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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文阅读

作者:殆火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txt下载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09.阅读理解,满分

    多年以后,申公豹站在封神台面前,准会想起商始皇带他去参加摘星楼宴饮的那个遥远的晚上。

    当时,摘星楼上仙人不过数十,甚至还有不入流的童子,那些人听到始皇封神时,脸上的不屑分外明显,依稀能记得那夜,月明星稀。

    ................

    孟姜女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准备。

    云中子掐指一算,喉头一甜。

    他明白了。

    孟姜女,正如王禅所说是神明,而且还是因人所致。

    云中子哑声开口:“长城....”

    全明白了。

    除了凡间文武还云里雾里搞不明白,其他仙人全明白过来了。

    孟姜女不是真人,是依托信仰、香火而生的神灵。

    长城第一次发挥作用,是围堵南下的土方,不过那时土方人并没有对中原造成多大损失,没什么人重视。

    第二次,就在前一阵子。

    羌人南下,西岐百姓遭受劫掠,凄惨无比,而被长城保护着的百姓,幸免于难。

    多少人因此东逃?多少人因此赞颂纣王的英明神武,赞颂长城的千秋之功?

    人,是会感恩的。

    再后来,出现了孟姜女哭长城的戏曲,给了这份感情一个宣泄口。

    于是乎,孟姜女就这么出现了。

    她代表着修筑长城的千万战俘、奴隶、异族,代表无数死于修筑途中的人们,代表无数死于羌人掳掠的人们,代表无数感念长城恩德的人们。

    可以说,孟姜女就是长城的一个具象化神灵。

    只要一直像今日这般微笑着,孟姜女不哭,长城不倒!

    孟姜女拜了子受后,缓缓飘到戏台子上。

    看到戏台子上的破庙,崇侯虎也明白了,他看了看懵逼中的文武,虽然自己不如仙人能掐会算,但悟性方面,也不比仙人差多少,更是比普通朝臣,高出一个档次!

    原来加强版孟姜女,不是纣王在自己骂自己,而是骂天神不作为啊!

    看看,第一幕君王无道强征百姓,那么明显的昏君,天神可有反应?没有。

    这是在影射夏桀!夏桀无道,最后讨伐他,覆灭夏朝的是谁?

    是成汤,是人,不是天神!

    而天神在这民不聊生的时候,会干什么呢?

    第二幕给出了回答。

    孟姜女在寻夫路上,找破庙歇息,对着的是半人深的荒草,和龇牙咧嘴的神像,瑟瑟发抖。

    是在用呲牙咧嘴的神像比喻无道的君王,突显孟姜女的无助吗?

    不行!

    是说神像在庙里,享受香火!

    孟姜女的事迹这么感人,天神为什么没有伸出援手?

    可有让她在寒夜里得到一丝温暖?可有为她疗伤?

    枉她进入破庙的第一件事,就是祭拜神像!

    在孟姜女哭长城的时候,天神倒是被感动了。

    可天神是怎么做的?不是将他死去的丈夫还阳,也不是惩戒无道昏君,而是把长城给炸了一段,露出了其中尸骨。

    天神是在助人吗?

    错!

    抵御外敌的长城有错吗?用无数人命修筑的长城,就这样被炸开来?

    要是有外敌趁着这时候,从这段长城入侵呢?

    就算没有外敌入侵,被炸开的这段长城,又需要多少孟姜女的丈夫这样的人,舍命来修筑?

    第三幕看似是在说孟姜女的悲惨结局,为孟姜女的悲剧收尾,实则是在表达内里的不平。

    为什么孟姜女会跳海自尽?

    她不是感动天神了吗?天神为什么不救她?

    天神在第三幕做的,只是掀起波澜,想淹死君王,而没有救助孟姜女啊!

    这时候应该做的第一件事,难道不应该是救下曾感动他们的孟姜女吗?!

    天神,太随性了,从未有真正为人考虑过。

    崇侯虎长叹一声,文武看着戏台上的神灵孟姜女,若有所思。

    子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演个戏还能演出个神?

    麦云刺纣王刺了那么久,也没见那俩肉身成神啊!

    子受额上渐渐起了一丝汗水,神话世界的神权,还真可以人授?

    有点慌,甚至...想砸个核桃吃。

    这时候,放在案上用顺手的砸核桃专用破石头,猛地裂开来。

    彩光照耀朝歌上空。

    夜空中出现了点点金芒,而那一粒粒闪动的金芒,闪转腾挪,组成了一个个画面。

    最开始,是在野兽追逐下逃生的人。

    然后,是拿着武器追逐野兽的人。

    取火的人,织衣的人,筑房的人....

    流光溢彩之下,夜晚的朝歌演化出了人族历史。

    甚至就连刚才神权人授的一幕,也留下片段。

    最后一方印玺升起,上有龙凤交纽,下有大道符箓,刻有“人道永昌”。

    这几个字,闻仲看的真切。

    不是什么人定胜天之类的口号,就是一句人道永昌。

    胜不胜,天不天,其实没那么重要,但人道的内核,抗争精神要有的。

    就像置身在风雨交加的海上,驾着一叶扁舟,绝对说不出人定胜天这种话。

    可结果怎样,两说,重要的是过程。

    这才是永昌的根本。

    崆峒印宝光内敛,一直往子受身边飞着。

    躲开?这玩意会飞。

    我尼玛,为什么?

    沉默。

    孟姜女宛若无事发生一样的四处晃悠。

    崆峒印的光华越是内敛,众人就越是沉默。

    就连跳最欢的白云童子、白鹤童子,也说不出话来。

    越细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可怕,太可怕了。

    越想,越觉得纣王精于算计,深谋远虑。

    最要命的是,他们仍未知道纣王的真正目的。

    韩毒龙苦笑,薛恶虎震惊。

    也许还有人心存侥幸,觉着一切都是巧合,孟姜女的出现,也只是个意外。

    毕竟千百年来,都没有出现这种神灵。

    但云中子没有丝毫意外。

    从他来朝歌的时候,兴许就已经开始了。

    制天命而用,到征调奴隶修长城、大力推广戏曲,乃至随口定下立国六百年,以此为借口宴饮群仙,在宴席上当着阐截二教仙人的面,上演神权人授,更有孟姜女现身说法。

    就算这一切是巧合,最后出现,千年间从未现世的人族至宝崆峒印,也绝对假不了。

    那可是早在半年前就出现的破石头,一直被纣王拿来砸核桃,一直忍耐到今日,才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让人怎么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纣王,必定有一个极为恐怖的大计划,将仙人、天神,都笼罩进去的大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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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陪龙吉度过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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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疏不如堵,切记

    文武百官商量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

    连震源都不知道,一点消息都没有,能怎么办?

    子受觉得,仙人肯定知道点事儿。

    阐教童子们都走了,王禅在申公豹府上论道,孟姜女回了长城,好在截教除了龟灵圣母,都留在了朝歌,直接入朝为官。

    比如在烧火房的火头工罗宣,作为镇宫将军的吕岳,这样一来,朝歌里三只眼就组成了三巨头。

    还别说,只要吕岳不睁开第三只眼,真挺合心意。

    面如蓝靛,赤发獠牙,三头六臂,长得丑有丑的好处,放在门边上,寻常小鬼都不敢靠近,还能衬托自己的帅气。

    别人都是把门神画上,贴门口,咱这直接放个真人,逼格高多了。

    而且吕岳不愧是瘟神,名副其实,刚入朝为官,这就发生了地崩,好好用用,简直是人形昏庸值制造机。

    子受先让群臣散去,单独召见闻仲以及留在朝歌的截教仙人。

    “诸位卿家,朕曾闻修道者能掐会算,走一步算三步,可有算出到底发生了何事?”

    果然是这事....

    但这事儿,有点麻烦。

    闻仲沉吟良久,方才开口:“臣方才有过推演,正是地崩。”

    子受道:“可曾推出缘由?”

    闻仲有些犹豫,罗宣出声道:“陛下,此次忽然地崩,大地震颤,实乃人为所致。”

    人为?

    那个憨憨敢顶着业力出手?

    还是说有什么避开业力的办法?

    子受面露惊色,赶紧道:“爱卿速将内情道来!”

    “陛下可曾听说过无支祁?”

    “无支祁....”

    子受只觉得有点耳熟,老实道:“没听过。”

    呃...

    罗宣愣了愣,随即会心一笑,这样的君王才是能蹭功德的君王啊!

    若是君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哪来蹭功德的机会?

    罗宣解释道:“无支祁乃上古妖物,头颈长达百尺,力气超过九头大象,常在水中兴风作浪,危害百姓,夏禹治水时,无支祁作怪,风雷齐作,木石俱鸣,治好大水后,才让无支祁显露真身,将其五肢、头颅、心脏、尾巴、身体切断,分别镇压.....”

    “罗卿家的意思是?”

    罗宣答道:“距离镇压无支祁已过千年,今日不知是何人将其放出,乃至地崩。”

    “原来如此!既然是妖物出事导致地崩,也就不会有余震了。”子受安心道:“那就这样吧,想来被镇压了千年,什么大妖也没法力了,不用担心。”

    罗宣连连摇头:“陛下,虽是不用担心地崩,但那无支祁法力虽减,却有千年怨念,以及天生神通,所到之处必然惊浪翻涌,非同小可,只恐有水患发生,使我大商社稷遭难。”

    水患啊....

    “除魔卫道乃修道者的本职,罗卿你去把无支祁给除了。”

    子受随口道,得想办法把无支祁造成的地崩,以及有可能发生的水患宣扬成自己失德所招来的天谴。

    必须要快,晚一点,无支祁就要被人给灭了。

    罗宣、吕岳,一个被镇压千年的妖怪能打得过哪个?

    罗宣一脸难色:“陛下……”

    “诶?”

    说来也是,罗宣一个玩火的,去对付水怪,恐怕有些难。

    “那吕卿家走一趟吧。”

    吕岳也面露难色:“臣..做不到啊!”

    卧槽,无支祁这么牛逼,罗宣、吕岳都不是对手了?

    那只能去请卢来...多宝道人了?

    闻仲出言道:“非是臣等收服不了妖物,只是那妖物天生神通,所到之处必有水患,若是不治好水患,无人能发现其踪迹,想除妖,必先治水。”

    子受点头,又道:“既然如此,那几位卿家就先治水把,移山填海,应该只是寻常手段。”

    闻仲也一脸难色了,道:“陛下,臣等不会治水,法术若是用于斗法,无论胜负,都有因果,同理,若是用在治水,无论是功是过,都会沾染因果,有碍道心,必然大难临头。”

    原来如此,还有这么层限制啊!

    子受想了想,似乎是这样的。

    萧升、曹宝、赵公明,哪怕三霄,他们刷功德的时候都没用过法力。

    想来当时闻仲想找吕岳治瘟疫,也是觉得吕岳有对付瘟疫的特效药,炼丹防疫,而不是挥手就把瘟疫散去。

    这些人除了闻仲都是来蹭功德的,蹭功德也是为了修为更进一步,要他们染上因果道心受损,肯定不愿意。

    子受道:“既然如此,太师不如将移山填海之法教给朕,若有因果,朕来承受就是。”

    大难临头最好,什么万人唾弃、诸侯叛乱、不似人君,都冲着我来!

    闻仲严词拒绝:“臣岂是为了因果弃民于不顾之人?陛下,莫说因果,便是一身修为全失,老臣也在所不惜,可纵然强行施法,也无法治水。”

    “嗯?”

    闻仲解释了一番,原来法术也得遵守基本法。

    凭空变个山、变个水,都是不行的,只能挪原有的东西。

    如果想治水,只能将泛滥的河水移走,移到哪儿呢?

    只能移到海里,但问题又来了,谁也不知道要移多少,移多了,水灾变旱灾,移少了,解决不了问题。

    听完闻仲的解释后,子受面露了然之色。

    神仙果然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封神里相当拉胯的神仙。

    他也息了找袁洪的心思,神仙都不行,妖怪肯定也不行。

    “那爱卿说说,怎么治这无支祁带来的水患?”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子受也没辙。

    闻仲没什么好办法,专业不对口,只得道:“等知晓何处水患后,陛下先遣人治水,治好水患,便能逼出无支祁,后面的事,也就容易多了。”

    行吧,只能这样了。

    没过几日,传来消息,曹州水患。

    曹州原本是崇黑虎的封地,崇黑虎造反后,封给了曹州本地贵族。

    朝中没人会治水,既然都不会,就只能随便挑人了。

    子受想到了陈塘关收下的残废李丙。

    这个人看着很无能的样子,治水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招来许久未见的李丙,子受还有些不忍。

    “事态紧急,你速去将周围灾民迁走,若是事成,必有重赏。”

    “朕告诉你一个治水方法,疏不如堵,切记!”

