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章 家和
周玲和李兴龙离开后，杨家小院里连一秒钟的尴尬都没有，反而好像因为送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又仿佛有什么邪祟之物被修为高深的道人给捉走了，显得异常和谐起来。
晚饭十分丰盛。
杨如的爷爷奶奶似乎有意展示实力，饭桌上出现了诸如松茸、竹荪等在当时的普通人家中难得一见的山珍。这其中，有些是楚思明从家里顺的，有些是楚江南夫妇亲自拿来的。
李家一众人除了杨如的外婆，都吃得十分尽兴。杨如的小姨夫孙庆最是老实耿直的性子，笑眯眯的喝完一杯酒后，赞道：“大姐，你家伙食真好，每回咱们嘴馋了来你家，都能改善生活啊！”
李惠瑶点头打趣道：“姐，怪不得你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瘦下来，这会儿又胖回去了，整天这么吃，能不胖么！”
杨如的爷爷乐呵呵道：“惠琼哪里胖了？这样正好看，胖点是福气，显得富态！”
杨如的外婆闻言沉默了片刻，问自己小女儿：“怎么，你们两口子常来？”
李惠瑶偏头答道：“我和二姐一周来一次，也不算太经常吧？”
杨如外婆：……
你们这两头猪咋不也在这院子租房住下呢，都比回娘家还勤快了……
想了想，杨如外婆对杨如的爷爷奶奶道：“真是辛苦亲家了，不知道惠琼这孩子每个月有没有交够生活费呢？可不能让你们又出力又贴钱。”
李惠琼抢答道：“肯定是没交够的，爸妈管我们满院子的人生活，一个月统共只收五十块生活费，多了死活不要，爸妈私下不知道贴了多少钱呢！”
其实要说贴也贴不了多少，家里的山珍海味和大部分水果零食是楚江南两口子和楚思明这个内奸提供的；秦康的爸爸秦爱军每回来接秦康时也必然不会空着手；李惠琼和杨如平时只要有空也会主动买菜回来。李惠琼在服装批发城做兼职，还经常会给二老买新衣裳。因此二老要说贴钱，也贴不到哪去，不过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着实可贵罢了。
对于两个老人来说，这一院子大的小的全都省心又懂事，二老在这里住得极为舒心，每天有事可忙又不会太忙，热热闹闹的，比老两口自己孤孤单单的住着强多了。
可是李家人并不知这些内情，听闻二老收五十块生活费却管着那么多人的生活，还每顿饭都油爆爆的，心中皆震惊不已，难怪李惠琼待二老那么亲近呢，人家这付出，可比好多亲妈都强啊！
连李惠瑶都不好意思道：“叔叔阿姨，咱们每周都来蹭饭，真是让你们破费了，以后我们会注意的。”
孙庆以及李惠玉两口子在一旁跟着直点头。
杨如奶奶笑得跟个菩萨似的，语气和蔼道：“客气啥，都是一家人，你们尽管来就是了，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一家人就是要常来常往，互相帮衬才对。家和万事兴，看着你们姐妹关系亲近，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说完又转过头对杨如的小舅舅李兴华道：“阿姨今天就要说你两句了，平时就你来得最少，以后也要跟你的姐姐们似的，常常过来玩，多来看看你大姐，听说你交了女朋友，带来给阿姨看看。”
李兴华高兴得包着满嘴肉一个劲儿猛点头。
杨如外婆听了也十分动容，看来亲家没少贴补自己的女儿啊！房子人家原本就出了钱，还同时拥有继承权；虽然拿了抚恤金，可又全部用在了自己女儿和外孙女身上，这么看来，惠琼跟他们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亲家母有句话说得不错，一家人就是要互相帮衬，家和万事兴。唉，在那个败家货没娶进门之前，自己名下的几个儿女感情还是挺好的……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完饭后便早早的各自散了，只有怀里抱着宝贝孙砸的杨如外婆还一脑门儿的官司。妈蛋，她还要回去看看那两个冤孽肿么样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一大把年纪了，还操这份儿心。想她当初带如如和明远时可没遇到这么多幺蛾子……
***
自从送走了霍书白，杨如重新从爆肝作者变回了普通作者。事实上要不是担心三个月不提笔思路彻底断片，暑假不好再接起来，杨如都想暂时封笔的。如今这样一天写两千字正好，就当是学习之余放松一下大脑了，又能攒点稿子，一举两得。
清明节后，楚思明他爹送来了黄冈试卷，因是第一次，所以数量有些惊人，各科加起来足有半人高！于是杨家院子里的三小只全心扑在功课上，不知不觉就过去一个月。
这天晚上，杨家电话又响起，照例是楚思明接的，接起来一听，是徐媛。
徐媛是来催稿的，《隋朝太子爷》的稿子。
《小说大王》于四月十八号正式开始发行，第一期创刊号特惠加厚到128页，以后每期64页，定价一块钱，全年订阅优惠价十块钱。
创刊号128页也是首都文化出版社反复商议的结果，并且还借鉴了秦时明月的断章手法。128页算下来大约在九万字左右，平均在三篇小说上，每篇三万字。小说到三万字左右时，基本上该交代的世界观都差不多了，情节上也会出现一个小**，断在这里，正合适！
这不，徐媛看了第一期《小说大王》里面居然有一篇自己没看过的小说，就打电话催稿子来了。
电话里的徐媛抱怨道：“好啊思明，嫂子给你搭完线你就把嫂子扔脑后了，有新小说也没先寄给嫂子看看？真是枉费嫂子自己订阅了一年的《小说大王》来支持你不说，还给我大哥家也订了！赶紧老老实实把《隋朝太子爷》后面的稿子发给我，断在那里，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嘛！这还是创刊号才有128页，下个月的期刊出来，岂不是才万把字！？够看什么！？”
楚思明闻言嘿嘿笑道：“唉大嫂，这篇小说是最新写的，正好霍书白来赶上了，守在这里等到写了五十万字就直接拿走了。我们现在签了合同，有保密要求的，违约要赔钱的，因此才不好寄给你看。”
徐媛一听已经写了五十万字了，眼睛就是一亮，至于保密合同是什么鬼，她表示自己读书少听不懂，非仗着大嫂的身份以及牵线人的功劳叫楚思明给她寄稿子。
说了半天，楚思明才无奈道：“唉，既然大嫂你开口了，那就破例一次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徐媛还以为楚思明是要交代自己对书稿保密之类的，因此大大咧咧道：“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嫂子能做到的都没问题。”
楚思明趁机道：“嫂子当然能做到，我暑假想去苏联玩一趟，嫂子你能帮我安排么？”
第六二章 创刊
徐媛一听楚思明说打算去苏联，吓得差点把电话听筒掉在地上，声音立马严肃起来，问道：“你这个小祖宗可别糊弄我，你这是想做边贸？边贸可危险着呢！”
楚思明的声音波澜不惊：“这哪能呢嫂子，我哪有那个时间，再说我也没有做边贸的本钱啊。我虽然立志经商，可经商的范围那么广，我没必要非在亲戚堆里伸手吧？我现在是以学业为主，杂志都还没做好呢，哪有精力再做别的，不过是去瞧瞧，长长见识，一切费用我自理啊。”
徐媛将信将疑：“你少跟我打马虎眼儿，全世界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你不去，做什么偏要去苏联，爸妈知道么？”
楚思明：“你放心，自然是要跟爸妈说的。去苏联还不是因为嫂子你有熟人在那边可以带我开开眼界嘛。我决定等我以后有钱了，每年寒暑二假都出国玩一趟长长见识，第一站就从苏联开始，行不行你就给句话吧大嫂。”
徐媛也不是个扭捏的，当即笑道：“我看也不用等以后了，你现在就挺有钱了，我听说创刊号的发行量还不错……行了，这事儿只要爸妈开口说行，你嫂子这边就没问题，反正我八月份也准备跑一趟阿斯太的。这个事情就这样说定了，稿子什么时候给我？”
……
楚思明挂了电话，便跑出去找杨如和秦康汇报战果。
杨如看着楚思明得意的神色，笑着问道：“爸，是有什么好事么？你那么高兴，是不是你嫂子的电话？暑假去苏联的事搞定啦？”
楚思明笑着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刚才还真是我大嫂来电话找我，去苏联的事我基本上都和她说好了，剩下的就是说服我爸妈的事儿了。不过这应该不是大问题，你们也知道，我爸妈现在可盼着我出去玩了，估计只要我一开口，他们恨不得马上买机票贴旅费送我去玩。对了，你们俩要不要暑假的时候一起过去玩几天？钱爸给你们出了！”
杨如摇了摇头：“今年暑假还是先不要了，我和康康商量了一下，还是先赶稿子吧。下学期上初三了，紧跟着就是中考。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和康康都有些偏科，初中还不怎么明显，高中就有些吃紧了，特别是我，在数理化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这回看看八中的老师能不能让我开窍，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只有走刷题路线了。我想在上高中之前尽量把现有的三篇小说写完，就算不能写完也写个**不离十吧。高中三年我准备把精力都放在学业上，争取考个好大学，毕竟学业才是根本。”
楚思明听了自然不会说不，毕竟也是当过几年爹的人，有什么比自家孩子上进更让人开心的事呢……
他一脸欣慰的赞道：“嗯，你能这么想就说明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和康康都是好孩子！也行，玩什么时候不行，可学习就这几年是黄金阶段，得趁着这几年记性好多学点东西！你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么？我估计我不在你们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也不好意思张口找我爸妈的，你们先想想，近期有什么难处没有？”
杨如点了点头，不客气的提要求：“倒还真有个事儿需要你帮忙。你能想办法帮我和康康办个省图书馆的借书证么？我和康康年纪太小了办不了，我估计你自己去也不行，你都没有身份证，这事儿还得找楚叔叔帮忙。我那本《隋朝太子爷》，对历史知识要求有点高，我对隋朝历史只知道个大概，我比较熟悉唐和明清的历史。我想着，既然是本历史小说，尽量还是写得严谨一点比较好，免得发表出去闹了笑话。”
这对楚思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他一口就答应了。
“对了，我嫂子来电话还跟我说了一下《小说大王》创刊号的事。”
从徐媛处得知，《小说大王》的创刊号发行情况虽然说不上火爆，但在首都地区的销量着实还算不错，算得上是开门红。
