官上下一片叫骂声。

    不是这些官员没有远见,只是这蒸汽火车实在是太“前卫”了,前卫到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他有何用的目的。

    不过话说回来,初步实验阶段的火车性能确实难以启齿,满载三十吨货物的火车时速也就五六公里左右,远不如快马在平地上直行快,还没有那诸多道路限制,这么一搞自然是遭到远东上下一致反对,甚至上报到了长安,一时引起轰动。

    远东百官本以为刘策知道这消息后,会下令停止研发火车,可谁都不曾想,刘策的回信居然是对鲁阙以及科技司官吏的高度肯定,并加大投入研发经费,让人是大跌眼镜。

    刘策给出的理由是:蒸汽火车目前在实验阶段,一切问题不能光看表面,就比如火车虽然一个时辰仅能前进二十里,还没有人马走的快,但请注意,人马体力有限,不可能十二时辰都在运动,而火车只要能源充沛,可以日夜不停歇的运动,细算下来一日一夜可行二百四十里,孰轻孰重还不清楚么?

    有了刘策的支持,科技司的人员自然是懒的理会那群“目光短浅”的“野蛮人”,继续加紧研究火车的性能。

    终于实验第二阶段攻破,就差实地验证,鲁阙等人是费劲口舌才从那抠门的官署处批准了蒸汽火车的实验。

    只是,这一次,蒸汽火车实验,却是批准在阿蛮山,言是蒸汽火车噪声太大容易扰民,还有烟囱的黑气容易污染环境。

    这倒是与鲁阙的想在远东各省修建铁轨通车大相径庭。

    但终归是批准了,为了节约成本,除了必要的技术人员外,修建铁轨的苦力自然是落到了那些囚犯身上,足有三万囚犯忙碌在蛮山这一片长达八百里的荒野上,争取在明天夏季前竣工通车。

    而蛮山监狱这边分配到的任务是要修建一个火车站,这任务自然归囚徒来做。

    林子华不知道什么火车,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忙碌的意义何在,只知道想要活下去,想要提早出狱与家人团聚,就必须按时完成每日的任务。

    他抡起斧头,使出吃奶的力气砍向一棵被冻的僵硬至极的大树,心中期盼着能迎来自由的那一天……

二百零五 阴险

    ……

    宣武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冀州演武校场……

    “吁~~”

    “轰~~”

    战马嘶啸,伴随铮铮铁蹄声,在冬季的寒空下激昂回荡……

    久违的精卫营老将,杨开山、杨又怀、封愁年、傅云骁、徐辉以及原牧族的首领,现在的汉军将领牧风、牧阔兄弟,屹立在检阅台上,观摩远东军的操练。

    校场上步骑协同战术异常精彩,但这些将领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时将眼光余角瞥向目前远东最高军官,上将军杨开山。

    许久,杨开山缓缓说道:“京城的消息过来了,兵部让我们来年二月就向玄武关进发,争取在三个月内抵达玄武关。”

    封愁年抚摸了一下他那发亮的脑壳,目露凶光:“这些年都闲的手脚发麻,真想快点跟那蒙洛人交手,现在总算要如愿了……”

    杨开山双眼微微一颌,对封愁年道:“老封啊,都这么些年了,你也是精卫营的老将,都身居高位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封愁年冷哼一声:“老子就是这个脾气,打娘胎出来就这样,改不了的!”

    杨开山和封愁年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时不时喜欢互怼几句,而且是不分场合的,倒也是让严肃的气氛中增添一些“喜庆”的色彩。

    杨开山和封愁年二人互怼的时候,杨又怀则笑着对徐辉说道:“喂,徐将军,你和那东瀛娘们儿搞出来的儿子差不多也有六七岁了吧?”

    徐辉淡淡一笑:“马上七岁了,其实那完全就是一个意外,唉……”

    徐辉长相俊美,且年轻有为,自然是博得许多女人亲睐,包括那受刘策保护的东瀛女王,织田幸子。

    织田幸子如愿给徐辉诞下一个儿子,就如同昔日她跟刘策所说那样,给孩子取名叫做“徐福”。

    一旁的牧风则是心下不由叹气,对徐辉这个女婿也是无可奈何,好在他对自己女儿也算体贴,至于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索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等校场演练结束收队后,这几位远东高层将领就来到将军厅内开始围着沙盘,研究未来如何跟蒙洛人交战的战术。

    傅云骁叹着气说道:“这霍青,霍大将军可真是不同凡响,不损一兵一卒就直接干掉蒙洛人两个幡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厉害,厉害啊……”

    牧阔点点头道:“是啊,这位霍小兄弟可是最迟加入精卫营的吧?结果这风头出的那叫一个大,大小征战几十场,就没见他败的。”

    杨开山及时止住他们的吐槽:“好了,这种废话就别说了,光羡慕有个屁用,还是好好研究下如何打好这一仗,别到时候丢了远东军的脸,陛下非撕了我们不可!”

    杨又怀道:“这次远东军北伐,兵力部署尤为重要,从兵部传递的消息得知,蒙洛人野战多以骑兵为主,

    跟他们交战这骑阵是在所难免的,我建议除了牧、乌的将士随军一道出征外,再从塞外各部征集兵马前往,

    骑兵总数必须保持在十万左右才不至于捉襟见肘……”

    牧阔回道:“杨将军这话有道理,骑兵才是战场主流,自然是越多越好,塞外那些个异族人虽然不成气候,但他们的骑射本领还是不错的。”

    杨开山道:“照你们这个意思,就是把远东所有骑兵都调走?那远东这片谁能保证不出乱子?

    何况十万骑兵?你知道这一日人马咀嚼的粮食得消耗多少?更何况陛下那边难道没有骑兵?”

    牧阔和杨又怀两人不再做声,仔细想想杨开山这话是有道理的。

    接着,杨开山提议:“趁着离起征还有段时日,我建议加紧步兵,尤其是火铳队伍的操练……”

    “火铳?就是那烧火棍?”封愁年闻言,顿时不屑的冷嘲热讽,“那玩意儿准头不说,操作装填步骤麻烦,一枪下去,马都受惊,怕是会影响作战节奏!”

    封愁年的话得到在座所有人的认可,都不看好那火铳,都认为远不如已经成熟的冷兵器好使。

    杨开山眼一眯,凑到封愁年跟前,问道:“我问一下,老封,你军中现在有多少火铳手?”

    “屁的火铳手!”封愁年大手一挥,“老子就算是徒手撕人,也不会用那些个烧火棍杀敌,我封愁年就算是没弓箭,没投矛,哪怕是石头都丢没了,也不用那铁疙瘩!”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杨开山露出一脸诡异的神情,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封密报,放在桌上。

    接着,他说道:“诸位,这是前年陛下登基前,远征部队中火铳手展现的战绩,大家自己看一下吧……”

    大家好奇的轮流看完后,顿时两眼放光。

    “前年的东西,你现在才拿出来?”

    “杨帅,这可就过分了,你这是违反军纪啊……”

    “兄长,我真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如此阴险,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杨开山是脸不红心不跳,悠哉的喝着茶,等他们骂完了才慢悠悠的说道:

    “早跟你们说了,多往军部走走,前年击溃黄覆的战绩报告大家都知道,可你们为什么不去军部拿详细作战流程?

    现在居然还有脸怪到我头上,瞧把你们能耐的,我要军法处置早被杀头了,还能做远东现在的军部一把手?可笑……”

    杨又怀摇摇头道:“可兄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

    杨开山回道:“我要早拿出来,怎么能瞒着你们往兵工厂抢先订了两万条火铳,以及二十七门火炮?”

    “操!”

    封愁年忍无可忍,大骂一声,起身指着杨开山:“姓杨的,老子记住你了,妄我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跟我玩这么一手?”

    “不说了,我得赶紧去趟郓城,早些购置一批火器……”杨又怀已经顾不上一切起身跑出了将军府。

    “等等我,我们一同前去!”

    “还有我!”

    众人已经没心情继续商议什么战术不战术了,纷纷出门向郓城方向疾驰。

    封愁年也悲哀的发现,自己也在队伍中,与之前豪言壮语的态势判若两人,不过显然现在也顾不上脸皮不脸皮的了。

二百零六 军工厂风波

    ……

    十二月三十,郓城,兵工厂……

    “啪~”

    一声清脆的轰响在空旷的实验场回荡,却是鲁阙试射一杆改造后的火铳。

    “成了……”

    弹丸虽然没有击中五十步以外的靶心,但鲁阙却依然十分兴奋的抚摸着有些微微发烫的铳管。

    周围的匠师闻言,纷纷上前观察他手中的那支新式火铳。

    这支火铳经过改良后,抛弃了那惹事的火绳,直接采用后座击发将铳管内的弹丸射出。

    没错,这就是燧发枪,火绳枪的改进版。

    自从弹簧问世,装填到劲弩,大幅提升弩箭射程威力后,鲁阙觉得也可以将这弹簧应运到火铳上。

    墨家的制造工艺绝对是属于一流水平,关键是能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类似鲁阙这样出身与墨家的工匠,自然十分喜欢琢磨思考改进工艺的模式。

    果然在经过半年多的实验后,直至今日,燧发枪总算研究出来,利用弹簧的击打将燧石迸溅出大量火星,从而引燃铳管内部的火药,发射弹丸。

    有了燧发枪,以后风雨天,火铳也不用担心无法派上用场。

    鲁阙道:“等确定无误后,就开始定装量产,争取一个车间一月三千杆产量,三年内实装到汉军所有一线部队中。”

    “那也得让那群老顽固能接受这火器啊……”已经工匠沮丧的说道,“我们兵工厂的研发红利一半就得靠来自兵部各级的订单,如果他们都不要火器,即便研制成功,由陛下支持,也长久不了的。”

    对与这个问题,鲁阙也是无可奈何,他只是一名工匠,让他打造改进设备或许没问题,但让他去跟那群骄兵惯将说理,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不过好在,前年杨开山订制了四万杆火铳,暂时让这些搞科研的心理好受一些。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来报:“鲁匠师,不好了,有人硬闯兵工厂!”