    其实,包括闻仲在内,所有人都知道水患多半治不好,李丙此行能做的,也就是迁移灾民。

    真要治理水患,只能等到封神正式开启,不讲因果,强行把无支祁给干了。

    李丙走后,闻仲找到仍在朝歌烂赌的通天,想问问师祖有没有什么办法。

    他实在不忍看到纣王因为这种事情徒遭骂名,根本就不是纣王的错啊!

    而且被镇压千年的无支祁突然逃脱,这件事也值得商榷,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却不想,今日的通天,气色不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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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大计划恐怖如斯

    师祖今天又赌输了?

    这不是正常事吗?

    应该早习惯了才对。

    莫非....

    闻仲四下找了找,还好,先王赐下的金鞭没有被师祖拿去。

    那这样子...是赢钱了?

    闻仲试探性问了几句,通天状态更不对了。

    不一会儿,吕岳、罗宣、三霄.....全都来了。

    老赵最后一个到,手上还抱着块巴掌大的美玉,多半又被绊到了。

    他也是心生感慨,真是流年不利啊,吕岳他就不该呆在朝歌。

    通天将美玉拿在手上,这才道:“为师....算出了大计划。”

    嘶....

    果真有大计划!

    摘星楼那夜,云中子都猜出了纣王有大计划,截教众人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当夜就把猜测告诉了通天,通天这阵子除了赌球赌马,就是在掰手指。

    如今终于算出结果了。

    闻仲有些忐忑,如果纣王的大计划真的是和天神作对,想让人族从此脱离天神的拘束,从此站起来,那真的太大了。

    纣王是凡人,对天庭的事情不太清楚,可他们道门中人比谁都明白,难啊!

    不过闻仲已经横下心,武乙之时,他选择了妥协,现在,他不会了。

    “老师可是算出了纣王...或是人族的大计划?”

    多宝作为大弟子,第一个出言道。

    通天摇头。

    嘶....

    众人一惊,通天都这样了,竟然还没算出来?

    那这个大计划,到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啊?!

    通天摸了摸怀中软玉,一边琢磨着能换多少钱,一边道:“为师算出了天帝的大计划。”

    “天帝的大计划?”

    通天点头。

    “还请师尊解惑。”

    “天帝图谋香火,欲让天庭诸神享受人间香火。”

    众人表示理解,香火很厉害的,只要数量够了,重塑金身都是小事,比功德稍差,但能量产,获取渠道多,人人都想要。

    “趁着大劫令十二仙称臣,十二仙不依,必然签订封神榜,这是第一步。”

    “在商灭周兴两国征战之际,让修道者在人前显圣,凡人必然心怀震撼,立庙贡神,天庭就有了香火,这是第二步。”

    “为师只算出了天帝大计划的前两步,往后只能算出零星。”

    “若是人族遭此算计,任由天帝谋划香火,只恐日后还会有榜上之神,趁着大劫、天机混乱之际,破山伐庙。”

    “破山伐庙?!”闻仲惊呼,竟敢如此?

    不仅要享受人间香火,还想替代人族先祖,全盘接受凡间香火?

    闻仲明白了,难怪纣王一直都敌视天神,说着逆天之言,原来如此。

    天神是想要人族不问先祖,只问天神啊!

    众人面露了然之色,这样一来,纣王的举动就很容易理解了。

    天神和人族之间,存在着本质上的矛盾。

    通天继续道:“这还不止,天帝的大计划不仅图谋人间香火,或许还与我等三教道门有关。”

    “师尊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算到,天机混沌。”

    众人点头,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至少确定了天帝的大计划,这样一来,纣王那边肯定也有一个大计划。

    琼霄皱眉,有些担心:“我等助商,不仅要逆势而为,还要与天庭为敌?”

    “自然。”

    “师尊...可有把握?”

    把握?

    说到这里,通天面色忽然红润起来,神采奕奕道:“不需要把握,赌!”

    多宝面有异色,师尊应该还算到了其他不能说的东西吧。

    ..............

    李丙走后没多久,一封奏疏送入了宫中。

    三日一朝,奏疏压了几天,子受才取来一观,细细地看起来。

    居然是东海平灵王说老母亲新丧,想为母亲守孝三年,守孝期间不能理政,希望朝廷派人接替他处理政事。

    更是为了表忠心,方便朝廷行事,说要削去王号,将平灵国改为平灵郡。

    这操作,真让人头秃。

    市井流言里,别人姬发都是要称王,你这个平灵王倒好,好好的王不当了,要改郡县,甚至连权力都不要了,撂挑子就走。

    人哪有往低处走的?

    东海水多,所以脑子里进水了,人也跟着脑子里的水,往下头流了?

    这么说来,平灵王是个下流的人,绝不能让他得逞。

    其实,主要是子受记得平灵王在原著里造反了,是个反贼。

    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事和原著不同,但也不得不防,如果真是反贼,多半是在谋划什么。

    如果是忠臣,也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造反。

    子受眯着眼,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光芒,道:“奏疏朕已经看过了,朝廷不应该改平灵为郡县,更不能接受平灵王的请求。”

    “什么?”

    商容惊疑一声,错愕的抬头,这封奏疏他提前看过,当时还感叹平灵王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忠臣呢。

    不仅是忠臣,还是个带孝子,难得忠孝两全的人物。

    子受淡淡道:“诸卿,此事必有蹊跷,平灵王之母新丧,为何要守孝三年,不理政务?又为何要改封国为郡县,甚至连王号也不要?”

    “陛下的意思是……”

    子受道:“换做你们是平灵王,你们哪一个愿意改封国为郡县?哪一个愿意因为守孝而放弃权柄?”

    商容眉头紧蹙,他确实做不到,可....

    杨任出列道:“臣自问不是什么大德之人,臣做不到,可换做伯夷、叔齐等贤人,必然能做到,这世间总有至孝之人,也必有忠诚于陛下,愿意放弃权柄的诸侯王。”

    有道理啊,也许平灵王就是这么个忠肝义胆的人呢!

    即使不是,答应请求,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子受摇头,目光幽幽,出声道:“相距甚远,谁又能确定平灵王秉性如何?”

    “平灵王此举,非但不孝,更是不义,哪有因为守孝而荒废政务之人?”

    “朝歌大臣,不知晓平灵一地局势,更不可能镇压平灵贵族,改封国为郡县,必然动荡不安。”

    “又哪个忠心的臣子,会想让天下不安呢?”

    “难道平灵王的母亲在九幽之下,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荒废政务,让领地生乱吗?”

    “平灵王一脉传承数代,冒然改封国为郡县,平灵王可曾问过列祖列宗?”

    “哪怕他孝顺母亲,他早已死去的父亲、祖父,对此又会作何感想?”

    “朕不仅不能应下他的请求,更要遣一人亲去平灵,狠狠的骂他。”

    “朕万万没想到,世间竟还有这等不忠不孝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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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国师,你不是会飞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是忠孝两全的贤人,怎么就变成了不忠不孝的恶人?

    文武们思考了许久。

    他们还是觉得平灵王是发自真心的孝顺。

    尧、舜都是孝子,当代更有姬昌、姬发、伯邑考孝名远传。

    而且大家对平灵王的印象都还不错,大臣们都更倾向于相信平灵王的孝行是发自内心,而非惺惺作态。

    奏疏言辞极为诚恳,让人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是怎样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杨任皱眉,理应是件好事,而且事成之后大加宣扬,编排戏曲,不就能加快剪除诸侯之弊吗?

    杨任道:“陛下,平灵王甚为孝顺,陛下此言有些...过激了。”

    子受正色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卿等可有想过,这份奏疏虽是声情并茂,可事关重大,为何连使者都没有?仅有一封奏疏?平灵王狼子野心,此事必有阴谋!”

    杨任思虑再三,觉得也有可能,于是问道:“臣愚钝,不知有何阴谋?”

    群臣翘首以盼,纣王的智略,他们都清楚。

    子受却忽然沉默了。

    阴谋?

    还没编好。

    平灵王到底是不是反贼,谁也不知道。

    我就是想把他臭骂一顿。

    这多好,如果是反贼,无形之中让他计划失败,如此一来反贼必然更加愤恨,昏庸值就来了。

    如果不是反贼,也不亏,好好的大忠臣挨了顿臭骂,不也是昏庸值?

    不管怎么样,都有昏庸值赚!

    我怎么早没想到这种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这就要好好调查一番了,太颠。”

    子受在群臣里找了找二喷子太颠,没找着。

    “太颠何在?”

    “臣在。”

    太颠出列,就在杨任身边,朝服穿的很整齐。

    诶呀,你穿上衣服的样子,我竟一时间没认出来。

    子受道:“太卿家言辞犀利,能说会道,你代朕去平灵走一趟,务必骂醒平灵王这不忠不孝之徒!”

    “来来来,众位卿家一起想想,怎么骂他才好?要从多个角度,历数罪恶,力求文笔优美,文情并茂,有条不紊,最好,能把他头风病给骂好。”

    这....

    也没听说过平灵王患有有头风啊!

    群臣哑然,自然不同意,哪有未掌握证据就骂诸侯王的道理,这不是昏君吗?

    便是太颠,也不愿意为使,杨、太、辛三大喷子开始疯狂劝谏。

    这就没办法了,御史台有好处,却也有坏事的地方。

    子受只好暂时将奏疏压下,三日后再议。

    不过下有计策上有对策,当晚,子受让尤浑将申公豹招进宫中。

    申公豹两手交错伸放在袖子里,妖修嘛,道行够了也不一定能改习性。

    猫科动物都这样,一天得睡好久,打盹时还喜欢蜷着手。

    见到子受,申公豹拜倒:“见过陛下,不知陛下半夜将臣招来,有何事?”

    子受看了诱惑一眼,尤浑抿着嘴,一声不吭拿出一个盒子。

    子受拿过盒子,递给申公豹:“国师,这是朕的玄鸟玉佩,见佩如见朕,国师言辞犀利,能说会道,你代朕去平灵走一趟,务必骂醒平灵王这不忠不孝之徒!”

    “嗯..臣,臣.....”

    申公豹有些懵,这是怎么回事?

    子受一脸肃然地道:“事情紧急,不可耽误了,需立即前去,途径东伯侯治所时,还需将另一份诏书送去给东伯侯。”

    子受还觉得不够,上前两步,握紧申公豹的手:“孤之有国师,犹鱼之有水,今日早朝,诸卿皆不辨奸邪,朕心悬悬,不得不连夜召卿前来,还请国师莫要寒了朕的心!”

    早朝的时候,申公豹也在,不过他在打盹,没出声。

    毕竟申公豹着实没什么功绩,朝中有很多大臣都不服气他身居高位。

    听到这话,申公豹没有犹豫,犹鱼之有水,这是多么高的礼遇?

    他不求什么仙道,也不求什么富贵,他所求的,就是这样的认可啊!

    申公豹咬了咬牙,既是陛下重托付,又有这等言语,他不再多问,道:“敢不效死?”

    子受满意的点头。

    不就是骂人吗?

    我还得争取朝臣同意?

    你们不同意,我就暗中找人去,多简单的事!

    而且申公豹比太颠还好用些,万一平灵王真反了,个人安全有保证,虽说喷人水平不一定很高,但意思到了,也差不多。

    子受立即道:“事关重大,一刻都耽误不得,国师趁夜出发,快马....快马就不用了,出城的手谕也不用了,国师你不是会飞吗,直接飞出去,一路飞到平灵,要快!”

    一定得快!若是慢了一点,被闻仲发现了,多半是要被墨麒麟追回来的!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便是闻仲也没办法。

    “尤卿家,去送送国师,朕要入寝了。”

    一边的尤浑却是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犹鱼之有水这句话中。

    这不是陛下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吗?

    现在鱼却换了水。

    这定是陛下在表达不满,明里是换水,暗里却是说朝会上自己没有出言帮衬,哪怕无法劝服群臣,却也是表态啊!

    尤浑慌忙低头:“臣有罪!”

    子受愣了愣,松开申公豹的手。

    你有什么罪?

    “有罪的话,就替朕去一趟曹州,找到李丙,朕有个东西忘记给他了,等他迁移百姓之后,再叮嘱一番,疏不如堵,疏不如堵!”

