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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殆火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txt下载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93.姜子牙一上昆仑

    子受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应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烧掉一个已经拿出来的锦囊呢?

    想了半天,终究没有想出任何可行办法,他只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甚好,你念来朕听听。”

    邓秀听命,打开锦囊,其中仅有一张黄纸。

    黄纸上的字迹就如同闻大爷本人一样,刚直不阿。

    邓秀一边念,一边震惊,没想到越人还有这样的用处。

    按照闻大爷的设想,由于俘虏百越五王是神不知鬼不觉被俘虏的,没有走漏任何消息,甚至就连越人的兵马,如今依然还在山林中不知该如何是好,未有撤退,因而极有迷惑性,看起来就好像依旧处于战事之中。

    可以说,没有人知道百越已经臣服,更没有人知道百越五王已经到了朝歌,彻底心悦诚服,还在胳膊上文了大商国号。

    如果将百越五王臣服,百越各部族归顺的消息昭告天下,固然能得来一时的人心稳定,但闻大爷觉得,人心稳定不是靠说出来的,而是要打出来。

    即使用这些好消息将人心经营的再稳固,一旦商军支撑不住,在战争中屡屡吃败仗,人心一样会涣散。

    所以,闻大爷的计划,是借助百越,在商周之战中,取得开门红。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在刚开战的时候,先打下一个巨大战果,过硬的战绩才能让百姓、军将对大商有信心,尽可能多撑一阵子。

    一旦初仗获胜,打一个干净利落的漂亮仗,往后即便节节败退,面子上也好过得多,而等到之后,见着显露出颓势,到时候还能散布百越臣服的消息,振奋人心,重整旗鼓。

    闻大爷认为,将百越一事隐瞒不报是有战略意义的,佯装南征大军依旧在和越人鏖战,战事焦灼不已无暇抽身,从而引诱各路诸侯趁虚来攻,而后他亲自率领大军借机横渡汉水北上,拦截诸侯大军退路。

    到时候诸侯大军进无法破关,退路又被阻断,前后夹击,焉有不输之理?

    总之,邓秀边念边感慨,纣王向来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闻太师也不愧是沙场宿将,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就已经定下了如此恐怖的计策,区区一个百越臣服,被玩出了花儿。

    便是静静听着的百越五王,也是暗自惊骇不已,闻太师的能力他们在领兵对阵中,已有了解,确实是当世良将,统军智计均是上层,可未曾想到纣王也是如此,君臣默契到这种程度,恐怕没有这次意外被擒,兵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里,百越五王就更加忠诚了几分,不了解封神大劫,也未参与昆仑城宣战的他们,对大劫一无所知,甚至更加觉得大商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子受只觉得很无奈。

    百越归附的消息,公开不是,不公开也不是,怎么弄都有一番道理,根本无解。

    思来想去,他还是选择了不公开,按照闻大爷的计策行事。

    让闻大爷去做就行了,反正子受自己也清楚,以自己的能耐根本左右不了战局。

    何况想都不用想,率先来攻的肯定是西岐大军,对付这样的对手,计策根本不顶用。

    原著闻大爷也是拼了老命的西征,结果一场都没赢,真就把老命给赔上了。

    让邓秀与百越五王滚蛋之后,子受遣人往北边传令,将擅长打防御战的窦荣调到最西边的汜水关,先想办法把西岐大军给堵上,能苟多久就苟多久。

    .............

    “卖无心菜,卖无心菜咯!”

    朝歌西市繁荣依旧,姜子牙在卦摊上留了个法身,便遁往昆仑。

    昆仑山中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时闻仙鹤唳,时现玄猿影。

    姜子牙过了麒麟崖,至上玉虚宫,正好见着白鹤童子在宫前等候多时。

    姜子牙曰:“白鹤童儿,与我通报师尊。”

    虽然姜子牙修为比他还差劲,但人家是应劫之人,白鹤童子连忙入宫,至八卦台下,跪而启曰:“姜师叔在外听候玉旨。”

    元始天尊颔首:“正要他来。”

    童子出宫,道:“师叔,老爷有请。”

    姜子牙入了玉虚宫,躬身便拜:“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

    元始天尊道:“你今上山正好,你与申公豹皆是应劫之人,封神榜裂,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你现在可传令周天子,令其遣人往岐山造一封神台,挂上那半张封神榜,一切自有安排。”

    姜子牙跪而告曰:“弟子知晓,只是商军南征,此时正是趁虚征讨之际,奈何弟子还需留待朝歌应还姬昌,无暇分身,望老师大发慈悲。”

    这才是姜子牙的主要目的,他是来求援的,西岐率先出兵征讨大商,无论是胜是败,都有好处,若是胜了,可以乘着兵锋直指朝歌,尽收天下诸侯之心,若是败了,估摸时间姬昌的劫难也差不多了,可将迎姬昌回西岐,自己也可趁机投身西岐,总领军政。

    元始天尊道:“你为人间宰相,受享国禄,称为相父,凡间之事,本尊怎管得你的尽,西岐乃有德之人坐守,事到危急之处,自有高人相辅,此事不必问我,你去罢。”

    姜子牙不敢再问,只得出宫。

    才出宫门,就有白鹤童子追上,道:“师叔,老爷允你敲钟。”

    姜子牙听得,心中一喜,急忙回身至麒麟崖上的大钟,轻撞木槌。

    一阵仙音响起,云雾翻腾之后,数名阐教弟子临至麒麟与上。

    姜子牙站在钟边,面色庄严,道:“钟响六六之数,乃召教中三代弟子,有事分说”。

    说到此,他清了清嗓子:“天下九州,周土已得二分,八百诸侯,悦而归周,吾今保周天子,灭纣王,正应上天垂象,岂不知紫气东来,兆应真命之主,今周天子德配尧、舜,仁合天心,况成汤旺气黯然,此一传而尽。”

    姜子牙此言落下,下面的阐教三代弟子均是面无表情,心里早已有数。

    从他们入教开始,就一直被灌输着封神大劫、商灭周兴、助周伐纣的思想,今日敲钟,不过是将话说在明面上罢了。

    “只要我教能助周灭商,助周天子君临天下,气运之盛,自是不必多说,教中门人更能安然渡过大劫,修为亦是大进,甚至肉身封神,从此超脱,长生不死,敢问诸位,可战否?”

494.道士下山

    渡过大劫、修为大进、肉身封神、超脱不死......

    这一系列大饼画下来,阐教三代弟子们兴奋地嗷嗷叫。

    姜子牙的大饼极有扇动力,修仙的不图这些,还追求什么呢?

    便是黄天化、金吒、木吒这些人,也没有任何犹豫,具是面色潮红。

    他们甚至没有因为黄飞虎、李靖在大商为官而有半分为难,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立场不一样又怎么了?

    而且他们已入仙道,早已不是凡夫俗子。

    更何况,这几人都是孩提时拜入仙门,就如黄天化,年仅三岁就被清虚道德真君带走授艺,在山上呆了大半辈子,和黄飞虎能有什么感情?

    倒是和自家师傅感情深厚,甚至愿意入劫替师傅消灾。

    金吒、木吒更是打着替普贤、慈航报仇的心思,跃跃欲试。

    至于韩毒龙、薛恶虎这种师傅不疼掌教不爱的龙套,则是想着大劫将至,虽然是劫数,却也是机缘,顺天应人仙途可期,万一逆袭了呢?至于若是与人结了因果,那就干脆直接打杀了事,大劫嘛,毫无心理负担。

    反正这肉身封神、超脱不死,本就是他们的追求,按照正常流程苦修,还不知道得修到什么时候去。

    而且大劫一事已经酝酿许久,便是掌教老爷也曾有过授意,再加上他们本就是助周伐商,顺应天命,应合大劫,不可能有什么意外。

    除了好处,只剩好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了,自家后台硬,身后有师傅,还有圣人老爷,怂什么?

    最差的结果也是魂归封神榜,封为天庭正神,虽说没了自由,但也不算太亏。

    就算有那么一丁点风险,与这莫大的利益相比,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姜子牙继续高声道:

    “商纣无道,天怒人怨,周天子顺天应人,乃天命之人,天定商灭周兴,有大征伐,今已整军待发,众位弟子即刻起准备一二,下山相助伐纣大军,战胜无道昏君!”

    说着,姜子牙撩开衣摆,只见其腰带上挂着各色锦囊,他说道:“这些锦囊中有尔等入世时机,尔等领了锦囊之后立刻下山,依据锦囊所授各自离去,不得拖延,另外还有一事.....”。

    姜子牙看了眼教中三代弟子们,嘴角轻动,道:“下山之时务必要保证行踪隐秘,不得与任何道友相交,还请各位务必记住。”

    这句话,是针对的截教。

    在朝歌呆了几年,姜子牙深知截教弟子已经遍布朝歌,而且那日姬发称天子陈纣王十罪的时候,通天也曾出过手。

    截教偏向大商,这是一定的,只是姜子牙还不知道偏向多少,目前看来,截教弟子只是在朝歌仕官,收取功德,并没有替大商征伐的打算,也未有参军,没什么与周军交战的机会。

    但之后就不一定了,所以姜子牙打算先下手为强。

    截教出一个三代弟子,这边就两个三代弟子围攻,尽最大可能保证突然性,从而保存自家教中弟子。

    固然这些弟子都是送去应劫的,但怎么都是自己人,自然是拿他人充数,让自家人少些上榜更好。

    说完之后,姜子牙先来到了散宜生身边,递给他一个锦囊。

    散宜生为姬发四友之一,因西岐之计通过招贤馆潜入大商,在伯邑考献宝时趁机里应外合向纣王发难,无奈奸计被识破,营救姬发失败不说,还被太颠裸衣臭骂,更是每逢朝会就得被拖去撞柱子。

    好在广成子与赤精子路过朝歌时见他撞柱撞的脑门硕大,算得与南极仙翁有缘,带入教中,不然可能现在还在撞着柱子。

    可面对姜子牙的锦囊,散宜生却是摇头道:“弟子学艺尚浅,道行不深,非道德之士,冒然下山,唯恐败坏教中名声。”

    他很感激阐教的再造之恩,感念师傅将他引入仙道,但他在大商朝中呆了许久,朝会也一次不落,多多少少清楚了解了纣王。

    纣王....确实是个贤明之君,比他的老朋友姬昌都强了不少,而且其最大的特点,就是胸怀宽广,那日他和闳夭一齐发难,却没有被打入牢狱或是问罪。

    如果那天不是他以撞柱威胁太过激进,一定还是和闳夭一样,继续留在朝中,和每个大商官员一样,有功则升,有过则降。

    纣王这样的胸怀,这样的器量,足以让任何人动容,便是散宜生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入了阐教,了解到大劫之事后,他已经彻底想通了。

    非是纣王昏庸无道,而是天定商灭周兴,纣王也只是一个在大劫之下苦苦挣扎的可怜人,只可惜大局已定。

    散宜生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踏入仙道,不如抛去往日的一切,而且他深知教中对助周伐商布置已久,以有心算无心,怎么都不会输。

    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又何苦去为难一个被大劫玩弄的明君呢?

    什么肉身成神,什么超脱不死,散宜生都不太在乎,他只想静修。

    姜子牙却是不依不饶,面无表情道:“无妨,我等入世乃顺应天命,大劫所定,你与崇应彪一同入得门中,他可下山入世,你自然也可,静修固然能稳固道心,却也免不得要入红尘历练,你又是姬昌旧友,与西岐大有渊源,合该入周。”

    散宜生闻言一阵沉默,本来以为出言请辞,可以继续在山中苦修,若是有一日未得仙道,寿数终了,也是命数,却未曾想姜子牙没同意。

    “极是,师弟,大劫有定,些许修为算得了什么,我向老师讨了蟠龙拐杖下山,若是担心修为部族,你也可以向老师讨要件护身法宝,助周灭商顺天应人,可是份难得的功德。”

    出声的是白鹿童子,他乃白鹿成精,是南极仙翁的坐骑,也是散宜生的师兄,山野精怪在阐教最是不受待见,他想借着大劫做点改变。

    见着同门师兄弟的积极与兴奋,散宜生觉得若是日后还想在阐教混下去,就不得不接下姜子牙的锦囊。

    毕竟他不是申公豹这样的应劫之人,可以随便行事,也不是崇应彪这种师傅放纵,还被赐予重宝的泼皮无赖,可以无视同门看法。

    伸手接过锦囊,散宜生将之拆开后,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看了字条后,他表情微微一动,轻轻摇头,果不其然。

    姜子牙不再在散宜生身上花功夫,开始分发锦囊,一切早已安排好,只待各路人鬼仙神入场。

    “好了,尔等各自散去,稍作准备,便下山静待时机。”

    姜子牙摆摆手,示意三代弟子们可以走了。

    人群散去后,回首看麒麟崖,依旧是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的景象。

    只待姜子牙微微定了定神,再看时,天空已然变得灰蒙一片,大劫笼罩,天机彻底混沌。

495.西征之难,难于上青天

    自从入了十月,子受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昏庸值在宣战万国之后的第一个结算期,直接冲破到了四位数,如果不是越人突然臣服,这个数字只怕还会往上跳。

    子受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善意,因而,选择和后宫妃子们一起分享。

    分享嘛,自然得人多才好,一个不落才行,光是零头都能换一堆小药丸了。

    正在此时,一个寺人在殿外道:“陛下,户部尚书、兵部尚书求见!”