    鲁阙闻言,眉头一皱:“什么人如此大胆?连兵工厂也敢硬闯?是活的不耐烦了么!命保安司的人全部把他们抓起来严刑拷打,看看到底是何人主使所为!”

    来人道:“保安司的人不敢阻拦啊,因为来的都是远东各级军官,封指挥使,杨副将,牧族长他们带着一大帮人堵在兵工厂门口呐……”

    “快带我去瞧瞧……”

    事态严重,鲁阙也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不敢怠慢,忙带着人向工厂大门走去。

    兵工厂大门口,黑压压的挤满了一大群人,都是远东各级军官带着亲卫下属堵在门外,可谓是人声鼎沸。

    “聂磐,你给老子听好了,等进了兵工厂,你直接冲到库房,把内中那些火铳都给我搬出来!”

    “封将军,这有些不大好吧?大家都是文明人,咱这样不是跟土匪没什么区别么?”

    “办不成事,你这营旗市的位置也就不用干了……”

    “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为了能让将士们早日平定乱世,一些小小的牺牲也不是不能接受。”

    封愁年现在如同一头饿虎,站在人群最前方,等待着厂房大门打开一瞬,就不顾一切冲进去。

    除了封愁年外,昔日牧族的两位首领也在其中。

    杨又怀道:“我说牧族长,你们牧族铁骑都是弓马娴熟的骑兵,这火铳是步兵的事,就别来瞎凑什么热闹了。”

    牧阔回道:“我军中去年刚组建了两个营的新军步兵,怎么就不能用步兵的火器?

    姓杨的,现在老子也是汉籍,都是跟着陛下的,少拿你那套胡汉之分来威胁我,今天你要阻止我采购火器,

    来年你军中的骑兵教官别指望我波给你!”

    杨又怀二话不说,直接朝牧阔出一个中指。

    “糙!姓杨的,你欠揍是吧?”

    牧阔马上回以一个中指,二人在各自下属的拉扯下,隔空拳脚相加,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就在兵工厂前嬉闹不止的时候,鲁阙终于赶到了大门口:“都在吵什么?一个个都是远东高级将领,大汉的基石功臣,如今却是如同稚童一样吵闹不止,传出去成何体统?”

    “少废话!”封愁年大手一挥,恶声恶气的对鲁阙说道,“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订购一批火铳,不多,先来个十万支吧……”

    “将军……”聂磐吓得忙拉了拉封愁年的衣角,小声说道,“你别犯浑了,我们军中现在的军费,买不了十万火铳,何况人家也不一定这么快给咱造出来啊!”

    封愁年想了想,随即改口道:“那就先来个五万支吧,不急,一月初交货就行……”

    刘策军事改革,其中一项就是每年会给各地一线高级军团额外发放一笔战略备用金,主要用于采购合适的军械医疗用品,或修葺营房之用,目的就是让军方与兵工厂紧密合作。

    “五万支?”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大订单,鲁阙并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而是摇头看向封愁年周围的人群。

    “想必诸位也是来采购军械火器的吧?如果是的话,你们一个个过来登记报名,这样乱哄哄的,根本没法商谈……”

    在鲁阙的建议下,各级军官都被请入厂房的办公厅内,开始商讨交易的具体事宜。

    “一杆火绳枪,内部采购价是四块银元,配备三十发定装纸壳弹,铳管保质使用寿命为一百二十发,一百二十发后可以旧换新,火铳连续射击不得超过五发,

    除了送的三十发纸壳弹,不足的弹药,一块钱一百元二百五十发……”

    工厂内的书吏滔滔不绝的讲述着火铳的价值,听的封愁年等人是昏昏欲睡。

    其实,一杆火铳的成本价在蒸汽机被鼓捣出来后,已经下降到了两块银元的成本价,一下卖四块听起来很贵,实际考虑到设备磨损以及人工费后,所剩余的利润并不多。

    当然,这不过对内交易,火器市场暂时还未打开,一旦打开,一杆火绳铳的价值可能要翻个十倍都不止。

    目前,刘策压根就没有打算开拓火器市场,在市面上出售的依然是以冷兵器为主流……

二百零七 庞大的订单

    ……

    “废话不说了,这里我军衔最高,先听听我的意见……”

    书吏刚说完,封愁年一拍大腿起身道:“想我封愁年是从精卫军团先锋营干起,最早跟随陛下南征北战的老将,

    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有一点必须要跟你们在座的几位交代明白,没有我们这辈的老将随陛下打下这片基石,

    那能有今天我汉军威震宇内的气势么?所以,你们应该尊重下我们这些老将的意见,在军火交易这块主动让步才对。”

    说完,又面向鲁阙道:“鲁匠司,多的也不说了,两万杆火铳,二十五门火炮,外带百万发纸壳弹和五万发炮弹,先供给我先锋营,你看如何?”

    这话在场其他将领可不爱听了,尤其是杨又怀,当即反怼道:“老封,说句实在话,要论资排辈兴许还轮不到你吧?

    严格来说,最早跟随陛下的是我和兄长杨开山,当初在河源一间破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比你还早了那么几天,

    即便是论精卫营建立之初,我们也是同一期的,当然我们知道,你以前和陛下是一个营的,

    让我们尊重你没意见,但你也得为我们考虑考虑不是?你一下购置这么多枪炮的,让我们怎么办?大家说是不是啊?”

    杨又怀这么一起哄,大家顿觉有理,纷纷附和起来,即便之前跟杨又怀竖中指差点大打出手的牧阔,也是站在了他这一边。

    封愁年气的额头青筋微微暴起,一脸愤怒的指着杨又怀,出声威胁道:“杨兄弟,你这是诚心要跟我作对是么?”

    “不要误会封将军,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吧,凡事都得讲个道理,不能因为我们是精卫营旧部主将,就能倚老卖老,

    那对其他各部的兄弟十分不公平,眼瞅着马上就要出征了,你难道愿意看着友军兄弟没有杀敌的利器?

    陛下曾说过,我们汉军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我们团结,从不抛弃自己的兄弟,你一下要走两万杆火枪,

    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们在战场上身陷绝境么?我想封将军也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吧?”

    杨又怀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再次得到诸位同僚的认可,反倒让封臭年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鲁阙勉为其难的起身解围:“诸位将军,大家都是同僚,为国效力,上阵杀敌守卫我中原百姓的安康这一点想必都是为己任的,

    我看这样吧,离出征日期还有几个月时间,我们兵工厂尽力满足你们所需的军购,但也请见谅,我们厂子虽大,内有两万多号工人,

    可也不能只顾忙你们的事,其他关于出售海外的军火订单同样得上心,不如我做个主,

    五万杆火绳枪,一百二十门虎尊炮,两个月后交付,至于如何分配你们最好仔细合计合计,等有了结果就填好申请表,我好马上腾出时间来给你们造。”

    鲁阙话刚说完,这些骄兵悍将立刻围在一起争论起来,努力想要多分到一杆枪。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争论,最终敲定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封愁年所部分得一万杆火枪和十五门虎尊炮,杨又怀五千杆,二十五门火炮,徐辉同样五千杆和二十门,牧阔是四千杆,十门火炮。

    至于其他的,都分给其余各部将领,算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

    很快,各级主将填好表格,交给鲁阙。

    纵使鲁阙这么一个对金钱不怎么在意的人,在得到这么大一笔订单时,心中也是兴奋不已。

    除了火器被远东各部军中打开市场外,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再也没有自己辛苦研发的新式物件被人接纳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了。

    有了这么一笔资金注入,科技司研发完善下一代火器——燧发枪和六磅炮就有了底气,虽然其中一部分成本得如数上缴财政司,可即便这样,至少一段时间内,不用再厚着脸皮去求冀州总署拨款支持。

    军购订单敲定当天下午,兵工厂送走了这群大爷后,鲁阙立马跑到五个火器车间,叫来各主事,进行了一场紧急会议。

    “诸位,从明日起,你们作息时间得调整了,采取两班倒制度,在未来两个月内把五万杆火铳的缺口全部如数造出来,

    另外还有那些火炮,以及子药和弹丸,都写在这书册中,有你们车间主事散班后仔细抄录一份,改明儿我去趟印刷厂给你们印出来,

    总之我只有一个要求,这次的货物干系到与塞外胡奴的战争,务必要保障质量问题,都听明白了么?”

    车间各级主事闻言,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后一名年近五旬的主事起身问道:“鲁匠司,你说的这些订单没问题,只是这工人们的工钱?”

    “超过四个时辰的,按基础工资一个时辰两倍时薪算,夜晚上班的再加两成的饭津补贴,命伙房多去购置鱼肉,给夜班的兄弟们做宵夜,总之无论如何,必须在一月底前把这批货赶出来!”