    正好,能顺便将尤浑派去送玉佩。

    这是刚制好的一批新玉佩,赚了贵族一堆宝物,以前那一麻袋的玉佩也该淘汰了,这东西得跟上档次。

    李丙那边,子受早有算计,他布下了几个计划。

    治水怎么也得要三五年,就算李丙一通操作,三五个月治好,问题也不大。

    关键的是人心。

    曹州和三山关不一样,不属于朝歌,相对独立,现任曹州侯可不会给自己说好话,为了不让百姓将灾祸怪在自己头上,多半会疯狂甩锅。

    李丙手持玄鸟玉佩,自己更好接锅。

    再加上疏不如堵的错误引导,又是一层保险,水患的昏庸值,和痛骂平灵王一样稳妥!

    子受心满意足的回到寿仙宫,心里有些记挂龙吉。

    龙吉说是去救灾,现在也不知去哪儿了。

    申公豹连夜启程,尤浑也开始准备行囊,费仲又要寂寞了。

    ..........

    闻仲如往常一般,入殿处理政务。

    陛下可以三日一朝,统属全局,但做臣子的,却不能懈怠半分。

    想到昨日殿上种种,闻仲不禁心生感慨。

    责骂平灵王?多么荒谬!

    陛下却执意要遣人责骂,甚至还找出更为荒唐的理由,当真一步臭棋。

    可也多亏了陛下从去年就开始的装醉上朝,以及新设立的御史台。

    如若不然,群臣不会这么激烈反对,多半会遂了陛下心意。

    人无完人,但这就陛下高明的高明之处,他知道自己是有缺陷的,特意做了种种措施来弥补。

    这样的君王.....才是明君啊!

    群臣纷纷入殿,闻仲莫名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申公豹呢?尤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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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挟郡守以令诸侯

    闻仲察觉到不对劲,立即入宫觐见。

    子受正在踢足球,闻仲一看,颇有不满。

    方相两米多的身躯就站在自家球门前头,双手一张能挡大半个球门。

    下面还有个同样两米多的方弼替补,这是朝歌最传奇的两个守门员啊!

    反观对面球门,五短身材的守门员,跑起来都费劲。

    怎么还踢假球?

    胜负毫无悬念,若是让师祖看见,保不准又得赔一笔,太师府真没余财了!

    子受看见闻仲到来,下了场。

    闻仲道:“陛下,国师与尤大夫都不在朝中,臣想,是不是....”

    子受微微皱眉,果然被闻仲看出来了,他连声道:“不是不是。”

    闻仲第三只眼睁开:“臣听说……昨夜陛下召见了国师于尤大夫,两人往东去了……”

    三只眼是真让人头皮发麻。

    子受尽力尽力露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肃然道:“太师,此事当真?”

    闻仲道:“当真,此事还是彻查一下为好,若果两人擅自出了朝歌,老臣必定要亲自追回,陛下,这可是大事。”

    闻仲见子受没反应,继续道:“陛下严立法度,更令李总兵于陈塘关变法,如今更要以身作则,国家有国家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法度,陛下若有政令,务必要与朝臣商讨,万万不可忽视,若有臣子擅传诏令,凡牵涉之人,理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子受看着闻仲,看来老太师已经全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瞒。

    我摊牌了。

    子受淡淡道:“太师,朕遣国师连夜去责骂平灵王,此等不忠不孝之徒,若不能让他幡然醒悟,朕寝食难安。”

    得了准信,闻仲退下:“老臣知道了。”

    真要骂,怎么也得等朝臣再商议商议,做个章程出来,直接不管不顾派人去了,这算什么事?

    看着闻仲远去的背影,子受并不怎么担心。

    毕竟申公豹走得早,等闻仲赶到时,多半已经骂开了。

    而且子受还给闻仲的墨麒麟喂了点窦荣牌泻药。

    窦荣是他极为看中的人才,虽然还在北海历练,但子受打算过阵子就把他调到朝歌。

    善守不能攻,简直是天生的昏庸值制造机,商周战事一开,我管你多少兵马,把窦荣往关卡一堵,昏庸值不就量产了?

    .............

    几日后,平灵。

    诸侯与国君差别在于住的地方不一样,诸侯住在侯府,国君则住在王宫。

    平灵王万万没想到,朝歌使节来的这么快,这是会飞吗?

    平灵王将申公豹迎入宫殿,就等着纣王旨意。

    他有些奇怪,怎么使节只有一人?改国为郡负责管理地方的郡守呢?

    难道使节就是郡守?

    朝歌这么缺人?

    不过这正好,他的目的是携郡守以令诸侯,有了朝歌天降的郡守,就相当于有了商王大义。

    只要以郡守的名义,将不愿臣服自己,不愿跟随自己造反的贵族、大臣全都杀掉,就能让平灵变成铁板一块。

    接下来,继续打着郡守的名义,对周围不愿改封地为郡县的诸侯,以大商的名义攻伐,一步步扩大自身实力。

    而在东方,他最大的敌人东伯侯是纣王臣属,而且关系融洽,不可能擅自攻打郡守所在的“平灵郡”,即使谁都知道其中因果,也难免会留下口舌,让东伯侯与纣王的关系留下一丝裂痕。

    东伯侯想出兵,必然得先请示朝歌中的纣王。

    这一来二去,所花费的时间,足够让自己扩充足够的军力,那是便有了与东伯侯分庭抗礼的力量,不再需要臣服于任何人。

    平灵王拜下,看着如嘴边肥肉一般的申公豹,道:“臣请旨。”

    申公豹拿着玄鸟玉佩表明身份,随即道:“平灵王得陛下看中,却荒废政事,是不忠,继承先祖国君之位,却改国为郡,是不孝……”

    这....

    这个展开,不对啊!

    怎么骂起来了?

    平灵王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申公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

    他首先举了忠孝之人的史例,一个个忠孝形象跃然纸上。

    接着,从改国为郡切入,嘲讽平灵王不尊祖宗,顺带问候一下对方长辈,竟然教出了这种不肖子孙。

    然后又抨击了一番平灵王荒废政事,申公豹匆匆来到平灵,对平灵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平灵王执政如何,所以他直接乱编,什么不思安民,骄奢淫逸,全都给安排上了。

    最后,又刻意提了平灵百姓过的如何艰苦,称赞朝歌百姓安居乐业,形成鲜明对比。

    “......平灵王如此,当真不为人臣,不当人子!”

    申公豹摩挲着下巴,应该有杨任几分味道了。

    平灵王听完,依旧面带微笑。

    他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等着改国为郡的旨意。

    郡守代表着纣王大义,有了这旨意,一切就可以如计划中一般,水到渠成。

    可现在,来到这里的使者,却是大骂出口。

    平灵王喜怒不形于色,一字一句道:“臣、谢、恩……”

    “上使远来,旅途劳顿,来人,先请其入府邸暂歇,稍晚一些,再请上使作乐。”

    申公豹看平灵王如此作态,有些慌,完了,骂错了。

    这么骂他,一点都不恼怒,应该是忠臣吧?

    ..........

    平灵王回到王宫,侍卫把守在外面。

    他回忆着刚才申公豹所有的一切,言辞激烈,没有半分委婉。

    他原以为,在改国为郡前,纣王一定经不住诱惑。

    何况他写了十八封奏疏,挑了一封文才最好的,以求打动群臣。

    即使纣王觉得有问题,群臣在惯有的印象下,也不会觉得有异。

    纣王不可能将群臣的意见置之不理。

    可谁知使节来的格外快,骂的也格外凶。

    平灵王甚至气得有些肝颤,挟郡守以令诸侯的计划,失败了?

    如此说来,必然被纣王猜出了什么。

    那个使节孤身一人,分明是纣王看出了自己的反意,只送来一枚弃子,用来骂他试探!

    平灵王猛地拍案,眼眸张大,满面狰狞。

    事到如此,只得另寻它法。

    那个使节,还能运作一番。

    谁知道自己要反?

    使节只骂他不忠不孝,说明纣王有所猜测却不能肯定,是一种试探。

    如此,其他人更不可能知道使节是来骂人的。

    这样一来,在外人眼中的事实就是,自己因守孝请求纣王改国为郡,希望朝歌派遣郡守接管平灵,而现在,郡守已经来了。

    来的是骂自己的使节,还是接地平灵的郡守,都是自己说了算。

    平灵王眯着眼,纣王还是算漏了这一步啊!

    他眼眸里掠过几丝寒芒,叫来一人,道:“郡守已接管平灵,凡有不臣者,杀无赦!”

    是夜……

    火光冲天。

215.平灵王真是我的好朋友

    平灵王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他本就打算打着郡守的名号清除异己,如今造反之事被纣王看穿,极有可能是内部人员泄露消息,于是,他杀得更狠了。

    各处府邸不断有将士出入,本来宁静祥和的街道,腾起阵阵火光。

    数不清的贵族乃至大臣,被拖出房间。

    有的居然一拖,拖出了两个人。

    当真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有的是尖叫声,有的是惨呼声,转瞬之间,平灵近半豪华府邸成了人间地狱。

    平灵王很清楚,他不像姬昌一样得人心,手下的贵族、大臣,有一半都和他不是一条心。

    虽说他自己有把握携郡守以令诸侯造反成功,可别人没这把握。

    清理了这部分贵族、大臣,不仅能让治下更稳定,防止有人扯后腿,还能...

    收将士的心。

    这时代没有妓院,将士们无处发泄旺盛的精力,正因此,足球才会在军队中盛行。

    而今,富有开创性思维的平灵王,突发奇想,将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妻女,统统送入了军营。

    这样一来,也稍稍抑制了杀红眼的士兵,防止他们滥杀无辜。

    真要弄得平灵尸横遍野,还怎么造反?

    平灵王还发明了几种酷刑,宣称是李靖变法所用的刑罚,大肆使用,以酷刑镇压乱臣,无数人忍受不了酷刑,在哀嚎中死去。

    会不会因此遭到其他诸侯贵族的唾弃、攻伐?

    不存在的。

    他打着的是大商的名义!

    别人会怀疑,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因为在固有观念中,诸侯王绝不会残杀贵族,做这种违背礼仪道德的事情。

    纣王就不同了,早就有趁结盟杀土方首领、当殿杀黎侯的黑历史,更是针对诸侯贵族已久。

    这一切,完全符合纣王的行事风格!

    而且平灵王就是东边次强的诸侯王,在东伯侯受制,不能轻易出兵的情况下,他就是最强的!

    只有别人挨他打的份!

    从纣王崛起后,他开始明白,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甚至他还和西边的姬发有勾结,只要稳住阵脚,西联姬发,南联鄂崇禹,大事可期。

    申公豹坐在府中,双手揣在袖子里,打盹。

    他的作息时间一向规律,朝歌十二时辰,那必须得睡十个时辰。

    他看着窗外的火光与喊杀声,一脸发懵,哑然失笑。

    平灵王这是....造反了?

    是因为自己骂了他?

    不太可能,忠孝之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造反,这么说来,平灵王早就心存反意。

    陛下当真....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平灵王忽然来到申公豹下榻的地方,身着金甲,神采奕奕:“郡守,来陪孤王将大商搅个天翻地覆吧!哈哈哈哈!”

    随即径直出了府,一挥手,一群士兵将府邸包围。

    申公豹意识到,自己被软禁了。

    平灵王走远,申公豹的手还揣在袖子里。

    半晌,申公豹找了个空旷地。

    飞了出去。

    申公豹一路出了城,这时候,杀戮已经减少。

    不断有平民百姓往外逃着。

    平灵王没有阻拦,任由他们散布着消息,只有这些人将“郡守”排除异己,大肆杀戮贵族的消息传出去,他才能实施下一步的计划。

    申公豹从这些逃亡的百姓口中,渐渐了解到了事实。

    他想了一阵子,平灵王这意思,是想携郡守以令诸侯,即使根本不存在郡守,也要强行捏造一个郡守出来。

    如果真让平灵王成功了,大商东疆必然陷入内乱,再加上东夷外部威胁,可就麻烦了。

    不过申公豹已经脱身,只要将消息传回朝歌,及时反馈,问题也不算大,最多也就是平灵王叛乱。

    一般人这时候应该庆幸不已,并立马回国,但是申公豹不。

    他不是人。

    他是个妖怪,除此之外,他还是大商国师,身怀玄鸟玉佩,代表着纣王。

    区区平灵王敢造反?还敢携郡守以令诸侯?

    这不是摆明了给纣王脸上抹黑?

    他咽不下这口气,纣王必然更咽不下这口气,要雪耻!

    .............

    宫门打开了,大臣们鱼贯而入。

    九间殿里,子受坐在上首,不露声色。

    闻仲没能追上申公豹,他万万没想到,墨麒麟竟然被纣王喂了药。

    些许药物,倒不至于让墨麒麟腹泻,但这表明了纣王的坚定态度。

    哪怕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要让申公豹去骂平灵王。

    这平灵王....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等大臣们行礼,子受道:“诸卿免礼,今日……有何事要奏?”

