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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殆火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txt下载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针对本书的一些问题作出解答

    封神演义同人,不是商史。

    为什么总有人拿历史来杠?

    杠对了也就算了,偏偏还不一定对。

    q:商朝不称天子,这书剧毒,劝退。

    a:封神演义称天子,第一章就能看到,“进之于天子....”、“诸侯皆推汤为天子....”、“天子问当驾官....”,按封神演义以及本书设定,自夏启时自称天子,另外天子是个伏笔,往下看就会看懂。

    q:商称帝,不称王,这本书剧毒,劝退。

    a:活人只能称王。

    在商周乃至战国以前,‘帝’是天帝,‘王’是人王,活着的一切人,最多都只有资格称为王,不可以称为帝。

    考古出土的卜辞中有说明王和帝的区别:“帝若王,帝勿若王?”

    q:纣王是谥号,不是名号,哪有活人用谥号称呼自己的?这本书剧毒,劝退。

    a:纣王不是谥号,谥法出自周朝中末,另外最早记载谥号的逸周书谥法篇中没有任何纣的谥意记载,纣在商末,不可能是谥号。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不止这些,还有大堆的史料佐证,详细可看书评区几个置顶帖,史料证据丰富,欢迎来杠。

    q:臣下称呼纣王不是称大王,而是称帝,这书剧毒,劝退。

    a:神经病

    q:商朝不讲究礼,根本没有礼,这书剧毒,劝退。

    a:“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礼起于夏,这两句是考证夏礼、商礼的孔子所说。

    “二代”即指夏、商,综合起来的意思是三代之礼比较起来,夏礼、商礼年代都过于久远不可考,唯有周礼“监”(解释为“兼”或“视”)于二者。

    q:商人是食人族,吃人,这书剧毒,劝退。

    a:商代墓葬很多,如果真是食人族,是完全可以用分子生物学的方法检测出的。

    这个食人族的逻辑出自于人殉、人牲,以及墓葬出土用于祭天的遗体。

    按这个憨比逻辑,周夷王烹杀了齐哀公,周人是食人族,齐桓公吃掉易牙儿子,齐人也是食人族,明宣宗烹杀朱高煦,明人也是食人族。

    q:商朝没有木兰,木兰辞剧毒,这本书剧毒,劝退。

    a:商朝没有木兰,但有妇好,比木兰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乐府诗是讲故事,讲故事非得这个故事中的人物现实存在?我给你讲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你是不是也要杠没有白雪公主,所以听这个故事的人理解不了?

    q:待补充

    封神那么大俩字看不到?

    在历史上给找个哪吒出来?找个雷震子出来?

238.勿要曲解

    “国师。”

    崇侯虎看到申公豹找自己,连忙一礼。

    如果只有国师这个虚名,自然当不得他大礼,但有了平定平灵的大功,就不一样了。

    名副其实!值得尊敬!

    申公豹将来意讲明。

    “国师是想知晓陛下公开行刑的用意?”

    崇侯虎微微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行刑的这些天他已经进行了多方面揣度。

    甚至还拉着闻仲、鲁雄、杨任等人一起,进行了多方会谈,力求跟上陛下大变革、大计划的脚步。

    申公豹双手抱在袖子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是啊,贫道刚回到朝歌,有些事不甚明了,还请侯爷解惑,陛下为何会冒着大不韪,公开动用酷刑。”

    崇侯虎抱着双臂,道:“陛下圣明,此举必有深意。”

    申公豹点头,我懂,我懂。

    “还位侯爷指点迷津。”

    乌术也应和道:“还请侯爷指手划脚。”

    申公豹有那么点想打人的冲动。

    本来他看着乌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有点因果的份上,打算收其为弟子。

    没想到,没想到....

    这智商基本告别修仙了。

    崇侯虎笑了笑,这个蛮子有些可爱。

    和那虎侯、鬼侯一样,没什么文化,但很纯。

    他最是喜欢这种人,为这些人解释陛下的深意,格外有成就感。

    崇侯虎道:“就是要冒着大不韪,才能确立君王之威。”

    “君王之威....”

    “变法、六部制改革,乃至不久后可能征讨西岐,陛下大权独揽,必须要有足够的威望,才能保证不出乱子。”

    “那为何要公开?”

    崇侯虎微微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哪怕是我,也只能揣摩出一二。”

    “陛下的话,向来有多层深意,身为臣子,我们以为全都猜到了,实际上只猜到了第一层,可后头还有第二层。”

    “这时陛下会给我们一些提醒,让我们能猜到第二层,第三层。”

    “可事实上,陛下的意思何止三层?怕是五层也不止!”

    申公豹哂笑:“这也正常,如果人人都能揣测到圣意,那陛下的心思岂不是都被看穿了?那可是陛下啊!”

    乌术双眼瞪的老大,这就是传说中的五光十色了吧?

    你以为只有五道光,实际上却有十种颜色,纣王真是深居浅出!

    他静下心来,继续听着。

    崇侯虎低声道:“公开处刑,而且特意创造出需要历时三天三夜才能完成的行刑,除了立威,只怕更是在暗中对付诸侯。”

    “三天的时间,足够诸侯听到风声派探子前来一观。”

    “基本上每个诸侯的心腹,都已经来到了朝歌。”

    “而且,国师,你就是这公开行刑的重中之重。”

    申公豹一怔:“贫、贫道也被陛下算进去了?”

    崇侯虎郑重点头:“没错,国师可别忘了,你是为什么现在才回到朝歌。”

    申公豹面色一肃:“平灵王叛乱?”

    崇侯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错,平灵王叛乱,而且是以大商郡守的名号发起叛乱,如果让他成功,只怕大商威信尽失,甚至面临多方诸侯围攻的危险。”

    “而这等危机,被陛下与国师轻易破解,必须要大肆声张。”

    “诸侯可以叛,可以乱,但不能让他们齐心。”

    “陛下这公开处刑,实际上也是在为国师造势,医闹可没那么简单,背后必有诸侯指使,那些诸侯的耳目见此,必然畏首畏尾。”

    申公豹思虑片刻,神色渐渐认真起来。

    不得不说,顺着崇侯虎的思路去想,一切都对上了。

    改革官制,变法,很容易发生内乱。

    在一切稳定之前,必须稳住外部诸侯。

    如果内乱外乱一起出,那可就玩完了。

    而陛下一手公开凌迟,加上平定平灵王的声势,诸侯想干什么,也得多掂量掂量。

    申公豹又问道:“不知贫道该怎么做?”

    崇侯虎想了想,目光停留在乌术身上:“听说跟随国师回朝的蛮人有近万?”

    “没错。”

    “将这些人散布在南市,如果我所料不错,陛下必然在将凌迟的最后一刻,登上行刑台,到时候,只需要如此这般....”

    很快,邢台上的余化剜下了最后一刀。

    这一刀,麻子刚好断气。

    “陛下,凌迟结束了。”

    尤浑奸细的声音在子受耳边响起。

    子受强忍内心不适,一挥手:“把尸体带走,刑台清理一下,朕要上去。”

    不一会儿,子受带着人形话筒张桂芳登上行刑台。

    “朕乃大商之主。”

    这句话,张桂芳没敢传达。

    不过子受的这句话,声音够大,看完热闹刚准备离开的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

    一看,竟是纣王亲上行刑台,眼中神色有些复杂,又是畏,又是敬。

    子受将一切看的分明,也许还没达到最终目标,但至少,没有欢呼出声就是好的开始。

    “大商自今日起,有法依君,执法必严。”

    看看,有法依君,成汤定下的汤刑不算了,都得按我的想法来,不顾祖宗之法,昏君!

    子受示意张桂芳开吼。

    崇侯虎一脸自得之色,对身边的申公豹道:“国师,陛下的意思是从今日起开始变法,既然有了新法,那么以往的汤刑、旧刑罚,自然就不管用了,这就是凌迟立威。”

    子受又道:“上至诸侯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例外!”

    张桂芳高吼,看看,这么残酷的凌迟,可不止会用在麻子身上,麻子不是个例,你们每个人都会遭受如此酷刑!

    崇侯虎继续悄声道:“陛下的意思,是新的法规无论是贵族诸侯,还是平民百姓,无一例外,绝不法外开恩,解释了上一句中的执法必严,而且,这也是立威的一种,上至诸侯贵族,却没有进一步再上至君王,无形中,让人们下意识认为,商王地位远高于诸侯王。”

    为防万一,以免有人会错意,子受特意又补充了一句:“朕今日之言,发自肺腑,勿要曲解。”

    这句他是对着台下人群中的文武百官所说。

    有了这句话兜底,群臣就不会多想,他真的只是想用酷刑刷刷昏庸值,顺便留个让诸侯贵族攻讦自己的污名。

    一语毕,子受下了行刑台。

    乌术等一票混入人群的蛮子动手。

    先是微弱的几句,接着声音越来越大。

    “陛下圣明!”

    一开始只有记不住其他词的蛮子们,而后不明就里的百姓,也跟着喊起来了。

    子受一懵,这是谁干的?

    这种酷刑还能喊出陛下圣明?

    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想减少负面影响。

    好在子受早有预计,群臣不可能对如此恶劣的事件坐视不理。

    不过这样一来,也能说明公开凌迟加上最后几句话所造成的影响,确实很严重。

    先回宫,等凌迟慢慢发酵,然后继续。

    崇侯虎半晌不语。

    申公豹双手还在袖子里,不解问道:“北伯侯?”

    这时,崇侯虎才面色大变,心事重重,极为焦虑:“勿要曲解...这句话是陛下对我等臣子说的。”

    “何解?”

    “陛下在提醒我们,今日的两句话并没有那么简单,不能只流于表面,如果只是表面上的意思,那就是曲解了陛下的意思,我们得深入理解,得到正解,领悟陛下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申公豹惊道:“还有更深的意思?”

    崇侯虎苦思冥想,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再度开口:

    “我明白了,今日的凌迟立威只是第一步,恐怕几日后,陛下就会以某种方式来进行更进一步——立信,国师,按照我们之前的安排,将那些蛮人乔装打扮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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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想要跌得更深,就得跳进前人挖的坑里

    行刑台上的陛下圣明仿佛还在耳边萦绕。

    虽然子受也知道这只是吃瓜群众随便喊喊,多半不会放在心里,但问题是想着就膈应。

    想要成功,就得站在巨人....不对。

    想要跌得更深,就得跳进前人挖的坑里。

    历朝历代的昏君们早就身体力行挖好了坑。

    学吧,学无止境,太深了。

    子受思考了半天,最终选择了嘉靖。

    明世宗嘉靖皇帝。

    武宗正德朱厚照,子受已经学了个差不多,该轮到他老弟了。

    对于嘉靖,褒贬不一,这是个好事坏事都干过的皇帝。

    除了之前提过,曾把太医院一锅端,是个医闹好手外,还有一条,绝对属于昏庸之举。

    养猫。

    和讨厌猫的武则天不同,嘉靖爱猫甚于爱人。

    他最爱的两只猫,分别名为“画眉”、“狮猫”,虽然没有像高纬那样齐鸡开府,也没像汉灵帝那般整出个狗官,但他将爱猫册封为“虬龙”,仪式隆重。

    和正德的豹房一样,嘉靖有自己的猫房,猫房有侍者若干,专饲御前有名分之猫,加升管事职衔。

    而重中之重的一点,也是子受最想借鉴的一点,是葬猫。

    猫主子去世后,嘉靖伤心欲绝,命人用黄金打造了黄金棺,还将猫埋葬在万岁山,也就是皇家御苑,并且邀请大臣为爱宠写祭文,还亲自题字,为爱猫刻上了“虬龙墓”三个大字。

    当真是人不如猫。

    嘉靖二十年不上朝,沉迷撸猫多半其中一个原因。

    这时代有猫,子受曾听过师延演奏的一首曲子,记得这么一句“鲂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罴,有猫有虎。”

    不过这个猫和后世的猫差距有些大,与熊虎并列,多半是猞猁之类的。

    即使有猫,也是未经驯化野性难驯的野猫,而非家猫。

    家猫出现还得是丝绸之路那会儿的事,唐朝才开始有正式的家猫,而最早的中国本土猫可追溯到宋朝的狸花猫。

    子受想了想,猫不能养,西园的翻车之鉴还在前头。

    万一有大佬直接把野猫驯化了怎么办?

    那恐怕将是一场大危机,直接就捕鼠护田万民歌颂了。

    直接葬猫也不行,人们一看皇帝这么爱猫,万一跟风怎么办?

    跟风之后,又把野猫驯化了怎么办?