    听说能有加班费,个车间主事自然也都眉开眼笑,跟各自车间的下属也能顺利交代下去了。

    散会后,各级车间主事很快把会议内容告之工匠。

    对与厂里要加班的提议,大家并没有半点抵触,反而十分配合,不少人甚至努力想要争取个夜班的名额。

    这些工人薪水不低,一个熟练操作工匠一月能拿到三块五,还不包括一系列补贴,技术工种更高,最高的甚至一月拿二十块银元,比不少当官的都要高了。

    这日子跟以前比简直是天翻地覆,但是,谁愿意嫌钱赚的少呢?如今有这么好的加班机会,谁愿意错过?基本上每个人都填了两个时辰的加班申请……

    第二天,这五个车间一千二百多名工人开始马力全开,日夜不停的在流水线上加班加点,各人脸上都洋溢着无尽的热情。

    这就是大汉子民,一个勤劳而又豁达的民族,一些微小的利益就能让他们全身心的投入劳动中。

    对这样一个民族,实在没有理由不去薄待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值得尊敬,值得享受新时代的红利。

二百零八 新的征程(第二部,终卷)

    ……

    正月初七,蒙洛王庭……

    岁月如梭,再凶猛的狼王终究有衰老的一天,就如同现在的拓跋宏业,今年五十六岁,虽然没有如同普通老儿那般行将就木,但他的鬓发又多了几缕银丝,脸上的皱纹与往年相比也深了不少。

    拓跋宏业望着宫墙外那银妆素裹的奇景,知道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心中在感慨岁月无情的同时,也开始着手考虑蒙洛帝国的将来了。

    去岁,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汉庭用兵,南征中原的计划,可不想却让蒙洛帝国在西域的部署被汉军彻底打乱。

    虽然除开葱岭,还有其他渠道可以继续对西域各国造成足够的威慑力,但西域都护府在葱岭的建立,无疑是根尖刺,死死钉在了自己的软肋上。

    刘策的野心超出了自己的预计,或许当初就该称他羽翼未丰之际,出兵征讨,但既已成事实,拓跋宏业自然也不会去后悔,他要做的就是扭转目前不利的局面。

    “圣皇,这一年来与汉庭展开贸易,让我们的损失降至最低,今年的冬天,各部落不用为粮食的问题发愁,

    除开各部落必须的粮食外,王庭内还有不少结余,敢问圣皇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多出的粮食?”

    拓跋硅依然恭敬地履行一名身为丞相的职责,时刻向拓跋宏业禀报目前最关心的粮食问题。

    拓跋宏业思索片刻,问道:“现在王庭有多少余粮?”

    “七百二十二万石……”拓跋硅准确的报出粮仓内审核后的数字。

    拓跋宏业转过身道:“这么多粮食,足够了,足够来年南征,入主中原了!”

    拓跋硅一惊,忙劝道:“圣皇三思,如今的中原不比前周,汉朝上下在刘策的鼓励下,民风极其尚武,

    且玄武关内汉军士兵的武备齐全,此时南下实非明智之举啊!”

    “不必多言,朕意已决!”拓跋宏业斩钉截铁的说道,“为了我蒙洛帝国的子民以后能生活在舒适的环境中,朕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灭掉汉朝,代驻中原!

    你现在该做的是,立马通知各部勇士,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来年天气转暖,立刻动身南下,直扣玄武关!”

    拓跋宏业态度坚决,拓跋硅自知再劝也无用,便立刻应声领命,刚准备离去,忽然又折返小声问道:“圣皇,是否请辅政王一起商议?”

    拓跋宏业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丞相,蒙洛帝国,到底是谁说了算?”

    拓跋硅自知失言,忙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说道:“蒙洛帝国,由圣皇一手建立,自然是以圣皇的命令为先了。”

    拓跋宏业:“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跟朕提辅政王?你是觉得王庭没了辅政王就无法成军了,还是觉得他比朕更适合统领整个蒙洛草原?”

    “臣不敢,请圣皇息怒!”

    拓跋硅哪里敢回答这种话?自然是下的五体投地,不断出声求饶。

    看拓跋硅这幅模样,拓跋宏业气也消了,罢罢手道:“行了,起来吧,做好你自己的事,另外,朕命你与黄覆取得联系,这件事目前处理的如何?”

    拓跋硅道:“回禀圣皇,昨日才得到回报,楚国丞相法鞅说愿意配合我们的行动,一旦我们与汉朝开战,

    他定会在后方向汉庭采取一系列动作,让汉庭无法专心应付与我们的决战。”

    拓跋宏业点头不语,两眼继续看向皇城外那白雪皑皑的景象,瞳孔中射出的精茫仿佛透传了整个草原……

    同一时刻,楚国京师,天都……

    法鞅在自己的相国府邸内,专心处理着一堆公务。

    八月下旬,持续近两年的易州之战终于结束了,此战以楚国的胜利,尽取易州之地,将版图扩张至交州边境。

    只是付出的代价也十分惨重,七万楚军倒在了战场之上,这还是第一批军事变革后的楚军锐士。

    事实上,法鞅对与攻取易州一直是持反对意见的,毕竟楚国方才变法不久,人心还未稳固,国力也不强,加之易州易守难攻,且没有必要的战略价值,非是必取目标。

    但黄覆是铁了心要取下易州,在他的意识里,唯有国土越大,自己的实力才越强,否则难免会重蹈段洪、高密这般的覆辙。

    然而,这一战下来,将楚国建立两年时间内积累的财力都打快空了(多用于采购江南之地的矿石原料,占到了军费总支出的三分之二),已经无力再继续发动一场十万以上规模的持续性战役。

    为了尽快恢复国力,法鞅可谓是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

    他十分清醒,北面的刘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壮大起来,如果让他知道现在楚国积弱,定会领兵渡江而下。

    青、湖二州地势平坦,一旦陵江防线失守,面对数十万铁骑的蹂躏,法鞅知道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可恰在此时,蒙洛人主动联系了自己,言愿与楚国联盟,共同对方汉朝,自己所要做的不过是在蒙洛与汉朝开战之际,在后方袭扰汉庭,给他们添堵。

    对与蒙洛人,法鞅一向对这群有狼子野心的塞外蛮夷持戒备的态度,但目前楚国的局势不得不让他做出改变,同意与蒙洛人联盟,共同对付刘策。

    必要时,楚国可以和蒙洛人一起,南北两面共同夹击汉朝。

    在将与蒙洛人的联盟提议报与黄覆后,黄覆也同意了这个建议,现在该做的,就是快速恢复从易州之战结束后,所消耗的元气。

    只是眼下,让法鞅头痛的就是恢复国力这一块。

    由于楚国法令严苛到了极致,百姓一言一行都被严密监控,稍有不慎就会有牢狱之灾,这让楚国一部分百姓心中难免会有怨气。

    还有那高昂的税收压的无数工匠农户身心疲惫,时间一久,一部分楚国百姓已经麻木的接受现实。

    还有一部分,则不愿意继续呆在楚国等死,纷纷暗中策划如何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在楚军攻打易州的时候,就有二十万青州百姓抓住时机,举家向陵江边跑去,哪怕是会被淹死在江中,也要逃离黄覆法鞅高压的统治。

    最终,二十万百姓中有十七万人被抓了回来,两万多人死于根楚军的厮杀中,还有数千人淹死在喘急的陵江内,只有百余人终于逃到了对岸……

    至于那些被抓回来的百姓,下场大多极其悲惨,男的基本被分配到苦力做一辈子工,女的直接贬为贱籍,只能从事那些不耻肮脏的买卖。

    虽然这次事件并没有动摇楚国根本,但让法鞅感到忧心忡忡的是,他在审问一名北逃的犯人时,那犯人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

    “到了汉国,其他不敢说,至少有了自由,不会因为看本书而被挖眼凿鼻,也不会因为一句话而下大狱,

    我不想成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不想走路还要默算步数,不想自己的子女跟我一样,天天从早忙到晚,庸碌的过完一生,

    而这些,楚国能给我们么?”

    那次审讯之后,法鞅开始陷入了思索之中……

    不要误会,法鞅并非是在反省,而是思索如何杜绝这种情况继续发生。

    终于,法鞅轻轻合上书本,目光如炬的起身,犹自说道:“看来,本相的法令还是太宽松了,驭民五术只讲治,而没言法!

    即日开始,驭民五术顺则昌,若逆无可校者,一律格杀勿论!”

    自此,楚国的法律更严,更加可怖……

    ……

    长安,大明宫,永乐殿……

    “陛下,青、湖二州的百姓,真的苦啊……”

    昔日被抄家的王雅芝,幸运的成为渡过陵江,脱离楚国高压统治的一员。

    在荆州军官的安排下,王雅芝与其余一些“难民”一起被送往了长安。

    在长安,刘策亲自接见了王雅芝到永乐殿中倾诉,并让宫中各部四品以上官吏以及翰林院那帮子只会批判当局的废物们一起旁听。

    王雅芝坐在刘策侧案,声泪俱下的倾诉了这两年的遭遇。

    等她说完,永乐殿内众人都是摇头叹息,想那王雅芝本也是名门之后,他父亲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之人,却不想遭遇了这种无妄之灾,因为读了一本书而家破人亡。

    现在的楚国犹如一座牢笼,住在内中所有的百姓都是囚犯,任由楚国上层官僚欺压凌虐。

    “太可气了,实在是太可气了!”

    另一边的卫稷听完王雅芝的话,不住扭动肥硕的身躯,一脸愤恨之态。

    刘策看了眼卫稷,这家伙最近和甘子霸的老丈人雷老虎走的比较近,二人经常出入高档场所,可谓是挥金如土。

    不过刘策没有去阻止二人关系的意思,毕竟雷老虎一到长安,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礼部教化司捐了二十万银元,用于开办郊区学校的经费,算是给其他商贾做了一个榜样。

    对与这样一个人,刘策自然不可能去干涉他的私生活,反而要给予鼓励支持,且花钱大手大脚也能在一定程度下促进商铺的收入,提高税收。

    回过神来,刘策扫视一圈在座众人,出声说道:“诸位都听见了吧?楚国现在是一副怎么样的势态?