首都文化出版社对这本《小说大王》十分重视，在准备创刊工作期间，便先在兄弟单位《首都晚报》上连载了半个月的《杨良修仙传》试水，正好在一个关键情节的时候，连载停止了，并出了个公告，后续内容将继续在两日后即将发行的《小说大王》上连载，而之前已经在报纸上连载的部分将以增刊的形式赠送给购买创刊号的读者。
不得不说后世盛行的黄金三章、三千字撕个**一万字撕个**的网文套路以及万恶的断章手法，在当下这个缺乏娱乐还不许随便生猴子的时代效果十分惊艳。《首都晚报》断更的点就正好断在撕个**的点上，导致无数读者抓心抓肺的等着两天后发行的《小说大王》先睹为快。
一开始很多读者是冲着创刊号双倍的内容，还要赠送增刊去的，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就只买这一期，就这一期最划算！然而事与愿违，这一去，就再不复返……
原本在《首都日报》上追《杨良修仙传》的大多是男性读者，买了小说来自然是首先翻了两篇男性视角的小说来看。等看完了《杨良修仙传》和《隋朝太子爷》后，全都揪着一颗小心肝，上不来也下不去，百般无奈之下，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勉勉强强翻着《回到清朝当太后》打发时间，看完后却是一声大大的“卧槽”！原来以女性为主视角的小说也可以内容如此丰富多彩！原本以为是一篇琼瑶式的整天情情爱爱要死要活要善良的小说，却没想到后宅之中也是一片杀得血红的战场，一点都不输朝堂啊！
男人入了坑，自然要拖着自家女人下水。女人们下了水那可就不得了了，试问当一个女人全力向你安利一样东西的时候，有几个扛得住的！？而当一群女人一起安利一样东西的时候，那洗脑的氛围堪比传销！因此销量在经过了初期半个月的平稳增长后，到月底时出现了一个井喷，一些偏远地区的小报亭甚至卖脱销了！
第六十三章 两件坏事
《小说大王》在一开始发行时还出人意料的得到出版社内部职工的支持。
有了之前内部大范围泄露稿件的前科，齐若愚在拿到《隋朝太子爷》的手稿后，便将打字室的负责人叫来三令五申，严禁稿件再次泄露，并且要求打字室的负责人和具体工作人员共同签下了保密责任书。就算是这样，齐若愚仍然只将第一期创刊号的章节交给打字室打印排版。
这样一来，整个出版社除了总编齐若愚和编辑霍书白看到了后面的内容外，其余职工只知道即将发行的《小说大王》又多了一篇叫《隋朝太子爷》的精彩小说，而对内容毫不知情。
创刊号一出来，报社职工便争相购买，大部分人在看完创刊号上的《隋朝太子爷》后便毫无悬念的入了坑，多方寻觅后面的章节无果后，被逼无奈订阅了全年……
反正他们还有员工折扣么……
……
杨如她爹原本就是个极擅长说故事的人，变成楚思明后又沾上了许多少年人的活泼气，一番连说带跳的生动描述，直把杨如和秦康两个大孩子听得内心激动不已！
感觉自己要发财了啊！
到五月底，楚思明收到了报社寄给他的第一笔汇款单，除去杂志的基础开销和分成，《小说大王》第一期付给楚思明的稿费有接近九千块钱！
楚思明看到汇款单的时候都傻了！
他和杨如她妈辛辛苦苦近十年辛苦攒下的家当，他的宝贝女儿一个月稿费就轻松反超了！？一个月就差点成万元户了！？
更可怕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开始，随着发行区域的扩大和销量的增加，收入只会越来越高。
楚思明将汇款单紧紧攥在手里，几乎是一路飘回了杨家小院。面对杨如和秦康急切的目光，他也无心再吊两人胃口，晕乎乎的将汇款单递给二人。
不过杨如和秦康倒是显得比他镇定多了，两人毕竟是从物价飞涨的年代回来的，比这后面多几个零的数目都不足以让他们失态。
眼下起步资金的问题算是基本解决了，存稿也足够用两年，现在就完全是传说中都睡后收入了。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楚思明搞定他爹妈了！
楚思明准备就在这个周末，趁着他爹妈难得有空，一家人一起吃饭时，速战速决的将手里几件事一起跟他爹汇报一下。
当日，楚思明先是十分殷勤的帮在厨房忙碌的老妈刘卿兰打下手，然后又是给楚江南倒酒又是夹菜的，忙得不亦乐乎，吃完饭后，竟然还抢着洗碗！
楚江南两口子见了小儿子一副狗腿样，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开始不动声色的享受起儿子的伺候来。直到吃完饭，楚思明洗好了碗，居然还十分殷勤的端了两杯茶上来说是喝了解解油腻……
楚江南喝了一口茶后，方才开口打趣小儿子道：“我看你今天这阵仗，怕是所图甚大啊，你爹我都有点不敢开口问了。”
刘卿兰在一边跟着帮腔：“是啊思明，妈看了你今天这模样，总觉得心里渗得慌。不然你还是别开口了，你爸是个有原则的人。”
楚思明忙狗腿道：“哪里哪里，我这几件事对爸妈来说那都是举手之劳，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
楚江南十分敏锐的抓住关键词，皱眉问道：“还好几件事？”
楚思明眼巴巴的举起三根手指道：“一共三件事。”
楚江南想起黄冈试卷的时，面皮子不自觉的跳了一下，面无表情道：“说来听听看。”
楚思明小心翼翼道：“爸你想先听好事还是坏事？
楚江南：……
刘卿兰：……
现在两口子是真的心里渗得慌了，这特么好像是闯祸了回来求善后的样子啊！
可是两口子又忍不住隐隐有些小期待，他们的小儿子，终于又有些孩子样了，又开始闯祸了！？还知道回来搬救兵？
这种矛盾的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还是楚江南稳重，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后，沉声道：“你先说说坏事。”
楚思明狗腿道：“我、杨如还有秦康，我们三个下学期想跳级读初三，爸您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您放心，我们初二的功课早都自学完了，可以随时接受学校考试的，您不需要破坏什么规矩，就是帮我们争取一个考试的机会。”
楚江南：……
刘卿兰：……
什么叫早都自学完了！？
感情你一天到晚熬更守夜的刷题不是在补基础，而是想跳级！？你一天在着急个啥啊！？
有句古话说得好，慧极必伤。楚江南夫妇宁愿要一个健康的儿子，也不想要一个出色却短命的儿子。
见自家父母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楚思明忐忑道：“爸，我求你了，仅此一次，以后我再不跳级了！”
楚江南严厉道：“当真？”
楚思明举双手：“我保证！”
楚江南将手中的半支烟狠狠按在烟灰缸里后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如此，下不为例，若是再犯，我就停了你的黄冈试卷！思明，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和杨如还有秦康他们不一样，他们除了靠自己拼出一条路外别无它法。可是你不同，你还有我们！爸妈对你并没有什么光宗耀祖之类的要求，爸妈只希望你做每个年龄段做该做的事情，该淘气的时候淘气，该学习的时候学习，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健康快乐的长大就行了。至于将来，你不用有太多的忧虑，爸妈自然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楚思明感动之余心中又忍不住腹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总是羡慕自己得不到的？据他脑海中原主提供的记忆，原主倒是真的是在该淘气的年纪使劲淘气来着，结果如何了！？当年被揍得那叫一个惨啊！那时候，楚江南最爱挂在嘴边的话分明是“我楚江南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成器的儿子来！”，或者“你特么看看你这成绩叫老子怎么出去见人！？”
大人的世界，好虚伪啊！
正在这时，刘卿兰问道：“第一件事说完了？第二件呢，说来听听？”
楚思明老实道：“爸妈，你们能不能帮我和杨如还有秦康各办一张省图书馆的借阅证？我们年纪太小了，自己办不了。”
楚江南：……
刘卿兰：……
这算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
这特么八中图书馆都不能满足你们仨了，你们要把魔抓伸向省图了？
你们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第六十四章 一件好事
楚江南两口子现在真的是头都大了，这群完犊子的倒霉孩子到底要闹哪样啊！
他们真的是受够了这种随时都在提心吊胆担心小儿子身体崩盘的日子！
主要是楚思明这倒霉孩子学习太拼命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日日用功到半夜，还不分周末假期！长此以往，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你要是真的天赋异禀，是那种随随便便一学，就能轻轻松松考前几名还能跳个级之类的天生学霸，比如杨家和秦家的那两个，那楚江南两口子也就欣然接受上天的安排了，偏偏你特么是个勤能补拙型的选手，而且是特别虚要大补的那种，你非要和杨秦二家的孩子较个啥劲儿啊……
人家杨秦两家的孩子还厨艺、女红、种花、玩游戏、打麻将、玩扑克都是一把好手呢！这明显和你智商不在一个水平上啊！
你特么就不能认命一点，接受自己只是个平凡小孩的事实么……
眼看父母要翻脸，楚思明十分机智的抢先说出第三件事：“要不爸妈，第二件事你们要是觉得办起来有些为难，咱们暂且搁置一下，先说第三件事成不？”
楚江南顿时又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他身为分管全市教育的副市长，给自家儿砸办几张省图书馆的借阅证，怎么就为难了！？这是为难不为难的事儿！？这是愿意不愿意的事儿！
可是楚江南心里苦啊！这天下只有因为孩子学习不努力揍孩子的父母，哪有因为孩子学习太努力揍孩子的？这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楚江南失心疯了呢！
罢了，先听听这小子的第三件事吧。
楚江南调整了一下呼吸，颇有些生无可恋的问道：“第三件事是什么？”
楚思明兴奋的说道：“爸，妈，我放暑假想出国去玩一趟行不行？”
楚江南两口子闻言顿时眼睛一亮，咦，这小子想出去玩？这件事有点意思！
刘卿兰迫不及待的接口问道：“暑假想出去玩？这是好事啊！说说看，你想去哪里？约了同学么？打算玩多久？妈有好几个朋友都在国外定居了，你要是想去，妈保准给你安排得舒舒服服的，让你玩个痛快！”
楚思明忙道：“哪需要那么麻烦！大嫂八月有事要去莫斯科，我想跟着过去玩几天，和她一起回来就成。大嫂这个人您是知道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周到不过的人了！”
