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新同桌
穷人没有葬礼。
杨爸的丧事很简单。
殡仪馆中，杨如坚持去看了杨爸的遗容。
奇迹并没有发生，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的正是杨爸。
遗体经过化妆，已经不再骇人，杨如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往地上栽去，吓坏了一帮亲友。
同时昏倒的还有杨妈。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一世，杨爸，终究没能等到杨如长大。
由于是因公殉职，按照相关规定，蜀州石油付给杨家丧葬费四个月本单位职工平均工资共计七百二十元，一次性给予抚恤金杨爸十五个月工资共计一千八百元，并在杨如成年之前每月发给其杨爸工资的百分之五十作为生活费。
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国庆过后，瘦到脱形的杨如重返学校。
休假期间，秦康每天都打着借课堂笔记给杨如的旗号来看他，秦爸也跟着上了几次门，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站在院子外面喊秦康出来，没敢再提自己心中的想法，怕给杨家孤儿寡母的招惹口舌是非。
杨如重返学校一周后的早读课上，班主任唐老师带了一名陌生的男同学进来。杨如兴趣了了的抬头扫了一眼，心知多半是那开学前一天出车祸的楚思明康复了。
想起车祸，杨如心中一痛，呆呆的看着手中杨爸生前给她削的铅笔。杨如喜欢用极细的笔写字，所以杨爸给她削的铅笔笔芯留得又细又长，和她的书写习惯完美契合。自从杨爸去世后，杨如日日将这只铅笔带在文具盒中，却再也没有拿出来用过。
新同学果然是楚思明。唐老师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后，同学们集体鼓掌欢迎了新同学。
唐老师的眼睛在教室中扫了一圈，琢磨起楚思明的座位安排来。今早校长专门将她叫到自己办公室说了楚思明恢复上课的事。校长提起楚思明时口中含糊不清，只说楚家在市里极有背景，对这楚思明的教育要用心。又简单说了一下楚思明学习不行，上课爱讲话做小动作之类的毛病……
想着校长的交代，唐老师只觉得一阵阵脑阔疼，打不得骂不得还放弃不得，这特么简直是个活祖宗好吧。
思量片刻，唐老师道：“秦康，你和旁边的同学换一下位置，楚思明，你坐到杨如旁边去。”说罢还为楚思明指了指杨如所在的位置。
唐老师此时心中感觉自己是个小机灵鬼。像楚思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讨厌和小孩子特别是小丫头片子一起玩了，让他被杨如和秦康夹在中间，任凭他再爱说话，怕是都没有**，年龄差太远了，有代沟不是！况且把他安在杨如和秦康两个极上进的天才儿童中间，又是第一排老师眼皮子底下，任谁来看了这个安排都说不出半个不是来！
想到这里，她用眼角余光撇了一眼楚思明，只见楚思明一脸震惊的望着杨如，仿佛被自己的神来之笔震慑了，心中不由更加满意起来。
杨如这边听到秦康被调走了，忙抬起头来，看见楚思明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那目光中闪烁的，呃，纳尼？她没看错吧，是慈爱！？
杨如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次，没错，是慈爱！这是什么鬼！想到这里，杨如狠狠瞪了楚思明一眼，心中对这个把她和秦康分开的破小孩一点好感都没有。
哪知楚思明却不以为意，回了她一个无限包容的温暖眼神……
杨如：%￥……
秦康给杨如投去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后，不情不愿的移到了旁边同学的座位上，旁边的同学在班主任的指示下依次往后移了一个位置。
早上第二节是政治课，杨如的座位在讲桌下面，正好形成一个视线死角。等政治老师开始上课后，杨如摸出第一节数学课布置的作业，开始做了起来。
楚思明见状皱了皱眉头，趁政治老师转过身去写板书的工夫，用手肘撞了撞杨如的胳膊，低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杨如一脸懵逼的转头看了一眼楚思明，没搞懂他想干啥。
楚思明低声道：“专心听讲！”
杨如：这特么是神经病吧！
于是杨如对楚思明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继续写自己的数学作业。
楚思明语气有些严厉的警告杨如道：“杨如，现在是政治课，你最好认真听讲，数学作业应该回家去做！”
杨如彻底被气乐了，低声回了一句：“你特么管得着么，神经病。”
楚思明闻言一脸如遭雷劈，愣了半晌，他举手了……
政治老师写完板书转过头来看见楚思明在举手，也是一脸懵逼，这是咋啦？自己没提问啊？这又刚刚才上课几分钟，总不可能就想上厕所了吧？可是整个教研组都知道这楚思明来头不小，因此政治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问道：“楚思明，你有什么问题么？”
楚思明站起来，指着杨如道：“老师，她在写数学作业！”
杨如：！！！
秦康：！！！
政治老师：！！！
班里一片窃窃私语声，同学们心底对告状的楚思明充满了不屑，无数人偷偷将手中的数学作业收到抽屉里去。
杨如觉得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她啥时候得罪这个人了么？大家统共就才认识一节数学课的工夫，你就来这种骚操作！？
秦康一脸愤怒的望着楚思明，仿佛在用眼神做攻击。
政治老师也很无语，像政治这种不怎么受重视的课，只要同学们课堂上保持安静，下去能将重点背下来，考试能过关，他一般是不会多做要求的。在政治课上做别科作业，只要你不是太明目张胆，那也是长久以来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这样被楚思明当堂喊破，他政治老师不要面子的啊！
呆了几秒，政治老师望着杨如的眼神中满是同情，哭笑不得道：“杨如，上课要认真听讲，把数学作业收起来吧。”
杨如憋屈的收起数学作业，一张脸胀得通红。
楚思明得意的望着杨如，一脸“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的表情，十分可恶。
等下课了，楚思明偏偏还不知道见好就收，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对杨如道：“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也别怪我多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杨如和秦康中间隔着一个楚思明，面面相觑，这特么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第十五章 熊孩子
杨如毕竟身体里住着个大人，这会儿没摸清楚思明的底细，因此也没兴趣和一个才十三岁的熊孩子计较，也许这真是个一根筋的傻孩子呢……
杨如这一上午都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给楚天明任何好脸色看。不光如此，除了丁露，全班都不太看得惯楚天明，毕竟在学生界，上课时当面实名制告状的人到哪里都不大受欢迎，这都不是打小报告了，这是打大报告！
丁露倒是在下课期间跑到第一排来找了楚思明几次，还不客气的把杨如从位子上赶走，看得出来是认识楚思明的。杨如分明听见丁露笑着问楚思明：“那小矮子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样收拾她？呵呵呵呵……”
笑得那叫一个风骚……
楚思明却是皱着眉头严肃道：“别乱说，什么小矮子，人家杨如只是年纪小，等她到了你这个年龄肯定比你高！”
让丁露闹了好大个没脸，赌气回了自己座位摔文具盒。
倒是让杨如对楚思明有些刮目相看，难道这孩子是真傻？刚才政治课竟然是真的一心为了自己好？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有的人，单纯就只是，讨厌……
中午放学，杨如和秦康手拉着手一起回了宝瓶街一零七号院，班上同学对此见怪不怪，小学生春游啥的都是这样手牵手一起走，那杨如和秦康的年纪不正是两个小学生么……
只除了楚思明。
他看着杨如和秦康牵着的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正要上前说些什么，丁露从后面拽住他道：“中午咱们别去食堂吃了，食堂的菜能有什么营养，你现在可需要补身子！走，咱们下馆子，我请客，我可答应了阿姨要照顾好你的！”
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的拉着楚思明往另一个方向走。
杨如和秦康回到一零七号院后，麻利的将杨妈头天晚上做好的饭菜拿出来热了。由于秦康近一个月常来杨家，在杨妈跟前混了个眼熟，杨妈也十分喜欢这个浓眉大眼胖乎乎的小男孩，对于杨如和他交朋友也乐见其成，因此大方的准备了两个孩子的饭菜。杨如热好饭菜后和秦康亲亲热热的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分着吃了。
秦康一边吃一边皱眉问道：“那个叫楚思明的熊孩子怎么回事？干嘛老针对你？咱们跟他可没啥交集啊。”
杨如习惯性的给秦康夹了根肉丝，才漫不经心道：“谁知道呢，以前也没见过这个人，多半是到了那啥叛逆期，讨厌得很。不过你放心，老娘这把岁数，还能叫个熊孩子欺负了？我那是不想欺负小孩子，不然盘他没商量！”
秦康听了宠溺的笑了笑，想了想又打趣道：“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你？看着那年龄也差不多到青春期了？不是说小男孩喜欢小女孩的表达方式之一就是使劲欺负她么？我看了一下，我们班的那些小女生，就你长得最乖最洋气了，他一眼看上你也算他有眼光。”
言语之间充满了得瑟之情，丝毫不怕老婆被人抢了。
杨如则皱眉道：“不能吧？我两辈子加起来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怕是比他妈还大！他就算心里想一想我，那都得算**！”