    闻仲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子受的心沉到了谷底,闻仲还是不肯罢休,多半是想联合朝臣上奏,商讨一个弥补对策,平白骂了诸侯王,影响很不好。

    子受微微颔首,道:“但说无妨。”

    闻仲向来嫉恶如仇,纣王无故遣使责骂,着实让他有些心累。

    他斟酌道:“前些时日,国师离开朝歌,往东而去,说是要申饬平灵王,老臣不知真伪,敢问陛下,可有此事?”

    闻仲用了一个委婉的词,申饬。

    直接说申公豹莫名其妙跑去东边指着平灵王鼻子骂人家不忠不孝,谁的面子上都不好过。

    子受淡定自若,朝臣的不满,也是昏庸值来源嘛!

    “确有其事。”

    很好,陛下认错了,知错能改,是好事。

    九间殿里顿时如同炸开一般,他们不像闻仲,早已私下入宫询问,只是凭着些许流言蜚语进行猜测,现在则是一切都放在了台面上。

    申公豹和尤浑,怎么能这样?

    之前尤浑带着战俘家眷北上,已经是私自行为,不过那是好事,群臣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可现在是指着人鼻子骂,骂的还是诸侯王,这是天大的坏事啊!

    真就不给诸侯王一点面子呗?

    不忠不孝,堪称是这时代最恶劣的骂人之词!

    赵启突然道:“陛下,臣请弹劾国师。”

    申公豹毫无功劳,却位居国师,早就有很多人不满。

    会法术?认识仙人?

    那又怎样,这是大商的朝廷啊!

    闻太师当年,也是从小吏坐骑的!

    现在,申公豹更是是非不分,陛下一时昏庸,辨不清忠奸,难道你申公豹也眼瞎吗?

    朝中有费仲、尤浑,就已经很糟糕了,又多出个申公豹?

    费仲尤浑只是大夫之位,申公豹却是能与闻太师分庭抗礼的国师啊!

    对此,子受只是淡淡道:“国师有何过错?若有过错,应当彻查,只有彻底查清,才能问罪,朕曾言万方有罪,罪在万方,这自是理所应当的事,此事便交由闻太师彻查。”

    赵启没辙了,陛下就一个字,拖。

    不撞南墙不回头。

    当年陛下在陈塘关提出的万方有罪,罪在万方,是李靖变法的基础之一,意思就是谁的错,就治谁的罪,没有代人受过这一说。

    陛下以这句话忽悠了很多人,比如被剖肚子的孕妇。

    只要有病人家属找上门闹事,近卫直接将之叉走。

    一句话,医学院是纣王设的,要怪,就怪纣王,要闹事,就去宫前闹事。

    现在陛下又提起这句话,分明就是给申公豹背锅,申公豹无错,一切都是听命行动。

    这样一来,必然追查到纣王头上,难不成弹劾陛下?

    子受又补充一句:“若是朕有过错,不可隐瞒不报!”

    闻仲正色道:“陛下所言当真?”

    九间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子受凛然正色:“此事事关重大,是非曲直,若不彻查,何以服人?”

    一言不发的崇侯虎一脸了然之色。

    陛下的意思很明显,铁了心要为事后所发生的一切担负责。

    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天,陛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像陛下这样的君王,也就昏庸一时,总的来说还是圣明的。

    崇侯虎明白,一个人再怎么圣明,也很难控制骄傲自满的心态。

    唯有在发现错误后,接受群臣的问责,才能警醒自身,减少出错。

    陛下一直在警醒群臣,自然也需要被群臣警醒,毕竟无论君王还是臣下,都会有疏忽的地方。

    这才是知错就改!

    闻仲虽然没崇侯虎想得多,但他也知道这是个警醒纣王的机会,应道:“臣一定详查。”

    子受厉声道:“不但要详查,还要查有实据,事关重大,唯恐有伤我大商国体,不可怠慢!”

    不仅得查出问题,还得大肆宣扬。

    骂了人之后平灵王总得有反应吧?

    平灵贵族、百姓,总得有异议吧?

    各方诸侯贵族总会人人自危吧?

    得把一系列连锁反应查清楚!

    就算平灵王真的造反了,也得想办法控制舆论,让人认为造反是因为不堪受辱!

    必须给所有人留下一个纣王出了个昏招的印象!

    无论平灵王造不造反,都有昏庸值可赚!

    至于到时候群臣问责怎么办?

    嘴上一套,事实是死不悔改就完事了!

    不久后,子受接到了东伯侯快马传来的急报。

    平灵王以郡守的名义杀戮贵族,攻伐临近诸侯,姜桓楚不知真假,遣人来问。

    昏庸值这不就来了?

    平灵王真是自己的好朋友啊!

    当即,子受令人回传东伯侯,平灵王是造反,根本不存在什么郡守,准备平叛。

    他特意给令使换了匹慢马,一来一去几番操作下来,早就到昏庸值结算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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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大智慧

    崇侯虎治所叫崇城,鄂崇禹治所叫鄂城,姜桓楚治所为什么不叫姜城叫临淄,申公豹也不知道。

    反正他已经进了城,见到了姜桓楚。

    诸侯国发生了乱子,抢班夺权或是跳跳舞杀杀人,都不算什么,这是人家自己家的事。

    苏护父亲的冀州侯,就是因为前几代冀州侯窝里反自相残杀,才被封为侯。

    各地诸侯都不会管,商王更是懒得搭理。

    但这次平灵王不同,他打着大商的名义,大肆杀戮。

    姜桓楚听了申公豹的描述,叹了口气:“此人……禽兽啊!”

    申公豹凝视着姜桓楚:“东伯侯怎么看?”

    姜桓楚咬牙切齿地道:“诛杀贵族大臣不说,更是将女眷送入军营,糟蹋妇女....”

    “是啊,平灵王无道,人人得而诛之。”

    申公豹颔首点头。

    诛之?哪那么容易啊!

    姜桓楚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去往朝歌的信使还没回话。

    临淄中有大量从平灵逃来的百姓,有些事,他甚至比第一时间就溜走的申公豹更加清楚。

    可是难啊!

    太难出兵了。

    究其原因就在于平灵王退隐幕后,打着平灵郡郡守的旗号。

    哪怕有申公豹背书,说平灵王纯粹鬼扯,也没用。

    姜桓楚不敢。

    纣王想要清理诸侯,想要改封地为郡县,这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姜桓楚虽然与纣王有姻亲关系,儿子也成了大商第一个郡守,但他终究还是一方诸侯。

    若是因为冒然出兵,留下了口舌,日后该怎么办呢?

    哪怕纣王不在乎,其他诸侯呢?

    许多诸侯本就看自己亲近纣王不爽,如果冒然在朝歌诏令下发之前,出兵攻打大商所支持的“郡守”,必会借此发难。

    那些诸侯可不管是诈称还是真的,也不管你东伯侯是不是早就知道郡守是假的,他们就知道,在朝歌澄清一切之前,东伯侯出兵打了郡守!

    平灵王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姜桓楚也不得不感叹,平灵王抛弃了世俗礼仪,当真是个疯子。

    “国师就先留下吧。”姜桓楚对着申公豹道:“平灵王冒称郡守谋反,发现国师逃走,必然派兵拦截,老夫...暂时无法出兵,国师先在临淄避难吧。”

    申公豹眯着眼睛,双手从袖中猛地抽出,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道:“陛下圣明,一眼就洞穿了平灵王心怀反意,所以才下旨责骂,希望平灵王迷途知返,然而平灵王不仅不思悔改,更是诈称郡守大肆杀戮,原形毕露。”

    “今日贫道才发现,平灵王哪是不忠不孝之徒?分明是不忠不孝不义的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姜桓楚感触良多,朝中文武竟是没一个人看出平灵王的狼子野心。

    如果陛下依着朝臣,派出郡守接替平灵王,现在就是跳进东海都洗不干净了。

    陛下必然会成为支持平灵王屠杀大臣贵族、攻伐诸侯,甚至是将女眷送入军营的罪魁祸首。

    姜桓楚觉得,平灵王早已谋划多时,趁着纣王不敬天帝,不尊天命,让诸侯不满,又发生地崩、水患等灾害的时机,一举爆发。

    此等事,势必引发哗然,到了那时,平灵王甚至可以废除傀儡郡守,强势再起,振臂一呼,引来无数诸侯响应,反攻朝歌。

    申公豹冷不丁问道:“不知侯爷打算如何处置呢?”

    这....

    姜桓楚也没辙,只能等。

    现在平灵王奸计虽然被戳穿,结果不会那么糟糕,但在短时间内,仍旧没有丝毫破绽,需要时间来破解流言。

    “陛下相距平灵千里之外,仍然明察秋毫,但平灵叛乱,却是触之不及,身为臣子,自当为君分忧。”

    “虽说如此……”

    姜桓楚颇为头痛,申公豹是在逼他出兵,他是东伯侯,镇守大商东疆,平灵王的事,和他也有一定的关系。

    可要是因此留人口舌,麻烦更大啊!

    想了想,他才道:“逃至临淄的百姓都希望诛杀平灵王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可平灵王手头兵马不少,更占据着舆论,临淄兵马虽多,讨伐也没那么容易。”

    申公豹直视姜桓楚道:“贫道向侯爷借兵七千。”

    以国师的名义带兵平叛,倒是个好办法。

    可七千人能干什么?

    平灵王只怕有数万兵马。

    而且申公豹一个修道的,会带兵吗?

    “侯爷若是不作为,恐怕也会留人口舌。”

    姜桓楚脑壳痛,申公豹说的也有道理。

    他突然觉得,崇侯虎是有大智慧的人。

    如果他学着崇侯虎,直接呆在朝歌,也就没这么多狗屁倒灶事儿了。

    早知有今日,就该去朝歌养老。

    人在朝歌,根本不知道这事,不知道,就不用理!

    没事就赌赌马斗斗鸡,还能看望闺女。

    “也罢也罢,老夫就借国师兵八千,即使不敌平灵叛军,也请国师护住平灵百姓出逃。”

    姜桓楚遥望朝歌,这事还得看朝廷怎么处理。

    朝廷正在处理,平灵王以郡守之名大肆杀戮的消息已经传得满朝。

    九间殿上正在商议。

    费仲激动地道:“陛下圣明啊!”

    费仲振振有词地道:“陛下见微知著,洞若观火,一眼识出平灵王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罪大恶极之徒,此等真知灼见,恒古未有!”

    “这贼子如此大逆不道,臣竟阻拦陛下责骂此等狂徒,臣……万死!”

    一阵马屁,听得子受头皮发麻,舒服是舒服,但让他这么吹下去,昏庸值就没了。

    “卿等无罪.....”

    费仲继续道:“陛下胸怀宽广,竟赦臣死罪,臣敬佩不已,臣肝脑涂地,难报效万一!”

    吗的,你让我把话说完,把功劳扔出去了再拍行不行?

    子受拍案,道:“非是朕功,此乃国师出言提醒,朕才醒悟。”

    费仲又道:“陛下圣明,忠言纳谏.....”

    众人一个个脸色迥异,这费仲……

    不过也好,没能识出平灵王野心,还阻止陛下问罪,不也是他们的错误吗?

    费仲这么一番说辞,到让众臣心里好受了许多。

    众人们回忆了一番,费仲好几天没跳蹿了,怎么今日突然.....

    再一看,原来是尤浑回来了。

    可惜尤浑去的是曹州,不然就有平灵的第一手消息了。

    上首的子受道:“先议正事,诸卿以为,该如何平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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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一席话语,拱手来降

    接下来,便是群情激愤的大臣们,争着要出兵。

    能征善战一看就知道是百战之将的飞廉不在朝歌,平叛人选自然得从朝臣里头挑。

    如果能平息如此骇人听闻的叛乱,该是多大荣耀啊?!

    黄飞虎、苏全忠、姜文焕.....

    武将向来不服输,一众本应该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外戚,战绩一个比一个硬,这让他们怎么甘心。

    只是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

    叫嚣着平叛容易,可真到了平叛时,就得多方面考虑了。

    平叛不是儿戏,而且对手是打着大商旗号大肆杀戮的平灵王,一旦战事不顺,有损大商在各路诸侯心目中的威信。

    而平叛最重要的,就是人与粮。

    人少了不行,即使外联东伯侯,朝歌这边最少也得出三万兵马,才能指挥大军。

    三万兵马所需的粮草,对富庶的朝歌来说,倒是没什么,可若想外联东伯侯,东伯侯军队所需的粮草,也得由朝歌准备。

    起码需要大半个月,才能调度出联军粮草,调完之后,还得送到前线。

    现在都十月了,等到一切准备好,能够出兵,都到明年年初了。

    就算不讲道理,直接强令东伯侯单独出兵,东伯侯那边一样得筹集粮草,也就缩短了路程而已,不划算。

    子受听着群臣分析,心中暗喜。

    筹集粮草竟然要这么久,简直.....天降之喜啊!

