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你有没有一个叫石昊的兄弟
宇文化及很惆怅，他连吃坏肚子这种离谱的借口都说出来了，只想不得罪石龙，更重要的是不得罪石龙背后的“广成子”。
谁知，石龙居然主动凑上来，说：“兄弟，要片么？”
不好意思，串台了，反正大概意思是这样。
你说你，想把《长生诀》给他，就不会找个没人的时候，没人的地方吗？
大马金刀地等在客房，真当宇文阀能只手遮天？
宇文阀要能只手遮天，也不至于被老杨家抢了天下，要知道这大半天下，以前可是姓宇文不姓杨。
石龙将《长生诀》丢给他，拍拍屁股从窗户跑了，可他却麻烦临头。
因为他偷瞄了一眼，石龙给的宝典根本不是修炼之法，而是一种通俗易懂的故事书。
他本来想直接毁掉，但里面打头的四个字，就是“宇文化及”。
这是一本关于他的书？
他倒要看看，石龙会在里面怎么编排他！
这一看，直到华灯初上，手下站得腿麻，忍不住唤他，他才反应过来。
“大人，这是圣上指明要的仙法，你怎敢抢先观看，就不怕圣上治你僭越之罪吗？”手下见他回神，当即说道。
宇文化及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开口：“毛毛躁躁，成何体统！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只有确认正本，才能献予圣上，若是赝品，使圣上修出个好歹，你我万死莫赎！”
“……那这是真的假的？”
“假的！”
手下：“……”假的你看这么久？
宇文化及翻回第一页，给手下瞅了瞅：“这只是本故事书，讲的正好是我，所以不自觉贪看了一会。”
手下打着哈哈道：“既然此书是关于大人的故事书，不知属下可否一观，瞻仰一番大人的丰功伟绩？”
宇文化及将书塞入怀中：“哪有甚么丰功伟绩？全都是些胡乱编排的风流韵事，不看也罢，凭白的污了眼睛。”
手下：“既如此，为何还收起来？”
宇文化及看到外面已天黑，顺势道：“长夜漫漫，权当消遣。”
手下：“……”
长夜漫漫，为何不召人陪寝？
宇文化及不召人，搞得他也不好召人，再怎么说对方是上官，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注意的。
要不，他也去买一本故事书？
这本披着《长生诀》外衣的故事书，应该能在外面买到吧？
再怎么着，石龙也不大可能临时编一本书来恶心宇文化及，即使编得出来，也来不及刊印。
且不说这名手下是如何满大街找书，只说宇文化及回到住处，将所有人赶走后，终于松了口气。
他虽然尚未将书看完，不知最后谁得了天下，但已经看到自己杀死杨广的一幕。
这本书，绝对绝对不能落到杨广手里！
幸好石龙将此书丢给他，而不是别人，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不过，石龙外逃，很可能会将其中内容告知他人。
为了拦截消息，确保此书不落在杨广手里，他必须将石龙找到并将所有看过此书的人灭口，哪怕得罪“广成子”也在所不惜。
得罪“广成子”，死的可能只是他一个，引起杨广猜忌，搞不好要诛九族！
当然，在此之前，他准备挑灯夜战，先把后面的内容看完，看看天下究竟会落在谁手里。
……
扬州城外的一个小镇。
虞岩在得到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后，暂时栖身于此，一边关注工具人石龙，一边潜心研究这两种功法。
他拥有的技能不少，但身法只有寒冰神掌自带之法，实际效果只能说聊胜于无。
修炼幻魔身法，无疑可以补齐他这一短板。
而不死印法，只凭其生死转换、劲气生生不息之效，便令他垂涎三尺。
相比之下，长生诀对他的帮助反而没这两门武功大。
先不说他能不能修炼长生诀，只说此诀最大的特效，是直接修出先天真气，便对他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寒冰真气升级到LV4，已经全数转化为先天真气。
虞岩细细研读、练习，在初步学会后，干脆花22200点积分，将这两门武功全部升级到LV4。
如此一来，剩余积分只留下22322。
他本来想攒到十万，将寒冰真气升级至LV5，但LV3的不死印法和幻魔身法，并不足以融合成不死七幻，于是一狠心冲到LV4。
然后，系统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死印法不但可以与幻魔身法融合，还可以与寒冰真气融合，融合后的新功法，既具有不死七幻的功效和威力，又融入了寒冰真气的特性，并在不死印法的诱导下，具有冰火转化的特效。
就连他的天赋，都进化成冰冻呼吸和灼热呼吸两种状态，平时默认为冰冻呼吸，但当他使用新功法将真气转换为阳属性时，天赋自动切换为灼热呼吸。
以后，他不但可以吹一口气将人冻住，还可以吹一口气将对方灼烧，堪称是杀人放火必备技能。
另外，他还可以通过快速切换，让敌人享受到由虞大技师倾情提供的冰火两重天服务，保管让对方爽上天。
融合后的新技能，还是叫不死七幻，只不过与石之轩版的不死七幻有很大不同。
而虞岩传给石龙的，是他根据自己的理解，剔除寒冰真气与寒冰神掌，整理出来的弱化版，或者说无属性版，应该与石之轩整合的版本差不多。
石龙接过不死七幻秘笈，忐忑不安道：“前辈，你这是刚从邪王手里抢来的吗？”
虞岩瞥了他一眼：“什么叫抢？搞得我跟个野蛮人似的！我这人平时最是遵纪守法，连小孩子的棒棒糖都没抢过，怎么会乱抢别人东西？我又不是宇文化及，怎么会做这种事？”
石龙：“……”
请问，之前牛逼轰轰，叫嚣着若是慈航静斋不给《剑典》，就要轰平帝踏峰的人是谁？
还有，那个不经自己同意，就将《长生诀》掉包的人，又是谁？
他左思右想，总觉得里面有坑，于是继续问道：“那请问，前辈你是如何从邪王手里得到此秘笈的？”
虞岩：“当然是石之轩见我为人善良、骨骼清奇，一看就是维护世界和平、匡扶天下正义的奇才，才将自己的生平绝学传授予我。”
石龙差点无语：“……”别闹了，你说的这不是邪王石之轩，是慈航静斋的传人吧？
虞岩见他不信，只得改口说：“好了，好了，开个玩笑，不要当真。真实原因是，石之轩得知自己的功法是给你后，非常开心，非常利落地把功法交了出来。”
石龙：“……你不会想说，邪王见我骨骼清奇，一看就是练武奇才，想收我为弟子吧？”
“不，真实原因是，石之轩听说你也姓石，觉得你可能是他失散已久的兄弟。对了，你有没有一个叫石昊的同宗兄弟？”
石龙：“……”
第242章 总管，没想到您有这种癖好
虞岩满嘴跑火车。
好吧，石龙不知道什么叫火车，他只知道眼前这位仙师说好听点是游戏红尘，说不好听是以坑人为乐，极端不靠谱。
因此他懒得再计较不死七幻是怎么来的，反正真有问题，自己也跑不了，既然对方给了，自己就踏踏实实地练下去，等到成为另一个邪王，看谁还敢阻止他当宅男！
为了继续当功夫宅，他拼了！
谁知，正当他准备不管不顾，将一切豁出去时，虞岩突然漫不经心道：“对了，石之轩最近可能会来找你。”
石龙：“！！！”
大名鼎鼎的邪王，跑过来找他这个小人物，应该不会是想和他认亲吧？
……
扬州城。
宇文化及肝了一夜，终于将特制版《长生诀》看完，看完后他有些怀疑人生。
自己造反并杀死杨广一事，他已经早有计划，所以并不吃惊，甚至感到说不出畅快，就像便秘了很多年，突然畅通无阻一样，浑身自在，连骨头都松了几分。
但是造反成功后还是没拿回天下……
凭什么！
明明宇文阀实力强大，并且早有准备，为什么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还不是他？
如果说李阀赢得天下虽然让他不服气，但还能勉强接受，那扬州城两个小乞丐都比他混得好，差点与李唐平分天下，就让他觉得自己受到羞辱。
堂堂宇文阀竟然还不如乞丐，这怎么可能？
单从这一点，他就可以认定，书里的内容都是假的，是某个人或某些人故意编出来侮辱他的！
但是，在故事开头，他尚未抵达扬州时，对心腹手下张士和说的那些话，他在现实中同样说过。
因为有些话包含对杨广的非议，甚至嘲讽，所以他和张士和说话特意选在无第三者之处。
这些话，只有他和张士和知道。
也就是说……
“张士和，你为何要背叛我？”宇文化及看着张士和，露出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张士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总管何出此言？”
宇文化及怒极，直接将《长生诀》抛出：“你还想抵赖！看看这是什么？”
“长生诀？难道这就是总管您说的，记录有您风流韵事的故事书？您把这种书给属下看，会不会不合适？我不是嫌弃，只是为了维护总管的威名，还是建议总管将此书查禁！”
“看！我让你看！”
“好。”
张士和答应一声，翻开书页看了起来，未几，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宇文化及：“总管，没想到您还有这种癖好？”
宇文化及一愣：“什么癖好？”
张士和：“将自己写入故事书啊！您别告诉我，这本书不是您写的？您看看，这里，‘圣上醉心道家炼丹的长生不死之术，实在教人可哂’。
我记得您说这话时，只有我在场，书里有这段话，肯定是您或您找人写的。
总管，不是我说您，这种话您和我说也就罢了，泄露出去甚至记录在册，这可是铁证，将有大祸啊！”
宇文化及：“这些话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张士和疯狂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我疯了，才会把这些话泄露出去！”
“不是你还会是谁？”
“真的不是我啊，总管！”
张士和快哭了，别说他没有做这种事，就算做了，也绝对不能承认，承认就是死，不承认……可能也是死。
谁让当时只有他和宇文化及在一起！
宇文化及看着张士和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的样子，心里有些动摇，对方能成为他的心腹，肯定得到了他的信任，不大可能背叛自己，而且就算背叛，也不大可能干出这种事。
这简直是明晃晃地告诉他，张士和有问题。
如果张士和没问题，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书里面他说的话，怎么跟现实中一模一样？
难道，这是“广成子”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看着张士和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不过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只是告诫道：“此书是石龙予我，内容或有神异，你且随我左右，等我抓到石龙，定当查个明白。”
“好！”
事到如今，张士和也只有跟在他身后，寄希望于抓到石龙，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想是这么想，石龙却并不好抓。
昨天石龙破窗而出，有擅追踪的甲士紧随其后，结果在一个死巷子将人追丢，仿佛人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在宇文化及沉迷于故事书时，他已经代为联系扬州总管尉迟胜，将城门四闭，大索全城，但直到目前，没有任何收获。
为今之计，他们只有等，等石龙被发现。
不过，在等待之余，宇文化及准备去做一件能令自己念头通达之事。
他将扬州城守备找来：“陈守备，请问扬州城东是否有一个已经被废弃的庄园？”
陈守备心思电转，暗道宇文大人突然问废弃庄园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暗示他赠送一套庄园，又不好意思明说？