    见就见吧,正好休息会儿,子受道:“让他们进来。”

    “拜见陛下!”

    不过多时,鲁雄与费仲来到殿中。

    看费仲那一脸苦逼样,明显是被鲁雄强行绑过来的,真惨。

    子受道:“鲁尚书,费尚书,你我君臣已有十余年,就不必行礼了。”

    “礼不可废!”

    鲁雄严肃摇头,一脸正色,虽然他年纪都可以做纣王爷爷了,但从未有过倚老卖老的想法,君臣之礼不可废。

    子受深表遗憾,直接说及正事,道:“你二人联袂而来,是有何事?”

    鲁雄对着子受说道:“天下诸侯心怀不臣,陛下对万国宣战,臣便是赔上这条老命,也要助陛下重定天下,如今已过去半年,不知陛下打算何时派兵讨伐不臣?”

    说罢,鲁雄侧头瞪着费仲。

    费仲缩了缩脑袋,只好附和道:“是啊,陛下若是派兵,户部必会将钱粮物资打点好。”

    子受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头痛,道:“闻太师还在南方征战,朝歌兵力不算充裕,钱粮虽有,却也不能空耗,只怕今年无法出兵了。”

    末了,子受还补了一句:“而且窦荣已至汜水关,有他把守,一时半会无人能够破关。”

    百越臣服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便是朝中大臣也被蒙在鼓里,这正好给了子受拖延的机会,无论是打胜仗还是败仗,打仗就要死人,能少死些人就少死些,急什么?

    鲁雄却是不依不饶,继续询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明年可以出兵了?”

    呃...

    子受沉吟片刻,敷衍道:“若不出意外,明年应是可以。”

    鲁雄听闻,皱着眉头,道:“陛下对万国宣战,本就应该以胜仗打出国威,又怎能怯战?臣等为了大商,何惜一死?”

    子受苦笑道:“是是是,鲁老将军说的是,明年若无大事,肯定可以出兵。”

    拖到明年一月,又是一个结算期,两个结算期的大额昏庸值在手,应该也能做些事情了,明年开战倒也不是不行。

    “好!”鲁雄搓了搓手,道:“只是明年若是出兵征讨,可否交由臣领军征讨西岐?朝歌与西岐路途遥远,行军困难,臣虽不才,行军经验却还算丰富,定能担下重任。”

    子受听明白了,鲁雄是来请战的。

    他也不急,取出了一份舆图,道:“西岐为我大商首敌,虽路途遥远,但西面关卡众多,出兵的地方也是极多,多种多样,临潼关、穿云关、界牌关、汜水关、潼关.....”

    “每道关卡,都是一条出兵之路,甚至可以多路进军,一路大军佯动于界牌关,牵制西岐主力,大军却出穿云关进攻西岐,打他个措手不及。”

    “甚至还可以防守反击,窦荣乃良将,扼守汜水关,坚守不出,姬发想做诸侯之首,周军同样急,必须拿出战绩,情急则容易生乱,则有机可趁。”

    “若能挫伤周军士气,继而一鼓作气拿下西岐,如此天下诸侯为之胆寒,天下可定,大商可兴。”

    听了子受的分析,鲁雄哈哈大笑道:“我还道是陛下怯战,不想陛下看得明明白白,西岐乃我大商唯一的敌人,西岐定则天下定,看来陛下早已有安排,这可是一统天下的大计啊!”

    子受又道:“鲁将军可先退下整军,待出兵讨伐西岐之时,可再在大殿之中教朕用兵。”

    鲁雄点了点头道:“也好,大军出征,定要提前准备,臣便先去了。”

    说着,他就拖着费仲走出殿外。

    子受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没错,他刚才所说的,就是大商统天下的大方向。

    是他和后宫妃子这阵子在床上讨论出来的,那几个妃子一个个献策献计比谁都勤。

    可惜,这都是理想情况,不是子受悲观,而是事实就是大商压根打不过有仙人相助的周军。

    哪有那么简单啊?

    在封神原著之中,大商一共进行了七次西征。

    第一次,晁田、晁雷两兄弟西征,吃了败仗就投降了。

    第二次,张桂芳西征,连败西岐数员大将,逼得姜子牙高挂免战牌,然后姜子牙上昆仑山求援,张桂芳被数十骑围攻,从清晨杀到傍晚,自杀了。

    第三次,鲁雄西征,打得姜子牙不敢和他斗兵,后来在岐山避暑的时候,被姜子牙招来风雪,连着大军一块儿冻没了。

    第四次,闻太师西征,都把姜子牙打死了,结果复活的姜子牙不仅得到版本加强,还找人把闻仲反杀了。

    第五次,邓九公西征,土行孙睡服了邓婵玉,邓婵玉说服了自家老爹投降归周。

    第六次,苏护伐西岐,好家伙,这个打都不打,要不是部将拦着直接就投了。

    第七次,张山伐西岐,支撑了很长时间,最终周军偷袭大营,没了。

    三十六路人马,七次西征,比诸葛亮北伐还多出两次。

    其中的第二、三、四、五次西征,更是占尽前期优势。

    可为什么还是输了呢?

    因为姜子牙喊人了啊!

    当然,闻仲也喊了人,截教也助了商,可还是没打过阐教和西岐联手。

    子受很清楚,就当前大商的情况,虽然比原著好很多,可依然不够看。

    就比如连年增产的粮食,看起来很厉害,但没用啊!

    阐教的韩毒龙、薛恶虎手上有个法宝粮筒,里头的粮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西岐随便爆兵!

    若是按现在这样的情况,直接西征,结局依旧是鹿台**。

    所以子受将主意打在了昏庸值身上,已经高达四位数的昏庸值,才能给他提供翻盘机会。

    不然就这么去刚圣人逆大劫,也太不靠谱了。

496.姬昌啊,你说说这西岐该怎么打

    帝辛十一年,十二月。

    子受前往羑里探望姬昌。

    姬昌农民打扮,手拿农具,正在耕地,一副老实人模样。

    子受问道:“姬老头,大冬天的,你也种地?”

    姬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剪了短发,身上穿的依然是长袖,但却不是宽袍大袖,这样的打扮,干净利落,十分方便种田。

    他拱手道:“陛下,臣在冬种。”

    子受觉得奇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着有人冬种:“种的什么?”

    姬昌毕恭毕敬道:“自然是陛下所推广的小麦了。”

    这小麦,确实不错,在去年的一波农具大发明之后,小麦粉的研磨就变得极为简单,更容易传播,随之也出现了各式小麦食物,馒头、包子、饺子、糕点……

    决不能忽视华夏人民在吃方面的智慧。

    这...是极好的,子受也嫌弃古代的食物,能多些各式食物,他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过他还是心有疑惑:“那为何要在冬天耕种?”

    姬昌解释道:“陛下虽然知道水稻与麦子的收成高于粟米,却不知道这小麦还分为春小麦与冬小麦。”

    “臣种的,便是这冬小麦,冬小麦在冬至前后种下,待到夏四月便可收获,而粟米五月播种,到秋九月收获,这一冬一夏,刚好一个循环,如此一来,一年之中,便有了两次收成,耕种的时间虽然比以往长,但收获更多,只需稍稍勤劳一些,便不会有肚饿之忧,甚至还有余粮,无论是存是卖,农人们的生活都会好过不少。”

    “至于水利,去岁已发明出桔槔,只要多造些桔槔,即便土地距离沟渠甚远,也不用担心水利问题,一年两次收获,并非难事!”

    子受嘴角抽了抽,姬昌还真是把种田大业进行到底啊,可他依旧不解:“土地肥力呢?冬时是农闲的日子,休耕以养地力,农人们以往最多也就种一些菽豆,若是种了冬小麦,土地肥力不够,即使一年两次收成,也比原来一次要少啊!”

    他琢磨着,即使有了粪肥,土地肥力也不一定能支撑起一年两种吧?

    如果强令农人种植冬小麦,不允许他们休养地力,只怕会引起农人们的不满,土敝则草木不长,气衰则生物不育,这样透支肥力耕种,田地的地力很容易消耗殆尽,变得贫瘠,从而产生恶性循环,出产越来越少,得不偿失。

    莫非...这是姬昌的毒计,想要以此来毁坏大商的田地?

    不对啊!这冬小麦是姬昌提出种植的,冤有头债有主,农人要恨,肯定也是恨姬昌。

    难道....

    姬昌也得了个昏君系统?

    姬昌拊掌一笑:“陛下不必担心,昌躬耕多年,自有妙计,且看!”

    他指着刚刚耕种的土地,子受定眼一看,慌了。

    姬昌解释道:“臣将耕地分治成圳和垅,也就是田间小沟和隆起的田埂,圳宽一尺,深一尺,垅宽也是一尺,圳垅相间。”

    “只需将种子播在圳底,高高拱起的垅便可护住种子,让不受风吹,可以保墒,而圳在更凹陷处,幼苗长在其中,也能得到和保持较多的水份,生长健壮。”

    “在每次中耕锄草时,将垅上的土同草一起锄入圳中,培壅苗根,到了暑天,将垅上的土削平,圳垅相齐,这就使作物的根能扎得深,既可耐旱,也可抗风,防止倒伏,等到第二年耕作时,再变更过来,以原来的圳为垅,原来的垅为圳,使同一地块的土地沿圳垅轮换利用,以恢复地力。”

    “再加上陛下所推广的粪肥以及各式新农具,即使一年中既有春耕又有冬种,也不会伤地理,平白增收无数。”

    子受沉默了。

    平白多出一份冬小麦的收成,还不伤地力,自然是件万人称颂的美事。

    如此一来,姬昌的贤名就更加稳当了,实际上至今为止,姬昌已经在农业方面做出了多种贡献,无论是菜圃、农具还是现在的冬小麦,甚至足以让他的名声比肩其先祖后稷。

    人们只要想到种田,就会想到姬昌,即使有人给他立个碑,也不意外。

    而且姬昌算的很好,虽然大商的土地比西岐更多,粮食增收后获益更多的也是大商,可他身后有仙人。

    有那法宝粮筒,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别说大商多出一个冬小麦的产量,就算亩产几十万,大商百姓全都站在稻谷上,在麦子里游泳,也不是什么问题。

    反正姬昌他赚的是名声,最多就是让纣王也跟着赚一些。

    子受却是被恶心到了。

    姬昌这个人,恶心人向来有一手。

    我要的是名声吗?你还我昏庸值!

    子受神色一动,算了,今天特意跑过来,另有要事。

    他出声询问道:“朕在图谋西征,你有何计策?”

    对,这就是子受今天的主要目的,在讨伐西岐前,先问问姬昌该怎么打。

    “陛下要....西征?”

    姬昌愣住了,半天都没回过神,甚至有点怀疑人生。

    “不错!朕欲明年年初派兵西征!”子受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诸侯心有不臣,朕已对万国宣战,每日便是心心念念想着西征讨伐不臣,如今已过去半年有余,粮草兵马皆足,朕自当派兵西征!”

    “姬发之才,虽然十倍于朕,但朕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更有卿这样的古之圣贤。”

    “可我大商在西边有雄关五座,朕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该从何处出兵,防守反击十拿九稳,但不足以打出气势,无法扬我大商国威,西征虽然难,难如登天,但朕今日便登一次这天。”

    “你对西岐知之甚祥,朕今日便是特意来询,不知以卿之见,该如何出兵呢?还请卿与朕一条西征之策。”

    姬昌:“.....”

    他脑门上瞬间冷汗密布,这是何等荒谬的事情?

    自古以来有这样的事吗?

    他才是西岐名义上的老大啊!姬发称天子,也是代他这个老爹称天子!

    这不就跟小偷要偷大户人家的东西,结果去问人家主人要怎么进屋子一样吗?

    成汤征伐夏桀时,莫非也向夏桀问过路?

    哪有这样的道理??