    现在还有谁觉得楚国的政策是为天下万民,而大汉的国策却是本末倒置?朕想告诉你们,

    天下还未太平,远没到可以放松警惕的时候,北方的蒙洛人虎视眈眈,战争一触即发,南面的楚国苛待平民,百姓在黑暗中苦苦挣扎,

    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我们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诸位臣公,请你们记住,现在的你们,是大汉亿万子民中的一员,

    你们所拥有的待遇都是万民给的,朕不希望有一日成为王姑娘口中那样令人绝望的一幕,

    我们的征程没有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请诸位与朕一起,开启那新的征程,真正扫清**,给你们的子孙后代,一个太平美满的盛世!”

    百官齐齐起身,面向刘策无声的拱手,微微鞠躬。

    多余的话已经没必要说出口,只要用心努力去做就可以了……

    “新的征程,现在才刚刚开始!”

    刘策负手立与大殿,目光炯炯的透至永乐殿外……

    大明宫外,是一幅繁华似锦的云图……

    ……

    “爷爷,后来呢?怎么不讲下去了?陛下他打败楚国,击败蒙洛人了么?”

    苏州城外一处幽静的庄园内,一群孩子围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中充满了期盼。

    老人努力起身,拄着拐杖笑着说道:“今天就讲到这里吧,这个故事很长,但,我今天很累了,以后等有时间了,再讲给你们听,先出去玩吧……”

    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老人,自顾自出去玩了。

    老者笑着看着那些孩子,摇头说道:“珍惜眼下吧,我们这一代付出了这般惨痛的代价,就是希望你们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片乐土。”

    说完,一声钟响,老者回头,只见墙头上的挂钟时针刚好指向十二点方向。

    “那,是一场新的征程,是一场残酷的战争……”

    老者闭上双眼,仿佛陷入回忆之中,耳边满是金戈铁马回绕……

    (第二部,完结)

二百九十六 南下京畿

    ……

    三月十八日当夜,神都皇城遭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剧变,当今天子卫冉,太上皇卫稹,静王卫炽,司礼内侍锦盛,禁军参将许崇明,以及宫中九百侍卫以及宫女内侍足足两千多人死于这场被人惊心策划的宫廷政变之中。

    而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李宿温,此刻却是站在皇城观星台上负手而立,眺望着宫内依然浓烟滚滚的情形,脸上始终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

    这场政变,让这座气势恢宏的皇城有近三分之二被大火焚毁,皇宫内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早已被参与叛乱的右骁卫士兵哄抢一空,至今在空旷处还能见到一队队士兵身上、手上、怀中装满财物的嬉笑奔走的景象。

    李宿温感慨万千,在这一刻,他觉得状况仿佛已经抓住了全世界,天下尽在自己掌握之中。

    “镇国公,那些嫔妃和卫氏宗亲已经全部控制,目前正关押在永业宫内,敢问该如何处置……”就在这时,右骁卫参将董牧舒前来禀报。

    李宿温轻叹一口气,布满血丝的眼球望向董牧舒,惨笑一声说道:“先将他们好生看押,等早朝之后稳定大局,本将军自会让他们跟两位先帝一起陪葬!

    现在,你们必须寸步不离守在宫中,务必不要让任何意外在这节骨眼上发生。”

    “遵命!”

    董牧舒大声领命之后,大步离去,喝骂着将那几个还沉浸在发财美梦的士兵唤去守卫自己的岗位。

    “等朝局稳定后,该让长河沿岸的守军回京北上与刘策决一雌雄了,这一次,我李宿温一定要将你加在我李家身上的耻辱,百倍讨要回来!”李宿捏紧拳头,心中恨恨的发誓道。

    不过,李宿温要直面与刘策相见的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因为在这场政变的消息被情报司和鬼市的人送抵虞州大营那一刻,刘策果断就下令起兵南下,直捣京师。

    ……

    三月二十二日,渭河大营……

    “吁~~”

    “快点准备~快些~”

    负责先头部队的孟珙和辛弃玄两支军团在刘策出征命令下达第一时间,就立马从散布在虞州各处召集大军开始集结。

    渭河以北集结了足足三十万远征大军,这还不包括当地守军,受地理环境因素,自然不可能把如此庞大的军队都挤压在一起,而是星罗棋布分散在各处,集结起来需要一定时间。

    “有多少人到渭河总部了?”

    站在营地上方的一处山坡,望着山下大军云集的画面,孟珙忍不住叹息一声,向副将程不识问道。

    程不识回道:“目前为止不足一万人,但观这趋势,天黑之前至少能有两万人马到位。”

    “一万人,不到我设想的半数……”孟珙轻声嘀咕一句,然后说道:“不等了,命令先头军队即刻渡河到南岸与辛将军第五军团回合,你负责后续大军行军事宜,争取最快速度在伏龙关前汇合。”

    程不识点点头:“末将知晓,孟将军你直管带军先行……”

    孟珙点了点头,立刻步下山坡前往军营集结地点,调遣了其中五千战兵,火速向渭河南岸靠去……

    等孟珙带军赶赴渭河以南十里外联合大营时,辛弃玄的先锋大军四千吴百人已经在此集结完毕,正在等候后续部队的到来。

    孟珙嘱咐了随行参将几句,继而开始去营内寻找辛弃玄,打算与他一道开赴伏龙关。

    三丈高的望台之上,辛弃玄负背而立,望着营中连成一片的行军帐篷,脸色格外的肃穆。

    “辛军长……”孟珙登上望楼和辛弃玄打了一声招呼,并与他并肩立于望台之上向下张望。

    “孟军长,这次,你带了多少人马?”辛弃玄问道。

    孟珙道:“五千人,都是轻装骑兵……”

    辛弃玄点点头:“跟我一样,也是骑兵,只是我的比你要少五百人……”

    孟珙眉头一皱:“不到一万人,够了么?”

    辛弃玄淡然一笑,拍拍孟珙的肩膀说道:“不要急,这才刚开始,还会有更多的军队来这里汇合,到时就是千军万马的一副壮观奇景。”

    孟珙摇摇头:“等不及了,辛军长,我建议我们应该即刻出发,争取在五日之内直下伏龙关,务必要赶在李宿温布置防御之前。”

    辛弃玄颌眼说道:“孟军长此言正合我意,既然您的大军也已集结,那就事不宜迟,立刻整兵出发吧……”

    孟珙道:“我等两个军团这是第一联合作战,等到半路上务必指定出一个详细的作战方案……”

    辛弃玄道:“军督大人(军中还是称刘策为军督)已做好部署,只让你我第五第六两个军团直扑京师便可,

    沿途的城镇关卡,以及后勤补给,自有其他军团处理,崔谅、张义潮两方军团会负责京畿其他五省,

    吕肃军团会从侧翼接应扫清一切阻碍我们的散游,保证我们能高效的推进到伏龙关下,

    至于窦隽军团会负责好将辎重及时补充到我们前线各营之中,所以,这一次集团军联合战事其实各有自己的任务,

    考验的就是友军之间配合默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军督大人失望……”

    孟珙叹道:“是啊,能亲自指挥参与这么一场前所未有的战役,当真能让人热血沸腾,不瞒辛军长说,

    我是好几日都没睡好觉了,深怕辜负了军督大人的信任……”

    辛弃玄摇摇头说道:“孟军长多虑了,只要我们准备的充分,就不怕遇到任何意外,出征前先去看看将士们的士气如何,孟军长一起么?”

    孟珙笑道:“自然……”

    与是二人步下望台,开始最后巡视一遍即将出征的士兵状态。

    ……

    联军大营内,将士们正在紧张有序的检查自己身上的甲胄军械和行军物资,以保障自己能万无一失的参与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之中。

    联军士兵近九成由乙级士兵组成,大多数人实则并未真正上过战场,要说一点都不害怕即将来临的大战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由于平日操练严谨,并进行过不计其数对抗实战军演,加之老兵们有意无意炫耀军功带来的财富,相比与大周旧式官军而言,又是不可同日而语,至少内心都是渴望战争的。

    如今这联军大营内都是骑兵为主,他们的行军装备首推就是马匹,一名骑兵两匹战马,一匹负责作战,一匹运送随身携带的物资。

    由于是轻骑兵,所以士兵自身铠甲重量不过十五斤,而马匹为了提高行军速度则是基本不披甲,除了马掌钉有马蹄铁以及马镫是金属之外,唯一的负重就是马鞍。

    至于联军骑兵所配备的武器,主武器为硬杆骑枪,长约二米五,枪头呈破甲尖锥形状,非常适合轻骑兵长途奔袭后在马背上近战搏杀。

    副武器则是一把锰钢锻造的环首刀,以及流星锤和飞斧等投掷类武器,甚至连生石灰都有三包以上。

    除此之外每名士兵还有一面圆盾,用以应付密集羽箭攒射或者不甚落马后继续搏杀之用。

    总体来说,这支轻骑兵的武器装备在整个塞内外来说也是相当豪华了……

    接下来就是携带的行军干粮,俗话说,打仗看的就是后勤,一支军队实力强不强,和士兵的伙食待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各国的战损比就能看出来(法国和意大利除外,这俩货不能常理看待),美国之所以如此之强,仅从伙食上就能看出来,哪怕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他们的各类主食和副食品都未曾停止过,甚至每日有大量吃剩下的牛排火鸡以及牛奶被无情的丢弃。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的伙食,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伙食规定标准是一天主食1.5斤米,实际到手是每名士兵九两米,副食基本没有。

    这还是在没有战事的休整时期,除了江浙沪粤外,大部分军队都没有达到这个标准,一到战时,**士兵就连这最基本的保障都达不到,几天不吃饭都是常有的事,跟日军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更别提和英美相提并论了。

    所以,刘策一直都很重视军队的伙食情况,尤其在战时,更是给每名士兵定下一日口粮标准,并随身携带。

    出征的军队口粮为烘烤葱油面饼三张,炒米两斤,奶酪三两,轻便肉瓷罐一个(半斤牛肉),固体糖三颗,鸡蛋五个,盐十五克,腌菜三两等。

    唯一遗憾的是新鲜蔬菜和水果因为保存关系所以无法随军携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这只是一日的行军口粮标准,所有独立征战的士兵在脱离后勤补给的情况下,必须带足五到七日份用以应付突发的情况,至于骑兵还有喂马用的黑豆、麸饼若干,可以说这种行军后勤待遇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所有海内外的军队。

    如果这样的待遇再打不赢胜仗,士兵自己都觉得有些不是玩意儿了,所以汉军应该百战不胜的信念已经几乎融入到所有军中士兵的骨髓里。

    就如同**跟日军、美军比拼伙食待遇一样,而跟汉军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大周各地的旧式军队。

    他们基本没有行军伙食标准的概念,几乎九成以上的官兵伙食都是由军中后勤提供,吃的都是一些混有沙石、老鼠屎、泥土的糙米,平常都是在大锅里煮熟,然后一哄而上,没有规律的争抢。

    因为即使是这样的饭食,你要不吃那基本也就没有吃的了,毕竟谁都不想饿着肚子……

    孟珙和辛弃玄巡视完军营之后,相互望了一眼,确定士气可用后,同时点了点头。

    “即刻鸣号,准备出征!”

