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凡事只要慎重一些,总归不会出错
贡方首领站在高台上,半天没动静。
高台之下,尤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虽然不聪明,但他记得上一个在结盟时没有喝马血的,是纣王。
不仅没喝,还直接把土方首领给砍了。
尤浑惊呼一声:“快!去人!”
侍卫们想要登上高台。
可是....迟了。
尤浑脸色惨然,完蛋了。
他几乎要昏厥过去,功劳不仅没蹭到,如果黄飞虎被劫持或是被杀了,他反而有过。
他丝毫不怀疑贡方首领的能耐,毕竟黄飞虎身上身无甲胄,也无刀剑,而共方首领必然准备了行刺用的兵刃。
尤浑尖细的声音破喉而出:“若敢伤黄都护一根毫毛,这里的人,统统格杀勿论!”
被贡方首领鼓动的几个部族首领趁机搞事:“诸位听见了吗?”
“商人不讲信用,黄飞虎有事,我们统统都要死,可我们到底有什么错?我们什么都没干,是贡方首领私自行事啊!不如我们一起杀了黄飞虎,遁入草原,重整旗鼓,我们是草原神灵的后裔,绝不为奴!”
各部族首领们,或是面带喜色,或是忧心忡忡,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还得看贡方首领能否成功。
高台上的人已经动手了。
匕首在握,贡方首领瞬间冲到黄飞虎身前,一匕刺下。
他没有选择脖子,黄飞虎武艺不俗,脖子目标太小,不容易命中,稍微偏一点都会被反杀。
他的目标是心脏,即使偏一些也不碍事,胸腹受伤必然不能久活。
可想象中匕首入肉,鲜血四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贡方首领抬头,脸色微微一变。
黄飞虎眼中,并没有任何惊慌,而是冷静。
被捅了一刀,竟还能皱着眉,似乎是对他身上的体味很是厌恶。
贡方首领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到底怎么回事?
黄飞虎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本将胖了些?”
贡方首领只觉得背脊发凉,细细一看,黄飞虎果然比宴会上胖了一些。
难不成素衣下头有......
黄飞虎感慨万千:“按窦副都护之言,垫了些茅草,有些不舒服,没想到真有用处。”
贡方首领握着匕首的手心,竟是捏出了汗来,狞声道:“你胡言乱语什么?”
他猛地放弃黄飞虎,冲向窦荣,窦荣武力值不高,很容易对付。
一匕首刺向窦荣前胸,匕首不得寸进。
这....
他瞪着眼,鹰钩鼻上滑下一滴汗水。
窦荣不可能也在素衣下塞了茅草,他的体型与宴会之上没有任何改变!
贡方首领将匕首下拉,划破衣衫,却见衣衫之下有一件皮甲。
窦荣煞有介事道:“这件皮甲我便是入睡也不会脱下,不过只能防御匕首,如果你用的是短剑,必然能重伤于我。”
贡方首领弃匕首不顾,怔怔后退两步,看似绝望,却突然从裤裆里拿出短剑。
他虽然没能举起鼎,但有信心举鼎,说明力气不俗,手中又有短剑,气势非凡,朝着窦荣的胸口狠狠扎去。
杀不死黄飞虎,他现在只能挟持更弱的窦荣作为掩护,顺利遁入草原后,再做打算。
窦荣被命中了,弓下身,道:“都护,末将身受重伤,可能要去北海修养几日,找几个医者治伤。”
黄飞虎:“......”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那皮甲之下就是护心镜,和夫人睡觉都不带脱,短剑最多就划伤皮肤!
窦荣极为认真的道:“这剑上万一有毒,就麻烦了,即使没毒,军中多有受创而亡的将士,一定要重视。”
这....就是重伤?
贡方首领有些怀疑人生,却听见后方的脚步声。
只见用来祭祖的鼎中,站出两个人。
刚才鼎一直在黄飞虎身后,没人知道里头有什么。
两名护卫自鼎中而出,虽然没有甲胄兵刃,却都是百战精兵,现在的局面是四对一。
贡方首领没有一点机会。
护卫正要上前,窦荣急忙道:“别靠近,他跑不了,让他自裁。”
贡方首领咬牙道:“难道你们不想砍下我的头颅请功吗?”
窦荣断然拒绝:“不想。”
贡方首领将短剑横在脖子上,心凉了半截。
他身上还有暗器,只要有人靠近,便能趁其不备偷袭,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可惜在窦荣的话下,没人上前。
黄飞虎的护卫们已经上了高台,底下原本蠢蠢欲动的各部族首领们,彻底禁声不敢多言。
贡方首领绝望道:“我想问一句,窦将军,你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了吗?”
窦荣一愣,预料到这一切?
没有啊,他甚至完全不明白贡方首领为什么会突然暴起。
他就是怕,万一有人在这种场合搞刺杀怎么办?
这世上有仙人有妖怪,自己一介凡人,武力智慧也实属平庸,比不上别人,只有慎重一点才能活的久一点。
窦荣摇头,斟酌道:“凡事只要慎重一些,总归不会出错。”
贡方首领凄然一笑,自刎当场。
上了高台的尤浑一见,嗖的一下冲上前去,一个恶狗夺食,便将短剑拿在手中,对着贡方首领尸体的胸口一刺。
功劳啊!尤浑的手甚至在发抖,他亲手斩杀叛逆了!
窦荣眼前一亮,看向尤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
难怪陛下会如此看中这个看似无能的尤大夫,原来尤大夫和陛下一样行事谨慎!
窦荣一直都很敬仰纣王,尤其是结盟中斩杀土方首领后,不忘将头颅踢进河。
他深知仙人术法,万一有有仙人出手,将土方首领身首拼合,可就功亏一篑了。
窦荣秉着学习精神,斩下贡方首领的头颅,接着一脚飞出,将无头尸体踹下高台,摔成肉泥。
黄飞虎提着贡方首领的头颅,大喝道:“贡方首领已悬头于此,各部族若能战,便率部来攻,若不能,何苦久居幕北寒苦之地?”
各部族首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四周。
尸体落地的烟尘都还未散去呢!
窦荣斥声道:“何人是草原神灵后裔?”
明着以言语吸引所有人注意,暗地里,他挥手示意让高台上的侍卫都下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找准机会制服那几个带头搞事的。
还不待有人上前,那几个之前撺掇各部的首领们,就猛然嚎道:
“我是穷桑氏之后啊!中原就是我的故乡!”
“我也是我也是!”
“我是九凤氏七十八代孙!”
“我是夏后氏苗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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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矿藏
这一刻,各部族首领才发现,鬼方、土方首领带了一个多么好的头。
认祖宗就好了,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好意思下毒手吗?
再说了草原神灵.....
草原神灵说不定也是XX氏之后啊!
带头搞事的几个首领猝不及防下,被侍卫们扑倒在地,不过他们心里同时松了口气,没有痛下杀手就好。
黄飞虎在高台上,仍旧提溜着贡方首领的头,其实他很爱踢足球,脚法不错。
他看着跪倒在地,纷纷认着祖宗的异族首领们,只觉得功劳天降。
黄飞虎背着手,上前一步:“如果你们一起率部而反,应该是有机会的。”
窦荣心头一紧,确实,蛮夷人多势众。
不过他已经给马下了药,算算时间,都已经吃上了,大概早就肚子拉得四蹄酥软,没了马的异族,算不得什么。
泻药不能掺在马血里给人吃,会影响会盟,但给马吃就没有丝毫问题。
听了黄飞虎的话,这些跪在地上的首领们,仍旧不敢有半点反心。
他们只觉得脚有点软,站不起,也不想站起来,这样跪着,很有安全感。
有几个机灵的首领抹着鼻涕眼泪,大哭道:“贡方贼人,胆大妄为,竟敢破坏我们认祖归宗!我们这就去灭了他的部族!”
黄飞虎淡淡一笑,语气缓和了几分:“不必了,他们也没什么过错,我西北都护府代表着陛下,理当明辨是非,大家一起来祭祖吧。”
恩威并施,这是纣王教给他的。
纣王对他的处置,贬谪到升迁,再到都护一方,甚至针对异族的拉拢、用兵,无不是在诠释这个道理。
刚才已经杀了人,威慑了异族,现在就应该收余下之人的心。
祭……祭祖……
原本祭祖的只有黄飞虎等西北都护府的大商之臣,现在又加上了各部族首领。
一旦祭祖,就代表着各部族彻底与草原脱离了关系,什么草原神灵,都是过去式了,他们现在是炎黄子孙。
可他们能拒绝吗?不能啊!
刚才才认的祖宗,现在就不祭祖了?
万一黄飞虎给他们加一个不敬祖宗的罪名,大开杀戒怎么办?
繁杂的祭祖开始。
每一个部族首领的心思都不在祭祀上,全都暗自埋怨着贡方首领。
不少人看着那具无头尸体,甚至还有种挫骨扬灰的冲动。
如果不是这个憨比玩刺杀,他们至于从原本的普通会盟变成认祖宗?
会盟还能撕毁盟约,新认了祖宗,原本的草原神灵还会庇护他们吗?
南方的于越首领就是因为认了祖宗又反叛,左右不讨好,不得先祖庇佑,才招致了瘟疫!
北方部族都是愚昧的,就信这些。
祭祖结束,当黄飞虎领头遥望朝歌,喊出陛下千秋万岁的时候,爆发出了阵阵欢呼。
各部族首领也彻底没了心思,本来就是草原上讨生活的小部族,内迁吧,认祖归宗吧,算了,就这样吧。
...........
黄飞虎找上了飞廉与孔宣。
听到黄飞虎说搞定了北方部族后,飞廉和孔宣具是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不得不佩服纣王当初设立西北都护府时定下的三不原则。
如果没有这三不原则为约束,恐怕早就和鬼方开战了。
那些小部族也不会因为鬼方臣服,而试探性的来到北海寻求物资支援,更不会就这样从属于大商。
只有真正让他们看到了利益,才会内迁南下啊!
不过,这也是个麻烦。
对于如何管理草原各部族,大家也没有什么经验。
能用怀柔做到这个地步的,古往今来似乎只有黄飞虎一人。
这也是黄飞虎为难的地方:“北方大定,可越是如此,我越是担忧,越觉得如履薄冰,收服蛮夷倒是做到了,可要治理蛮夷,才是最难的事。”
“还是如以往一样,安置牧民圈养牛羊,调遣他们去修筑长城或是去修路?”
这等大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
这时,季胜道:“孩儿认识一人,兴许有些办法。”
飞廉看向季胜:“嗯?”
季胜引荐了孔宣、申公豹,每次都恰到好处,这次又会引荐谁呢?
黄飞虎也期待了起来。
季胜道:“孩儿于山林间采摘野果酿酒时,遇到一人,名辛甲,交谈之下,其人身怀大才,专研史事,博古通今,也许能有办法。”
飞廉让季胜去找辛甲,辛甲来到府上,黄飞虎将北方部族的事情说给他听。
辛甲沉吟片刻,问道:“武成王可知北方各部族为何要南下?”
黄飞虎皱眉,这是个极简单的问题:“极北之地,人烟稀少,小部族只能占据极其稀少的草场为生,生活苦顿,又因为苏将军与土方征战,他们不堪其扰,不得不南下,来我大商寻求庇护。”
辛甲微微笑道:“北方部族日子过得不好,但来到我大商,可以修长城,可以修路,这些都能换来温饱,对他们而已是莫大的恩赐,可长城与道路总有修完的一天,到那时候,又该如何安置蛮夷呢?”
黄飞虎皱了皱眉:“迁于乡里?”
辛甲摇头:“有多少普通百姓愿意与蛮夷为邻?”
“那该如何?”
黄飞虎明白了辛甲的意思,西北都护府都护西北,想安置北方诸族,就必须思虑更加长远,若只看眼前,那么这都护府,也就没有了意义。
辛甲道:“挖矿,矿产挖之不尽,而且是消耗物,挖矿不仅要人力,还需要运输,冶炼,人便会因此越聚越多,与修路、长城不同,矿藏位置固定,人一多便会形成城镇,北方各族不仅有事可做,也有了定居之地。”
黄飞虎皱眉,道:“未尝不是长治久安之策,可铜禄山为主等铜矿都在南方,北方部族久居苦寒之地,去了南方,只怕水土不服.....”