497.姬昌议西征

    一阵惊诧之后,姬昌心里就只剩下惶恐。

    在他立场上,纣王是小偷,要去主人家偷东西,反倒问及自己这个主人该怎么进屋,很不合常理,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可站在纣王的立场上,那就不一样了。

    天下是大商之天下,诸侯不过是寄居在大商这座府邸中的门客,是商王赐下了屋子供给他们居住。

    这样一来,就反过来了,诸侯不仅仅是小偷,还是堂而皇之窃据他人府邸的无耻之徒。

    纣王此举,不正是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吗?

    商军西征,不是我侵略你、欺负你,而是我在拿回我自己的东西!

    和姬发伐纣要陈纣王十罪一样,出兵必须占据大义,讲究一个师出有名,而这就是大商西征的名啊!

    姬昌想着想着,不禁弱气了起来,我都老老实实种了这么多年地,又是发明农具又是改良耕种方法,不都是为了你大商好,你纣王戒备之心就这么严?一点都不放松警惕?你平时有朋友吗?

    子受这边,则是极为严肃的看着姬昌。

    他就等着姬昌的西征之策了,你说怎么打,咱们就怎么打,你说怎么出兵,咱们就怎么出兵。

    “臣有些失态了。”

    姬昌拱手表示歉意,微微定了定神,心中已有思量,道:“小儿姬发大逆不道,谎称天子,臣实是心痛至极,不才正有些许建议。”

    子受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反正姬昌也不觉得纣王会采纳自己的建议,于是随口道:“西岐带甲三十万,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商军难以进攻,至于从五路关卡出兵,又只有强攻一途,且有南面诸侯、东鲁蛮夷为后顾之忧,更非上策。”

    “因此西征大业,仍旧只有先从防守入手,臣思前想后,若想西征成功,只有让其懈怠,让他们觉得商军不会西征,然后出其不意,一举发起进攻。”

    子受沉吟道:“不行,一味防守打不出我大商国威,就算是战败,朕也要站着败。”

    姬昌摇头,道:“不,臣有一策,陛下可故意装病,让西岐觉得有机可乘,待其久攻不利,士气低迷懈怠之时,陛下可自领一军,亲上战阵,施展雷霆一击,如此必然士气大涨,趁势一攻,即便不能一战而定,也能打出大商国威。”

    说是这么说,姬昌却根本不觉得周军会久攻不利。

    子受思来想去,诈病好像很不错。

    首先可以不理朝政,其次,可以天天呆在后宫,再者,不会有臣子前来叨扰碍事。

    而且,还不会出现南征鄂顺时的状况,打着打着就成了大胜。

    打西岐如果出现大胜,可就麻烦了,姜子牙肯定会刻意搞事情,喊来七八个仙人大汉围攻,那才叫真的兵败如山倒。

    于是乎,子受点了点头道:“不错,装病实乃妙计,不过朕认为,想要让西岐军将懈怠,只是装病还不够,还需要自墨。”

    “自墨?”

    “不错,自墨,污名加身,方才能让西岐军将真正的懈怠啊!”

    子受打得一手好算盘,这岂不是光明正大的赚昏庸值?

    和朝臣商议之后,还能让他们一起帮忙,这样,那群兢兢业业保君报国的可爱臣子,就不会来添乱了!

    子受看着姬昌,面露感激之色,道:“不管西岐军将能否识破,此策都值得一试,更何况战场之上局势千变万化,真正是胜是败,还得看领军之将,西征势在必行!”

    “???”

    如果姬昌知道问号是什么的话,一定满脑子都是。

    他就随口一说,纣王怎么就真信了呢?

    古往今来,还有听取敌人计策的君王?

    他也不知道说啥是好,只得拜下道:“臣必定竭心尽力,庶竭驽钝,只愿陛下完成西征大业!”

    “何必跟朕客气?快起来!”子受将姬昌扶起,扶到一半发现姬昌衣服上全是泥泞,很是嫌弃,便松开了手。

    由于子受半道抽开手,姬昌没了借力的地方,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模样很是狼狈。

    姬昌好半天才站稳,尴尬道:“陛下...陛下尽管放心西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子受道:“眼下已是年末,不宜出兵,明年初西征最好,冬春交替之际,朕装起病来,也更为合理,别人都会以为朕是季节更替之下,偶感风寒,再者,自污一事上,也得多做打算。”

    “此举纵然骗不过西岐军将,应当也能骗过大多数诸侯。”

    姬昌只觉得云里雾里,要不是为了骗过西岐军将方便西征,你刻意装病,刻意自污干什么?有毛病?

    骗过其他诸侯有什么用?难不成掉转兵马去征讨别人?

    姬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罢了罢了。”子受摆手道:“今日得卿之计,西岐可定,朕甚是欣喜,当满饮一杯!”

    说着,就遣人拿来了一盘青梅,一壶果酒。

    “这...多谢陛下款待!”姬昌哂笑一声,端起面前的酒爵呷了一口,在羑里被囚禁了近五年,能吃饱还是因为自己种了菜,怎么可能有酒喝?

    这酒味,当真睽违已久。

    “呵呵……等你回到了西岐,只怕天天有美酒款待。”

    子受同样举起酒杯浅酌了一口,莞尔笑道,幸好让尤浑提前试过青梅酒,又苦又涩还很酸,根本不适合喝,不然姬昌得当场吐出来。

    姬昌端起酒爵一饮而尽,想到今日之事,脸色变了变,沉着脸道:“陛下莫要戏耍于我,以陛下之智,又怎能看不透我的心思?”

    他自顾自的倒着酒,继续道:“有仙道之人说我有帝王之相,翦商之策已有多年,陛下囚我于此,定是早已知晓一切,我相信凭陛下的雄才大略,定然容不下我,但我没想到的是,陛下的胸襟如此广阔,不仅没有杀我,反而与我在此谈笑。”

    子受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因为拿不定把你怎么样才能赚昏庸值,所以才一直关着你吧?

    你看,你这种大贤人,杀了肯定有昏庸值,但你作为我的敌人,把你放了,肯定也有昏庸值,我都纠结五年了,直到现在才做出决定!

    子受干笑一声,道:“来来来,先喝酒,喝酒!”

    酒至半酣,子受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色。

    天空中阴云漠漠,骤雨将至。

    没白找申公豹看天气,子受指着空中,道:“卿可知龙之变化否?”

    姬昌一懵,拿捏不准纣王的意思,呐呐道:“未知其详。”

    子受道:“龙能大能小.....”

    忽而他皱起眉头,后面是什么来着?

    “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能伸能屈,能软能硬.....”

    姬昌一脸古怪之色:“陛下说的....可是龙?”

    “算了算了。”子受显得有些不耐烦:“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你给朕说说,这世上都有谁称得上英雄。”

498.煮酒论英雄

    青梅煮酒,子受自然是在学曹操。

    他的目的是找个由头把姬昌给放了,有个惜英雄的理由摆在这里,比较方便做朝臣的思想工作。

    当然,放归放,杀也要杀。

    等姬昌走到一半,派人去暗杀,然后假装走漏消息,暴露出明放实杀,背信弃义坐实了。

    这时候人们都还有底线,从未有过一方诸侯派人刺杀敌对诸侯的行为,刺杀大多是私自行为,例如麦智、麦云,又或是那些被妖怪扇动的流民。

    现在,子受就要做这个打破底线的带恶人。

    可姬昌沉默了许久。

    谁是英雄?

    他实在摸不透纣王的意思,不敢轻易作答,只是谨小慎微的道:“恕昌见识浅薄,认不出英雄。”

    子受也沉默了,你这人不配合啊!

    看看人家刘备配合的多好,职业捧哏,把曹操捧舒服了,不就溜走了么?

    子受严词道:“莫要过谦。”

    姬昌拱手道:“幸得陛下恩德,昌才能保全残躯,可这天下英雄,昌实在未有见过。”

    “既然没有见到过,那总听过吧?”子受继续追问。

    姬昌小酌一口,清了清嗓子。

    “亦未曾听说过。”

    子受:“.....”

    这人不会聊天。

    没办法,既然姬昌不肯说,那就自己来吧。

    子受也小酌一口,道:“北海袁福通,举兵起事,有七十二路诸侯相随,闻太师北伐征讨,对峙近半年,足以见其能耐,可称得上英雄?”

    姬昌对道:“陛下可曾见过北海狸狌?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不过是跳梁之人,无足轻重,当不得英雄。”

    子受点头,不错,跟上节奏了。

    “土方首领伊上斜,率十万精骑,兵围朝歌,逼得朕城下结盟,可称得上英雄?”

    姬昌笑道:“伊上斜何在?不过是冢中枯骨,在草原上尚能逞凶一时,实则不过是土龙沐猴之辈,当不得英雄。”

    “东海平灵王携郡守以令诸侯,可为英雄?”

    “平灵王素有雄心,然而无甚手段,携郡守以令诸侯却惜身,胆气实非上成,非英雄也。”

    子受拈了个梅子塞入口中,擦擦手,道:“南伯侯鄂崇禹,世镇南方,代代相传,南方诸侯皆以其为首,虎踞一地,部下能事者极多,其子亦是勇武过人,可为英雄?”

    “虚名无实,非英雄也。”

    姬昌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子受却没看出姬昌的异样,继续道:“既然这些人都算不得英雄,那何人才算得上英雄?”

    姬昌酒也不喝了,小心翼翼道:“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

    “好!如此英雄,谁能当之?”子受放下酒爵直指姬昌,道:“数英雄人物,还看今朝,观今日之天下,可谓英雄者,惟使君一人!”

    姬昌闻言,吃了一惊,手中酒爵,不自觉落于地下。

    这句话之后,他终于明白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袁福通、平灵王、伊上斜、鄂崇禹,无论哪个都给大商带来了不小麻烦,可结果呢?

    这特么怎么一个个都是死人啊!

    和大商为敌的这些人,他们都死啦!

    再看纣王最后说英雄只有他姬昌一人,这不就是在说,天底下还能和大商为敌的人,只有西岐了吗?

    这分明是纣王在敲打他,甚至.....想让他姬昌这个仅剩的英雄,和刚才列举出来的那些“英雄”一样,去死。

    子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时候有名有姓的也就那几个人,作者连其他人的名字都懒得编,显然是龙套中的龙套。

    正在此时,大雨倾盆而下,雷声大作。

    姬昌这才从容的低头,拿起酒爵道:“昌连打雷都会害怕,又如何称得上英雄?”

    他是真的害怕打雷,当年他在燕山野游,走着走着,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咔咔的,都给他吓得都躲起来了,也正是因此,他才发现了一个婴儿,并收养为义子,取名雷震子,是为螟蛉义子。

    子受笑着说:“英雄和打雷有什么必然联系吗?狗熊不怕打雷,难道会比英雄更有作为?”

    姬昌却不苟言笑:“陛下今日与昌煮酒论英雄,看来已是下定了决心。”

    “是啊...”子受点头,确实,正打算放了你然后半路截杀。

    “哎——”

    姬昌长叹一声,没想到在羑里躬耕五年,也没能让纣王放下戒心。

    甚至以多重手段苦心经营的名声,也没能让纣王心生顾忌,还是到了这一天。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姬昌举目眺望,似乎能看见极远处西岐中的灯火:“还望陛下给个痛快,白绫或是鸩酒皆可,凌迟斩首,恕昌年迈,实在忍受不了。”

    子受:“?”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要明着杀你的错觉?

    明杀甚至让你自杀,都有昏庸值可赚,但我是那么大气的人吗?

    暗杀能赚更多啊!一点一滴都是打穿天道原地飞升的希望!

    子受伸手压了压,示意姬昌先冷静下来,随即道:“朕不杀你,明日你就启程,回西岐吧,今天这顿酒,也算是饯别酒,日后,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

    姬昌一时间心中无数,就连暴雨淋在身上,也毫无知觉。

    他从未想过还有全身退回西岐的一天。

    这一瞬间,他想过很多,会不会是阴谋诡计?自己是文王,自己的儿子是武王,一国两王,纣王是不是想要以此来让西岐内乱?

    可转念一想,不可能,姬发已经代父称天子,明确了主次,即使自己回去了,也不会生乱。

    而且西岐背后真正的主事人,既不是姬发,也不是他姬昌啊!

    不管是真是假,姬昌直接跪地谢恩。

    “起来。”子受一把将姬昌扶起,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他都不太喜欢看到对方行跪礼,朝中甚至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谁跪谁就自领二十大板。

    轰隆一声闷雷,雨更大了。

    姬昌道:“陛下,雨大了,还请先避避雨,圣体为重...”

    子受摆摆手:“朕不是要装病吗?正好淋淋雨,这才实在,来,陪朕继续喝!”