    子受将主意打在了大猫身上,也就是老虎。

    养老虎肯定也不能养。

    万一有个大佬蹦出来,努力努力整成了大规模养殖,也是个麻烦。

    子受他觉得朝中所有人都有可能刺自己一刀,已经没几个可靠之人了。

    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大规模养殖老虎带来的利益,虎鞭、虎骨就不说,弄不好还能风靡贵族圈,顺带整出个真-虎豹骑,比驯化猫恐怖多了。

    但老虎比猫好在一个地方,老虎能跳过养,直接葬。

    在虎患频发的时代,敢跟风养老虎的人一定比跟风养猫的人少,背刺几率大大降低。

    而且老虎体型大,啸声大,如果有人偷偷养,玄鸟卫很容易查出来,直接罚金,即使玄鸟卫很无能查不出,也不用担心。

    一旦养虎,邻里必然注意到,谁愿意临近的人家养老虎?

    至于贵族...

    子受打算过几天再锤一波贵族,贵族都看自己不爽了,还会跟风抱腿养老虎?

    不可能!

    嘉靖的猫有黄金棺、万岁山、虬龙墓。

    自己来个更高档次的,九龙棺、云梦山、霸天虎墓。

    子受想起多年前跑死的那位传令兵。

    因为修了个好墓感谢我?你想多了,老虎都比你葬的好。

    最近因为麻子等人为了挖坟盗尸,人死了怎么埋,埋哪儿,墓葬之事正好上了热搜。

    给老虎来个风光大葬,必然引起争议。

    几天后,子受带着三百近卫,大剌剌的出了宫。

    这次出宫比想象中容易,竟然没有朝臣阻拦。

    因为与子受同时行动的,还有朝中重臣以及乌术那近万散布在朝歌各处的蛮夷。

    他们都直到崇侯虎揣测出了纣王的深意,这次出宫,必然是要进行继凌迟立威之后的下一步大动作。

    “卖无心菜咯!三文一斤!”

    市集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子受饶有兴致的逛着。

    他其实很注意市集,每隔一月,都会让下头的人在市集里挑选小贩,入上林苑宫室替换上一批小贩。

    既然贵族们要经商,那他就稍稍配合一下。

    反正最后你们经商赚的钱,要收取巨额商税。

    估摸着伯夷已经把路修得差不多了,这年头虽然修路水平不算高明,但如果不是修那种能肆无忌惮跑马,专门用来传输军、政要件的高速公路,只是普通行车走马,弄个四横四纵的平坦大路也不算特别难。

    异族不满待遇以及修路的辛苦,多半就会在最近爆发,加上路修完贵族经商收取大笔商税,这两笔昏庸值,子受可是期待已久。

    这次他没遮掩,身后三百胖子也实属惹人注意,谁都能猜出他的身份。

    子受细致观察着行人的态度,大体上比较满意。

    公开凌迟是有效果的。

    百姓从以前的敬,变成了惧,甚至目光躲闪,有些不信任。

    生怕突然就被抓了。

    子受内心窃喜,一切如计划发展,已经走向正轨。

    毕竟前几天直接说了汤刑不管用,一切按照他的想法来,又正好目睹了凌迟与腰斩,哪个寻常百姓能踏实过日子?

    全都心有戚戚,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陛下,要不要臣带人将路人稍微....驱赶一下?”

    殷破败说的很含蓄,子受也清楚原因,路人之中,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

    窃窃私语的内容虽然听不太清,但都猜的到,肯定是以自己这个皇帝为话题中心。

    毕竟前阵子才刚弄出了那么大阵仗,这个结算期从摘星楼宴饮起,就一直在搞事,百姓们议论议论,也是正常的。

    子受摆摆手,摇头道:“何必理睬他人的评判?这些人只不过是平民百姓,而朕,乃大商之主。”

    他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看似满不在乎,实际上早已竖起耳朵,试图听到百姓们的对话。

    我就喜欢你们议论,最好更进一步,直接非议!甚至暗骂!

    纣王不似人君什么的可比什么陛下圣明顺耳多了!

    “卖炭咯!卖炭咯!”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子受寻声望去,卖炭翁。

    祖宗在天有灵,找到了。

    商周时期是青铜工艺巅峰,炼铜所用的必需品,便是木炭。

    所以现在已经有了窑烧法烧炭,宫里也有专门的炭窑。

    子受授予罗宣的官职,通俗点来说,就是给宫里烧炭的。

    现在快要入冬,黄河边上跑大象的年代,到了冬天也不好挨。

    普通人家烧的秸秆柴禾基本免费,靠捡。

    贵族诸侯就是烧木炭,好木炭不生烟,能够满足贵族冬日室内取暖的需求。

    他打算在木炭上做做文章,降低贵族好感度,减少葬虎背刺可能,顺带赚一波贵族的昏庸值,就靠这个了。

    “老翁,这炭价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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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哄抬...价

    “啊?”

    卖炭翁抬头一看,怔在原地。

    子受又道:“这炭怎么卖。”

    “这、这....”

    卖炭翁磕磕巴巴,让子受不禁想起了半年前的申公豹。

    “这炭几文?”

    卖炭翁打了个激灵:“草....”

    子受皱眉,你咋还骂人呢?

    “草..草民送给陛下!这炭,不要钱,不要钱!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自从丁策将草民这个词创出来,人们逐渐接受了这个词。

    草好啊!坚韧,春风吹又生。

    子受眉头轻舒,公开行刑的负面效果从卖炭翁身上就可见一斑。

    陛下圣明?

    是人都听得出,这几个字里带着的畏惧。

    而这种畏惧,很容易在挑拨之下,变成怨恨。

    子受正色道:“朕问你,这炭一斤几文。”

    卖炭翁半晌不敢言,难不成真要向纣王收钱?

    他不敢拿啊!拿了...还有命活吗?

    会不会被送去凌迟或是腰斩?

    殷破败看卖炭翁都快尿了裤子,有些不忍,上前解围道:“这炭一斤两文。”

    子受一愣:“两文?怎么才两文?”

    这特么炭比无心菜还便宜?

    子受目光落在了殷破败歪七竖八的步子上。

    殷破败也意识到了问题:“应该是三文一斤吧,臣懂这忠义步,买的时候总是便宜些。”

    话语之中极是骄傲。

    子受点头:“嗯,五文一斤啊,四舍五入就是十文一斤,再约个分,就是一百文一斤。”

    “来,老殷,把这车炭称了,不准缺斤短两,一斤一百文,宫里缺炭,朕全要了。”

    殷破败当场懵圈,这是缺的是炭吗?

    自己明明说的三文一斤,陛下不仅听成了五文,还四舍五入,还约分,这都是什么东西?

    三文直接变成了一百文?

    炭哪有这么贵的?

    子受示意殷破败快点称。

    这是他早就定下的计划。

    白居易写过一篇卖炭翁。

    讲的是当时底层人们被剥削的凄惨生活。

    通过描写卖炭翁的悲惨遭遇,深刻地揭露了皇宫的**本质,对统治者掠夺人民的罪行给予了有力的鞭挞与抨击。

    按理来说,自己如果学着卖炭翁中写的宫人所做,随便扯块破布换上一车炭,确实是一份昏庸值。

    但,划不来,太亏了。

    子受在前几次的昏庸值结算中就总结出了权重,不同地位的人有不同权重,让十个百姓骂自己昏君也不如让一个贵族骂自己昏君。

    而且有了人造神孟姜女,子受也不敢随便编出个卖炭翁的戏曲,卖炭翁的故事传不出去,知道的只有寥寥数人,昏庸值根本赚不了多少。

    所以,他要反向操作,以高价买入木炭。

    百姓们伐木烧炭很少自己用,木炭的消费者多是贵族诸侯。

    取暖、炼铜,都需要大量木炭。

    只要不断高价买入木炭,哄抬木炭价格,贵族诸侯们必然会骂出口。

    你他吗闲的没事,把木炭价格提那么高干嘛?

    三文提升到一百文,这还只是第一次提价!

    很快,殷破败就清算了整车炭的斤数。

    “陛下,一共九百一十三斤。”

    子受挠了挠耳朵,道:“一千斤啊!一千斤按照一斤一百文,那就是一百贯。”

    卖炭翁想溜,一贯钱他都得不吃不喝干上三四个月,至于一百贯....

    他哪有胆子收下!

    子受手一挥,指使殷破败:“抓起来!”

    老头哪能跟大胖子比速度,殷破败滚起来都比他走得快。

    卖炭翁心里一咯噔,完了。

    这是不是要给我安个胡乱提价,期满君王的罪名,然后砍了?

    市井都传言纣王诡计多端,果然名不虚传。

    给自己治个欺君之罪,一百贯也不用付了,这车炭也白得了,巧取豪夺莫过于此。

    想到自己整年在山里砍柴烧炭,弄得满脸灰尘。

    烟熏火燎烧出一脸炭色,两鬓头发灰白,十个手指也被炭烧得很黑。

    悲哀!

    卖炭得到的钱用来干什么?

    还不是买身上穿的衣裳和嘴里吃的食物,可怜自己身上穿着单衣,来集市里贩卖取暖的木炭,只求能一年劳有所获,没想到....

    竟遭遇到了这种事情。

    卖炭翁悲从中来,可看着三百个小山般的近卫,只得闭上眼,引颈受戮。

    好久之后,卖炭翁睁开眼,想看看自己尸首分离是个什么样子。

    刚好,一个近卫从皇宫的方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陛下,这是两百贯。”

    “好,干的漂亮!赏酒池肉林!”子受满意的点头,取出一百贯交给卖炭翁:“你可以走了,做买卖,还想不收钱就跑?”

    卖炭翁浑浑噩噩的推着车,却不想又被喊下。

    “且慢。”

    子受上前几步,卖炭翁又紧张起来,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了。

    子受扔出一贯钱:“这车给朕留下。”

    说罢,便推着车,拉到殷破败手边:“殷破败。”

    殷破败立时严肃起来:“臣在。”

    “你在此收购木炭,一斤百文,有多少收多少。”

    “臣...”殷破败一时语塞,有多少收多少?这得多少钱啊?

    不过近卫最是忠诚,殷破败也不多做迟疑,应声道:“臣遵旨。”

    很好。

    子受心满意足继续在街市中寻找目标。

    想提高炭价让诸侯贵族怨声道载,只买一车炭远远不够。

    必须大量收购朝歌木炭,让整个朝歌的木炭价格飞涨,甚至买到供不应求的地步!

    那些细皮嫩肉的贵族可受不了大冬天不烧炭的日子!

    如此大肆提高物价,朝臣必然不同意,但这不要紧。

    钱,自己出。

    宫里的名贵玉器铜器瓷器都还有许多,成汤的铜鼎,盘庚的玉圭,武丁的瓷瓶....

    全都可以卖!

    没人敢买也无所谓,那就把宫里头的青铜器全融了铸钱。

    也不怕时间上来不及,让罗宣去打个工,青铜器有多少融多少。

    我有一百种赚昏庸值的办法!

    很快,子受就找到了第二个目标,那是狩猎队在市集的固定摊位。

    捕蛇者正站在这里叫卖,其中有一副完好的虎尸。

    狩猎队偶尔能猎到一两只老虎,老虎一身是宝,极是好卖。

    子受一眼就相中了这只老虎,因为它很普通,甚至体型也比普通老虎小一些。

    越是普通的老虎,越是有风光大葬的价值。

    这样一来,才会形成巨大反差,如果是将之前围猎所得的白虎风光大葬,说不准人们还会争相祭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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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买炭立信

    “十贯!”

    捕蛇者挣扎着,反抗着。

    “三十贯。”

    捕蛇者面色红润、情绪激动。

    “八十贯。”

    捕蛇者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两百贯。”

    捕蛇者全身肌肉紧绷。

    “五百贯。”

    捕蛇者闭上眼睛,默默接受,情不自禁地大喊:“陛下圣明!”

    作为一个为了何不食肉糜的崇高理想而加入狩猎队,并且成功获取一定地位,专门负责捕蛇与贩卖猎物的人,捕蛇者有他的底线。

    哪怕是贵族,甚至皇帝,他也不会轻易妥协。

    猎物,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狩猎队作为半官方组织,向来明码标价。

    可对方给的钱太多了。

    偶尔破个例,也无所谓。

    子受让近卫抬着虎尸,先回宫准备准备,三日后再让大臣们陪葬....不是,再让大臣们陪同自己一同下葬老虎。

    .............

    九间殿里,老王叔箕子觉得少了点什么。

    “先王铸的十二编钟呢?”