也对，自从京杭大运河开通，扬州城日益繁荣，有成为南方中心之势，宇文阀势力强大，却集中于北方，想要以扬州为桥头堡进军南方应属正常。
从他自己来说，用一套庄园讨好宇文化及，成为宇文阀在扬州城乃至南方的代理人，无疑是一桩极为划算的事。
于是，他连忙说道：“卑职在城西有一套庄园，虽然简陋，但亦有几分雅致，愿献予宇文大人作落脚之处。”
宇文化及脸色黑成锅底：“我问城东，你扯城西做甚！”
“是！是！”
陈守备一听，顿时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卑职在城东也有一套庄园，只是过于简陋，才……才……”
宇文化及大怒：“我管你有几套庄园！我问你，城东是否有套废弃的庄园，里面有两个小乞儿住在那？”
陈守备一片茫然。
宇文化及要问他城里有什么豪华庄园，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哪怕是别家的亦如此，但废弃庄园……他关心废弃庄园做甚！
不过，既然宇文化及提了，他肯定要满足，就算不知道也要找到知道的人，于是他赶紧说：“宇文大人，请稍后，我这就去找！”
第243章 不抢长生诀，要你们何用
扬州城东，宇文化及所要找的废弃庄园中，四处杂草丛生，除了一间孤零零的小石屋，便只剩下残壁断垣。
小石屋的屋顶破了个洞，被人用木板封着，勉强能为下面的两个孤儿遮风挡雨。
这两个孤儿一个叫寇仲，今年十七岁，另一个叫徐子陵，比寇仲要小一岁。
徐子陵刚被竹花帮的言老大揍了一顿，有些颓然地躺在地上，下颚处像火烧般疼，有一搭没一搭与寇仲说着话。
他们俩有个梦想，就是攒够盘缠去参加义军，当兵吃粮，顺带搏个前程，说不准运气好能当个大官。
问题是，他们俩连吃饭都没着落，想攒够投奔义军的盘缠，实在够呛！
而且如今天下不靖，龙蛇并起，城头变幻大王旗是常有的事，寇仲想投奔的几路义军，不是被官府剿灭，就是被别人吞并，又或者流窜到其它地方，想找都找不到。
放到后世，就像是买足彩，没等他投注，参加比赛的俱乐部已纷纷破产，这叫他想投注都没法投。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没钱。
正当寇仲盘算着去投哪路义军时，石屋的破门突然哐当一声，被粗暴地踹开，随后几名甲士并一个瘦高的中年人走进来。
寇仲和徐子陵双目以对，暗自叫苦，心道自己难道一不留神，偷到了什么大人物身上？
要不然，以他们小偷小摸之行，不可能惹出这等强人才对！
先不说那个中年人的气势，只说这几名着甲的士兵，身上的甲胄看上去比守备大人的亲兵还齐整、威风。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宇文化及与张士和等手下。
寇仲一闪身挡在徐子陵身前，对宇文化及道：“请问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宇文化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徐子陵，嘴里啧啧有声，最后一把捏住寇仲的下巴：“你就是寇仲？”
寇仲奋力挣扎：“呜呜呜……”
徐子陵站起来，一边试图掰开他的手掌，一边气氛道：“你做什么，快放开他！”
宇文化及轻轻一甩，连寇仲带徐子陵甩飞出去，是他们哎呦哎呦跌作一团。
宇文化及哂笑：“就这种货色，也能跟我和李阀争天下，还差点成功，写书之人是何居心？”
“争天下，就他们？”
张士和先是不信，随后眼中凶光一闪，作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要不要……”
宇文化及摇摇头：“不用！”
他实在想不通，石龙给的故事书为何会以他们为主角，并很想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崛起。
相比杨广和其他几家门阀，这两个出身卑微的小子并不被他放在眼里，他来此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顺便……
“揍他们一顿。记住，不要把人打死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只留下两名甲士，一脸狞笑地向寇仲和徐子陵走去。
出了庄园，被他蓄意留在外面的陈守备迎了上来，一脸谄媚道：“宇文大人，石龙有消息了。”
“哦！”
宇文化及精神一振，迅速翻身上马。
……
石龙的消息是竹花帮传出来的。
竹花帮是扬州本地帮派，实力一般，平时也就是能欺负普通百姓和双龙这样的小混混，但作为地头蛇，消息十分灵通。
若是在以前，竹花帮肯定不敢惹扬州第一高手石龙，但现在宇文化及猛龙过江，石龙仓皇外逃，他们自然心思浮动。
反正对付石龙的有宇文化及，他们只要看住石龙，然后通风报信就行。
这天，石龙去一处小镇补给，发现有人跟踪，于是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兜兜转转绕到后面，将跟踪者截住。
跟踪他的人有两个，一个高高壮壮，看上去十分凶悍，另一个是矮个子，身高只到高个的腋下。
高个一见石龙，神情非常紧张，摆出防备的样子，矮个子却气势汹汹地倒打一耙：“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石龙：“……”
他懒得跟对方废话，直接快步上前，准备试试自己从不死七幻中悟出的新招式。
谁知，他一冲过去，招式便宣告落空。
因为噗通一声，这两个人干脆利落地跪在地上。
石龙：“……”
矮个子见他收手，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说道：“谢石场主不杀之恩！”
“嗯？你认识我？”
“……”
矮个子突然想抽自己嘴巴。
石龙呵呵冷笑：“你们是什么人？”
矮个子眼睛一转，交代道：“我们是竹花帮的人，我们帮主和石场主您是旧识，还请看在帮主的面上，饶我们一遭！”
“旧识？”
石龙笑了笑，他作为扬州第一高手，自然认得竹花帮的帮主，但要说交情，双方还真没什么交情。
更关键的是，竹花帮作为地头蛇，不可能不知道他正被宇文化及追捕，而从他们鬼鬼祟祟跟踪的行径来看，明显是心怀不轨。
所以，他干脆挑明说：“你们是想抢我的《长生诀》吧？”
矮个子一听，疯狂否认：“不是！我们怎敢抢石场主的东西，我们只是……”
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石龙勃然大怒：“你们竟然不是来抢《长生诀》的，那要你们有何用！”
说完，石龙就要一掌将他们了结。
矮个子大骇，口不择言道：“我们是来抢《长生诀》的！我们是来抢《长生诀》的！”
石龙将手放下，眼神一凝：“你确定？”
“不确定！不确定！我们哪敢抢您的东西？您可是扬州城第一高手，我们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抢您的东西，那不是厕所里点灯，找死吗？”矮个子慌忙改口。
“真的？”
“真的！”
“那留你们就没用了。”
“等等！”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高个，终于憋不住站起来，“石场主，请你给个准话，我们到底是该抢，还是不该抢？”
“你们说呢？”
“不该抢？”
手掌扬起。
“该抢？”
“你们确定？”
“确定？”
“不反悔？”
“不反悔？”
石龙将手放下，哈哈大笑：“早说嘛！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你们想要《长生诀》，没问题！来，来，来，我这就给你们一本，请收好，不要掉了！”
高个子：“……”
矮个子：“……”
第244章 这会不会太小题大做
不怪石龙恶趣味，实在是虞岩太恶趣味了，让他以为游戏红尘的高人都这样，忍不住效仿。
说不定，前辈能这般神通广大，就是因为心灵通透，不将红尘纷扰放在心上，就像修炼《长生诀》要求的“有意无意”之态一样。
总之，石龙将故事版《长生诀》交给竹花帮的两名帮众后，便飘然远去。
宇文化及赶到小镇，扑了个空。
“该死！”
宇文化及一捶手心，满心懊恼，以及……心急如焚。
此时的石龙，对宇文阀来说，无疑是个引而不发的灾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一旦爆发，宇文阀很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他扑了个空后，并没有急吼吼地乱追，而是将遇到石龙的那两个帮众，以及竹花帮帮主殷开山叫到面前：“石龙离开前，有没有给你们什么东西？”
矮个子帮众眼神闪烁：“什么东西？他怎么可能给我们东西？”
宇文化及放弃打哑谜，直截了当说：“《长生诀》，他有没有给你们《长生诀》？”
竹花帮之人纷纷摇头，殷开山更是装傻充愣道：“长生诀？什么长生诀？”
“《长生诀》系黄帝之师广成子所著，据说参透后有长生不老之效。经多方探查，此书极有可能落在石龙手里，而我此次出行，正是为了给圣上查找此书。”
“不会吧，石龙会有长生诀？”
“石龙有没有长生诀是我关心的事，你要关心的事，是圣上点名要此书，谁敢暗中隐没……哼！”
殷开山拱手道：“宇文大人，我等小民，只求活得安稳，哪敢沾染此等大事？再说，石龙是扬州第一高手，就凭他们两个，怎么都不可能从石龙手里得到这等秘笈！”
“如果石龙主动给他们呢？”
“什么！主动给他们？谁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宇文化及：“石龙参悟《长生诀》三年无所得，又憎恨我关闭道场，将他徒弟下狱，故而想报复我，不惜编撰了一本故事书，并冠以长生诀之名，其中内容对我多有诋毁，若尔等得到此书，还请交予我销毁。”
殷开山：“石龙还会编书？我的意思是，石龙竟然对大人进行诋毁，实在罪该万死！”
宇文化及指了指两位普通帮众：“你，还有你，确定石龙没有给你们故事书？”
“没有！”矮个和高个同时应道。
他们已经看过石龙给的《长生诀》，先不说里面的内容是不是石龙编的，只说他们暗中昧下此书，却不交予帮主殷开山，被揭穿后便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书中内容太过惊人，他们怕自己承认后，会被宇文化及灭口。
事实上，宇文化及确实准备将其灭口，而且要灭的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而是整个竹花帮。
为了不让书里的内容传出去，他决定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原则，将所有有可能接触此书的人灭口。
将竹花帮之人打发走后，他把张士和叫来，准备让张士和去执行灭口任务，顺便对其进行试探。
张士和有些犹豫：“总管，为了一本故事书，就将竹花帮上下全部灭口，这会不会不太好？当然，我不是不愿意维护总管的声誉，只是因为些风流韵事，就大开杀戒，这未免……未免……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宇文化及：“……”
很显然，张士和以为故事版《长生诀》里写的，只是关于宇文化及的风流韵事，最多写得比较香艳，宇文化及是为了维护自己和宇文阀的声誉，才想要将竹花帮灭口。
如果只是如此，确实小题大做，但问题是，书里的内容涉及到宇文阀造反一事，这要是传出去，杨广就算不找借口处死他，也会对他有所防备，使宇文阀的大计事倍功半。
要不要将真正的内容告诉张士和呢？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选择告知，但现在张士和是不是还可靠，他有些摸不准。
……