    姬昌因为被放归西岐心中喜悦,也没拒绝,自是遵从,两人一直在雨里对饮了半个时辰。

    次日,姬昌没能收拾行李回老家,因为他染上了风寒。

    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淋了这么久雨,想不病都难。

    子受也开始了自己的诈病以及自墨大计。

    时间一晃过去数日,姬昌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纣王病重,一应事务交由群臣署理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潜伏在朝歌的西岐眼线,自然将这个消息传了回去。

499.留给姬发的时间不多了

    春二月,西岐。

    西伯侯府中。

    姬发虽然代父称天子,但没有新建宫殿,依旧沿用原本的西伯侯府当做议政之地。

    勤俭节约的周,和奢靡的商,以完全相反的两种方式治国。

    勤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自称天子以来,姬发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为了政事不分白天黑夜,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他不止要看奏疏,还要认真批阅,每天仅仅只是批阅奏疏所写下的字,都超过了八千,比小说更新还勤快。

    姬发顶着黑眼圈,掌灯处理奏疏。

    掌管机密的姬旦忽然入府,向其禀报道:“兄长,潜伏在朝歌的探子有消息传来,纣王与父亲在暴雨天煮酒论英雄,淋坏了身子,以至病重,大商一应政务,都由文武百官负责。”

    “大商的政务,什么时候不是由文武百官负责的?”

    姬发一脸疲态,又问道:“暴雨天煮什么酒,失心疯了吗?纣王既然病了,那父亲身体如何?”

    “父亲他....”姬旦顿了顿,道:“纣王已经下令,放父亲回归西岐,可父亲自那日煮酒之后,就染了风寒,身体不好,一直没能成行。”

    姬发眉头紧锁,可怎么想,都想不出缘由,纣王的举动古怪,病也病得古怪。

    他说道:“纣王病了,是好事,朝歌百官分为六部,可闻太师仍在南方,商容年老体弱,六部不齐心,纣王病了就没有主事人,如此一来,决不会大动干戈,也不容易大规模调兵,可兵发朝歌,趁机攻打汜水关。”

    “兄长不可!”姬旦闻言,急忙阻拦道:“纣王身体一向不好,往年便是三日一朝,从未出过乱子,纣王虽是昏庸无道,但大商的能臣干吏不少,些许疾病,只要尚有一口气,大商都不会乱。”

    “兄长不仅不能急着出兵,还需下令防范商军趁此来攻,纣王染疾的消息传出,正是我军最为懈怠之时。”

    “四弟说笑了!”

    姬发道:“我代父称天子,陈纣王十罪,不就是为了征伐大商吗?若是一直不出兵,岂不是平白让人笑话?无论纣王是真病还是假病,我们都一定得出兵,以往因为父亲被困朝歌,还有所顾忌,如今父亲已被纣王应允,放归西岐,还有什么忌惮的?”

    “你可曾派人接应父亲?”

    姬旦拱手道:“还未来得及派出人手。”

    “嗯?”姬发皱眉,有些不悦:“父亲的安危才是大事,父亲回归西岐之时,就是我等出兵伐纣之时,我已经得天人之命,父亲此次还归西岐,还会遇上一位千古圣贤,此人能兴我大周,助我伐纣,纵使纣王与大商文武有千般诡计万般阴谋,也不足惧。”

    姬旦再三劝谏道:“兄长不可操之过急,还请三思啊!”

    姬发一拍桌案,气势是有了,可惜桌案没碎。

    他大喝道:“好了,父亲乃重中之重,先遣人迎回父亲,准备粮草,定要在开春之际点将出兵,若是商军敢来攻,那便叫他有来无回,要是不敢来攻,就一路打至朝歌,此事休得再提,速速下去吧!”

    姬发忽然捂嘴咳嗽起来,咳嗽了两声后,才稍稍停息,他胸口上下起伏,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

    “以父亲安危为重,你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派人迎回父亲,而不是来与我说这些,下去吧,下去吧....”

    姬发不是马超,老爹被囚禁,自然不可能冒然出兵,不管孝经里的父慈子孝小故事是不是真的,姬昌都是他亲爹,他之前甚至动过请仙人相助,强行将姬昌救出朝歌的念头。

    姬旦退下后,找到了大将军南宫适,姬发想要发兵,自然得参考手下大将的意见。

    “南宫将军!兄长要出兵,你精于战阵,又为我西岐大将,应当知道此时出兵并不算合适,还请速去劝劝!”

    南宫适摇了摇头道:“姬兄你还不知道吗?前年北征西羌,三军将士才出了多少力?”

    “那韦护、哪吒,都是以一敌万的大将,对付商朝将领手到擒来,大王发兵,自然有他的信心。”

    “而且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前方汜水关的探马早就来报,纣王调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将领前来守关,我早在去年就已经派人做好安排,一点点渗透,想来如今已有成效,只要出兵,即使不能一路打到朝歌,最起码也能拿下汜水关。”

    “希望如此吧!”姬旦叹了口气,说罢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却是打算在迎回老爹的时候做点文章。

    独留在府中的姬发,没有继续批阅奏疏。

    其实刚才急着出兵,只是一方面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还有一个。

    姬发也是个老倒霉蛋了,原著武王伐纣攻克朝歌的三年后,就死了。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仙人告诉过他,他就只剩二十五年阳寿。

    这二十五年里,既得征讨大商,平定战乱,还得治理天下,这时间哪够?

    天下大乱,即使有仙人相助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平定的,少说也得十年、二十年,再剩下几年,又能将天下治理到什么地步呢?

    所以他很急,比谁都急。

    如今纣王十罪传天下,还有越来越多的蜚语流言,加之自家老爹也被放了,自然要早一点出兵。

    早一天出兵,就早一天攻克朝歌。

    而就在姬发急着出兵的时候,姬昌的病情终于稍有好转,牵了马准备离开。

    子受暗中召见了高继能,令其秘密出城,准备半路截杀。

    为免消息泄露,朝中文武大臣对此一概不知,就连高继能也是以祭拜父亲为由,搪塞了高兰英。

    高继能虽然不明白纣王有心杀姬昌,为何还要将其放走,但是他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就连身上的武状元名头,也是不拼不抢,莫名掉到头上的,因而他也没有多问。

    在姬昌离开离开的同时,朝歌西市的卦摊也人去摊空。

    摊贩嘛,来来往往倒也正常,老妇对这个处于三条主干道交汇的摊位图谋已久,见算命的老头大半天没来,便将摊位移开,自己推着车占了位置:“卖无心菜!卖无心菜咯!”

    摆摊得靠地理优势,这刚一吆喝,就来了好几个人前来问价。

    老妇心里美滋滋的,希望那个老道再也别回来。

500.飞熊之兆

    姬昌独自一人回西岐,还没走多久,一阵恶心干呕,只得四下找一间客舍,投店暂时休息休息。

    时至三更,正值梦中,姬昌忽然见到东南一只白额猛虎,胁生双翼,往他身上扑来。

    姬昌白天是喝了酒的,三大碗,但他脑回路正常,喝了酒也不敢和猛虎肉搏,何况这是带翅膀的,于是急叫左右。

    然而只听得一声响喨,火光冲霄,将其惊醒,姬昌这才知道是梦境,吓了一身冷汗。

    这时天已经亮了,姬昌自思:“此梦主凶吉,昔商高宗武丁曾有飞熊入梦,得傅说于版筑之间,虎生双翼者,乃熊,这岂不是飞熊之兆?”

    “又有火光冲天,必是火锻物之象,夏木、殷金、周火,西方属火,火见金,则锻之,锻炼寒金,必成大器,代金者必将火,此乃兴周之大兆?!”

    姬昌暗自兴奋不已,虽是依旧头晕目眩呼吸不畅,但心情好了许多。

    他刚离客舍,还没两步,就被店小二喊住。

    店小二道:“歇房与酒饭钱,你怎么不给?”

    啊这....

    姬昌愣了愣,这几年吃纣王的白食吃习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出来,竟是忘了给钱。

    他忙是不好意思的道歉,在袖中掏了掏,结果没掏出钱来。

    姬昌沉默片刻,道:“手中无甚钱财,因困乏到此,可否暂且记下,等我到了西岐,再着人加利送来。”

    店小二怒道:“休要诓我!西岐距此远着呢,等你送来,无心菜都凉了!”

    “看你是西岐人氏,应当知道我大商境内比别处不同,大商治下,撒不得野,骗不得人,陛下以律法治国,严守法律,万方有罪,罪在万方,如此治下,行人让路,道不拾遗,夜无犬吠,万民安康,湛湛青天,朗朗舜日,从来都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好好拿出钱财,结算明白,就放你走,你要是依旧不肯给钱,就送你到朝歌,押入刑部,关入圜土,到时候可别后悔啊!”

    我这才刚出来你又想把我送进去啊?

    姬昌道:“我决不失信,只是手中确实没有带着钱财。”

    这时候,只见店主人出来,问道:“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店小二把姬昌欠缺饭钱说了一遍。

    店主人见姬昌年虽高迈,但精神相貌不凡,颇有气度,问道:“你是何人?怎么连食宿钱也没有?我又不认识你,怎么记账?你给我说个明白。”

    姬昌道:“店主人,我乃姬昌,被囚羑里五年,蒙圣恩赦宥归国,刚离朝歌,囊内空虚,因而才有此事。”

    那店家听姬昌自辩,心中暗自寻思,昨日听说姬昌被纣王放走了,这人谈吐不凡,即使没钱付账也不卑不亢,又说要回西岐,心中已信了八成。

    可...姬昌又怎么样?

    店主人道:“周国文王又如何?就能不付钱吗?白嫖还有道理了?朝中律法明文规定,住了宿,吃了东西,管你是谁,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付钱!不付钱,那就是犯法!”

    姬昌哑口无言,他从未想到所谓的“法”已经如此深入人心。

    甚至他都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吃饭住宿给钱,天经地义。

    于是乎,姬昌只得从腰间摸出一个玉佩,道:“这玉佩可否用来抵账?”

    店主人将玉佩拿在手上掂量几下,真货!

    他暗地里笑出了声,一块玉佩可比食宿钱多得多!

    不过明面上他还是道:“按理来说,是不行的,一分钱一分货,不过你是世间大贤,如果我不通融通融,难保受人非议,也罢也罢,你去吧。”

    姬昌受了一肚子闷气,头也不回的走了。

    ...........

    姜子牙自离了朝歌,垂钓淇水。

    这日,他执竿叹息,作诗道:“自别昆仑地,俄然二十年,商都荣数载,算卦在摊前;弃却归西土,淇水执钓先,何日逢真主,披云再见天。”

    姜子牙作了诗,坐于垂杨之下。

    滔滔流水,无尽无休,彻夜东行,熬尽人间万古。

    姜子牙一边垂钓,一边闭目养神,偶然间一樵夫作歌而来。

    樵夫把一担柴放下,稍作休息,见着姜子牙,闲来无事走近前问道:“老丈,我总是见你在此,执竿钓鱼,今天我碰见你,倒像是个故事。”

    姜子牙笑道:“什么故事?”

    樵夫道:“像渔樵问答。”

    姜子牙哈哈道:“好个渔樵问答!那你倒是想问些什么?”

    樵夫问道:“你姓甚名谁?为何在此垂钓?”

    姜子牙应道:“我乃姜子牙,道号飞熊。”

    樵夫听罢,大笑不止。

    子牙问樵夫道:“你又姓甚名谁?”

    樵夫道:“我姓武,名吉,祖贯西岐人氏,前些年西岐遭逢羌人劫掠,无奈流浪至朝歌,挣了些小钱,便来此定居,上山打柴为生。”

    姜子牙问道:“好个武吉,方才听我姓名,为何发笑?”

    武吉道:“你方才言自号飞熊,因而发笑。”

    子牙道:“人各有号,有何不妥?”

    武吉蹙额道:“当时古人,高人,圣人,贤人,胸藏万斛珠玑,腹隐无边锦绣,如风后、彭祖、傅说、常桑、伊尹等大贤,才配得上自号,似你这般人物称以自号,名不称实,又怎能不笑?”

    “我见你垂钓,别无营运,不会打窝也不会找钓点,只是守株待兔,再看水底清波,分明无语,不会钓鱼还天天钓,可见无甚高明,你是垂钓还是混日子?怎么配称道号?”

    武吉言罢,伸手将姜子牙搁置的钓竿拿起,只见得钓钩笔直无曲,甚至连饵食都没有。

    他抚掌大笑不止,对姜子牙摇头叹道:“有智不在年高,无谋空言百岁,别人都是且将香饵钓金鳌,你这饵咸钩直,能钓上什么东西?似这等钓法,别说三五年,便是百年也钓不着一条鱼,可见你智量愚拙,还敢妄号飞熊?!”

    姜子牙扶须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在此,名虽垂钓,意却不在鱼,我在此不过守青云而得路,拨阴翳而腾霄,曲中取鱼,非大丈夫所为,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不为锦鳞设,只钓王与侯。”

    武吉听罢,大笑道:“你这个人也想王侯!怎么不去考个科举当个状元?也是,七老八十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陛下怎么会看得上你?再看你那个嘴脸,不像王侯,倒像个活猴!”