楚江南两口子的确是对自己的大儿媳妇十分满意，那是个面面俱到的妥当人！
只是儿子怎么突然开窍了，想起出去玩了，还一去就要出国，去苏联那么远？
见自家父母有疑虑，楚思明忙解释道：“最近如如跟康康劝我来着，他们说的一句话，我觉得极有道理：不是每一分钟都要用来学习，但学习的时候每一分钟都要有收获，提高学习效率比增加学习时间更有用。如如还说适当的休息是可以提高学习效率的，我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情况，的确是这样。所以我打算以后上学的时候就专心学习，放寒暑假的时候就出去旅行，多见见世面，就是不知道爸妈你们手头这个方便不，嘿嘿。”
楚思明一边说一边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比了个“钱”的动作。
楚江南：……
刘卿兰：……
他们两口子还不至于矬到连儿子一年两次的旅行费都出不起吧……
话说他家小儿子是不是对自己的家世有什么误解，所以才如此拼命的学习，生怕将来会穷得吃不上饭似的……
怎么跟这破孩子说话就这么让人心里梗得慌呢……
不过现在儿子知道自我调剂了，总归是件好事。楚江南深吸了口气，给刘卿兰使了个眼色，示意你生的孩子你上，老子心里这口气得缓缓。
刘卿兰嗔怪的白了楚江南一眼后，才笑意盈盈的问小儿子：“你倒是个包打听，媛媛八月份要去莫斯科这事儿我都还不知道呢！也对，阳阳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学校离家又近，到时候她就闲下来了，是时候将手里的事捡起来了，这孩子一向有成算，想得远。”
九十年代初的学校还不流行上补习班，不光是小学，连高中补课的都少。高中生要是成绩实在是不好了就私下请个家教了事，小学生顶天了就上个奥数班作文班什么的。若是家里条件好，周末再去少年宫上个兴趣班，学个书法乐器啥的，那就是十分重视孩子教育的人家了。因此，等楚阳上小学了，徐媛还真就大把的空闲时间了。
楚思明见父母没有一丁点反对的意思，心中大定，点头道：“嗯，反正嫂子要出去，我就想顺道跟着去玩一趟，嫂子那头我都说通了，她说只要你们点头，她就没问题，费用她全包了！我都想好啦，我打算去莫斯科逛逛，还想去贝加尔湖。我听说贝加尔湖可漂亮了，而且那边**月的气温才二十度左右，正好避暑了。咦，不然爸妈你们要是有空一起去避暑？”
楚江南听完点了点头，一脸怀念之色：“媛媛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你小子倒是有眼光，贝加尔湖的确是个好地方，也凉快，是个消暑的好去处。莫斯科也很不错，城市风格和国内很不一样，值得去见识见识。”
刘卿兰闻言也笑道：“这孩子，哪能让你嫂子出钱！你跟着你大嫂去好好玩就是了，爸妈哪有这个时间，你记得懂事一点，别给你大嫂添麻烦就成，她也不容易。”
说完又对楚江南道：“现在都五月底了，八月要去都话，思明的签证要着手办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去给他多换点卢布，难得出去玩一趟，可别扣扣搜搜的，走之前我再带他去买几身新衣裳……”
刘卿兰这一数落起来，发现竟然有一大堆事要安排，忙起身去给徐媛打电话，问她那边的具体行程去了。
楚思明见状忙问道：“唉，那借阅证的事儿？”
刘卿兰爽快道：“多大个事儿，值得你一直惦记着？叫你爸给你办了就是了，不就是个借阅证么！你现在终于明白劳逸结合的道理了，爸妈也就放心了！”
楚思明高兴得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搞定，完胜，收工！
第六十五章 洞悉
楚江南两口子正要分头去安排，楚思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叮嘱道：“爸妈，我暑假出去玩的事你们得替我保密啊，千万别让丁露家知道了，我可不想出去玩还跟个拖油瓶！”
见儿子提起丁露，刘卿兰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他们家现在一堆糟心事儿呢，哪有功夫让露露出去玩，唉……”
楚思明见自家老娘表情有些不自然，心中不禁大为疑惑，忍不住问道：“咋了？她家最近倒大霉啦？”
刘卿兰闻言哭笑不得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就这么不待见别人家闺女，巴不得她家倒大霉！？人家丁露的妈妈，你赵阿姨待你还是不错的，哪年过年不给你封个大红包？我和你爸没空时也是你赵姨带着你先回首都过年的，你这小白眼狼！”
楚思明讪讪的摸了摸自己都鼻子叫屈道：“哪有，你刚才哪表情，分明就是她家倒大霉了的样子，不信你问我爸！”
刘卿兰满脸疑惑的望向自己的丈夫，活了大半辈子了，她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七情上脸的人？不可能啊！她在单位一向是以心机重著称的！
见丈夫乐呵呵的冲自己点了点头，刘卿兰无奈道：“好吧，还真让你小子说中了，她家最近的确是遇到些麻烦，是首都那边……。不过说起来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和露露一起玩么？这么就这一年的功夫，就越来越不待见人家了？我看露露那孩子挺不错的啊，长得漂亮，人又乖巧，到底是哪里招惹你了，竟让你有点避如蛇蝎的阵仗了？”
楚思明一脸义正言辞道：“她小小年纪一天心思不用在学习上，成天琢磨的就是怎么打扮，臭美得不行，还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脑子里也尽是些莫名其妙的想头！偏偏班上还有女生挺拥护她，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们班的风气都被她带坏了！我要是她爹看我不揍死她，这样不爱学习浪费家长钱的孩子我怎么可能待见！”
楚江南：……
刘卿兰：……
正值青春期的少女，喜欢打扮，对异性有朦胧的好感，怎么就不着边际莫名其妙了……
你特么才莫名其妙好吧！
刘卿兰觉得她这儿子真的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潜质，她好像有些能够理解刚才自家丈夫需要缓一缓的那种心情了。
自己这儿子真是一点青春期少男少女们该有的反应都没有，枉她和丈夫以前私底下还担心过儿子和露露早恋的事，现在看来，儿子在这方面简直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啊，一副对小姑娘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不对，也不是对所有小姑娘都不感兴趣，儿子对杨家那个小姑娘不是就很亲近么？说话一口一个如如，如如说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和丈夫在旁边劝了多少回叫他要劳逸结合了？半点作用都没有！可那个如如一说就管用！难怪儿子一门心思要追着人家的学习进度，原来是有这么个想头在里面！话说她家儿子的审美也够奇怪的啊，别家少年青春慕艾都是慕的好颜色，她家儿子慕艾居然慕的是好成绩！？
刘卿兰自以为洞察了儿子突然转性的秘密，心想，莫非杨如那小丫头会是自己未来的小儿媳妇？其实细细想起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杨家虽然门户太低了些，可门当户对也不仅仅是指家世这种硬指标，个人素质这种软指标也很重要。杨如这小姑娘，成绩优异，心智成熟，家教好，模样也不错，关键是能把思明往好处引，这一点最最要紧！妻贤夫祸少嘛！因此从人才上看，杨如还是当得她家的儿媳妇的！看来以后要多留心这个小姑娘了，儿媳妇要从娃娃起开始培养，那么好的苗子，若是给杨家养得小家子气了，那就可惜了……
***
时间进入六月，各科老师都开始在课堂上勾重点，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
八中原本就是学风极好的重点中学，到了期末，到处都是拿着书本，行色匆匆的学生，吃饭走路都在做题。
要说初一年级最大的黑马无疑是楚思明了，从进校的年级倒数，到最近一次月考的年级前二十，让很多人都跌破了眼镜。
原本楚思明刚进校时成绩渣，爱欺负小孩子，喜欢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人设让同学们很是有些不齿为伍的，连各科任老师提起他都是连连摆手，一副不愿多提的模样。没想到不到一年的功夫，他就成功的洗白了自己，不仅和他总爱欺负的两个小孩子化敌为友，成绩还一日千里，一跃成为初一年级的风云人物！
现在整个初一年级教研组，提起一班班主任唐老师，没有不夸的！还是老唐有办法啊！倒是让她的老对头，初一二班班主任赵亚乐老师，私底下咬碎了一口银牙。原本以为一班那两个关系户和两个小盆友是一把火炭，能烫得唐良玉满手泡，结果不成想，竟是一把升职加薪的旺炭！那两个小的就不说了，算是老唐运气好，两个说是神童也不为过的小娃娃，居然没被家中长辈宠得无法无天，宠成高分低能，反而还彬彬有礼，生活完全自理，这也太玄幻了！
那个楚思明就更玄幻了，一个走后门来的学渣，才一年功夫，就变成年级前二十的学霸了！？她前几日还得到了内幕消息，说是这楚思明还要在期末和杨如、秦康一起，参加跳级考试！据说校长已经放出话来，如果楚思明通过了跳级考试，就要给老唐升职！
你说一个好好的纨绔，咋到了老唐手上，就突然从良了呢！？你特么连做纨绔这件事都不能做到坚持到底，将来还有什么事情能坚持！
赵老师觉得很生气，她和唐老师两人明争暗斗十几年，期间各有胜负，可这一次，却输了个底朝天。她甚至在心中暗暗问自己，莫非她的教育水平和唐老师真的差那么远？还是唐老师近来气运逆天？
好在一班总算还有一个丁露，尽到了一个学渣到本分，始终在尽职尽责的带坏班风，着实让人欣慰……
第六十六章 考试
六月底期末考试一结束，学校便空荡荡了。
这时的初中还不流行暑期补课什么的，放假就是清清爽爽的放假，成绩不好自己私下请家教想办法去。
几乎没有学生知道，在全校考完试后的第二天，八中的初二年级组办公室内还组织了一场只有三个人的考试，杨如、秦康和楚思明三人的跳级考试。
考试题用的是在蓉市和八中齐名的兄弟学校蓉市三中初二年级今年的期末考试题。整个考试过程由校长和该考试科目的初二年级任课老师共同监考，考卷一收上来，监考老师便立即阅卷，杨如三人则略做休息后进行下一科考试。
原本七门功课是安排在两天考完的，可是为了杜绝任何不好的传言，楚思明却拒绝了这个安排。开玩笑，考第一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试卷来源是三中了，若是回去歇一晚上，考试的公正性岂不是大打折扣了？
以楚江南的能力，一晚上时间，他连黄冈的试卷都能搞来，更不要说近在咫尺的三中了!