再说石龙。
石龙将故事版《长生诀》送出去后，开开心心地离开，谁知没走多远，便遇上了一名两鬓发白的中年男子。
男子负手而立，虽然背对着他，但给他带来的压力，却超过他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
当然，仙师除外。
石龙绷紧神经，作防御状：“敢问阁下是？”
中年人转身，细细地打量他：“你练了我的武功，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我什么时候……”
石龙刚想否认，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惊叫道，“等等！你是……邪王石之轩？”
惨了，惨了，石之轩竟然真的来找他了！
意识到对方是谁后，石龙慌忙问道：“敢问邪王，你此来是找我有何事？”
难道是想追回武功？
总不会真的是认亲吧？
石之轩微微一笑：“我此来，一是想与你认识认识，天下石姓是一家，说不得我们还有什么渊源呢；二是想向你要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长生诀！”
石龙感到为难：“《长生诀》已经被仙师取走，我这里并没有正本。”
如果是别人，他会很高兴甩出一本故事书，就像之前甩给竹花帮的那两人一样。
但换了邪王，他可不敢弄虚作假，担心自己一掏出假的《长生诀》，会被邪王直接做成人彘。
石之轩：“既然你修炼了我的武功，那你说的仙师，应该与我遇见的仙师是同一个人，他明明和我说过，《长生诀》不但有修炼篇，还有天机篇，而天机篇在你手里。”
“天机篇？”
石龙一愣，从怀里掏出一本故事书，“你说的天机篇，不会是这本吧？”
石之轩接过来，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这时，旁边突然冲出来一群人，为首的壮汉高举斧头大喊：“此山是我开，此书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石龙：“……”
石之轩：“……”
壮汉：“愣着干嘛？赶紧将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交出来，否则爷爷会让你知道厉害！”
石之轩听他自称爷爷，正要发怒，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莽汉干掉，石龙赶紧拦住，和蔼可亲地问壮汉：“请问这位好汉，你是想抢我的《长生诀》吗？”
壮汉：“什么长生……什么东西，值钱吗？”
第245章 徐子陵，你这个渣男
在石龙的威逼利诱下，壮汉“兴高采烈”地抢到一本《长生诀》。
石龙拍拍他肩膀：“开心点，这可是长生诀，全天下武功好手都在抢，抢到就是赚到。”
“可是俺不识字。”
“你就不会找个识字的人教你吗？等你明白里面的内容，肯定会大吃一惊，甚至改变自己和你们整个山寨的命运。”
“真的？我明白里面的内容后，就能学得高深武功，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能。”
想屁吃咧，有这种好事还轮得到你？
壮汉嘟噜道：“那有啥用？”
石龙眼神一凝：“你是不想抢咯？”
“抢，抢，我抢还不行吗？”壮汉缩缩脖子，小声嘀咕，“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居然有人逼别人抢自己，我还是回山寨好好种地吧，万一下次碰到个男高手，要我把他抢回去当压寨夫人就惨了。”
石龙脸色黑得像锅底：“滚！”
壮汉如遇大赦，带着手下兴高采烈地离开，一边走一边给自己加戏：“还好，贞操终于保住了！”
石之轩莞尔，待壮汉离开后忍不住发问：“你就这样，把天机篇给他？”
石龙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我这里还有。”
石之轩：“……”这是还有的问题吗？
亏得自己对此满含期待，毕竟这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他都准备为此付出一定代价，谁知对方轻飘飘就给了自己，还给了路边不知从哪蹦出来的壮汉。
总感觉自己亏了。
接下来，他也懒得走了，干脆留下来和石龙搭伙，一边研究书里的天机，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被抢。
嗯，被恶霸抢，被山贼抢，被帮派抢，被义军抢，被官兵抢，反正走哪被哪的人抢。
当然，偶尔会有人因为认出他而不敢抢，遇到这种情况，石龙则请他假扮敌人对自己追杀，然后各种诱导，包括但不限于——装重伤、装中毒、装昏迷……
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据说，这些手段都是仙师教的，好脏，不对，好香！
……
丹阳郡，宇文化及临时驻地。
“报！余杭传来消息，石龙在三日前出现！”
“报！蜀郡传来消息，石龙在五日前出现！”
“报！涿郡传来消息，石龙在六日前出现！”
“报！建安传来消息，石龙在四日前出现！”
“……”
宇文化及端坐在大帐中，报信声不绝于耳，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大发雷霆道：
“混账！区区一个石龙，又不会分身术，怎能只用一天时间，从建安赶到蜀郡，再用一天，从蜀郡赶至蜀郡？混账东西，就不会多加求证吗？胡乱通报消息，当诛！”
张士和战战兢兢，等他发泄一通后，才小心试探道：“总管，那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宇文化及想了想：“回洛阳！”
听到这话，杨广安插进来的那名手下不乐意了：“回洛阳？你胆敢违抗圣命，放着石龙和长生诀不追，我定当如实禀报！”
宇文化及更不乐意：“追？你倒是说，怎么追？为今之计，只有发海捕文书，将真正的石龙逼出来。至于圣上，我自会请罪，尔后戴罪立功，你想禀报，那便去禀报吧！”
宇文化及一强硬，这名手下反倒不敢逼得太急，当即决定先将情况汇报上去再说。
未想，他正准备退下，帐中又进来一人：“报……”
宇文化及一听这拉长的声音便感到心烦：“报什么报，直接说，石龙又在哪出现了？”
“总管……”
报信者看了看那名手下，有些犹豫。
“看什么看，赶紧说！”
宇文化及没好气，这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看就有问题，若是不当众说出来，指不定杨广的人会怎么上报。
不就是石龙的消息嘛，类似消息听得太多，完全没隐瞒的必要，与其引起对方怀疑，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那我说了？”
“说！”
“我真的说了？”
宇文化及怒极：“你到底说不说！”
报信者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说：“好，我说，我说，刚刚接到海沙帮消息，石龙在他们地盘上出现，被他们抢到一本《长生诀》，上面写的是……”
“住口！”宇文化及慌忙打断。
“怎么不让他继续说？”杨广安插来的手下突然插言。
宇文化及：“……”
真让他继续说，宇文阀要造反的信息就要暴露了！
……
事实上，故事版《长生诀》的内容已经被曝光。也就是说，宇文化及一心想要掩盖的信息，根本掩盖不住。
因为他收到的关于石龙神出鬼没的消息，全都是真的，虽然石龙不会分身术，但虞岩会空间传送，而石龙每到一地，都会想方设法让人将《长生诀》抢走。
海沙帮因为宇文阀是他们的背后靠山，所以老老实实把抢到书的消息报上来，其他势力却在抢到书后，一个个秘而不宣，想要利用这本书搞事。
总之，石龙在不到十天内，已被抢走数十本《长生诀》，其中有部分是真的被抢走，有部分是石龙打倒别人后，强迫对方“抢”走。
一时间，“送书先生”石龙的大名轰动大江南北，扬州那两个小混混寇仲和徐子陵，也在不知不觉间名动江湖，引起许多人注意，其中便包括石之轩。
石之轩在看完“天机篇”的第一时间，就想赶去扬州，将徐子陵狠狠揍一顿，起码打断一条腿。
至于打断哪条腿，视情况而定。
谁让这小子在和慈航静斋的传人师妃暄，及阴葵派魔女绾绾勾勾搭搭的同时，还撩拨他女儿。
这种渣男，必须给点颜色瞧瞧，然后警告其离自己女儿远一点。
不过，出于对仙师让石龙到处送书的不解，以及对空间传送门的好奇，他没有急着赶去扬州，而是跟在石龙身边蹭了不少次传送。
直到确认自己参悟不透其中奥秘，他才选择放弃，然后找虞岩开了道通往扬州的传送门。
“徐子陵，你小子死定了！”
石之轩一出传送门，便摩拳擦掌地往城东赶去。
第246章 想揍双龙，请排队
在“天机”里，寇仲和徐子陵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废弃庄园，这里除了他们，再无他人居住。
谁知，当他赶到庄园时，发现附近有不少人，甚至还有人专门维持秩序。
他想要进入庄园，却被一个老妪给拦住：“站住！请问你也是来揍双龙的？”
石之轩：“……”
老妪见他一脸懵逼，笑呵呵道：“是不是觉得奇怪，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你的来意？”
石之轩拱拱手：“请指教！”
“很简单，”老妪指了指四周，“你看他们，其实全都是来揍双龙的。”
“啊，为什么？”
“为什么？原因有很多，有的是单纯不忿他们成为《长生诀》里的主角，《长生诀》你知道吧？”
“也是，不知道《长生诀》的人，不会来这里，这地方连很多本地人都没来过，你们大老远过来，肯定是因为《长生诀》。你想，天下这么多出身显贵之人，凭什么两个小混混脱颖而出，不但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还差点坐上龙椅？”
“还有呢？”
“还有就是为了长生诀，我说的是那种能够修练的武林秘笈。来这里的人，看过的《长生诀》都只是故事书，不能修练，但是在故事里，能修练的秘笈在双龙手里，所以他们想过来试试，看能不能得到可以修练的长生诀。”
石之轩不解：“他们要是有长生诀，还会任人揍？”
老妪：“理是这个理，但是闲着也是闲着，万一是真的呢，那可就发达了！”
石之轩：“……”
好吧，能修练的长生诀在他手里，寇仲和徐子陵算是替他受难，这样一想他的怒气竟消了几分。
嗯，待会就不打断徐子陵的第三条腿了。
想到这里，他继续问道：“还有吗？”
老妪点点头：“有！当然有！前天来了一个姓宋的小姑娘，本来想教训寇仲，但是看他鼻青脸肿很可怜，没忍心下手，还交代别人不要太过分，后来还有一个姓李的小姑娘，也是像菩萨一样心慈，没舍得动手。”
“那徐子陵呢？有来找徐子陵的小姑娘吗？”
“有，昨天来了一个光着脚走路的小姑娘，这姑娘长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没想到连双鞋都买不起，以她的样貌，干什么不好，就算去宫里当娘娘都行，却脑子不好使，非要闯江湖，江湖是那么好闯的么？”
石之轩脸色发黑：“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说重点，她来了有没有和徐子陵发生什么事？”
这个长得美若天仙，却连双鞋都买不起的小姑娘，不用想，肯定是阴葵派传人绾绾。
绾绾不声不响跑来这里，肯定没好事，万一徐子陵被其迷惑，选择和她在一起，那青璇怎么办？
不对，这小子最好被绾绾勾走，不要跟青璇认识。
老妪有些惋惜道：“要说这姑娘，脑子真的不好使，见到徐子陵后竟然问为什么不选她，还说什么会等他回心转意。徐子陵这小子家徒四壁，连吃个包子都要找贞嫂赊欠，谁嫁给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石之轩：“……”