秦康乐道：“他又不知道你两世为人，你现在可是萝莉的外表熟女的心，宅男杀手妥妥的！我看八成是看上我媳妇儿了，没跑！”
杨如闻言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臭屁道：“啧啧，这可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喂~”
两人吃完饭，秦康负责洗碗，各自睡了个午觉后又手牵手的掐着点去了学校。
杨如秦康二人到的时候楚思明已经坐在座位上了。楚思明的目光落在杨如秦康交握的手上，才十三岁的少年人，眉间硬是被他给挤出了抬头纹。
秦康见状挑了挑眉，对杨如挤眉弄眼：怎么样，老公我没说错吧，那熊孩子可不是看上你了咋的，看看，这还吃醋了！
杨如给了秦康一个“就你机灵”的眼神。
这番眉眼官司看在楚思明眼里妥妥的眉目传情！
等杨如刚坐定，楚思明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你们中午去哪里了？你不会把秦康带回家了吧？”
杨如诧异的转头望着楚思明，这死孩子果真看上自己了！？
想归想，嘴上却毫不留情道：“关你什么事？我们很熟么？”
楚思明气得脸通红，正想教训杨如两句，历史老师走进教室，楚思明无法，只得狠狠瞪了杨如一眼，示意“待会儿再收拾你。”
杨如坐在座位上一边漫无目的的翻着历史课本，一边走神。这册书她暑假时就背完了喂，旁边坐了个瘟神，不好干别的，真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啊！
正想着，杨如感觉有人在撞自己的胳膊，不是楚思明还有谁！
杨如无奈至极的看了楚思明一眼，有气无力道：“你又要出啥幺蛾子喂？”
楚思明严肃的指了指杨如的课本，低声道：“你在开小差！老师讲的明明是五十七页，你看你都翻到快两百页了！上课要认真听讲你知道不！”
杨如：……
杨如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和熊孩子争一时长短，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于是认命的翻回五十七页，反正是走神，对着哪页走神不是走？不必非要去两百页走神嘛……
哪知楚思明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过了十来分钟，杨如又感觉有人撞自己的胳膊，杨如十分火大的望向楚思明：“你又干嘛！？”
楚思明严肃脸：“杨如，你又在走神，老师讲到五十九页了！”
杨如翻了个白眼，火大的翻到五十九页，继续浪费生命。
五分钟后，楚思明又撞杨如，杨如这回连头都不回，懒得搭理他。
小砸，追女孩子不是靠你这样的手段的！你这样讨人嫌只能注孤身好吧！
然后，楚思明举手了……
历史老师一脸懵逼。
她上午已经听政治老师宣扬过楚思明的光辉事迹了，她下意思的看了一眼杨如，嗯，在看历史书，没做数学作业啊！嗯，上课也有几十分钟了，这小子怕是车祸撞坏了肾，想上厕所了？
思及此，历史老师恢复淡定，叫楚思明起来，和蔼的问道：“楚思明，是要上厕所么？”
第十六章 再次告状
楚思明十分礼貌的站起来，指着杨如道：“老师，杨如上课一直在开小差。您都讲到六十一页了，她还对着五十九页发呆，我提醒了她很多次了，她都不知悔改。”
杨如：！！！
秦康：！！！
历史老师：！！！
全班都懵逼了好吧！！！
尼玛开小差也告状！！！
整个教室又是一片窃窃私语声，同学们望向杨如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杨如这小姑娘也是造孽啊，摊上这样一个瘟神同桌。
杨如虽然复课才一周，但在一班颇得同学们的喜爱，呃，开学第一天就得罪了的丁露除外。
一班的同学大多踩在计划生育的末班车上，家中基本上都有个哥哥姐姐，自己是老幺，因此心里对班里的两个小同学还是比较照顾的，颇有些长姐长兄的风范。杨如和秦康嘴巴又甜，不管叫谁都在后面加一个哥哥姐姐，因此在班上很受欢迎。特别是杨如，同学们都知道她年幼丧父，对她格外照顾。
不仅是同学，各科任老师对杨如，也是别有一番疼惜的。虽然杨如因家有丧事耽误了近一个月的功课，但国庆后的月考，杨如的成绩在一班那是数一数二的。嗯，秦康数一的功课她就数二，秦康数二的功课她就数一……
模样乖巧，懂礼貌，成绩好又身世凄惨的小姑娘总是备受师长们疼爱的。
如今见新来的纨绔楚思明这样欺负杨如，历史老师心中也是气愤不已。学生上课走神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尤其是历史这种不被重视的课，只要不影响成绩，老师一般是不会多说什么的。而且走神的是月考第一的杨如，说不定这个小可怜刚刚是想起了自己过世的父亲呢！可是历史老师能有什么办法！？这楚思明有背景不说，人家还占在了道理上，总不可能不批评上课开小差的杨如，反而去批评楚思明，说他劝阻同学上课认真听讲是错的吧？
强压住心中的厌恶，历史老师正想说什么，见杨如也举手了，便微笑着示意她起来说话。
杨如站起来，乖巧的对老师道：“老师，我刚刚没有走神，您要是不信可以考我的。”
历史老师望向杨如的目光中全是鼓励，她笑着问道：“那你来回答一下春秋战国时期我国出现了哪些著名的思想家，他们的主要思想成就是什么？这是我刚刚才讲的内容，你既然没有走神，应该能答上来吧？”说完还有意看了楚思明一眼。
杨如点了点头，从容不迫的答道：“春秋战国时期是我国历史上的大变革时期，在文化领域出现了百家争鸣的局面，各种新思想层出不穷，先后出现了以下著名的思想家：一，老子，他的主要思想是……”
全班鼓掌。
这既是为杨如的回答喝彩，也是在表达对楚思明欺负小女生这种恶劣行为的不满。初一的孩子脑海中并没有太明显的利害观念，这掌声便是质朴的同学们在用他们的方式为杨如撑腰。
历史老师也觉得很感动，这是当堂新讲的内容，杨如回答的时候却并没有翻书，完全是背着回答的，而且思路极为清晰，这一看就是头一天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预习功课的结果。她随即想起来，在前几天的月考中，杨如的历史成绩是全年级第一！这年头，还有学生肯花那么多功夫在语数外之类的课程上，历史老师感觉，她可能遇到了知音！
她盛赞了杨如之后，一时头脑发热，有些不悦的看了楚思明一眼，意味深长道：“楚思明同学，下次告状之前请先弄清楚状况。还有，有什么和上课无关的事情请尽量下课再说，你这样是在耽误全班同学的上课时间，这样很不好。另外，请注意团结同学。”
全班一片哄笑。
楚思明：……
下课后，楚思明严厉的对杨如道：“我绝对没有看错，你刚刚上课明明在开小差！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当着老师和全部同学的面撒谎！撒谎！你才多大，就学会撒谎了！？”
杨如笑眯眯道：“那又怎样？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再在课堂上耽误全班上课的时间举手告我鸭？你有本事就跟我一样开小差也考全年级第一鸭？刚才老师上课讲了一遍，我又总结了一遍，你现在背着课本回答一下春秋战国时期我国出现了哪些著名的思想家，他们的主要思想成就是什么鸭？你答得出来么？”
楚思明：……
他的确答不出来，好气……
他这几日已经很努力的在追赶老师的教学进度了，但毕竟……
杨如这是看准了他是个学渣……
楚思明涨红着一张脸，诚恳劝道：“杨如同学，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不要有了一点小成绩就骄傲自满，需知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杨如：……
下午放学，丁露拦着楚思明不解的问道：“思明，你干嘛总和杨如过不去？我看她没招惹你啊？”
楚思明气结道：“什么叫过不去，我这是为了她好！”
丁露一脸老娘信了你的邪：“哄鬼呢，我还不知道你？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我可是得劝你，不喜欢她不理她就得了，你回去跟阿姨撒个娇，叫她给唐老师打个电话给你换个座位得了，就行别欺负杨如了，老师和同学们喜欢着她呢，人家又刚没了爸，可怜巴巴的。你看看我，她开学第一天就得罪了我，害我没脸，我都忍了！再则，你若是真的实在看不惯她，没必要这么明着跟她过不去，你得……”
楚思明不耐烦道：“谁要换座位了，谁看不惯她了，我真是为了她好，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正是因为她没了爸，我才要好好管教她，免得她学坏了！”
丁露：！！！
你特么还好意思管教成绩在年级上数一数二的杨如别学坏了！！！
人家没爸了关你屁事，轮得到你管教……
楚思明和丁露刚走到校门口，便看见杨如和秦康手牵手的走出校门，往杨家的方向去了。楚思明不由一阵咬牙切齿，正要追上去严厉制止，刚走了几步，停在校门口的一辆黑色红旗轿车的后排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端庄的面孔，朝着楚思明的方向温柔道：“思明，你这是要去哪里？”
楚思明闻声无奈的停下脚步，上了回转身，往黑色轿车走去。
第十七章 登门
此后一个多月，杨如在和楚思明的过招中互有胜负，不过赢多输少。
班主任唐老师虽然十分看不惯楚思明欺负小姑娘的行为，不过也并没有因此就给杨如换座位。
唐良玉觉得楚思明的行为证明了自己当初的想法是极为正确的，像他那种年纪的小男生的确是很不喜欢和比自己更小的小女生玩的！在唐老师眼中，楚思明的种种行为只是想把杨如气得换座位。现在只要杨如方面不主动提出，她是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如今，杨如的成绩稳居一二，楚思明的成绩虽然变化不大，但确实实实在在是在提高，就说明了她的策略是极其正确的！连校长最近见了自己都夸自己干得不错呢！
杨如自然不可能向一个小屁孩认输，不管楚思明是告状也好，怒目也好，苦劝也好，杨如都油盐不进，该干嘛干嘛，丝毫不会因为楚思明做丝毫改变。
不仅如此，杨如还在一步一步挑战着楚思明的底线。在历史老师堵了楚思明上课举手告状的路子后，杨如渐渐又故态复发开始在课堂上悄悄做作业了。
楚思明多次警告无果后，向班主任私下反应过好几次，唐老师也象征性的找杨如谈了几次话，不过都收效甚微。每次杨如在老师办公室，都眼泪巴巴望着唐老师，语带控诉又委屈巴巴的说她没有……