    有寺人期期艾艾道:“融...融了。”

    箕子瞬间懵了,脸上乌云笼罩,那十二编钟他年轻时最是喜欢,还记得先王曾与他一同敲击游乐,怎么就....突然卖了?

    御史台的消息很迅捷,一边的辛甲道:“陛下在四门市集大肆收购木柴,因此...”

    箕子不解:“正要入冬,宫里采买些木柴御寒也是正常事,和美器有什么关系?”

    太颠苦笑道:“陛下以百文一斤的价格收购木柴,宫里的钱财不多,陛下便取了许多青铜美器,全融了。”

    这....

    箕子细细一看,九间殿内少的竟不止那十二编钟,一些青铜饰品,也都没了。

    六十岁的老头子,就这么突然眼角泛光,一下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跟孩童一样哭了起来:“子孙不肖,愧对先祖啊……”

    杨任怒气冲冲道:“今日上朝,少不得要劝谏陛下,这又是何道理?”

    商容斟酌再三,道:“陛下....陛下兴许是体谅百姓,为了让百姓安度寒冬。”

    “这木炭烧制却也容易,哪怕没有存货,去山上伐木烧制,也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是朝歌万民,都能一次收获数斤。”

    费仲点头道:“也许这就是陛下的目的,自从公开凌迟后,人心惶惶,尤其是居住在城外棚户的流民。”

    “他们还在等待安置,却不想出了医闹盗尸这等事,生怕危及自身,卖了木炭拿了钱财,也能稍稍安心。”

    “哎…”箕子长叹口气,却是无言。

    杨任一身正气:“若想如此,直接发放钱粮以安民心便是,我等朝臣也定会协助,陛下却是想差了,百姓们闻讯烧炭,卖了木炭得了钱财,是安稳了,可木炭价格因此上涨,诸侯贵族怨言颇多,白白恶了他们,这又是何苦?”

    “而且这....”杨任四下看了看,看着空了一半的九间殿,也是心有戚戚:“何等荒谬!”

    箕子眼里噙着泪,一声又一声叹息:“便是陛下纳谏,这些先王的礼器也回不来了。”

    “也罢,也罢,毕竟这宫里的,都是陛下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历代先王留给陛下的……咳咳……”

    说着说着,箕子却是猛地咳嗽起来,不住的捂着心口,哽咽道:“先王...先王....”

    箕子痛哭流涕,颤巍巍的站起,想去祖庙告罪。

    可他忽然意识到,祖庙里还有许多青铜礼器,该不会都....

    他顿时觉得浑身无力。

    “老王叔当心啊!”

    鲁雄连忙将摇摇欲坠的箕子搀扶,有钱保在,倒也不是太担心。

    箕子勉力稳住身子,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老了啊。

    一直隐居在城郊的比干,应该和自己一样吧,过阵子,去探望探望。

    虽然比干是反贼,但终究是宗室,向先祖告罪,两个宗室比一个宗室效果好。

    见到箕子如此颓丧,群臣皆是百感交集,陛下他怎么能这样呢?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诸位勿扰,此乃陛下之计尔。”

    只见崇侯虎挺直腰背,站在殿中,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闻仲问道:“敢问北伯侯,陛下何计?”

    闻仲之前被气的一直没说话,说句不好听的,身为三朝老臣,他和宫中这些青铜器皿呆的时间都比和三日一朝的纣王相处时间长!

    那一个个青铜器皿,就代表着坐于九间殿的一个个先王啊!

    可崇侯虎这么一说,闻仲也开始怀疑起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毕竟崇侯虎向来善于揣度圣意,也许其中有些蹊跷。

    “此乃买炭立信尔!”

    崇侯虎昂着头,一脸自信。

    “买炭立信?”

    众人狐疑。

    “还是让国师来说明。”

    崇侯虎让申公豹上前为群臣解释,虽然一切都是他猜出来的,但他已经贵为北伯侯,儿子也做了玄鸟卫指挥使,富贵至极,苟一苟远比出风头重要。

    朝臣承自己这份情就好了,不能让陛下因此给自己加官进爵,不然不就成了第二个黄膨胀?他可不想去北海那破地方,冷的要死。

    申公豹双手抱在袖子里,微眯的眼睛圆睁:“数日前,陛下于闹市将医闹盗尸的主使公开凌迟,是何缘由?”

    群臣一愣,他们当时共同商量过,都知道。

    杨任道:“为了变法而立威,可谓之凌迟立威,已初见成效。”

    申公豹点头:“可还记得凌迟最后那日陛下所言?高价收购木炭,便是这变法的第二步。”

    众人纷纷回想,那天纣王确实好像话里有话。

    “何解?”

    申公豹淡淡道:“贫道这几日让人在城中散布陛下高价收购木炭的事情,百姓大多不相信。”

    “就如那卖炭翁,便是一开始也不相信陛下,甚至因为公开凌迟,认为陛下会找个由头,将他问罪。”

    “凌迟立威,百姓心存敬畏,但却少了信任。”

    “如果百姓不信任陛下,不信任朝廷,这法又如何变呢?”

    “以远高于寻常的价格收购人人都可以烧制的木炭,长期收购下,百姓得利是其次,重要的却是让百姓们相信陛下。”

    “凌迟、买炭,此二策在百姓心中确立了威信,如此才能确保李总兵的变法顺利实施。”

    凌迟立威,买炭力信....

    群臣醍醐灌顶。

    竟是一套环环相扣的计策。

    而且...极为精妙。

    箕子擦了擦眼睛,想到是计策,也没那么伤心了,只是仍有些不舍:“可陛下为何不告诉我等?只要陛下将计策告诉我等,我等必然大力支持,又何必融了那些青铜礼器?”

    申公豹摇头:“这也是不可或缺的一计。”

    “先王们留下的青铜礼器,代表着历代先王,陛下想确立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威信,更是历代商王,王室的威信。”

    “不过这只是陛下的第一层用意,陛下深谋远虑,走一步算三步,其中必有更深的意思,我等还需多加揣摩,深入思考,当下最重要的,是配合陛下完成买炭立信。”

    申公豹看向崇侯虎,崇侯虎点头,示意并没什么遗漏。

    群臣还在消化刚才那一番话语,越想,越是佩服不已。

    崇侯虎在深思,还有两个地方他没想透,一者,就是箕子提出的融青铜器铸钱,二者,便是炭价。

    威信是确立了,但木炭的价格却是居高不下,贵族仍是骂声一片。

    他实在想不透纣王此举用意,也许这就是有得必有失。

    子受从寿仙宫乘驾上朝,妲己生理期刚过,最是容易怀孕。

    他打着哈欠,刚入九间殿,就传来了一阵山呼。

    “陛下圣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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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九马拉棺

    子受连哈欠都没打完,硬生生憋回去了。

    我什么都没干就圣明了?

    难道费仲在殿外埋伏了五百刀斧手,谁不拍马屁就砍谁?

    子受冷着脸坐到上首,下头的文武百官们一双双眼睛忽闪忽闪。

    目光之中,有崇拜,有敬畏,有不可思议。

    唯独没有不满。

    这不对啊?我哄抬炭价,贵族都已经骂起来了,还卖了许多先王的青铜器,你们一声不吭?

    “诸卿...何出此言?”

    子受出言,是御史台玩忽职守,还是群臣都是舔狗?

    费仲带头出列,迫不及待道:“陛下圣明啊!”

    “陛下德加四海,蛮夷来降,朝歌多有方外牧民,草原部族不通教化,行事彪悍,对朝歌百姓造成了影响,彼此间的信任减少,对国家的发展非常不利,特别是....”

    费仲定了定神,严肃道:“特别是在诸侯心有不臣之时。”

    “陛下买炭立信,确立百姓对朝廷的信任,便能为日后的变法奠定基础,从而内收人心,外平诸侯!!”

    买炭...立信?

    又有人曲解我的意思了?我特么哄抬物价给你曲解成了徙木立信?

    子受皱起眉头,可这样解释,还真解释的通。

    思来想去,他决定不多做解释,容易越描越黑。

    而且立信没那么简单,买炭立信不足以化解百姓对于统治阶层的不信任。

    就算是商鞅那正儿八经的徙木立信,也只是个开头,后头商鞅还做了许多事进行信任叠加,才顺利实施了变法。

    更关键的一点,徙木立信可没抬升物价,也没融掉历代秦王的青铜器。

    一斤百文还是低了,得提到两百文。

    炭价一提,贵族开骂。

    青铜器融的也少了,现在才融了十分之一不到,得喊罗宣帮忙生火。

    青铜器一融,大臣开骂。

    这两点,就是最大疏漏,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

    至于曲解自己的费仲.....

    子受深深看了他一眼,等会儿就让他给老虎抬棺。

    群臣开始纷纷上谏,拾遗补缺。

    他们都看出了买炭立信只是个开头,还需要更多的措施确立君王以及朝廷的威信,想一展所能。

    然而全都被子受一句朕自有妙计打发了。

    怎么可能让你们补缺?真是想多了。

    子受示意群臣静下来,道:“朕数日前曾在市集购入一只猛虎。”

    群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玩意,猛虎?

    雷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硬着头皮出列道:“可是那只五百贯的...猛虎?”

    “没错!没错!”子受连连点头:“朕竟是忘了狩猎队在雷将军麾下,雷将军统军有方,猎得如此猛虎,来人,赐....”

    “宫中拮据,等过几日将祖乙先王的编钟融了铸钱,再做奖赏。”

    呃...

    箕子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群臣一时语塞,实在看不明白纣王是玩得哪一出,便是崇侯虎,也不甚明了。

    子受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为了练好演技,他特意请教过王兄子衍。

    “朕幼时曾在山林游玩,不慎迷路,有一只幼虎从山林中窜出,将朕带出山林,其实,此虎便是当年的幼虎,没想到再次相见却只能见其尸首。”

    雷开大骇,这虎竟有如此故事?

    他本就造过反,有黑历史,现在更是谨小慎微,连忙跪下,不断拜倒:“臣有罪!臣有罪!臣有罪!”

    子受嘴角抽了抽,我编个故事你也那么激动?

    闻仲一副你他吗在逗我的表情。

    纣王幼时从没去过山林,哪有迷路?

    朝中知晓内情的老臣全是一头雾水,这故事也太假了!骗谁呢?

    就算是真的,老虎长得都一样,哪能一眼就认出来?

    崇侯虎却是一惊,冷汗直冒。

    虎....

    自己名字里不就有个虎字?

    莫非陛下是想以死虎来警示自己?

    崇侯虎仔细回忆了一番近日所作所为,顿感如芒在背。

    完了,做错事了。

    他为申公豹解释了纣王的用意,调动了乌术等蛮人。

    虽然调动乌术等人是为了给平定平灵造势,以及在朝歌扩散买炭立信的消息,但本质上,还是越俎代庖。

    乌术等人属于军队,而且是外族!

    自己做了一件很黄飞虎的事!

    难怪陛下要用死虎敲打他!

    如果不是自己为群臣解惑,恐怕已经被赶回崇城了!

    崇侯虎垂着头,暗下决心,以后要更加低调一些,只为群臣解惑,思考纣王用意,绝不亲自插手任何事。

    子受看着摸不清头脑的群臣,很是满意,要是一切都理所应当,葬虎不就变成了正常事?

    就是要人人都不理解才算的上昏庸!

    “那虎今日下葬,诸卿与朕一同为其送葬!”

    群臣瞠目结舌,老虎死了也就死了,拿虎骨泡酒,拿虎鞭煲汤,难道不香?

    为什么要和人一样,还入棺下葬?

    群臣劝谏一番,却全被子受挡下,以救命之恩搪塞。

    群臣也只得妥协,下了朝,随子受一同为老虎下葬。

    到了陈列棺木的地方,群臣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棺木?也太豪华了吧?

    不比诸侯的棺木差上半分,而且棺木上还有九条栩栩如生的龙纹。

    如果不是纣王告诉他们里头躺着的是一只老虎,他们还以为羑里的姬昌舔蛇胆舔死了!

    姬昌也是厉害,蛇胆那么苦还能一直舔来当调味品,真是重口味。

    “墓葬位于云梦山,国师曾于云梦山苦修,还请国师带路。”

    子受笑眯眯的对申公豹道,就是你平了平灵叛乱是吧?

    “臣...”申公豹眉眼一跳,从袖子里抽出双手一拜:“臣遵旨。”

    子受又对费仲道:“费大夫乃天下少有智谋之士,理应抬棺。”

    费仲一懵,智谋之士和抬棺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他却没能拒绝,殷破败直接拉着他,抬起棺木来到一驾车上。

    子受以木工活亲手打造的灵车比普通车驾更宽敞,放上棺木后,还能多乘上一个人。

    费仲坐在上面,双手不敢离开棺木半分,表情格外委屈。

    “马来!”