辛甲笑吟吟的道:“轩辕黄帝曾对大臣伯高道:上有丹沙者,下有黄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铜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铅锡赤铜;上有赭者,下有铁。”
“世间矿藏何其多,为何拘泥于铜矿一种?”
黄飞虎听得云里雾里,是有很多其他矿,可其他矿开采来有什么用呢?
如果是无用之矿,开采没有利益,根本没必要让蛮夷们挖矿,为了安置蛮夷而挖矿反倒是舍本逐末。
辛甲见此,解释道:“陛下深谋远虑,必然早已考虑到这些,各路诸侯源源不断向朝歌运送奇珍异石,便是陛下为发掘新矿产而准备,追根究底,这些矿产都是石头啊!”
黄飞虎一听,觉得还挺有道理,毕竟陛下就是这么的神奇。
如果北方真能发现什么可用矿产,北方各部族就可以完全融入到大商之内了。
想到这里,黄飞虎已有决定:“三日后本将要回朝歌,将北方各部族之事上禀陛下,先生可否同行?”
“正有此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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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臣自幼天赋异禀
六月末,黄飞虎以及尤浑、辛甲回到朝歌。
黄飞虎、尤浑入朝,辛甲留在城外,迷上了赌石。
那真是一个又一个噩耗,子受显得极为憋屈。
北方大定,大大小小几十个部族归附内迁。
老黄家真是一门都跟他过不去,虽然黄飞虎将所有功劳都推给了窦荣,谁不知道其实他才是最关键的那个?
别的不说,如果都是窦荣干的,先期粮草物资都准备不了,也只有黄飞虎能说动驻守界牌关的老父亲黄滚调用粮草。
怎么处理黄飞虎?
让他和杨戬一样天下行走?
没辙,只能先放着。
也就尤浑办的事情还算可以,孟姜女的确哭了。
虽然好好生生带到长城的百来个孟姜女,只回来了两个。
那两个还是以部族首领妻子的身份回来的,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毕竟部族首领都要封爵久居朝歌。
可终究谣言还是能够放出去,毕竟她们真的在长城哭了,再以此为基础编出一段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戏曲,也算不错。
黄飞虎进了宫,想商议如何安置北方部族。
子受看在黄贵妃的面子上,见了他,脸色不太好。
黄飞虎显得谨小慎微,虽然他将功劳都分润给了其他人,但作为顶头上司,仍旧有功,如今似乎又封无可封了:“陛下....”
子受显然不太想跟黄飞虎聊天,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定下三不原则,黄飞虎在原著中几乎全是败绩,没打过胜仗,这反而是帮了他,如果让他直接和北狄干一架,指不定就是大败啊!
终究还是算漏了。
可他看黄飞虎那张担惊受怕的脸,想到黄贵妃的百种姿势,又有些心软,拉起家常问道:“武成王,听说你那妻子又怀孕了?”
黄飞虎听到这里,脸上多了几分神采,道:“是啊,已经八个月了,长子天化、次子天禄、三子黄天爵,如今已是第四胎了。”
这个年代注重传宗接代,生的儿子越多,自豪感越强烈。
姬昌为什么会膨胀到想以周代商?儿子多说不准也有一定原因。
生的孩子少了,会引人非议,独宠一个妃子,也会引人非议,这些都是昏庸值,但这根本不是赚取昏庸值的地方。
一个熊孩子带来的昏庸值更多,而且后宫有龙吉有妲己,怎么可能只独宠一个?
这都是小道,不划算。
听黄飞虎说已经第四胎,子受四下看了看,很好,没什么人。
他悄咪咪的问道:“黄卿家可有什么秘方?”
黄飞虎一愣,想起自家妹子一直没怀孕的事儿,随即脸色一红,挠了挠头,憨厚道:“臣...臣自幼天赋异禀.....”
子受脸色一黑,什么天赋异禀,要不来比比?
黄飞虎安慰道:“陛下,如今两位皇子具是年少英才,孩子少一些也没关系。”
子受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住口,朕定要有一百零一子,当心朕治你欺君之罪。”
我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年少英才才得继续生啊!
生个女儿也好啊!
子受真的想孩子想疯了,从殷郊、殷洪监国之后就开始想,都快想一年了。
半天,他才松开手。
黄飞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百零一子又岂是那么好生的?
陛下必然是在以戏言敲打自己,刚才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冒犯,果然是因为立了功有些沾沾自喜。
黄飞虎想了想,道:“陛下,臣听说三山关钱保医术.....”
说了一半,他不敢说了,此话一出,不就是在说陛下有隐疾?
完了完了,自己不仅有些沾沾自喜,而且老毛病又犯了,又膨胀起来了啊!
他不敢抬头,道理他都懂,就是克制不住。
子受没觉听出有啥问题,叹了口气,道:“来陪朕喝酒。”
等酒菜上来,一杯酒下肚,子受感慨:“城外有人赌石发现了硝石,将水放入罐内,取一个大盘,在盘内盛上水,将罐至于盘水内,不断在盘中加硝石,罐内的水就会结成冰。”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竟然就这样发现了硝石制冰,这和昏庸值没啥关系,子受也没在意,直接让人将硝石进贡到宫中。
连空调都没的年代,只能用冰来享受享受了。
冰冰凉的葡萄酒口感极好,身子也一阵舒爽。
黄飞虎暗自点头,辛甲果然说的没错,陛下已经在以花石纲发掘新矿产了,这硝石如果大规模开发,必然是紧俏物。
可他觉得有点难受,一直干看着,虽说是陪陛下喝酒,他这边是既没有酒,也没有菜,纯粹干瞪眼。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半分异议,陛下说什么,他就应和什么。
看着看着,喉咙有些干,肚子也有些饿,尤其是那些冰冰凉的冰块,还冒着白气,似是不断诱惑着人。
黄飞虎心里苦,在极寒北地呆惯了,偶然回到朝歌,暑气之下极为难受,他多想将那冰块放到嘴里。
可惜,只能看这冰块,感受着凉气,不露痕迹的舔舔嘴巴。
他认了,刚才要是不膨胀,这些就有自己的份儿了。
却在此时,有一寺人匆匆来道:“陛下,武成王……不妙了,不妙了!”
不妙了?
子受眼前一亮,你的不妙就是我的大妙啊!
寺人急着道:“外头有武成王家将求见,武成王之妻....不知何故,突然觉得肚子疼的厉害,黄娘娘已经遣了御医,可御医却说……说……”
寺人不敢抬头看黄飞虎,生怕一开口就被砍了。
原本战战兢兢的黄飞虎顿时严肃起来:“十月怀胎.....这才八个月。”
寺人咬牙道:“武成王,您赶紧回府看看吧。”
黄飞虎一脸惨白看着子受,道:“陛下,臣特意带着妻子来朝歌养胎,能有什么事?怀胎三年都不会有事,何况八月呢?”
子受起身道:“走吧,朕陪你一同回府,黄妃应该已经去了。”
黄飞虎嘴上说着没事,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乘驾出宫,骑马扬鞭,至武成王府。
府中已经乱做一团,还没进府,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出一层阴郁。
黄飞虎心里咯噔了一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刚在陛下面前炫耀自己生了四个儿子,现在就....
陛下说自己就是天命,这句话,还真没错啊....
黄飞虎心情越发复杂,也不敢问外头的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径直入了内间。
此时,黄妃与派来的御医正在房内。
一个御医一见到武成王来了,忙是行礼:“不知何故,将军之妻腹痛的厉害……似乎……孩子要提早出生了。”
他看到子受,急了,直接跪下:“陛下,这....”
“说清楚。”
子受正色道,毕竟是神话世界,怀胎三年都没事,怀胎八个月早产,问题应该也不大,除非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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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臣自幼天赋异禀
六月末,黄飞虎以及尤浑、辛甲回到朝歌。
黄飞虎、尤浑入朝,辛甲留在城外,迷上了赌石。
那真是一个又一个噩耗,子受显得极为憋屈。
北方大定,大大小小几十个部族归附内迁。
老黄家真是一门都跟他过不去,虽然黄飞虎将所有功劳都推给了窦荣,谁不知道其实他才是最关键的那个?
别的不说,如果都是窦荣干的,先期粮草物资都准备不了,也只有黄飞虎能说动驻守界牌关的老父亲黄滚调用粮草。
怎么处理黄飞虎?
让他和杨戬一样天下行走?
没辙,只能先放着。
也就尤浑办的事情还算可以,孟姜女的确哭了。
虽然好好生生带到长城的百来个孟姜女,只回来了两个。
那两个还是以部族首领妻子的身份回来的,一个个脸上笑开了花,毕竟部族首领都要封爵久居朝歌。
可终究谣言还是能够放出去,毕竟她们真的在长城哭了,再以此为基础编出一段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戏曲,也算不错。
黄飞虎进了宫,想商议如何安置北方部族。
子受看在黄贵妃的面子上,见了他,脸色不太好。
黄飞虎显得谨小慎微,虽然他将功劳都分润给了其他人,但作为顶头上司,仍旧有功,如今似乎又封无可封了:“陛下....”
子受显然不太想跟黄飞虎聊天,他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定下三不原则,黄飞虎在原著中几乎全是败绩,没打过胜仗,这反而是帮了他,如果让他直接和北狄干一架,指不定就是大败啊!
终究还是算漏了。
可他看黄飞虎那张担惊受怕的脸,想到黄贵妃的百种姿势,又有些心软,拉起家常问道:“武成王,听说你那妻子又怀孕了?”
黄飞虎听到这里,脸上多了几分神采,道:“是啊,已经八个月了,长子天化、次子天禄、三子黄天爵,如今已是第四胎了。”
这个年代注重传宗接代,生的儿子越多,自豪感越强烈。
姬昌为什么会膨胀到想以周代商?儿子多说不准也有一定原因。
生的孩子少了,会引人非议,独宠一个妃子,也会引人非议,这些都是昏庸值,但这根本不是赚取昏庸值的地方。
一个熊孩子带来的昏庸值更多,而且后宫有龙吉有妲己,怎么可能只独宠一个?
这都是小道,不划算。
听黄飞虎说已经第四胎,子受四下看了看,很好,没什么人。
他悄咪咪的问道:“黄卿家可有什么秘方?”
黄飞虎一愣,想起自家妹子一直没怀孕的事儿,随即脸色一红,挠了挠头,憨厚道:“臣...臣自幼天赋异禀.....”
子受脸色一黑,什么天赋异禀,要不来比比?
黄飞虎安慰道:“陛下,如今两位皇子具是年少英才,孩子少一些也没关系。”
子受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住口,朕定要有一百零一子,当心朕治你欺君之罪。”
我是这个意思吗?
就是年少英才才得继续生啊!
生个女儿也好啊!
子受真的想孩子想疯了,从殷郊、殷洪监国之后就开始想,都快想一年了。
半天,他才松开手。
黄飞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百零一子又岂是那么好生的?
陛下必然是在以戏言敲打自己,刚才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冒犯,果然是因为立了功有些沾沾自喜。
黄飞虎想了想,道:“陛下,臣听说三山关钱保医术.....”
说了一半,他不敢说了,此话一出,不就是在说陛下有隐疾?
完了完了,自己不仅有些沾沾自喜,而且老毛病又犯了,又膨胀起来了啊!
他不敢抬头,道理他都懂,就是克制不住。
子受没觉听出有啥问题,叹了口气,道:“来陪朕喝酒。”
等酒菜上来,一杯酒下肚,子受感慨:“城外有人赌石发现了硝石,将水放入罐内,取一个大盘,在盘内盛上水,将罐至于盘水内,不断在盘中加硝石,罐内的水就会结成冰。”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竟然就这样发现了硝石制冰,这和昏庸值没啥关系,子受也没在意,直接让人将硝石进贡到宫中。
连空调都没的年代,只能用冰来享受享受了。
冰冰凉的葡萄酒口感极好,身子也一阵舒爽。
黄飞虎暗自点头,辛甲果然说的没错,陛下已经在以花石纲发掘新矿产了,这硝石如果大规模开发,必然是紧俏物。
可他觉得有点难受,一直干看着,虽说是陪陛下喝酒,他这边是既没有酒,也没有菜,纯粹干瞪眼。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半分异议,陛下说什么,他就应和什么。
看着看着,喉咙有些干,肚子也有些饿,尤其是那些冰冰凉的冰块,还冒着白气,似是不断诱惑着人。
黄飞虎心里苦,在极寒北地呆惯了,偶然回到朝歌,暑气之下极为难受,他多想将那冰块放到嘴里。
可惜,只能看这冰块,感受着凉气,不露痕迹的舔舔嘴巴。
他认了,刚才要是不膨胀,这些就有自己的份儿了。
却在此时,有一寺人匆匆来道:“陛下,武成王……不妙了,不妙了!”