    姜子牙也笑着道:“你看我的嘴脸不像王侯,我看你的嘴脸也不怎么好。”

    武吉反驳道:“我的嘴脸比你好些,虽是樵夫,但上能入朝歌狩猎队打猎,下能入山林间砍柴烧炭,比你快活,春看桃杏,夏赏荷红,秋看黄菊,冬赏梅松,不愁吃喝能过生活,要不是快要战乱,每天比谁都乐呵。”

    姜子牙道:“不是这等嘴睑,我看你脸上的气色不太好。”

    武吉颦眉道:“你还懂得算命?我听说朝歌四市都有卦摊,就是没舍得钱去算算,你看我气色怎么不好?”

    姜子牙道:“你左眼青,右眼红,今日有血光之灾。”

    武吉听后,怒道:“我和你闲谈戏语,你怎么毒口伤人?”

    他气急,也不继续闲聊,挑着柴就走了。

    几日后,姬昌来到了此处。

    他取出龟甲卜算一番,冥冥之中自有天数,隐隐意识到淇水边有大贤。

    “今天下荒荒,四海鼎沸,贤人君子多隐岩谷,前夜梦中飞熊应兆,上天垂象,特赐大贤助我,是西岐之福泽,此时自当学古人求贤。”

501.文王拉车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

    姬昌刚到这段淇水河畔,就听见有人说最近几日有一个古怪的老头,成天以直钩钓鱼,甚是荒唐,听说此事后,他心里就有底了。

    于是姬昌开始寻找这个老头。

    第一天,他在河畔边干等了一天,没见人来。

    第二天,起风了,河畔的风尤其大,又冷又凉,吹得人直发抖,姬昌寻思着,既然是访贤,就要有毅力,不能因为一点小阻挠就放弃,于是又这么在风里等了一天。

    第三天,下雨了,姬昌一咬牙,继续等,虽然身体状况不太好,但梦里的飞熊之兆已经明示了,这是大兴西岐的贤人,决不能怠慢。

    直到下午,雨才堪堪停止,姜子牙戴着草帽穿着蓑衣,坐于石上垂钓。

    姬昌等了一会儿,确定这就是他要寻访的贤人之后,才现身,刚上前想要询问,就一阵干咳,好半晌才道:“直钩钓鱼,实乃鱼之乐。”

    姜子牙回头,看见姬昌,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姬昌下拜曰:“姬昌久闻先生贤名,如雷贯耳,昨日、前日两日相寻,不得一见,今日相逢,实是三生有幸!”

    姜子牙道:“山野渔人,疏懒性成,屡蒙君侯枉临,不胜惶恐。”

    姬昌道:“望先生不弃鄙贱,赐与教诲,昌该如何讨伐无道,平定天下?”

    姜子牙自谦道:“我不过是一渔翁,怎敢谈天下事?”

    姬昌心想,卦都算得这么明白了,还要摆架子?

    算了,留个访贤的美名也好,于是他说道:“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河畔?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昌愚鲁而赐教。”

    姜子牙笑道:“愿闻文王之志。”

    姬昌义愤填膺道:“昏君无能,奸臣当道,各地战事不断,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昌不量力,欲举西岐之兵,伸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还望先生相助!”

    姜子牙道:“自纣王登基以来,行事荒唐,诸侯离心,各地皆有反叛,君侯深得人心,今时机已到,只需命一将才将西岐之兵,以向五关进发,连破五关后,可亲率部众直捣朝歌,朝歌百姓焉有不箪食壶浆相迎之理?”

    “如此一来,则大业可成,西岐可兴。”

    言罢,姜子牙以手为笔,在地上画出地图,道:“此乃大商地理图,西岐之兵可先攻破汜水关,走金鸡岭,兵分三路攻破余下四座关卡,再过蟠龙岭,走绳池县,与各路诸侯里应外合攻打游魂关与三山关,最后兵围朝歌,霸业可成。”

    姬昌闻言,拱手谢道:“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昌如拨云雾而睹青天,但我西岐军将虽是能征善战,却无有总领全局之大将,昌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我西岐,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出山相助,昌自当拱听明诲。”

    姜子牙推辞,道:“草民久乐垂钓,懒于应世,不能奉命。”

    姬昌心中腹诽不已,但该有的面子工程,还是不能少,干咳几声竟是呕出了血,泣声道:“先生不出,如苍生何!”

    说着说着,就用袖袍抹泪,衣襟尽湿。

    这时候,姜子牙才道:“愿效犬马之劳。”

    姬昌道:“此番匆匆前来,未携带聘贤之礼,待先生与昌回到西岐之后,再行大礼,先生可为我西岐丞相,总览一应大小事务!”

    姜子牙满脸笑意,到了现在,一切布局均已完成。

    除了封神榜只剩下一半,微微有些问题外,再无任何后顾之忧。

    助周伐纣十拿九稳,他这些年在朝歌可不是白待的,何况还有门中弟子临凡相助,轻轻松松。

    忽然,姜子牙灵光一闪,道:“君侯既然身无长物,可否为我赶马驾车,以示诚意?”

    姬昌愣了愣,半晌没说话。

    姜子牙挥手道:“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可以拒绝。”

    姬昌望向自己的车驾,点头道:“昌亲自赶车牵马,方能不负素心,如此,才称得上是礼贤下士,昌为天下请先生出山,又怎能居于天下人之上,而错失良臣?”

    姜子牙上了车驾,坐好,顺手施了个小法术。

    姬昌走到前面,挽起袖子,准备赶马,却发现那马儿怎么都不动。

    “马儿不动,君侯可亲自拉车。”

    姬昌听得身后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头,他是何人?便是赶马驾车都已经算得上屈尊了,还要拉车?

    拉车的人,和牲畜又有何异?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可以拒绝。”

    哎,姬昌心中喟叹,其实给兴周之人拉车倒也没啥,但是他记得小刘备里的文王推车八百次,心中觉得十分尴尬,不过他还是道:

    “先生勿扰,昌定然亲自拉着先生回西岐。”

    姬昌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拉车...最多也就拉个百八十步,意思意思,希望对方能满意。

    “就是他!那老头儿果然还在这里!”

    姬昌还没来得及拉车,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喊声自远方传来。

    一个樵夫模样的人正冲着这边跑来,身后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一行人足有数十。

    他心中一惊,莫非是纣王反悔了,派人来抓,要重新将自己关回羑里?

    姬昌看了看姜子牙,这位天定之人,一定有办法。

    却见姜子牙也是错愕不已,冲过来的,正是武吉。

    而在武吉之后的,则是朝歌狩猎队的几个领头,以丁策、郭宸、董忠三兄弟为首。

    三兄弟装备齐全,为首的丁策大老远的就喊道:“春二月到春四月,川泽不入网罟,以成鱼鳖之长,这期间禁渔,已入了大商律法,老头儿你违法钓鱼,跟我们走一趟!”

    当年纣王被妖物行刺,原因已经得知,竟是那些妖物因为商人大肆捕猎动物而恼怒。

    纣王虽然没有因此对捕猎多加限制,但这群因为捕猎而生活渐渐富足的猎人们,却不愿意将给了自己优渥生活的君王暴露在危险之下。

    妖怪,他们是打不过的,捕猎,也是要继续的。

    但他们可以某种程度上减少捕猎,丁策三兄弟就此商议出了相关的捕猎规定。

    需在规定的时间、地点里,打猎指定种类和数量的野兽,如若违法狩猎,将受到严重的处罚,此外狩猎者必须把猎物带回,或食用其肉,或使用其皮毛,若是滥杀,杀幼兽、置猎物横尸野地,则被视为肆意浪费野生资源,直接逮捕。

    如此,既能保护动物的正常生长繁殖,使得动物规模得以不断恢复和发展,保证每年都有猎物可以捕杀,还能最大程度减少来自妖族的仇恨。

    可让丁策等人恼怒的是,这才刚施行没多久,就有人顶风作案,在禁渔期间光明正大的钓鱼,这还不得抓个典型?

    “还想坐车逃跑?休想!”

    一行人一拥而上,急的姬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自己重新回到了朝歌,等待他的就是永远的暗无天日。

    大商的臣子可不会像纣王那样随性而为说放就放,到时候只怕是直接打入圜土交由刑部严加看管,老死异乡。

    姜子牙也懵了,这种情况下也别想让姬昌好生拉车,他只得解了法术,让姬昌赶着马快走。

    狩猎队的人追了一阵,终究没能追上,丁策气呼呼的道:“该死,让他们给跑了....”

    一边的武吉则暗自偷笑,他昨天还真就见着血光之灾了,下山的时候一不留神滑了一跤,脸磕在石头上,直接破相。

    妈的,臭老头还敢咒我,让你也也吃吃苦头!

502.雷震子救父

    雷震子是个死宅,在终南山里宅了好几年,这日正在修行,运元神,守离龙,纳坎虎,猛的心血潮来,不觉间掐指一算,算不出东西。

    这得怪云中子,云中子将他收入门墙后,也没怎么教导,反倒自己跑去朝歌算命去了,因而雷震子学的大多是些凡间武艺,虽是阐教三代嫡传,但正儿八经的遁术仙法,却压根不会几个。

    不过问题不大,他取出姜子牙那日在麒麟崖上给自己的锦囊,打开一看:“呀!原来父亲灾厄已满,眼下正逢危难,今日正当我们父子重逢。”

    “金霞师弟!金霞师弟!”

    雷震子喊着金霞童子,金霞童子往桃园中来,见了师兄,道:“师兄有事吗?”

    雷震子道:“师弟,我有要事在身,今日就要下山了,若是师父回山,你可告诉他,我已下山应劫,助父亲伐纣。”

    金霞童子摘了个桃子,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口齿不清的道:“朝歌吃得好睡得好,师父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呃...

    雷震子一时语塞,还真是,自从师父说着去朝歌进剑除妖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山,这样想来,这朝歌当真是魔窟啊!

    “对了。”金霞童子道:“师父先前传来一道玉简,有过吩咐。”

    “玉简?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上麒麟崖接姜师叔锦囊那天。”

    “怎么不早说?”

    “我给忘了。”

    “行吧。”

    金霞童子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个玉简,道:“师父说你下山之前可往虎儿崖下寻一兵器,父子重逢之日,也好相见。”

    “那我先走了。”

    雷震子点头,离了洞府,径直来到虎儿崖下,东瞧西看,到处寻不出什么东西,又不知何物叫为兵器。

    他心中暗自寻思:“常闻兵器乃刀、剑、戟、鞭、斧、瓜,师父所与兵器,不知何物....”

    雷震子正琢磨间,偶然闻得一阵异香扑鼻,透胆钻肝,不知从哪儿传来。

    只见前面一溪涧下,水声潺潺,雷鸣隐隐。

    雷震子上前观看,又见稀奇景致,雅韵幽栖,藤缠桧柏,竹插颠崖,狐兔往来如梭,鹿鹤唳鸣前后,找到了些灵芝仙草,猛然间见绿叶之下,红杏二枚。

    一直宅在山里,师父又老是不在,渴了喝露水,饿了吃桃子,还真没吃过别的东西,雷震子一时嘴馋,再顾不得高低险峻,手扯愰摇将二枚红杏摘下。

    闻一闻,扑鼻馨香,如甘露沁心,极为甘美,雷震子暗思,两枚红杏,自己吃一个,留一个带给师父。

    他先吃了一个,太好吃了,津津异味!

    不自觉又将第二个也咬了一口。

    雷震子面露难色,说好带给师父的呢?

    可咬都咬了,师父肯定不会吃他咬过的杏子,索性自己都吃了,只要不告诉师父,就可以当做从没捡到这俩杏子。

    两颗杏子吃完,雷震子两胁下一声响,长出翅膀来,拖在地下。

    他照着泉水一看,完了,不仅仅长了两只翅膀,连脸都变了,鼻子高了,面如青靛,发似朱赭,眼睛暴甚,牙齿横生,出于唇外。

    反正就是丑,和原来俊朗小生的形象截然相反。

    雷震子先是一阵气急,随后也就想开了,又没什么人认识自己,长成啥样都无所谓,原来形象好看,教中同门见着自己都会高看一眼,但有什么用?修为又不会因为长相俊美而增长,现在虽是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但法力高深了不少,还多了对翅膀,能随意飞腾,多实用!

    他又在虎儿涯下找了一阵,找着了一条金棍,翻手挥动,盘旋如风雨之声,进退有龙蛇之势,转身似猛虎摇头,起落像蛟龙出海,呼呼响亮,闪灼光明,空中展动一团锦,左右纷纭万簇花。

    雷震子大喜:“好宝贝,就叫你黄金棍了!”