    ……

二百九十七 高歌猛进

    ……

    六路大军渡河南下京畿,正式拉响了汉军收复整个北地中原的序幕,作为总指挥的刘策这一次吸取了在雍州战役的教训,并没有亲自领兵,而是在邬思道建议之下,坐镇大后方,为出兵的合法性进行舆论造势。

    他先是登报昭告天下,将李宿温弑君的恶劣行径公之于众,让他在士人面前竖立起来的英雄形象轰然倒塌,毕竟臣子弑君的行为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令人唾弃的存在。

    其次,刘策又打着为君主复仇的旗号,号召京畿各地世家随汉军一道,向神都进军,讨伐逆党。

    当然,刘策是压根不指望那些世家肯出兵相助,毕竟士庶之间的矛盾不是因为一个李宿温就能调和的,只要他们能声讨一下就足够了,最主要的是为收复京畿民心提前做好准备。

    在刘策大后方紧锣密鼓为这次军事行动大肆宣传造势之际,前线六路大军却是一路高歌猛进,沿途各郡县闻听刘策大军到来,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抵抗,甚至出现官民一起,夹道欢迎的场面。

    出现这种场面基本是在刘策意料之中,只因京畿各地普通百姓、地主士绅甚至地方官吏早已经吃尽了大周朝廷政令的苦楚,加上刘策的情报司不断暗中在民间宣扬北地军督府的连年来的政策,出现这样举城投降的事是一点都不新鲜。

    所以三十万大军从出征开始,几乎是清一色兵不血刃的就收复了各省要城,从三月二十二至三月底,短短不到十天时间,司州、泰州已全部向刘策投诚。

    本以为伏龙关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的孟珙和辛弃玄,在带轻骑刚抵达关下之际,就见到“三万官军齐卸甲,守将城头举白旗”的宏伟场面。

    值得一提的是,见到这一幕的孟珙和辛弃玄还以为对方有诈,迟迟不敢率军入关,最后还是对面主将官亲自带着关内将员名册来到孟珙大营,愤恨的表示如若汉军不肯接受自己投降,那就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直到孟珙肯接受投降为止。

    这等胸怀气魄实在让孟珙和辛弃玄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这才放心的带军入关……

    夺取伏龙关后,神都俨然已经成为一座孤城,孟珙和辛弃玄在短暂的休整,派人通知了负责支援的吕肃军团后,再次向神都进发了……

    这场京畿之战的顺利程度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当孟珙和辛弃玄的骑兵不对抵达神都城郊三十里外时,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大军至今为止都是零伤亡。

    对与刘策这种“闪电”攻势,李宿温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汉军离神都只有几十里路都不知危险逼近。

    这段时日,李宿温一直都在忙碌着一件事,那就是集中权力,北伐刘策。

    当然,这个条例至今还是停留在纸面之上,仅仅把散乱的权力集中起来,就需要诸多的精力。

    卫冉、卫稹、卫炽三人死后,李宿温顺利掌控住了整个神都城的局势,得知消息的宁王卫炯吓的是丢弃殿前司二十四营京军,连夜逃离了神都城。

    在宫变的第二天,李宿温就当着满殿百官的面,将这场政变罪魁祸首推到了静王卫炽身上,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随后,拥立卫冉长子,年仅六岁卫康为新君,自己则是加封为丞相兼任禁军统领,手握殿前司、右骁卫、左御卫三股军权,彻底掌控了朝政。

    对与这场宫廷政变,其实朝中不少大臣是心有疑虑的,只是目前李宿温势盛,对此都是不敢直言而已。

    李宿温控制神都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皇帝名义向长河要塞的顾谦发去谕令,打算解除他的兵权,并让二十万神武军北返京师集结。

    不过,还未等李宿温将这份“谕令”送出去,就已经是四月初六了,也在这一天,他收到了刘策六路大军三十万人马向神都杀来的军情。

    当得知最近的一支敌方军队已经离神都不足三十里,虎视眈眈知际,李宿温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亲信来报沿途各省郡县的官军望风而降后,这才确定了眼下局势的严重。

    “可恨!”

    御书房内,李宿温暴喝一声,狠狠一拳砸在茶几之上,吓得书案前的卫康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甄似道和张辅国这二个投机份子见李宿温发怒,忙上前劝道:“丞相,如今形势岌岌可危,神都城内的官军根本无法抵挡刘策几十万大军的进攻,

    当务之急,属下以为应该效仿先帝,带幼主先往蜀地暂避其锋芒,等时机成熟再回头积蓄实力,击退刘策!”

    李宿温捏紧拳头,咬牙切齿欲言又止,极为不甘的来回在书房内走动一阵,最后望向卫康时,忍不住怒吼道:“皇上还傻愣着干什么,今日的功课做完了么!”

    卫康被李宿温一吼之下,吓得他那稚嫩的身躯一怔,随后眼眶泛红,战战兢兢地说道:“丞相,朕想去见母后……”

    李宿温闻言,上前来到书案前,挥起拳头重重敲击着书案桌面,大声说道:“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当尽好自己的义务,如今大周局势糜烂,你更应该奋发上进!

    而不是做如此小儿之态,你可知微臣为了大周的江山操碎了心?!你知道微臣现在有多担忧江山社稷么?”

    卫康毕竟年幼,吓得立马眼泪婆娑,哽咽的说道:“丞相息怒……只是,只是朕许久不见母后,甚是挂念,请丞相允许朕,朕能见母后一面,好解相思之情……”

    “都什么时候了,皇上还只顾见你母后么?”李宿温断然否决了卫康的提议,“眼下皇上该做的就是学好治国之道!将圣人古训抄写十遍,抄不完不准离开御书房!”

    李宿温掌握朝中大权后,对幼主和卫氏宗亲可谓是刻薄到了极点,有时甚至一日都不给饭食,卫康在他手中不过就是一个随意欺凌打骂的傀儡而已。

    对与眼前这一幕,甄似道和张辅国都是视而不见,甚至是默许这种情况发生,毕竟他们眼中只有利益,没有家国天下的伟大情怀。

    等卫康擦干眼泪开始抄写圣人训后,李宿温又对张辅国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只有暂避西蜀一途?当真无法跟刘策大军决一死战?

    本相十分不甘,毕竟长河可是还有几十万官军,本相手中也有三支禁军,未必不能殊死一搏……”

    张辅国道:“丞相,刘策军势大,六路大军足足三十万人马,我禁军殿前司虽然有十五万人,但他们都不足堪任大用,

    左右两卫兵马也不过一万五千人,与刘策大军有着巨大的兵力差距,更主要的是,京畿各地田亩荒芜,城中军粮短缺,

    当然,除此之外,南面的黃覆又是一大祸害,万一丞相撤除长河守军,导致黃覆拥兵北上,就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危险,

    所以,属下以为,眼下更应该避其锋芒,借助蜀地天府之国的物产和亿万子民恢复实力,方能挥兵北伐,与刘策一较长短……”

    不得不说,张辅国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根据眼下的局势,神都无论如何都不具备跟刘策或黃覆打一场硬仗的实力,唯有避开锋芒,养精蓄锐方是上策。

    李宿温闭目沉思一阵,最终下定决心说道:“好!事不宜迟,通知左右两卫禁军,立刻准备入蜀事宜,三日之内必须动身。”

    ……

    四月初六,傍晚……

    辛弃玄和孟珙所率的骑兵部队在神都城郊十里之外安扎,两人望着前方那座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池,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孟珙说道:“当年,李宿温纵容胡人劫掠京师,卫氏天子却又亲自默许,在下实在看不过眼,便只身北上投奔军督大人,

    如今一晃数年,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恍如昨夜一般,实在令我欷歔不已……”

    辛弃玄拍拍孟珙的肩膀说道:“孟军长放心,军督大人是不会让这种屈辱发生的,

    我们追随军督大人至今这么多年过去,不就是等待这一刻么?只有在他治下的百姓才能展现华夏子民应有的朝气。”

    孟珙叹道:“是啊,当今乱世,也只有军督大人真正体恤百姓,能跟随他一起征战南北,真是幸哉……”

    辛弃玄点点头,最后目光炯炯的望向神都城墙,轻声问道:“还是想想这神都城该怎么打吧?