    不一会儿,又有寺人赶着九匹马,拴上车。

    九匹马?诸侯也没这个待遇!

    “奏乐!”

    以师延为首的太乐署乐师也一一到场,奏着哀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群臣随朕一同葬虎!”

    不等群臣劝谏,子受就令人赶着马,往云梦山的方向而去。

    群臣只得跟上,闻仲摸出一根钢鞭,刚想说什么,却被崇侯虎按住。

    崇侯虎手上还冒着汗,浓眉倒竖。

    区区一只老虎,竟要用九龙棺下葬,用九马拉棺,此事必有蹊跷。

    纣王此举绝不是单纯的在敲打自己,恐怕是那买炭立信的下一步。

    闻仲冷哼一声,见崇侯虎相阻,便收了鞭子。

    崇侯虎对于纣王用意的猜测,的确非常人所及。

    如果纣王此举单纯是为了葬虎出宫玩乐,而不顾礼制,寒了群臣之心,到云梦山上再动手也不迟。

    从云梦山一路抽回朝歌,一路上还得让乐师继续奏乐。

    子受偷偷摸摸看了眼闻仲,他可是冒着挨打的风险,也要赚取葬虎的昏庸值。

    看着吧,更荒谬的还在后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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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云梦山睡虎地商简

    一路上锣鼓齐鸣,出城前先在朝歌转了三四圈,人尽皆知。

    不明就里的人看着这么大阵势的出殡,还以为西伯侯死了呢!

    有下葬规模的,朝歌里也就子衍、崇侯虎、姬昌,比干、梅伯、箕子这种王室都没这礼制!

    尽管奏着丧乐,但也掩盖不住朝歌百姓们发自内心的笑容。

    其中更是不乏一些让子受听了非常痛心的言论。

    “陛下圣明啊!竟高价收购木炭,又有钱添衣过冬了!”

    “赵道长、萧道长也是实诚,收购用的铜钱都是足量的!”

    “听说是陛下融了礼器铸的新钱....”

    “这...礼器?那些礼器比铜钱价值更高吧?陛下竟.....”

    “这么多钱,总着有些不安...”

    哎,扎心。

    子受也不是很懂,总感觉有人推波助澜似的,这种言论瞬间遍布朝歌,朝廷威信大幅提升。

    一斤百文,烧炭又不难,对百姓而言,付出的时间精力根本不算成本,简直无本万利啊!

    子受一脸严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百姓这幅模样,是完全能够预估到的,但问题不大,贵族占得权重更高,只要把买不着炭的朝歌贵族弄得唉声叹气骂骂咧咧,总体来说,还是赚的。

    而且,葬虎也能赚不少,再安排一出纣王葬虎的戏曲,也不用担心整出第二个孟姜女。

    葬虎没什么内核,就是叙事,平铺直叙的告诉所有人,你过得连一只老虎都不如。

    甚至诸侯贵族也能贡献不菲,他们一向严格恪守礼制入葬,有一套专门的规矩,许多人往上爬就是图一个风光大葬,而现在倒好,一只老虎都比他们的墓规格高!

    子受不禁摸了摸额头,当真是一场恶战啊,幸好做了多重准备,差点就要大败而归了。

    随即,他又恶狠狠瞪了费仲一眼,叫你曲解,继续抬棺吧!

    费仲那小眼神,满是无辜。

    仪葬队浩浩汤汤自南门而出,南门算卦的王禅见着仪葬队远去,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崇侯虎时不时观察着纣王的表情,试图从细微之处揣摩出一二,毕竟闻太师快爆发了。

    然而一路上,他都没能看出端倪,只能从纣王严肃的表情上看出,此事并不简单。

    哪个出宫玩乐、上山葬虎的荒谬君王会是一脸严肃,甚至如临大敌?

    尽管纣王有所掩饰,细心的崇侯虎还是发现了这一点破绽。

    很快,上了云梦山。

    子受装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开口道:“这云梦山上有剑秀峰和龙王峰两座山峰,两峰之间的绝壁上有个天然洞窟,洞内有清泉,流入溪河。”

    “在很久前,云梦山地区久旱无雨,到处缺水,有一农人四处寻找水源,在一个干涸的水池中救了一条鱼,这条鱼被救后现出了人身,原来是东海龙王的女儿。”

    “好心的农人请求龙女解救遭受旱灾的百姓,龙女被农人感动私作主张,偷偷钻了一个海眼,想把海水引入云梦山区,龙王发现后,惩罚了龙女和农人,龙女化成了山中的龙泉,农人化成了保护泉水的山脊——青龙背。”

    “朕早就听过这一传说,心甚慕之。”

    子受按照听过的云梦山传说胡乱编了个故事,就仿佛真的是因为听到了传说心痒痒,特意以葬虎为由出宫游玩一样。

    申公豹却是一愣,闻仲手中的钢鞭,也有些拿不稳。

    过了一会儿,申公豹拱手道:“陛下,此事并非传说。”

    子受惊道:“莫非确有其事?”

    申公豹点头:“此事发生在成汤年间。”

    成汤年间?倒也解释的通,大商规模最大的一次大旱就是在成汤推翻夏桀建立商朝的初期,那时候成汤还迫于压力,亲自登台祈雨。

    封神世界,传说成真实属正常。

    申公豹又道:“只不过惩罚龙女与农人的,并非龙王。”

    不是龙王还能是谁?这又不是春光灿烂猪八戒的剧本,龙女难道还自己心甘情愿身化泉眼不成?

    子受不以为然,也就没有追根问底,管那么多干什么,今天是来葬虎的。

    “墓穴就在青龙脊下,诸卿与朕一同为虎下葬!”

    子受让张桂芳大吼传令,车驾来到青龙脊。

    青龙脊下早有近卫领人挖好墓穴,盛大无比。

    子受留了个心思,天子下葬,列九鼎八簋,墓道四,车乘九,这是周礼中的规矩,周礼承于夏礼、商礼,在此时也有类似的规矩。

    所以老虎下葬,安排了八鼎八簋,墓道四,车乘九,作为一只老虎,也算活够本了。

    看到如此规格,闻仲终于站不住了,拿着钢鞭作势欲打。

    钢鞭是先王所赠,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在这个封神世界,钢、铁都有,打将钢鞭、虎尾钢鞭、钢刀出现过多次。

    但产量极低,没有仙人出手,能打成兵刃纯属瞎猫碰见死耗子,珍贵无比。

    “陛下,老臣.....”

    子受一看闻仲,眼睛一闭,挨打也认了,今天这虎必须葬!

    “陛下!陛下!”

    在闻仲开口前,就有负责营造墓穴的近卫上前。

    小山般的身躯直接将闻仲挡住。

    “臣等挖出了许多竹简。”

    子受一懵,竹....竹简?

    修坟墓修出古董了?

    闻仲一惊,道:“拿上来。”

    “速速呈上让太师一观!”

    子受看闻仲对竹简很感兴趣,立即让人呈上。

    反正竹简又不可能碍着自己葬老虎,反而能拖延闻仲,少挨些打。

    近卫将竹简呈上,闻仲细细看去。

    《商法十八种》、《效法》、《汤刑杂抄》、《法律答问》、《封诊式》、《语书》、《为吏之道》.....

    乍一看,似乎是成汤时期记载,有关法律的东西。

    子受也连连咂舌,这深山老林竟有这种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祖宗没事埋下的。

    他记得上辈子云梦县睡虎地秦墓曾挖出一堆竹简,记载的正是律法之类。

    没想到云梦山也能挖出一堆商简。

    云梦山葬老虎的地方,不就是睡虎地吗?

    还真是巧了!

    秦人是殷商后裔,老祖宗的习惯果然一脉相承。

    人群中的辛甲喃喃道:“夏有乱政,而作禹刑;商有乱政,而作汤刑;而今诸侯乱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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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鬼谷子王禅

    闻仲还沉浸在竹简里,子受抓住机会,开始给老虎送葬。

    七十二近卫举旗,三十六近卫引幡,余下近卫高举兵戈,浩浩汤汤十分威风。

    可惜杨任不愿意,不然再念上一篇祭文,效果肯定特别好。

    老虎下葬完,闻仲等人也不研究竹简了,神情复杂。

    丧葬礼仪既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生命的礼仪,是人们对生命的尊重。

    即使进入现代社会,丧葬礼仪虽有所简化,但依然保留了些,既是善待逝者,也是抚慰生者。

    可纣王偏偏不按常理,给老虎办了个诸侯王级别的风光大葬。

    甚至还写上了霸天虎之墓,并追封一只老虎为王。

    荒谬之于,还是荒谬。

    有多少人诸侯贵族知道后,会直接上表不满?

    哪怕是在百姓之中,也会沦为笑柄!

    在诸侯乱政,变法关键的时机,纣王怎能如此倒行逆施?

    这和夏桀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闻仲没急着打人,只是将挖掘出的竹简仔细收好,这些竹简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而且崇侯虎再三表明,葬虎没那么简单。

    等今日回府再好好研究一番,如果纣王真是改了性子好大喜功,再打也不迟。

    子受看闻仲没太大反应,长吁一口气。

    老头喜欢古董?要不干脆让他带队组织人手考古?

    子受抬头,望向山峰:“剑秀峰和龙王峰乃两座奇峰,既然来都来了这云梦山,索性便上去一观。”

    群臣无奈,领头的闻太师都不做声,他们也只得听从。

    子受纯粹是玩性大发,一直憋在宫里,出来晃悠的机会不多。

    连接剑秀峰与龙王峰的天然洞窟就是鬼谷,上辈子传说是纵横家老大鬼谷子隐居的地方。

    鬼谷子就是口缸,有哪路名人没有师承,都可以往他头上推,除了苏秦张仪外,孙膑、庞涓、商鞅,李斯、毛遂、徐福,全都被人套在他身上过。

    其实这要归咎于鬼谷子拾到无字天书的传说,这书每夜读一遍,则每夜可得一新书。

    第一夜得纵横术,传苏秦张仪;

    第二夜得兵书,传孙膑庞涓;

    第三夜得致富奇书,传给计然、范蠡、吕不韦、白圭等人;

    第四夜得《养性修真**》,传茅潆、徐福、陶宏景诸人;

    第五得推命相面术,传给茅潆、司马季主、李虚中等人;

    第六夜、第七夜……,按这个套路套娃下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把天下名人都安到鬼谷门下都没问题。

    子受有些好奇,毕竟有传说鬼谷子历经夏商周三代活了千年,也许这时候鬼谷子就已经存在了。

    如果鬼谷子还存在,多半是个修道的,无字天书也很可能成真,这样一来,必须警惕。

    这样的大才如果没有投商还好,若是已经入朝为官,必须发配北海。

    除此之外,还得问问他有没有弟子,有一个是一个,全发配边疆。

    车驾上了山,子受有些怀念被自己拆毁的七香车。

    不过山上的景色当真不错,空气也好,上一趟不亏,洞窟之中竟有石桌石床,显然有人居住过。

    子受问向申公豹:“国师,你曾在云梦山苦修,此处便是你之居所?”

    申公豹拱手:“此乃王禅道友所居,前些日子他已经搬入朝歌南市。”

    哦,算卦去了。

    子受想起了摘星楼上那夜指出孟姜女坏自己好事的老道。

    这破道士一副仙风道骨,格外高冷,不给阐教几人面子就算了,还当场打他的脸。

    孟姜女突然出现的时候,子受是真的差点被吓倒在地。

    这样想来,王禅就是鬼谷子。

    本来鬼谷子就传说有王禅、王诩等多个化名。

    既然鬼谷子在南市算卦,那就不搭理他了,算卦总比入朝为官好,而且就在朝歌,万一哪天诸侯群起而攻顶不住了,还能急调他去合纵连横一下,兜个底。

    子受勒令群臣下山回宫,一路上心情极好,天空都仿佛更蓝了,就连坐在车驾上几经颠簸的屁股,也不那么疼了。

    就在御驾离开云梦山的同一时间,南市的王禅卦摊收摊了。

    王禅淡淡对着排队算命的人道:“明日休摊。”

    东市云中子的卦摊是老字号,但云中子恶了纣王,人们多多少少有些担心,以前倒是无所谓,也不害怕什么,可现在纣王高价收购木炭,万一让纣王不开心,不收炭了怎么办?