    不用什么借口,都能拖到昏庸值结算。

    平灵王乱军有姜桓楚看着,也不用太过担心。

    平叛的粮草要筹集,防守关口的粮草,却是早就备下。

    打不到朝歌,出不了大乱子,最多,也就在消息没扩散之前,趁着出逃百姓带来的舆论优势,打着大商的旗号攻打诸侯。

    这更合子受心意了,正好啊!

    平灵附近的诸侯和自己不来电,本来就都得打。

    平灵王打下来了,等平叛成功之后,全都收归己有。

    诸侯想收回被占领的封地?不可能,地已经是我的了,你们就骂吧,给我刷昏庸值!

    子受道:“朕想御驾亲征...”

    总的来说,御驾亲征应该最容易赚取昏庸值。

    怎么打,往哪儿打,打多久,都得听自己的,有大量操作空间。

    虽然还没想出太多在战时刷昏庸值的办法,但只一条围而不攻,就足够在保证平灵叛军不形成威胁的情况下,赚取大量昏庸值了。

    原著闻仲打平灵王都打了一年,一年就能结算三次啊!

    那得是多少昏庸值?!

    御驾...亲征....

    闻仲想到了去年封禅,纣王竟然在的回程途中,带着近卫和御林军偷跑,如果让他掌军....

    闻仲不敢继续想下去,立即插嘴道:“陛下是因为平灵王兽行怒不可遏,心力憔悴应之下当是乏了,不如先退朝,出兵之事臣等先商量出章程,再给陛下审阅。”

    什么?

    我这儿正开心呢!

    子受自是不愿:“朕……”

    “陛下....”

    闻仲一脸肃然,没有给子受丝毫机会。

    子受有点怂了,朝歌三眼怪数量日益增加,罗宣、吕岳还都是闻仲同门,有点不好应付。

    看着闻仲随时可能睁开的第三只眼,子受只好乖乖道:“朕确实有些乏了。”

    这回轮到闻仲懵逼了,自己只是说句话给纣王一个台阶下,这怎么就打蛇随棍上,直接退朝了?

    太敷衍了吧?大商虽强,平叛也要慎重,两年前飞廉挂帅都得找个看似合理的理由呢!

    但子受确实就这么退朝了。

    反正确定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兵,昏庸值已经稳了。

    又不是什么励精图治的明君,有这个时间谁还在朝堂待着?

    是床不够大还是妲己不够漂亮?

    子受退朝后,九间殿里,依旧争议不休,等商议出具体流程,只怕……又得好多天。

    已经往后宫走去的子受先是一阵眉飞色舞,可随即,又愤愤不平起来:“要是能御驾亲征多好啊……”

    ................

    申公豹已经带着八千人远离临淄。

    这支军队很奇怪,粮草只有五日,主将....是个道士。

    如果只是护卫逃难的百姓,倒没有什么问题,可要是打平灵,绝对打不下。

    于是,不安的气氛开始军中蔓延开来。

    有探马来报,前方有一支蛮子组成的军队,拦住了去往平灵的必经之路。

    副将一听,便担忧起来,迫不及待的上报申公豹。

    副将道:“国师,不好了,前方有蛮夷组成的军队,约有万余,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申公豹颔首点头:“北方牧奴、牧民不满首领残暴统治,多有南逃,他们不识路,多半是逃到平灵,被平灵王收归己用。”

    从这里就能看出,平灵王谋划已久,万余人不是个小数目,即使加上正常内迁的蛮夷,起码也要数月的功夫。

    普通诸侯王看不起北方蛮子,会任用这些人的只有当今纣王。

    麾下有蛮子,能让平灵王的“大商郡守”,变得更加名副其实。

    副将看到申公豹不为所动,面色难看起来,国师不知兵啊!

    他连忙道:“末将以为,我们应该....迂回,迂回行军。”

    申公豹摇头道:“陛下的意思是,我们得攻打平灵,杀死平灵王,重新使平灵回复平静。”

    副将一脸难色,道:“陛下应该不了解平灵近况,平灵王早有反心,更诈称郡守身具大义,谋划多年,冒然进军,难啊!”

    申公豹一脸坚定,不容置疑:“我们必须诛杀平灵王,陛下决不允许臣服的诸侯王以大商名义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为人臣者,决不能让君王蒙羞,无辜背负骂名!将军放心,贫道有把握,平灵王必定伏诛。”

    哎...

    副将叹了口气,国师这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让人神往,可他有脑子,这根本不可能成事啊!

    申公豹见此,道:“无需担忧蛮夷,明日贫道便去一会,只需贫道一席话语,管教万余蛮夷拱手而降。”

    副将疑惑道:“阵前数语岂能退敌?”

    申公豹轻抚短须,又将手放回袖子里,神神叨叨:“若将军不信,明日可在阵前观战,到时便可自见分晓!”

    副将退下,将申公豹的决定说与亲卫。

    亲卫具是惊诧,国师根本不知兵。

    副将沉吟道:“国师只凭一张肉嘴,不可能将蛮夷说退,明日你们与我陪同国师前去,事不可为,也必须保得国师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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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压倒马的最后一根稻草

    次日,申公豹单骑出阵。

    蛮子的主将叫乌术,他以前是贡方猛将。

    可惜贡方首领脑子有点问题,刺杀黄飞虎,还失败了。

    惶恐的北方各部族纷纷认祖归宗,为了表忠心,还说要屠杀贡方上下所有人。

    乌术当时就怕了,黄飞虎倒是不会杀他们,可他怕窦荣暗地里下药。

    于是他带着族人南逃,想着逃到朝歌见到纣王,就安全了,可他们不认识路,阴差阳错跑到了平灵。

    乌术得平灵王看重,令他率领积攒下来的北方异族。

    看道申公豹单骑上前,乌术奇怪地问:“这小胡子是谁?”

    不认识啊,看打扮是个中原人,再往细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申公豹面无惧色:“贫道乃大商国师,平灵王诈称郡守谋反,贫道代纣王诛之。”

    “啊?”

    乌术一懵,平灵不是改国为郡了吗?

    他们以为是纣王旨意,才跟着作乱。

    “你们可曾见过朝歌来的使节?可曾见过平灵郡守?”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都没见过。

    申公豹拿出玄鸟玉佩:“此乃陛下贴身玉佩,见佩如见陛下。”

    乌术皱眉,这么说自己等人被骗了?

    他们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平灵王杀得太狠了,纣王从没有这么大肆杀戮过。

    而那枚玄鸟玉佩,让一切更加清晰。

    草原上的部族都有图腾信仰,对玄鸟玉佩之类的东西,深信不疑。

    乌术道:“我们...被骗了?”

    申公豹与乌术四目对视:“过去你们不远万里南下,认祖归宗,陛下一一接纳,更是封侯加爵,如今,你们之中多少人的部族首领,正在朝歌享福?平灵王诈称郡守谋反,你们这些忠于先祖的人们,应该拨乱反正。”

    乌术被申公豹看得鸡皮疙瘩直起,冥冥之中觉得,事实就如同申公豹所说,他就应该跟着申公豹一同攻打平灵。

    良久,他才回答道:“我们本来以为平灵王是受郡守指使,才听从他的调遣....”

    申公豹道:“贫道只身来此,还能有什么阴谋吗?”

    乌术一咬牙,又看着那块精美无比的玄鸟玉佩,立即率人放下兵器,下马跪拜,并道:“大人光明磊落,单骑来会,与我们的先祖有着同样品质,反观平灵王,残杀无辜,我们分得清真假。”

    申公豹带着乌术等人回营,偷偷跟随的副将以及亲卫,目瞪口呆。

    还真就两军阵前一席话语,让人家拱手来降了?

    可....

    副将还是一副愁眉苦脸:“国师虽然收服了被蛊惑的异族,但我们仍旧只有两万之数,而且异族之心未定,上了战场,难免.....”

    申公豹老神在在的,开口侃侃而谈:“贫道在临淄时曾遇到过几个游走在东夷附近的百姓,发现东夷各部遭到水师跨海而击后,人心不齐。”

    “当年鸟夷首领家属被水师俘虏,他们是第一个献金赎人的部族,所以在东夷内部屡受刁难。”

    “鸟夷之兵,可用。”

    副将惊叹。

    来往东夷与临淄之间的百姓,做的是刀头舔血的活,拼着命去东夷之中采集稀有药草。

    人们往往只惊叹于他们的胆子之大,或是觊觎他们手中的财富,却没有几人重视他们探听到的些许消息。

    申公豹却敏锐的发现了。

    副将道:“国师想去鸟夷借兵?为何不向诸侯借调?”

    申公豹摇头,最不能找的,就是诸侯。

    虽然按照他的估计,平灵王很快就会对附近诸侯出手,可诸侯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绝不会借兵。

    东边除了东伯侯,其他诸侯都对纣王没有好感,在摘星楼的一切传出后,他们对不敬天神的纣王的感官更差了,平时不做声,只是因为怕。

    现在发生紧急事件,根本指望不上,说不定不少人了解事情真相后,还把不得平灵王再把事情闹大一些,给纣王多泼些黑水。

    反观四方蛮夷就不同了,不信天神,就认拳头大的。

    看看北方各部族,什么草原之神说的头头是道,最后认祖宗的时候,磕头磕得一个比一个勤快。

    申公豹道:“贫道往东夷一行,你先在此与乌术一同整军。”

    副将点头,能不能打过平灵王还是两说,但他相信国师一定能从鸟夷借到兵。

    很快,申公豹就飞去了鸟夷。

    申公豹见到鸟夷首领之后,双方进行了坦率的交流,对于一些关心的话题充分交换了意见,这一次的会晤是有益的,在结束会谈之后,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成功的促成了双赢的局面。

    在这一次交流过后,申公豹提出以玄鸟玉佩为抵押,并且许诺此战中,有一半的战利品都可以归为鸟夷士兵所有,希望能从鸟夷借五千弓兵,杀向平灵,为纣王正名。

    两相商讨,最终鸟夷首领答应借兵三千。

    无论成败,他都需要大量财物。

    鸟夷首领实在没办法了,东夷各部族排挤他,认为是他的族人带头献金,才让晁雷趁机将各部族的珍贵宝物诈走。

    甚至在各部族的排挤之下,族人也不相信他了,他这个首领之位,坐的相当不安稳。

    想安定族人,只有赏赐,可偏偏财宝都被晁雷骗了,拿不出半点东西。

    他急需一些玉器珍宝安抚人心,与大商做些交易也无妨。

    而且申公豹留下了玄鸟玉佩,如果操作得好,这一块代表着纣王的玉佩,也能缓解族人的不满情绪。

    申公豹带着鸟夷三千兵,与北方异族、临淄兵马合并一处,大大咧咧的往平灵行去。

    到了平灵城下,直接在北门扎营。

    苦瓜脸的副将问向申公豹:“国师,我们只有两万多人,虽有善射的夷人,但箭矢不足,真的要攻城吗?”

    申公豹摇头道:“贫道从未说过攻城。”

    “什么?”副将万万想不到,申公豹费心费力攒出两万多人,竟然不打算攻城。

    难不成打算在平灵城下唱戏?又或是踢足球?

    申公豹含笑道:“平灵王携郡守之名,看似已经一手遮天,可事实上,并非万无一失,贫道早已脱身,他所谓的“郡守”根本不存在,早有人惊慌不已,只是迫于强权与武力,没能反抗。”

    “贫道的马,死了。”

    “啊?”副将一愣,局势分析得好好地,怎么突然谈起死马了?

    “贫道不停的往马背上放稻草,不停的放,最终累计到一个数量,不堪负重的马承受不起,便轰然倒下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稻草太多了,马承受不住。”

    “错,是因为最后一根稻草,若是贫道不将最后一根稻草放上,那匹马也不会死。”

    副将听得不明不白。

    申公豹摇头,悟性太差了啊!

    纣王仁中带狠,狠中带仁,杀得是首领、诸侯,却没有动下头的小臣。

    反观平灵王,只有狠,根本不懂纣王的精髓——抓大放小。

    管你大官小官大贵族小贵族,一口气都杀了。

    杀得血流成河,一开始是能震慑住所有人,可之后呢?

    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之所以不敢动手,不是因为没有力量,而是因为他们不敢轻易冒险。

    甚至,对于朝歌方面的态度,还带有疑虑,郡守到底是真是假?