楚思明三人连中午休息时间都没走出年级组办公室一步，直接从书包里拿出面包和矿泉水吃完了事。吃完后在教室里略活动了一下，低声讨论了几句考试题后，又趴在桌子上小憩了十来分钟，便要求继续开考。三人全程没离开过监考老师的视线范围，就连上厕所，都是赶着监考老师上厕所时一起组团去的！楚思明觉得，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毫无争议，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任何失误给一心为自己打算的楚江南夫妇惹来哪怕一丁点的非议。
这样一来可是辛苦了年纪已经老大不小的校长，也全程陪着三个孩子在办公室里猫了一天，不过心中到底对楚思明是高看的，不愧是政治世家出来的小孩，谨慎二字是刻到骨子里去了的！
刚开始考头两门时，校长还悬着一颗心，生怕这几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太过高估自己的水平考砸了，到时候让领导的面子不好看可就有些尴尬了。可是随着成绩一科一科的出来，校长的心又稳稳的放回肚皮了，看来这个唐良玉老师，在教育上很有两把刷子啊，前途不可限量啊！这样的人才，必须是今年的先进！
一天连考七门，照理说对体力和精力都是巨大的考验，连监考了七场的校长都觉得吃不消，最后两场频频溜到考场外面抽烟，更别说考了七场的。幸好杨如三个平时虽然学习拼命，也没有忽略锻炼，晨跑一直在坚持，而且一天七张卷子的强度对习惯了给自己加菜刷题的三人来说，也不过就是正常强度。因此一天考下来虽然有些疲惫，但也不至于萎靡，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反而有一种顺利完成目标任务的轻松感。
最后一门功课考完后约半个小时，成绩便出来了。七门成绩汇总下来，总成绩700分的试卷，杨如和秦康都在650分以上，楚思明略差些，考了633分。总分633，平均分已经在90分以上了，这是极好的成绩了，更何况还是一天七门这样高强度的考试！三人的成绩怕是放到三中的初二年级，也是名列前茅的！
校长当即宣布，楚思明三人下学期开学便升入初三年级的火箭班一班就读。
看着相拥欢呼的三小只，校长露出会心的姨母笑，年轻真好啊……
杨如三个回到院子里时，三家的家长已经齐聚一堂满脸喜气的在等他们了。
楚江南刚刚已经接到校长的报喜电话，校长在电话中将三小一番盛赞，楚江南也是这时才知道三小只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竟然连吃饭都没出去吃，心中不由感慨万千。这孩子啊，长大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思明小时候多愁人啊，尽给自己捅娄子，可这一转眼间，居然知道反过来为父亲着想了！
想到这里，楚江南不禁有些鼻子泛酸。他知道，他的小儿子能有这么大的变化，杨如和秦康功不可没。儿子可能喜欢杨如的事情，他也听老婆分析过了，他感觉老婆分析得很有道理，并且对此乐见其成，只要是对儿子好的事，他们都乐见其成。况且杨如才十岁，比儿子和丁露那样同龄的女孩要好让他们安心多了……
楚江南行事一向低调，因此三家人并没有在外面的餐厅去大摆筵席庆祝，反而是聚到杨家小院里痛痛快快的热闹了一番。
秦康在杨家小院寄养了一年，秦爸这还是第一次正式在杨家吃饭，很是客气的买了许多菜来。楚江南两口子更是带来了许多名贵的食材和进口水果，由杨如的奶奶，和请假提前下班的妈妈一起操刀置办了一桌美味。
期末考试后全校学生有三天的休息时间，然后是返校拿成绩，紧接着下午便是家长会。
这天杨如三个一大早便去了学校，这应该是她们最后一次参加唐老师班上的集体活动了，杨如几个打算早点去找唐老师，去用言语向她表达一下感激之情。至于实质上的感激之情嘛，就交给几家的大人去表达了……
初一年级的成绩排名，杨如和秦康照例是数一数二，楚思明则第一次挤进了前十，丁露的成绩则一直十分稳定，坚挺的保持在倒数前二十。并且据唐老师透露，杨如和秦康的跳级考试的成绩，在三中那边初二年级的期末考试排名中也是年级头两名，楚思明的稍微次一点，也排在年级第二十七名。这对于自学的三人来说已经是十分优异的成绩了。
拿到成绩开完班会后，秦康和楚思明照例去了杨如家，等下午各自的父母开完家长会后顺便接他们回家。
暑假期间，楚思明自然是去苏联伺机完成他的倒爷梦，而秦康也要先去爷爷奶奶家报道住一段时间，叙叙天伦，顺便帮自己的堂弟补习一下功课，然后继续托管在杨家。
三人正在就暑期的安排做周密的计划，大门口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
这种时候通常是年纪最大的楚思明自发的跑去开门。
他打开门见了来人，不由楞了一下。
来的是丁露。
第六十七章 来意
丁露站在杨家大门口，一改平日里骄傲的模样，低眉顺目，眼眶微红。
楚思明看着这样的丁露不由有些发懵，想起前段时间老妈告诉他的八卦，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久远记忆涌上脑海，他暗自叹了口气，侧身让开半步，放缓了声音道：“进来吧。”
丁露见状心中松了口气，跟着楚思明进入院中。
七月的杨家小院，花木繁盛，透着丝丝清凉。
杨如和秦康看见来人是丁露，不约而同的抬了抬眉毛，多年的夫妻生活，让两人不知不觉间有了很多一模一样的小动作。
丁露刚坐下，杨如和秦康又是不约而同的站起来，异口同声道：“那啥，我们俩回避一下吧，你们慢慢聊……”
楚思明：……
你们两口子能不能讲点义气，不，讲点孝道？把你们爹一个人扔在这里几个意思啊？你爹的清白还要不要了！？我打死你个不孝女和不孝女婿！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丁露先开口了，她红着脸，姿态放得前所未有的低，对杨如道：“不用，我来也是找你的，我有事想和你们商量。”
杨如这下更吃惊了，丁露会有什么事找自己？还商量？？难道是和自己商量能不能不要跟她争楚思明？
这哪能啊！？这是亲爹，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必须争到底啊！做女儿的看亲爹笑话是要挨揍的！
哪知丁露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她先是红着眼眶对楚思明道：“我现在才想明白，放寒假的时候，在飞机上你对我说的话，你说，家族之力有时尽，叫我要自己努力，是真心为了我好。我，我现在想要自己努力了，你还愿意帮我么？”
没有哪个家长会拒绝迷途知返的小孩，楚思明也不例外。丁露今日这番人畜无害的小白羊样子让他很有些好感，瞬间唤醒了他的一片慈父心肠！他家如如就是从小太懂事了，基本不犯错，让他完全没有教育的机会。像丁露这样的，会犯错，并且在自己的教育下还能改正的小孩，这家长当起来才有滋味啊！
其实楚思明的这点小心思，杨如多少能猜到点，可她也很无奈啊，她能不懂事么，她回来的时候年纪都比你这个爹还大了……
在楚思明眼神的鼓励下，丁露期期艾艾的对着杨如和秦康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妈说，思明是因为有你们给他补习功课，才有这么大进步的，所以我想下学期也找你们补习功课。你们放心，思明家出多少钱我们家也出多少钱，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另外，下学期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加入你们的学习小组？如果你们答应的话，下午的家长会，我妈就去找班主任调座位。”
这个……
到手的家教费估计要黄……
杨如觉得有些遗憾啊……
有些事真是很不凑巧啊……
除了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杨如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转头看了一眼秦康，得，也是和自己一毛一样的尴尬笑容……
丁露见杨如和秦康都不表态，却又都一脸怪怪的样子，急道：“莫非你们不愿意？我都这样求你们了，你们凭什么还不愿意！？你们欺负人！”
呃……
在丁露所有的人生经历中，她一直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少有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时候。但凡有想要的，她只需要流露出一点倾向，她的父母就会捧到她面前，换她一个笑容。
这是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求人，求一个不如自己的人。这是她目前为止对生活做过的最大妥协，她没有想过自己会求而不得。
在这一刻杨如其实有点同情丁露。
她之前无聊时还和秦康讨论过丁露，两人都觉得丁露其实不是什么坏人，她就是个孩子。和她俩上辈子见过的那些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为了利益随时可以捅你一刀的人来说，丁露的这些小心机如此直白的摆在两人面前，甚至显得有些可爱。她身上的跋扈、敏感、矛盾以及家境优渥的漂亮女孩独有的刻薄和骄傲，其实是这个年纪女孩多少都有的特征。说到底还是她和秦康心态都老了，是她们不合群才对。
想到这里，杨如有些心软，她赶在楚思明发火护犊子前叹道：“你别急，有话好好说，这事儿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是确实帮不了。你应该还不知道，期末考试后第二天，我，康康还有思明，一起参加了跳级考试，成绩还不错。下学期开学，我们三个就要去初三一班了，所以实在是和你做不了同桌，抱歉啊。不过你要是还愿意找我们补习也不是不可以，这个费用嘛……”
人，不能跟钱过不去，这是杨如的原则……
丁露听了都傻眼了，她先是指了指杨如和秦康道：“你，你说什么？你们俩又跳级了？”
见杨如和秦康如出一辙的点头后，她又愣愣的转向楚思明问道：“你，你也跟着他们跳级了？读初三去了？”
楚思明也点头。
丁露哇的一声哭出来：“你们都走了，那我怎么办！？”
她想起这段时间她家在亲戚中受的冷眼，想起爷爷说的那些无情的话，想起大院里以前那些围着她转的玩伴如今见了她便转过头去的样子……
她想起昨晚她妈忧心忡忡的跟她说：“露露，现在看来，思明上次在飞机上跟你说的那番话，其实说给我听的，应该是你楚叔叔在借他的口提醒咱们家。家族之力有时尽，家族之力有时尽啊！这事儿怪妈，那么明显的话，当时都没听出味道来，还笑话他少年老成。现在看来，楚家的能量比咱们想得都要大啊，这样的事情竟能提前半年就得到消息，还愿意提醒咱们，这是情分啊！你爸爸如今这样的处境，你得想办法和思明恢复关系明白么？你不是一直喜欢他么？仔细想想，他劝你的那些话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楚思明和杨如秦康待久了，难免沾上了些喜欢请人喝鸡汤的不良习气，此时见丁露哭得厉害，心一软，顺手就端了一碗给丁露，呃，有毒的那种。他劝道：“姑娘别哭啊，这才多大点事儿你就哭成这样，以后可有你哭的日子呢！”
丁露听完哭得更大声了……
杨如：……
秦康：……
第六十八章 出国
最后还是杨如出马，将哭得泣不成声的丁露劝走了。
到底杨如还是没赚到丁露的家教费，心有不甘的她啧啧了两声，这姑娘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惜这姑娘醒悟得晚了些，刚想到用一起学习来拉进关系这一招时，别人已经和你差了年级了。
有时候一年时间，足以错过一生。
等送完丁露重新回到小院中，喝了一口秦康递过来的汽水后，杨如才问楚思明：“爸，你知道这小姑娘今天抽啥风不？突然想崛起了咋的？”
到底两家是多年的交情了，楚思明叹道：“她家里出了点事儿，小姑娘这段时间估计很是尝了点人情冷暖的滋味，有些受不住。”
杨如一脸八卦：“她家咋了？倒大霉啦？”
这语气，和楚思明当初问刘卿兰的时候一模一样。
楚思明自己见了都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宝贝女儿的腮帮子，宠溺道：“就这么巴不得别人倒霉？”
杨如一边奋力躲过楚思明的魔爪，一边反击道：“爸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刚才那表情，活脱脱就是她家倒大霉的样子，不信你问康康！”