    北市多宝据说道行最深,算得最准,但北市前好像出了什么乱子。

    西市的姜子牙道行太浅,看起来不像仙家,就像个渔夫,虽然大家算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道行再浅基本都能算准,但人们总是想找个一看就知道很牛逼的来算命。

    于是王禅就成了最靠谱的那个。

    现在王禅要休摊一日,百姓自然不依。

    “道长,道长不行啊!”

    “道长,我还要算算妻子什么时候生呢!”

    “生产时间找稳婆啊!道长快给我算算明日炭价多少,我烧了一车炭,就等着卖呢!”

    王禅只是笑笑,一晃就没了影。

    在某个不引人注意的茅庐中,王禅对着大罗山的方向拱手:

    “弟子悟不得天地玄妙,窥不得万事,入不得诸门,破不得六道,众学一窍不通....”

    “悟性才德皆为下品,更兼心中执念,学不精清静无为,道心难成,辜负老师教诲!”

    话音刚落,一张图自空中飘来,慢慢悠悠,上头还有三个字——鬼谷子。

    王禅仿佛丢了魂一般,喃喃念叨着:“鬼谷...子...”

    龙女与农人的传说,还有后文。

    龙女被惩,化作泉眼后,精魂脱胎在朝歌南面王庄的王员外家,孩子出生后取名瑞霞。

    有一年遇到干旱,土地竟只结了一株谷穗,瑞霞便摘了谷穗,谷穗变成珍珠,钻入了瑞霞口中,不久瑞霞怀孕了。

    瑞霞因未婚先孕而被赶出家门,无家可归的瑞霞在云梦山天然洞窟中生下了一个男孩,这男孩后来被路过的骑牛道人收作弟子。

    原来,瑞霞是由龙女精魄转世,谷穗则是农人精魂所化。

    这便是鬼、谷、子。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清静无为,事事无为,事事为,顺天之时,随地之性,无为事主,无为事师,寂若无人,至于无为,道常无为,而无不为,皆因人之心。”

    王禅听得懵懂,却知道老师此言,是要他顺心而为。

    他恭敬捧着图,对着大罗山的方向,再三叩拜:

    “弟子玄都,今日起便以鬼谷子王禅之名,行走天下!”

    ..........

    夜深了,崇侯虎连夜前往太师府。

    今日挖掘到的竹简全都在闻太师手中,崇侯虎猜到了一些东西,必须去印证一番。

245.崇侯虎:我进步了

    “假的?”

    闻仲险些把手中的竹简扔了。

    崇侯虎郑重道:“没错,假的。”

    “老夫看这些竹简所载内容条理分明、层次井然,北伯侯为何认为是假的?”

    假的?难道是纣王怕挨打,特意编了假的汤刑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闻仲一脸狐疑的看着崇侯虎,这些竹简记载的是商初的汤刑,现在大商使用的汤刑经过盘庚、祖甲的多次修改,早已与最初不同,崇侯虎....

    不是闻仲不相信,崇侯虎善于揣测圣意,但没人知道他还懂刑法啊!

    而且这些竹简相当重要,很可能是初版汤刑的遗补,具有极高的参考价值,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讲,竹简都更像是真的。

    “莫非北伯侯对汤刑有过深入了解?”

    “这倒是没有...”崇侯虎挠了挠头:“不过正是不了解,一无所知,我才觉得更不对劲。”

    闻仲皱眉:“此话怎讲?”

    崇侯虎酝酿了一会儿,道:“我看不懂竹简中的内容,所以只看过简首。”

    “例如这一册《封诊式》。”

    “《封诊式》共有九十八简,分二十五节,简首写有小标题,包括:《治狱》、《讯狱》、《封守》、《盗自告》、《盗马》、《争牛》、《群盗》、《夺首》、《黥妾》、《迁子》、《告子》、《疠》、《闹医》、《经死》、《穴盗》等。”

    闻仲扶须:“有何不妥?这些刑法老夫观之,颇有道理。”

    闻仲三目三十行,早就看过了所有的竹简内容,只觉得极为有用,编纂用心,看不出造假。

    谁没事会思虑再三,写出这些一看之下让人觉得煞有其事的汤刑?

    还不当做古物卖钱,全都埋在了深山老林?

    他图什么?吃饱了没事干?

    崇侯虎摇头,道:“就如这《封诊式》中的《穴盗》一篇,太师可曾听闻此前有任何有关盗墓的律法?还有这《闹医》,以往可有人打骂医者?”

    “这...”

    “就在数日前,有人盗尸医闹。”

    “不仅如此,还有这《疠》,也对瘟疫做出了刑罚,暗合三山关疫情。”

    “这些竹简中所记载的律法,如果出自商初成汤时期,哪怕几经修改,绝无可能一点端倪都看不出。”

    崇侯虎直视闻仲,道:“这些,全是新法。”

    “北伯侯的意思是....”

    闻仲骇然,他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误区中。

    因为看了竹简中的律法,觉得这其中的律法很有条理,功必赏,过必罚,很合他嫉恶如仇的性子,觉得必然是上古先贤所作,反而忽略了时代局限性。

    成汤时期可没有医闹、瘟疫、盗尸等相关事件记载。

    而且李靖曾在大殿上说过,古今之人不同,法不同,有很大出入。

    汤刑屡次修改,也是因为刑罚过轻不合时宜,怎么这些看似最初版的汤刑遗补,反而更适合现在呢?

    崇侯虎一字一顿道:“太师可还记得多日前公开凌迟时,陛下所说“大商自今日起,有法依君,执法必严”?这就是陛下的提醒,这些竹简必然是陛下所作,李总兵在陈塘关所行的新法。”

    “做旧之后,被陛下刻意埋在了云梦山青龙脊下,只等借口葬虎挖出,公之于众。”

    闻仲皱眉:“莫非这都在陛下的算计之中?”

    “这是自然,陛下深知变法会使得人心动荡,可如果将新法掩饰成成汤时的汤刑,假托先贤圣王所作,动荡就会大幅减小,反对者也就没有那么多理由,毕竟所谓的“新刑”是在遵循古制!”

    闻仲感叹道:“北伯侯果然身具大智慧!”

    崇侯虎说的头头是道,他不得不信。

    而且这种诈称先贤圣王所作,有些冒犯先祖的事儿,还真是纣王的行事风格。

    毕竟,那是个在祭祀先祖后,能将祭品分而食之的君王,是能将先王青铜器全都融了铸钱的君王。

    “陛下还真是.....”

    崇侯虎连连摆手制止:“太师莫急,这只是陛下的第一重意思。”

    闻仲一怔:“陛下还有深意?”

    “没错,葬虎另有深意。”

    “请北伯侯赐教。”

    “当不得,当不得,老太师可还记得陛下凌迟立威,买炭立信?”

    闻仲点头。

    “这便是第三步,陛下不惜以五百贯买下死虎,并且以诸侯礼进行风光大葬,更是巡城奏乐,追封为王,人尽皆知。”

    “在没有见识的人眼中,是昏君,是笑柄,可那些远见卓识的人,必然能洞悉陛下深意。”说着说着,崇侯虎挺了挺胸膛,微微一顿:“就如同陛下曾颁布的唯才是举令一样。”

    闻仲喃喃道:“唯才是举令....唯才是举令以拗口的行文方式进行了初步筛选,这买虎,也是筛选?”

    崇侯虎大笑:“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千金买虎,大礼葬虎,追封爵位,对待山野小兽都是如此,又何况贤才呢?而且抬棺之人乃费大夫。”

    “为野兽抬棺无疑是在折辱官员,费大夫乃陛下亲信,又没有犯下任何过错,陛下为何会折辱他,逼他抬棺?”

    “很显然,陛下另有深意,太师可莫要忘了,费大夫负责招贤馆,正是陛下属意的吏部尚书人选啊!”

    如果买虎、葬虎都是巧合,但负责招贤馆并且是吏部主官候选的费仲抬棺就不一样了。

    抬,也就是举,棺又与官同音,潜在意思不就是举官,举荐官员吗?!

    更何况,陛下早前曾特意召见费仲的属官张大,让张大按照陛下的方式选举人才,这不就印证了一切?

    新的六部官制改革在即,正是缺少官员,急需人才的时候!

    何况那些纣王假托先人所作的汤刑遗补中,也有《为吏之道》这一册!

    “陛下这么做,是为了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商求贤若渴,人们看到山野老虎都能以诸侯礼入葬,封侯称王,又怎么会不来投奔?”

    “只怕陛下还会将葬虎、买虎变成戏曲,传唱天下,爱贤敬贤的名声必然不胫而走风传各地,各地贤才必会争先恐后的奔赴朝歌。”

    一手千金买虎就能收买人心体现圣王智慧,表现出在君王心中金钱有价人无价的思想,区区一只死虎君王也能为之一掷千金,何况人才?

    这就是君王的气魄和坚决,是个狠人。

    崇侯虎慷慨激昂,其实他还有一层没有说,这次他看出了纣王的三层意思。

    这第三层就是以葬虎敲打自己这个越权调兵的崇侯“虎”,以诸侯礼下葬死虎则是在敲打诸侯,以虎代指诸侯,不管是龙是虎,纣王都能让他进入坟墓。

    闻仲还在消化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对上了,全对上了!

    这就是陛下的大动作!

    只是闻仲还有一丝不解,即便如此,也犯不着融掉先王青铜器啊!

    那些青铜器铸成铜钱,价值远不如原身的十分之一,不如拿去卖掉!

    如果仅仅是为了表达不惜融掉先王所遗青铜器也要招揽贤才的决心,还是有些....不妥。

    而且之前买炭立信木炭价格居高不下,贵族骂声一片的事情,也得不到任何解决。

    闻仲问向崇侯虎,崇侯虎表示无奈。

    陛下一个举动往往有五层意思,这次他能猜中其中三层,已经算是走了大运,剩下两层,却是无能为力。

    只能静观其变,再做配合。

    闻仲对此表示理解,虽然群臣一直揣测圣意很麻烦,但君王需要应有的神秘感,这是君王的威严,这才是上位者与臣下的不同之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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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存钱

    卖炭翁卖了一车炭,足足赚取了一百贯。

    寻常人家,不吃不喝,赚取一贯也起码需要三个月,一百贯恐怕需要三十四年才能挣够。

    如此一笔巨资,卖炭翁心中不安。

    平日里在路上走着,都得带上斗笠遮住脸,小心翼翼。

    好好的人生,活得跟叛贼一样,生怕被人盯上,给套了麻袋。

    与卖炭翁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再少数,除了一开始获得大量钱财的欣喜外,余下的便都是担心。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身怀巨款的百姓们,一个个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就连朝歌城,都没了往日的生气。

    “大娘,这几天不卖菜了?”

    卖炭翁压低了声音,像极了后世接头的特务,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他只不过想买些无心菜回家吃,还得掩人耳目?

    老妇同样压低了声音:“这几天都去烧炭了,老翁你这一次就赚了一百贯,人人羡慕着呢!”

    卖炭翁摇头:“哪有的事,我成天担惊受怕,生怕第二天就看不见太阳咯。”

    老妇将老翁拉到一旁,悄声道:“那捕蛇的、捕鼠的、卖油的,都去砍柴烧炭了,一样赚了不少,大家都和你一样担心着呢。”

    卖炭翁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他们赚了多少,没几个人知道,可人人都知道我赚了一百贯啊!”

    老妇毫不担心,笑眯眯道:“这几日你不敢出门,却是不知赵道长早就想出了应对之法。”

    卖炭翁惊疑:“还有这事儿?”

    老妇消息相当灵通:“赵道长可是仙人,北市的多宝道长就是他的师兄,还能信不过?走,今天就是钱庄开业的日子,你随我一同往北市一行,就知道了。”

    自从买炭立信之后,人人身怀巨款,几十几百贯的铜钱又重,又无法随身携带,人人恐慌不已,甚至造成了一些混乱。

    于是老赵陷入沉思,试图解决问题。

    某天他坐在树底下沉思,被树上掉下来的果子砸到,他便灵光一闪,掐指一算,想出一个办法。

    在北市建立一个钱庄,以木牌代替大额铜钱,如此一来,百姓们将铜钱存入钱庄,就可以随时取兑。

    百姓们方便了,手里带着木牌即可出行,储存容易,又安全,要取钱用,来钱庄便是。

    唯一的难题在于只能存取。

    在钱庄里,赵公明以及萧升、曹宝等可以在木牌中打入法力,进行识别,防止造假,但在市集中却做不到。

    所以市集里不能直接用木牌交易,虽然市面上的货物没什么需要用到大笔钱财购买的,但多少也是个麻烦事。

    而且他们是仙人,可以用法力辨别一时,可又如何用法力辨别一世呢?