不妙了?
子受眼前一亮,你的不妙就是我的大妙啊!
寺人急着道:“外头有武成王家将求见,武成王之妻....不知何故,突然觉得肚子疼的厉害,黄娘娘已经遣了御医,可御医却说……说……”
寺人不敢抬头看黄飞虎,生怕一开口就被砍了。
原本战战兢兢的黄飞虎顿时严肃起来:“十月怀胎.....这才八个月。”
寺人咬牙道:“武成王,您赶紧回府看看吧。”
黄飞虎一脸惨白看着子受,道:“陛下,臣特意带着妻子来朝歌养胎,能有什么事?怀胎三年都不会有事,何况八月呢?”
子受起身道:“走吧,朕陪你一同回府,黄妃应该已经去了。”
黄飞虎嘴上说着没事,脚步没有半分迟疑。
乘驾出宫,骑马扬鞭,至武成王府。
府中已经乱做一团,还没进府,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出一层阴郁。
黄飞虎心里咯噔了一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刚在陛下面前炫耀自己生了四个儿子,现在就....
陛下说自己就是天命,这句话,还真没错啊....
黄飞虎心情越发复杂,也不敢问外头的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径直入了内间。
此时,黄妃与派来的御医正在房内。
一个御医一见到武成王来了,忙是行礼:“不知何故,将军之妻腹痛的厉害……似乎……孩子要提早出生了。”
他看到子受,急了,直接跪下:“陛下,这....”
“说清楚。”
子受正色道,毕竟是神话世界,怀胎三年都没事,怀胎八个月早产,问题应该也不大,除非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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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剖腹产子
“快说!”脸色煞白的黄飞虎比谁都急,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这时候的妇女可不是往后地位低下的生育工具,大多都是有真感情的。
更何况黄飞虎贵为镇国武成王,至今没有取妾,只有贾氏这一个正妻,足见夫妻感情之深。
原著中更是因为纣王调戏并逼死了贾氏,才有黄飞虎过五关助周伐商。
御医的脸色没比黄飞虎好多少,喏喏道:“若只是早产还好,可现在问题是胎位也错了。”
黄飞虎不明白,黄天化当年出生的时候胎位也错了,别的胎儿都是头先出来,黄天化是脚先出来的,那时候不也顺利生产了吗?
御医见此,继续解释道:“胎位不正,加上早产,两者一起发生,未成熟的胎儿比较虚弱,不能承受自然分娩的压力,会...难产.....”
黄飞虎已如热锅的蚂蚁,一个名字在他脑内闪过:“陛下,臣听说三山关钱保医术高明,可否请他一观?”
刚才还想着让钱保给陛下看看,没想到先轮到自己有需求了,诶。
“已经来了。”
钱保就在门外,还带着几个有经验的民间稳婆。
钱保仔细看了看,想到了几个安胎的方子,可方子没用啊!
见效慢,现在早产,眼看着都快生了,用药有什么用?
黄飞虎悲从中来,忍不住哭诉道:“陛下,臣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是的,你就没做对过,你爹,你妹,你自己,一个个成天给我添乱。
子受心里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古代生孩子完全都靠运气,哪怕是王公贵族,死亡率依旧恐怖,其实放在现代,生孩子也是难事。
贾氏已经没力气叫出声,黄飞虎眼圈红了,冲入房中。
贾氏艰难道:“老爷,老爷……咱们的第四个孩子,是要出世了吗?妾身的孩子……”
黄飞虎握住贾氏的手,安慰几句,又出了房间,抓住钱保,急切道:“能保住吗?保得住吗?”
钱保作为医生,是个老实人,无奈道:“武成王,在下没什么办法,生育和瘟疫不同,这....”
“在下可以尽力而为,虽说保不住孩子,但还会尽力保住武成王的妻子....”
黄飞虎瞬间无力的倚在门边,他还以为只是保不住孩子,怎么连老婆都保不住了?
“李总兵的妻子怀胎三年,母子平安,我妻怀胎八个月,为何就母子皆.....”
钱保摇头道:“李总兵曾修仙道,其妻生子时有仙人相助,所以....”
“仙人?”黄飞虎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胎位不正的黄天化出生时跟仙人走了,他老黄家和仙人有那么点关系。
可他脸色又是一暗,他虽然位极人臣,但仙人离自己太远了,而且仙人讲究因果,凭什么帮自己?
他又想到同朝为官闻仲,可闻太师显然不会接生,赵公明、萧升、曹宝估计同样如此。
“大人,大人!”
这时,有两个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干瘦孩子跑了过来。
黄飞虎皱眉:“高明、高觉,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个孩子是他在北海回朝歌的路上捡的,一个瞎子,一个聋子,很是可怜,那时还是贾氏提出收养他们的。
可就是这么温柔贤淑的贾氏,却遭逢此难。
“我、我们....”两个孩子齐声道:“我们去算了卦。”
他们提前化形,先天不足,贾氏肚子里的孩子早产、胎位不正,身世何其相似?
他们想做点什么,冥冥之中总感觉,如果那孩子能成功出世,他们自己的未来也会改变。
“算卦?”
“西市的姜道长算出没得救。”
黄飞虎脸色一沉。
“东市的云中子道长算出没救,但给了我们一颗丹药,说是能拖延三日,三日之内若没有办法,还是没得救。”
黄飞虎面无表情,三日有什么用?
“北市的多宝道长算出有一线生机,但说不清。”
害,说不清等于没说。
子受有些想法。
逆转生死这种事情,会染上因果,修道之人也不能随便做。
既然都说没得救,那就是真没得救了。
子受沉吟片刻,道:“剖腹产子。”
“……”
黄飞虎有点懵。
钱保先是一懵,随即陷入沉思。
这一思看的子受一惊,莫非你还懂剖腹产?
算了,不管你懂不懂都得把剖腹产弄出来。
这时代有谁会接受剖腹产?不为时代所容,那就是昏庸事。
就算是钱保,能保证百分百成功率?
外科手术就是最好的昏庸值来源!
哪怕最后成功了,能成功一次,还能次次成功?
患者疑似发烧一直不退,医生都能挨刀,何况剖腹产失败!
当然,子受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医者们挨刀,要行刺要闹事要破口大骂,冲着我来!
至于治好了怎么办,当然把功劳分给医者啊!
锦旗夸赞磕头感恩戴德都是医者的,出医疗事故了,黑锅我背!
子受越想越觉得可行,而且像贾氏这种情况,顺产母子都活不了,不剖腹产更没机会,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将丹药给贾氏服下,三日后,剖腹产子。”
子受又极为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陛...陛下.....”
黄飞虎一时失态,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到底做错了什么,陛下竟对自己如此。
剖腹产子....
肚子剖开了,人还能活吗?
钱保开口道:“武成王,如果有三日时间,按照陛下所说,剖腹取子母子平安兴许比按照我的方法更有好。”
他记得梦里的书中似乎有记录过类似的手法,但太模糊了,还得睡一觉研究研究,他现在只能肯定剖腹比服药更有把握。
“这.....”
黄飞虎犹豫了,剖腹产子要是成功了还好说,皆大欢喜,可若是失败了呢?
妻子怀胎八个月,本就苦不堪言,连最后的日子都过的不安生吗?
肚子上带着剖口,下了九幽能安生吗?
“别犹豫了,就这么定了,朕说的。”
子受又不傻,把事情说清楚,不就没医闹了吗?那就见鬼了!
“传朕命令,朝歌所有适龄胎位不正、早产妇女,全都送到宫中剖腹产子,由钱保负责。”
诏令下去,剖腹手术的实践就有了。
直接对着贾氏下刀子,子受多少也有些于心难忍,终归是老婆亲哥的妻子,关于剖腹产他也不太懂,顶多就告诉钱保要消毒缝合什么的,更多具体还得让钱保自己整明白。
至于那些平民妇女遇到类似麻烦,肯定活不了,不如让钱保试上一试。
这的确是一线生机,活下来的最后一根稻草,但这根稻草上带着刺。
子受相信钱保的医德,如果能有别的法子产子,他肯定不会剖腹,这样一来,也可以确保每个剖腹产的妇女都是不剖腹就得死。
即使中途如果手术失败,子受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动不动手术结果都一样,手术本来是就有风险的,如果要医闹,直接闹到皇宫里,怪他这个提出剖腹产的皇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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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哪疼切哪儿
钱保让御医挑选患者,自己则回了府邸,得睡上一觉好好研究一番。
大白天不困也没关系,他早就开发出了蒙汗药,以酒服之,就能睡着。
梦里,内经还是那册内经,他翻遍了也没找出剖腹产子的记录。
正狐疑间,起风了。
梦里哪来的风?
但强风吹动内经,倒了过来。
“这....”
内经倒过来,竟然成了外经。
钱保无心感叹,梦中看书已经很不合理了,内经倒过来看就变成外经,这样想来竟也是寻常事。
终于,他在外经中翻出了记录。
内经中的一切出自黄帝与岐伯,外经则出自黄帝与俞跗。
俞跗治病不用汤药,诊断病因后,用刀子划开皮肤,解剖肌肉,结扎筋脉,除去病根。
外经中记载了俞跗的行医经验,以及许多实例。
钱保越看,越是心惊。
有一孩童死亡,俞跗用刀划开肚皮,拿出肠子,发现孩童吃太多生肉,肠子被堵,于是将肉食挤出,使肠子畅通,然后理好肠胃,缝合伤口,孩子就复活了。
有一女人溺亡,俞跗找来草绳,把死者双脚捆绑好,倒吊在树上,死者大口吐水,直到不吐时,俞跗将死者解下,仰面朝天放在地上,双手在死者胸脯上一压一放,最后死者有了呼吸。
有一猎户摔落山崖,俞跗为死者切了脉,采野草塞进鼻孔,用手紧紧捂住,时间不长,死者就把塞进鼻孔的草药喷出,人,又活了。
案例不计其数,俞跗活人无数。
钱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外经中的手法,多是以切割为主,好似得了什么病,都得动刀子。
似乎难以接受,却又是很有道理,哪疼,切哪儿,切了就不疼了,哪有病,切哪儿,切了不就没病了?
钱保开始了学习。
............
朝歌人多,难产的妇女也不少,诏令一下,便找出了好几个情况与贾氏差不多的待产妇女。
他们的丈夫不懂,只以为民间医者医术不精,送到宫中,御医必有办法,并不知道要剖腹产子。
可终究还是瞒不下去,大家终于发现,钱保动手术竟是要开膛剖腹。
待产妇女的亲人们或是跪在宫门,或是破口大骂,没有人能接受得了。
甚至有人宁愿自己的妻儿难产而死,也不远开膛剖腹,落得一个尸身不完整的结局。
黄飞虎顾不得那么多,他也不想剖腹取子,可陛下都发话了,他能怎么办?
钱保除了动刀子就是在睡觉,他问了闻仲问不出所以然,无奈之下只好找到城外通晓史事的辛甲。
剖腹产子,历史上到底有没有成功的先例啊!
辛甲正在城外剖了块花石纲,剖出一块漆黑如墨的矿石,自言自语道:“西南三百里曰女牀之山,其阳多赤铜,其阴多石涅,此物似乎是石涅。”
“先生?”
“啊?”
辛甲一阵恍然,黄飞虎刚才好像在问自己问题。
赌石的钱都是黄府付的,再次听完问题后,辛甲思索一阵,答道:“吴回生陆终,陆终生子六人,坼剖而产。”
黄飞虎一阵狂喜,有成功先例!陆终的六个儿子都是剖腹产的!
吴回、陆终是帝喾臣子,他不认识,但辛甲说陆终三子是彭祖,彭祖是朝歌彭氏先祖,彭家家主他认识!
黄飞虎又赶到彭家,确定了这一事情,彭祖果然是剖腹产出来的!
不仅如此,他还在拜访箕子的时候得知,简狄胸剖面生契。
简狄是谁?吃了玄鸟蛋生孩子的那位!契是谁?商人始祖!