还不等楚思明问，秦康已经在猛点头，老婆你讲得dei！
楚思明：……
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啊……
到底是自家亲闺女和亲女婿，楚思明也没打算瞒着，解释道：“丁露他爹原本在军区后勤那边，是个大校级别的军衔。原本过年我回首都时还听说有可能更进一步的，那可就是将官了，是高级军衔了，结果不成想，上个月，突然转业了，转业的单位还不怎么理想，是个冷衙门。这中间的门道，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懂吧？”
杨如和秦康如出一辙的猛点头。
懂，咋可能不懂么……
无非就是一些在前世写在书里都可能被整章屏蔽的，比较灰暗的理由嘛……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古语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三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后，十分默契的不再提丁家的事，又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暑期的安排来。
楚思明明天就要坐飞机去首都，然后一周后和他嫂子一起出发去莫斯科。在首都这个星期，楚思明决定听从杨如的建议，先去批发市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带去苏联那边，先倒卖一手的。
至于这两个月的稿费，楚思明不准备带走，反正他也没打算跟那面货款现结的，此去首都还能当面找霍书白面结一次。他拿了两万块给杨如，叮嘱杨如务必想办法给杨妈在批发城租个铺面，最好能请个小工什么的，他年底准备要搞一波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楚思明则神秘一笑不肯说。不知怎么的，杨如看了这笑容，心里莫名有点凉凉。
晚上，楚思明的妈妈和秦康的爸爸满脸笑容的一起在杨家吃过晚饭后，接着各自的娃回家了。
不过楚妈带来一个小道消息，刚才开家长会时她和丁露的妈妈赵霞坐在一起。丁露中午回去跟她妈说了楚思明下学期要跳级读初三的事，丁妈家长会上一看见楚妈就对楚思明赞不绝口，都夸到子孙后代去了。
等夸完楚思明，丁妈叹了口气，转说到自家女儿身上。丁露成绩从小就不好，她和丁爸商量了一下，决定送女儿出国念书。他们听说国外读书可容易了，在国内班上倒数一二的，在国外都能摇身一变，轻轻松松就能变成优等生！这说的不正是他们家露露么！等到时候在国外念个世界级名校回来，就是海归了，还愁没有前程？
因此，下学期，丁露就要转去念八中的国际班了。
八中初中部和高中部各有一个国际班，是专门衔接国内外教育的。国际班是住校的，专攻语言、西方文化之类的也夹杂着些许生活技能，其它科目倒是教得粗浅，以复习为主。因为国内的基础教育确实要比国外教得深一些，现在国内教的这些，出去应付现阶段学业尽够了。
楚思明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还悄悄把杨如拉到一边问：“闺女，国外念书真这么容易？那咱们还在国内苦哈哈的熬啥啊！？咱们这几年好好挣钱，到时候也到国外去念世界名校去，到时候也当海归多好啊！”
杨如低声道：“爸，你别听她吹，一天尽想着好事，这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事？国外基础教育是比我们教得浅些，因为他们更注重实用性。像我们现在学的这些函数之类的，日常生活根本用不到，他们的学校就不怎么教，要上大学学到相关专业才学的。但是他们更注重自学能力和动手能力，什么轻轻松松变优等生都是误人子弟的谣言，他们大学课业可重了，进去了却毕不了业的大有人在。再说现在海归抢手，那是因为海归少，所以什么野鸡大学毕业回来的，都跟镀了层金似的，还掀起一股留学热。你想想，等这批留学热出去的人都回来了，海归还值钱么？就都成海带了！”
楚思明一愣，问道：“海带又是啥？”
杨如答：“海外留学归国待业青年，简称海代。”
楚思明：……
呃，这样的话，那还是算了吧……
回去的路上，刘卿兰问楚思明：“思明，你寒假回蓉市的时候在飞机上跟你赵姨说什么了？你赵姨今天看见我古怪的很，一个劲儿的谢我，还不停埋怨自己，说我和你爸冒了那么大风险给他们两口子通风报信，他们却辜负了这份心，说要请我们全家吃饭呢！我当时听得一头雾水，又不敢多说，只能一个劲儿的跟她客套。刚去杨家前我给你爸去了个电话，结果你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着先问问你再跟丁家那边回话。”
楚思明听了也是一脸懵逼，仔细回想了半天才道：“我跟赵姨有啥好说的？飞机上好像都没跟她怎么说话，倒是劝了丁露几句，跟她说别一心靠家里，家族之力有时尽，要自己好好努力才行之类的。可是她当时明显没上心，得，这回知道利害了吧！”
刘卿兰：……
得，原来症结在这里，感情那两口子把小儿子劝丁露努力学习的话当成自家对他们的提点了？瞧这乌龙闹得，这都快赶上铁口直断了……
不过天上掉下个大人情，不要白不要……
第六十九章 说服
楚思明和秦康走后，杨如重新拾起她的三篇小说开始更新。她打算这个假期轻松一些，每天写一万字，两个月下来也有六十来万字了，加上前几个月断断续续存的稿，一共就有七十多万存稿了。
首都出版社那边的存稿已经足够两年的发行量，加上这次暑假更新的部分，可以一直发行到杨如上高二了。
等今年寒假加上初三毕业的暑假再存一波，高中三年就可以专心学业了。杨如已经决定，如果到时候还没写完，那就等进了大学再说吧，反正到时候电脑和office办公软件也普及了，在电脑上码字可比手写省时省力多了。
虽然周遭的亲朋好友都夸杨如是神童，可是杨如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神童，她只是占了重生的优势，比同龄孩子更有计划，更懂珍惜。等到往后，她身边这些真正有学习天分的孩子开窍了，她的这些优势就会越来越小。
杨如很清楚自己没有多大学习的天分，就连他爹楚思明在学习上都比她有天分！至少她爹不偏科，而且是真正热爱学习渴望学习。想她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读书少，没上成高中，这辈子有了读书的机会，那还不拼了命使劲学！那句名言怎么说的来着，我扑在书籍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这就是对他爹现状的真实写照！之前他爹是基础差，现在基础基本已经补上了，再加上热爱的力量，未来在读书这个事情上，杨如扪心自问，可能还真不是他爹的对手。
杨如十分清楚自己的短板，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偏科太严重了，特别是数学。上辈子，她连钱都没算清楚过，还叫她算数！？这怎么可能！可数学是理科的基础，数学学不好，物理和化学早晚也得落下来，她现在数理化看上去学得还不赖，完全是因为她在用背文科的法子背题型，都是刷题刷的！照她这样的水平，如果上高中了还像现在这样一心多用，那很快就会被人甩在身后的，因此她必须在上高中前把所有的琐事处理完，然后专心她的刷题大业。
楚思明临走前留给杨如的任务可把杨如给难住了，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跟自家老娘说是楚思明想先背着父母做生意，等作出成绩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不出意外的，李惠琼被女儿交给自己的存折上刺目的20000转账金额吓得不轻。她略显慌乱的抬头看了看外面的院子，确定没有人看见后，忙将女儿拉进自己卧室，关了门，低声问道：“哪来那么多钱！？”
杨如皱着一张秀气的小脸道：“思明哥哥叫我给你的。”
李惠琼听完都懵了，楚思明这小子给自己这么多钱干啥！？包/养那啥的，这年龄也对不上啊！！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想法很诡异啊！
杨如愁道：“你知道的，思明哥哥一心想经商，现在已经得到了楚叔叔他们的支持，楚叔叔他们还给了他些本钱，让他先练练手试试看。他觉得自己现在学业压力大没时间，就想和你合伙，你出人他出钱。他说反正你给谁看铺子不是看，还不如给他看。他本来想自己跟你说的，可是你成天早出晚归的，直到他出发去首都都没碰上你，所以叫我把钱给你。”
李惠琼听完惊道：“这么多钱，竟然是他们家给他练手的！？他才多大年纪？他们大户人家都这么惯着小孩的！？”
杨如一脸天真的望着亲妈，一本正经的忽悠道：“也许这钱咱们看着多，他们家觉得是小钱？这里面好像还有思明哥哥存的零花钱，他今年过年得了好几千块钱的压岁钱。”
李惠琼听完觉得有点毁三观，她第一次觉得自家和楚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和杨如她爹存了多年的积蓄，在楚家居然只是个小孩子的压岁钱！？像她们这样天差地别的两家人怎么会有交集的！？
这时杨如又道：“思明哥哥对做服装生意很有兴趣，让你拿这钱在华泰批发城租个铺面，再请个小工，平时你帮他看着。至于赚的钱，他说和你对半分。”
李惠琼听完又吓了一跳，她一分钱不出，凭啥和人对半分！？在她的观念里，是没有什么职业经理人之类的概念的，在她朴素的思维中，想分钱，就得出资！出多少，分多少！
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其实最近她还是存了不少钱的，毕竟收入来源变多了嘛，又是工资又是房租又是兼职的，因此半年下来，也存了一两千块钱，可这一两千块钱，她根本不好意思拿出来入股……
杨如看着自家老娘的脸色，想了想道：“妈，我今年攒的压岁钱零花钱还有之前给思明哥哥补习赚的钱加起来，也有千把块钱了，咱俩凑凑，凑足三千？思明哥哥说，那些做大生意的人分钱不是按照出资比例分的，他们更看重人。思明哥哥是看好这个行当看好你这个人，他说他出了本钱后啥事都不管，只等着当甩手掌柜数钱了，还怕你不愿意呢！”
李惠琼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就像看见了个傻子！自己一分钱不出还分一半利润，自己还能不愿意！？那自己不成傻子了么！？自己是不愿意干这个事儿么？自己是不愿意坑小孩啊！
她想了半天，这事儿又找不到别人可以商量，想着自家闺女一向早熟，成绩又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的问道：“如如，你觉得这钱，妈拿了没问题？这么做，会不会不道德？要不妈还是给思明他妈去个电话吧？”
杨如忙阻止道：“别，这里面有思明哥哥的私房钱呢，他千叮咛万嘱咐可不能叫他妈妈知道。我觉得这钱你拿着没问题，只要咱们认认真真帮思明哥哥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我看书上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这么教小孩的，很小就给他们钱叫他们自己去闯荡。思明哥哥说了，等他放暑假回来还要和你签个什么分配合同呢，叫你务必把摊子支起来，他年底有大用。”
一个小屁孩能有啥大用，李惠琼听得不置可否，不过在杨如的苦劝下到底答应了先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第七十章 大人
小屁孩楚思明现在是有钱人了！
他到首都后先十分老练的把霍书白约出来吃了个饭，顺道把七月的稿费预支了一万。
霍书白见到楚思明时很有几分激动，一个劲儿的问他讨要《隋朝太子爷》后面的书稿，对于他这种文字工作者来说，历史类小说显然比修仙类小说更符合他的胃口，更不要说是那种后宫加热血的爽文，试问哪个宅男没有一个后宫梦！？
从最近出版社收到的读者来信也可以看出，虽然《杨良修仙传》是最先发表的，但催更《隋朝太子爷》的读者却是最多的。毕竟修仙虽然好看，可却离自己太远了，而历史却是真实存在的过往。很多读者觉得一个月五六万字的杂志根本不够看，纷纷写信给首都文化出版社要求《小说大王》从月刊改成半月刊甚至周刊。齐若愚和霍书白倒是想，毕竟每个月多发行一次就多一笔收入。可惜这个事情决定权不在他们手上，在《小说大王》唯一的供稿人秦时明月身上。因此霍书白这次出来和楚思明吃饭，是肩负着谈判的重任来的！