    说着,他就挥动翅膀,去寻自己的老父亲了。

    另一边,姬昌正赶马带着姜子牙仓皇出逃。

    不知逃了多久,姬昌见着无人追来,才松了口气。

    树林里的高继能已经谋划好截杀的办法。

    “姬昌何在?我奉纣王之命特来截杀,速速受死!”

    “应该是这样说吧?”

    高继能练习了一番纣王交给他的说辞,正要冲出去截杀姬昌,忽然听得一阵风雷之声。

    高继能抬头一看,被吓了一跳,空中一个鸟人蓝脸红发,巨口獠牙,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正光华四射的看着自己。

    他惊呼道:“辛环?”

    虽然魏贲入了梁山称山贼王,但辛环依旧是梁山贼寇的形象代表,样貌早已传遍天下,若是见着了鸟人,定是辛环没错。

    “什么辛环、庚环、壬环的,莫非是什么法宝不成?”

    可雷震子这个久在深山的宅男却不知道辛环是个什么东西,他只听见了高继能的自曝家门,便知道这是纣王派来截杀自家老父亲的人。

    雷震子也不多纠缠,他刚吃杏子变了身,还没有完全掌握法力,只是冲着车驾而去,打算把老父亲接回西岐就完事了,不想管其他人。

    车驾上有两人,一人在外头赶马,是个老者,一人坐在车驾里头,看不清面容。

    雷震子遇上姬昌时还是个婴儿,自然没什么记忆,不知道姬昌长啥样,他寻思着,自家老爹贵为人间诸侯王,再怎么不至于沦落到替他人赶车的地步,而且只有纣王让姬昌赶车牵马过,这车驾里总不可能是纣王吧?

    雷震子肯定,自家老爹就在车驾里,于是也不多想,扇动翅膀直接将车驾背起,至于那个赶车的老仆,他懒得管,又不是他爹。

    雷震子背着车驾飞了一会儿,却发现车驾重了不少。

    车驾中的姜子牙笑道:“我早就算得纣王会遣人来追,没想到竟是梁山的贼寇,看来传闻非虚,纣王果然有意招安梁山贼寇,无道昏君,竟与贼寇暗地勾结!”

    姜子牙捻诀,念动真言,把一座山遣在空中,劈头压来。

    雷震子一阵莫名其妙,毫无防备之下,被压了个正着,只得慌忙把头一偏,压在左肩背上。

    姜子牙依旧笑道:“一座山压他不住,那就再来一座!”

    他又念咒语,把一座山遣在空中来压。

    雷震子又把头一偏,压在右肩背上。

    姜子牙有些奇怪:“会担山?有如此法力,当年叛乱为何会被擒?”

    他继续念动真言,第三座山遣在空中,劈头压下,雷震子登时力软筋麻,只压得坠落下地,七窍喷红。

    这时,姜子牙才走出车驾,笑吟吟道:“你这妖人,还不伏法?你有此法力,不如与我共迎文王,以图伐纣大业!”

    雷震子铜铃大的眼睛瞪着姜子牙,一口血喷出,道:“师叔,怎么是你?”

    姜子牙大惊:“你...你是?”

    “我是雷震子啊!”

    “青头红发,肋生双翼,你怎得弄成这副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

503.此事必有蹊跷

    雷震子将一切讲明白,再等姜子牙将山全都搬走,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这时候的姬昌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贤者,被一个过路的鸟人给背走了?

    这算什么事啊!

    还躲在林子里伺机而动的高继能也懵了,那鸟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于是乎,高继能也只得继续等候,先观察一阵再说,万一那鸟人不是自己这边的可就麻烦了,他虽是武状元,却也只是陆地战将,对付会飞的家伙,没太多办法。

    这时,下起了雨。

    雨下得不大,有些微微凉意。

    姬昌已是回过神来,姜子牙不见了,但自己还是得回西岐。

    他冒着细细的雨丝,一边驾着马,一边抬头,眯眼看着前路。

    前路雾气氤氲,幸好伯夷早就带人修好了道路,道路藏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气中,看不清究竟,但平坦无比,不容易出事。

    姬昌叹了口气,身上的衣服已湿了,身子也觉得发寒。

    他又不自觉的咳嗽了几声,似有血丝,微微有些头痛。

    这里本就是人烟稀少的地界,路上没有行人,远些的村子里,各家各户也早已闭门休息,路上空荡荡的显得萧条零落,回西岐的路程,显得越发漫长。

    踏踏踏,马蹄踩着满地积水,姬昌往前赶了一阵。

    雨如细丝,归家心切,往往这时候最容易发生意外。

    来得突然,没有任何征兆。

    一行数十人从雨幕之中穿梭而来,身着轻甲,手拿兵刃,直奔姬昌而来。

    姬昌的心头跳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这次只怕真的是朝歌追兵追来了啊!

    自己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有何能力与这些军汉搏斗厮杀?只怕不出一个照面,就要被生擒活捉!

    如果姜子牙在的话,倒是有些办法,姬昌也听过朝歌西市姜道长的名头,指不定能用些法术,可....

    姬昌顿时恍然大悟,刚才那鸟人,必然是朝歌中人派来阻挠姜子牙的!

    只要带走姜子牙,自己不就落单了吗?

    好算计,好算计啊!

    姬昌面露绝望之色,这次被擒回朝歌,绝无生还之机!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还在窥探局势的高继能,则再次懵圈。

    这又是哪里来的人?

    先是鸟人又是甲士,好像都不是自己人啊?

    他忽而听得一阵雷响,远远见得天边那鸟人又飞了回来。

    高继能决定按兵不动,再探探。

    雷震子飞了回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着姬昌道:“父亲...”

    姬昌听得雷震子叫他父亲,整个人都呆了。

    他又不是纣王,从没有和山野精怪暗生情愫,怎么会生有这种似鸟人一样的妖物孩儿?

    纣王不要名声,他还要呢!

    姬昌鼓起勇气,反问道:“那位壮士,我乃姬昌,你莫要胡乱认了父亲!”

    雷震子闻言赶忙倒身下拜道:“父亲!我乃雷震子,是你那第一百个孩儿,今日来迟,让父亲受惊了,且恕孩儿不孝之罪。”

    姬昌被雷震子三个字勾起了回忆,毕竟他怕打雷,当年捡到雷震子时天上打的雷,前所未有的猛,前所未有的记忆深刻。

    “你...当真是我儿?”

    “千真万确!”雷震子连忙应声,望着前方缓行的甲士,又劝慰姬昌道:“父亲,待孩儿先将这些贼人杀了,再好生分说。”

    那些甲士,自然是姬旦派来迎还姬昌的护卫。

    这些人风餐露宿,轻车简从,翻山越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着姬昌。

    正待上前时,却看到了雷震子。

    这鸟人,青面獠牙大红毛,显然不是个什么好鸟啊!

    一行人战战兢兢,心中惊惧不已,可他们终究负着保护姬昌的重任,于是在领头的甲士的带领下,列阵一步步往姬昌靠去。

    雷震子却是胁下双翅一展,飞到追兵面前,手中黄金棍一展,一阵暴喝,大叫道:“呔!来者且住!”

    甲士们对视一眼,已经被雷震子这幅妖怪面孔吓破了半个胆,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何人?”

    雷震子闻言答道:“我乃雷震子,我父无辜被囚羑里五载,既然已被放归,为何又来追袭?反复无常,岂是人君所为?”

    说罢,他胁下双翅一声响,展翅飞到西面一处山嘴上,手中黄金棍一挥,将山嘴打塌大半。

    高继能看到这一幕,便明白自己不是雷震子的对手,自己的脑袋在人家的棍子底下还能比山嘴硬不成?

    溜了溜了。

    他脚底抹油直接跑,非是办事不利,实是敌人太强。

    等雷震子再飞回来的时候,那些甲士已经彻底被吓尿。

    他们张嘴想要说自己是来护卫姬昌的,却半天发不出声。

    雷震子虽说是友军,但展露出的战斗力真不是凡人能企及的,实在太过骇人。

    雷震子却以为他们不肯放弃,索性便三下五除二,全都解决掉了。

    而这时姜子牙才姗姗来迟,他仙道难成,最擅长的是移山搬水算命捉鬼,杀手锏是打不过就喊人,至于遁术,只能算作三流,哪能比得上自带翅膀的雷震子?

    姜子牙见得地上一地尸体,不由得看向雷震子,问道:“这些是....”

    “都是那无道昏君派来截杀父亲的贼人,端是可恶,呸!”

    雷震子唾了一口,这种表面说着放人,背后派人暗杀的小人行径,简直为人所不耻。

    “当真?”姜子牙微微有些疑惑。

    “自然。”雷震子点头,满不在乎道:“我方才来时就听见他们的首领在林子里喊“姬昌何在?我奉纣王之命特来截杀,速速受死”,想来应该是想壮壮声势。”

    姜子牙与姬昌均是智谋之士,暂且不提这些前来刺杀的刺客为何要在林间自曝身份,仅仅只是目前这拦路截杀的事情,都显得极为古怪。

    姬昌早有想过朝歌方面会派追兵过来,但他想着对方也只会将自己生擒。

    毕竟这世上还没有截杀诸侯的事,纣王即使要反悔,也不可能做得太过,直接要了他的命。

    而且这是大商境内,他姬昌要是死于非命,最容易被怀疑的就是纣王。

    可以说,纣王在下了放归他姬昌的命令后,只有两个做法,一则是好生护送他会西岐,另一则就是反悔将他再擒回朝歌。

    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半路截杀。

    纣王在十条罪名之下,已是臭名远扬,怎么可能再做这种为人唾弃的事呢?

    这种做法,就连投靠纣王的苏护、姜桓楚、崇侯虎等诸侯,心里都会觉得膈应啊!

    没有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姬昌和姜子牙都觉得这件事十分诡异,其中可能有些猫腻。

    不过事情再反常,都得先回家再说,很快,姬昌在雷震子的护卫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西岐。

504.父爱如山

    转过迢遥径路,依然又见故园。

    姬昌只觉心中凄凉,暗自叹息:“昔日朝商之时,遭此大难,未曾想今日再回到西岐,已是五年过去了,岐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人面已非,人免已非啊...”

    正嗟叹间,只见两杆焰旗招展,从城中簇拥出一队人马。

    姬昌心中正惊疑未定,商军都打到朝歌啦?

    他再定眼一看,只见左有大将军南宫适,右有上大夫姬旦,并膝下百子,随身护卫,一同前来迎接。

    姬发近前,拜道:“父亲羁縻朝歌,时月累更,为人子不能分忧代患,实乃天地间之罪人,还望父亲宽恕,今日复睹慈颜,不胜欣慰!”

    姬昌见世子多人皆在,唏嘘不已,儿子多真好啊。

    不觉间,潸然泪下,道:“今日不胜凄惨,无家而有家,无国而有国,无臣而有臣,无子而有子,陷身五载,羁囚羑里,自甘老死,幸得见天日,再度重聚,见此间热闹,反倒觉得凄惨。”

    姬发身边的姬旦立即道:“昔日王亥也曾身陷于有易国,自古贤人,多受磨难,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今日父亲归国,更修德政,育养民生,伺时而动,今日之羑里,必是父亲之磨炼,此后我西岐必将光芒万丈!”

    姬旦这一番风雨后总见彩虹,困境就是磨砺的说辞,让姬昌连连点头。

    只是有一个地方,姬昌觉得有些问题。

    王亥是何人?

    商人祭祀最盛的先祖就四个,契、王亥、上甲微、成汤,除此之外,王亥还是商业的始祖。

    所以其事迹随着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广为流传。

    其中有一段事迹,让姬昌颇为在意。

    当时商还只是个部族,部族中牛羊产量过剩,王亥就带着牛羊货物去到当时的上国有易国中贸易,

    只是有易国中有一个叫绵臣的人,他馋王亥带来的牛羊,他下贱,于是恶向胆边生,他派出刺客将王亥给杀了,还是大卸八块那种,堪称是史上第一次刺杀。

    后来王亥的儿子上甲微接替王亥成为老大后,就打着替父报仇的名义,把有易国给吞并了,从此商就走上了强盛之途。

    姬昌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王亥之死这一事,在纣王提出尧幽囚舜野死说、伊尹夺位说等多种荒唐言论后,被许多贵族大做文章。

    只允许你黑我先祖,不允许我黑你先祖?

    反正都是没记载的事,还不是任凭一张嘴?