每到这个时候，唐老师就会十分温柔的安慰杨如，说老师也相信你没有，不过是有同学找她反应情况了她不得不问一句……
楚思明简直气结。
这孩子，说谎连个草稿都不打，而且表情还如此到位！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那杨如小小年纪却极会做面子功夫，平日里从不惹事生非，乖巧而有礼貌不说，还很会来事。比如每次去老师办公室打开水，都会顺便将所有老师的杯子里倒满水，并且再去开水房另打一瓶水上来。老师们见她年纪小，说了她几次，每次杨如都憨笑着答应了，可下一次仍然我行我素，老师们也就由着她去了。一来二去的，无论哪个老师提起杨如，都赞不绝口。
类似的事情还层出不穷！楚思明都不知道杨如到底是上哪里去学的这么多歪门邪道，明明她的父母都是极正直老实的人啊！
此外，杨如的成绩一直和秦康交替着数一数二，不管是考试还是作业都堪称范本，而且卷面整洁，小小年纪字就写得极为漂亮，这样的学生，哪个老师不喜欢！？难不成放着乖巧的杨如不去喜欢信任，反而去喜欢信任楚思明这个老欺负八岁小姑娘，还爱告状的事儿逼不成？
事实上，楚思明也不傻，他也觉察出现在很多老师都看自己不怎么顺眼，若不是看在他爹的份上，早就对自己一顿臭骂了。
无奈之下，楚思明只好做出退让，他见杨如成绩一直稳定，也就不去纠结她上课做作业的事情了，并且自我安慰，做别科作业也是在学习嘛，总比上课开小差讲小话强……
于是楚思明开始揪着杨如和秦康的事情不放。他几次向班主任唐老师反应杨如早恋的问题，可唐老师应付他的态度就像在应付一个傻子……
更让楚思明难受的是，他从唐老师口中得知，秦康去杨如家搭伙的事情，竟然是双方家长达成共识的，秦康的爸爸还给了伙食费。此举不仅解决了秦爸下班接孩子的问题，也多少缓解了杨如妈妈一个单亲母亲的经济压力。有时候，秦爸如果加班太晚，秦康甚至就歇在杨家，第二天两小再手牵手的一起去上学。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个早恋的倾向也太明显了吧！！！做家长的也不知道管一管！！！
楚思明心知从老师那里得不到支持，他反复斟酌后，决定找杨如好好谈一谈。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杨如，包括那个秦康，都早熟得很，应该听得懂道理。嗯，听得懂最好，听不懂的话，少不得棍棒伺候了！对了，秦康那小子那边，也要好好威胁一下……
拿定主意后，楚思明便留心起杨如的行踪来，想要在她落单的时候将她堵住。
然而杨如在学校里就没有落单的时候，她身边随时都有个秦康，尼玛连上个厕所都和秦康手牵手的一起下楼去，几次楚思明忍不住当众想揍秦康，都被发现不对头的丁露及时制止了，楚思明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丁露甚至质问自己是不是看上了杨如，想要早恋！？楚思明觉得简直有口难言，他怎么可能跟杨如早恋！！！现在的初中生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还是在八中这种名校，那些校风不好的学校，还不知道怎么乱呢！真真是吓死个人！！
就在楚思明觉得自己憋得快要崩溃时，他终于等到了机会。
这天放学时，班主任唐老师宣布，明天学校要承担考场的任务，临时放假一天。
全班一片欢呼，尤其是楚思明，欢呼声最大，连唐老师都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杨如起了个大早，慢悠悠的吃了杨妈热在蜂窝煤炉子上的早饭，坐在院子中杨爸给她搭的桌椅旁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从八中图书馆借来的初二教材。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奇怪，这么早有谁会来？秦小胖昨天也没跟她提今天要过来蹭饭的事啊？
杨如一边想一边打开了院子门，却是大吃一惊，门口站着的居然是楚思明！
“楚思明！？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杨如一脸的不可思议。
楚思明多次和杨如交锋，也学乖了些，此时一张小鲜肉的脸皱成一团，委委屈屈扭扭捏捏道：“我，我昨天回家发现数学作业不会做，就想来问问你。你家离学校那么近，班里好多同学都知道你住这里的。”
杨如一听不由神清气爽。看看，看看！形势比人强不是！？任你平时多拽，多欺负老娘，还是要来请教老娘功课不是！？
因此杨如一边得瑟一边大大咧咧的让开门，将楚思明迎进小院。
哪知楚思明却不乐意了，皱眉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平时都没有一点警觉心的？就这么轻易让别人进了你家？”
杨如：……
你特么是来搞事的吧！？
杨如不客气道：“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这样的凭啥让我有警觉心了？”
不是她夸口，这段时间她也算把楚思明看明白了些，就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这货的终极大招也不过就是，打小报告……
这种怂货，有啥好警觉的……
第十九章 怪不得
杨如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她想早点去班上陪老爹说说话，同桌变亲爹，太刺激了有木有！
然而楚思明今天却到得特别晚，走进教室的时候姿势还有些不自然。
楚思明刚坐下，杨如便低声问道：“咋了爸？昨天回去挨揍了！？”
楚思明闻言大惊，亦是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和你妈又没揍过你！”
杨如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怎么没揍过，上辈子没少揍！这辈子她成绩好，一好遮百丑，自然不用挨揍了，上辈子你们俩可是男单、女单、混双都尝试过了，姐太知道挨揍的人是怎么走路的了好不好……
也不等杨如回答，杨爸便主动为杨如解惑了。可能是受这身体原主人的影响吧，自从重生到楚思明这个孩子身上，杨爸的性子就变得有些跳脱，话也有点多。
原来楚思明昨天跟家里撒谎了，说学校要上课。结果下午他新妈坐着司机的车来学校接他回家时发现学校里竟然一个学生都没有，跟门口的保安一打听，才知道不上课。楚妈正担心着，抬头便看见楚思明慢吞吞的往学校方向走过来，问他今天一天撒谎跑到哪里去了，却怎么问都不说……
那还能怎么样，只能回去禀报楚爸大刑伺候了。
哪知这回楚思明硬气得很，怎么打都不招，倒是让楚爸楚妈都震惊了。
楚思明觉得自己很憋屈，他倒是想招来着，可这事儿没法招啊！他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想撒谎又怕弄巧成拙惹出更大的麻烦来。再说撒谎这事儿他本来也不擅长啊！此时他真是深深羡慕他闺女那一手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领。
杨如听完楚思明的血泪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他那样的，之前还想带着全部的家庭积蓄，学人下海做生意！？
课间休息时，杨如趁着自己被丁露赶离座位的功夫，将秦康拉出去低声说了杨爸重生到楚思明身上的事。
秦康乍一听难免大吃一惊，不过和杨如一样，也是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这事儿也没啥稀罕的不是？谁还没重生过了不是？杨爸重生虽然定位失误生错了地方，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回来总归是一件好事，更何况，这事儿不管怎么看，都是杨爸赚翻了……
这事儿除了杨妈和杨如的爷爷奶奶是受害者外，对剩下的人好像这结果都还算不坏？杨如重新找回了爸爸，楚思明的父母避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杨爸也获得了新生，哦，秦康也重新收获小岳父一枚……
对于要不要向杨爸坦白他们两口子也是重生的事，秦康没有思考太久就同意了。前世秦康和杨爸就相处得极好，杨爸是个三观极正的人，那时候秦康无车无房无存款，杨爸是杨如家第一个同意两人结婚的人，秦康因此一直对杨爸心存感激。
况且有些事情大家都说清楚了更能够往一个方向使力，最直接的好处，至少杨爸不会老怀疑他和杨如早恋了，他和杨如是老夫老妻了，还早恋个鬼！
不过对于杨如处处为自己着想以自己为先的心意秦康还是十分受用的。同样都是重生的，杨如选择和自己商量要不要将真相告诉杨爸，而不是和杨爸商量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自己，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女生外向，古人不撒谎！自觉占了大便宜的秦康还大气的给了杨如一个建议，叫她暂时别跟杨爸说自己知道他重生的事情，免得伤了老父亲的心。
临上课的时候，杨如低声叫楚思明中午想办法回家一趟，她有事跟他说。
楚思明惊讶得微微挑了挑眉，不过还是点头答应了。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楚思明拒绝了找他一起下馆子的丁露，谨慎的绕了一大圈，又找了家小店随便吃了碗面后，才去了宝瓶街一零七号院。
院门虚掩着没有关。
一进门，楚思明就看见杨如正一个人在院子里吃饭，便熟门熟路的跑去厨房拿了碗筷来陪杨如一起吃。
等父女两个吃完饭，杨如又去给楚思明和自己泡了杯茶消食。
父女两人再次坐定后，杨如在楚思明疑惑的目光中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向他讲述自己和秦康重生的经历。
“哐当~”，楚思明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如看着被惊得合不拢嘴的楚思明怪嗔道：“大家都是重生的，您至于这么惊讶么，还打碎一个杯子，我妈晚上下班回来又该说我了，如今我妈一个人养我很辛苦的！我们家现在很穷的！”
楚思明仍然是一脸痴呆状，半天回不过神。杨如见状便不再打搅他的思绪，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默默喝着。