貌似在“天机”里，嫁给徐子陵的不是别人，正是女儿石青璇。
他不想再纠缠这一点，于是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对来这里的人如此熟悉？”
老妪哈哈一笑：“我是扬州人士，就住在附近。前些时日，有许多人来找双龙麻烦，将他们揍了一顿。对了，双龙是这些人喊的，我也跟着喊。
后来，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怕有人收不住手，将双龙打死了，又或者独吞那什么长生诀，于是约定隔一段时间让他们休息，以修养身体，所以把我找来，让我阻止其他人揍他们。
至于为什么找我，不找一个年轻人，主要是因为之前找的几个年轻人，都被那些不守规矩的好汉打死了，只有我一把年纪不怕死，有些人看我这样也不好意思动手。”
石之轩：“……”
敢情，揍双龙还揍出规矩来了？
他突然来了兴趣：“如果我想揍他们，要怎么做？今天是休息日还是揍人日？”
老妪指了指庄园里一栋临时搭建的小木屋，道：“今天是休息日，你想揍他们，请先到里面登记，里面有个老先生，会给你排时间，如果你只想揍人，登记完就行，如果你也想从他们嘴里得到长生诀，那需要加入一个联盟。”
石之轩：“……”
搞得这么专业，双龙那得多惨！
……
双龙其实不是很惨。
作为扬州城最底层的小混混，他们以前没少挨揍，现在虽然被人排队暴打，但打他们的人大多自恃身份，或者另有所图，怕把他们打坏了，所以都收着手。
而且，被打完以后，还有人给他们送吃的，像烧鸡、牛肉之类以前没吃过的东西，都有机会尝一尝，贞嫂家的包子更是管够。
从某种程度讲，他们的生活质量其实得到大大改善，除了没有自由，以及时不时要挨打。
这天晚上，石之轩悄悄溜进双龙住的小石屋，准备将他们带走。
知道他们这么惨，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再揍。
而且，这两个人都是人才，虽然命犯桃花，并且没有担当，让支持他们的人失望，但只要好好筹划，未必不能废物利用。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天命主角。
别人贪图武功秘笈，他想要的却是人，不止是因为秘笈已经在他手里，更因为他深刻明白，人比秘笈更重要。
仙师告诉过他，此方世界有四大顶尖神功，分别是战神图录、长生诀、慈航剑典和天魔策，但三大宗师没有一个修练这四种武功，反倒是慈航剑典和天魔策的传人，连他都不如。
若是将这两个小子收入魔门，成为自己的传人，未必不能扭转他们的观念，让他们不要跪舔慈航静斋的传人。
退一步讲，即便不能扭转，也可以离间他们与正道，只要他们加入魔门，修练魔门武功，正道便永远不可能真正把他们当自己人，总有一天他们会醒悟过来。
他正要现身，屋里突然传来寇仲的声音：“子陵，要不我们卖长生诀吧？”
啪嗒！
石之轩差点摔了一跤。
第247章 朕闻慈航静斋有一女
在石龙的努力下，得到《长生诀》之人不少，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当真，只有少部分人信以为真，其中就包括石之轩。
按理说，越是聪明之人，越不容易相信他人，像石之轩这等聪明绝顶之人，想让他相信千难万难。
但一来，他亲身体验过虞岩的玄妙手段，不管是镜像空间、传送门还是真言套索，都不是凡人能做到的，此世界的普通人就算练到破碎虚空，也没有此等手段。
二来，天机篇揭示的一些信息，比如他的另外两个身份、影子刺客杨虚彦的身份……林林总总，消息再灵通之人，也不可能知晓得如此清楚，既然关于他的信息是真的，那其他信息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因此，他坚定地相信书中所言是真的，除了石龙的命运，以及长生诀的下落。
他很确定，在仙师干扰下，石龙的命运已经得到改变，本该落在双龙手里的长生诀，也在自己手里。
如此，寇仲哪来的长生诀？
这个问题，不止石之轩想不明白，徐子陵也忍不住发问：“你找到长生诀了？”
“没有。”
“没有你卖哪门子的长生诀？”
寇仲撇撇嘴：“我是没长生诀，但架不住别人以为我们有哇，我们只要编一本，肯定不愁卖！”
徐子陵跟看疯子一样看他：“你疯了？就我们这三脚猫功夫，编出来一准露馅，到时候肯定没好果子吃！”
“你以为不编就有好果子吃吗？这些人没有得到长生诀，早晚会不耐烦，到时候一样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如此，还不如先用长生诀转移他们注意力，顺带攒一笔盘缠，等他们出现疏忽或内讧再跑路。”
相比徐子陵，寇仲更加敢想敢干，也更有赌性，石之轩其实更欣赏他而不是徐子陵。
当然，这种欣赏只是魔门中人对敢于打破常规者的欣赏，不是老丈人对女婿的欣赏。
因为寇仲比徐子陵还渣！
听到寇仲想要跑路，他直接转出来：“好啊，你们居然想伪造秘笈！”
“什么人？”x2。
“你们问我是什么人，我是来救你们的人，小子，只要你们拜我为师，我就救你们出去，还传你们上乘武功，让你们青云直上，成为人上人！”
石之轩说完，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们，只等着他们拜倒在地，大喊师父。
谁知，寇仲鄙夷地看着他：“大叔，你这招太老套了，这些天想用此种招数套我们秘笈的人，不知有多少，但全都失败，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石之轩：“……”
难道要我告诉你们，真正的长生诀其实在我手里？
……
视线回到宇文化及身上，不管宇文化及愿不愿意，关于宇文阀造反并弑君的传闻，还是不可避免地传到杨广耳中。
当他返回洛阳时，皇宫内外一片肃杀，宇文阀的老巢更是风声鹤唳，有人惶惶不可终日，却也有人跃跃欲试。
宇文化及将惶恐者安抚下来，再将跃跃欲试者压制住，然后跑到皇宫外玩起了负荆请罪。
此时的杨广依然大军在握，提前造反只会为王先驱，凭白为李阀做嫁衣。
想到李阀，他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过关的办法。
进了皇宫，杨广高高在上，看着他袒露上身、背负荆条的狼狈模样，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宇文爱卿，你这是何意？”
宇文化及跪倒在地：“臣有负陛下所托，未能将长生诀带回，还请陛下责罚！”
杨广：“哦？爱卿空手而归，我这里倒有一本《长生诀》，爱卿要不要看看？”
宇文化及：“陛下所谓《长生诀》，可是逆贼石龙所出，此乃石龙祸乱天下之举，其中谬误，着实有污圣听，还请陛下下令查禁，凡传播此书者，当诛灭全家，以儆效尤！”
杨广拍拍扶手，不紧不慢道：“如此看来，爱卿也看过此书，朕还以为爱卿会说，石龙是为了报复爱卿，才编撰此书，却不知石龙之所为，与祸乱天下有何干？”
宇文化及高声解释：“臣以为，石龙此人居心叵测，若只为报复臣，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化身无数，遍布大隋各郡，其所作所为必是早有预谋，是为了离间臣和唐国公等人，望陛下明察！”
在故事中，弑君的固然是他，可最终夺取天下的却是李阀，没道理所有压力都由他扛，只要将李阀拉下水，就算杨广再刚愎自用，也不敢同时对两大门阀发难。
至于后面会不会被猜忌，事到如今也只能任杨广猜忌了，只要有李阀陪绑，宇文阀还要机会。
“唐国公。”
杨广说了一声李阀阀主李渊的爵位，便沉吟不语。
他对李渊忌惮已久，虽然李渊是他表兄，而且他纳了李渊的外甥女王氏为妃，双方属于亲上加亲，但他对李阀的防备，并不比对前任皇室宇文阀的防备少。
既然他父亲随国公杨坚能抢外孙宇文阐的皇位，那他表兄加舅舅唐国公也能抢他的皇位。
可以说，他对李阀和宇文阀的防备，远比民间所谓义军更甚，只是李阀和宇文阀树大根深，即便他想方设法削弱，也只是修剪旁枝末节，无伤大雅。
杨广细细一想，对宇文化及道：“长生诀与石龙一事，朕会交由他人负责，卿当将精力放在慈航静斋上，朕听闻慈航静斋有一女名师妃暄，长得国色天香，可选充后宫。”
宇文化及有些头疼：“若是慈航静斋不同意呢？”
杨广虎躯一震：“朕乃九五至尊，由不得他们拒绝！更何况，伪书《长生诀》污蔑其代天选帝，朕纳师妃暄为妃，是为证明其忠君爱国之心，若是不愿，足以说明书中所言不虚，这些人都是乱臣贼子！对于乱臣贼子，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另行下旨吧？”
宇文化及拱手为礼，道：“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该死的慈航静斋，竟敢妄称代天选帝，这不仅触犯了杨广的逆鳞，还不将门阀放在眼里。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选宇文阀，却选了李阀老二，不管书中是真是假，都令人大为光火。
他正要告退，杨广突然慢悠悠道：“对了，找到慈航静斋，记得让她们将传国玉玺还给朕，一群尼姑私藏玉玺，是想造反，还是都想进入朕的后宫？”
第248章 建成，你太让我失望了
宇文化及告退后，杨广一言不发地坐着，左手手指如同演奏乐器般轻轻敲击扶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独孤卿。”
“臣在！”
大殿龙柱后转出一名英武大汉，正是独孤阀第二号人物，亦是最受杨广信任的护驾高手，右屯卫将军独孤盛。
说起来杨广也是可怜，他一面对四大门阀防备甚深，一面又不得不重要门阀之人，比如让宇文化及任禁卫总管，让独孤盛任右屯卫将军，可以说连身家性命都操于人手。
这既是因为门阀势力庞大，让他不得不借重，也是因为人才被门阀世家垄断，除开他们无人可用。
包括地方上的豪强，乃至绿林帮派，都与四大门阀有勾连，不是门阀的外围势力，就是与门阀有合作。
再说独孤盛，作为最受杨广信任的高手，基本上有杨广在，就有他在。
即便在他召见宇文化及时，亦是如此。
当然，这也跟故事版《长生诀》是独孤阀献予他有关，若不是独孤阀将此书上呈，可能全天下的人看过，他还一无所知。
宋阀偏安一隅，对朝廷敬而远之；李阀和宇文阀都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封锁消息还来不及，哪可能上报；他倚重的内史侍郎虞世基和御史大夫斐蕴，又只会报喜不报忧，同样不可能将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呈至御前。
会将此书献予他的只有独孤阀，看完此书后，他依然能信任的也只有独孤阀，尤其是独孤盛。
“独孤爱卿，你认为书中所言，是真是假？”
“臣不敢妄言！”
“朕命你畅所欲言，即便说错也无妨。”
“如此，”独孤盛斟酌道，“臣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需将石龙抓捕，是真是假，一审便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其实，杨广也是持这种态度，要不然他也不会派宇文化及去找慈航静斋的麻烦。
不管慈航静斋是真的妄自尊大，想要代天选帝，还是早已与李阀勾结，所谓代天选帝只为助涨李阀声势，又或者她们被石龙和其他人给陷害，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只要他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他点点头，对独孤盛道：“既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杨公宝库便交予独孤阀处理。”