    于是乎,王亥之死出现了许多说法。

    一开始,是说王亥名副其实,不仅是王姓始祖,也是史上第一个老王,绵臣是因为自己的妻子看上了王亥,因而生恨,才在一怒之下,派人刺杀,大卸八块。

    然后演变进化,变成绵臣的妻子虽然看上了王亥,但绵臣有绿帽癖,不仅没杀人,反而替王亥把风,与王亥同行的弟弟王恒心生嫉妒,这样的好事怎么没发生在我身上?于是愤而带人,把哥哥给杀了。

    最后,纣王对万国宣战了,大家撕破脸,诸侯贵族们想要攻讦商人得国不正,但成汤显然黑不得,夏桀行事比纣王还恶劣,成汤真是替天行道,于是就往上找,找着了王亥。

    说王恒不是心生嫉妒,而是得了王亥的儿子上甲微的授意,专门找借口刺杀王亥,当时的王亥已经七老八十了,上甲微等不及了,想上位,天下岂有六十年之世子乎?

    杀了王亥,上甲微不仅能上位,因为王亥在族中极为得人心,还能再借着王亥之死的由头,以复仇为名提升族人士气,同仇敌忾,攻打有易国,扩张势力。

    放在以往,姬旦的这番话没什么意外,王亥说到底,还是个大贤人,而且和姬昌一样喜欢搞副业,一个经商,一个种田,得人心的程度,以及部族势力,乃至被囚上国,都如出一辙,用王亥的事迹做比喻,倒也算是恰当。

    可姬昌在受过“刺杀”之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那些刺客会不会也是自己的儿子派来的?

    一旦往这里开始想,姬昌就停不下来了。

    刺客怎么会专门自曝家门?

    诸侯贵族虽然都在黑纣王,但他们打心底知道,其实纣王还是有点能耐的,即使再忌惮他姬昌,不可能傻到在大商境内喊着口号玩刺杀,那等于平添污名。

    可要是将那些刺客当成西岐所派遣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想要栽赃给纣王,管他纣王圣明还是昏庸,脏水泼上去,那就是他干的。

    就和王亥一样,姬昌在西岐得人心,而且西岐众人都知道姬昌已经被放归,突然得知姬昌死讯,怎能不同仇敌忾?

    哀兵必胜,而且更加师出有名,怎么想都是好事。

    姬昌的视线在几个儿子之间跳动。

    姬发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是真的孝顺,而且姬发一直对外称是代父称天子,即使周有二王,国有二主,也不碍事。

    姬旦....有可能,倒不是说姬旦不孝,姬昌深知自己这个儿子智略深沉,而且理智的过分。

    自己七老八十了,眼看着就要寿终正寝,现在又快要开始伐纣大业,万一在伐纣途中,自己这个老大死了怎么办?

    那得对前线造成多大的打击?后续的继位什么的,也是个麻烦,毕竟有一百子。

    如果自己在伐纣之前死了,不仅能让西岐同仇敌忾,师出有名,还能解决一堆麻烦,姬旦在权衡利弊后,很可能这么做。

    姬昌看见了姬旦身后的护卫,那些护卫与来袭的刺客打扮差不多,他心脏猛地一跳。

    得,实锤了。

    这时,西岐重臣也来了。

    文武分列两道,引了四贤、八俊、三十六杰,辛免、祁恭、尹籍等文武,白马相随,旌旗招展,纷纷伏于道傍,拱手参拜。

    还有专门安排来迎的百姓,也纷纷赶到,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格外壮观。

    姬旦见自家老父亲愣在自己面前半天都不动,虽然自己是一百子里头的佼佼者,但也不能独得父爱啊!

    父爱如山,大家一起分担!

    而且他心中也有疑惑,为什么自己派去接老父亲的人,一个都没回来呢?

    于是他开口道:“父亲....?”

    姬昌听得一声喊,回过神来,见着此情此景此间热闹繁荣,又见着姬旦一脸坦然自若,心中不禁添了几分悲哀,急火攻心。

    忽的,他面色一红。

    “嗬...嗬....”

    老头儿本就年事已高,这几年来又卧薪尝胆。

    这蛇胆若是吃多了,轻则导致恶心、呕吐、头晕,重则危及生命。

    他虽是没有生吃,但因为一直舔着蛇胆,蛇胆胆汁里的毒素、寄生虫,随着年岁推移,早就进入人体胃肠道,加重了肝脏、肾脏、胆囊的排毒压力,损伤体内各器官功能,胃、肠、心脏、脑等脏器,皆已受损。

    煮酒那天,老头儿又猛淋了一阵暴雨,别人龙精虎猛还有小药丸吃,装个病娱乐后宫,他却是真的染了病,现在都没好完全。

    迎姜子牙、出五关时,又是做噩梦,又是连番被追,又是鸟人认父,又是被人截杀,受到多次惊吓。

    回到西岐,刚放松没多久,就发现了自己的儿子派人刺杀自己,悲喜交加。

    于是乎,姬昌一口气儿没喘上来,直挺挺倒了下去。

    人没了。

    西岐文武哗然,挤在两道的百姓,亦是哗然。

505.周公恐惧流言日

    四月一日,愚人节。

    是子受在妲己膝上数着昏庸值,难以自制的日子。

    是姬昌回归西岐,文武拜首,百姓夹道相迎的日子。

    也是姬昌的忌日。

    口号喊得响亮,回西岐就伐纣王,因而姬昌从回家到下葬,只用了半日。

    大丧的日子总是要下雨,就算不下,姜子牙也会做法布雨。

    西岐文武并精锐甲士万人,皆着白衣素服,在城郊冒雨而待。

    细雨霏霏,雨水打在脸上,这样一来,即使哭不出来,也不会暴露,因而氛围显得格外悲伤。

    “整个西岐都在哭泣啊!”

    姜子牙感叹着,抬头看了看淅淅沥沥的雨,抹着老脸,擦去上面的水。

    至于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和姬昌才认识没多久,也不是什么交心的朋友,更没受过什么恩惠,就连拉车都没拉几步,肯定是哭不出来的。

    姬发纵马,大声下令道:

    “今日父王薨逝,当发三军精锐甲士并一干文武至岐山,以送其葬,此乃汝等荣幸!”

    其实姬昌是个很不错的君主,如果不把奴隶算作百姓,他对百姓相当不错,算是当今天下少有的几个爱民如子的诸侯。

    可惜当年不愿意修长城,无端让羌人劫掠西岐百姓,成了一辈子都洗不清的污点。

    不过到了今日,姬昌病逝,有一些西岐百姓回想起了他的好,自发前来送行。

    人已经去了,姬昌确实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他也确确实实为人民做了实事,是非功过,自有定论。

    给姬昌送葬的军队,不论是规格还是人数,都称得上倾西岐之力,是鲜有的大手笔。

    宫殿能省,用度能省,葬礼可不能省。

    人头攒动间,姜子牙开始思考。

    “姬旦看似奉姬发之命遣人护送,但雷震子久在山中,不通人情世故,没有说谎的道理,他听得林中有人自称纣王手下,必然是真的。”

    “那些甲士定然是假以纣王之名来刺杀姬昌,未有动手只是因为雷震子将他们吓住了,只怕这姬旦,是真有弑父之心啊……”

    姜子牙和姬昌生前的想法一样,都认为姬旦派出甲士做出了弑父之举,倒不是说他们蠢笨不堪无可救药,而是排除一切不可能,只剩下这一个可能性。

    想想都知道,哪个正常的君王会在这种紧要关头,还净做些坑自己的事情呢?

    于是乎,姜子牙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姬发。

    姬发很相信姜子牙,毕竟早在几年前,他们就有过接触,姜子牙还给他送了枚寄托元神的戒指,他也是靠着这枚戒指,才知道该如何称天子,如何调遣韦护、哪吒等人,才有了今日能够与大商分庭抗礼的西岐。

    可这种事,他只觉得很荒谬。

    然而没什么用,在最初的难以置信过后,姬发便信了五成。

    父亲死的太过诡异,虽然年老体弱,但怎么就刚好在回到西岐的这一天去世了?

    这世间哪有时间掐的这么好的毒药?

    如果说是姬昌察觉到了姬旦的所作所为,急火攻心,反倒说得过去。

    而且姬发记得很清楚,姬旦在收到父亲被放的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迎,而是上报给了自己,想就此事做一些文章。

    姬发也不得不承认,自家老父亲这一死,省去了很多麻烦事,甚至还于伐纣大业有利。

    可虽然心中已有计较,姬发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家弟弟做出了这种事,对姜子牙道:“四弟这也是为了伐纣大业,相父多虑了。”

    姜子牙却是皱眉:“不然,这其中只怕还有蹊跷,殿下的长兄当年为何会化姬为姜,入了西羌?”

    “这....”

    姬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件事是西岐众人永远的痛,西羌南下,百姓受难,世子化姜,这一切都是抹不去的黑历史,甚至没有人愿意提起。

    一直到西岐重整旗鼓,以韦护、哪吒为先锋,斩杀了羌王姜迷当,才一雪前耻。

    这之后伯邑考成为了新的羌王,一直和西岐保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可以说两家几乎是一家,这样才好过一些。

    姬发皱眉道:“羌人专门分出了一支兵马去找兄长,兄长入羌,也是迫不得已。”

    他当时接到过伯邑考托崇黑虎带来的口信,伯邑考入羌也是为了伐纣,如果能收服西羌这支势力,西岐伐纣的把握就更大了,而现在,伯邑考也确实做到了。

    姜子牙又道:“那君侯夫人与太夫人,又是如何脱险?”

    姬发脱口而出:“自然是南宫将军领大军相救.....”

    可刚说到一般,他就闭口不言。

    他记起来了一件事,南宫适回来后曾经说过,他在遇到太姒与太妊后,曾想带兵救援伯邑考,但被随军的姬旦阻止了。

    在当时看来,是个很理智的决定,但再加上今天的事,那时候的姬旦,到底是几分理智,几分私心呢?

    姜子牙道:“果然....君侯薨逝,没有留下遗言,也没有选定继承人,殿下....得位不正。”

    姬发咬了咬牙,不得不说,他还真是得位不正,这个西岐之主、周武王、周天子的位置,坐不稳。

    长兄伯邑考没有死,虽然化姬为姜,但他现在是羌王,随时能改回来。

    如果不考虑伯邑考的话,他姬发也不算是最有力的继承人,靠文王、武王的称号,说只有自己有王号,所以是最适合的继承人?

    这王号是纣王封的啊!

    而且在姬昌被囚、伯邑考入羌后,姬发虽然一直是西岐表面上的主事人,但姬旦同样得人心,一人主外,一人主内,武将都遵从姬发,文官则一直归由姬旦统属。

    有继承可能的,其实只有长子、次子与三子,再往后排,就不符合这时代的观念了。

    可问题在于,老三姬鲜大老早就因为出使土方,挂了。

    姬发虽然依旧称姬旦为四弟,但名义上,姬旦已经成了老三,有争位的可能。

    以前因为姬昌还活着,姬发从未考虑过这一点,只要姬昌指明继承人,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可现在姬昌薨逝,在解决一大堆伐纣问题的同时,也给西岐内部带来了麻烦。

    姬发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不好,仙人虽说他还有二十多年阳寿,但他要伐纣,甚至要亲征,心力憔悴之下,再减些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姬旦岂不是.....

    想到这里,姬发面露难色,不得不谨慎起来。

    正思索间,岐山到了。

506.棺落

    土行孙早已先行一步,用土遁挖好了陵寝。

    他盗墓已经盗出了经验,修起墓来自然也是一把好手。

    姬昌的墓葬位置位于岐山山脚,外围已有墙垣。

    百子、文武与一干甲士均是手持铲、筐等物,等下葬完毕后,他们得起封土。

    而姬旦则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切。

    很奇怪,十分奇怪。

    自己派去的护卫没回来,回来的反而是一个自称螟蛉义子的鸟人,和一个老道。

    偏偏自家兄长还对这老道格外信任,称其为相父。

    这不就意味着,要拜其为丞相吗?

    若是姜子牙入主朝歌,兄长又对他言听计从,那这西岐,到底是谁的西岐?

    天子固然没错,听从仙人吩咐,也没有错,但总不能完完全全当个傀儡吧?

    而且父亲死的奇怪,太过蹊跷,太过及时。

    父亲在朝歌这么多年,没有白费,又是发明农具,又是改良种植方法,推广稻子、麦子,很是得人心。

    加上以往的功绩,在西岐之中,任何人,即便是仙人,都无法在声望上稳压。

    可以说,是说一不二。

    这样的父亲,会不会不符合仙人的需求?

    纣王不就是仗着朝中臣子支持,大肆不敬神明吗?