楚思明原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够离奇了，没想到身边就还有俩比自己更离奇的！他开始仔仔细细的回想杨如自重生节点起的种种变化，发现很多以前觉得有些奇怪的事，现在都能想得通了。很多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怪不得”三个字。
怪不得如如自小就特别懂事自立！两世加起来比他这个爹年纪还大了，能不懂事自立么……
怪不得如如学习成绩好到令人发指！成人的灵魂小孩的记忆力，还是从前学过的知识，这样的配置，成绩不好才令人发指好么……
怪不得……
怪不得如如死活要阻止自己下海经商！嗯？不对，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下海经商？？难道自己下海经商会失败？
楚思明忙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却见杨如满脸“呵呵哒”的表情。他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真亏了？亏得多么？”
杨如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作为亲闺女，她有义务让亲爹对自己有更清醒的认识！她一脸惨不忍睹却又斩钉截铁道：“血本无归！”
楚思明闻言大受打击道：“这怎么可能！”
杨如想了想，又发出会心一击道：“不仅血本无归，孟叔叔和汪叔叔还差点和你绝交！”
楚思明满脸不信道：“这怎么可能！小孟和老汪可是我的铁哥们儿！特别是小孟，是他建议我去琼州做生意的，怎么可能因此和我绝交！？”
第二十一章 大户人家
楚思明被杨如的名字论给震住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和他大哥的名字还是有出处的！他原本以为他们两兄弟的名字就是为了合在一起表示“聪明”……
和很多家长一样，楚思明也不愿意杨如知道自己现在生在大户人家，他怕杨如从此不再努力学习，失去斗志，坐享其成，长成一个坑爹的纨绔。因此他想试着抢救一下，努力分辨道：“一个名字能说明什么？幼稚！我听别人说叫淫荡的还能当秦王，叫田地的还能当齐王呢！说明越是大户人家取名应该越贱才对！”
这逻辑真是妥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杨如心里不禁对楚思明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爹私下还是看过不少书嘛，看来这学习成绩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
但此时还不是认输的时候，她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王之蔑视的表情道：“就您那成绩，进八中，还是一班，不能够吧？花了多少钱？还是跑关系了？我看各科老师都对您格外客气，您在课堂上做那些事儿，多幼稚多丢刀啊！可老师们都忍了，凭啥？他们是在给谁面子？”
楚思明老脸一红。
这事儿根本无可辩驳。八中是整个蜀州省最好的三所中学之一，历来以招生严谨著称。虽然人情社会，八中每年招新也免不了有关系户的存在，但在教育还没有产业化的年代，能让八中给面子的人可不多。
楚思明红着脸憋了半天，没憋出个所以然。
杨如语带蛊惑道：“我也明白您当家长的顾虑，您这样的做法在我们那时候也是很流行的。可是您要知道，我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嘛，你我都是重生过的人，肯定不甘心像以前一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是注定要成就一番伟业的！您看，我知道很多即将发生的事情，如果我不清楚咱们手中的资源，很容易错过机会的。您就坦白了吧，您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楚思明被杨如骚到了痒处，他觉得杨如说的话简直太有道理了！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他的确不甘心像之前那样过一生，特别是杨如向他描述的他原本的未来，更是他万万难以接受的！更何况，他心中还没有放弃他的下海经商梦……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经商的料子，如果不是，一定是打开的方式有问题……
在杨如的蛊惑下，楚思明忍不住交代了实情。楚爹叫楚江南，乃是蓉市副市长，在市里主要负责教育、民族宗教、民政、旅游、文化、社会建设、安全生产、文物和精神文明建设方面的工作。楚妈刘卿兰，是蓉市一家大型国有建筑企业的领导之一。
杨如听了心中一个大大的卧槽，这楚家还真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啊！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难怪八中校长要给面子了，专业对口了嘛！
杨如父女俩相互坦白了心中的秘密后，都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特别是楚思明，杨如在这世上还有秦康可以相互倾诉，楚思明心中背负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却是谁也不敢说，至亲近在咫尺也不能相认，那种感觉着实煎熬。
现在好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总算有可信任的人商量了，还一来就是两个！楚思明觉得自己赚翻！
第二天中午放学，楚思明再次甩开丁露，偷偷摸摸去了杨家小院。他到时，杨如和秦康已经吃完饭在等他了。
秦康见楚思明进来，忙站起身来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爸！”
楚思明：……
不得不说，虽然换了个楚思明的壳子，杨爸还是一如前世，不擅交际，不然哪有岳父第一次见女婿还脸红的……
等气氛好不容易热络起来，楚思明开口问杨如小两口是怎么打算的。
杨如理所当然道：“我和秦康原本打算读完初一跳级读初三，早日考大学考到外地去，远离父母的眼皮子才好办事啊。另外就是攒钱攒钱攒钱！”
秦康在一边猛点头附和，老婆讲得dei！
楚思明则傻眼了，杨如和秦康两口子跳级跑了，他咋办！？他虽然以前也上过初中，可他那时候的初中和现在是两回事好吧，他那时是学习为辅阶级斗争为主哒！可是，总不能叫女儿女婿等着自己，耽误他们的前程吧？
看着岳父满面愁容的样子，秦康主动道：“不然我和如如帮您补课吧？我负责理科她负责文科。和后世比起来，现在初中生的课业也不算重，您现在记性又好，又肯努力，一定追得上的！就算不行，大不了咱们等您一年就是了，不会丢下您一个人的。”
楚思明有些信心不足，他底子实在是太差了，犹豫道：“这，可行么？”
杨如立马奉上一碗鸡汤：“有些事要做了才知道行不行，不做就一定不行！你要相信一点，将来的你一定会感谢现在拼命的自己！”
楚思明听罢如醍醐灌顶，一脸崇拜的看着杨如，他的闺女讲话太有道理了有木有！？振聋发聩，振奋人心！简直是个哲学家！他一咬牙，干了！
杨如建议道：“要不你也跟秦康似的，跟咱妈交点伙食费，中午过来吃饭？方便给你补课不说，也顺道补贴补贴咱妈。要知道再过几年，咱妈就要下岗了！”
楚思明疑惑不解：“下岗？什么是下岗？”
秦康抢答：“简单说就是失业。再过不久国家会有一个新的政策，这个政策会导致一大批人失去工作岗位。”
楚思明震惊：“啊！那你妈那时没工作了，我做生意又亏光了积蓄，咱们家怎么过的？”
杨如笑眯眯的扎心：“妈下岗的时候单位赔偿了三万块钱，妈拿着这钱做了点小生意，你别说，做生意这个事，妈比你有天分！”
楚思明：……
秦康见岳父脸色不好，忙打圆场道：“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妈就算下岗了，有我们在，日子也肯定比从前好！”
楚思明趁机道：“嗯，那补课的事就这么定了，等半期考试过后，我的成绩要是进步了，我就跟家里说说，看看能不能给你们俩也申请点补习费，你们不是要攒钱么。对了，说起攒钱，最近有什么发财的机会没有？”
第二十二章 机会
要说机会，眼下的确有一个，不过和他们仨好像没啥关系。
楚思明不信邪，可能是新身份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底气，他觉得只要是个机会他都能掺和一把……
杨如和秦康对视了一眼，方道：“明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苏联解体，这事儿是个天大的机会，你能掺和么？”
楚思明一脸懵逼，啥，啥叫解体啊？听起来咋像完蛋的意思？伟大的苏维埃共和国，明年就完蛋了！？这怎么可能！？
秦康见状忙给小岳父做未来科普：“此事千真万确，我们那时的课本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苏联解体是指苏联**失去执政地位及由15个加盟共和国组成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瓦解的事件。最开始是明年的9月，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三个加盟共和国独立；12月初，俄罗斯联邦、白俄罗斯、乌克兰三国领导人签署《独立国家联合体协议》宣布组成“独立国家联合体”。到了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苏联总统职务，苏联解体，俄罗斯联邦成为苏联的唯一继承国。原苏联在海外的一切财产、存款、外交机构、使领馆等由俄罗斯接收。苏联就此解体分裂成15个国家：东斯拉夫三国、波罗的海三国、中亚五国、外高加索三国、摩尔多瓦。”
楚思明听完这一串已是瞠目结舌，可是，苏联解体了那是人家苏联人的事，这算啥机会啊？
杨如接过科普的接力棒：“苏联都不存在了，苏联的钱也就不值钱了对不？现在一美元可以换零点九卢布，美元和卢布几乎没差，可是到了九四年，一美元能换三千多卢布，到了二零零零年，一美元能换接近三万卢布，你想想，这是多大的汇率差！”