“可要臣亲自处理？”
“不用，卿当随朕左右，一起移驾江都。”
“那唐国公……”
杨广不动声色：“我正想看看唐国公是何反应。”
……
唐国公李渊此时的反应是十分恼火。
他刚与马邑郡守王仁恭北击突厥获胜而归，就接到消息说家里得到一本叫《长生诀》的奇书，书里讲的是两个来自扬州的小混混，如何在乱世崛起，成为一代宗师甚至差点夺得天下的故事。
他对那两个小混混不感兴趣，虽然其中有个小混混，据说与女儿李秀宁有点不清不楚，但这纯属无稽之谈，李阀的贵女怎么可能与一个小混混有牵扯？
他感兴趣的是，书里说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最后李阀取代杨氏成为天下共主，而他李渊成为了新朝开国皇帝。
这简直……太好了！
可问题是，家将带来的消息，不仅有书中大致内容，还有一个天大的噩耗——得到此书的势力，可能有很多。
也就是说，李阀会篡掉老杨家皇位的事，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这里面很可能包括杨广。
天啊，是谁如此歹毒，想置我李阀于死地？
李渊哀叹一声，顾不得享受胜利的喜悦，直接抛下大军，快马加鞭往家里赶。
刚进家门，没等他将谋臣找齐，商量如何应对，便接到另一个消息：大儿子李建成与二儿子李世民打起来了！
确切地说，是他们的手下打起来了。
李渊大怒，将几个儿子以及他们的手下召集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兄弟，为何斗殴？”
大儿子与二儿子垂头不语，四儿子李元吉却跳出来：“父亲，都是二哥的错，他竟然把我们都杀了！”
李渊：“？？？”
家将所讲的《长生诀》内容，直到他登基为止，可不敢把李二干的好事也说出来。
因此，他一听李元吉的话，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世民将你们都杀了，那你们怎么还能出现在我面前，难道大白天见鬼？
想及此处，他大发雷霆道：“混账！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兄弟之间一定要和睦，绝不能像杨广一样杀兄弑父，成为孤家寡人，你看看你们成什么样？
尤其是你，竟然说老二把你们都杀了，这是欺辱我年老人傻，还是你自己脑子有恙？说，是谁先动的手？”
李元吉争辩道：“不是，我……”
李渊怒极：“我就问你，是哪一方先动的手？”
李元吉涨红了脸，却不得不低头道：“是大哥一名手下。父亲，大哥手下只是气不过……”
“我待会再跟你算账！”
李渊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李建成，“建成，你让我太失望了，你是长子，本应为兄弟做表率，却做出如此有失孝悌之事！如今《长生诀》一出，此诚李阀存亡之秋也，你们不思为我分忧，反而聚众斗殴，实在是……枉为人子！”
噗通一声，几个儿子全跪下了。
李建成委屈道：“父亲，正因为《长生诀》，才有人气不过，与世民的手下发生矛盾。四弟没有说谎，在《长生诀》里，世民真的把我和四弟都杀了。”
“《长生诀》？”
李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大声呵斥：“你竟然因为一本莫名其妙的书，而且是诬陷我们家的书，就与你二弟反目？建成，你太让我失望了！”
接下来，他滔滔不绝将李建成和李元吉数落个遍，大意是越是在危难之时，越是要团结友爱，只有如此，才能共度难关。
李元吉屡次想解释，但一张嘴便会招致更凶猛的指责，最后只能选择自闭。
直到李渊发泄完，李建成才说了一句：“父亲，世民不但把我们杀了，还强迫你退位，把你关起来当太上皇。”
李渊：“……”
第249章 师妃暄：选不选李二呢
听了李建成的话，李渊很想问一句：老二没把我也杀了？
不是他贱，也不是说反话，而是李建成嘴里的老二，也就是李世民，像极了杨广。
当初，杨广为了皇位杀兄，李世民也是为了皇位杀兄；据说杨广还杀了自己老爹，那他这位李世民的老爹，会不会也死在儿子手里？
这是来自杨广的诅咒，还是李老二其实是杨广的潜在崇拜者？
好吧，以上无厘头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李渊真正说的是：“就算世民在《长生诀》里把你们杀了，还让我……算了，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不说也罢。但这是在书里，又不是真的会发生，如果书是真的，那圣上还不得诛我们全家？”
“是啊，”李世民见缝插针道，“我都解释过，这不是真的，只是出自一本居心叵测的邪书，撰写此书之人，极有可能正是为了挑拨离间，不但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还挑拨我们与天下群雄的关系。”
李建成怒道：“既然你知道撰写此书之人，是为了挑拨我们与群雄的关系，让李阀成为众矢之的，你为何还要去参加慈航静斋的代天选帝之会？”
他的手下之所以和老二手下发生斗殴，《长生诀》中的内容只是借口，真正原因在于此。
在他想来，老二去见慈航静斋的传人，对李阀没有一点好处，只对老二自己有好处——让外人只知老二李世民，而不知老大李建成。
李世民上有父亲李渊，前有他这个兄长李建成，为什么慈航静斋要把传国玉玺给老二，不给父亲和他？
难道老二是明君，父亲和他就注定是昏君？
老二说撰写《长生诀》之人是为了挑拨离间，难道慈航静斋就不是挑拨离间？
慈航静斋如此行事，让他这个当大哥的如何自处？让李渊这个做父亲的如何自处？
李渊听到代天选帝一词，顿时想起家将说过的某段情节，楞了许久才说道：“代天选帝？慈航静斋真的敢代天选帝？在这个时候？”
李世民苦笑：“《长生诀》是近期才冒出来的，但慈航静斋却早在三年前，便将和氏璧借予道门宗师宁道奇，约定最近归还，条件是要宁师协助天下拨乱反正，这便是代天选帝的由来。”
“三年前便想着造反，这等……实在是猖狂！”
站在门阀世家的角度，李渊对如此僭越的佛道之流，生不出半点好感，虽然对方是站在自己阵营。
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东西，有收获就要有付出，如果李阀靠所谓的慈航静斋得到天下，那天下极有可能重现梁武帝晚年时的光景，处处有佛寺，家家出僧人。
当然，现在的李阀没得挑。
用后世的话说，创业期最要紧的是抢占市场，而不是分配利益，为了抢占市场，即便资本如毒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咽下去。
李元吉一听，大为鼓舞：“就是，这等狗贼，真是猖狂至极！此时老……二哥去见慈航静斋之人，必被杨广和群雄所嫉！”
李世民连忙解释：“不是我非要去，而是如果我不去，慈航静斋和宁道奇选择了其他势力怎么办？以他们的实力，若是能支持李阀，李阀必能脱颖而出！”
“那让我去！”李建成突然说。
“如果非要有人去，还是我去吧！”李元吉也抢着说。
李世民断然否定：“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因为……”李世民不敢说要是你们去了，人家看不上你们，他绞尽脑汁道，“如果四弟去，人家可能觉得我们不重视，而大哥去，又在杨广那无法解释，只有我不上不下，有腾挪的余地。”
李渊没有答话，他想的是：慈航静斋到底怎么想的，这不是坑人么？
……
净念禅院座落于洛阳南郊，寺内建筑多达数百间，俨然是一座小城，正中处有一座阔深各达三丈、高半丈的小铜殿，以及七座大殿。
在其中一座大殿内，慈航静斋当代传人师妃暄，正与中原第一人宁道奇相对而坐。
师妃暄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衫，看上去十分飘逸，却又带着几分英凛之气，仿若剑仙。
宁道奇面容古雅朴实，留有五缕胡须，身穿宽厚锦袍，身姿远比常人高挺，即便坐着，也显得伟岸如山。
此时的他，向师妃暄问道：“妃暄，代天选帝一事，为何不做出更改？”
师妃暄微微一笑，看上去恬淡从容，只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妃暄也想更改，但是此事早已传出，贸然更改，只会有损威信，而且……以天下之大，妃暄即使更改，亦无力通知各大势力。”
宁道奇皱眉：“但是，妃暄有没有想过，杨广那昏君必会派人捣乱？”
师妃暄：“若是怕杨广捣乱，那又何必行此事？再说，有宁师在旁，相信不会有妃暄应付不了的高手出手，妃暄正想借此机会，一展拨乱反正之决心！”
宁道奇哈哈一笑：“以妃暄之能，倒也无需顾虑太多，杨广倒行逆施，早就众叛亲离，不会有太多高手听从。倒是和氏璧的主人，你还是决定选李世民吗？”
师妃暄展颜一笑：“妃暄亦很苦恼呢，若是选李阀二公子，必定有人想起那本《长生诀》，这对李阀来说不是好事，若是不选他，妃暄暂时还未发现更好的人选。”
宁道奇：“即便没有，也不打紧，以李阀之势，加上正道群策群力，只要不被针对，相信问题不大。”
师妃暄点点头：“是呢，如今虽然势力众多，但真正能拨乱反正、造福万民的，还属李阀。”
宁道奇颔首微笑。
他没说的是，《长生诀》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既是坏事，也是一件好事。
其他势力在得知最后是李阀得到天下后，即便不是十分相信，也会将其当作最大敌手，而李阀为了应对此种情况，必然更加依赖慈航静斋等势力，让他们有更多机会影响李阀。
他现在只好奇，伪书《长生诀》是何人所著？对方为何知道他们属意李阀？
第250章 傅君婥：你竟然用暗器
丹阳城乃扬州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陆通往扬州再出海的重要商衢，平时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客商。
但今日，在城外码头上等船的，却多是身着劲装，或提或背着武器的武林豪客。
在人群中，有一位身穿雪白武士服的女子负剑而立。
此女身形颇高，风姿绰绰，即便头戴遮阳竹笠，真实面容被笠下重纱遮住，也挡不住他人行注目礼，时不时有人眼睛仿佛会拐弯，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偷瞄。
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去往内陆远比去扬州的人多，以至她在码头上等了近一个时辰，依然未能上船。
正当白衣女心想要不要改走陆路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敢问这位姑娘和……噢，只有姑娘一人，是否在等船呢？”
说话之人，是一位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公子，此人作文士打扮，却丝毫没有文弱之态，只见他腰背挺直，双肩张开，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白衣女被搭讪多了，有些心烦：“我的事，不用你理！”
那位公子瞳孔一缩，微不可觉地点点头，似乎对她的话既感到意外，又早有预料，低声叹道：“果然如此。”
叹完，他长揖到底，解释说：“在下宋师道，唐突佳人，先此谢罪。只是见姑娘似在等船，寒家正好有船西行，故斗胆相询。”
原话翻译一下，就是：美女，上船吗？
白衣女原本不想搭理，但见宋师道长得帅，不对，见他有船，于是问道：“你家的船呢？”
“姑娘请！”
宋师道说的船，不是普通商船，而是一艘艨艟战舰。
在后世，只要有辆豪车，搭讪成功率起码要高五成，如果开着军舰，那成功率……