黄飞虎原本抓住的一丝希望,越来越大。
难怪陛下会突然提出剖腹产子,原来这真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陛下还真是博古通今。
子受正在寿仙宫里和妲己下棋,恍惚间他想到了南宋后废帝刘昱。
刘昱暴戾恣睢,杀人成性,出门时随从身上都要带着必备的杀人工具,例如刀、枪、钳、凿、锯等随时准备着等命令。
刘昱出游时,辇车在街道横行,人们纷纷躲避,一个孕妇因为身体不便,躲闪的稍微迟缓了些,被刘昱看到,便命手下将那名孕妇带到面前,当场剖腹取出孩子,母子皆亡。
这简直太残暴了,所以刘昱只活了十五岁,当了五年皇帝。
这样的暴君当不得,不过程度减轻许多的剖腹产,必然能引来骂名。
这时候剖腹产的成功率极低,即使孩子能活,母亲多半活不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麻醉,产妇如何忍受剖腹产术带来的疼痛?难不成进行物理麻醉?
第二个就是消毒,没有消毒,产后的感染会致产妇于死地。
最后,强如钱保,难道他还能懂是取出胎儿后缝合子宫切口,还是任其自然收缩止血?
有寺人来报,剖腹产子的情况,极不乐观。
十者去之**,而且现在朝歌百姓都知道纣王在干什么了,不再把难产的妻子送入宫中,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完整点死去呢?
第二天,起床,在妲己的伺候下更衣,又有寺人来报。
“想必外头已经把朕骂惨了吧?”
对于这些骂名,子受酣然接受,别动手刺医生就行了,还得靠钱保推行外科手术呢!只一个剖腹产就这样,割个腰子割个阑尾,昏庸值还不是成百上千的来?
“这...”寺人抬眼看了看妲己娇艳的面容,一哆嗦。
子受皱眉:“说。”
“民间....谣传苏娘娘乃妖妃....”
“谣言说苏娘娘能一眼看出妇女怀孕是男是女,称男女**时,男精先至女血后临,属于阴包阳,因而会生男;假如女血先至男精后临,就属于阳包阴,生下的孩子必为女,所以要剖腹观胎验证.....”
“谁传的谣言?”
“不知....只恐是多年前云中子曾称苏娘娘乃妖物,才有此谣言。”
哎呀,看来是谣言又复起了,不过为啥要骂我老婆?
你骂我啊!剖腹产明明是我提出来的!
子受挑眉,道:“传令下去,再有谣传者,杀无赦。”
寺人退下,子受身后的妲己来到身下,美目流转。
谣言是她散布的,久在宫中,能做的不多,剖腹产子必有骂名,她本来就是妖怪,背负这些也没什么,总比让一心为民的君王背负更好。
而且她比谁都肯定剖腹产子的正确性,修己背剖,而生禹于石纽,夏禹就是剖腹产出来的。
这可是她亲耳听老祖宗女娇说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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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三霄
就宫中这几日的剖腹产来看,成功率极低。
兴许是普通人家吃得不好,营养不良,婴儿离开母体,最久的那个也只活了两天。
至于孕妇,就更不用说了,只活下来了一个。
钱保出于人道,即使是尸体,也做了缝合,倒是趁着这几天练了手缝合手艺。
如果不是妲己莫名其妙被扯出来背锅,来了个剖腹观胎,恐怕百姓们都已经直接开骂皇帝了。
即便如此,朝会的时候杨任等人也多次上谏,剖腹产子,实在太不人道。
子受觉着没什么,剖腹产子不人道,难产而死更不人道,反正他不介意百姓骂自己,下头主刀的钱保也愿意干,谁还能阻止得了?
贾氏的剖腹产开始了。
钱保认真做着消毒,这是陛下告诉他的,外经之中也有记载,陛下当真神奇。
他能尽医者之事,至于之后的,就只能靠贾氏自己来扛了,扛的过去,就能活下来,扛不过去,必死无疑。
贾氏也算是一个新的病例,出身富贵,应该比平民百姓存活率更高。
反正不剖也得死,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钱保先给贾氏灌了蒙汗药,然后开始动刀。
即使有蒙汗药,贾氏仍能感觉到疼,眼泪扑簌而下,剖腹....
她见过,杀鱼、杀猪,都是要剖腹的,这感觉有些难以言喻。
贾氏只是一个弱女子,可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有一线生机,强行撑着,疼痛已经使她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顺着洁白的脸庞流了下来,却没有半分声音。
七层肚皮,一层层切开,那场面又是怎样的血肉模糊?
钱保面无表情,在转业从医前,他是个将军,尸山血海见的多了。
此时,他手中的刀格外稳当,好像天生就是做这行的,只是从以前的杀人变成了切人。
没有任何迟疑,钱保深入剖口,将胎儿取了出来。
刚到肚皮处,可能有些卡住了,钱保不做犹豫,狠狠一拽,胎儿随着羊水和鲜血离开了母体。
钱保觉得这婴儿很丑,就看脱离母体之后能不能活下来了。
他刚准备切断脐带,就见到屋门大开,一段绳子伸了进来。
钱保下意识皱眉,却发现绳子裹起贾氏与婴儿,出了房间。
卧槽?钱保急忙跑出门,门外的黄飞虎、子受、黄贵妃三人,具是一脸惊愕之色。
在他们面前的是三个气质出尘的仙姑。
“陛下!陛下!臣....”
话音似乎在千里之外,又似在耳畔之间。
下一刻,赵公明出现在了几人面前,手上还拿着个路上不小心捡到的金块。
他真没想到,来了朝歌后,缩地成寸都不好用了,竟有金块挡路。
子受看了看赵公明,又看了看三个妹子,这是三霄?
“陛下,臣的妹子远道而来探望,偶然算到武成王府上....有些困难,便出手相助。”
赵公明有些不好意思,这哪是什么出手相助,就是来蹭功德的。
三日前黄府的童子找多宝算过卦,说有一线生机时没人出手相助,现在人钱保弄出了剖腹产子,又兴冲冲过来,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三霄是带着诚意来的,蹭了功德,当然得还之因果。
琼霄有些冒失,不闻不问就用缚龙索牵了婴儿与贾氏,这时候才开口解释道:“此为缚龙索,为此索所缚,此子必享人间富贵,贵不可言。”
碧霄拿出金蛟剪,道:“此为金蛟剪,采天地灵气,受日月精华,起在空中挺折上下,头交头如剪,尾绞尾如股。”
碧霄以金蛟剪剪开脐带,随后,婴儿似乎意识到从此之后不再需要母体脐带来维持生命,自己已成为了独立的个体,于是,呜哇一声,发出了第一声哭声。
云霄俏脸含笑,取出一金斗:“此斗开天长出来,内藏天地按叁才,当以此斗为婴儿净身。”
这就是最大的功德所在。
按云霄所感,混元金斗最大的作用,除了斗法,就是去垢。
任何人出生落地都不能越过的一件事,那就是出生后清洗身体,这也是人与动物的一个区别,凡人之生育,俱从此化生。
混元金斗嘛,其实就是净桶,产盆。
“我儿可安好?”耳边传来贾氏若有若无的声音,黄飞虎立即清醒过来,道:“黄飞虎多谢三位道长,不知可否.....”
还没说完,云霄就打断道:“武成王,此子可有姓名?”
“天祥....”黄飞虎心里咯噔一下,当年长子黄天化出生后,也是一道人来问姓名,然后就带走了,至今没有见过一面。
出生如此艰难,几乎要了贾氏性命的黄天祥,也要这样离自己而去?
“黄天祥,好名字,贫道欲将其收为弟子,武成王意下如何?”
“不妥,还请三位道长将婴儿与其母放下,后续还得缝合伤口。”
三霄一愣,竟然还有凡人能拒绝修道?
再一看,是纣王。
子受可不给三霄面子,三霄收了黄天祥,那黄天祥妥妥能活下去,可贾氏呢?
言语间都没提过贾氏,剪了脐带就放一边不管了,这算什么?
硬生生挺过来的贾氏让子受想到了上辈子听到的一件事,非洲一产妇临产,用刀子划开了皮肤、脂肪和肌肉,探进子宫,取出了一个男婴,成功生产后几个小时,才有医生发现,用针线缝合了创口,再送到医院。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贾氏历经艰辛才产下孩子,子受可不想她连孩子一面都没见过,就呜呼哀哉了。
再说了,贾氏出身富裕,是剖腹产中最有可能存活的母亲,只有有了成功先例,才方便更好的推广剖腹产,更好的收割昏庸值。
钱保也在一边,认真帮腔道:“陛下说的是,母体中的羊水,血还要清理,清理后还得立即缝合。”
医者就要有医德,有始有终,他也不管什么道门修士。
三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赵公明出面,重新将婴儿与贾氏送回房中。
钱保开始缝合,贾氏体温正常,呼吸均匀,不过还是有些虚弱,腹部剖口在缝合后仍有血珠外渗,好在已经不碍事。
“陛下,武成王妻儿暂时安然无恙。”
钱保向来严谨,暂时一词用的颇为微妙。
即便如此,黄飞虎也是喜极而泣。
成了啊!真成了!我儿和彭祖、夏禹、子契相提并论了啊!
他摇了摇头,不行,又膨胀了,看看夏禹、子契都是什么人,不能有这种想法。
三霄中大姐头一般的云霄对着钱保一礼,以凡人之身逆转生死,值得她正视。
云霄道:“不知此法可否外传?”
子受皱眉,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186.牝鸡司晨
“若能让难产妇女顺利生子,母子平安,此法自然.....”
“不可!”
子受挥手打断钱保的话,道:“不可,还需观察一阵,总结经验。”
他算是看出来了,三霄都是来蹭功德的,剖腹产多半有功德,凡人不知道,只认为开膛破肚活不下来,神仙算得门清。
不过不碍事,哪怕三霄亲自出手,难道就能保证剖腹产百分百成功吗?
哪怕三霄用上法术,或是炼出法宝,也照顾不到全天下。
钱保差不多已经做到这个时代的极限了,子受虽然奇怪他为啥还懂外科手术,但也不得不佩服。
好在这次挑选的是医疗,动刀子是敏感问题,一出错就有人闹事,不然又得出个陛下圣明。
只要有失败的例子,那就有医闹,那就有锅背,那就有昏庸值。
而且就看这三天,寻常百姓剖腹产,九死一生。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三霄就这么蹭功德,这仨一来就盯着黄天祥,对贾氏不管不理,子受总觉得很不爽。
之前赵公明蹭功德那是因为正好要用到度量衡测量花石纲,这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什么,也得想办法榨点昏庸值出来。
钱保思虑片刻,开口道:“陛下说的也不无道理,等到夫人与婴儿状况稳定,总结经验,方才能推行开来。”
连着三日,剖死了一堆人,虽说是为了医疗发展,钱保总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作为医者,想的自然是最大限度减少伤亡。
子受道出自己的决策:“朕决意在朝歌设立医学院,以钱卿家为首,推行剖腹产子。”
钱保一喜,将自己的医术传给更多人,才能救治更多人。
就像外经中所记载俞跗的医术,他闻所未闻,千年来,又有多少如这样治病救人的医术失传?
子受话音一转,又道:“但,还有一些不妥之处,若是剖腹产救得母子平安,丈夫却因为妻子名节受损,而不认妻儿,岂不荒唐?”
钱保微微皱眉,确实有些不妥。
宫中御医,有两种,一种年轻的,打下手熬药的学徒,一种,就是年纪大的,熟手老御医。
可不管年轻还是年老,都有一个共通之处,男的。
若是普通医治倒没什么,可剖腹涉及到产子,大多又是因为妇女难产、早产才需要剖腹。
人人皆知十月怀胎,夫人却莫名早产,又经由男性医者医治,这不是给人想入非非的机会吗?
更有甚者,会认为女子名节被玷污。
顶着压力强行让男医治疗妇科也不是不行,上辈子这种事也见怪不怪,毕竟是救人的医生,脑子里想的是救人,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子受所图更大,他要更多,更大量的昏庸值,可持续发展的昏庸值。
子受道:“所以这朝歌医学院,首要培养的,是女医,有了这批女医,让她们进行剖腹产,人们也更容易接受。”
钱保一愣,这还真是两全之法。
黄飞虎听着连连点头,要不是他与贾氏情比金坚,八个月就产子,正常人都会有所怀疑。
可问题在于,让女性行医.....
大多数人都不会接受,而且要培养医者,女性必然要求有些文化,民间百姓可不懂这些,只能出自贵族之家。
贵族又怎么会让自家女儿入朝为医?