然后楚思明还是一脸懵逼，苏联的钱贬值了，关咱们什么事儿啊？又不是咱家人民币贬值了！
杨如见状心中一阵叹息，就这敏感度，还一门儿心思想下海做生意，她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错误的认识？不过她还是继续为楚思明解惑：“爸您想想，你要是在苏联解体前，跟他们做生意，用卢布作为交易货币。这个做生意嘛，可以货款后结嘛对不对？苏联解体前卢布才是钱，苏联解体后，卢布可就成了纸！你若是到那时再和他们结算，你想想，得赚多少？可惜这事儿，咱们这种小孩子掺和不上啊！”
楚思明闻言眼前一亮，谁说掺和不上？他觉得他能掺和！
杨如看着自己的兴奋的小眼神，觉得自己脑门心都在疼，咋他爹还真想掺和咋的？
楚思明点头道：“我大哥楚思聪，比我大很多，今年都二十八了，都已经结婚生子了，现在在首都那边，外经贸部亚洲司任职，暑假我去京城时听他和长辈们谈话时说起过他有几个苏联的朋友，也许会有门路。哎呀！好像还是我大嫂家生意上的朋友！”楚思明越说越兴奋。
“哦，你大哥和你大嫂的结合就是官商勾结对吧？”杨如听了笑眯眯的打趣道。
对此她倒是不是很意外，自从一九**年戈尔巴乔夫访问华夏后，苏联和我国的关系已经进一步缓和了，楚思明的大哥在外经贸部亚洲司能认识几个苏联朋友也很正常。她比较意外的是楚家那样的家庭竟然找了个生意人做儿媳妇！在这个年代也算是比较出格的事情了！但是她对当一回东欧倒爷这种事并不看好，她们仨现在都是穷光蛋一枚，哪有资金掺和国际贸易……
楚思明听了不由伸手拍了一下杨如的头道：“没大没小，有你这么说话么？那是你大伯和婶子！对了，你的小金库攒了多少钱了？”
杨如立马如数家珍：“二百四。”
楚思明大惊：“你前不久不是才上缴存折了么！？这才几个月，又有二百三了？你妈给你的？她也太惯着你了吧！？”
杨如一脸理所当然：“我妈这两个月就给了我十块钱零花钱我都没用，剩下的是秦康给我的。”
三观巨正的楚思明一脸责怪：“你怎么能拿人家那么多钱！？赶快还给人家！”
秦康立马狗腿表态：“爸，您看，这一个家里，女人管钱不是天经地义么！？”
楚思明：……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觉，在很多很多年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叫虐狗……
楚思明使劲缓了缓神，努力摆出一个欣慰的表情道：“不错不错，小秦这孩子老实，如如你别糟践人家。”
杨如闻言心中无语至极，在前世，她的家人就都觉得自己和秦康一起时自己糟践秦康。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里糟践秦康了？秦康到底给她家那堆亲戚吃了什么**药，导致全家集体声援他？没想到这辈子才相聚多久，又听到了这熟悉的言论……
杨如正想分辨几句，哪知楚思明突然语出惊人：“那就把你们的钱给我拿去投资吧，我算你们入股。我如今所有的钱都是楚家给的，不好直接拿来养你们，只能先想办法自己做生意赚点再说。”
杨如和秦康二人听完目瞪口呆，不约而同高声道：“爸，你还想做生意啊！？”
楚思明老脸一红，伸手摸了摸鼻子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放心，这一回我不会乱来的。这样吧，你们也不必先把钱给我，这会儿也早了点，总没有做生意从今年赖账到后年的。等我今年春节回老家和我大哥大嫂打听打听再说，如果有门路，钱就暂时先交给我嫂子帮我投资，就当咱们一起参股了。”
杨如和秦康闻言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楚思明见状不由大受打击，他忍不住问道：“你们俩就这么不看好我？”
杨如认真想了想，方才诚恳的对楚思明道：“爸，也不是这样的，您也知道，这一回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的您只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其实我心里可佩服您了。您做事刻苦，肯专研，自学能力又极强，这一世咱们从新再来过呗。您如今起点比原来高了不知道多少倍，要是真那么喜欢经商，那以后上大学时选一个工商管理之类的专业，弥补一下您的短板。您现在的家世也不比从前，日后经商不管眼界还是资源都不可同日而语，又有兄嫂给您引路，只要咱们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我觉得这一回您一定行！”
楚思明听得有些痴了，他忍不住喃喃自语：“上大学？我也可以上大学么？”
要知道，他上辈子最大的遗憾，也就只是没能上高中而已。
杨如轻车熟路的又是一碗鸡汤：
她说，爸，我相信，你走过的所有弯路，最后都会成为美丽的彩虹。
楚思明听了，热泪盈眶……
秦康：……&
第二十三章 楚家
楚思明晚上回家吃完饭，刚放下碗筷想要回自己房间温习功课，被难得有空回家吃个饭的楚江南叫住了。
儿子近来的变化楚江南夫妇都看在眼里，既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小儿子好像终于开窍了，知道努力学习了，看来是这回暑假在京城时爷爷奶奶和楚思明的一番长谈起了作用。对此楚江南是放心的，自己的父母，特别是母亲，一向善于教育孩子。他担心的是儿子现在居然威武不能屈了！那天学校放假楚思明失踪一天的事，始终是夫妻俩心中的一道阴影，两人反复讨论了几次，都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来。夫妻俩生怕楚思明在外面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要知道，像楚江南现在这样的职位，家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备受同僚关注的。
楚思明老实巴交的站在饭桌前等候父母训话。
楚江南看了妻子刘卿兰一眼，示意由她来开口。
刘卿兰接到信号，端庄的笑了笑，温和的问道：“思明，我听露露说这两天在学校你整个中午都不见人影，也不回教室休息，你去哪里了？”
楚思明老老实实的答道：“妈，我这两天中午吃完饭去了我那个小同桌杨如家，她家就在学校附近，走路只要几分钟。另外一个同学秦康中午也在那里休息，他们俩这段时间在给我补课。”
刘卿兰闻言想了想后，问道：“杨如和秦康，就是你们班那两个才八岁的天才儿童么？”
楚思明的成绩问题历来是楚江南夫妇头疼的问题，二人对小儿子的学业一直十分上心，特别是楚妈刘卿兰，和班主任唐老师时常有沟通，因此楚思明的同桌是什么情况，楚妈心中门儿清。对于唐老师安排楚思明坐在杨如和秦康中间的用心，夫妇两个心中十分认同，这两个月看下来，儿子的成绩的确有了不小的进步。
唐玉良跟楚妈谈起楚思明时自然是尽拣好事说，什么各科成绩一直在进步啊，什么完成作业很认真啊，什么上课回答问题很积极之类的。她当然不会没眼色的说您的儿子尽欺负人家女同学，成天打些莫须有的小报告之类的话，在楚思明稳步上升的考试分数中，这些都是小节，不值一提。
因此楚江南夫妇并不知道儿子和杨如在学校的过节。此时听到儿子主动提起，楚江南第一次发声问道：“哦？这么说，你最近成绩进步是因为他们在给你补课的原因？”
楚思明的灵魂虽然不怵楚爸，可是身体却诚实的记下了他曾经在老爹手下吃过的亏。听到楚爸问话，他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子，略有些紧张的答了声“是”，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两天老师教的新知识有些吃力，所以中午就去她家抓紧时间多请教请教。”
楚爸闻言想了想，再次问道：“你那天不上学，是不是去了她家？”
楚思明低头答：“我去写作业。”
楚爸继续严厉出击：“那天问你你怎么不说？”
楚思明按照杨如传授的技巧，开启真情大告白模式：“她，她才八岁，我，我觉得有点丢脸，我怕你们知道了会很失望，我很怕看到你们失望。”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小心翼翼和讨好。
楚爸见状心中一颤，面上却丝毫没有放过楚思明的意思，继续步步紧逼：“今天你就不觉得丢脸了？”
楚思明不自觉的抖了一下才低声嗫嗫道：“这几天我想通了，不如一个八岁小女娃娃的又不是我一个，我们全年级除了秦康，谁都不如她，我向他们请教，好像好像也不那么丢人。”
楚爸楚妈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慰，儿子总算是懂事了！
楚爸的声音明显缓和下来，指了指椅子示意楚思明坐下，继续问道：“那个秦康为什么也去杨家？
楚思明心中松了口气，答道：“秦康是因为他爸爸经常来不及接他放学，所以干脆跟杨如的妈妈交了伙食费，平时秦康就在杨如家吃午饭，有时候也吃晚饭，看他爸爸几点下班而定。”
说完又趁机问了一句：“爸，我可不可以以后中午也在杨如家搭伙吃饭？这样每天中午都可以利用起来了。他们俩成绩是真好，教了我很多方法。”
楚妈插嘴问了一句：“这个杨如的妈妈没有上班么？中午在家做饭？”
楚思明回道：“不是，是她妈妈头天晚上准备好饭菜，她们第二天中午回去热来吃。”
和这个时代所有的父母一样，楚爸虽然表面上担当了严父的角色，心里其实特别心疼孩子。毕竟那啥，百姓爱幺儿嘛，因此听完楚思明的话想都不想，立马摇头拒绝道：“那怎么行，你怎么能去吃别人家头天的剩饭剩菜？能有什么营养！？”
见楚思明蹑手蹑脚的样子，楚妈有些心疼，怪嗔的看了楚爸一眼后，伸手替楚思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关切的说道：“你身体刚刚好点，要好好吃东西知道吗？你中午可以在外面吃完饭再去她家，偶尔还可以给她们两个带个菜过去改善一下生活，也算是小小的回报人家一下，妈从明天起，午餐多给你点钱，你觉得呢？”
楚思明听了有点动心，能给他闺女改善改善伙食也不错啊！再说他们仨都不是小孩子了，完全可以自己买菜开伙嘛，一人轮着做一天，这样杨如妈晚上回来还能省下不少事。拿定主意，楚思明乖巧的点了点头。
楚妈满意的转头对楚爸道：“老楚，你看杨家和秦家那边，什么时候我出面上门拜访一下，感谢一下人家？总这么麻烦他们两家的孩子也不好。特别是杨家，我听思明的班主任唐老师说，杨如这孩子挺不容易的，刚没了爸爸，她妈妈平日里又要上班养家，根本顾不上照顾她，这种情况还能考年级一二名，很不简单。”