    他们来此是专门赚取功德,无法惠及万世的事情,根本没有功德可言。

    不过暂且还是先用带有法力的木牌对付一阵子,再想其他办法。

    今天就是钱庄开业时日,虽然不是什么吉日,但不重要。

    赵公明就是仙人,手底下的萧升、曹宝以及人手短缺被他拉来打工的弟子姚少司、陈九公,都是仙人。

    何况他还拉了极富盛名很得人心的师兄多宝道人来站台,今天就是吉日,不是也得是。

    一直担心此事的箕子听闻,主动出面站场子,还找来酷爱演戏的子衍,带人演出,吸引更多百姓前来。

    也算支持钱庄,钱庄既有皇室成员参与,又有有道真修,百姓们更加信任。

    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赵公明捧着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玉石,笑着道:“少司,把钱都搬进钱庄存起来!”

    “是,师尊!”

    姚少司立即令人抬出十多口沉甸甸的大箱子。

    一箱箱铜钱一出,吃瓜群众们自动空出了一条路来,无数双眼睛看着这些沉甸甸的大箱子,议论纷纷。

    “这里头难道装的都是钱?”

    “应该是吧,听说钱庄就是存钱取钱的地方,宫里又融了许多青铜器铸钱,不差钱!”

    “这么多箱子,里头该有多少钱?”

    “一箱恐怕有几千贯,这里足足有十几箱。”

    “那岂不是几十万贯?”

    “几十万似乎...也不多。”

    “也是,那卖炭翁一人就赚了百贯,一千个卖炭翁就有十万贯了,虽然不一定人人都赚了一百贯,但朝歌卖炭赚钱的人,又何止一千?”

    听到有人议论自己,卖炭翁拉低了斗笠,压低声音问道:

    “这么多钱存到钱庄里,难道不怕被人偷走?”

    “谁敢偷?”

    一个砍柴的樵夫都被这智障言论逗笑了:“有赵道长和多宝道长,谁敢偷?”

    对啊....

    这可是仙人。

    “还有当今王叔与王兄作保,有什么不可靠的?”

    百姓们议论纷纷,赵公明听到人们讨论到信用问题,立即道:“有多少铜钱入库,则发放多少木牌,若是有人取兑,收上来的木牌,当面销毁,木牌上有贫道法力验证真伪,箕子王叔和子衍殿下,都可作保。”

    卖炭翁毫不犹豫出列,他实在不想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了,有仙人代为保管,总比天天捂着,连日子都过不安生要好:“那我存一些,不多,就....五贯。”

    卖炭翁也是个精明人,一次存一百贯太引人注目,一点点存,方才是上策。

    有一个人开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不信都不成。

    赵公明与多宝全是有道真修,箕子王叔又颇有贤名,子衍更在朝歌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为钱庄作保的人,极为可靠。

    至于监守自盗?

    倘若这个世上,连修道之人都贪得无厌,要偷取百姓钱财,那也不用想办法守财了,仙人随便一个土遁或者五鬼搬运,钱财就没了。

    众人纷纷道:“好,我也存一些钱,三贯...十贯!”

    “我也存,我也存!”

    “我存……”

    “不行,我得去找找,我记得把钱埋在哪儿了,好几贯呢....”

    “好好好,大家不要急,不要急。”负责收取存钱的姚少司笑开了花。

    师尊隐隐算到了钱庄的功德所在,现在虽然还没开始赚取功德,但开了个好头。

    只要继续办下去,想方设法不断改进,总能赚取到功德,师祖说过朝歌遍地是功德,果然不虚。

    他开始和陈九公一同点验每一文铜钱,为他们发放木牌,百姓们一个个喧嚣起来,热闹无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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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双重保险

    等子受发现朝歌全是千金买虎的求贤之名时,已经晚了。

    甚至连戏曲都已经开唱了。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葬虎会变成爱才。

    好在问题不大,张大的眼神让人很放心,有张大在,管你什么贤才都能按住,还有文武交叉选才这一天才构思,能选出人才那真是见到鬼了!

    至于赵公明开设钱庄的问题,倒也不急。

    钱庄的确是因为自己融了大量青铜器铸钱,让市面上流通的铜钱不断增加,才应运而生。

    虽然有些砸自己脚,但实际上没什么大问题。

    毕竟钱庄赚不到任何美名,反而还会因为这时代的经济不稳定,只要稍稍有波动,出个天灾或是战事之类,导致人们恐慌,大额取兑,瞬间造成信用危机。

    而且老赵的钱庄功能单一,只能存钱取钱,根本不用太过担心,铜钱才推广多久,还想一步到位进入信用货币时代?

    连纸都没有!

    你赵公明能用法力应付一时,难道还能一辈子在大商为官?

    不过有赵公明的没事找事,子受觉得应该要稍稍重视一下这些截教仙人了。

    今天一不留神弄出个钱庄,虽然疏漏百出,只是临时应急之举,成不了气候,但却对其他仙人开了个坏头。

    除了赵公明还有罗宣、吕岳,这些人多半都是看上了功德。

    因为赵公明与石矶的成功,这些截教仙人相当有自信。

    他们肯定都知道,为大商效力能赚功德,开始想方设法搞事情。

    但子受又不能明着赶他们走,虽然对破系统的能耐有些自信,但总归还需要兜一层底。

    万一不小心昏的太狠了,有截教仙人在,就能拖延时间,等到结算期,安全系数大幅上升。

    所以,子受要想办法让截教仙人远离权力中心,干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还得让他们觉得这些事应该做。

    就像萧升、曹宝推广铜钱,赵公明推广度量衡一样,都是不得不做,却又对君王风评没太大影响的事情。

    怎么操作呢?

    子受原本觉得扔去地方会不错,但石矶在灌江口干的太不是事了。

    一开始算命算得好好地,结果弄出来个精盐。

    虽然详细情况不知道,但胶鬲是姬昌的人,哪怕有心提炼精盐,也不可能如此效率,一定有石矶从旁出手。

    炼丹还有比修士强的?

    扔去地方更不受监管,有着仙人的身份,各地还会通融,几乎不存在掣肘。

    所以只能放在中央,哪怕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及时弥补。

    继续这么下去?

    也不行,吕岳在看门罗宣在烧火,看起来很闲,实际上呢?

    不能让他们闲着,闲着他们就会自作主张,这些家伙都是头一次入朝为官,哪知道什么是官场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像三霄就很好,一直有事做,学习医术不搞事,还拉着菡芝仙、彩云仙子一起学医,就连琼霄,挨刺之后也安分了许多。

    子受想了想,最好的理由还是打发他们去干些无关紧要的事。

    最关键的一环,就是忽悠,反正这些仙人也不懂人情世故,如果能让他们都像多宝、云中子一样去市集算命就好了。

    先让罗宣安安稳稳的烧火,酌情加点其他事物,每天就烧炭,毕竟....

    没有毕竟,子受想半天也没想出来烧炭能干嘛,如今的烧炭工艺已经到了极限,罗宣再怎么改也就那样,而且他还不一定有改进的能耐。

    反正就忽悠呗,让他老老实实呆着。

    至于吕岳,让他去西园。

    吕岳多次自称截教门下第一人,是不是口出狂言暂且不论,能说出这种话,一定是个心高气傲之辈。

    西园的七个妖怪刚好不通礼数,又颇有神通,还得到了吕岳眼馋的功德,如此一来很容易产生矛盾,吵起来甚至直接大打出手。

    到时候,让吕岳知难而退,回九龙岛去。

    吕岳虽然牛逼,但子受觉得,最近这么倒霉,明明稳赚昏庸值的事情全都出了岔子,一定是他的缘故。

    难怪人人避之不及,还真就瘟神呗!

    不过具体操作,还得多加思考。

    ...........

    千金买虎、费仲抬棺、诸侯礼葬、追封称王,这一套连招打下来,换做是谁,恐怕都愿意入朝为官。

    必须做双重保险。

    子受将肩负着重大使命的张大召入了宫中。

    别看现在昏庸值是负数,这个结算期可能也赚不到多少,但以后呢?

    只要朝中满是庸臣、奸臣,带起歪风邪气,再加上新旧官员党争,多少昏庸值都能挣出来。

    “臣张大,参见陛下。”

    看着张大依然对着柱子恭敬行礼,子受放心了许多,深表感恩。

    终究还是有庸人的。

    他有一些肺腑之言需要对张大说。

    不过子受还没开口,就被张大的慷慨激昂堵住了嘴。

    “陛下大恩,臣感激不尽,招贤馆对臣来说,意义非常!”

    “陛下虚怀若谷,求贤若渴,臣正在努力招揽贤才,虽然还未见成效,但以后定会让大商更加强盛!”

    张大神采奕奕,如果不是依旧对着柱子,活脱脱是个鞠躬尽瘁的大忠臣。

    自上次召见之后,张大思考了很多,心态经历了多次改变。

    有过困惑,有过不解,有过怀疑人生。

    但最后,都变成了希望与感恩。

    他虽然才能不足,但他看到了陛下正在不予余力的帮助自己,千金买虎、费仲抬棺等一系列行为,全都是为了让招贤馆招揽人才更加顺利。

    陛下不仅仅重视人才,更重视培养人才,这正是在不断培养自己啊!

    也正是这些帮衬,张大愈发得心应手。

    现在已经有了一批人才从各地来到招贤馆,张大觉得,很快就能选出能臣干吏了。

    这事办好了,妥妥又能为大商添砖加瓦!

    想到这里,张大的心火热起来。

    从平民奋斗至今,终成大商中流砥柱!

    他已经隐隐猜测到陛下为何会让他主持招贤馆,就因为他出身平民!

    虽然陛下下令唯才是举,但费仲并非平民出身,终究有一层隔阂,费仲真的会对平民没有一丝一豪偏见吗?

    不一定!

    他张大就不一样,大家都是自己人!

    子受则是陷入了沉默,果然,一套操作下来,去招贤馆仕官的人越来越多了。

    幸好及时召见了张大,这次一定得再忽悠他一套,提拔一堆庸臣,至少也要找到那种平平无奇,不随意曲解自己意思的臣子。

    子受顿时面色瞬间严肃:“张卿,朕得你,如鱼得水...”

    张大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朕决定,所有通过招贤馆入仕的官员,俸禄提高五成。”

    张大懵了,原本只是两成,这一下又变五成了?

    “算了,八成,继续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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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罗卿家真乃朕的左右手

    “不可啊!陛下!”

    张大慌忙阻拦道:“陛下让新官员自行提出俸禄,并且在这个基础上拔高两成,的确是妙计。”

    “朝中老臣均是出身非凡,而且为官多年,颇有积蓄,即使不靠着俸禄,也能衣食无忧,而平民出身的新官员,大多需要养家糊口,即使有才华,也需要资历晋升,底层官员俸禄不够,难以维持生计,更需要俸禄补贴。”

    “臣代那些官员,谢过陛下,这样一来,那些底层官员才不担心无力养家糊口,也会更加为社稷出力,不至于会有人才断代的可能。”

    “只是一些人对此颇有异议,两成已是极限,八成却太多了,对于官员的俸禄,臣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子受没想到制造党争也能被张大解释成这样,立即挥手道:“既然是不成熟的想法,那就不用提出来了。”

    呃....

    张大一时间如鲠在喉。

    子受想了想,继续道:“朕既然将招贤馆交给你,便是希望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八成确实有些多,朕决定让新开办的钱庄与招贤馆合作,张卿你可手持朕的玄鸟玉佩,每个月去钱庄调取一笔钱财用作人才补助。”

    “人才补助?”

    “贤才入了招贤馆,招贤馆会负责他们的食宿吗?”

    “这...倒是不会。”

    “新的选吏之法,比以往需要更多时间,这期间那些出身平民的官员,又该如何生活呢?”

    “如果那些真正贫寒却有才能的人才,因为等待推举的时间过长,而不得不回家务农,这该是多大的损失?”

    “所以,朕要让钱庄协助招贤馆,补助那些真正有才能的人。”

    子受打了个一手一箭双雕的好算盘。

    首先,这笔钱财,全是由张大来决定发给谁。

    张大这视力水平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

    如果张大的品性稍稍坏一点,拉个邻里乡亲来招贤馆待一阵子,这期间以家境贫寒为由发放补助款,等到文武交叉审核时提前清退,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将补助款转移到自己手上。

    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过于理想,一旦张大有私心,甚至会起到反效果。

    说不定还能弄出大商官员**事件,在变法的关键弄出这种事,自己这个君王的名声多半臭了。

    即使张大没有私心,甚至突然开了窍,或者有人从旁相助,将补助款发到了真正有才能的人身上,也无所谓。

    因为这些真正有才能的人,在新的选吏模式下,注定会被刷下去,根本无法入朝为官,纯粹是白送钱。

    其次,这笔钱来自于钱庄。

    钱庄的钱哪来的?宫里可没往钱庄里存钱!