    军督大人说过,尽量减少神都城的损失,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军督大人是打算就在神都建立根基了……”

    孟珙眉宇一蹙:“不会吧,军督大人的根基在远东,就算……也不该选在神都啊,

    毕竟京畿各省这些年人丁大量流失,资源也十分匮乏,况且军督大人属于外来地方军阀,无论怎么看神都都不适合军督大人做为根基之用……”

    辛弃玄摇摇头:“军督大人行事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如果真要定都,还非得神都不可,

    至于原因,一来神都是中原朝政中心,其城市规模远超北地目前所有主府,在此定都得天独厚,

    其次,军督大人在此定都对收拢民心有着巨大优势,只要军督大人待在这里,京畿的生机才能迅速恢复,

    否则,如果军督大人领军北返,只会让刚尝到惠民甜头的百姓心生不安,都会举家跟随军督大人北迁,

    那只会给北地的经济带来莫大的压力,所以无论如何,军督大人如要定都,也定会选在此处,

    而且在此定都的好处就是能让远东的富商可以放心的来此做生意,对经济民生的恢复有着不可估量的优势。”

    孟珙点点头:“辛军长不单打仗厉害,这政务的水平还真是有一手,在下是甘拜下风,

    放心吧,这兵不血刃取下神都的计策,军督大人已经告诉在下了……”

    辛弃玄眼前一亮,忙问道:“孟军长能兵不血刃取下神都?军督大人给了您什么锦囊妙计?快说与在下听听……”

二百九十八 内应,追截

    ……

    孟珙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对辛弃玄说道:“这是三夫人托军督大人转交给在下的,上面已经交代的很清楚,

    如有必要可让都尉向志飞为内应,洞开城门放我等大军入城,这样一来,就能将神都城的损失降到最低……”

    辛弃玄闻言,接过信封,略带怀疑的说道:“这向志飞是何许人?为何肯听三夫人的安排?”

    孟珙说道:“这向志飞也是行伍出身,论行军打仗的能耐其实比大周诸多将领都要有经验的多,

    无奈他出身低微,并不受朝廷重用,事实上在下也跟他接触不多,对他生平知之甚少,

    不过既然是三夫人信任的人,想必一定没有任何问题的,成与不成就姑且一试便知……”

    辛弃玄点点头:“那不如趁此夜色,让人将信送入城中交给向志飞,以免夜长梦多……”

    孟珙同意道:“我这就让耿恭把信送入城中,顺道给我父亲写封书信,劝他认清局势,不要再做无畏抵抗……”

    ……

    当夜,神都都尉府……

    铁无涯(向志飞)独立窗台前,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眼中满是精光闪烁……

    在他身后,耿恭怀抱佩刀,十分有耐心的等待他的回复。

    良久,铁无涯开口说道:“耿旗总,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还望你能如实相告……”

    耿恭点头说道:“向都尉请讲……”

    铁无涯问道:“在下听闻军督大人在虞州称王,不知是真是假?”

    耿恭傲然回道:“军民拥戴,天下尽知,向都尉何必明知故问……”

    铁无涯沉默片刻,回身问道:“军督大人不是自诩为天下百姓着想,此举跟段洪、黃覆又有何异?”

    耿恭回道:“自是不同,段洪、黃覆皆是为一己私利而与朝廷作对,军督大人称王是众望所归,岂能一概而论?

    敢问向都尉,如果军督大人不称王,又何以名正言顺入京勤王?又如何给天下亿万百姓寻一条活路?”

    铁无涯摇摇头:“但军督大人此举并未被朝庭承认,严格来说跟叛臣并无区别!”

    耿恭反问道:“那么敢问向都尉,李宿温把持朝政荼毒士绅百姓,他到底是不是叛逆之臣?”

    铁无涯一愣,随即说道:“并没有确切证据表明丞相跟这场宫变有牵连,请耿旗总注意言辞。”

    “到了这般地步向都尉还不愿相信事实么?”耿恭说道,“一夜之间,禁军全被李宿温掌控,

    宁王卫炯也闻讯放弃殿前司二十四营兵马指挥使一职下落不明,剩下的卫氏宗亲也被他所收押看管,

    就连我等远离神都的外人都看的一清二楚,为何身在神都的向都尉却还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呢?”

    铁无涯再次沉默,许久之后,回头问道:“让本都尉助你大军入城不难,但本都尉只想知道,你们入城后会如何待城中百万百姓以及卫氏一脉?”

    耿恭说道:“在下不敢保证卫氏一脉军督大人会如何处置,但有一点可以确信,那就是军督大人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中原子民,这一点请向都尉放心!”

    铁无涯闻言,踱步来到书案前,拿起那封叶胤亲笔所书的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继而说道:

    “既然如此,耿旗总请回去告诉城外两位将军,今夜子时之前,城门会洞开,只希望你们能信守承诺!”

    耿恭拱手抱拳:“请向都尉放心,我等军纪严明,绝对对百姓秋毫无犯!”

    铁无涯道:“城中时局混乱,耿旗总还是早些出城去吧,在下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就不送了……”

    “在下告辞!”

    任务完成,耿恭也不多做停留,当即告退离去。

    等耿恭离开后,铁无涯拿信的手略微的颤抖起来,脸上浮现一丝沉痛之色。

    “巨子,你就这样走了?”铁无涯嘀咕道,“叶胤她能胜任这个重要的位置么?不过,你的遗愿墨者会继续遵循下去,就让墨者看看,刘策是否真的能给百姓带来和平的生活!”

    ……

    当夜,子夜时分,神都西门方向聚集了数以万计的人马车辆,正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城离去……

    李宿温遵循张辅国的建议,自知目前实力无法跟刘策叫板,索性就押送着卫氏一族宗亲和年幼的卫康,打算先到蜀地避难再做计较。

    “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右骁卫的士兵嫌弃那些宗亲以及他们的家眷走的太慢,不住推搡着他们恶语相向。

    而这时候的卫氏宗亲早已落魄的不成人形,那些禁军看向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之意。

    “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求求你们行行好,跟丞相说一声,让我们歇息会儿再走吧……”

    一名年迈的卫氏郡王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苦苦对一名右骁卫军官苦求道。

    毕竟他们都忽然收到通知,要举族向蜀地进发,之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自然无法适应这样的赶路趋势。

    要知道神都城方圆达到惊人的三百里,如此赶路莫说是这群平日里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王公贵族,就算是一个身强体魄的汉子一下子徒步连行一百里路都吃不消。

    郡王说完,就瘫坐在街角一处,可还未来的及喘口气,就被那名右骁卫军官一把从地上抓起。

    “老东西,你以为我们愿意陪着你们赶路啊?”那军官恶狠狠地说道,“要不是城外敌军犯境,军爷才懒得陪你走这夜路,最好赶紧给军爷我继续赶路,否则就别怪军爷我不客气了,走~”

    一声暴喝,那军官狠狠的推了一把郡王,结果那郡王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身子,瞬间跌倒在地。

    待郡王再起身时,却是满嘴鲜血,被硬生生摔断了两颗门牙,只听他怒不可遏的说道:“你们这群人会遭报应的,本王可是堂堂的郡王……”

    “砰~”

    郡王话未说完,军官狠狠一脚踹在他身上,再次将他掀翻在地。

    “老东西,你大呼小叫的有完没完!再吵信不信我把你舌头给割下来!”

    面对军官一副嚣张狰狞的面容,郡王恨的是牙痒痒,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些以前在自己眼中蝼蚁一样的存在,现在居然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父王,你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名刚过二八芳华及笄之龄的娇美少女忙上前扶起郡王,关心的问道。

    那军官一见那少女的姿色,脑海顿时窜起一股邪念,眼里露出猥亵龌鹾的光芒。

    少女对军官行了一礼,苦苦哀求道:“这位将军,父王年迈,请你体谅一下好么?”

    军官戏谑地笑道:“体谅?这是丞相大人吩咐的,如果我体谅了,影响丞相的大计,可怎么跟他交代?”

    少女焦急万分,继续求道:“可是父王真的走不了远路了啊,求你行行好,给父王找辆车吧……”

    军官似乎略做沉思,随即说道:“既然郡主所托,那属下自然遵命,不过,这马车可不好搞,万一丞相知道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啊……”

    少女闻言微微蹙眉:“那可怎么办啊……”

    军官贪婪的扫视一圈少女身段,窃笑着说道:“不过只要小郡主答应属下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属下就算舍了这颗脑袋也帮你搞来……”

    “将军请说……”少女眼中又燃起希望,“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那可是你说的!”军官吞咽一下口水,忙道,“是这样的,属下一路还要护送你等安危,只要小郡主肯与属下做几日露水夫妻,属下一定满足小郡主所有条件。”

    少女闻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自小知书达礼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军官居然会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当即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而郡王闻言,更是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厉声喝斥道:“畜生!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王小女的主意!给本王滚~”

    “老东西闭嘴~”军官大声骂了一句,然后极其猥琐的靠近少女,无耻的说道,“小郡主,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现在正要王蜀地避难,这路途遥远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不如趁此机会体会下人生最快活的事也不枉此生啊……”

    “不要,不行,不可以的……”少女吓得连退数步,不住摇头拒绝,“我还未出阁,刚行及笄之礼,怎能做出这般有辱家门之事?请将军见谅……”

    军官闻言,脸色一沉,上前一把抓住少女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拉大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了,这长途漫漫,我们正好是干柴遇烈火,属下一定会让小郡主您尝尽人生最美的滋味儿,哈哈哈……”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了,父王……”

    少女不断挣扎妄图摆脱束缚,但她的力气又如何能跟军伍出身的人相提并论。

    只见军官大笑一声,一把将少女扛在肩上,一脚踹开要冲上来阻拦的郡王,任凭少女粉拳落在后背,得意的转身离去。

    这样的一幕,在这近千卫氏宗亲中已习以为常,失去了权力光环后的老牌贵族,注定下场都十分凄惨,尤其是女眷,更是会迎来诸多悲惨命运。

    “全部给我停下!”