哪知他才露出个话头来，就被楚思明果断的拒绝了。
楚思明的理由正当得让霍书白无法反驳，他无比真诚的对霍书白说：“霍叔叔，我们仨毕竟是学生，当以学业为重！我还没来得及和您说，我们仨期末考完后参加了跳级考试，下学期开学，我们就要升入初三了，马上就要面临中考，我们的学习压力也很大的！要是考不上一个好高中，我们很难跟家里长辈交代的！”
霍书白：……
他听完心中就是一个大大的卧槽，妈蛋，这仨萝卜跳级了，天道不公啊……
你们还知道你们是学生，要以学业为重，那早干嘛去了……
不过一想到这仨萝卜一边每个月拿着上万的稿费，一边还跳级，霍书白就觉得，好气哦！气到吃手手！像他堂堂首都文化出版社的编辑，工作多年，每个月也不过区区三四百块钱，就这，还是高薪了！好气！
霍书白倒是能理解萝卜们的理由，说实话还挺佩服仨萝卜小小年纪能扛住金钱的诱惑，一心专注学业，可是这个理由，他怎么跟齐主编说？怎么跟广大读者说！？难道去跟大家说，你们心爱的作者，那个秦时明月，她上初三了，要专注中考，没办法更文！这大实话怎么说得出口！？根本没法说出口！要知道，他家齐主编，在他的有意误导之下，至今都还以为，秦时明月是蜀州大学中文系的学生！
好不容易气顺了一点，霍书白就听见楚思明说：“你要的《隋朝太子爷》现在也没几万字存稿，前段时间学业重，如如每天只写了两千字，就当是做题做累了换脑筋放松放松了。不过你放心，今年暑假她正在家赶稿子呢。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打算上高中前把高中三年《小说大王》的稿子赶出来，高中就专心念书了，所以半月刊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没那么多时间。”
霍书白：……
好吧，今天出来的目的一个都没达成，还差点心肌梗塞……
和霍书白吃完午饭出来，楚思明又约了个过年回来时重新热络上的小伙伴出来游泳，顺便请人吃晚饭。
小伙伴叫袁鹏，比楚思明大一岁，家就住在楚思明爷爷奶奶住的那个大院儿，两家人也是熟识的。据楚思明的奶奶说，楚思明小时候和袁鹏的关系还挺好，后来因为楚思明随父母去了蜀州，才慢慢少了联系，但是每次楚思明回来，哥两个都没少混在一起淘。袁鹏的爸爸在央视工作，据说在单位还是个能说得上话的领导。
原本楚思明成绩不好，袁鹏的爸妈对于两人关系的疏远还挺乐见其成，并且暗中出了不少力。可是眼见着楚思明这一两年突然懂事起来，袁鹏的父母就又积极支持起两人恢复邦交了！特别是随着楚思明跳级的喜讯电话传回爷爷奶奶处，又进一步传遍整个大院后，袁鹏的父母大受刺激，从放假第一天起就把袁鹏拘在家里学习，把袁鹏搞得都快烦死了。现在谁叫袁鹏出去玩都不好使，只有楚思明的电话能把袁鹏叫出去，搞得现在袁鹏一见到楚思明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每次出去前，袁妈必反复叮嘱，多跟思明取经，看看人家是怎么学习的！
袁鹏诉完苦，狠狠的舔了一口楚思明请他吃的娃娃头冰激凌，深沉的总结道：“大人都是势利眼！”
楚思明听完一乐，一边勾肩搭背的拖着袁鹏往游泳池方向走，一边劝道：“你爸妈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学习成绩上去了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拘着你了。像我爸妈，以前我爱玩的时候他们老揍我，现在我爱看书了，他们又求着我出去玩。”
袁鹏又舔了一口冰激凌，感同身受的再次总结：“大人都是贱皮子！”
楚思明见了慷慨道：“行了别舔了，再舔都快舔到手指了！我求你赶紧两口吃了吧，等游完泳出来我再请你吃一根！”
袁鹏顿时一脸羡慕，满腔控诉的说道：“你爸妈对你可真好，都不管你用钱的！我妈从不多给我一分钱！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的，说什么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还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天地良心！哥们儿我穷得连根冰棍儿都买不起，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活得都跟个娘们儿一样了，怎么变坏啊！变性还差不多！”
楚思明闻言两眼一转，神神秘秘的教训道：“这个我就要说你两句了，咱们男人得能自己赚钱，还得有私房钱！你妈说到底是个女人，难免头发长见识短，咱们不能跟她多计较，总跟个女人伸手要钱说出去也不光彩不是？咱们大老爷们儿得想办法自己赚钱花腰杆才硬啊！”
年方十五的大老爷们儿袁鹏被楚思明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两眼放光的低声问道：“怎么哥们儿，你有门路？”
楚思明深沉一笑：“不瞒你说，哥们儿我如今，早就实现经济独立咯。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干一番事业？你放心，保证走的是正路！也不耽误学习！”
第七十一章 抵达
袁鹏一直知道楚思明脑子好使，废话，脑子不好使的人，能说崛起就崛起，说跳级就跳级？可他没想到楚思明脑子尽然如此好使，能自己挣钱了！这个认知对于他来说，明显已经超纲了。
他没有想过楚思明是在骗他，两人从小玩到大，虽然中途有几年联系少了，但是感情并没有落下，而且袁鹏一直对自己的认识不太清醒，他觉得他自己虽然成绩不好，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极准的……
毕竟他目测他爸会不会揍他这个事情，一次都没出过错……
他很确定楚思明不是那种不着调的人，不着调的人成绩不可能那么好对不！？因此他只是再三跟楚思明确认：“是正路？”
左思明一脸鄙视的答：“废话，我有那么蠢？咱们这样的家庭，走正路都挣不完的钱，还走邪路？要是被人发现我给家里抹黑，我爷爷，我爸，我哥，我大伯……怕是数不清多少人要打死我，我敢么我？”
袁鹏使劲摇头，的确不敢，换做他自己也不敢，也确实犯不着。
袁鹏虽然成绩不好，但他也不傻，相反还很有些早熟。他知道不管做啥事业都是要本钱的，可是他没本钱啊，他连买跟冰棍儿的钱都没有，拿什么跟楚思明干事业？拿小时候上过同一家幼儿园的交情么？
楚思明听了袁鹏的顾虑后，满不在乎道：“你没本钱，可你有资源啊！资源也是本钱的一种！”
袁鹏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有啥资源，问楚思明，楚思明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跟他说时候未到……
好吧，袁鹏叹了口气道，那他现在需要做什么？
楚思明拍了拍袁鹏的肩道：“哥们儿，你现在先啥也不用做，寒假之前先全力把成绩提起来吧。”
袁鹏听了狐疑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不是收了我爸妈的钱来忽悠我看书的！提成绩跟咱们的赚钱大计有啥关系？”
楚思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去了，古人都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这说明什么，说明成绩好能发财，成绩不好，你在学校连个女朋友都谈不上！你想想看，你现在这成绩，在家有地位么？有话语权么？你特么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出个门都要哥们儿我来救你！你想想，你连你家大门都出不了，我一年又大多数时候都在蜀州，不可能随时来救你，那你还挣个屁的钱！”
袁鹏听完苦着一张脸，你特么说得好有道理好扎心……
他岂止没有人身自由，他在家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随时有可能遭受恐怖袭击……
他也想成绩好，谁还能乐意当差生被人看不起？
楚思明见袁鹏稍微能听进去了，继续洗脑道：“你看看我，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以前我过的那叫啥日子啊，你和我比惨你都输了！可是你看看现在我是啥样，你又混成啥样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想明白了这个利害关系，就稍微分了点心把成绩提了上去！如今我在家里那叫一个有钱有地位，这不，下周我还要去苏联玩几天去！你不知道，我妈一听我说想出国去旅游，那叫一个激动啊！立马就去给我办了，还给我换了巨多钱，简直是求着我去玩啊！”
袁鹏听得好羡慕，眼巴巴的问：“只稍微分了一点心成绩就起来了？有啥秘笈没有？”
楚思明重重的揉了揉袁鹏的脑袋，直将他一头油腻的中分揉成鸟窝后，又嫌弃的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道：“屁的个秘笈，做题，使劲做题！明天开始，你带着暑假作业到我奶奶家来找我，我出去旅游之前，先帮你把暑假作业解决了，然后给你布置几套题，等我回来我要检查的！”
袁鹏一声哀嚎：“天啊，四天做完暑假作业？然后还给我加料！？你这是要我的命了！”
楚思明丝毫不为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们儿，你的一期学习目标，不是提高多少分，而是实现人身自由！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学习是为了人身安全，现在你学习是为了钱！为了钱明白么！？傻子才和钱过不去呢！”
……
到底还是少年，被哥们儿这一通忽悠，袁鹏头脑一热，咬牙切齿的表示，自己跟着楚思明干了！
楚思明心下大爽，掏钱给袁鹏买了两只冰激凌，左手一支右手一支，心道：“老子在蓉市天天被人补习，如今回了首都，终于也能给人补习功课了！”
之后的几天，袁鹏日日背着暑假作业去找楚思明，紧赶慢赶，早赶夜赶，终于在楚思明出去旅游之前将暑假作业赶完了。这还是人生第一次，袁鹏在刚一放假就把暑假作业做完了，喜得袁鹏的妈妈破天荒地的奖励了他十块钱零花钱并附赠香吻一个！
袁鹏拿着这钱激动得差点内牛满面，妈蛋，原来书中果然有黄金屋，书中果然有颜如玉啊！由此他对功课又多了几分真心，竟然真开始老老实实的做起楚思明临走前复印给他的黄冈试卷来。袁妈见状更是高兴，不仅成天没口子的夸他，连带着还赞楚思明，就连袁爸对袁鹏也一日比一日和颜悦色起来。
袁鹏：！！！？？？
楚思明到底没批发成小商品带去苏联倒买倒卖。一是他被袁鹏的暑假作业给栓住了没时间去逛传说中的秀水，二是他嫂子告诉他不能带那么多行李。
不知道是因为附在了少年人的身上让他的性格多少有了些改变，还是重生这一年在楚家见识眼界都不一样了，如今的楚思明，脑子很有些活络。他回忆起地理书上写的莫斯科的维度，想着那鬼地方天气那么冷，人民肯定没多少水果吃，因此趁着给袁鹏复印卷子的工夫，跑去附近的市场批发了些水果罐头和水果企图带去卖给苏联人民……
九一年各国对外来入侵物种什么的都还没有多大的概念，国内第一版《出入境人员携带物检疫管理办法》还是2003年才出台的，因此这事儿阴错阳差的，还叫楚思明给干成了……
等徐媛道了驻地才发现，她小叔子死沉死沉的两大箱行李中，全是各种水果罐头和水果，她婆婆给小叔子准备的衣物日用品一件没带！衣服就只有身上那一套，连个换洗都没有！
徐媛：……
第七十二章 阿斯太
楚思明看着自家嫂子一脸头疼的表情，还大喇喇的安慰徐媛，说什么他仔细考虑过了，苏联冷，这边厚衣服肯定比国内便宜，带钱过来买现成的比较划算，到时候说不定还可以给爸妈带几件大衣回去云云。
一席话说得徐媛哭笑不得，她这个小叔子，简直是掉到钱眼子里去了，成天琢磨的都是怎么做买卖，偏他成绩还好！这小孩子成绩一好那就显得什么都好了。徐媛扪心自问，要是她家阳阳将来成绩能像楚思明这么好，她也不管他平时干啥，只要不耽误学习，爱干啥就干啥！
等两人安顿好了，徐媛便带着楚思明逛起阿斯太来。
以楚思明的眼光来看，这里可以说是简陋至极，毫无秩序和美感可言，有些店铺甚至是由两个集装箱随随便便的重叠在一起搭建而成，可徐媛却告诉他，就这么一个破店铺，年租金和各类“好处费”“保护费”加起来，一年的总开销在50万人民币左右。