可能还未搭讪，就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
好在，白衣女不是普通小姑娘。
上了床……口误，上了船，宋师道开门见山道：“敢问姑娘，可是高丽奕剑大师门下高足傅君婥？”
“你是什么人？”
傅君婥脸色微变，反手将宝剑擎在手中，作防备状。
她从高丽远道而来，可不是为了游览大隋的壮丽山河，而是刺杀杨广，教他不能再对高丽用兵。
谁知，杨广作为一国之君，哪怕国内叛乱四起，手下也是高手如云，至少不是她一个高丽女能刺杀得了。
如果杨广这么好刺杀，也不会轮到她出手，早就死在别人手里。
因此，她两度扮作宫娥潜入皇宫，两度刺杀失败，最后全靠轻功了得，才顺利逃脱。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暗中帮忙，想让杨广死在她手里。
反正在经过两次刺杀后，她终于明白杨广并不好杀，于是改换思路，将杨公宝库中的宝物拿出来，挑动汉人自相残杀。
这一次，她接到消息，说杨广心腹宇文化及来扬州找石龙，便跟过来一探究竟。
未想，等她到了扬州，杨广已经离开，石龙也不见踪影，反倒是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江湖人。
她身为高丽人，最怕的就是暴露身份，因为杨广三征高丽，不仅给高丽带来巨大灾难，也在大隋制造了无数孤儿寡母。
汉人固然反对杨广穷兵黩武，但对战争另一方高丽人，同样恨之入骨，一旦得知其真实身份，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即便迫于她师父傅采林的威慑，不敢在明面上对付她，也会动些小心思。
尤其是这个自称宋师道的男人，明知其真实身份，还把她诳上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傅姑娘请不要激动，在下只是不忍姑娘香消玉殒，来此略尽绵薄之力。”
宋师道看到她的反应，嘴里连忙解释，并退后几步，示意自己无害。
石龙的《长生诀》已经不知被抢走多少本，作为四大门阀之一的宋阀，自然也得到了一本。
看完此书后，宋阀小公主宋玉致怒气冲冲来扬州找寇仲麻烦，宋师道也跟过来，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混混，敢拐跑自己妹妹。
后来，他们见双龙太可怜，便不了了之，宋玉致打道回府，他则留在附近准备前往洛阳。
其实，他是想见一见傅君婥，看是何等佳人，才让自己一见钟情，并且不顾对方的异族身份。
要知道，在四大门阀中，其他三大门阀都有胡人血统，唯有宋阀最讲究正统，严禁族人与异族通婚。
普通族人如此，作为大公子的他更不用说。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爱上一名高丽女，这简直比妹妹宋玉致爱上一个小混混还离谱。
小混混的身份可以改变，但高丽女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变成汉家女。
然而，当他见到傅君婥时，第一反应是，其实高丽女也不错，即使不能娶入家门，也不忍让对方香消玉殒，这一点父亲应该能理解吧？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暖男，别说他对此女有好感，就算换了其他人……
嗯，只要长得漂亮，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他都愿意搭救一番。
不是他肤浅，而是世道纷乱，他不可能救所有人。
肯定是这样！
哪想，傅君婥一听他的话，还以为他威胁自己不配合就要香消玉殒，当即摆出一副刚烈的样子，咬牙切齿道：“隋贼，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宋师道：“……”
这世道怎么了，难道舔……救人也救错了？
人家宁愿死，都不愿意让他救，他这是长得有多磕碜？
众口一词的公子如玉，难道都是看在宋阀的面子上，骗他的？
眼看着傅君婥一边手握长剑，警惕地打量四方，一边退往船沿，准备跳入江水中，有些陷入自我怀疑的宋师道赶紧出身：“傅姑娘，我没有恶意。”
“隋贼，所有有恶意的人，都说自己没有恶意，衣冠禽兽！”傅君婥恶狠狠地骂道。
宋师道：“……”
姑娘，警惕心这么高是好事，但咱们还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想及此处，他只好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向傅君婥扔过去：“傅姑娘，你……”
谁知，他刚开口，傅君婥便大叫一声：“隋贼，你竟然用暗器！”
说完，便倒入江中。
宋师道：“……先看完这本书，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对你没恶意。”
滔滔江水，见证了他的惆怅。
第251章 心里哇凉哇凉的双龙
好吧，傅君婥在后仰的一瞬间，便意识到这不是暗器。
哪有这么大的暗器？
她不知道，后世暗器都这么大，比如因为取材方便、杀伤力不错，并且既可当暗器，又能当近战武器，而得到广泛应用的多功能神器——板砖。
既然知道这东西不是暗器，又听到后面的话，傅君婥当然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
她心中羞惭，本有心将错就错，就此远遁，但想起宋师道的话，总觉得自己这一走，会错过什么重要讯息。
于是，在宋师道的紧急救助下，她还是回到船上，然后看到那件掉在甲板上的“暗器”——《长生诀》。
傅君婥大讶：“长生诀不是在石龙手中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宋师道：“……”
他能说，这东西很多势力都有吗？光是宋阀和关联势力，就从石龙手里抢到了四五本之多，这还不包括下面有些人得到此书后，故意秘而不宣。
只是因为书中信息太过重大，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谋划，以及顾虑，才心照不宣地将消息封锁在一定范围内，没有彻底传开。
忠于杨广的人自不用说，肯定不敢传播此等逆书；与四大门阀相善的势力也不敢刺激杨广，以免他被愤怒冲昏头脑，不管不顾地拉着自己陪葬。
义军和帮派势力一开始想以此离间杨广和门阀，但后来一想，这内容要传出去，岂不是为李阀徒做嫁衣，毕竟在书里，李阀才是天命所归，普通人知道后，肯定更愿意投奔李阀，甚至连他们的手下，都会人心浮动。
傅君婥对此一无所知，要么是因为高丽的眼线恰好被蒙蔽，要么是因为她没有及时联系自己的眼线。
不论何种原因，反正当她翻开《长生诀》，越看越觉得……荒谬！
自己竟然会收两个小混混当儿子，而且这俩儿子一个十七，一个十六？
要知道，她自己才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
她来隋朝，是为了阻止杨广征伐高丽，不是为了送温暖，收养小混混！
接下来，她只出场了八章，就被宇文化及杀死。
这倒是在她的预料中，自从离开高丽踏入大隋，她便将生死置之度外，料定会陨落在此。
在她想来，自己要么死于刺杀杨广，要么死于杨广手下的追杀。
但从书中内容来看，与其说她死于宇文化及的追杀，不如说她是被那俩“儿子”给克死的，没有拿她祭天，那两个小混混能不能取得后面的成就还是两说。
感觉她来大隋，不是搞破坏，而是为汉人培养人才！
当然，这些都是旁枝末节，真正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李阀、宇文阀全都造反，长期笼罩在高丽头上的阴影——杨广，竟然被宇文化及给杀了，她一直担心的四征高丽不会发生！
也就是说，她可以开开心心地回高丽作壁上观，看各大势力将大隋打成一锅粥。
问题是，书中内容会应验吗？
古往今来，还从未有人能如此清晰地预言未来，而且书中有不少荒谬之处，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发生。
可要说胡扯，里面又有不少信息是真的，如杨公宝库所在地，以及九玄**的修练要诀，这些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撰写《长生诀》之人是从何处得知？
难道，真的有人能像汉人传说中的伏羲、周文王一样，能算到未来？
“傅姑娘，傅姑娘……”
宋师道见她废寝忘食地将书看完，然后魂不守舍地坐着，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傅君婥看向他：“宋公子，你说书里面的内容是真的吗？”
宋师道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整本书是真是假，但有些人有些事是真的。”
“比如？”
“比如我和你在这里相遇，比如寇仲和徐子陵……”
“寇仲和徐子陵？”
“是的，他们俩真的存在，只是被一些人关起来逼问长生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警告过那些人，他们暂无性命之忧。”
傅君婥：“……”
他们有没有性命危险，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给人当娘！
不过，寇仲和徐子陵真有其人，让她对此书多了几分相信，再接再厉道：“还有呢？”
“还有……”
宋师道想了想，突觉眼前一亮，“还有就是和氏璧，据书中所言，和氏璧在慈航静斋手中，慈航静斋的传人师仙子，准备将其赠予自己看好的明君。
在下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但之前确实有和氏璧在慈航静斋，并被借予散人宁道奇的传闻，最近更是有言，说此宝在洛阳出现。在下此行，正是去洛阳看看热闹。”
“和氏璧真在慈航静斋手里？”
傅君婥一怔，杨公宝库的地点她知道是真的，如果和氏璧之事亦是真的，那书中所言，极有可能也是真的——杨广真的会被宇文化及所杀，笼罩在高丽头上的阴影真的即将消散。
想到这里，她心情大好，甚至和宋师道开起了玩笑：“宋公子，此去洛阳，说不得师仙子会将和氏璧交予你呢！”
宋师道哈哈一笑：“这个就指望了，我只想知道，师仙子还会不会将李阀二公子定为明君。”
听到此话，傅君婥也大感兴趣。
慈航静斋和杨广、李阀和群雄、李阀二公子和大公子……汉人愈乱，高丽愈安全！
要说祸乱大隋，她一个高丽人，哪比得上慈航静斋！
……
在丹阳往西的水道上，不仅有傅君婥和宋师道，还有石之轩和寇仲、徐子陵。
为了自由，为了出人头地，在石之轩将监禁双龙之人打得落花流水后，双龙当机立断喊师父。
石之轩没有将《长生诀》拿给他们，而是先讲起魔门起源，试图让他们对魔门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起码不要有偏见。
他甚至央虞岩出手，用传送门将他们从扬州带到丹阳，让双龙见识到神仙手段，以强化他们的认同感。
随后，他带着双龙上了西行的船，一面增长双龙的阅历，一面为他们讲解武功方面的常识。
“小仲，子陵，武功一道，凡是想有所成，必从孩提时练起，最要紧的一段时间，就是五岁至十五岁，过了这十年，无论你们如何勤奋，都事倍功半，只能成为一名庸手。”
寇仲&徐子陵：“……”你这是刚收完徒，就判我们死刑？
此时的双龙，就像两个被忽悠进某所民办学校的学生。
入学之前招生人员吹得天花乱坠，毕业后就业率动不动98%以上，师兄师姐人均副总。
等到一入学，才发现所谓的高就业率，连超市收银员都包括在内，师兄师姐则是只有副总以上，才会被记录在册。
这心里，哇凉哇凉！
第252章 要不我也编一本长生诀