楚思明闻言眼睛一亮，顺势提议道：“妈，不如我们请杨如和秦康给我当家教吧？杨如文科特别好，秦康理科特别好，这样他们也能补贴一下家用。您不知道，秦康家其实也挺难，他父母离婚了他跟着他爸……”
还不等楚思明说完，楚爸便打断他道：“不急，看看你期末开始成绩再说，如果他们俩确实对你的学习有帮助，我们做父母的是不会吝啬这个钱的。”
不知为什么，楚江南总觉得这事儿从头到尾透着古怪。一个政客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事情，还是再观望观望比较靠谱……
第二十四章 转性
楚思明接受完父母的训话，便钻进自己的房间专研起功课来。除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外，他闺女和女婿今日也给他布置了不少任务，他得抓紧时间，绝不能拖了女儿和女婿的后腿。
楚思明房间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期间楚妈以端茶送水的名义突然开门进去看过几次，发现楚思明的确是在用功，夫妻两个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这个老来子，终于懂事了啊！
和所有平凡的父母一样，两口子欣慰完之后，转而又开始担心起楚思明的身体来。
先是楚妈靠在床头对楚爸叹道：“老楚，这思明皮的时候让人头痛，可这一懂事起来，也太懂事了些，这都十一点了，刚才我给他端水果进去，他都还在做题呢！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就这么发狠，我真担心他吃不消。唉，明天起我早上起来给他做早餐吧，一日之计在于晨，外面的早饭能有什么营养。”
楚爸闻言也皱眉道：“这孩子不管懂不懂事，都这么让人不省心，当初他大哥那会儿，咱们什么时候操过这么多心，唉……也不知道他这股子劲儿能管多久……”
听见楚爸言语间颇有些不看好楚思明的意思，楚妈不乐意了，手肘略用力撞了一下楚爸的软肋，不依道：“孩子好不容易知道上进了，你这个爹不知道鼓励不说，还尽说泄气话。当初我说不生的，是谁在那里苦口婆心的劝我说什么这会儿不生，回头等政策出来了就是想生都不能生了！这话是谁说的？如今倒是嫌操心了，要是当初没生，你这会儿就是想操心都没得操心！你也不想想，到咱们现在这个年龄，还有孩子陪在身边，多少人羡慕你？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楚爸吃痛得捂着肋骨，服软道：“哎哟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啊！夫人教训的是，是我不知足了。思明这孩子虽然从小就皮，但也算有分寸，如今懂事了我该高兴才是。对了，他说那两个小同学，你了解过没有？都是好孩子吧？”
楚妈想了想，斟酌道：“具体的没了解过，只是听班主任说倒是两个好孩子，成绩好又有礼貌。怎么？你有什么想法？你刚才说的思明要是期末考试有进步，就请那两个小家伙给他做家教是认真的？”
楚爸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后才道：“我叫人打听一下吧，如果那两个孩子性格家风没问题，又真的能帮思明提高成绩，咱们顺手帮一帮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反正咱们思明还小，杨家那女娃更小，也还不懂事，没啥好担心的。”
楚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叮嘱道：“我知道你平时忙，可这事儿你可得放在心上，现在都十一月底了，离期末考试也没两个月了，你在儿子面前夸下的海口可别兑现不了，咱们大人得先讲信用！”
楚爸：“知道啦，夫人吩咐的事情哪有不尽力的道理？再说儿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心里也在意他得很，只是不敢让那臭小子看出来。你别说，他今天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这会儿想着，眼睛都有点发酸，幸亏我当时刚住了，不然这些年的严父形象就毁了。好了你也早点睡吧，你们单位明天不是还要开会么？”
***
第二天一早楚思明拒绝了楚爸楚妈送他去学校的要求，死活要自己骑车去上学，理由是：杨如才八岁的小孩子都自己一个人上学，自己这个大人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姑娘。
楚爸楚妈无奈得对视了一眼，拿楚思明没有办法，只得依着他。事实上在不关乎原则的问题上，楚江南两口子一直挺惯着楚思明。看着自己小儿子还真和一个小丫头较起劲来，夫妻两个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所幸这较劲的方向没有歪，两口子也不想把楚思明养成一个吃不得苦的纨绔，因此叮嘱了一番路上的安全问题后，也有由着他去了。
楚思明骑着当时最拉风的弯炳赛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学校犹不过瘾，恨不得围着学校再骑一圈，这式样的自行车他眼馋很久了。不过楚思明自持是个大人，因此以极强的自制力停好自行车后，轻飘飘的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人不算多，但是杨如和秦康已经到了，秦康正坐在楚思明的座位上和杨如讨论着一道什么习题。
见楚思明到了，秦康忙站起来，做出嘴型，无声的喊了一声“爸”。楚思明见状心中一乐，低声对二人道：“乖，你们今天中午吃饭别吃太快了，爸给你们加餐！”
杨如和秦康闻言不约而同的无声笑道：“谢谢爸。”顿时青春洋溢的教室顿时诡异的充满着一股浓浓的天伦之乐……
中午放学，楚思明再次无视丁露目光中扑面而来的不满，甩开她在离杨如家不远的地方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饭馆，点了几样杨如爱吃的菜，又压了五块钱向老板借了碗和小工，兴冲冲的端到杨如家。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吃完午饭，杨如洗碗，秦康则抓紧时间给楚思明讲题。
通过吃饭时楚思明的汇报，大家得出的结论是，现阶段的重中之重，是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杨爸在转职楚思明前其实很爱看书，因为他心里一直憋了一口气，他想证明自己给曾经拒绝推荐他上高中的班主任看，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因此杨爸的文科其实并不是太差，历史政治暂时还是死记硬背可以解决的，英语和班里同学都在同一起跑线上，就是应试作文还稍微有些欠缺，这一点，连杨如和秦康都还在努力摸索中。二人的表达能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关键在于写作的主题要扣住时代的脉搏，符合时代的精神。
现阶段楚思明的短板主要在数学上，这个任务秦康豪气的接下了。要想考出高分，无非就是刷题，不管在哪个时代，这都是硬道理。在详细的给楚思明讲解完知识点后，秦康给他布置了大量的习题，自己便跑去客厅的沙发上睡午觉了，留下可怜巴巴的楚思明一个人在院子里刷题。
十一月的太阳已经退去了火辣辣的热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
没一会儿杨如的卧室和秦康睡午觉的客厅都先后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楚思明却充耳不闻，他满脑子都是一股劲儿，他要亲自给自己的女儿做一个表率，不管身处怎样的劣势，只要努力，就可以逆袭。
第二十五章 堵人
楚思明不再总针对杨如这个事让包括班主任在内的各科老师都松了一口气，却让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丁露怒气值越蓄越满，感觉已经很快就能憋出大招了。
这天中午放学，楚思明正要故技重施，甩开丁露跑去杨如家倒贴，却被丁露带着两个校外找来的好姐妹拦住了。
“楚思明，你站住，今天你必须说清楚，你最近中午都到哪里去了？”丁露一上来就是一通质问。
她却不知道如今的楚思明是最不吃这一套的，楚思明成熟内心里的完美女神，梦中情人，一直都是白莲型的……
因此这种带人堵他并且凶巴巴质问的太妹行为十分招楚思明反感，可是一颗家长的内心又让他强忍住不耐烦，苦口婆心的规劝道：“丁露同学，你能不能把你的心思好好用在学习上，不要成天想些不是你这个年龄该想的事？你跟我一样都不是考进八中的，你知不知道以我们的成绩要进八中我们的父母得花多少人情？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看看最近这次月考，你的成绩又是垫底！期末考试就要来了，你这种成绩，你的父母有什么面目来开家长会！？”
这一番带着浓浓家长风格的言辞听得丁露和她带来的两个小姐妹都傻了。特别是两个小姐妹，目光在楚思明和丁露之间来回穿梭，最后定在丁露脸上时，眼神中带着无法忽视的质疑：姐妹儿，你这啥眼光？你怕不是看上个傻子！？
丁露在姐妹们带有鄙视的目光中，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于是恼羞成怒道：“你在这里唱什么高调，不就是月考成绩有了点进步么？当个书呆子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中午都跑到杨如家里去鬼混了，你还说你不是喜欢她？你可以啊楚思明，连八岁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两个小姐妹在一旁吃了个大瓜，下巴都惊掉了，看向楚思明的目光更加的不可描述，看向丁露的目光也更加不可理喻。
听见丁露提到杨如，楚思明仿佛被人碰触了逆龄，立刻沉下了脸，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语气不明的问道：“你跟踪我？”
丁露一见楚思明浑身的气势都变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心里立刻就怂了，面上却强撑道：“谁，谁跟踪你了？我，我是不小心碰见的，再说了，你自己做得，别人还说不得了？”