楚思明顿时被吓傻了，他打了个哆嗦，结巴着问道：“多，多少！？”
徐媛笑道：“就是50万人民币，你没听错。吓着了？不过比起生意的利润，这些钱都是打发苏联人的小钱。”
楚思明觉得自己三观尽碎，上辈子他和杨如妈辛苦存了近十年才存了不到一万块钱的羞耻往事他最近已经很少再想起了，要知道就算是这样，上辈子他们已经是亲朋好友中顶顶过得的人家了，都能赞助哥们儿飞机票了不是。
这辈子，楚思明已经在不停的调整不停的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了。他收到他闺女第一个月的稿费时三观就碎了一次，杨如一个月就挣了他们两口子十年省吃俭用存的钱。等他好不容易把三观拼凑起来，适应了新的攒钱节奏，阿斯太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他觉得人家每年打发苏联人的小钱，都是他原先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如今就算是他那顶顶有出息的闺女，也要收四年左右的稿费才能挣到这些小钱！
妈蛋，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生活好浮夸好不切实际啊！
楚思明觉得他要是有五十万，他就去买六十个宝瓶街107号那种院子，然后骑着自行车每天收两处房租去，收完六十处正好一个月！这样天天都有事情做，天天都有钱收，多幸福！还在阿斯太这破地方干啥？他早听说做边贸也是刀口舔血的买卖，长期干这行的人，几乎都遇到过抢劫，甚至还有人送了命不说，好不容易挣了钱还不许人带回国，要被苏联海关严查没收，真是图啥啊！哪有在家天天收房租轻松！？听他那宝贝闺女说，这叫睡后收入！就是躺着挣钱哩！
两人逛了一天，徐媛带楚思明进了几间和自家关系不错的铺子，并且将楚思明介绍给店里的老板，说了些诸如“这是自家的小叔子，过来玩几日，请大家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又将这市场中，哪些是自家的铺子，哪些铺面价廉物美，哪些铺面老板奸诈，哪些背后的家族和自家有生意往来的一一指给楚思明看，生怕他自己逛的时候不小心被奸商给骗了。
楚思明那篇过来旅行长见识的鬼话骗骗徐媛那不知小孩险恶的公公婆婆还差不多，她徐媛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她也不认为楚思明未来想插足边贸市场。楚思明说得没错，他现在没有精力也没有资金做这个事情。因此徐媛更倾向于，楚思明是想抓住一切积攒本钱的机会，此次苏联之行，不过是小叔子想试试手罢了。正是因为如此，徐媛才将阿斯太诸商铺的情况说得如此清楚，生怕她那小叔子在阿斯太亏了钱受了打击，从此磨灭了对经商一途的兴趣。如果金额不大的话，徐媛甚至愿意自贴腰包，买小叔子一个高兴。
等徐媛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时，楚思明开始用杨如教给他的法子，带着一个计算器逛市场。
虽然市场上有很多国人开的铺子不存在交流问题，可这些铺子显然不是楚思明的目标，因为这些铺子里卖的基本上是国货，主要是面向苏联兄弟的。楚思明更喜欢逛苏联人开的铺子，很多苏联人开的铺子里都雇了会汉语的员工，那些人见楚思明小小年纪便做事有条不紊，还满脑子生意经，问的问题也十分有分寸，不叫人为难，一众商贾们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暗自惊叹，对楚思明几乎是有问必答。短短几天，楚思明便把那些他有兴趣的当地特产的价格摸得门儿清，给亲朋好友们买了不少价廉物美的小礼物不说，还把自己背过去的水果罐头和水果卖得干干净净。
这天楚思明又一个人在阿斯太市场瞎逛，路过一家看上去规模很不错的大型商铺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楚思明记得这家店，第一天徐媛带他逛市场的时候提起过，当时徐媛并没有带他进去，只是在远远路过的时候指着店铺跟楚思明简单说了几句。
这是一家卖苏联特产的店，其规模在整个阿斯太都是数一数二的。这家店真正的主人是一个叫叶菲姆希的苏联人，在苏联也算是不大不小一个壕了。他本人很少到阿斯太的店里来，之所以在阿斯太开这么个店，相当于是一家展示自家商品的形象店，目的是通过这家店来招商引资。
很多国内的商人第一次去莫斯科，都会先去阿斯太找路子，自然不会忽视这家一看就很有实力的商铺。这些商人若是对店里展示的商品有意，在经过店里经理的筛选后，便可和叶菲姆希进行生意往来。说起来，徐家也是这么结识的叶菲姆希，并且逐渐和其有了大宗生意往来。
“叶菲姆希”这个词在俄语中是好心肠的意思，然而叶菲姆希这个人，心肠着实不怎么好，常常做一些巧取豪夺的事。若不是徐家在国内还有些势力，这些年又搭上了楚家的路子，叶菲姆希在国内的生意多有依仗徐家之处，只怕两家也合作不下去。
叶菲姆希的店里也做一些零售生意，不过口碑就不怎么好了，呃，说白了，就是宰客，毕竟形象店的作风多少也能代表一些主家的作风嘛。因此楚思明来阿斯太的第一日，徐媛就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千万别在这家店买东西。
楚思明一脸天真蹦蹦跳跳的走进了叶菲姆希的店，他来的第一天就决定对这家店下手了，毕竟这种习惯了坑人的店，他坑起来会觉得比较安心。
店里的经理是莫斯科当地人，名叫瓦列里拉，是一个体格高大的中年男子。据徐媛讲，这个瓦列里拉还说得一口不错的汉语。
第七十三章 被坑
楚思明进店逛了一圈后便站在陈列蜜蜡制品的柜台不动了。
他指了指柜台里的一串蜜蜡手串，示意一个年轻的女店员拿给他看。
楚思明进来的时候瓦列里拉就注意到他了，因为是一个小孩子，所以并没有多在意，只是跟店内的女店员点了点头，示意女店员去接待。
等女店员在楚思明的计算器上按了一个蜜蜡手串的价格，楚思明用憋足的英语又比又画的询问店里还有没有bigger one的时候，瓦列里拉才抬头细细观察起楚思明来。
这个来自隔壁华夏国的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没吃过什么苦的，身上穿的衣服崭新且苏联风格十足，显见是刚买的，多半是跟随父母过来旅行的富家子弟。
瓦列里拉觉得自己赚外快的机会来了，他十分自然的走到女店员身边，伸出熊掌在人家屁股上抓了一把后示意她下去休息，由他来接待这位小客人。
当瓦列里拉用流利的汉语询问楚思明是不是想看看更高档的蜜蜡手串时，楚思明脸上露出惊喜且意外的表情。
他瞪大了一双眼开心道：“大叔，您竟然会说汉语，还说的如此之好！”
瓦列里拉爽朗的笑道：“哈哈哈哈，来自华夏国的小兄弟，在阿斯太市场不会说几句中文是会被人耻笑的！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大叔，大叔给你打折。”
……
简单的套了几句话，瓦列里拉便基本摸清了小男孩的底细。这个小男孩在刚刚结束的华夏国期末考试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因此他的父母奖励他出国旅游，他们一家人就住在离阿斯太不远的一家旅馆。为了感谢自己的父母，这个小男孩今天偷偷跑到市场里来，想要给他的父母和国内的亲人们选几件礼物，他刚才看中了店里的蜜蜡手串，唯一觉得不满意的是他觉得手串上的珠子有些小了。
瓦列里拉对华夏的国情十分了解，能在暑假奖励孩子出国游的都是条件极好的家庭，换句话说就是，不差钱。瓦列里拉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来自华夏的游客，他们买完东西回国就算发现有问题，也不可能回来找他扯皮，因为往返一趟苏联华夏的费用可比商品的价值高多了，游客只能自认倒霉。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游客在离开苏联前就察觉到不对，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当地警方偏袒等因素，就算回来找上他，通常也只能不了了之。而且来自华夏国的游客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在外旅行遇到什么事情时通常不愿意将事情闹大，他们会选择息事宁人，花钱买平安。因此对瓦列里拉来说坑华夏游客简直是笔毫无风险，无本万利的买卖，这类的事情他这些年干得多了去了，一次都没出过问题，何况今天这个还是这么小一个小孩，他觉得要是不下个重手，都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他十分热情的从自己身后一个带锁的柜子里珍而重之的捧出一串比柜台陈列的那串明显大了一圈的蜜蜡手串，告诉楚思明，这是难得的精品，最适合买回去孝敬长辈，用你们华夏语说就是戴上显得特别贵气！
楚思明闻言心里忍不住抽了抽，你特么哄小孩呢！？这一串看上去假的很没诚意啊！不过他仍然做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向瓦列里拉询问价格。
瓦列里拉笑得十分豪迈的报了个数，楚思明在心里默默换算了一下，大概相当于人民币七八百块钱的样子，杨如她妈半年的工资。
据瓦列里拉说，这还是看在大家同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好兄弟的份上，给的亲人价……
然后瓦列里拉就看见他的亲人小兄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吐出了一串天籁之音。
小兄弟说，来四串。
***
晚上徐媛回到住处，就看见楚思明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等她，心情十分不错的样子。
徐媛见了便笑着问道：“今天玩得还不错？去了些什么地方？我听那些商户说你卖水果罐头给他们了？”
楚思明一脸阳光灿烂的点头：“嗯，都卖完了，居然比我的进价高出三倍的价格！我就知道他们这边水果缺得很，可惜我箱子太小了，不能多带，这里赚钱可真是容易啊！”
徐媛就笑他：“你这是出来玩顺带赚点钱，若是正经做水果生意，运费、损耗、铺面、人工等等费用加起来，你卖三倍价都是亏本！”
楚思明点头笑道：“嗯，这我也知道，就是一锤子买卖，当不得真的。”
说完他又十分神秘的对徐媛道：“嫂子，我今天给你买礼物了！”
因楚思明这几日经常淘些小东西回来，价格也还挺实惠，徐媛一开始没当回事，只是凑趣道：“买什么了这么高兴，眼巴巴的在这里等我？”
楚思明就笑眯眯了拿出一串蜜蜡手串递给徐媛。
徐媛一搭眼就知道这是一串假货，不过仍然一脸高兴的接过来，欢欢喜喜的套在手上，还问楚思明好不好看。等楚思明点头夸完了，徐媛照例随口问了一句：“买成多少钱？”
楚思明一脸开心：“不贵，折合人民币七八百的样子，老板说看在我是他的社会主义小兄弟的份上，给我打折了！”
徐媛的手一抖，差点将手串掉在地上，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声：“你刚才说多少钱？”
楚思明一脸懵逼：“大概七百六的样子。”
还不等徐媛做出下一步反应，楚思明又补充了一句：“买了四串，一串送你，一串给咱妈，一串给奶奶，还有一串是带回去给姥姥的！”
徐媛心中一声哀嚎，这小祖宗，简直是没把钱当成钱啊！这种假货，七八十都被坑惨了，他居然买成七八百！？寻常人家半年的收入了啊！
若是只买了一串送给她，她也就咬咬牙，找个别的机会补贴了，可要是小叔子将这几串假得不能再假的蜜蜡手串拿回去送妈妈送奶奶送姥姥，这一问价格还七八百一串，还是跟着她徐媛出去买的，她徐媛在家里还要不要做人了！！
妈蛋！这阿斯太哪家商铺那么大胆，连她徐媛的小叔子都敢坑，还特么下手这么重，把她当成普通华夏游客，拿他们没办法了不是！？
第七十四章 目的
徐媛晚上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她感觉自己可能被楚思明坑了。
据楚思明交代，他的蜜蜡手串是在叶菲姆希的店里买的。
徐媛记得很清楚，她带楚思明到阿斯太的第一天，就跟楚思明说过，叶菲姆希的店去不得，是黑店。楚思明那么机灵的人，会送上门去让人宰？你看他这几日买回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价廉物美，物超所值？没道理一进叶菲姆希的店，就被人忽悠瘸了吧？那店里有江湖中传说已久的**药不成！？