    一旦大商这边的态度明确,公开讨伐,一切可定。

    更不用说,申公豹的这支军队中还有北方异族与鸟夷,数量虽少,但却是一支正儿八经的“联军”。

    “传贫道命令,将官以上,去城下邀战。”

    “遵命。”

    副将拱手,两万多人攻不下成,但如果邀战,平灵王气不过上头,出兵野战,还是有把握得胜的。

    可惜,能想出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平灵王不傻,申公豹的兵马又没围城,就在北门方向扎了个营,谁理他?

    不仅不理,平灵王还派出军队在东门、西门、南门进进出出,一切如常。

    赤果果的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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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请斩某头

    申公豹站在山顶的树上,树荫遮挡下,仍是宛如老农民一般,双手揣在袖子里。

    他眯着的双眼,仿佛望得极远,似乎能看到东西南三门往来嘲讽的敌军。

    依稀能听到呼噜声。

    平灵百姓都认为平灵遭逢此难,多半是因为纣王设立的郡守。

    那郡守极为凶残,甚至胁迫了守孝中的平灵王,如今郡守早已垂帘幕后,掌握了平灵。

    当然,这是百姓们的想法,城内的贵族、官员早就猜到了一二,郡守多半只是个幌子。

    他们之中蠢蠢欲动的人,不乏少数。

    他们也在害怕着,纣王好歹有底线,杀诸侯,杀异族首领,却从未残杀过无辜贵族、大臣。

    就像黎侯,黎侯虽然被杀了,但死的只有他一人,黎地贵族依然活得好好的。

    就连黎侯的儿子,如果不是作死外联戎狄,也必然是黎郡高官。

    对于这样的纣王,他们会敬畏,会不满,会心生怨言,但不到迫不得已,很难起兵造反。

    而平灵王就太狠了,一个字,杀。

    平灵王甚至是这时代第一个对贵族、臣子这种有一定地位的群体,进行大规模杀戮的统治阶级。

    因而,贵族们对平灵王的态度,比对纣王多了一分恐惧。

    人人都惜命,生怕杀起人来毫无底线的平灵王,下一个杀到自己头上。

    之所以不敢动手,是因为他们还不敢轻易冒险,街上的血腥味都没散去。

    不过平灵王要处理这些隐患,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平灵王以贵族女眷收拢了军心,手上握有兵权,借着携郡守令诸侯的大义,在朝歌出兵前,四处攻伐,扩大地盘。

    拳头大了兵多了,这些人再无搞事的可能。

    又是一批耀武扬威的兵马出入。

    申公豹的脑袋上下晃了几下,看起来要掉下树似的,下一刻,树上已经没了人影。

    真要他领兵与平灵王作战,还有些难。

    不过他并不需要攻城,要做的只是攻取人心。

    城内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们,看到城外的联军,觉得有了保障,必会动手。

    ............

    成元、宋续是把守“郡守”府邸的护卫,小贵族出身。

    两人一脸焦虑,他们是最清楚郡守根本不存在的人。

    本来他们认为,从此高枕无忧,平灵王最多也就是清除异己,不会对他们动手,而且他们可是贵族。

    可随着城内血腥味越来越浓,一切越来越不对劲。

    他们觉得要完。

    平灵王将几个大贵族都屠了满门男丁,何况他们这种小贵族?

    他们是平灵王的护卫没错,可他们也得为自己考虑。

    成元道:“城外已经来了联军,大王犯下滔天大罪,为世人所不容!”

    宋续道:“现在人心惶惶……”

    “动手吧,不能再等了。”成元阴沉着脸,下定了决心:“再等下去,兄弟们都没胆子响应我们了,你想想,我们真的是大商的对手吗?”

    他们的不安,除了此前毫无底线的杀戮外,还有对平灵王与纣王之间的实力差距。

    平灵王现在还没能攻打其他诸侯扩充地盘,正是最薄弱,人心最动荡的时候。

    平灵王需要的是时间,可申公豹不给他,不仅不给,还卡在了最关键的时机,来到了平灵。

    有了成元首肯,宋续也不再犹豫:“好!”

    因为之前的疯狂杀戮,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依旧依附平灵王,假装郡守真的存在,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现在他们必须跳反。

    是日,平灵的大街上又多了许多血腥味。

    成元与宋续带着本该护卫“郡守”府邸的兵马,攻下了北门。

    那些护卫也心有怨言,其他士兵都能享受到贵族大臣的妻女,凭什么他们不行?

    凭什么他们必须看守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没有轮岗害死人,在成元、宋续的蛊惑下,护卫们集体反了。

    因为不跟着反的,早就成了尸体。

    现在北门已夺,只要将大商联军迎入平灵,攻下王宫,诛杀平灵王,他们就彻底安全了。

    至少,纣王不会随便杀掉小臣。

    “上使,上使……”

    宋续出城,往大营而去。

    蛮子、夷人、东伯侯正规军见此,纷纷拔刀。

    宋续下马,直接跪下高呼:“上使何在?末将宋续、成元杀死了北门作恶守将,夺下了北门,请求上使率军立即入平灵,诛杀平灵王!”

    副将、乌术等,纷纷围拢上去,一个个惊愕万分。

    再三确认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真的假的?城内有内应?直接夺门了?

    会不会是骗他们入城之后,关门打狗?

    “走,进军。”申公豹不知从哪儿出现,让众人安心:“假不了,刚才北门有过战斗。”

    副将直接拜倒在了申公豹的脚下,感慨万分:“国师神机妙算,末将,服啊....”

    平灵就这么定了,接下来只是抓住被困在王宫平灵王而已。

    他万万没想到,东借一些兵,西借一些兵,凑合凑合,凑了两万多人,竟然能将一地国君拉下马。

    如此的轻易?就是如此的轻易。

    申公豹摇头:“陛下洞若观火,若非陛下识破平灵王反心,派贫道前来问责,让平灵王的计划出现了重大疏漏,恐怕平灵王早已得逞。”

    “陛下果然深不可测,我等只想早日去朝歌瞻仰圣颜!”

    乌术不禁拜服,纣王不愧是纣王,轻易就能看穿常人无法识破的阴谋,远在千里之外,只是调遣一人,就打乱了平灵王筹谋已久的计划。

    申公豹带着兵马入城,直接包围了王宫。

    成元、宋续翘首以盼的样子,完美体现了上国与下邦的区别。

    平灵王听到喊杀声,匆忙率兵抵抗。

    他怎么都没想到,城外兵马的主将,竟是这个早就逃走的使节,而且还用不知道什么诡计,让城内的部分护卫反了,开了城门。

    以正常人的逻辑,跑路之后不是应该回朝歌报信吗?

    “贫道带着玄鸟玉佩出朝歌,不能空手而归。”

    申公豹一声令下,直接开战。

    在王宫,他们的人多,不怕,指挥差劲点也无所谓,乱砍就行。

    喊杀声四起,成元、宋续的兵马,竟是杀得最为起劲。

    他们已经憋疯了,在平灵王的凶残杀戮下不敢吭声,也许再一段时间,就会习惯认命,可现在,正是他们最容易爆发的时候。

    副将砍翻一人,急切道:

    “不好,国师,平灵王想逃!”

    平灵王熟悉地形,一时半会无法攻下王宫,如果他一心想逃,指不定真能脱身。

    “贫道去去就回。”

    申公豹缓步向前,战乱之中,竟刀剑不加身。

    “拦下他!拦下他!”

    平灵王慌了,匆忙挥着手,转身往王宫深处逃窜。

    就在此时,申公豹已经来到了平灵王面前十米,左手竖在胸前,食指拇指相扣,右手侧在右身,呈拈花状。

    “道友,请留步!”

    似乎在极远的天外,又似在耳边。

    平灵王慌中带稳,自己这边人多!他身边足足还有几十个亲卫呢!

    “稳住!他只有一个人!杀了他!”

    话音刚落,申公豹竟又上前几步,与平灵王只有半米之隔。

    “你到底是何人?”

    平灵王拔剑出鞘,他也有些武艺,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又没有兵刃,不可能杀不掉一个清瘦的使节。

    申公豹没有回答,只是一矮身,将头伸到平灵王剑下。

    “请斩某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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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大商国师

    有个人还带兵来打你,破坏了你的梦想。

    杀了这个人,就有可能让敌军士气大减,从而突围反败为胜。

    现在这个人更是把脖子伸在你的刀下。

    你会不会砍下去?

    当然会。

    平灵王就这么想的,下意识一刀砍了下去。

    没有鲜血溅出,只有几丝黑气。

    申公豹身首分离,身子不倒,就在头颅快要掉到地上的时候,忽而上扬。

    飞起的头颅将平灵王吓得跌坐在地上,身边的护卫也连退数步,横剑在前,浑身颤抖。

    那颗头在空中盘盘旋旋,便是副将与乌术等友军,也只能仰面呆看。

    空中的头颅嘴巴一张一合,朗声道:

    “贫道乃大商国师——”

    “申公豹——”

    这时候,申公豹才给了平灵王回答。

    大商国师四个字,一字一顿,甚至比他的名字,更令人深刻。

    修道数千年,这是申公豹这辈子第一次扬眉吐气,他相信,这不是最后一次。

    因为他是大商国师!

    平灵王后仰,四肢摊平。

    是被吓死了,还是因为绝望心死,已经不重要了。

    申公豹接回头颅,双手又抱回袖子里。

    反正,大家都看到了。

    是平灵王先动的手,都把贫道的头砍下来了,贫道只是.....合理反击。

    甚至连反击都算不上,还没动手,平灵王就已经倒下了。

    这样也好,普通手段申公豹也不太会,弄得个尸首不完整,还有些过意不去。

    平灵王失去战斗能力,王宫护卫放下兵刃,胜利者是来自五湖四海七拼八凑的联军。

    申公豹接收平灵王王宫,主谋身死,其他人不足为虑。

    整个平灵一阵阵欢呼声,那些没有出逃的平灵百姓本就是因为胆小,害怕平灵王追杀,才不敢出逃,现在申公豹攻破平灵,那就是救了他们!

    如果几个月之后,早已习惯强权统治的百姓未必会有这么大反应,可放在现在,恩同再造!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他们终于敢出门了!

    “国师,快些回朝歌吧!我们都已经忍不住想瞻仰纣王音容笑貌了!”

    申公豹有些头痛,蛮夷南迁,文化问题是个很大的问题。

    “不急不急,你先带着人在城里,帮贫道做一件事。”

    现在不能急着回朝歌。

    从平灵暴乱到平定平灵,仅仅过了一个月。

    连续的变故,平灵民心不稳,若是冒然离开,很容易出乱子。

    这时候,必须竖立出一个核心人物,作为主心骨安定平灵上下所有人的心。

    申公豹自然不会让自己当这个核心人物,他已经是国师,位高权重,加上这次平叛功劳,再封就封无可封了。

    黄飞虎守南门的故事还被人津津乐道,他得适当分润功劳。

    这个核心人物,只能是纣王。

    也只有纣王才配得上如此民望。

    乌术与副将带着兵马以巡视治安的名义,在城中散布着纣王的英明神武。

    三千夷人带着玉器返回鸟夷,不过有三十多个没有牵挂的夷人留在了申公豹身边,跟着国师有肉吃。

    这三十几个夷人经过申公豹粗略调教,搭了个土台,登台唱戏。

    唱的是纣王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如何算到平灵王反意,又如何慧眼识珠。

    人们总是崇拜强者,更何况这个强者将他们从杀戮中解救了出来?

    上至贵族,下至百姓,无不对纣王感恩戴德,

    一切都很简陋,但城中血腥味因此淡了许多。

    ...........

    子受派出的令使终于回来了,令使告诉姜桓楚一切,姜桓楚表示已经调度粮草,准备出兵。

    慢马减鞭在关爱马匹的同时,也带来了申公豹找姜桓楚借兵八千的消息。

    子受觉得不行,申公豹这是去送人头的,八千兵马你能把平灵给平了?

    对此,他只能摇头叹息,申公豹点了外交天赋,没点统军天赋,带兵打仗,而且以少打多,多半得损兵折将。

    问题不大,申公豹拿着玄鸟玉佩,这口锅能接住。

    子受将尤浑召来,让他汇报一下曹州的情况。

    得到的汇报是极好的,尤浑准确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李丙到了曹州,除了迁徙近水百姓外,什么也没干,足足半个月没有动静。

    多半是治不了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常人治水都很难治,何况一个残疾人?

    残疾人可能会打仗,可能会变成孙膑,变成马列西耶夫。

    但治水?

    大禹治水都得丈量自己身高确定度量,换做李丙,度量都得少一半!