婴儿的啼哭传来,高觉、高明找来了奶娘,给黄天祥喂奶,从黄天祥的第一阵哭声后,高觉就发现自己隐隐能听见声音了,高明也能模糊视物。
听到动静,子受道:“三位道长若是对剖腹产子之法有兴趣,也可入医学院学习,当然,去与不去是道长的自由,黄天祥乃朕义子,当留在朝歌抚养。”
性子冲的琼霄有些气愤,为了黄天祥,连混元金斗都用上了,知道那是什么吗?怎么你这皇帝这样不懂事?
性子温婉的碧霄只是皱眉,这事她们做的欠妥,若是早些来主动相助,还能结个善缘,事后再来,确实是趁火打劫。
云霄思虑一阵,道:“陛下说的有理,但此事事关重大,贫道几人还需考虑一番。”
说罢,三人便乘云离去,久居三仙岛,没想到刚一出世,就碰了一鼻子灰。
赵公明一拜,表示歉意之后,子受也遣他离去了。
又照看黄天祥一阵,子受就回了宫。
第二天,早朝,子受直接在群臣面前提出设立医学院招收女医的事。
设立医学院没人反对,听了都说好,但女医就麻烦了,朝臣分为两派,各执一词。
商容执掌礼乐,终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眼神暗示杨任,杨任开口道:“陛下,女医有些不妥,只恐为人诟病,不如折中,让寺人学医。”
费仲直接反驳:“丞相此言差矣,武丁先王为何为开创盛世?便是因为,先王敢于任用女性,当今天下,都是男子耕作,女子地位大不如从前,臣每念及此,都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忧心如焚。”
“宫中黄娘娘曾挂帅御敌,邓娘娘也曾上阵平越人,可哪一个不是在背后,为人所诟病?宫中娘娘已是如此,至于那些寻常女子,就更不必提了。”
“若是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陛下这是在效仿先王,剖腹产子,方能母女平安,招募女医就是为了大商,为了天下苍生,历代先王在上,见有君王如此,必然护佑我大商啊!”
费仲舔的彻底,自两年前的木兰辞开始,他就隐隐感觉到纣王可能要效仿先王武丁,重用女性,如今,终于开始了。
这可是筹备两年的计划,陛下势在必得,反对,是没有用的。
尤浑出列,尖细的声音道:“费大夫说的是。”
费仲觉得舒服了,尤浑不在朝歌的这阵子里,谁能懂他内心有多难受?
有人应和的感觉真好。
支持费仲的臣子也纷纷开口,但这部分朝臣只占据了四分之一左右。
子受很满意,就是要这种效果。
姬发伐纣罗列的罪名中,就有一条听信妇言。
“牝鸡无晨,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就是姬发引用古人言指责纣王听信妇言,有罪。
中国古代妇女地位下降而沦为男人的附庸,是从周代开始逐渐形成的,但在商末,已经有这个苗头,妇好虽然仍享有大量祭祀,可女性为将已经很少了。
就比如黄贵妃,虽然自幼习武,但如果不是朝歌危机,她只怕一辈子都没机会上阵。
这时候,可以说是女性表面上仍有地位,实际上地位已经不如男人了。
朝中几乎没有女性臣子就可以说明这一点,偷袭伤了哪吒、黄天化、孔宣的邓婵玉,在三山关中实际上也只是偏将。
用女医,必然有骂名,至少那些贵族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将女儿送来学医。
而且子受是个有情怀的人,后世的女权问题,虽然....
反正和古人三观不合,这就是昏庸值,还有更关键的一点,白衣天使,得是妹子啊!
子受听着群臣的反对声,心里美滋滋的,又议论了一会儿,直接开口压下群臣。
“诸卿皆是国家栋梁,家中若有适龄的聪慧女子,务必送入医学院中!”
商容一听险些晕倒在大殿,自家女儿好像完美符合条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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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朕全都要
招收女医推广剖腹产的消息传了出去。
一并传出去的,还有一条新律法。
纣王严令,难产而死的孕妇必须进行剖腹产,剖腹取出胎儿后才能下葬,还将这一新律法快马加鞭传给陈塘关变法的李靖。
接下来,就是挑选女医入学。
子受美滋滋的在贵族与大臣的女儿中,挑选了百人,让他们的家长带好学费,将女儿送到医学院。
负责传诏的费仲有些难办,卖儿卖女都得买家付钱,这将女儿送到医学院,怎么还得自己付钱?
子受理直气壮,不这样我怎么赚昏庸值?
这些贵族的商队仍在筹建,商税还不能收,但总得找个理由收钱,我教你剖腹产,你付学费,天经地义!
你不满?那就大声说出来啊!
求之不得!
大声说出来的倒没有,但暗地里的流言蜚语,却不可避免。
那些送女儿的贵族与大臣们,竟是难得的同仇敌忾。
你费仲、黄飞虎同意,那是因为你们家没女儿啊!
这让我们这种家中正好有适龄女儿的怎么办?
杨任在商容授意下,多次上谏。
朝歌贵族再次哀鸿遍野,儿子入宫市经商了,这也就算了,毕竟是给家族找出路,感恩都来不及,可女儿去行医呢?
成何体统啊!
子受泰然处之,爱咋咋地。
想骂就骂,要骂的响亮。
他就是专门盯着这些人,谁家有女儿,挑来了准没错。
尤其是贤淑良德的女子,那更是一个不能放过。
毕竟是剖腹产,事关人命,还是聪明点好。
人人苦不堪言,若是入宫为妃,或是当了秀女,那是好事,求之不得。
如果自家不仅有女儿,还有儿子,那女儿入了宫,就说明儿子将立下不世基业。
没看见邓九公身染重疾,都要用命将女儿送入宫里吗?
有些事,还是得信。
可现在女儿不是入宫为妃,是去医学院学习啊!
好端端的女子,在家里享福不好?
却跑去行医,干的,还是杀人的事。
如今也就武成王妻儿活了下来,剖腹,不就是杀人吗?
这一剖,就是两条性命啊!
就算退一步,陛下效仿武丁先王,重用女子,那你让女子正常行医也好,剖腹杀人,双手沾满鲜血,这算什么事!
医学院入学的那日,商容带着人求见。
这次商容不想什么明哲保身安度晚年了,自己就一个女儿,不能让她去学剖腹产啊!
子受道:“何事?”
商容见了子受,直接拜倒在地,哭诉道:“陛下啊,臣、臣女年纪尚小,待字闺中,陛下,臣女不可入医学院啊!她身子孱弱,见不得血!”
商容真情流露,哭得更狠了:“臣恳请陛下,念在老臣为官多年的份上,格外开恩....”
哭的好,就怕你不哭,最怕的是不仅不哭,还反过来说什么女儿赋闲家中无所事事,治病救人是社稷之福陛下圣明什么的。
子受一点不心软,我又不是要杀你女儿,急什么?
他看向身边费仲,道:“费卿家,拿名册来。”
费仲拿来名册。
“商青君便是丞相之女了吧?”
商容以为有所转机,连连点头称是。
“年十八,兰心蕙质,温婉娴淑.....”子受感叹道:“丞相生了个好女儿,可惜已经在名册上了,这名册上的女子,朕全都要,一个都不能少。”
商容心里咯噔一下,陛下他....他好不讲道理啊!
其他臣子,也哭起来了。
你们这样哭着拦路让我很不好办啊!
子受发愁之际,费仲凛然道:“陛下圣明,臣等因为女儿能入医学院学习,治病救人,感激涕零,人人心悦诚服。”
伏在地上的商容暗地呸了一声,我这是感激涕零吗?
费仲又道:“陛下昨日在朝中时说过,朝中诸卿皆是国家栋梁,臣自思,栋梁家中女子必然家教甚严,才德皆备,寻常病症若是除了岔子,倒也罢了,还有补救之法,可剖腹产子事关性命,寻常人能放心吗?也只有这些奇女子,才能治病救人,才让人放心啊!”
商容很想起来给费仲一巴掌,你是没女儿,你要有女儿,我看你哭不哭?
可偏偏还真有点道理。
子受眼里带笑,费仲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奸臣果然让人很放心。
子受做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慢吞吞道:“诸卿的女儿能学医,那是在为朕分忧,也是在为诸卿分忧,杨卿家曾在朝贺时说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诸卿的女儿入医学院学习,既是效忠君王,又是孝顺父亲,这不正是臣子之道?”
什么臣子之道,女子为官,这....虽说不是不行,但大商也没有非到要任用女子为官才能治国的地步啊!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
子受一甩袖袍,就走了。
商容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子受听见动静,回身道:“丞相年老体弱,若是女儿学医,不就有得治了吗?”
这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商容这病,就是女儿学医气出来的啊!
子受去了朝歌医学院,收了学费后,就赶走了家长。
三霄也来了,老二琼霄虽然有些不愿意,但终究还是决定入学学习剖腹产。
子受更加放心,有这层关系在,女医的生命安全就更有保障了,一个个都是量产昏庸值的宝贝,不能出事啊!
令人意外的是,妲己也来了。
妲己与子受走到静处,道:“陛下,市井间多有流传臣妾剖腹观胎,臣妾便想来学一学这剖腹产子之法。”
子受摇头道:“爱妃哪里的话,市井谣言不足为信,爱妃快与朕回宫。”
妲己却是面上带笑:“陛下,臣妾却是担心,医学院的女医都出自贵族女子,更有大臣之女,若是闹出什么事,传扬出去难以外嫁,误人终身不说,还害了陛下的名声,市井流言多是如此,臣妾从未出宫都有剖腹观胎的谣言,必然会有其他谣言。”
子受一听,感觉有些不对味,这是特意来提醒我的?你不是妖妃么?还管什么陛下名声?
仔细想想,妲己好像也没坑过自己的昏庸值,让她办的事都办的很稳妥,主要是下头的臣子搞鬼。
至于妲己没有像原著一样,多半也是因为朝歌道士越来越多,什么云中子、多宝、赵公明,现在三霄都有了,不好太过分。
“医学院的事情不必担忧,爱妃还是先与朕回宫,日后有了孩子,还能让女医来接生。”
子受也不管医学院的事情了,二话不说拉着妲己回了寿仙宫。
算上刚认的义子黄天祥,自己也才三个孩子,姬昌有一百个,一百个啊!
大商之主,绝不向周人认输!
约莫半月后,西伯侯长子伯邑考到了朝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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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太太
“这块玉归朕。”
“这个青铜鼎也归朕。”
“这个龙纹盘朕要了。”
“这双象牙箸就留给卿家。”
子受正在宫里与尤浑分赃。
西岐旅游团阵仗很大,足足近百人,数十车架,用来贿赂的财物自然不少。
老规矩,三七分,不得不说,西岐家底还挺厚实的。
分完脏后,子受正色道:“尤卿家,西岐诸人来到朝歌后,在干什么?”
尤浑道:“唱戏。”
“唱戏?”
“是...西岐使节带来了戏班,那西伯侯长子伯邑考更是亲自登台,弹琴而歌。”
这倒是有意思了,伯邑考没有第一时间觐见,反而玩起了戏曲。
“这戏曲你可曾看过?”
“看过。”
“如何?”
“戏曲不如师延所编,但伯邑考琴艺高明,极为吸引人。”
“弹的是什么曲?”
“臣...愚钝,只记得两句。”
“说来听听。”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尤浑显然没有唱歌天赋,尖细的声音唱起来没有一点美感,但歌词却把子受惊到了。
这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关雎吗?
流传千古,必有它的道理。
子受想了想,又问:“西岐诸人所演戏曲是何内容?”
“唱的是三太....”