寇仲哭丧着脸道：“师父，你千里迢迢赶到扬州，收我们两个为徒，不是只为了培养两个庸手吧？”
“你倒是聪明！”
石之轩笑了笑，“若是寻常武功，哪怕是三大宗师亲传武功，都不能易经洗髓、改换根骨，唯有一门传说中的奇功，可为让你们修练后不弱于人，甚至强于那些从小习武的世家子弟。”
寇仲大喜：“我魔门竟有如此神功！”
他倒是毫不含糊，为讨师父欢心，时时以魔门中人自居，并且为自己身为魔门中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徐子陵也开心道：“是师父你用的武功吗，就是在扬州时，唰唰唰几下把一大群人放倒？”
石之轩摇摇头：“不是，我不会这种武功，此功也不是魔门所传武功……”
“那是什么武功？”
寇仲有点泄气，拜师学艺当然是要学师父会的武功，连师父自己都不会，那肯定是不知从哪个犄角疙瘩翻出来的破烂货，嘴上说得再厉害也不顶用。
就像石龙道场教的一些大路武功，招式名一个比一个威风，真打起来也就能欺负普通人。
如果真厉害，师父怎么会放着不学？
总感觉自己被骗了。
果然，石之轩告诉他们：“我要传给你们的，是你们最熟悉的一门武功。”
寇仲和徐子陵面面相觑。
他们最熟悉的武功，都是从石龙道场和其他混混处偷学到的，如黑虎掏心、恶狗扑食之类。
师父这么厉害，应该不会如此敷衍吧？
难道……
两人念头一生，石之轩便如同会读心术一般点点头：“我要传给你们的，正是长生诀！”
他原本是想传授他们魔门心法，但后来一想，这两人与花间派及补天阁相性不太契合，学这两派武功估计成就不会太高。
至于不死印法，这项武功能与长生诀兼容，以后可以视情况决定传与不传。
另外，他虽然得到了长生诀，但无法修练，正好拿这两个徒弟当小白鼠，探究其中奥妙。
只要他们学会魔门的招式，再在他的引导下，认清慈航静斋等门派的真实嘴脸，并做几件与正派敌对的事，就不怕他们被别人拐跑。
谁知，寇仲和徐子陵一听长生诀的大名，脸立马垮下来，过了许久才由寇仲道：“师父，你放过我们吧！”
石之轩讶然：“怎么，长生诀不好？”
这可是武林中人人争夺的绝世神功，连贵为一国之君的杨广都念念不忘，他们竟然嫌弃！
寇仲苦着脸：“师父，你收我们为徒，不会是想打着我们的旗号卖长生诀吧？你坑别人也就算了，我们可是你徒弟！”
“是呀！师父，寇仲刚想编一本拿去卖，你就真的拿出来，虽然英雄所见略同，但坑自己人，会不会游戏不好？”徐子陵也附和说。
石之轩：“……我给你们的，是真的长生诀，不是乱编的！”
寇仲：“我懂，我懂，以师父的修为和见识，编出来的长生诀肯定能以假乱真，但我们是你徒弟，你用不着连我们也骗吧？”
石之轩：“……”
这世道，还能不能多点信任？
不过，寇仲的话倒是个启发，要不自己真的编一本长生诀，丢给慈航静斋或宁道奇，把他们的弟子全都练废掉。
……
洛阳。
杨广在经过一番筹备和动员后，终于启程前往江都，将洛阳丢给王世充和司马德戡。
司马德戡是禁军统领，原本应该随驾去江都，但杨广念及其在逆书《长生诀》中，与宇文化及一起造反，便将他留在北方，既避免书中情节应验，又能去宇文化及一臂。
杨广本来想将宇文化及也留在洛阳，但一来，将其留下等于放虎归山；二来，他对独孤阀也心有猜忌，若是没有宇文化及随行，怕在江都作乱的会是独孤阀，将宇文化及带往江都，正好让其与独孤阀互相制衡。
于是，在杨广离开后，洛阳正式由王世充和司马德戡掌控，之前还有所顾忌的师妃暄愈发活跃起来，吸引一波又一波势力派人前来看热闹。
四大门阀自不用说，瓦岗李密、河北窦建德、江淮杜伏威、江都李子通等义军，还有突厥、铁勒、吐谷浑、室韦、回鹘、高丽等外族势力，以及巨鲲帮、海沙帮、巴陵帮、大江会、铁骑会等地方帮派均有派人过来。
陡然间，洛阳的氛围紧张起来。
还是净念禅院，还是宁道奇与师妃暄，这一次两人没有相对而坐，而是站在一座塔楼上，眺望着远处的洛阳城。
宁道奇徐徐转身，对师妃暄问道：“此时的洛阳城，可谓山雨欲来风满楼，妃暄可做好准备？”
“其他都好说，只是李阀……”
师妃暄有些头疼，她选来选去，还是看好李阀，李阀也有意借助以慈航静斋为首的力量，但不同意由她公开将和氏璧交予自己，更不同意越过李渊和李建成交给李世民。
然而，如果不公开的话，又如何展现慈航静斋代天选帝的气势和声望呢？
如果只是交还和氏璧，那她们还不如什么都不做，等到天下一统再交给获胜者！
慈航静斋为了营造出代天选帝的声势，从数年前便开始谋划，连镇派绝学《慈航剑典》都贡献出来，以拉拢宁道奇为自己造势，怎可能功亏一篑放弃此计划？
可是，李阀不愿配合，如之奈何？
总不能由慈航静斋在台上唱独角戏吧？
要说换个势力，独孤阀阴盛阳衰，明显不适合；宋阀偏居南方，先天不足；宇文阀与杨广靠得太近，难以服众；各义军、地方帮派全都是草莽英雄，注定为王前驱。
想来想去，只有李阀机会最大。
偏偏，《长生诀》一出，李阀有成为众矢之的之势，而且李大与李二的矛盾也彻底暴露，极有可能被人利用。
如此一来，李阀自然不敢跳得太欢，连师妃暄自己都变得有些瞻前顾后。
代天选帝，选对了，慈航静斋自然声势无两，选错了……
好吧，选错了可以送女。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只要慈航静斋传承未绝，就有办法重新崛起。
第253章 王世充：你们是不是忘了我
宁道奇对李阀隐隐有些不满：“天下争龙，自当当仁不让，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
师妃暄温婉一笑：“这倒怪不得他们，此事确实会让他们成为众矢之的，小心谨慎并不为过。”
宁道奇不屑道：“众矢之的又如何？如今，慈航静斋与贫道同样是众矢之的，可有人敢造次？”
在他看来，其余势力全都是蝇营狗苟之辈，只知勾心斗角，不会齐心协力，李阀即便成为天下公敌，也可将敌对势力分而破之。
就如同眼下，众人明知师妃暄与和氏璧在净念禅院，并且知道所谓的明君极可能已经内定为李阀中人，却无人敢越雷池一步，来此索要和氏璧。
若是他们能齐心协力，别说一个小小的净念禅院，就算佛门和道门加在一块，也阻止不了他们打破禅院，强行将和氏璧抢走，甚至威逼慈航静斋乃至整个佛门回去吃斋。
慈航静斋如此，李阀亦是如此！
可惜，虽然李世民有此胆略，但李渊为人谨小慎微，李建成更别有居心，楞是让慈航静斋的“选帝”游戏陷入僵局。
“有宁师在此，他人自不敢造次。”师妃暄捧了一句，转而提醒道，“不过，强攻不敢，偷盗却极有可能，毕竟在《长生诀》中，寇仲和徐子陵便成功将此宝盗走。”
“寇仲，徐子陵……”
宁道奇念叨着这两个名字，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宁道奇身为道门中人，出现在佛门寺庙有些碍眼，因此大部分时间深居简出，只有在白天少部分时间和晚上才会出来走动。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长生诀》一书，让除李阀之外的势力都对慈航静斋多有不满，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跌坐于蒲团上闭目养神，突然有僧人来报，说前院出现众多蒙面黑衣人，正试图杀入净念禅院抢夺和氏璧，师妃暄和了空禅主请他前去协助御敌。
“怎么会？”
宁道奇愕然，随即追问，“什么人胆敢如此造次！连妃暄和了空都拿不下？”
僧人一脸焦急：“来者人数太多，从武功路数看，有可能集结了当今武林大部分势力。若非如此，师仙子也不会想请动道长。”
宁道奇：“……”
这是武林群雄联手讨伐净念禅院的架势？他们是如何共弃前嫌凑到一块的？
……
要说六大门派为何围攻光明顶，不对，各大势力为何凑一块，事情还要从王世充说起。
在原先历史上，杨广避往江都后，洛阳遭到瓦岗军猛攻，便调集全国各地的精兵前往救援，其中包括时任江都通守的王世充带领的两万江淮军。
结果，此次救援行动的总指挥薛世雄意外被窦建德歼灭，于是他被杨广任命为新的总指挥，渐渐成为洛阳方面的坐地虎。
如今瓦岗军尚未围攻，杨广便将他从江都迁至洛阳，让他与司马德戡互相牵制。
谁知，杨广刚走没多久，司马德戡就被大明尊教的原子之一、前太子杨勇的儿子、邪王石之轩的徒弟、魔门补天阁传人，有影子刺客之称的杨虚彦刺杀，洛阳城的实权顺势落到同为原子的王世充手里。
这里先不说杨虚彦身份有多复杂，只说王世充掌控洛阳后，第一时间打起了净念禅院与和氏璧的主意。
洛阳是他的地盘，慈航静斋却想在此将和氏璧交给李阀，这叫他如何能忍！
在他看来，师妃暄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故意拿一块肥肉放到他嘴边，等他张口却转而给了别人，这无疑是一种戏弄，一种羞辱！
再说净念禅院，此院地处洛阳城郊，却心向李阀，已然不是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能形容，而是吃里爬外，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拔除以绝后患。
然而，要他直接进攻净念禅院，他又不敢。
一方面，净念禅院是净念禅宗本院，与其说它是一座寺院，不如说它是一座小城，或者军事要塞。
寺院内，数百间建筑鳞次栉比，互相呼应，看上去一片祥和，实则凶险无比。
在两百多个武功高强的和尚，以及护寺四大金刚，和修练闭口禅的了空禅主的防御下，他即便出动上千大军，也不见得能攻下来，就算攻下来，也会死伤惨重。
更何况，此时的净念禅院还有宁道奇和师妃暄在，想要攻破此院更是难上加难。
另一方面，净念禅院作为正道圣地之一，潜势力巨大，他若是贸然攻伐，必将被天下唾弃……
佛门动不动代表天下苍生，就像后世的灯塔国，动不动代表全世界一样，被佛门唾弃，四舍五入一下，说被天下唾弃，大差不离。
反正，在得到天下之前，他不敢得罪佛门，至少在明面上不敢。
于是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拉别人下水，煽动别人围攻净念禅院。
正好，慈航静斋代天选帝的道具就在净念禅院，而不少势力因为师妃暄的暗箱操作，对此有所不满，想用自己的方法得到和氏璧，或者阻止李阀得到此宝。
这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当然，他也没指望其他势力敢在明面上冲击禅院，他只是暗中推波助澜，通过各种手段，如传播假消息、临时宣布洛阳城会在某天戒严等，将各大势力的行动时间引导至同一天。
只要参与的势力够多，高手够强，原本的潜入自然变成强攻。
等到群雄拼得两败俱伤，他再打着救援的名义，率大军进入净念禅院。
到时候，是帮助慈航静斋和净念禅院，将其他势力派来的高手通通剿灭，还是让其他势力帮忙背锅，将净念禅院彻底消灭，主动权都在他手里。
至于如何选择，只看师妃暄的答复，若是改弦易辙支持他，他自然帮慈航静斋；若是冥顽不灵继续支持李阀，那便怪不得他了。
“师妃暄啊师妃暄，你说你支持李阀，为何不去太原，却在洛阳搞事？这送到嘴边的美味，哪有放过的道理？等我得了天下，会好好感谢你们的！”王世充悠悠想到。
第254章 捧人可以，踩人不可以
洛阳帮某处宅院。
洛阳帮是洛阳本地最大的帮派，如果说王世充是坐地虎，那他们就是地头蛇，论消息之灵通，比王世充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明面上，洛阳帮是独立势力，只是与王世充有合作，但看过故事书《长生诀》的人都知道，该帮帮主上官龙还有另外两重身份，一重是阴葵派的暗子，另一重是大明尊教派到阴葵派的卧底。
前有石之轩，后有上官龙，好好一个武侠世界，愣是被他们玩成谍战世界，都是人才。
原本，他的身份十分隐秘，但《长生诀》一出……好嘛，全都被曝光了！
上官龙那个气啊，恨不得把跟《长生诀》有关的人通通杀掉，但石龙太勤快，不，太倒霉了，一转眼不知被抢走多少本书，连宇文阀和李阀都来不及杀人灭口，他一个地方帮派的首领，更不可能做到。