    了解情况后,子受往寿仙宫去了,他不打算画蛇添足。

    这个结算期要稳,平灵和曹州的昏庸值已经稳了,不能再出岔子,多做,多错,越做越错。

    哪怕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做,凭着可能长达一年的平灵王叛乱,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的水,也能刷出不少昏庸值。

    子受都开始考虑给自己放个年假了。

    .........

    自从纣王七年不语,一鸣惊人以来,天下便时常出乱子。

    先是北海袁福通造反,又是土方南下,蛮夷叛乱,从瘟疫到水灾,从灌江口大旱到陈塘关大潮,每年都有一款适合大商,每年都又不重样的粉墨登场。

    搞得大商百姓都觉得,不经历什么事都枉为大商人了。

    个别变态的,内心甚至隐隐升起一种扭曲念头,下次会是什么呢?

    天降陨石?海上飓风?拳头大的冰雹?几个月不熄灭的大火?

    人民发挥着想象力,还真是令人期待呢……

    敖丙来到曹州,已经很久了。

    他代表龙族投身纣王麾下,是为了在封神大劫时,刷刷功德,振兴龙族,方便龙族在天庭中取得更高的神位,再次光明正大行走在世间。

    因为他的大胆想法,龙族甚至将万龙甲梭哈在了纣王身上,气运相连。

    可等到摘星楼纣王直言不敬天神的时候,敖丙犹豫了。

    被拔掉龙筋失去法力之前,他是天庭兴云步雨滋生万物的正神。

    以前的自己,不也是天神中的一员吗?

    如果因此完全得罪了天帝,以后还怎么捞神位,怎么让龙族崛起?

    所以敖丙没有过多动作,来到曹州后,除了迁离泛滥河水边的百姓以外,只是默默的看着。

    然而看着看着,他终于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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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治水易,治人心难(加更)

    敖丙坐在石头上,小龙女站在一边。

    敖丙行事颇有章法,一开始就组织人手伐木采石,很快就在开阔的平原地,搭起了棚架。

    赈灾用粮本来应该是曹州侯负责,可惜曹州侯称府中没有余粮,不愿相助。

    幸好尤浑赶来,敖丙以玄鸟玉佩,向隔壁的冀州侯苏护调了粮与铜锅。

    苏护很眼馋这枚升级版的玄鸟玉佩,自己那块儿还是两年前的东西,老款的,不好用。

    锅里熬着粟米羹,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

    棚架中衣衫褴褛的百姓,闻香而望,暗自吞咽口水,却一动不动。

    脸上多有挣扎之色,迟疑着不敢上前。

    小龙女急得跳脚:“白给粟米,还帮他们煮成了羹,难道要我亲自喂到他们嘴里吗?又没碗筷,拿什么喂?”

    敖丙也急,但他不跳脚,主要是跳不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若有所思:“妹子,你用神奇的千年海螺告诉所有人,让他们来分取粟米羹。”

    小龙女一身华服,称得上极美,吹完海螺后,脸颊红鼓鼓的。

    没用,气出来的。

    千年海螺是法宝,当时在陈塘关甚至能从地上将声音传到空中的司海龙王耳中,不存在什么听不到的问题,而且因为是凡人接触不到的法宝,让传音更添几分严肃。

    百姓们都见识到这种神物了,可依旧来回踱步,有人畏畏缩缩往前踏了一步,却又飞快退回。

    敖丙英俊的脸上,出现几丝皱痕:“白吃白住都不来,其中必有蹊跷……”

    这是敖丙发自内心的话语。

    从拔掉龙筋之后,他历经了人间冷暖,那时候的日子,和这些百姓也差不太多。

    后来,纣王收下了他,一直没有任用,只是好吃好喝供着。

    说实话,如果不是为了龙族考虑,这种不用付出劳动,白吃白住的美好日子,他能过到大商亡国。

    可偏偏这些百姓,没有如想象中蜂拥而上。

    这是一个个圣人?不食嗟来之食?

    圣人也要填饱肚子啊!伯夷、叔齐都甚香了,你们遭了水患的百姓,还能这么硬骨头?

    “分割棚户。”

    敖丙下令,他得做些什么。

    他将棚户粗略分割,各个区域之间用木栏分开,再派人巡弋,维持秩序。

    而后又将数口铜锅对称摆列。

    敖丙是个雅人,毕竟龙宫富裕,没事就能拿出什么奇珍异宝摆着玩,到了曹州,也就只能摆摆铜锅棚户。

    也许让人们减少交流,会好一些。

    一连几天,小龙女都在吹着千年海螺,而敖丙仍旧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好在无论在任何时代,美女的影响力都不小。

    饥饿最终战胜了不知道因何而在的担忧,几日后,畏缩不敢前的百姓之中,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人。

    那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小心翼翼地,趁着夜色,一步两步,似贼人般的步伐,舀了碗羹。

    还没等他退下享用,四周不断有黑亮的眼睛出现,看得他头皮发麻。

    而后,第二个百姓出现了。

    三个、四个....

    什么嘛,我还以为.....

    次日一早,锅空了。

    小龙女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可爱至极,她觉得这也是一份功德,让饥饿的人们填饱了肚子。

    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成就感,原来这就是功德的感觉,比在龙宫里终日无所事事,要有趣得多。

    “三哥,这石头有什么好的,难不成还能孵出小龙来,我们回屋吧!”

    小龙女说着,就要将敖丙扶上轮椅。

    至于龙族是胎生还是卵生,这个问题她不太清楚,毕竟年纪还小,还没接触到这些生理知识。

    敖丙却轻轻摇头,仍旧眉头紧皱,神情凝重。

    “三哥,百姓来取食了,你怎么还这样?”

    敖丙沉声道:“不对。”

    小龙女有些迷茫:“哪里不对?这不是挺好?”

    敖丙叹了口气:“他们为什么要趁着夜色来取食?热腾腾的羹,难道不好吃吗?”

    小龙女一呆,讷讷道:“或许,他们不好意思吧....”

    “这种时候,会有人觉得不好意思?”

    “那....”

    “等到明日,若是还是夜晚取食,就得深入调查一番了。”

    次日,依然夜晚取食。

    敖丙正要遣人调查,不远处却来了一批人。

    “来了,来了!”

    “三老来了!”

    迁来的百姓们叫喊着,许多人神情一肃,面色苍白。

    还有一些人,将手指伸入喉咙,似是想将吃下的粟米羹掏出来。

    然而干呕一阵,吐得只是些胆水。

    敖丙看向来人,他听过三老的事迹,三老就是地方上年纪较大,颇有威望的人。

    在河水边的这些百姓之中,也有着三老存在。

    三老与百姓们汇合,身后还有个老妇人,看打扮,似乎是巫祝。

    巫祝是朝歌没有的。

    自武乙射天起,商王室就很讨厌巫祝,当今纣王更甚,巫祝避之不及,自然不会自找眉头。

    但在地方上,诸侯的领地中,这些人格外受欢迎。

    据说巫祝能以舞降神,能调动鬼神之力为人消灾致富,如降神、预言、祈雨、医病等等。

    跟随而来的巫祝是个老婆子,看年纪约莫七十岁,跟着来的女弟子有十来个人,都身穿丝绸的单衣,很是富贵,站在巫祝身后。

    巫祝与百姓一番交流后,百姓拿出了些什么东西,老婆子这才佩带着美玉,手持长剑,翩翩起舞。

    说是舞,也不那么准确。

    巫祝先是正立,右足在前,左足在后,随后再次将右足在前,左足向右,与右足并拢,接着反复一次,只是这次是以右足并左足,交相反复数次后,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停止。

    敖丙冷眼相看,这群人能走路,还真是荒谬。

    这是什么所谓的降神舞蹈?

    分明是禹步。

    别人不知道,敖丙知道。

    大禹治水,和龙族相交莫逆,现在敖丙治水,自然有找长辈了解过大禹时期的事情。

    在那时,大禹长年行走于湿滑之道,走起路来迈不开步子,只能用小碎步一点点的往前挪,那模样,和刚才巫祝所跳的舞一模一样。

    这种步伐能降神?防滑倒是真的。

    “三哥?三哥?”

    小龙女的声音打断了敖丙的思绪。

    敖丙凝视着小龙女,想着前日百姓对自己的惧怕,想着刚才百姓对巫祝的狂热。

    “妹子,将我扶到轮椅上。”

    “噢。”

    小龙女脆生生答道,不管怎么说,三哥终于愿意离开石头了。

    万一这石头真孵出了小龙,可就麻烦了。

    小龙女推着敖丙走入屋中,一路上,敖丙表情越来越冷峻。

    百姓们高呼一声,他的脸就冷上几分。

    进入屋中,他才自言自语道:“陛下为何要尤大夫送来玄鸟玉佩?为何要叮嘱梳不如堵?尤大夫为何话里话外,都透露着陛下不急着治水,强调第一件事是迁徙百姓?”

    “治水易,治人心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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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河伯娶妻

    “本官的车轱辘不见了。”

    敖丙以寻找车轱辘为由,乘着轮椅,在百姓的临时居所中出入。

    一开始,还有人不愿意。

    车轱辘不见了?那你的轮椅怎么还能动?这不是摆明了把大家当傻子?

    可等到敖丙从苏护那儿借来的兵到了之后,在兵刃寒芒下,无人敢多话。

    敖丙连续调查了几天,终于查明了巫婆与三老为何而来。

    他们要给河伯娶妻。

    巫婆称,纣王失德,河水泛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必有水患。

    所以要为娶一个年轻姑娘为妻,安抚河伯。

    这几日里,巫婆已经走访了好几家有女儿的人家,挑选好了河伯的良配。

    只等吉时,河伯娶妻那天,他们会在河边放一条苇席,让水灵灵白嫩嫩的大姑娘坐在苇席上,顺着水流漂去。

    至于到底那姑娘是被河伯娶了,还是溺水而亡,或者暗中救下卖给城中贵族,就不知道了。

    敖丙总算明白百姓们为什么都不敢取粟米羹了。

    他是纣王派来治水的官员,接受了他的羹粥,不就相当于接受了纣王的好意?

    在巫婆口中,一切都是因为纣王失德导致。

    接受了粟米羹,必然会有灾害临头!

    敖丙慢慢滚着轮椅,到了泛滥的河边。

    其实要说泛滥倒不至于,只是水势比较反常而已,并没有太大忧患。

    毕竟无支祁被封印千年,实力有限,也就看上去波涛汹涌比较吓人。

    一尾鱼在翻滚的河水中被打到岸上,敖丙滑动着轮椅靠近。

    河伯娶亲,何等可笑?

    别说这条河中根本没有河伯,纠其泛滥的原因,也是妖怪作祟。

    这不就等于将年轻女子送给妖怪,白白送了条命?

    敖丙越想,越觉得纣王不敬天神的用意之深。

    恐怕真的有什么大计划。

    天神不会在意凡人的感受,便是自己以前也是如此。

    甚至是自己的老爹,屡受忌惮打压的东海龙王,面对陈塘关无数百姓,也是说淹就淹。

    即使最后纣王出面调停,没能彻底淹下去,但此前的暴雨,已经冲垮了无数房屋。

    那时候,他们考虑过无辜百姓的感受吗?

    没有。

    就像现在,纣王虽然废除人殉、人祀,严令禁止,可在诸侯领地中,施行不够。

    巫祝之人仍然能明面上打着河伯娶妻的名号,暗地里施行人祀。

    真正的河伯会管吗?就算这条河里有河伯,只要因果不算在自己头上,就不会在意。

    因为他们本就不作为。

    在摘星楼上,敖丙站在曾为天神的角度,认为即使天神不作为,也不应该出言相辱,甚至焚烧木雕。

    可现在,在看到河伯娶妻后,他明白了。

    天神的不作为,加上别有用心的巫祝,以及容易被蛊惑误导的凡人,造成了苍生罹难。

    天神一天不作为,巫祝就会多猖狂一天。

    就好比那个巫婆,身后几十个弟子,身上的财物玉佩,都是通过双手挣来的吗?

    巫婆亲手给河伯娶过几个正值妙龄的少女?

    这些少女,本该遵循纣王所提的三从四德,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啊!

    敖丙轻笑一声,俯下身子将在岸边扑腾的小鱼扔回水里。

    可一不小心,重心前倾,跌落轮椅。

    龙筋被抽,力量不够,一时半会儿,还真爬不起来。

    好久之后,才被四处寻找的小龙女找到。

    小龙女将敖丙重新扶上轮椅,疑惑道:“三哥,已经有好些村民拿来了车轱辘,你丢了这么多车轱辘吗?”