尤浑一番解释,子受瞬间明白伯邑考唱的是哪一出。
三太就是西岐的太姜、太妊、太姒,有称这就是现在“太太”一词的由来。
太姜是姬昌祖母,传说智慧非凡,以身作则教导自己的儿子们,为儿子们培养了高尚的人格品质。
因为太姜的教导,他的大儿子太伯与二儿子仲雍,知道父亲将西岐传给弟弟王季后,便主动离开,这和伯夷、叔齐谦让孤竹国国君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民间很是推崇太姜。
太妊,就是姬昌的老妈,传说品行端庄,德行高洁,严谨、庄重、诚敬,凡事合乎仁义道德才会去做,在西岐很是有名,朝歌也有些传闻。
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太妊在怀姬昌的时候,认为母亲所接触的外界事物都会感应给胎儿,并对其产生一定的影响,非常注重胎教,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恶言。
每晚上就命乐官朗诵诗歌,演奏高雅的琴乐给她听,因此,姬昌生下来就非常聪明,教一而识百,触类旁通。
堪称胎教先驱,所以在西岐一地,人们推崇胎教,凡是有孕妇女,睡觉不侧身而卧,站立时不左歪右斜,不吃不洁净的东西,不坐位置不正的座位,不观粗俗的举动,晚上必须听人诵歌,接受圣明之道,生下的儿女方能品貌端正,才识过人。
太姒就更了不得了,仁爱和顺,贤德而深明大义,姬昌当年亲自到渭水之滨迎娶太姒,当时渭水上没有桥,于是文王用船首尾相连搭起浮桥,将太姒娶回西岐,关关雎鸠就是讲的姬昌追求太姒。
太姒入西岐后,继承太姜、太妊的德行,极尽妇道,从未有过失礼和过失,还极尽子女的孝道,常回家看看。
西岐多有称姬昌治外,太姒治内。
姬昌被囚禁羑里的半年中,也是因为太姒让伯邑考、姬昌、姬旦等儿子理政,才使得西岐人民一如既往安居乐业。
可以说,三太就是这时候妇女的典范。
这么一来,伯邑考的意图就很明显了。
他在博取朝歌贵族,以及朝中四分之三大臣的好感!
这些贵族以及臣子,就是不愿意女儿学医的群体!
你看看,太姜、太妊、太姒所为才是女性该做的事啊!
哪有去剖人肚子,去行医的道理?
用歌颂太姜、太妊、太姒的戏曲以及美乐,让纣王迫于压力废除医学院,使得女儿归家,伯邑考便能收取贵族与大臣们的善意。
即使不能救出姬昌,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子受想明白了,伯邑考真是好算计。
他又问道:“姬昌之妻也来了朝歌?”
尤浑道:“西伯侯妻子、母亲皆至朝歌。”
子受点头,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不仅有戏曲调动舆论,还有姬昌的妻子、老母亲亲至。
要知道姬昌都七八十岁了,他那老母亲少说也有九十岁,这可太了不得了。
不过不碍事,任由伯邑考怎么做怎么说,自己都不改初衷就完事了。
最多也就是挨骂,他怕挨骂吗?
不怕啊!
这样一看,伯邑考不就是个昏庸值制造机嘛!
得想个办法把他留在朝歌。
至于会不会头上跑马,子受根本不担心,他相信自己和妲己之间的感情。
原著中说伯邑考救父,妲己见他是美男子,借学琴勾引他,伯邑考愤然拒绝,妲己恼羞成怒,反诬陷伯邑考调戏自己,于是伯邑考被做成肉饼给姬昌吃了。
可这不一定属实,得深入挖掘一下。
姬昌百子,就算大部分都是收养的,亲生的肯定也得有一二十个。
伯邑考是长子,姬发老二,姬昌十三生伯邑考,十五生姬发,伯邑考入朝歌,同年姬昌被囚七年后回西歧遇到姜子牙渭水钓鱼,给姜子牙拉车拜相后没多久就死了,活了九十多岁。
这么算来,如果回西岐那年姬昌九十岁,那么伯邑考当年七十七岁,就算再减十岁,伯邑考当年也67了。
问题来了,伯邑考是凡人不会青春永驻,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就算他年轻时比读者们还帅,到这个年纪也只能是个老头!
妲己凭啥勾引个老头子啊!两人是发小?是娃娃亲?那这老牛太会玩了!
倒是妲己所说伯邑考调戏她,很可能才是真相!
再退一步想,如果那时伯邑考还是个二三十岁的美男子,那么姬昌就是六十岁上下生了长子!
之前好几十年没孩子,从六十岁开始生了十几个,老蚌生珠,细思极恐!
时间一天天过去,又是半月,子受一直对西岐诸人置之不理。
用戏曲撩拨人就撩拨吧,无所谓的。
直到民间流传出“思齐太妊,西伯之母,思媚太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的歌谣后,伯邑考请求觐见。
189.让他撞!让他撞!
思齐太妊,西伯之母,思媚太姜,西岐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这首歌谣很好理解,雍容端庄、贤淑美好才是妇女的美德,行医剖肚子那是瞎搞。
最后一句“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则是杀人诛心,说只有这样有美德的女子,才能继承先祖,才能有子嗣,所以姬昌多子多福。
反观推行剖腹产,让女子行医的纣王,竟然只有两个儿子,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啊!
能流传出这种歌谣,说明朝歌之中已有不少人赞同伯邑考的观点,接受了伯邑考的示好。
有人支持,就是伯邑考觐见的时候。
“犯臣姬昌之子伯邑考,拜见陛下。”
无人应答。
满身酒气的子受给妲己砸了颗核桃。
今日他特意带了妲己上朝,就是要看看妲己啥反应,经过调查后,他发现伯邑考还真是三十岁的美中年,西伯侯府隔壁估计是王家府邸。
很好,妲己压根不认识伯邑考,连正眼都懒得看。
妲己被子受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九间殿里秀恩爱,还真....有些意思。
半晌,伯邑考又呼道:“伯邑考,拜见陛下!”
又过了好久,温了一杯酒后,子受才抬眼,懒洋洋道:“哦,伯邑考,有何事?”
昏君就要有昏君的样子,装醉就要装的像一点,反应迟钝是正常的。
“臣在宫门前偶遇一大臣,此人名为散宜生,听说其欲献宝于陛下,便带其来见。”
“此乃美玉,臣请献于大王。”
散宜生手捧一尊玉凤凰献上。
子受回忆了一下,散宜生在原著里是周臣,现在则是在招贤馆建立后,通过招贤馆的途径入朝为官。
散宜生作为后来的纣王重臣极有才能,可散宜生似乎是作为自由人投靠的姬昌,所以子受一直没敢任用,万一他是个有能才又忠心的能人怎么办?
子受让人将玉凤凰拿来一观,还真是相当精美的,不仅原材料不凡,制作工艺也是出神入化。
子受起身,捧着玉凤凰,走道火光处,竟能看见一丝灵动。
群臣见此,也纷纷感慨不凡,当真是个宝贝。
“此物巧夺天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比起动辄就有神光异彩的宝物,这样的凡俗宝物更合子受心意,祥瑞什么的,最讨厌了。
“恭贺陛下!”
群臣祝贺着,散宜生站在原地,毕恭毕敬。
子受大笑,拿着玉凤凰,背过身往回走去。
“陛下!”
“陛下!”
散宜生皱眉,拱手连喊数声。
子受脸色一变,微微侧身,轻轻一声:“嗯?”
“陛下,玉凤凰还有一处奇妙异象,让臣指给陛下。”
子受将玉凤凰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把玩一阵,没发现什么奇妙,微笑着转过身,示意散宜生上前。
散宜生接过玉凤凰,立即冲到大柱边。
这柱....
子受看着这根柱子,别有一番亲切感,当年他不就是绕着这根柱子走位的嘛。
朝臣一阵惊呼,不知道散宜生想干什么。
散宜生手捧玉凤凰,道:“臣献上玉凤凰,是因为敬仰陛下,可今日陛下见臣,带醉上朝,态度傲慢,目中无人,臣实在是寒心呐!”
群臣一脸懵逼。
带醉上朝,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偶尔九间殿里闻不到酒味,反而是稀奇事儿。
态度傲慢,陛下他就是这样的人啊!换成杨任、商容也一样,就闻仲能让他顺气点儿。
至于目中无人.....
半年前黎侯被当殿斩了,就在散宜生现在站的地方。
子受走下阶,努力打了个酒嗝:“嗝——”
散宜生脸色越发黑了。
子受连道三个好字。
“卿以为该如何?”
散宜生郑重回道:“陛下若自陈疏漏,不再带醉上朝,臣便将玉凤凰双手奉上,宝物当归有徳之君。”
群臣觉着,这好像没什么。
大概就是一个忠臣忠言直谏的故事,想通过玉凤凰来让陛下不再带醉上朝。
这都半年了,谁劝都没用,连闻太师都不管了,如果散宜生真能劝成功,也算是好事,毕竟带醉上朝的确不太好。
不过散宜生也太激进了,这不是摆明了要挟么?
商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上前想劝。
谁料散宜生靠向柱子,大声喊道:“谁敢过来,我就用头撞柱,粉碎此宝!”
子受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骚操作,你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他一挥手:“都别动!”
群臣禁声。
子受背过身,往回走去,看都懒得看一言:“让他撞。”
真难得,我想找个刚烈到撞柱子的大臣已经找了两年了啊!
伯邑考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的计谋被纣王识破了?
散宜生是西岐的人,是姬昌趁着招贤馆安插到朝歌的奸细。
纣王以不问出身设立招贤馆,固然被诸侯贵族阶级所排斥,但总有人接受。
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能人,姬昌当年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特意安排散宜生通过招贤馆仕官,趁机搞乱招贤馆。
没想到向来有才能的散宜生不得重用,一直没有搞事情的机会,甚至都没有资格上朝。
好在这也能表明纣王不会任贤用能,而且今日,散宜生发挥了用处。
伯邑考原意是树立散宜生的刚烈形象,时至今日,他也不得不承认纣王有才能。
散宜生以命相劝,必然能让纣王改正,这样一来,只要散宜生日后找机会逃出朝歌,散布流言抹黑纣王,可信度极高。
只是现在散宜生的处境有些尴尬。
真要撞吧,有些可惜。
纣王不知道散宜生大才,伯邑考知道啊!西岐也缺人才啊!
不撞吧,刚才的话不就都成了放屁,好不容易树立的忠臣死谏形象,崩塌了。
不过问题不大,他还有办法。
翦商之策准备多年,又怎么会只有这一手呢?
散宜生没有尴尬多久,立即有一人从不起眼的地方出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散宜生手中夺过玉凤凰,呈上后道:“臣闳夭将此宝献于陛下!”
子受有些迷糊了,闳夭貌似也是周臣,但不像胶鬲那么跳,和姬昌眉来眼去,跟个小透明似的,所以没引起他的注意。
这闳夭和散宜生,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我就等着他撞柱呢,你干嘛把东西给抢了?
伯邑考这时出列道:
“伯邑考识人不明,将乱臣带上大殿,还请陛下息怒,臣有三宝献上,恳请陛下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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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击罄骂纣
先别献宝吧,我们打个商量,把这玉凤凰还给散宜生,让他继续撞怎么样?
子受思来想去,觉得没问题,继续撞还能试探散宜生的立场。
如果散宜生是暗通姬昌有反心的周臣,肯定会犹豫,毕竟还得为西岐效力,不可能就这么死在殿上。
不管他死不死,别人不知道他是周臣,而自己这个君王如此逼迫,常人只会骂自己昏君,逼死了忠臣。
如果散宜生忠商,那问题也不大,即使发自内心毫不犹豫的想要撞柱,以子受并不怎么样的物理知识,也知道这个距离,撞不死人。
这可是木头柱子,假设是无尖角的接触面,散宜生想撞死,必须弯躬低头与接触面呈近90度,拉开一些距离冲刺,发全力撞之,才可能死亡,否则最多也就是脑震荡。
脑震荡之后....就交给钱保促进大商外科医学发展吧,顺便研究研究开颅手术什么的。
子受不管伯邑考了,你等等再献,让他撞!
两年啊!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
他从闳夭手中拿过玉,亲自交到散宜生手中,淡淡道:“卿继续撞。”
散宜生:“......”
这纣王不按常理出牌啊!
以纣王这些年所展露出来的一切,不可能逼死最死谏的忠臣!
他不要名声了?
如果子受知道,必然可以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被你猜中了,我还真就不要!
散宜生最终还是撞向了柱子,不出子受所料,无事发生。
甚至因为没有冲刺加速度,连脑震荡都没有。
不过散宜生也没有起来,额头渗着血,躺在地上装晕。
“带下去,让钱保亲自治疗,等他醒了,便告诉他,这根柱子朕给他留着,随时可以来撞。”
子受坐了回去,当真畅快,昏君真爽啊!
散宜生被抬出了九间殿,虽然头上还流着血,但不少人都发现了他的迟疑。
这一迟疑,却是让人看出了问题。
真抱着必死决心的人,怎么会犹豫呢?