    就在这时,暗夜中传来一阵暴喝,紧接着一群身披甲胄的士兵横挡在大队人马必经之路上。

    军官闻言望去,却见对面火把照耀下,矗立着一道雄伟魁梧的身影,不由放下了架在肩上的少女,满脸不爽的向他走去。

    那道身影正是铁无涯本人,而在他身后的士兵,无一不是面露寒霜,满脸怒容的望着禁军一行人……

二百九十九 墨刀铁卫

    ……

    “巨子,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足足七千条墨家子弟的命啊……”

    居康国内,年轻的铁无涯手持尖刀,紧紧抓着拓跋宏业的头发,刀尖死死抵在他的咽喉上,只消一刀就能结果拓跋宏业这蒙洛雄主的性命。

    然而,他的动作却被皇甫翟给阻挡了下来:“他是该死,但不是现在,如果拓跋宏业死在这里,蒙洛人就会对中原展开疯狂的报复,而且墨刀铁卫的职责是什么,身为墨刀铁卫的副官,你应该明白!”

    铁无涯闻言,却依旧不愿意放弃,声泪俱下的说道:“巨子,你为什么这么残忍,那七千墨刀铁卫可是墨家的底牌啊……”

    皇甫翟却淡淡地说道:“底牌,本来就是用来打到台面上的,墨刀铁卫今日的付出绝对不会没有意义,

    现在,把你的刀从拓跋宏业身上移开,不要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如果你这一刀划下去,那我就宣布墨刀铁卫为墨家的背叛者,

    一辈子都将背负世人唾骂的恶名,你想看墨家被打入异端么?不想的话就按我说的话去做,不要让我再提醒第二遍,因为我没那耐性!”

    “哎~”

    铁无涯愤恨的松开拓跋宏业的头发,丢掉尖刀蹲到一旁双手捂头,可谓是悲痛万分。

    皇甫翟没有去劝慰铁无涯,而是对一脸平静的拓跋宏业说道:“不要试图用那誓死如归的神态来掩饰你内心的恐惧,

    也不要以为我放过你是我对你忌惮,说实话,对付你这种所谓的草原英雄,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身败名裂,让你活着比死还要感到恐惧,

    如果不信的话,你要试试么?我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不要把自己置身与一个无底漩涡,乖乖跟我合作,等出了这座居康城,

    你依然还是蒙洛帝国的高高在上的皇者,反之我会当着你城外数万铁骑的面穿上裾裙,让他们称呼你一声居康公主,

    到了那时你觉得你那所谓的皇者形象还能维系多久光阴?我话已至此,至于如何选择就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一炷香后告诉我你的选择,不急,我有的是时间……”

    说完,皇甫翟就不再理会拓跋宏业,径直来到还在无法接受墨刀铁卫全军覆没带来冲击的铁无涯身边:“你跟我过来……”

    等铁无涯跟着皇甫翟来到居康城墙上后,皇甫翟一甩衣袖对他说道:“铁无涯,从现在开始,你要隐匿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也知道我没理由阻止你的想法,但你要记住,墨刀铁卫的使命不是为了某个势力卖命,为的是守护天下苍生,答应我,等你重组墨刀铁卫后,

    如果我已经不在人世的话,千万不要拿这支军队去参与到权力争夺之中,永远都要保持中立的姿态,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这是我以墨家巨子的身份命令你,向我发誓,墨刀铁卫决不参与权力争夺,如果天下太平,就立刻解散这支军队!”

    ……

    “呼……”

    铁无涯闭目深吸一口气,这一刻脑海里一之盘旋着当年皇甫翟对自己的忠告。

    猛然间,他张开双眼,看着对面大周禁军一步步向自己紧逼而来时,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巨子,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墨刀铁卫的存在确实不适合墨家长久发展,今日,就让墨刀铁卫最后一次展现雄姿,在战斗中成为一段历史!”

    铁无涯心中已下定决心,眼光变得炯炯有神,猛一捏拳头,冲前方黑暗处的人群大吼一声:“诸位卫氏宗亲莫慌!请保持镇定待在原地,刘策大军已然入城来拯救尔等!”

    此话一出,不光那些卫氏宗亲感到诧异,就连押送的禁军各人脸上也都充满了震惊之色。

    “大家不要慌,休要听他胡言乱语!”之前那名军官却大声安抚道,“神都城城坚壁厚,叛军怎么可能这么快打进来?”

    铁无涯淡淡的回道:“抱歉,半个时辰前,我就已经命守城的殿前司打开城门,城外的大军很快就要杀到此处,

    奉劝你们一句,尔等大势已去,还是速速缴械投降,也好免去杀戮之苦,让这混乱的天下早日恢复和平!”

    “向志飞!”军官怒吼道,“你胆敢勾结刘策叛军助纣为虐?”

    铁无涯眼神一冷:“执迷不悟,后果自负!”

    军官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铁无涯怒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总之在此之前,我先送你去见阎王,弟兄们,把向志飞剁成肉泥!”

    “杀啊~~”

    被带动情绪的数千禁军嚎叫着朝向志飞扑来,闪耀的火把将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颊映照的一览无遗。

    却见铁无涯一挥披风,大声下令:“墨刀铁卫!开战!”

    “杀!”

    一声整齐的嘶吼响彻夜空,数百隐藏在都尉府的墨刀铁卫齐齐抽刀迎着禁军杀了过去。

    刀兵起,血光溅,整个街道上到处都是金玉之声弥漫,夜空下女子的惊呼,男人的惨叫以及两侧民房内孩童的哭声络绎不绝。

    ……

    “吁~~”

    “咯哒哒~~”

    而神都北门,鱼贯而入的辛、孟两路骑兵策马直扑皇城方向,铮铮铁蹄声响带起黄沙漫天,迷住了众人的视野。

    大军所过,所向披靡,镇守城池的京城守军都自觉的退到一侧,生怕被这气势汹涌的骑浪波及。

    “加快行军速度,务必要截下卫氏一门,快!”

    孟珙和辛弃一马当先,不断催促大军加速前进。

    得知李宿温要跑,他们是绝对不允许让一名卫氏宗亲出城,以免给未来的局势造成一系列不必要的意外。

    而此刻的李宿温则还呆在皇宫中,将姚仲、席满、孟固等文武百官召集到太极殿上,劝他们一起去蜀地避难。

    李宿温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挟持他们为自己效力,毕竟大周国库早已空的能跑耗子,他需要海量的钱粮来扭转自己目前的颓势。

    恰好这些在京城为官的多为世家子弟,在大周各地都有自己的根基,只要将他们控制在手中,李宿温就不担心他们的家族不肯出钱资助自己。

    看着百官战战兢兢的模样,李宿温扫视一圈后,开口说道:“诸位臣公,逆贼大军即将对神都展开攻势,为了大家的安慰,本相建议你们还是一道往蜀地暂避,也免得遭受刘策的祸害!”

    然而,响应李宿温的人却寥寥无几,这段时日,自他当上丞相以来,大小事务从来不找他们商量已经让百官很不满意。

    更重要的是,李宿温还以优待卫氏宗亲为由让大家出钱资助朝廷,可这钱资助后大家才发现都落入了李宿温自己的金库,卫氏宗亲的待遇却是越来越差。

    如今李宿温要自己跟他一起入蜀避难?不少人稍一分析就明白了他的盘算,自然是不会响应他的号召。

    见无人赞同自己的提议,李宿温脸色瞬间一黑:“怎么?诸位大人难道都不想随皇上一道入蜀么?刘策就要杀进城来了!

    别怪本相没提醒你们,一旦刘策进城,你们的小命怕也要不保了!”

    话音刚落,孟固却是微不可察的轻哼一声,出列说道:“丞相心意,属下心领了,但属下久居京畿,受不得蜀地的水土,还望丞相见谅……”

    今夜,孟固已经收到孟珙命人送来的书信,清楚眼下局势的严重性,自然是不愿意跟随李宿温一道入蜀了。

    孟固的反对让李宿温心中极其不舒服,他冷冷的问道:“孟太尉的意思是不愿随本相和皇上入蜀了?”

    孟固淡定无比的说道:“不了,属下这把老骨头,受不了长途跋涉,如果刘策要来杀我全家,那就让他来好了……”

    “本相明白了!”李宿温捏紧拳头,皮笑肉不笑的对孟固说道,“孟太尉是打算勾结刘策对么?

    本相差点忘了,现在城外的军队,有一支就是你儿子孟珙亲自指挥,你是仗着有他撑腰,所以才有恃无恐对么?”

    孟固说道:“这和我儿无关,只是属下真的无法长途跋涉!”

    “本相劝太尉大人还是打消这念头吧!”李宿温忽然说道,“其实你儿子背弃大周,投靠刘贼已经触犯了死罪,

    本相念在孟太尉对朝廷忠心耿耿,姑且就不予追究了,现在,请孟太尉随本相一道前往蜀地!”

    孟固脸色一变:“丞相大人莫非想要强迫威胁下官不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丞相大人自重,总之无论如何,下官是不会离开京师半步!”

    “放肆!你……”

    “报~~”

    李宿温刚要发怒,一名右骁卫士兵满脸是血的跑入太极殿内。

    “启禀丞相,大事不好了,向志飞举发难,截下了皇上和卫氏宗亲,如今已经封锁住了西门,我们出不去了!”

    “你说什么?向志飞?”李宿温闻言大惊,一把提起那右骁卫士兵,怒目而视,“他向志飞只掌管区区数百人的都尉,怎么可能拦截的了上万禁军,还把卫氏宗亲都劫走了?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右骁卫士兵颤声说道:“丞相大人息怒,向志飞不知从哪里集结了数千死士,从四面八方围攻我等,这些人悍不畏死,我们抵挡不住啊……”

    “真是废物!”李宿温一把推开那右骁卫士兵,大声质问道,“皇上到底被劫道哪儿了?立刻名董牧舒给我劫回来!”