    “先推我过去。”

    敖丙理了理衣服,刚才在地上无法爬起的经历,让他感触更深。

    他现在开始,得以一个凡人的方式思考,不再是天神,不再是龙族。

    人都是相信希望的。

    就像他刚才跌落在地,希望能爬回轮椅,期待小龙女能找到自己一样,这些为河伯娶亲的百姓,希望河水能平复,期待巫祝能够平息河伯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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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人都有希望,但这希望,不能放在不作为的天神手中,更不能放在坑蒙拐骗的巫祝手上。

    小龙女推着敖丙来到了百姓们堆积车轱辘的地方。

    看到一个个奇形怪状粗制滥造的车轱辘,敖丙知道,时候到了。

    本就不存在什么丢失的车轱辘,或者这些都是丢失的车轱辘。

    这些车轱辘说明,百姓们在挨家挨户上们搜查的兵丁压力下,自己造出了不存在的车轱辘。

    人们对巫祝是信赖,敖丙无法让百姓们相信自己,那么只能用敬畏去对抗信赖。

    敖丙看到巫婆也在场,便道:

    “本官听说你能与河伯沟通,要为河伯娶妻,既然如此,等到河伯娶妻之日,还请告诉本官一声,本官也去送送新娘。”

    巫婆老槐树一般的脸上添了几许得意之色,看看,便是朝歌来的大官,也得看她脸色!

    于是她随口胡诌了一个日子,装模作样算了算,道:“大人,吉时就在明日午时。”

    次日,小龙女推着敖丙到了河边。

    百姓们与巫婆早就来了,泥泞的地上还有个被鞋印踩乱的人印,那是敖丙昨天跌倒的地方。

    敖丙缓缓来到要嫁给河伯的姑娘面前,姑娘脸上还有泪痕。

    姑娘看着敖丙英俊的脸,不由得呆了片刻,眼眶又红起来了,如果嫁给这位大官多好啊,又帅,又有地位,就算是个残疾人,也好过去到未知的河里。

    敖丙开口问道:“姑娘,我大商女子有三从四德,从医、从军、从政,你想从哪一样?”

    姑娘怯生生开口道:“从...从医。”

    敖丙道:“为何要从医?”

    姑娘回道:“家母卧病在床。”

    敖丙点头,女子从医至今不为大众所接受,她竟能够鼓起勇气说出来,是个孝顺的女子。

    巫婆多半也是看重这一点,以河伯不会亏待岳母为由,让女子甘愿出嫁。

    敖丙又对巫婆道:“很多小朋友问我,大人大人,您是从朝歌来的大官,为河伯娶过几个妻子呀?”

    “本官无能,竟是一个也没有,不知道你为河伯娶过多少女子?”

    巫婆沙哑的声音无比自豪:“十个,这还只是河伯,我还给东海龙王娶过两个女子,治理了陈塘关水患呢!”

    敖丙嘴角抽了抽,我咋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人类姨母呢?

    敖丙轻咳一声:“巫婆,这个姑娘想从医,不想嫁给河伯,不诚心的女子,河伯是不会满意的,本官要再选一个更漂亮,更诚心的,过几天再送过去。”

    敖丙挥挥手:“本官托巫婆给河伯带个话,来人,送她下去。”

    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叉起巫婆,把她投进了河里。

    巫婆在河里扑腾了几下,然后就沉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敖丙问向三老:“三位老人家,之前的河伯娶亲,你们也有参与吗?”

    三人不明所以,老实答道:“是...曹州这一片,河伯娶亲的钱财,都是我们筹备的。”

    “正好,巫婆下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还请你们去催一催。”

    说着,士兵又将三老叉了下去。

    敖丙对着喝水曲体作揖,无比恭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都回去吧,看样子河伯把他们都留下了,宾至如归,他们不愿意回来了。”

    百姓们在士兵们明晃晃的刀兵下,战战兢兢的退回。

    敖丙注视着翻腾的河水,良久,望向朝歌,一礼。

    神不会坐视无辜苍生而不理,更不应以封神榜为由,将苍生置于战乱。

    如果天神不作为,那就不要当了。

    敖丙不再想什么自己曾为天庭兴云布雨之正神。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不一会儿,他又叹了口气。

    治人心开了个头,巫婆与三老没能回来,让百姓们心存疑窦,对纣王失德导致河水泛滥感到怀疑。

    但这只是让百姓不再谩骂纣王,想真正让他们明白过来,派人治水的纣王才是真正的河伯,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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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河伯娶妻

    “本官的车轱辘不见了。”

    敖丙以寻找车轱辘为由,乘着轮椅,在百姓的临时居所中出入。

    一开始,还有人不愿意。

    车轱辘不见了?那你的轮椅怎么还能动?这不是摆明了把大家当傻子?

    可等到敖丙从苏护那儿借来的兵到了之后,在兵刃寒芒下,无人敢多话。

    敖丙连续调查了几天,终于查明了巫婆与三老为何而来。

    他们要给河伯娶妻。

    巫婆称,纣王失德,河水泛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必有水患。

    所以要为娶一个年轻姑娘为妻,安抚河伯。

    这几日里,巫婆已经走访了好几家有女儿的人家,挑选好了河伯的良配。

    只等吉时,河伯娶妻那天,他们会在河边放一条苇席,让水灵灵白嫩嫩的大姑娘坐在苇席上,顺着水流漂去。

    至于到底那姑娘是被河伯娶了,还是溺水而亡,或者暗中救下卖给城中贵族,就不知道了。

    敖丙总算明白百姓们为什么都不敢取粟米羹了。

    他是纣王派来治水的官员,接受了他的羹粥,不就相当于接受了纣王的好意?

    在巫婆口中,一切都是因为纣王失德导致。

    接受了粟米羹,必然会有灾害临头!

    敖丙慢慢滚着轮椅,到了泛滥的河边。

    其实要说泛滥倒不至于,只是水势比较反常而已,并没有太大忧患。

    毕竟无支祁被封印千年,实力有限,也就看上去波涛汹涌比较吓人。

    一尾鱼在翻滚的河水中被打到岸上,敖丙滑动着轮椅靠近。

    河伯娶亲,何等可笑?

    别说这条河中根本没有河伯,纠其泛滥的原因,也是妖怪作祟。

    这不就等于将年轻女子送给妖怪,白白送了条命?

    敖丙越想,越觉得纣王不敬天神的用意之深。

    恐怕真的有什么大计划。

    天神不会在意凡人的感受,便是自己以前也是如此。

    甚至是自己的老爹,屡受忌惮打压的东海龙王,面对陈塘关无数百姓,也是说淹就淹。

    即使最后纣王出面调停,没能彻底淹下去,但此前的暴雨,已经冲垮了无数房屋。

    那时候,他们考虑过无辜百姓的感受吗?

    没有。

    就像现在,纣王虽然废除人殉、人祀,严令禁止,可在诸侯领地中,施行不够。

    巫祝之人仍然能明面上打着河伯娶妻的名号,暗地里施行人祀。

    真正的河伯会管吗?就算这条河里有河伯,只要因果不算在自己头上,就不会在意。

    因为他们本就不作为。

    在摘星楼上,敖丙站在曾为天神的角度,认为即使天神不作为,也不应该出言相辱,甚至焚烧木雕。

    可现在,在看到河伯娶妻后,他明白了。

    天神的不作为,加上别有用心的巫祝,以及容易被蛊惑误导的凡人,造成了苍生罹难。

    天神一天不作为,巫祝就会多猖狂一天。

    就好比那个巫婆,身后几十个弟子,身上的财物玉佩,都是通过双手挣来的吗?

    巫婆亲手给河伯娶过几个正值妙龄的少女?

    这些少女,本该遵循纣王所提的三从四德,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啊!

    敖丙轻笑一声,俯下身子将在岸边扑腾的小鱼扔回水里。

    可一不小心,重心前倾,跌落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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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女将敖丙重新扶上轮椅,疑惑道:“三哥,已经有好些村民拿来了车轱辘,你丢了这么多车轱辘吗?”

    “先推我过去。”

    敖丙理了理衣服,刚才在地上无法爬起的经历,让他感触更深。

    他现在开始,得以一个凡人的方式思考,不再是天神,不再是龙族。

    人都是相信希望的。

    就像他刚才跌落在地,希望能爬回轮椅,期待小龙女能找到自己一样,这些为河伯娶亲的百姓,希望河水能平复,期待巫祝能够平息河伯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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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女推着敖丙来到了百姓们堆积车轱辘的地方。

    看到一个个奇形怪状粗制滥造的车轱辘,敖丙知道,时候到了。

    本就不存在什么丢失的车轱辘,或者这些都是丢失的车轱辘。

    这些车轱辘说明,百姓们在挨家挨户上们搜查的兵丁压力下,自己造出了不存在的车轱辘。

    人们对巫祝是信赖,敖丙无法让百姓们相信自己,那么只能用敬畏去对抗信赖。

    敖丙看到巫婆也在场,便道:

    “本官听说你能与河伯沟通,要为河伯娶妻,既然如此,等到河伯娶妻之日,还请告诉本官一声,本官也去送送新娘。”

    巫婆老槐树一般的脸上添了几许得意之色,看看,便是朝歌来的大官,也得看她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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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小龙女推着敖丙到了河边。

    百姓们与巫婆早就来了,泥泞的地上还有个被鞋印踩乱的人印,那是敖丙昨天跌倒的地方。

    敖丙缓缓来到要嫁给河伯的姑娘面前,姑娘脸上还有泪痕。

    姑娘看着敖丙英俊的脸,不由得呆了片刻,眼眶又红起来了,如果嫁给这位大官多好啊,又帅,又有地位,就算是个残疾人,也好过去到未知的河里。

    敖丙开口问道:“姑娘,我大商女子有三从四德,从医、从军、从政,你想从哪一样?”

    姑娘怯生生开口道:“从...从医。”

    敖丙道:“为何要从医?”

    姑娘回道:“家母卧病在床。”

    敖丙点头,女子从医至今不为大众所接受,她竟能够鼓起勇气说出来,是个孝顺的女子。

    巫婆多半也是看重这一点,以河伯不会亏待岳母为由,让女子甘愿出嫁。

    敖丙又对巫婆道:“很多小朋友问我,大人大人,您是从朝歌来的大官,为河伯娶过几个妻子呀?”

    “本官无能,竟是一个也没有,不知道你为河伯娶过多少女子?”

    巫婆沙哑的声音无比自豪:“十个,这还只是河伯,我还给东海龙王娶过两个女子,治理了陈塘关水患呢!”

    敖丙嘴角抽了抽,我咋就不知道自己还有两个人类姨母呢?

    敖丙轻咳一声:“巫婆,这个姑娘想从医,不想嫁给河伯,不诚心的女子,河伯是不会满意的,本官要再选一个更漂亮,更诚心的,过几天再送过去。”

    敖丙挥挥手:“本官托巫婆给河伯带个话,来人,送她下去。”

    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叉起巫婆,把她投进了河里。

    巫婆在河里扑腾了几下,然后就沉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敖丙问向三老:“三位老人家,之前的河伯娶亲,你们也有参与吗?”

    三人不明所以,老实答道:“是...曹州这一片,河伯娶亲的钱财,都是我们筹备的。”

    “正好,巫婆下去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还请你们去催一催。”

    说着,士兵又将三老叉了下去。

    敖丙对着喝水曲体作揖,无比恭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都回去吧,看样子河伯把他们都留下了,宾至如归,他们不愿意回来了。”

    百姓们在士兵们明晃晃的刀兵下,战战兢兢的退回。

    敖丙注视着翻腾的河水,良久,望向朝歌,一礼。

    神不会坐视无辜苍生而不理,更不应以封神榜为由,将苍生置于战乱。

    如果天神不作为,那就不要当了。

    敖丙不再想什么自己曾为天庭兴云布雨之正神。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不一会儿,他又叹了口气。

    治人心开了个头,巫婆与三老没能回来,让百姓们心存疑窦,对纣王失德导致河水泛滥感到怀疑。

    但这只是让百姓不再谩骂纣王,想真正让他们明白过来,派人治水的纣王才是真正的河伯,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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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6846/ 第一时间欣赏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 作者:殆火所写的《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为转载作品,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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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当昏君介绍:
一心想当昏君的我,却成了千古一帝。
清北多名教授对商始皇的一生进行深度剖析。
商始皇原为纣王,姓子名受,功劳胜过三皇五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
商始皇奠定中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
然而相关史料对始皇帝一生记载不详,小说家曾脑补写出一部《封神演义》,写始皇平乱的故事。
前三十回着重写始皇在纣王时的英明神武,后七十回主要写商、周两国战争,并且掺杂有宗教斗争。
始皇重定天下,分封列国,申公豹封神,使有功于国的人和鬼各有所归。
商始皇被视为千古一帝。
子受在弥留之际,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要当昏君啊.....”
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之我要当昏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之我要当昏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