闻仲虽然不知道散宜生暗地里是周臣,但他很是看不上眼,这等沽名钓誉之辈,不过是想以此求得晋身之资。
陛下带醉上朝是为了警醒大臣,你又懂什么?
闻仲一甩袖袍,上前对着伯邑考道:“公子纳贡何物?”
伯邑考道:“这第一宝,便是白面猿猴,白面猿猴虽是畜生,却会三千小曲,八百大曲,能讴筵前之歌,善为掌上之舞,真如呖呖莺簧,翩翩弱柳。”
有人领着白面猿猴出列,伯邑考指着猿猴详细介绍道:“此猿乃千年得道之猿,修得十二重楼,横骨俱无,故此善能歌唱,又修成火眼金睛,善看人间妖魅。”
群臣听得云里雾里,理清思路后,觉得没什么厉害的。
害,不就是能跳舞能唱歌的猴子嘛!
西园多得是,虽然唱不出声,但西园的猴子通人性,能上山摘果子!
你一只猴子能歌善舞有什么用?
西园猴子每隔月余就会开放领养,百姓能带着领养的猿猴一同上山,采摘野果改善生活,这才是社稷之功啊!
有了对比,大臣们越发看不上白面猿猴了。
伯邑考没辙,西岐称得上宝物的东西也就这些,他也变不出别的。
而且他有自信,等白面猿猴表演一番,群臣必然惊叹,更何况,献宝只是其次。
“只需要有人击罄,白面猿猴便会随声歌舞。”
闳夭出列道:“臣善于击罄。”
子受点头示意。
子受算是明白了,联系原著中闳夭是周臣,他极有可能是和散宜生一伙的,刚才趁机抢玉凤凰,不就是在给散宜生解围吗?
我倒要看看你要玩什么。
闳夭击罄,有节奏的声音传遍整间九间殿。
白猿随着节奏轻敲檀板,宛转歌喉,音若笙,满楼亮,高一声如凤鸣之音,低一声似鸾啼之美。
愁人听而眉皱,欢人听而抚掌,泣人听而止泪。
“哈哈哈……”
所有人都看向了闳夭,这个笑声不合时宜,无比刺耳。
子受问道:“为何发笑?”
闳夭道:“我笑这九间殿虽阔,却无一人!”
子受一惊,这操作貌似有些熟悉啊。
他应道:“满朝文武具在,为何无人?”
闳夭道:“陛下带醉上朝,竟无人劝谏,有忠臣以死直谏,群臣不仅不阻拦,反而任其撞柱,这可称得文武?”
闳夭一席话,让朝臣有些愧疚,是啊,陛下都带醉上朝半年了,虽然都习惯了,可习惯了就能不再劝谏吗?
再怎么习惯,他们也知道这不是君主应该做的事情啊!
刚才没有阻止散宜生也是事实,虽然散宜生犹豫了,可能别有用心,可终究还是撞了柱子。
子受灵机一动,道:“万年、杨任、伯夷、钱保,机深智远,非伊尹、傅说不可及,张桂芳、黄飞虎、苏全忠、姜文焕,勇不可当,虽柏鉴、刑天不可及,商容为丞相,闻仲为太师,晁雷为水师提督,晁田为马上将军,费仲天下奇才,尤浑世间福臣,为何称不得文武?”
草!
说着说着,子受自己都骂起来了,满朝文武一个比一个牛逼,随口叫上名字的就有这么多,还有一大堆没提到的呢!
闳夭笑道:“此言差矣!此等人物,不过如此:万年可治无发之疾,杨任可念祭文吊丧,伯夷可谴猪修路,钱保可剖人心腹,张桂芳可鸣金收兵,黄飞虎可与蛮夷为伍,苏全忠可为土方之主,姜文焕为余吾戎先祖,商容可使关门闭户,闻仲可使引雷击筑,晁雷可教人游泳,晁田可赌马致富,费仲称为直谏诤臣,尤浑呼为才德双全,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
子受心中暗叹,击罄骂纣,昏庸值来了!
改明儿就把这事改变成戏曲,咱们唱起来!
闳夭又道:“宫中多有妖孽,白面猿猴既然火眼金睛,善看人间妖魅,不知殿中可有妖物?”
说完,就将手中击罄木槌一扔。
那白面猿猴竟是蹭蹭跑到了侍席,往前一撺,劈面抓向妲己。
闳夭闭上眼睛,这样一来,便是死了也值了。
用自己一条命把纣王以及满朝文武拉下水,大损名誉,还成功指认妲己为妖妃,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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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裸衣骂友
白面猿猴刚靠近,就被早有准备的子受一拳打倒。
虽然闳夭的事情原著中没有,但这一出,他记得很深刻。
妲己可是自己老婆,能让你一只臭猴子动手动脚?
可惜,就是没脱衣服,如果闳夭来一出裸衣击罄骂纣,那噱头也有了,不愁不流传出去。
正待这么想的时候,有一人出列,脱了衣服。
子受先捂住妲己眼睛,再定眼一看,太颠。
他记得太颠和闳夭、散宜生、南宫适被誉为文王四友,南宫适在西岐,散宜生、闳夭则已经大骂开口,悍然跳反,太颠还会远吗?
群臣捂眼,闳夭也大为奇怪。
这次是他们的内部活动,太颠虽然年轻时与他们几人交好,可后来投了商,就没什么联系了。
闳夭想了想,太颠这些年和自己一样,不得重用,难道是因为郁郁不得志,决定和自己等人一样投身西岐了?
这可是大好事!
太颠却是走到闳夭面前,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郎朗道:“兄弟如衣服,君主如头颅,衣服破,尚可缝,头颅断,怎可续?”
“今日衣服要断我头颅,那便当殿弃衣,证我清白!”
太颠无愧其名,太过疯癫。
衣服还在地上,就这么浑身赤果着,当殿转了一圈,仿佛在唱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什么那么长。
闳夭有点搞不懂,到:“你为清白?谁为污浊?”
太颠直直看向他,道:“你。”
太颠道:“你不识明君,是眼浊也;不读诗书,是口浊也;轻信谣言,是耳浊也;不通古今,是身浊也;不容群臣,是腹浊也!”
“你、我、散宜生、南宫适皆是幼时与西伯侯相交莫逆,如今西伯侯引异族攻商,西伯侯之心路人皆知,你不思相劝,反而怀有异心,名为商臣,实为商贼,便是连这颗心,也浊了!”
“我太颠耻与你等为伍!素闻比干剖心,闳夭你可敢在这大殿上剖开心腹,取出黑心,证自己清白?”
子受听到比干两字,才想起这位快被忘掉的老王叔。
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不过一直没消息,看来没怎么闹腾,那就随他去吧。
群臣听着听着,感觉到不对劲来,猛地放下手。
闳夭、散宜生竟然与姬昌相交莫逆?
加上今日朝见的伯邑考,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里头,可就有的说道了。
忠臣?直谏?这俩人都是西伯侯的忠臣啊!
两人的目的恐怕就是要诋毁纣王的名誉,从而施压,营救姬昌。
这时候,子受也感觉到不对味了。
散宜生、闳夭这一套组合拳,加上白面猿猴辨识妖孽,按理来说,昏庸值是妥了。
可太颠蹦出来,一切都变了。
直接揭露了散宜生和闳夭卧底的身份,立场变了,两人不再是忠贞的商臣在劝谏,而是身怀异心的商臣在诋毁。
不过问题不大,也就是群臣和诸侯贵族知道其中的事情,平民百姓还是不懂。
只要自己将这一层关系,以及太颠的言辞隐瞒下去,击罄骂纣的剧本还是能上台演出,传播到百姓之间。
想来编曲的人应该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剪切一下,不难。
子受开口道:“将闳夭拿下,饿上三天,上炮烙之刑。”
镇殿将军方相、方弼立即出手将闳夭拿下,这人竟敢骂他们是酒囊饭袋?
他俩是当今朝歌最出名的足球守门员好吗!
两米多的身躯站在门前就是一股无形威慑!
子受又道:“将太颠也拿下,当殿脱衣,成何体统?”
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太颠,这个原著中极有才能的周臣跳反当了商臣,还当殿怒怼闳夭,必然得到群臣好感,不太好办,只能先放着。
太颠大笑着出了殿,他原本是倾向西岐的,但他在朝歌为官的几年里,看到了天下的改变。
虽然不得重用,有些不得志,但这重要吗?
他所学的一切,不就是为了造福天下,为了安定社稷?
现在在纣王的统治下,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他为什么要反过来相助西伯侯?
即使所学隐在胸中一辈子,只要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他也愿意啊!
忽然,子受又想到了胶鬲。
胶鬲不会....也跳反吧?
他认真想了想,不可能。
胶鬲在围猎上和姬昌眉来眼去,又在离开朝歌时暗访姬昌,怎么可能跳反嘛!
先将刚才的事情压下去,子受勾勾手,问向伯邑考:“这第二件宝物是什么?”
伯邑考低着头,太颠将计划好的一切都破坏了,原本散宜生、闳夭都在暗处,无人知晓他们和西岐的关系,天衣无缝,现在西伯侯旧友的身份暴露,完全被动了。
他不得不感叹纣王果然好深的城府,竟然说反了太颠,而且当殿遭受刁难,刁难的臣子都是西伯侯故友,竟还能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
伯邑考决定静观其变,走一步是一步,取出一物,恭敬道:“此宝名为醒酒毡,如果人醉酩酊,卧此毡上,只需片刻便会醒来。”
群臣们纷纷感叹,这真是个宝物,还是急需的宝物。
有了醒酒毡,纣王哪怕宿醉也能上朝了。
散宜生虽然是西伯侯旧友,可能别有用心,但他说的也没错,带醉上朝,影响确实不好,都半年了,也该改了。
“陛下可试之。”
杨任急切出言道,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职。
这么个大污点,就得一直喷,喷到陛下改为之,当初怎么就放弃了呢?
“请陛下醒酒!”
群臣也应和道,唯有闻仲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群臣们觉得,太师大概是被骂了不开心,太师本就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没有当朝把那两个怀有异心的臣子砍了,都已经算是有所收敛。
子受遣寺人将醒酒毡拿来,放在座上,随即大呼道:“嗯,当真有用,朕酒醒了,果然是宝物啊!白面猿猴冒犯之罪,便以此物相抵,若是第三件也是奇物,必有重赏!”
子受记得,第三件宝物是黄帝的自行...不对,七香车,也是最为名贵的宝物,稍作封赏,比如女装什么的,就能将伯邑考留在朝歌刷昏庸值。
这样一来,软禁姬昌,又留下了伯邑考,大加羞辱,这不就相当于质子吗!
西岐那边的昏庸值绝不会少。
伯邑考还未开口,闻仲出列,道:“老臣识得此物,醉酒之人卧此毡上,只需片刻,便会云雾升腾,自然醒来。”
子受下意识道:“太师说的没错,朕现在极为清醒。”
群臣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云雾升腾。
刚才没有云雾升腾啊!
闻仲转而问向伯邑考:“若是毡上没有云雾升腾,是何意思?”
伯邑考仍旧没有抬起头,应声道:“那便是没有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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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七香车
子受听到伯邑考的话,瞬间就不那么清醒了。
醒酒毡还自带测酒朝功能的?
闻仲老神在在的退回列中,捋了把长须。
半年了,也够了。
他不得不感叹师祖通天教主的神机妙算,圣人不愧是圣人,若没有师祖点拨,他恐怕到现在都不会明白其中玄妙,反而还会打乱陛下的妙计。
带病上朝的崇侯虎明白了。
不醉,装醉....
醉不醉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一盘大棋啊!
早在半年前,他就对纣王醉酒上朝有所猜测。
以陛下的英明神武,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醉酒状态下,又怎么可能思路清晰的处理政事?
那时候他就觉得,纣王可能是在以醉酒警醒群臣。
可现在想来,那只是第一层。
一次醉酒、两次醉酒,可以警醒群臣,连续半年醉酒上朝,那就是更进一步的考验群臣了。
群臣是否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尽职尽责,依旧苦心上谏?
很显然,臣子们给出了一个并不完美的答案。
就连杨任这种传奇级别的喷子,也没能坚持下来,反而......习以为常。
这就是最坏的地方啊!
今天只是酒醉上朝让大臣们习以为常,那若是以后呢?
以后如果有一些纣王自己都没发现的毛病,大臣们习以为常后,那不就一辈子都改正不了了?