总之，麻烦大了！
祝玉妍坐在上首，看着下方战战兢兢的上官龙，面若寒霜：“你有何话可说？”
上官龙：“阴后，我对阴葵派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那本书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假的，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挑拨离间，您可要信我呀！”
祝玉妍：“既然如此，那我令你即日与王世充开战，如何？”
上官龙一愣，随即硬着头皮忽悠：“阴后，与王世充开战倒没什么，我自当身先士卒，万死不辞，但王世充雄踞洛阳，兵多将广，而且与我等相善，贸然开战不仅难以取胜，还会令盟友离心，以至……以至亲者痛仇者快！”
“你倒是能说，下去吧！”
“是！”
上官龙告退，出了厅堂，凉风袭来，只觉得浑身发寒，原来不知不觉间，他衣内已经湿透。
大厅中，只剩祝玉妍与绾绾两人。
绾绾注视着上官龙离去，直到其消失不见，才向阴后问道：“师傅，这家伙明显心里有鬼，就这样放过他？”
祝玉妍：“《长生诀》所言是否为真，上官龙是否为大明尊教渗入本派的内奸，尤未可知。即便是真，目前也不是计较之时，我们的当务之急，是阻止慈航静斋‘代天选帝’，并将和氏璧取走！”
武林中黑白两道，知晓慈航静斋与阴葵派存在者，都喜欢拿两派对标，因为两派同是女子当道，而且一为正道圣地，一为魔门翘楚，既互为死敌，又仿佛是一张纸的两面。
如此，慈航静斋试图“代天选帝”，瞬间成为全天下之中心，与其相比，阴葵派无论气度、声势还是影响力，都要逊色不止一筹。
若是“代天选帝”失败，那也就罢了；若是成功，那阴葵派的生存空间必遭挤压，以前只是非主流，不被大众接受，以后却有可能变成过街老鼠，被人人喊打。
这是祝玉妍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为了破坏慈航静斋的好事，她宁愿装作对大明尊教视而不见，将上官龙这等二五仔暂时放在一边。
再说，上官龙已经被曝光，留着他比不留好，只需在以后注意提防便是，说不得还可以利用其影响到大明尊教。
绾绾冰雪聪明，当然知道阴后的计较，她开口询问，只是为了当好一个捧哏。
因此，阴后话一落，她便拍手道：“是呢，‘代天选帝’此等前所未有之事，可不能便宜了慈航静斋！”
说着说着，她话锋一转：“师傅，若是我们拿到和氏璧，你准备交予谁？是我们布下的哪个暗子，又或者在现有的义军中，找一支进行合作？”
祝玉妍微微一笑：“不，我打算给李阀。”
“李阀？”
绾绾呆了呆，随即兴奋道，“妙啊，就应该给李阀！”
……
对和氏璧有想法的不止阴葵派，在王世充引导下，瓦岗军、窦建德、杜伏威、李子通等义军，以及巴陵帮、海沙帮、铁骑会等地方势力，全都选择在同一天夜探净念禅院，盗取藏和氏璧。
结果，计划好的秘密潜入，因为势力和人太多，硬生生变成了强行闯入。
当宁道奇接到报信，赶至前院时，入侵者已经逼近净念禅院中心的铜殿，正处于铜殿与前一座主殿之间，以白石砌成，并用白石雕栏围合的广场上。
广场正中供奉了一座两丈高的文殊菩萨铜像，旁边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三世佛，彩塑金饰，颇为华丽。
在广场四周，除了四方石阶入口，均匀地分布着五百罗汉，个个姿态不同，栩栩如生，都是以金铜铸制。
单是这些铜像，便不知价值几乎，再加那座铜殿，佛门之富庶可见一斑。
难怪王世充念念不忘想将净念禅院铲除，可能不只是感到羞恼和威胁，还有对此间财物垂涎之故，若是能将其搜刮，说不定可以再养一支大军。
广场上，计两百三十二个老幼和尚列成十多排，背朝铜殿，面向前方分作十多团的蒙面黑衣人。
在和尚前面，是手持宝剑的师妃暄，以及一个高挺俊秀，看上去不超过四十岁的和尚。
这个和尚，正是净念禅宗的禅主了空。
了空修的是闭口禅，因此由师妃暄负责交涉：“诸位，此乃佛门清净地，请就此退去，我等不予追究。”
“佛门清净地，好一个佛门清净地！”
黑衣人当中，一个故意捏着嗓子的声音响起，“既是清净地，那关起门来吃斋念佛岂不是好，又何必搞出甚么‘代天选帝’？你们一群和尚，哦，还有尼姑，动不动代天，不知老天有灵，会不会愿意让你们代表？”
师妃暄朗声反驳：“‘代天选帝’纯属误读，妃暄和慈航静斋从未有此念，我只是想将和氏璧归还，又怕所托非人，所以想找一位明君，这可不是‘代天选帝’。”
“明君，明君，连君都不是，哪来的明君？你所谓的明君，不会是李阀二公子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纷纷鼓噪：
“甚么明君，不过是为李阀张目！”
“没错，没错，要说明君，我亦是明君呢！”
“师仙子，你想找明君，何不等天下太平，明君在位，再将和氏璧归还？”
“空口无凭，你说谁是明君，谁就是明君，若他不是明君，你们是自杀谢罪，还是再来一次‘代天选帝’，让天下大乱？”
师妃暄：“……”
就在她想要辩驳时，最先出声的那位黑衣人突然长啸，将其他人的声音压住，然后说：
“师仙子，本来和氏璧在慈航静斋手里，你爱给李阀给李阀，我等虽然羡慕，但也只当正常下注。但你明明已经确定李阀，却说要在天下势力中挑选，这不是耍我们吗？你想捧李阀，可以，但不能把其他人都骗过来被你们和李阀踩！”
第255章 宁道奇是派去佛门的卧底
师妃暄无奈，只得解释说：“诸位误会，慈航静斋从未骗人，更不想踩人……”
“难道你没有内定李阀？”
“不是，我……”
“只要你公开宣布，不会将传国玉玺交予李阀，李阀亦没有明君，我等便就此退去，待天下一统，再来迎回玉玺，如何？”
“……”
师妃暄呆了呆，回答说，“诸位，妃暄无意干涉天下，只是想早日选出明君，结束这纷乱之世，让百姓重回安宁，若是我公开宣布将李阀排除，这对李阀来说，亦是不公平呢。”
“公平？争夺天下岂有公平一说？古往今来，只有打出来的天下，没有选出来的帝王！”
此话一出，众皆附和。
也许在和平时代，有选出来的领袖，但在此乱世，想用玉玺选出所谓的明君，简直是个笑话！
此间傲慢，更是令人激愤，俨然将自己凌驾于各大势力之上，即便是夺得天下之帝王，也要矮她一头。
这教众人如何接受？
说起来，也怪慈航静斋和佛门太把自己当回事，才会干出此等僭越之事。
可以预料得到，除非她们选出的“明君”，是一个被彻底洗脑的信徒，否则没有哪位真正的明君，忍受得了自己头上有一群“妈”。
现在跳得越欢，以后清算得越厉害。
可惜，也不知道慈航静斋是膨胀了，还是把泱泱中华当成阿三，又或者是宁道奇在背后拱火。
想想李阀得到天下后对道家的尊崇，再想想佛门的付出，总觉得里面有阴谋。
宁道奇这个被人视为“道贼”的道门第一人，搞不好是道门派到佛门的卧底！
好吧，以上纯属臆测。
且说宁道奇眼见师妃暄受窘，当即从暗处走出来，打断众人的话说：“各位武林同道，和氏璧乃传国圣物，只有福缘深厚之明君才能掌有，尔等一味强求，只怕不是好事。”
“散人宁道奇！”
“宁道奇怎么在这？”
“宁道奇果然在这！”
“宁道奇身为道门第一人，却出现在净念禅宗，不知道祖有灵会不会降下天雷？”
“……”
看到宁道奇出现，黑衣人出现一阵骚动，实在是“人的名，树的影”，他能成为中原唯一的大宗师，可不像慈航静斋一样，是被捧出来的。
他若是没有真材实料，武尊毕玄早就率突厥大军南下，高丽来大隋刺杀杨广的，也不是傅君婥，而是奕剑大师傅采林。
从这一点来说，宁道奇即便真是“道贼”，对汉人百姓来说也是功莫大焉，他就算什么都不做，也牵制了另外两位异族大宗师。
宁道奇身为大宗师，耳目何等聪敏，听到众人的议论，嘴角忍不住抽搐，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诸位，若是不想与我等为敌，还请早早退去。”
“那和氏璧呢？”
“和氏璧既然是慈航静斋之物，自然由静斋处理。”
“放屁！宁道长，我等敬你是大宗师，但和氏璧自古以来便是我汉人至宝，何时成慈航静斋之物？此物归属，当为有德者居之，李阀能居，我等更能居！”
其他人纷纷大喊“是极是极”，还有人将佛门是外来胡教之源流拿来说事，暗讽宁道奇勾结外道。
佛门势力广大，东传后更是不断本土化，再拿胡教说事其实有失偏颇，这种话在平时万万不敢说，也少有人说，只有在而今大家脸上都蒙着面纱的情况下，才有人趁机起哄。
听得此话，宁道奇依然是宗师风范，净念禅院的僧人却被气得脸色铁青。
尤其当隐藏在人群当中的阴葵派长老辟守玄，污言秽语说慈航静斋是佛妓，前有梵清惠之于宋缺、碧秀心之于石之轩，后有师仙子之于徐子陵，技艺之精湛堪称登峰造极时，师妃暄与众僧人忍无可忍。
亏得辟守玄不知金沙滩马郎妇之典故，不然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话说，马郎妇好像正是慈航所化，不知黄大在创作慈航静斋时，是否参考了这一典故？
“什么人，站出来！”
师妃暄巡视全场，试图将诋毁自己师门之恶徒找出来，不想这恶徒胆大包天，不仅毫不收敛，还大放厥词道：
“怎么，你们能做，我们不能说？要我说，你们慈航静斋也别搞什么‘代天选帝’了，干脆一个势力送一名妃子，岂不是保证能投中明君，而且毫无风险？”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凑乐道：“一个可不够，光是李阀，至少要三个，给了李二，总不能不给李大吧？何况，唐国公老当益壮，亦不能忽视。”
“那给我来两个。”
“我一个，再预定一个，我儿子年岁还小，等过个十年再纳妾，不，纳妃。”
“我没儿子怎么办？”
“没儿子就自己努力，你总不想把自己女儿送去慈航静斋，给唐国公当妃子吧？”
“放屁，你女儿才去慈航静斋！你们全家都去慈航静斋！”
“好端端的怎么骂人！”
“……”
师妃暄脸色煞白，差点哭出声来，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而且因为长得貌美，走到哪都被人供着，哪听过如此恶毒之语。
不止师妃暄，了空禅主也听得青筋暴起，差点破了自己的闭口禅，他向四大金刚做了个手势，其中一位大喝道：“无耻！恶毒！尔等竟敢侮辱佛门，我佛慈悲，却也有金刚之怒！”
说完，便率领众僧乌压压冲上去。
既然佛门绝技嘴炮无用，那就用除魔卫道之术，将此等不积口德的邪魔通通送去见佛祖！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
绾绾嘀咕了一句，却见祝玉妍给了自己一个颜色，顿时会意，悄悄往旁边移动，准备躲到僻静处，等没人注意，再绕个弯潜入铜殿。
在故事中，和氏璧会随天时发生变化，时寒时暖，忽明忽暗，极难掌握，而且散发出一种奇异辐射，令人幻象丛生，因此被存放于铜殿，靠铜殿隔绝辐射。
如今，从师妃暄和净念禅院众僧的防卫之势来看，此宝应该就在铜殿内。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和祝玉妍聪明，其他人也不傻，当僧人冲过来时，黑衣人全都往边上躲，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广场上便空荡荡的，然后被一群和尚填充。
禅院众僧：“……”
蒙面黑衣人：“……”
这是入侵者被众僧分割挤压到边上，还是入侵者将净念禅院的众僧给包围了？
“这群没节操的东西，果然不可信！幸亏自己机灵，要不然傻乎乎地留在广场中间，还不得被和尚当成肉馅！”
这是黑衣人一致的想法。
而在前院一座钟楼上，王世充派过来的斥候有些傻眼：
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用，净念禅院的人一动，就把他们像赶鸭子一样赶得到处跑，指望他们与禅院拼得两败俱伤，好像不太可能。
要不要提前通知大人，让大人发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