    仙人扶持西岐,自然是想要一个人人对仙神毕恭毕敬,奉上香火的西岐。

    有父亲这样一个大树挡在最上面,仙人实际上并不好施展,毕竟父亲不会称姜子牙为相父,不会完全对姜子牙言听计从,有以往的功绩为基础,日后做出了什么大事,也容易被归功于父亲头上。

    而如果是姬发就不一样了,姬发虽然主政五年,但声望不显,尤其是一张娃娃脸,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总让人觉得资历尚浅。

    再加上拜姜子牙为相父,如此一来,一应事务,大小功绩,不就都累积到了这“相父”头上?

    姬旦对仙神的了解并没有姬发、姬昌那么深,因而心中存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怀疑。

    而现在,因为姬昌之死,怀疑加重。

    父亲的死如此诡异,会不会是仙人为了维护仙神的利益出手施为?

    并非没有可能,哪怕是姬昌,在仙神眼中,也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棋子,死了也就死了。

    想到这里,姬旦心中愈加担心,如果杀死自己父亲的是这些仙人,他怎能放心让仙人主持伐纣?又怎能放心让这些仙人入主西岐?

    甘于当棋子是一回事,甘于让执棋人把棋子捏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姬旦继续护着棺椁靠近陵寝。

    他看着姬发和姜子牙窃窃私语,看着两人被雨水淋得全湿也不曾皱眉,反而越聊越火热。

    “有些不太对....”

    姬旦喃喃自语,他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父亲死的这么诡异,护卫也没有回来,兄长怎么就这么相信姜子牙呢?

    他尽量让自己面色如常,这老道忽悠人有一手,只怕兄长已经彻底陷落了。

    父亲的死虽然有些扯,但姬旦觉得,如果是仙人用上了法术,那就合理的多了。

    “抬棺,扶灵,恭送文王!”

    最终姬昌下葬时,还是选择了文王这个由纣王封下的王号,这也意味着,西岐也确定了国号不会再有变动。

    随着礼官一声高呼,百余名甲士围在停放棺椁的车驾周围。

    抬棺有一套专门的礼制,除了纣王那种胡搞乱搞带着大军给黄帝抬棺的无道昏君外,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得遵守这套礼制。

    普通的棺椁是八杠,就是八个人抬,高级点的是十六杠,由十六个人抬,贵族死时不得超过六十四杠,而天子死时,通常需要128个人来抬棺。

    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这是一句代代相传的话,棺椁在进入陵墓完全安放好之前,一定得小心翼翼,决不能落地。

    根据古老的说法,如果在送葬的过程中棺材落地了,那么逝者的灵魂便会在那里落地生根,除非就地安葬,否则的话,死者的灵魂便会徘徊不前,难以安息,最终的结果就是不得超生。

    诸葛亮在死前便要求手下人抬着棺材一直走,直到棺材落地,才可以将他安葬。

    嘉庆暴毙的时候由于距离京城太远,还特意找了近八千人轮换抬棺,可见抬棺的门道之多,以及其重要性。

    姬发带头,百子齐上,加几个文武重臣,像姬昌这种孩子多的,倒也不用苦恼亲近之人不够用。

    一百二十八人一齐上手,一点点将棺椁挪下来。

    然而此时一声重响。

    完了,棺椁落地了。

    下雨天,地面本就泥泞,一百二十八人所抬的棺椁,又特别大,只要一个人不留神脚下打滑,手上一个拿捏不稳,一处失力,其他人就全都使不上力。

    当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时,全都呆住了。

    棺椁落地,还是诸侯王这个等级的棺椁,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姬旦心中一惊,手足无措之际,却是想到了些别的东西。

    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

    如果逝者是寿终正寝,则为慈棺,棺材落地十有**是逝者舍不得亲朋好友,这种情况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如果逝者是非自然死亡,则为凶棺,那棺材落地就非常不吉利了,说明死时心怀怨气,心有不甘。

    姬昌显然不是寿终正寝。

    心有不甘啊.....

    姬旦不留痕迹的望向姜子牙,大权傍落,真的是父亲所想的吗?

    父亲想要兴盛西岐不假,想要覆灭大商也不假,可父亲真的想要将一切都交给仙人,任由仙人随意拿捏,甚至连性命都可以随时夺取吗?

    这时候,姬旦心中对纣王升起了微微一丝认可,总算知道了纣王为何会不敬仙神。

    仙神的力量过于强大,也过于轻贱凡人的性命,父亲的不甘,会不会就是不甘于这一点?

    如果姜子牙真的心狠手辣到杀了父亲,那确实得再考虑考虑了.....

    姬发见到这一幕,心中凉了半截,对姜子牙的猜测已经信了八成。

    不甘,心有怨气,这肯定啊!

    哪个父亲被亲儿子派人截杀,还能泰然自处呢?

    暂且不说姬发、姬旦、姜子牙之间的三角关系,姬昌离世的消息,很快便传至朝歌。

    由于子受还在装病,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带来消息的是高继能,他溜走之后没敢回朝歌,而是一直打探姬昌的消息,而今终于有了回信,虽然过程曲折,但姬昌总归是死了,带着消息请罪,再加上姐姐的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责罚。

    子受得到高继能的消息时,又是遗憾,又是惊喜。

    遗憾的是,刺杀失败,没能留下骂名。

    惊喜的是,高继能是个人才啊!

    见事不妙就溜,放弃任务划水,这不就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找了这么久的混子,没想到就在眼前!

    这还能怪罪?就你了,升职加薪,点将西征的时候,你起码也得当个先锋!

    不过现在重点还是在姬昌之死上,子受希望能弥补一下刺杀失败的损失。

    子受对着高继能询问道:“姬昌离世的消息,是否属实?”

    高继能拱手说道:“陛下,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姬昌已死,其子姬发正式继位,自称天子,以周为国号,言称姬昌是因为陛下...因为陛下无道,悲愤而死,现西岐已派大将军南宫适率哀兵十万出桥山,往汜水关去了。”

507.伐西岐商容上表

    子受这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口中喃喃道:“姬昌就这么死了?”

    高继能拱手,道:“陛下,姬昌暴毙,未有定下继承人,正是内乱之际,出兵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表象,陛下何不趁着姬昌病逝,西岐动荡之际,派遣一支兵马西征?”

    子受听了高继能的话,琢磨起来。

    即使姬昌病死,西岐也不太可能像高继能所说的一样发生内乱。

    姜子牙都扔下卦摊跑路了,接下来肯定是入主西岐登台拜相,有仙人压阵,凡人乱不起来,即使有乱,姜子牙也肯定会出手镇压。

    高继能继续献策道:“陛下,南宫适已经率大军来攻,我军不需要胜,只要据关而守,维持不剩不败之势,西岐虽然没有损失兵马,但粮草却消耗了大半,若继续僵持下去,周军不能在短时间取胜,夺取关卡的话,粮草很快便会消耗光。”

    “到时候就是平白消耗人力,物力,无功而返,再得休养数年,我们就有了稳定国内的时间,而且也可以腾出手来收拾南方,将闻太师手中的兵马解放出来.....”

    高继能极为殷勤,他虽然不知道纣王让自己截杀姬昌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肯定有算计,自己截杀失败让姬昌到了西岐才死,肯定破坏了纣王的计划。

    即使纣王不会惩罚自己,朝臣也会对自己另有看法,必须得想办法立点功,将功补过啊!

    子受笑笑,高继能的想法很不错,换做历史上任何一个名将,恐怕都会选择出兵,就姬昌之死大做文章。

    但在封神世界里,就显得太天真了。

    别说姬昌死了,就算姬发、姬旦,一百个兄弟同一天暴毙了,姜子牙也能一个人抬着百来口棺材喊着身后的师兄师弟来继续伐纣。

    商周大战,封神大劫,子受也没辙。

    天庭要拉人打工。

    元始天尊要给徒弟渡劫。

    西方那两个秃子,也暗地里阴谋算计,等着来东方渡化有缘人。

    还有女娲,女娲简直是最坑的一个,直接说殷商就剩二十八年,牌都翻到明面上了。

    子受算了算,现在满打满算,也才过去了七年。

    得,二十一年抗周要开始了。

    看看推动大劫要自己鹿台**的都是些什么人,天帝,元始,女娲,西方二秃……

    全都是圣人级人物,不拿系统提升一下,真的是拿头抗,连一线生机都找不到。

    再看看和这些人作对的通天,万仙来朝,那阵仗多豪华,最后全都便宜了别人。

    上榜去天庭打工,那算是结果好的,只是没了自由,至少面子上还算过去的。

    被渡走的,被骑屁股底下的,魂飞魄散死个干净的,见势不妙背叛师门的....

    这是教主圣人啊,万劫不灭,结果徒弟全没了,最后还要被兄弟联合两个秃瓢围殴,里子面子算是都丢光了。

    所以子受很确定,走正常渠道完全走不通,励精图治就能逆转封神?在想桃子?

    再说了,单是手上这两个结算期累计的大笔昏庸值以及可兑换的东西,就已经让他看见了希望。

    看着高继能一副积极地模样,子受摆摆手,道:“你的心思,朕都知道,西征肯定有你一份。”

    “不过西征这件事,还得放到朝堂上,和大臣们一同讨论一番,才能定下何时出兵。”

    次日,九间殿。

    子受开门见山,直接道:“自朕对万国宣战之后,已有一年,如今粮草丰足,兵强马壮,正是征讨西岐之时。”

    鲁雄见此抱拳道:“臣等自当替陛下讨伐逆贼!”

    无数文武摩拳擦掌,去年冬日鲁雄就上奏纣王,说要西征,初步定下来年春日出兵,如今总算是等到了。

    谁不想讨伐叛逆建功立业呢?

    新法之中,是有军功封赏的啊!

    子受见着群情激愤,轻轻敲了敲桌案,道:

    “诸卿稍安勿躁,朕去年就说过,如果战后,江山社稷不保,必然要归咎于朕一人,是朕将整个大商千万将士,万万之民拉下了水,是朕断送了祖宗六百年天下,力主征讨西岐的是朕,执意与天下为敌的也是朕,这一点,诸卿莫要忘记了。”

    子受反复强调,反正他很清楚,对面西岐有高人,有阐教,自己这边截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手,任由文臣怎么计略高明,武将怎么能征善战,怕是都会败上一阵,必须得把这口锅背牢。

    看看,既然文武的能力都没问题,有问题的肯定是自己这个带头开战的君王,战事一起就是损耗国力,两军交战就是损兵折将,收取赋税就是横征暴敛,你不该打仗!你穷兵黩武!

    “陛下!”商容却在此时忽然出列,说道:“臣有奏!”

    “奏。”

    子受此时没有任何防备,只是勾勾手,示意当驾官把商容的奏疏念来听。

    可刚念上一句,就出了问题。

    “陛下继位数年而诸侯反叛,今天下大乱,朝歌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毛病,商容是丞相,诸葛亮也是丞相,没什么不同。

    满朝文武都感觉到热血沸腾,有一种挥师西进,立刻大张挞伐,跟姬发一决雌雄的冲动。

    殿内群臣,目光之中,具是充满了昂扬战意。

    子受耐着心思看完,忽然又觉得没啥大事。

    也就是一个出师表,在西征之前提提士气,这其实是常规操作,臣子出师前向皇帝请示的公文,每次出师前都应该写。

    他就是突然很心疼这次带兵出征的臣子,这是个flag啊!

    出师表之后发生什么了?北伐,失败,北伐,失败,北伐,失败,最后人没了。

    这不就和原著大商西征的结局一样么?

    子受刚想要说点什么,这时念完表文的当驾官将奏疏呈上,他忽然发现,这封出师表的最底下,并没有有感情地朗读并背诵全文这几个字,而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甚至还有许多带着泥点的手印。

    商容、鲁雄、李靖、万年等自然不用多说,朝中重臣都留下了各自的名字。

    令人意外的,是彭遵、傅语、甘盆....甚至是远在黎地的侯延、姚齐,都签了名。

    这可是向来与自己不同心的贵族啊!

    那些带着泥点的手印,下头则是辛甲特意手书的注释,全是“张三”、“李四”、“吕岩”、“王二麻子”等,这种不起眼的名字。

    有大臣,有贵族,有平民百姓,朝歌上下,无论何种身份,签名签了个齐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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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846/ 第一时间欣赏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作者:殆火所写的《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为转载作品,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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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介绍:
一心想当昏君的我,却成了千古一帝。
清北多名教授对商始皇的一生进行深度剖析。
商始皇原为纣王,姓子名受,功劳胜过三皇五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
商始皇奠定中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
然而相关史料对始皇帝一生记载不详,小说家曾脑补写出一部《封神演义》,写始皇平乱的故事。
前三十回着重写始皇在纣王时的英明神武,后七十回主要写商、周两国战争,并且掺杂有宗教斗争。
始皇重定天下,分封列国,申公豹封神,使有功于国的人和鬼各有所归。
商始皇被视为千古一帝。
子受在弥留之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要当昏君啊.....”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