    钱庄的钱都是百姓的!

    虽然这些钱都是子受以买炭送到百姓手上的,但到了百姓手上,那就是百姓的钱。

    赵公明敢不给吗?那可是代表着纣王的玄鸟玉佩!

    而且赵公明多半不清楚其中的条条道道,搞不懂经济学。

    也许初一开始没什么问题,寻常百姓没什么需要用到大笔钱财的地方,一年两年,甚至三四年,百姓都不会特意去取兑。

    但如果加上子受正在准备的卖官鬻爵呢?

    百姓们想当官吗?想!

    交钱!

    钱在哪儿呢?都存钱庄里了啊!

    如此一来,必将迎来疯狂取兑,钱庄又补不上之前招贤馆调取资金的缺口,人心尽失!

    这操作,简直可以说是完美了!

    张大顿时热泪盈眶,陛下这才是真正为平民贤才考虑啊!

    “陛下,那这补助应该以多少为准呢?臣以为,两百文就足够一月开销。”

    “两百文?”子受皱眉:“两百文连两斤木炭都买不到!有手有脚的人,难道一个月连两斤木炭都烧不出来吗?”

    “这...”张大一时语塞,往年两斤木炭也卖不到一百文啊!

    “有才能之人,多给点钱也无伤大雅,让贤才衣食无忧为国出力,才是正事。”

    “既然要补助这些贫寒之人,就不妨多补一点,一个月一贯起步!”

    子受胜券在握。

    反正真正有才能的人不可能入朝,张大选出来的都是庸臣,即使其中一些庸臣获得了补助,感恩戴德极为忠心又能如何?

    忠心也办不好事啊!

    没能力就是没能力!

    反而会因为急于证明自己对得起补助与俸禄,而屡办坏事!

    一个月一贯....

    张大备受感动。

    果然,陛下就是陛下,这就是君王的气魄!

    如果说之前的千金买虎、葬虎什么的,都只是邀名,玩虚的,现在却落到了实处!

    贫寒之人,首要在意的不是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有多少人敬重,而是钱啊!

    陛下也是耿直,没有任何虚头巴脑的东西,从上次召见他,就是提高俸禄,不断提高俸禄。

    如果能让那些有才能的人因此归心,那么大商何愁不强盛?

    更让张大感动的是,陛下竟然对自己如此信任!

    又是如鱼得水,又是玄鸟玉佩,甚至还能自由调取大额钱财。

    这是何等的信任!

    历代君王,能有这种魄力吗?

    即使有这种魄力,敢信任一个出身平民的小臣吗?

    他张大,就是所有上位者都不会重视的小臣!

    就连武丁也要靠着梦说才能任用小臣傅说为相!

    平民如果不为陛下肝脑涂地,那还是人吗?

    也只有当今陛下,才敢冒着大不韪,大力任用小臣!

    张大再三顿首:“臣定不负重托,必将为陛下选出社稷之臣!”

    子受严肃的点头,内心笑开了花。

    如果你没有继续对着柱子顿首,我一定收回成命。

    只要是你负责招贤馆,我放心!

    .........

    将张大打发走,子受来到了宫里的炭窑。

    这里是罗宣工作的地方,瘟神吕岳不用管,走哪儿哪儿倒霉,扔去西园搞事情就行了,罗宣倒是得重点关注一番。

    炭窑里所有烧炭的宫人,都很划水。

    宫里基本将朝歌八成的炭都给收了,而且今年烧炭的人比以往都多得多,还自己烧个啥啊!

    这个冬天一天十二个时辰天天烧着,都烧不完!

    所以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而罗宣就是其中最神不守舍的一个。

    其他人好歹还装模作样有个烧炭的样子,罗宣身为大领导,不仅不管,更是在这儿傻愣愣的看着炭窑。

    子受不由得连连点头。

    很好!

    没想到罗宣才是我需要的人才啊!

    烧炭的宫人这么划水,肯定是罗宣带头!

    看来多半是懵了,以为朝歌功德好混,没想到只能烧炭,而且烧出来的炭还没人用,他显然是感到憋屈了。

    谁能想到堂堂火龙岛焰中仙,竟会在这炭窑里蹉跎人生呢?

    “罗卿家真乃朕之左右手啊!”

    子受走上前去,握住罗宣的手,眼中满是真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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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避刺能力MAX

    这是怎样一副君臣相宜的场景?

    正事不干,就是混日子,还身居高位,带动下头的人一起混日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而且是闻仲的师叔。

    你闻仲好意思把罗宣赶走吗?

    人才啊!

    这让子受对罗宣更加信任了。

    难得不用后天调教的人才,想来也是,罗宣窝在火龙岛上苦修,能知道多少凡间政事?

    就像三霄一样,连正常人际交往都不会,更别提管理手下,带动团队了。

    不过在加大力度之前,子受还是要再谨慎观察观察。

    罗宣被子受捂着手,完全搞不懂。

    子受忽然有些舍不得放开了,罗宣身边很暖和,握着手就像握着暖宝宝一样,本就是大冬天的,太舒服了。

    不愧是焰中仙,整个儿一人形暖炉。

    子受又走近了几步。

    罗宣赶忙道:“臣罗宣拜见陛下,陛下来此,有何事?”

    “啊啊!”子受有些不舍,松开暖宝宝,道:“闲来无事,朕到处走走,正好来此,顺便问一问,罗卿家可还习惯?”

    “臣……”

    罗宣沉默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初入朝为官的时候,他相当看不起凡间王朝。

    如果不是有功德,又有闻仲出面相邀,他九龙岛焰中仙堂堂一方修仙巨擘,绝不会来到朝歌。

    后来,在摘星楼上的那一夜,他觉得纣王有些不一样,在这种君王麾下,确实能赚取功德,所以决定入朝为官。

    可他没想到的是,纣王竟然让他去烧火。

    要不是吕岳也在看门,他直接就走人了。

    到了最近,他才明白过来,这是纣王给他的历练。

    从仙人到凡臣,这其中跨度比登临大罗也差不了多少。

    一个连烧火都烧不好的人,还能做出什么功德来吗?

    如果让连烧火都烧不好的人,做了大官,位居高位,哪怕群臣因为是仙人不敢说什么,可真的于国家社稷有利吗?

    从云中子与纣王的两次论辩就知道,纣王不是一个特别敬畏仙神的人,有再大能耐也不给面子,纣王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君王。

    想到这里,罗宣也不禁拜服,甚至有些后怕,如果纣王见到仙人就直接跪舔,封丞相、亚相,权柄一时无二,恰巧仙人又不会理政,出了岔子,不仅功德没赚到,还欠下了大因果!

    罗宣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好险!

    幸好纣王有识人之明,救了国家社稷,也救了他罗宣!

    罗宣斟酌再三,才开口:“臣...略有所得。”

    子受顿时严肃起来,划水还划出心得了?

    不能有心得,就这么划水混日子他不香?

    “有何所得?说来朕听听。”

    子受决定想办法给罗宣来个误导,有所得,也要让他反向操作得出个能助涨昏庸值的东西。

    “幸赖陛下令臣相助铸钱,臣观之,凡铸钱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气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

    仙人就是不好,说话文绉绉的,云中子就是其中典型,现在看来,罗宣也不咋地。

    他前阵子觉得融青铜器速度不够快,让老罗搭把手铸钱,铸出了心得。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在炉中加入铜和锡而进行熔化铸钱,一开始是黑浊的焰色,然后,呈现黄白的焰色,最后呈现青白颜色,而炉火纯青就是可以开炉铸造的时机。

    似乎是....罗宣发现了温度?

    这时候还没有标准温度的概念,只能靠巧匠肉眼观察火焰颜色,来判断温度的高低,以及窑、炉内气氛。

    这么一说,刚才罗宣对着炭窑发呆,其实是在观察温度?

    “臣又见冬日封河、春日开河,便试铸一长口瓶,内存水,见瓶水之冰,而知天下之寒、鱼鳖之藏也。”

    最古之温度计?

    听说温度计的雏形就是个长口瓶子,你想干什么?

    子受沉着脸,我怎么能让你成功呢?

    “罗宣。”

    “臣....”

    罗宣不明所以,怎么陛下突然变了脸?

    “你为人臣,不务正业,身居炭房总管,却想什么开河、封河,知天下之寒、鱼鳖之藏又有何用?”

    这...

    罗宣一惊,刚刚陛下佯装亲切,竟然是试探?

    陛下他...使诈?

    套我的话?

    可转念一想,说的也是。

    冰瓶有啥用啊!

    知道天下之寒、鱼鳖之藏有什么用?

    知道也就是知道了。

    用在炼铜铸钱上?

    不行,还是得靠巧匠掌握温度,冰瓶根本判断不出炉中温度啊!

    自己完全想差了!

    看到赵公明师兄制定度量衡,量长短称轻重,以为弄出个能测量冷暖的东西便会有功德。

    可他完全忘了,长短轻重需要更精确,冷暖量得再精确也干不了什么。

    于民无用!

    子受觉得罗宣身边都不那么暖和了,看来自己这一番话,对罗宣来说几如五雷轰顶。

    忽悠成功!

    “朕命你烧炭,是想让你多加历练,以便重用,朕以为仙家之士皆如闻太师一般替朕分忧,没想到啊....”

    “没想到罗卿家让朕如此失望,不仅玩忽职守,还想什么冰瓶。”

    “你是能把瓶子扔进炭窑之中变成炭吗?”

    “如今市集上木炭短缺,卿不思烧炭,反而如此,真让朕寒心啊!”

    罗宣想说木炭短缺是因为宫中大肆收购,但他说不出口,只是不断点头悔过。

    是自己没办好事,辜负了陛下重托。

    子受长舒一口气,他就知道满朝文武都不让他好过。

    幸好今天想到这些仙人,心血来潮出来视察,不然还被蒙在鼓里。

    真让罗宣弄出个温度计来,还不得被刺个透心凉?

    而现在,他成功避开了胸口戳个大窟窿的命运。

    虽然子受也想不出温度计能干嘛,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稳烧炭就好,为什么要整出个新事物来呢?

    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

    回到宫里,觉得自己闪躲能力max的子受和妲己来了个长短互补。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等到结算期?

    现在平灵与曹州的赞颂一时半会静不下来,还有街上传出来的纣王爱贤的名声,也不好处理。

    唯有融了先王青铜器,以及木炭提价、诸侯礼葬虎能带来的昏庸值。

    对了,还有公开凌迟,虽然被曲解成了立威,但人们会因为立威就不怕了吗?

    多半还是怕的,可以将这一项活动发扬光大,多公开行刑几次。

    这么一说,这次主要昏庸值来源还是贵族。

    果然还是诸侯贵族靠谱,不为外界所影响。

    来都来了,下个结算期还得靠你们。

    子受召来尤浑,先让他去找找伯夷、叔齐,修路编曲干了快一年,也该出点成效,正好趁着即将到来的腊祭回来叙个职。

    这一年里没有人比子受更清楚,修路到底耗费了多少钱粮,又收拢了多少一族。

    这可是他的长远布局。

    而且耗费大量钱粮修路还不算,不断接纳方外流民,物资又没给够,恐怕伯夷、叔齐早就压制不住异族的怨言。

    国人没有反抗贵族的意识,民怨虽有但不会哗变,可异族不一样了。

    本就是贪图大商美好生活才南下,可结果呢?

    这一切带来的昏庸值,可想而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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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夷已经将路修到了东南。

    乌骨原本是贡方的牧奴。

    牧奴在北方各个部族中,地位比大商的奴隶更低,每天也就只能喝点马奶过日子,养的牛羊都得上缴。

    游牧民族也并非全民皆兵人人身强体壮,像乌骨这样的牧奴不在少数。

    后来贡方南下,乌骨看到了大商百姓的生活,这是怎样的生活啊?

    普通平民百姓竟过的比族中部分贵族还好?!