楚思明不客气的道：“丁露，我警告你，收起你那龌蹉的心思。我是每天中午去杨如家了，关你什么事？每天中午杨如和秦康给我补习功课，这事儿我父母也知道，轮不到你来插嘴。你有本事你也像杨如和秦康一样回回考试年级第一，我就每天找你补习功课。自己不知道上进努力，还有脸跑来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简直是不知所谓！”
说完楚思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丁露在原地跺脚抹眼泪，两位小姐妹赶忙上去安慰她。
其中一位踟蹰了半天，犹豫着开口劝道：“露露，我看这楚思明跟你平日里和我们说的不大一样啊，虽然长得还有点小帅，但你看他说话跟个老大爷似的，明显脑子有问题啊？你这么漂亮，家里条件又好，何必受一个傻子的气？”
丁露听了有些不悦道：“你知道什么，他是最近才转了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可玩得来了。他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另外一个姐妹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车祸撞坏了脑子？我看小说里面常有人在遇到事故后性情大变的情节，这种人可吓人了，露露你可要离他远点。”
……
解决了丁露，楚思明哼着过时的歌，一身轻松的去了杨如家小院。对于读书期间却不用心学习整天琢磨破事儿的女生，楚思明心里那是一万个看不上。要不是怕坏了老一辈的交情，他早不伺候了。如今打着劝丁露好好学习的旗号和她拉远关系，就算她爹丁大校知道了，也只有感谢自己的吧……
一进门，杨如和秦康饭菜都摆好了，见他来了忙招呼他过去吃。今天是杨如下的厨，做了楚思明最爱吃的酱肉丝。
前段时间杨如找机会磨着杨妈教她炒菜，杨妈想着杨如和秦康老吃头天的饭菜也不是个事儿，尤其是秦康，人家毕竟还交了伙食费，再加上现在又多了另外一个叫楚思明的同学搭伙，这位壕气的同学交伙食费不说，还经常赞助食材，还尽是些昂贵少见的食材……
于是杨妈便试着教杨如炒了几个简单的菜，结果让她惊喜的是杨如在学习上的天份居然延伸到了学习厨艺上！如今杨妈若是上白班，便每天晚上将第二天中午需要的食材洗净切好，杨如中午放学回家再现做。当然若是遇到杨妈上中班或者夜班的话，三小只就有口福了。
杨妈不知道的是，她不在的时候，是秦康和杨如轮流做饭，具体谁做，就看当日要给楚思明补习的是什么科目了。目前来说，是杨如做饭的次数多一点。
经过一段时间的补习，楚思明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升。他本来就极刻苦，杨如和秦康又是书山题海中冲杀过一回的，对待考试很有些心得，两者相加，效果显著。
今天中午临时决定由杨如给楚思明补习历史。因为上午刚刚发了历史月考的卷子，楚思明的成绩不是很理想。凡是死记硬背的，什么历史事件啊，什么时间之类的，他都能做对，但凡是要转个弯儿的，或是书上没有明确答案需要自己总结的，楚思明就有些吃力了。
杨如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楚思明的试卷，对于楚思明的问题心里大致有数，开始细细的讲解起来：
“爸，这里有两道让选择历史事件根本原因的选择题你都做错了，你是不是觉得你选这个答案也是书上明确写了的，所以有些困惑？”
楚思明忙点头，的确是如此。事实上abcd四个答案都是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的，这叫他怎么选？只能猜不是？
其实在初中阶段许多同学都有这样的困惑。
杨如忙分享独门秘籍：“嗷，这种题有个小窍门，凡是让选根本原因，你都选经济原因，凡是让选直接原因或者导火索之类的，你就选政治事件，准没错。”
楚思明用目光询问为什么。
杨如解惑道：“咱们政治课上不是学了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政治和历史其实是可以相互应证的，我们学的历史说白了不过是过去的政治，因此一切历史事件的根源都应该归结于经济。”
楚思明顿时恍然大悟，望向杨如的目光竟有些崇拜。
“说得好！”竹篱外突然传来楚江南的声音。
第二十六章 突然造访
杨如和楚思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头望去，正好看见楚江南夫妇从拱门处走进来。
楚妈对着杨如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客气道：“你好小姑娘，我们是楚思明的父母，刚才你们忘记关门了，我们就自己进来了。没吓着你们吧？这段时间我们家思明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杨如闻言忙站起来，落落大方道：“叔叔好，阿姨好，欢迎到我家来做客。阿姨您太客气了，思明哥哥人很好，在学校倒是他照顾我们多一些。”
楚妈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心中还挺满意。
这时秦康洗完碗一边解围裙一边往院子里走，看见院子里的情况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十分有礼貌的招呼道：“楚叔叔好，刘阿姨好，你们坐一下，我去泡茶。”
楚江南点头谢过后，对杨如道：“小姑娘，题讲完了么？如果没有讲完，我们也想听听，可以么？”
杨如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道：“还有一道题，麻烦叔叔阿姨略坐一下。”说完便坐下继续给楚思明讲题。
这是一道问答题，总结商鞅变法产生的历史影响。
楚思明的得分有点不忍直视。
标准答案课堂上老师都公布了，所以杨如没有讲答案，她讲的是方法。
“你看，答这种题也有一个套路。首先你得简单的介绍一下什么是商鞅变法以及它产生的历史背景，然后再来分条阐述它造成的影响，这样会显得逻辑清晰明了，会给阅卷老师留下很好的印象，你的起评分就不会低。其次我们但凡谈到某一历史事件的影响，至少要从经济、政治、文化三个方向来答，军事方面的影响算在政治里面。只要按这个套路来答，就算是遇到你完全没有刷过的题目，也能拿到九成的分数，明白了么？”
楚思明听后，看了看手中的标准答案，再对照刚才杨如所说，果然如此，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九十年代初教育还不像现在这样备受重视，课外补习班几乎不存在，老师们应对考试的手段也比较单一和被动，很多老师特别是非主科老师还停留在照本宣科和勾重点的阶段。那时候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史地政老师一生只备一次课，由此可见一斑。因此杨如的这一番总结，着实有些让人振聋发聩。
楚江南和刘卿兰在旁边听了对视一眼，心中都暗自点头。夫妇两人都听出来了，这个叫杨如的小姑娘在学习上已经形成了自己独有的方法，她交给楚思明的就是这种方法，这是在授人以渔，难怪思明的进步这么明显。把考试当成套路这个说法楚江南夫妇是第一次听说，却觉得“套路”这个词用得极妙，这考试，可不就是套路么！
杨如讲题的工夫，楚思明夫妇一边喝茶一边暗自观察杨如家的小院。刘卿兰还借着赏并不存在的花的工夫暗戳戳的溜去厨房转了一圈，看着简易却干净的橱柜里摆着的几盘荤素搭配合理的剩菜明显是中午才炒的，不由放下心来，心中对杨如又多了几分喜爱。
楚江南也在不动声色的四处打望。和他得到的信息一样，杨如家是才搬过来不久的，篱笆边虽种上了花木，但还没有长成规模。杨家陈设虽然十分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却干净整洁，不论是院子里的植物搭配，还是窗边不经意露出的一束别致小花，或者是桌子上的手工茶杯垫，都显示出主人对生活的认真和热爱。院子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废物再利用，原本已经没有价值的破物，却在主人的巧手下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尤其是院脚那盆用摔坏了的花盆和一组植物做成的森林盆景，和时下流行的云竹松鹤假山盆景大相径庭，让楚江南十分惊艳。
杨如讲完题时楚思明抬起头正巧看见楚爸在盆景前驻足，忙兴冲冲的显摆道：“爸你也觉得这个盆景不错吧？是杨如做的！她失手摔坏了花盆舍不得扔，便将碎片拼成了上面的台阶，给人一种林中步道拾阶而上的感觉。你看这生机勃勃的样子，像不像森林的一角？”
楚爸回过头来对着杨如，不吝赞叹道：“不错，很巧的心思。”
说完又对着楚思明：“不错，都会用成语了。”
楚思明：我……
见杨如讲完了，楚江南夫妇二人一起叮嘱了楚思明几句“要好好学习，在别人家做客不要淘气”之类的场面话，又跟杨如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准备离开。
正要出门，楚妈回头来笑着叮嘱了一句：“要年底了，你们几个回来要注意关了院子门，当心进了贼。”
说罢便挽着楚爸的手离开了。
三小在院子里呆了几秒钟后，杨如用食指戳楚思明：“你今天回家怎么没关门？”
楚思明讪笑道：“嘿嘿，刚才路上怼了丁露几句，心里有点得意，进门又闻到酱肉丝的香味儿，就忘了……”
杨如翻了个白眼，继续戳楚思明：“还好刚才咱们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不然看你今天怎么收场。你说，你新爹新妈怎么知道咱家在哪里？”
楚思明：“这有啥难的，不是班主任就是丁露说的呗。”
……
***
楚江南是头一天拿到杨如和秦康家的资料的。
据资料显示，两家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杨如的父母和再上一辈都是普通的工人；秦康的家庭条件要稍微好一些，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都是南下干部，父亲是转业军人，就是秦康的母亲，风评不是太好。
楚爸晚上回家跟楚妈一商量，到底心里放不下，决定第二天中午搞个突然袭击，看看他中午到底是不是在补习。