这其中怕不是有诈啊！
因此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徐媛也不顾及楚思明的自尊心了，直截了当的问道：“思明，你知不知道你昨天买那些手串是假的？”
楚思明一听便知道徐媛想明白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顺手奉上一记马屁：“嫂子你看出来啦？我就知道我这点小心思瞒不过你，嫂子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阿斯太啊！”
徐媛噗的笑出声来，没好气道：“少拍马屁，赶快给我从实招来，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要知道你嫂子我今早差点冲过去给你讨回公道了。”
楚思明笑道：“今天还是要麻烦嫂子带我去讨回公道呢！”
徐媛心里也清楚，自然是要讨回公道的，那瓦列里拉以七八百块的价格卖了四串塑料手串给自家小叔子的事儿肯定不能这么算了，不然传出去，她徐媛不要面子的啊？可徐媛想着楚思明昨晚连自己一块儿瞒着，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于是沉着一张脸哄楚思明：“哪那么好讨回公道，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啊？你有发票么？没发票你凭什么说那手串是瓦列里拉卖给你的？”
瓦列里拉开得出发票就有鬼了……
楚思明却笑嘻嘻的不上当：“昨天我买那四串手串，除了拿给嫂子你那串，其余三串我从头到尾都没沾过手，在店里便让瓦列里拉直接帮我保养过后包好了，那上面只有瓦列里拉一个人的指纹，还不能说明是瓦列里拉卖我的？警察局嫂子应该能找到熟人吧？有熟人，这事儿一说一个准！再说了，以嫂子的能耐，还需要什么凭证，你领着我往那店里一站，顿时霸气四射，瓦列里拉见了还不乖乖把钱奉上？”
徐媛闻言咯咯直笑，楚思明这话倒也不假。
华夏自古就有人离乡贱的说法，因此华夏人只要远离故土就喜欢抱团取暖，有事大家一起上，毕竟人多势众嘛，所以才有那么多商会、同乡之类的讲究。徐家家主就是莫斯科华人商会的会长，不说在阿斯太集市了，在整个莫斯科的华人圈子都极有影响力。像徐家这样的情况，平时必然是当地黑白两道都要打点好的，因此瓦列里拉坑华夏游客那一套招数对徐家并不适用。
在阿斯太，不满瓦列里拉的华人商户也不是一家两家，往日大家不过是强行给自己灌两碗出门在外要和气生财或者是莫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之类的鸡汤忍着罢了，但凡有人肯牵个头，愿意搭把手落井下石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因此讨回公道对徐媛来说并不存在什么问题，这个事实徐媛心里清楚，想必在市场上逛了几日的楚思明也清楚。可徐媛必须要知道，楚思明劳神费时的拿瓦列里拉这个把柄究竟想干什么，她这个小叔子，天赋异禀，不能将他当成寻常的小孩子看待。
楚思明也没想过能瞒住精明的徐媛，因此将自己的打算如实告诉了她，他想趁着这次在苏联旅行的机会，和瓦列里拉做一笔蜜蜡买卖。如果是正常的贸易自然不用拿着对方的把柄了，可楚思明不是想拖欠货款么……
徐媛听了皱眉道：“拖欠货款？这也不是没有先例，但你想拿多少钱的货？拖欠多久？”
楚思明反问道：“瓦列里拉的权限能批多少钱的货？能欠多久？”
徐媛想了想道：“十几二十万人民币的权限他还是有的，若是这么点钱的买卖，拖个一年半载再结款也不是不行。”
楚思明心中算了算，试探道：“那就找他买二十万的蜜蜡，一年后结清如何？”
徐媛听了心里愁得一比，她就知道她这个小叔子此次跟她来莫斯科没安好心，可还是只能耐着性子劝道：“你打算空手套白狼，带回去脱手了再结款？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是其他商品还成，宝石玉器之类东西，讲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你得等爱家！你要是短期内想脱手，价格可能就不理想，说不定你劳神费事的，还倒亏钱，你可要考虑清楚。”
楚思明却摇头道：“我没想过短期脱手啊嫂子，我们地理书上说了，像蜜蜡这种宝石，是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只会越来越少越来越值钱的，我着急卖它们做什么，买了放在那里过几年再说呗。我也没想空手套白狼，《小说大王》那边的稿费上个月就超过一万了，来之前我和霍叔叔吃了个饭，听他说这个月估计能到一万五，而且以后随着范围的扩大，收入只会越来越高。所以二十万拖一年结清不是我想空手套白狼，是一年时间我实打实能付清这个钱。说不定还不需要一年时间呢，霍叔叔说今年十二月低，还会有一波订阅全年的高峰。”
徐媛大吃一惊，看向楚思明的眼神颇有些复杂，她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小叔子赚钱功夫如此了得，随即又有些疑惑：“这稿费，不是还有秦时明月的一部分么，他怎么说？”
楚思明一脸笃定道：“秦时明月那边没问题，她的那部分也归我支配，你不用担心。另外，我希望合同上注明，以卢布结算货款。”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徐媛立刻察觉到楚思明的意图，敏锐的问道：“怎么，你不看好卢布，还想在汇率上赚一手？”
楚思明爽快的承认了：“自从定下来暑假来苏联的事，我就在关注这边的局势，你知道的，我爸那里有内参。这一两年，苏联局势很不稳定，去年三月立陶宛就宣布脱离苏联独立了，今年四月格鲁吉亚也独立了，据说周边还有不少蠢蠢欲动的。这就跟我们历史书上那些诸侯造反是一个道理，有一个领头的就会有无数跟风的，最后墙倒众人推。说不定下个月就又有谁要宣布独立呢，美国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卢布不稳是必然的事。我觉得要是可以的话，嫂子你家近期的生意往来也稍微拖一拖，尽量都用卢布结算？反正就算是苏联这边把局势稳定下来，咱们也不吃亏嘛。”
徐媛听了心中惊骇莫名。
第七十五章 回国
徐媛想不出来要怎样的家庭才养得出楚思明这样的小孩，莫非政治世家出生的小孩都对局势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她丈夫思聪以前也是这样的？没看出来啊！？
从楚思明的谈话中可以看出，他的很多观点都是从课本中得出的，初中地理历史政治课本。可是仅凭那些课本，加上平时看些报纸就分析出时局对汇率的影响，并且想要从中分一杯羹，这就很可怕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瓦列里拉一见徐媛牵着昨天来过的社会主义小兄弟到店里就知道大事不好。
等他得知了这位小兄弟和徐媛的关系后，一边打着哈哈拍着小兄弟的肩膀，一边对徐媛光棍道：“亲爱的媛，这事儿怎么说呢，用你们华夏语来说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哈哈哈哈，我这就把钱退给这位小兄弟。你们在店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我给你们折扣，亲人折扣！”
徐媛冷笑着拒绝了瓦列里拉的亲人折扣，提出了一笔三十万人民币蜜蜡原石的买卖。
没错，徐媛左思右想，觉得楚思明的话越想越有道理，于是自己也压了十万私房钱进去。
在徐家大宗买卖的衬托下，这笔三十万人民币的交易显得微不足道，瓦列里拉又有把柄在徐媛手中，爽快的同意了这笔交易。
在得知徐媛要求12个月后结清货款，并且用卢布结算时，瓦列里拉楞了一下，却也是第一时间便反应过来，徐媛想赚汇率差。身为本地人，瓦列里拉比楚思明更清楚局势的动荡，卢布在未来会轻微贬值是必然的事，可是再贬值又能贬到什么地步呢，统共也就只有三十万人民币的交易，还能从汇率上赚出朵花来？三十万连阿斯太一年的房租都不够付！况且结算时间在一年后，足足一年的功夫，什么局势是伟大的苏维埃共和国花一年时间都稳定不下来的？到时候局势一稳，卢布必然回升，谁占谁的便宜还说不清楚呢！
女人，尤其是华夏国的女人，就是爱占小便宜！瓦列里拉心中不无嘲讽的想。
回去的路上，徐媛问楚思明准备怎么把蜜蜡原石带回去。
楚思明想了想，说道：“你看能不能先选一块磨几串手串什么的我拿回去孝敬长辈，剩下的和你家的货一起，走正规渠道报关吧。咱们家这样的，还是尽量按正规路子来，为这么点东西落人口实不划算，我看咱爹还想往上动一动呢，咱不能拖他后腿。到时候费用出来了你告诉我，我汇给你。”
徐媛点了点头，她也是倾向于正规报关，三十万的蜜蜡原石，体积可不小。不过楚思明能和她想到一处去，她倒是有些意外。
随即徐媛又问道：“今天这个事情一完，我看你这次在莫斯科的事也就差不多了？妈说你还想去贝加尔湖那边逛逛，朋友我都联系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楚思明自觉完成了任务，心情大好，便笑道：“嫂子你安排就是了，我都听你的。”
徐媛也笑：“你能都听我的才有鬼了。这样吧，我再回去联系一下我在那边的朋友，你这几天就过去先玩着，等我把手中的事情处理完了，就来接你，咱们一起回国。对了，贝加尔湖那边最近的气温只有十八度左右，你厚衣服一件换洗都没带，明天你也别四处转悠了，给自己买几身衣裳吧。国内还有什么朋友要带礼物的，你也赶紧一起买了，我回头接到你就直接回去了。”
楚思明都笑着一一答应了。
三天后，楚思明便被人送去徐媛在贝加尔湖畔的一个当地朋友家做客去了。
徐媛的朋友会一点憋足的中文，楚思明能操一点憋足的英文，双方倒是勉勉强强能完成一些诸如吃饭睡觉上厕所之类的日常交流，出去玩什么的就有些吃力了。
好在楚思明没有出去玩的需求，每天清晨他起床沿着美丽宁静的贝加尔湖跑四十分钟后，便回去吃早饭，然后开始面朝湖面做他的黄冈试卷，一做就是一天……
风景如此美好，空气如此清新，以致于楚思明觉得，他做题的效率都提高了很多，贝加尔湖可真是个好地方啊！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如如和康康一起过来做卷子！
一个月后，徐媛处理完手中的事情，来贝加尔湖休息了三天后，带着楚思明一起回了首都。
两人回去后没过几天，也就是8月20日，爱沙尼亚宣布独立；
8月22日，拉脱维亚宣布独立；
8月24日，乌克兰宣布独立；
8月25日，白俄罗斯宣布独立；
8月27日，摩尔多瓦宣布独立；
8月30日，阿塞拜疆宣布独立；
8月31日，乌兹别克斯坦宣布独立；
……
局势不稳引发了卢布大幅度贬值，尽管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稳定货币的措施，但收效甚微，外汇市场上一片哀嚎。
没有人能想到，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徐媛在北京的家中，看着苏联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心中的震撼已经难以言喻。楚思明上个月说什么来着？他说，也许下个月还有国家要宣布独立……
如今看来，他竟是说中了，这样一来苏联的局势只怕还会动荡很长一段时间了。
直到此时，徐媛都丝毫没有想过，伟大的苏维埃共和国会在今年年底彻底崩盘。她只是觉得十分庆幸，这次徐家在苏联的买卖，能以卢布结算的，她都尽量在合同上规定以卢布结算了，这才短短一个月，她已经让徐家赚了不少汇率了！
此次苏联之行对徐媛来说意义重大，这是她准备复出的第一仗，这一仗的结果，将直接关系着她未来在徐家的话语权。
如今看来，她这一仗赢得十分漂亮，家族中对她的质疑声已经小了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货款结算了，千万不能等到卢布回升了，这样就前功尽弃了。
徐媛对局势前所未有的关注起来，到后来甚至和丈夫搬回楚思明爷爷奶奶住的大院中住了一段时间，就为了蹭更高等级的内参看……
然而局势越来越恶化，到了九月，更多的国家宣布脱离苏维埃政权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