    “杀啊~~”

    也就在这时候,宫门外忽然响起成片的喊杀之声,李宿温和百官闻之,在这杀声之中隐隐带有些许铁蹄轰鸣之声。

    下一刻,李宿温瘫坐在地,而百官都瞬间乱做一团,四下乱窜……

三百 修不修皇宫

    ……

    四月初六当夜,辛弃玄和孟珙率军进入神都,以最快速度率先控制住整座皇城。

    李宿温欲趁乱而逃,但方出宫门就刚好撞见辛弃玄带兵入宫,顿时让他冷汗直冒,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

    当年渭河沿岸边,辛弃玄追击自己那一幕记忆犹新,自那以后已经留下了心理阴影,如今再见到昔日打的自己落花流水的对手,他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恐惧是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转变。

    这一次,李宿温没有这么好运了,双方短暂的接触之后,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辛弃玄的阶下囚……

    而铁无涯那边,他所率领的两千墨刀铁卫占据城内有利地形,与上万禁军展开殊死搏斗。

    虽然在人数上,这支重组的墨刀铁卫呈现绝对劣势,但他们所爆发的战斗力却是足以让人刮目相看,在数倍兵力差距下依然杀的禁军节节败退,牢牢的将卫氏一门守护在结好的圆阵之内,直到孟珙的军队前来接应,禁军才不得已向城内四处退却。

    在接下来三天时间,孟珙和辛弃玄的军队顺利控制住了神都主要要道,等吕肃的大军抵达城内后,稍显混乱的京城这才逐渐稳定下来。

    十日后,汉军已占据京畿主要省郡,只等刘策入京主持大局。

    对此,刘策也没有在渭河大营做过多停留,当即宣布撤除渭河三省军管,因为自己的前线已经向南延伸了近千里,渭河防线自然没必要继续存在了。

    在撤除渭河大营之后,刘策一面带北府军开始向神都挺近,一面命人前往远东通知秦墨以及姜若颜和宋嫣然,让他们做好前来京师汇合的准备。

    之所以让自己妻女前来京师汇合,主要还是考虑到京畿的民心,只要自己的家眷都在京师,当地的百姓才能逐步稳定下来,不会有被抛弃的担忧。

    而且刘策也打算把自己治下的政治重心向中部迁移,京畿五省虽然目前残破不堪,但它特有的天然条件却不是当初的冀州可以相提并论的。

    毕竟仅五省已开垦的田亩就多达近三亿多亩,虽然眼下大多都荒废了,但根基犹存,只要合理鼓励农桑,再培育粮稻新种,不出几年京畿的粮食就能超越大周鼎盛时期的产量。

    而且,京畿之地水陆发达,南北互通,对以后的商业运输也有着重要的发挥作用。

    一切的合理规划,已经开始在刘策脑海里形成,这些时日他没有少跟邬思道、许文静秉烛夜谈,向他们陈述未来的政局走向……

    四月二十九日,刘策抵达了京师……

    “唉……”

    望着昔日金碧辉煌的皇宫如今却是被焚成这副模样,刘策由衷的感到心痛。

    边上的许文静见此,劝道:“汉王,莫要感慨,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宫殿成这副模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再命人重建也就是了……”

    刘策闭目不语,另一侧的邬思道则说道:“汉王,皇宫重建合理合当,只是休要再大兴土木,凡事当从简而办……”

    许文静闻言则反驳道:“邬先生此言差矣,既然要重建皇宫,索性就一步到位,多花费些钱粮不算什么,只要汉王后代不再热衷修葺宫闱,现在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邬思道眉头一皱:“军师所言也并非无道理,只是眼下京师方定,百姓惶惶不安,如此花费大量钱粮去修葺宫殿,岂不是劳民伤财么?

    我们该把有限的钱粮用到百姓目前所需的生计上去,这才是功德无量啊……”

    许文静不赞同邬思道的话:“那么敢问邬先生,这百姓的生计如何给予呢?是打算把钱粮白白给百姓么?

    如果是这样,先不说其他问题,只是这样只会增添百姓惰性,所谓升米恩斗米仇,现在给的多了,以后少给甚至不给的话,百姓心中必生怨言!”

    邬思道摇摇头:“军师,你该清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属下十分清楚,

    当下首要就是安定百姓,恢复农桑,而不该把大量钱粮用在这无意义的死物之上,

    再好的宫殿若没有民意支撑,终归也会如现在这般被人付之一炬,民意才是天下长久安康的根本……”

    许文静吐出一口气说道:“邬先生,你道学一派所谓的无为而治就是这样的吗?照你这说法,天下土木就该废除?

    区区重建一座宫殿你都要百般阻拦,那照你这意思,汉王在东部草原所建造的朔方城也是错误的?

    更何况一座宫殿怎么会引起百姓不满了?莫要忘记,汉王治下可是已经废除徭役,

    只要召集百姓修葺宫殿的话,反而能给他们一条活路,敢问这到底哪里不好?”

    邬思道回道:“话虽如此,但军师您也是商贾出身,可知这历朝历代所造的宫殿需要的花费是个什么数字么?

    就拿眼前这座皇城来说,足足花费了天下税赋的三成,那还不算徭役付出,

    如果汉王要重修宫殿,免除徭役的费用又要多出几许?可知一枚汉陵通宝在远东能买两个烧饼,北地去年能换一个,

    按这算法,一块银元至少能换一千个饼,军师自己算算,这座宫殿重修至少需要几千万银元起步吧?

    这还不算内饰装修的钱粮,如果把这笔钱拿去救济百姓,远的不敢说,至少百姓不会饿死了!”

    许文静和邬思道二人各执一词,对到底修不修宫殿可谓是争执不下,到后来二人竟是各自撩起袖子,大有不放嘴炮要动手的意图。

    “好了,别吵了!”关键时刻,刘策及时出声止住了二人,睁眼说道,“两位都不要忘了,现在天下还没大定,南方的强敌还未击退,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

    邬思道和许文静立刻齐齐致歉:“汉王息怒,是我等疏忽了……”

    不过,虽然他们口头上致歉,但心里压根就不把黃覆放在眼里,毕竟从了解的情况来看,楚军虽然势大,但和汉军相比,还是有巨大的差距,他们有信心保证京畿不失。

    刘策双手环胸,回头刚要跟许文静说话,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转向邬思道问道:“邬先生,那些卫氏宗亲的家眷都安顿好了么?”

    邬思道回道:“回禀汉王,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已经命人送去衣食,照料他们起居了……”

    刘策闻言顿了顿,又问道:“邬先生,本王想问下,这些卫氏宗亲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比较妥善?”

    邬思道闻言说道:“那就看汉王心中的容人雅量有多大了……”

    刘策淡淡一笑,很快明白邬思道话中之意就是让自己放过卫氏一门,其实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卫瑛,也没打算加害他们一家。

    毕竟,现在的卫氏一门对自己的威胁可以是忽略不计的,但该看管的还是要看管,以免他们那么多族人暗中作祟……

    与邬思道说完后,刘策拍拍他的肩膀道:“这件事就有劳邬先生了,另外早就听闻邬先生对殿房设计颇有心得,

    还请邬先生重新设计下这皇城的宫闱,争取早日做个沙盘和出来,开始动工建造皇城……”

    邬思道闻言一惊,没想到刘策最终还是打算建造皇城……

    见邬思道一脸不乐意的模样,刘策缓缓解释道:“邬先生,本王有不得不造宫殿的理由,哪怕要付出再多钱粮也必须要造,这于公于私都是无法避免的,

    你方才也说了,需要安稳民心,这建造宫殿就是凝聚民心的手段,百姓常年遭受战乱,需要的是一个活路的门子,这座宫殿修葺能养活多少人?

    本王给你算一笔账,比如建造宫殿需要人力合计为两万人,这两万人背后多是数口之家的顶梁柱,这么一来十万人活了下来,

    其次,宫殿开始修建,本王只给工钱和饭钱,却不管饭,那么凝聚在宫殿四周的商贩是不是活络起来?这样能盘活多少商铺?

    再者,商铺忙碌起来,店内掌柜必定忙不过来,然后定会雇佣帮手,哪怕一个店铺只雇佣两人,他又能养活多少户人家?

    开设的商铺中又多以吃食为主,毕竟民以食为天,等商铺所需的粮草不足之时,定会寻求京畿的农户地主帮助,

    而农户地主在利益的刺激下也会再次对农事产生热情,久而久之,京畿的农事也就大举恢复过来,农事一恢复,整个京畿也就盘活了,

    接下来,修葺宫殿所需的石料和木料得向南北两地采购吧?那又能给北方的百姓带来生计,也给那些商户指出一条活路,

    南北通透,漕运又必不可少,如今的漕运渠道已经不能满足将来大兴土木的要求,所以,这漕运也是必须要扩大修葺的,

    如此往复循环,敢问邬先生,你觉得这样能救活多少百姓,稳定多少民心?这样还觉得修建皇宫是劳民伤财之举么?”

    不单邬思道,就连许文静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不想这修建皇宫还能修出如此多的门道出来,都不由心下佩服起来。

    “当然了……”刘策又对许文静说道,“这修皇宫的钱,还是请军师想想办法,汉陵商会本王会出一笔钱,先开始打好地基,至于这剩下的,你来替本王想办法,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击败黃覆!”

    “遵命!”

    许文静和邬思道齐齐拱手应声,对与筹钱这事,还真难不倒许文静。

    许文静打算立马写封信给族人让他发动江南商会准备一切钱粮原料。

    至于邬思道,则是开始筹谋找长春真人一起设计宫殿修建的图纸和沙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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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贰烽云再起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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