    他心慕大商百姓的生活,破天荒反抗起族中最为尊贵的首领,并且当着首领的面,骑马南逃。

    他一直往南,修路或者修长城,只要加入其中,就能过上安生日子,而不是与牲畜无异的牧奴。

    幸运的是,他遇见了正在修路的伯夷。

    他发现修路的队伍中,异族不在少数,什么土方人、虎方人、鬼方人,都有。

    后来乌骨立了些功,受伯夷任命,专门负责接收南逃的异族。

    清晨,乌骨在路边的小树旁用积蓄一晚的体液浇了花。

    一个模样干瘦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女子跑上前来。

    乌骨了然,肯定又是那个部族的流民,竟然连体弱的女子都出逃了,而且还没骑马,她以前的生活得是怎样凄惨啊!

    “这里,这里修路吗?”

    女子的声音有些弱,双眼却睁得老大。

    乌骨熟悉这个眼神,这大半年来,无数异族都是抱着这个眼神来此,这个眼神叫做希望。

    乌骨点头道:“是的,伯夷大人正在此主持修路,你来的刚好,叔齐大人带着一批人去了另一处地方,这里正好缺人手。”

    在中原呆了一年多,他说话也变得有分寸了,没有冒然接受任何人,这也是伯夷看中他的一点。

    女子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中一块巨石落下:“那会安排住宿吗?”

    乌骨有些惊异,这人竟然不问俸禄与食物。

    修路的民夫也有俸禄,不过很少,一天一文,攒一个月也就三十文,不过包吃包住,吃住虽然没有那么好,但也还算能接受。

    乌骨点头:“有,有帐篷,不过你这样的女子,虽然我们也接收过不少,但总归有些不方便,可能要和一两个男子同住。”

    “没事的,没事的!”女子急切道:“那我今天就能住进去吗?”

    乌骨摇头:“不行。”

    再怎么接收异族,也得考虑安全问题,万一是他人派来搞破坏的呢?

    异族不完全都投奔了大商。

    诸侯看到异族的好用之处后,也纷纷拉拢起异族,一些异族就在投奔大商的时候,被截留了,比如平灵王就曾干过这事。

    在伯夷收到平灵事变有异族参与的消息后,更加警惕,未经过调查,不可能随便让异族住进民夫所居的帐篷里。

    “我...能通融通融吗?”

    女子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乌骨手足无措,做了大半年民夫hr,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我是从鸟夷逃出来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不想再睡在河边,有狼,有虎....”

    “村子里我也进不去,没有人接纳我,我...”

    乌骨叹了口气,难怪女子一开口就是问住宿,吃喝可以吃野果喝喝水应付一阵子,但住却是耽误不得。

    住在野外,野兽所带来的危险倒是其次,更关键的是心里不踏实。

    不安稳。

    女子只想求个安稳,别的真的什么都不奢求了。

    而且鸟夷不是游牧部族,不养马,这女子从鸟夷一路走来,恐怕都是步行,其中艰辛更甚。

    不过乌骨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鸟夷?那你为何不呆在部族里,你的父母家人呢?”

    还是第一次有夷人逃来。

    和北方各部族不同,夷人所居的东部,环境并没有北方那么恶劣,也有足够的食物来源,怎么好好的突然就逃跑了呢?

    女子哭得更厉害了:“都死了,死啦!”

    乌骨听得一惊:“怎么....”

    “我父亲帮助大商的国师打仗,打了胜仗,赏了好多财宝带回族里,没想到....”

    女子抹着眼泪:“没想到其他部族的人见财起义,带人来抢,父亲不给,就打起来了....”

    “然后....然后就.....”

    乌骨沉默片刻,这就是异族的行事风格。

    如果不是伯夷大人不断教化他,教他音律以及礼仪,用民间通俗易懂的诗乐淳淳教诲,面对大量钱财,他第一时间思考的,恐怕也是抢。

    即便是现在,他看到大批财物后所想的,也是抢,只是多了一层约束,所以不会付诸行动。

    乌骨听了女子所说,很想直接让她来修路。

    可他还是没有,他得对伯夷以及其他一同修路的其他人负责,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如果因为一个女子而被破坏,得不偿失。

    女子的故事很让人难受,换做北地部族,乌骨就直接接收了。

    可她是夷人,与北地异族有些不同,还是因为战乱逃难,谁都不知道东夷发生了什么,引祸上身反而麻烦,除了伯夷大人,没有人有权处理。

    想了想,乌骨掏出了三十文钱。

    这大概是他半个月的收入。

    他交给了女子,道:“这是三十文,去附近的镇上吧,过几天,伯夷大人有了决定,再去找你。”

    女子摸了摸眼睛,连声道谢:“我想修路,想做工挣钱,等有了钱,我一定还给你。”

    半晌,有一个蛮子上来问向乌骨:“她会还你吗?”

    乌骨笑道:“不重要,当时我难逃的时候,也是身无分文,身上一些骨链骨饰,没有人愿意收购,我找到了正在修路的伯夷大人,发现我竟是第一个南逃北方族人,其他鬼方人、土方人虽然早就在此,但他们已经从属大商,属于大商子民。”

    “那时伯夷大人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是先给我了一些钱财,让我应应急,上报后再行处理。”

    “想来那时候,伯夷大人也没想着我会还吧,我作为一个牧奴,敢从首领面前逃走,难道不敢从修路的民夫中逃走吗?”

    “可伯夷大人还是相信我,也许是那些钱并不多,大人不在乎,也许这就是大商,是文明之邦的行事风格。”

    “直到今日,我也没有逃走,其实经过一段时间,我也知道,我们这些异族民夫,俸禄以及食宿都比征调的民夫差了许多,更别说普通百姓。”

    “但这里安稳,我惦记着伯夷大人的好,惦记着大商的好,惦记着当今纣王的容人之量。”

    “我们所图的,也不是什么钱财,能过上安生日子,每日辛苦些就辛苦些了,总比以前要好,而且我们所做的,都是为了大商。”

    “路修好了,我们不就能和平常百姓一样过日子了吗?”

    身边的小弟似懂非懂,乌骨在回忆中不断唏嘘。

    没过一会儿,有人高喊着:“伯夷大人、晁将军、万大人回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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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减产

    “万大人,陈塘关竟有一半的土地没能种出粮食?”

    伯夷皱着眉头,万年得纣王之命游历天下,没想到如此人物,竟也会犯错。

    陈塘关自从去年起,就开始种植水稻与小麦,今年年初开始大规模种植,可谁曾想,失败了。

    晁雷也是一对虎目盯着万年看,有些不可思议。

    “李总兵本不欲大规模种植,是万大人建议的?”

    晁雷一再提高音量,他偷袭了东夷,立下惊人战功,还抢了一票让东夷几百年存下的财物一空,这一切都是在李靖的支持下才做到的。

    因此,他和李靖关系很好,陈塘关近半土地种不出粮,这锅李靖也得背一半,弄得民怨四起,变法恐怕也会失败。

    万年道:“有些地方成功了,有些地方却失败了,的确是在下疏忽了,果然还是得多外出游历,凡事不能一蹴而就,小麦鲜有人种植,百姓对小麦习性不熟悉,才导致了失败。”

    万年顿了顿,又道:“不过小麦产量比粟米更高,这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以小麦所制的馒头,也更为果腹,不过恐怕要等到一两年后完全掌握经验,才能成功大规模产出。”

    晁雷忧心仲仲道:“我自然信得过万大人,去年陈塘关也的确种出了小麦与水稻,只是....”

    伯夷叹了口气:“只是大半土地没有产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种下去。”

    万年摇头:“倒也未必,我相信陛下的气魄。”

    伯夷道:“希望如此,明年初,路就该修完了,到时候异族就会和普通百姓一样生活,需要更多的生存手段,小麦种植推广到各地,也是美事。”

    乌骨有些感动,没想到伯夷大人已经在为他们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他们本打算修完路就投奔西北都护府,听说黄都护将归附的部族都送去采矿了,也算是个稳定营生。

    不过开始大规模种植小麦与水稻后,乌骨有了其他心思。

    不从事耕种是因为身为异族,对此一窍不通,根本比不得熟练耕种的中原人,让他们耕种反而还会破坏土地。

    但在新的耕种作物下,就不同了,大家都不太懂,.asxs.差不多。

    听万年的话,陈塘关有许多农家改种小麦失败,一年下来颗粒无收,大家不都一样吗?!

    伯夷问道:“万大人可是准备回朝歌?”

    万年点头:“虽然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但当务之急,还是告知陛下,近七成小麦种植失败,如果李总兵无法压制下民怨,说不定还会变法失败,人人声讨。”

    万年很自责,他之前让李靖在陈塘关推广小麦、水稻,看到去年小规模种植成功,有些急功近利了,没有继续试种总结经验,直接大规模种植,结果却是这样。

    伯夷大义凌然道:“这又是什么难事?尤大夫前些日子传来圣命,要我回朝叙职,若是陛下怪罪,我必为万大人解释,此举功在社稷,些许骂名又如何?”

    万年一脸愧色:“当不起....”

    伯夷道:“有何当不起?”

    万年道:“当不起,修路功在千秋,何况还有那诗歌。”

    说到诗歌,伯夷哈哈大笑,转头问向晁雷:“晁将军,那些新搜集的诗歌可都传下去了?”

    晁雷拱手:“自然。”

    伯夷满意的点点头,晁雷等水师从陈塘关归朝后,直接被调到了伯夷这里。

    这群人都是军官,而且有功劳在身,怎么可能屈才与民夫一同修路?

    而且这些人不少都出自陈塘关九湾河的难民区,稍有不顺就容易爆发不满情绪,异族本就吃得不好穿得不暖,再加上有人带来负面情绪,恐怕会直接爆发。

    伯夷一开始以为这些人是来添乱的,思考良久,才明白纣王的用意。

    水师是利用什么逼服东夷的?

    言论。

    散布流言,使得东夷留守人员人人自危,进而趁虚而入,巧妙的让夷人奉上财物。

    如果将这些言论用在异族身上呢?

    异族不念书没文化,伯夷也没精力教导他们念书识字,但上陆的水师可以。

    可问题在于大部分水师也没啥文化,比异族好不了多少。

    这时候伯夷就想到了纣王交给他的另一个任务,搜集民间歌谣。

    民间歌谣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对先祖创业的颂歌,祭祀神鬼的乐章,偶有贵族之间的宴饮交往,劳逸不均的怨愤;最多的则是反映劳动、打猎、以及大量恋爱、婚姻、社会习俗方面的歌谣。

    比如歌颂姬昌与太姒的关关雎鸠,歌颂纣王威加四海的曰商是常等。

    学起来很简单,水师学会歌谣后,便与异族一起唱,什么鬼方、土方,大家没文化,但歌还是能听懂。

    伯夷选取了大量唱诵劳作的诗歌,每逢劳动修路时,便有水师负责歌唱。

    一方面,它可以鼓舞精神,调节情绪,组织和指挥集体修路;另一方面,它也具有让异族人了解大商文化的功能,让异族不仅从身份上转变为商人,更从内心变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

    这两者互不冲突,而且互惠互利,修路初期,劳动强度大,异族没心思思考歌谣所表达的意思,只是按着韵律劳作,鼓舞精神团结一心减少心情波动。

    而到了中期,强度减小,在劳作之于,异族们有了思考的时间,一听,这歌挺好听的,讲的是啥?

    噢,原来是讲的纣王英明神武,歌颂大商的美好生活啊!

    好!作为大商的一份子,我们也感到光荣!

    这些诗歌,在水师的传唱下,一点点改变了异族,兴许一开始的确有人不满,但最后,他们都变成了乌骨,很知足,有了凝聚力。

    这时,乌骨提起了鸟夷女子的事,一番商讨后,几人便一同找到了那女子。

    晁雷一脸惊诧:“你是....”

    女子看见晁雷,也是一惊,甚至还有些许害怕。

    晁雷神情复杂道:“此女乃鸟夷首领之女。”

    乌骨瞪大了眼睛,女子说过她的家人都被劫掠的其他部族给杀了,这岂不是代表着鸟夷首领身死?

    “这件事只怕有些麻烦,东夷似乎出了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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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846/ 第一时间欣赏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作者:殆火所写的《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为转载作品,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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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介绍:
一心想当昏君的我,却成了千古一帝。
清北多名教授对商始皇的一生进行深度剖析。
商始皇原为纣王,姓子名受,功劳胜过三皇五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
商始皇奠定中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
然而相关史料对始皇帝一生记载不详,小说家曾脑补写出一部《封神演义》,写始皇平乱的故事。
前三十回着重写始皇在纣王时的英明神武,后七十回主要写商、周两国战争,并且掺杂有宗教斗争。
始皇重定天下,分封列国,申公豹封神,使有功于国的人和鬼各有所归。
商始皇被视为千古一帝。
子受在弥留之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要当昏君啊.....”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