崇侯虎猜测,这次之后,陛下必然以朝臣失职为由,设立新的官职。
而那些官职的首要任务,便是监察,负责纠察、弹劾、肃正纲纪。
人人都有失职的时候,人们又往往最容易忽略自己的缺点,这时候,必须有一个群体站出来,指出一切。
崇侯虎偶然瞥见殿中大柱。
不....
还没完!
散宜生以死直谏的内容是什么?
劝说纣王更改醉酒上朝的恶习!
刚才闳夭发难的源头又是什么?
说满朝文武无能,见纣王醉酒上朝不行劝谏!
可现在,追根究底,纣王他根本就没有醉啊!
刚刚吵吵嚷嚷,连衣服都脱了,赤身互骂,到底图什么?
如此谏言、谩骂,忽然对臣子失去了意义,但对纣王而言,却不一样了。
醉酒上朝辨忠奸。
如果没有装作醉酒上朝,怎么能看出散宜生与闳夭的龌龊心思?
又怎么看出朝中还有太颠这等不受重用的忠臣?
招贤馆是好,不问出身只问心迹,所以才引入了萧升、曹宝这等有道高人,西园七校尉这等山野妙人。
同样也引入了散宜生这等身份不明,身怀异心的乱臣。
可即使怀疑,也不能明着调查,毕竟招贤馆中更多的是一心为商的忠诚之士,既然已经说了不问出身,就不能寒了他们的心。
然而也不能让这种乱臣久在朝歌,保不准,就会在某天突然暴起。
只有醉酒上朝,故意找出一个由头引人攻讦,几番操作之下,让有心人们连成一片,才能像今天一样,一举识破一切。
一出计谋,准备半年,陛下当真...算无遗策.....
低头不语的伯邑考,冷汗直冒。
事情已经摆在明处,别说崇侯虎,就连尤浑恐怕都能猜个三成,更何况是深陷局中的他呢?
伯邑考只觉得朝歌就像是一个大笼子,早在半年前就布置好了一切,等着自己来钻。
那上首看不出表情纣王,宛如九幽一般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那就是最强大的猎手啊!
这下宝物基本算是白送了,闳夭、散宜生多半也得折在朝歌。
甚至就连被囚羑里,什么都没做的姬昌,身上也平白多了几处污点,坐实了暗通友人诋毁君王的锅。
说不准就连自己,也难以回到西岐。
九间殿中气氛一时凝重起来。
凉凉。
每个人都觉得心中凉凉。
大臣们发现了自己的失职,伯邑考觉得救父无望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就连在众人眼中,智珠在握掌控一切的子受,实际上.....
半年啊!
足足半年,隔三差五就得给自己泼一身酒,还时不时得挤出几个酒嗝,我容易吗?
没了,全都没了。
看着朝臣的表情,子受就知道这群人又在乱想了。
他真的没办法,一开始,他是想真醉。
可这时代的酒,根本醉不倒他,喝再多,也就多上几次厕所。
他不是没想过发明高度酒,可高度酒用处太多,万一给大臣们带歪了呢?
本以为一直装模作样不会有问题,谁知道伯邑考带来个酒精测试仪。
子受也只能感叹,周人不愧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第三宝是何物?”
子受快速转移话题,群臣这自责的模样看着膈应,快点进入下一个环节。
伯邑考将头又低下了几分,道:“这第三宝为七香车,乃轩辕黄帝破蚩尤于北海时所遗下,若人坐上面,不用推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乃世传之宝。”
还有这等宝物?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有点好奇。
伯邑考命人将七香车抬入大殿,仔细一看,不愧是轩辕黄帝座驾,四四方方,挺好看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四个轮子。
四轮车?
所有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玩意是用来祭祀的啊!
两轮车只能依靠两个轮子与前方牛马保持平衡,所以很不稳当,舒适性比四轮车差的太多。
但四轮车四个轮子定死了方向,以至于不能转向自如,谁家出门是一直走直线,一条道走到黑的?四轮车更差劲,根本不能拿来代步。
所以如今出门,要么就是两轮车,要么就是轿子。
而伯邑考所献的,却是四轮车,还是不需要牛马牵引,欲东则东,欲西则西,可以随意调转方相的四轮车。
子受双眼发亮,对这辆封神里的AI全自动七香车,他期待很久了。
明知道出游最容易赚昏庸值,为什么他从陈塘关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远门?
没别的,屁股难受啊!
以当下的道路条件,再加上两轮车那奇差的舒适性,用两轮车来代步,那简直是自虐!
虐了一次谁还想虐第二次?
坐不了宝马就算了,连个宝骏都没有,出个屁的远门。
“世间上竟有如此宝物?让朕试试!”
子受已经迫不及待。
他没有忘记妲己,香车配美人:“爱妃,你也来一同试试。”
子受又轻轻摇头,自言自语道:“这等新奇事物有些不安全,朕先为爱妃试试,如果没有问题,再共乘。”
大殿就这么大,这车还是声控的,万一停不住出车祸,可就委屈妲己了,自己得先试个驾。
妲己看了看桌上刚砸的核桃,又看了看子受起身离去的背影,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是千年九尾狐,区区七香车,哪有什么安全不安全的,可她偏偏就是很享受这种被爱护的感觉。
193.车轱辘都给你卸咯
“朕命你往前!”
子受坐在车上,七香车启动下的惯性,他突然往后一仰。
但没有倒,因为是四轮,格外稳当。
真的动了!声控!
群臣瞠目结舌,还有这样的车驾?
当真是个宝贝!
“往左!”
七香车四轮一转,转向左边。
卧槽?
四轮车竟然真能转向,这是怎么做到的?
子受坐在七香车里,忍不住翘起了脚。
君王应该注意仪容,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可这跟他无关。
子受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坐,不然也不会特意造出椅子。
“爱妃,好玩,好玩!”
子受不忘妲己,自己是个贪玩又好色的昏君,这个人设不能出错。
商容出列道:“自古以来,天子坐车,天子驾六马,诸侯驾四马,陛下贵为皇帝,高于天子,本应乘九马,然而九马多有不便,今获无马七香车,恭贺陛下!”
群臣纷纷恭贺起来,恭喜子受先生穿越大商两年半,通过自己的努力喜提AI自驾七香车!
子受咂舌,他有些挑剔:“可惜空间小了些,两人刚好,三人就有些拥挤了,而且还不能换姿势。”
“依朕之见,这七香车应该扩大车厢空间,座位改成真皮,还得做个靠枕,前阵子猎来的白虎皮还没加工吧?对,就做个虎皮沙发出来!”
“还有,这车厢不是封闭的,应该四周与顶上做成全封闭,在前方做一个拉门,或是幕帘,车厢里还得挂灯,用来车内照明,车厢四壁,也得蒙上好几层皮革,哪怕是发生了碰撞,也可对车内之人进行一定保护,更关键的是,能隔音.....”
还在恭贺着的大臣们有些不明觉厉。
沙发是什么?
普通车驾全封闭倒没什么,毕竟驾车的人在外头,可这七香车靠车内之人声控,都封闭了,还怎么驾车?
而且隔音....
外部声音听不见,陛下又怎么在车内听到外头大臣们的求见呢?
子受摇头,你们啊,路走窄了,谁说车只能代步的?
说完这番话后,子受又看向身下的七香车,这次觉得七香车有点差劲了。
缺点好多啊!
这么想来,似乎也不适合外出巡游。
声控AI平时玩玩挺有意思,真出远门了自己还得一直喊着它?
换做别人来下令也不适合,谁能和自己共乘一车?
妲己?妲己的嘴巴是用来喊这些的吗?
子受左右四顾,将群臣的表情尽收眼底。
虽然有些鸡肋,但群臣们都认为七香车是件了不得的宝物,伯邑考也很自信,毕竟是压箱底最后一个拿出来的东西。
子受了然,都觉得是宝物?
那我就给你拆咯!
“这宝物当真奇妙,可到底是何原理?”
子受翻身下车,直接将七香车翻了个面。
伯邑考:“.....”
这特么闹哪样?
这是自先祖传下来的宝物,历代西伯侯都不敢坐啊!
纣王刚坐上,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就这么对待?
西伯侯一脉,颜面何存?
子受的手在车轮上滑着,惊呼道:“原来后轮依旧不能转向,只有前头的两个轮子能自如转动。”
说着,稍一用力,将四个车轱辘给卸了。
群臣:“.....”
他们都给看懵了,这种宝贝,寻常人得了巴不得放家里供着,每日一拜,陛下怎么给拆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四个车轱辘有三个被随便仍在地上,剩下一个从殿中滚到了殿后,撞在墙上发出砰一声,才停下。
“这是悬挂系统?有减震的玩意吗?”
“这个看着有点像,应该是的。”
“这是麦弗逊加多连杆还是扭力梁?难不成是板簧结构?”
“哦哦哦,朕完全明白了!”
一路上全凭着一股子蛮力暴力拆卸,遇到掰不动的就加把力,子受总算是将七香车拆的七零八碎。
最终,还是完全没搞懂。
名词都是随口胡诌的,想到啥就是啥,反正声控自动驾驶根本解释不通。
大臣们看得瞠目结舌,好好一件传世宝贝,就变成这满地大大小小的零件了?
可他们偏偏没能阻止,听着陛下口中念叨的内容,似乎...言之有物?
貌似,真拆出了个什么东西?
也许吧....
朝臣们说不准,毕竟陛下确实会些木工技术。
“众卿家若有想要上前一观的,可自便,这七香车可是西伯侯的传世之宝呢!”
还传世之宝啊?
什么传世之宝都顶不住强拆啊!
伯邑考的脸都黑成了一片,换成谁,心里都不好受。
特意将传家宝送给别人,那人嘴上说着好好好,是个宝物,转头就给砸了,任谁都有气。
不过伯邑考不敢吭声,今天是他着了纣王的道,半年前就开始谋划一切,输的不怨。
西伯侯一脉损这点面子,也就损了,只要姬昌还在,自己还在,只要西岐人心还在,西伯侯一脉就不会倒。
群臣三三两两出列看车,都拆成零件了,总得给纣王一个面子,应和一下。
纣王此举多半是在发泄心中不满,区区西伯侯之子,敢联合朝臣在朝会上发难?
拆了车算是好的,换个暴虐点的君王,直接拆人了!
到时候,满地的就不是零件,而是骨头!
子受坐在上头,看着伯邑考一言不发的样子,莫名舒心。
你为了救父亲,做这些事就算了,毕竟咱们是敌人,立场相反,可以理解,孝顺又有道德,子受也表示佩服。
但你他妈区区一个撩拨了我老婆的肉饼子,居然能做到中天北极紫微大帝,而老子要在鹿台**,老婆也被人砍了,最后还只能当个天喜星?
凭啥啊!
半晌,朝臣不看零件了。
子受道:“来人,将七香车收下,拼回去。”
这还能拼回去的?
来人无奈将零件收下,子受又道:“伯邑考献宝有功,赐宫装一件。”
一语毕,子受今日胸中郁积之气顿解。
宫装,自然就是宫廷女装。
伯邑考在西岐极有贤名,整整他,昏庸值妥妥的。
“臣....谢陛下厚赏....”
伯邑考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女装?
除了他的弟弟姬阳,哪个正常男人会接受这种赏赐?
可他不得不受,散宜生、闳夭的用意被揭穿,他已经被动了,无论纣王做什么,都得受着。
刚谢恩完毕,有寺人匆匆而来:“不得了,不得了……陛下……陛下……”
我有什么不得了的?乱说话!
子受抬眸,盯着寺人。
这寺人瞥了伯邑考一眼,匆匆道:“陛下,方才....西伯侯之母在府中歇息,不知怎么,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听了这话,朝臣们忽然同情起伯邑考来。
当真....祸不单行。
西伯侯的老母亲就是西岐三太中的太妊,现在也**十岁了,估计是....没了。
想来也是,这么大年纪还一路从西岐来朝歌,舟车劳动,时不时还会在戏曲开唱时上台露个面,劳心劳力,不容易。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直唱着三太的戏曲,太妊在朝歌中也颇有名望,这位女子一辈子称得上传奇了,现在作为终点,也不错。
商容甚至有一些庆幸,倒不是他幸灾乐祸,主要是太妊新丧,动静不小,死者为大,太妊作为妇女楷模,事迹必然流传得更广,陛下说不准会迫于压力,放弃女医。
自己的独女,也就能回家了。
伯邑考已是懵了:“臣……臣……心乱如麻,请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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