知子莫若母，楚思明最近背着自己两口子搞的小动作楚妈都看在眼里。家里单位发的，亲朋好友送的山珍干货莫名其妙的不见了，糖果零食的消耗也大增，对此楚妈心知肚明，不过看在儿子最近学习十分努力的份上才没有揭穿他。在刘卿兰心里，只要儿子成绩能进步，这些损耗都不值一提，他们原本一个月也没几个时候在家开伙……
此时楚江南夫妻二人坐在车上谁也没有说话。因今日出来是私事，楚江南不希望自己的家事成为单位的八卦材料，因此是他亲自开车来的，没有叫司机。
夫妻两个沉默了一会儿后，楚江南先开口道：“你怎么看？”
第二十七章 商议
楚江南问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到处溜达了一圈，都看到什么了？”
刘卿兰听了失笑道：“看到什么了？看到她们几个今天中午吃的木耳炒肉片里面用的木耳是从咱们家拿过去的青川小木耳！”
楚江南闻言笑道：“那你尝出来没有，刚才秦康那小子给咱俩泡的茶还是咱们家的碧螺春呢！思明这臭小子，都说女生外向，我看他这个儿子也外向得很！”
夫妻两个笑过一回后，刘卿兰才正色道：“杨家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大气得很。对于我们两个的突然造访她表现得十分镇定，而且在我们的旁听下还能落落大方的给思明讲题，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才八岁的女童。”
楚江南也点头道：“嗯，我听她给思明讲题，怕是很多老师都比不上。看问题十分深刻又善于总结方法，这女孩儿很难得。历史就是过去的政治，这话说得多好！我看现在的好多大人都说不出这样有水平的话来！更难得的是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对生活品质还挺有要求，心思也巧妙！”
刘卿兰也感叹道：“最最难得的是杨家小姑娘给思明讲课还不藏私，这不是大气到了极点就是自信到了极点。可惜今天没听见秦康给思明讲题，若是秦康也有杨如那样的水平，思明的成绩咱们就不愁了。”
楚江南想了想说道：“物以类聚，人按群分。秦康那个小子讲课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也不简单，不比杨家的闺女差。你看他今天从厨房出来才片刻的工夫，就把杨家院子里的情况想明白了，愣了没几秒钟，就能准确的叫出你我的身份。在他这个年纪，可以说是思维缜密眼光毒辣了，接人待物上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偏偏这小胖子还长了张极憨厚的脸，日后不长歪倒是个从政的好料子啊！唉，可惜这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哟。”
刘卿兰闻言不依的捶了楚江南的肩膀一拳头道：“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了？我看咱家思聪思明也不差！”
说完到底叹了口气，思聪思明是不差，但是和杨家秦家的孩子比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别人家的孩子哟……
楚江南瞄了刘卿兰一眼，心里猜出她在想什么，也不戳破，笑道：“总的看来这两个孩子都是好的，既然这样，那就干脆顺了思明的意，让他们给思明当家教吧，难得思明服他们教。咱们家的木耳茶叶糖果，就当是谢师礼了，不亏！杨家那边，你找个时间正式去拜访一趟，也学秦康他们家，咱们交伙食费吧，就当接济她们母女一把。”
刘卿兰想起了什么，失笑道：“岂止是木耳茶叶糖果，你这个不管事的爹，家当被你儿子搬空了都不知道！咱们家的竹荪、羊肚菌、松茸什么的不是分量聚减就是干脆离奇失踪，不过我看杨家是知道好歹的，咱儿子拿去的东西又都做给咱们儿子吃了呵呵呵……”
楚江南听了亦是大笑不止的摇了摇头。
笑过之后楚江南又问道：“你看杨如妈妈那边，要不我干脆找人给她们厂领导打个招呼，以后不要三班倒了，只上中班和夜班，白天好在家给几个孩子做饭如何？这样你也能放心些。”
刘卿兰想了想建议道：“能不能只上中班，女同志老上夜班对身体不好。中班是下午三点到晚上九点，时间上还挺合适。”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楚江南笑着应下了，又冷不防的补了一句：“不过现在看来，杨家这个女娃娃怕是个早熟的。”
刘卿兰瞄了楚江南一眼，轻描淡写道：“小姑娘厨艺还不错。”说完顿了几秒后也学楚江南的样子，冷不防的补了一句：“老丁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楚江南闻言扬了扬眉毛，不置可否。
……
***
李惠琼觉得自己家最近好运连连。
先是她们单位的厂长亲自找到她，极为热情的告诉她，她被提拔成了三车间的小组长，每个月多了二十块钱工资不说，厂里还照顾她家里的特殊情况，让她以后不用三班倒了，只上中班。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每天都给家里那几个小家伙做完午饭再去上班了！
这升职加薪调班的事才过去没几天，在自家搭伙吃午饭的楚思明的妈妈又在周末提了大包小包的礼物上门拜访，说是要感谢女儿在学习上给她儿子的帮助，正式提出请自己的女儿给楚思明做家教，每个月还给三十块的家教费。听说秦家那个天才小胖子也当上家教了，可真是要恭喜老秦了。此外，楚思明的妈妈还正式提出让楚思明在杨家搭伙的请求，每个月交五十块钱伙食费，主要是吃午饭，遇到特殊情况也吃晚饭。
这还真是巧了，楚家如此大手笔，要是遇到李惠琼没调班之前，她根本不敢应下来，总不可能人家楚家花了这么多钱，你让人家儿子吃你八岁女儿中午放学回家匆匆忙忙炒的两个菜吧！现在这样可不是两全其美！如今加上秦家小胖子交的伙食费，每个月的收入也是不菲了！如今生活总算重新走上正轨，李惠琼觉得自己心中成日里绷紧的弦总算可以松一松了。想想如今的日子，若是杨爸还在，那就再完美不过了，唉……
李惠琼在心里细细算了一下，不由有些咋舌，楚思明这两边的家教费加上伙食费都一百多块了，赶上自己一个月工资了！楚家对孩子还真是舍得!还好她家如如学习真气，为她省了老鼻子钱了！
李惠琼心里还挺喜欢楚思明这孩子，省心，听话，嘴还特别甜。不管自己做什么菜，他都赞不绝口的吃完，让她特别有成就感。此外，楚思明还抢着帮她做家务，这样的好孩子，真是让人不喜欢都难……
这一日，李惠琼晚上下班回家，给还在用功的杨如削了个苹果。杨如抬头见杨妈回来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一边吃苹果一边说道：“妈，明天唐老师叫你上午有空去一趟学校。”
李惠琼闻言奇道：“请家长？你闯什么祸了？不可能吧？”
杨如笑得一脸自信：“那哪能，我多乖巧，说不定是想表扬我呢？”
李惠琼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收了杨如吃完的苹果核，转身出去了。
杨如不知道的是，她们的三人小团伙中，不光是她，秦康也被请家长了。楚思明唐老师倒是不至于请家长，但是也在今天下午给楚妈单位打了电话，做了个电话家访。
第二十八章 请家长
李惠琼第二天清早起来，赶早市买完菜后，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有些得瑟的往学校去了。她闺女可真是了得，班主任居然要专门把家长请到学校去表扬，太给她长脸了。
走到学校门口时，李惠琼碰到同样是一脸喜色的秦康爸爸秦爱军，心中只惊讶了一秒，随即便释怀了。老秦家的儿砸也是个天才，一起被叫来学校表扬也是应该的嘛。
两人在校门口十分虚伪的客套了一番，有说有笑的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哪知等待二人的班主任唐良玉一张严肃脸，让李惠琼和秦爱军心里有些发虚。
这是咋了？还真闯祸了？不能啊，两家孩子从四岁起就懂事得很，再没闯过祸的。至于成绩下降就更没有可能了，半期考试和最近一次月考，杨如和秦康也是继续在年级上数一数二。
在李惠琼和秦爱军忐忑的表情中，班主任唐老师缓缓开口了：“杨如和秦康一直是我最喜欢的两个学生，他们成绩好懂礼貌，所有老师都很喜欢……”
这一串表扬并没有让李惠琼和秦爱军放松警惕，据他们所知，老师最爱在表扬了孩子之后，来一句“但是”，而且通常“但是”后面的，才是她们的真心话！
“但是……”唐老师表扬完了停顿了一秒钟，接着说道。
李惠琼和秦爱军两只机灵鬼互相交换了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
“但是我最近发现这两个孩子的思想可能出了些问题，你们家长一定要引起重视！”
“啥，啥问题！？”秦爱军立刻紧张起来，他是军人出身，对思想问题极为重视。
李惠琼也是满脸紧张。
唐老师很高兴自己抛出的话题所引起的效果，心中暗暗点了点头，放缓语气道：“你们家长也不要过于担心，一切都还只是苗头，只要能及时矫正就不是大问题，主要是我不忍心那么好的两个苗子走上了歧路。”
都要走歧路了还不是大问题！这下两位家长可更紧张了。
唐老师从办公桌上的一堆作文本中翻出杨如和秦康的，分别递给李惠琼和秦爱军看。
作文的题目是《我的梦想》。
杨妈秦爸迅速看完作文，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们感觉自家孩子作文超级棒！
唐老师见状心里又暗暗摇头，唉，到底是文化不高，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罢了，还得她这个经验丰富的人民教师来点播一下。于是她开口道：“杨如和秦康的作文，结构、文笔一向没有什么问题，水平远超班里别的同学，就是大多数高中生都比不上。但是你看看他们写了什么？杨如的梦想，是当个园艺师，买一间带花园的别墅，然后一天到晚就在里面种花！种花！？说白了就是个花匠，还园艺师？她倒是会给自己起名字！秦康的梦想就更加的不求上进了，居然是去全世界旅行！旅行，说白了就是玩！国家花这么多精力培养你们，你们的梦想就是当花匠或者成天疯玩？那现在就可以去了，还读什么书？”
唐老师一边说，一边将班里其他同学的作文翻给杨妈秦爸看：“你看看我们班，绝大多数孩子的梦想，都是长大了当一名科学家，造福人类，这样的梦想多高尚！看看，看看，就算偶尔有几个不想当科学家的，也是当人民警察，当人民教师！这才是一个好学生该有的梦想！我说这些你们家长千万不要不在意，从杨如和秦康的梦想中可以看出他们两骨子里是有些不求上进的，是有些享乐主义的！他们这些年之所以那么努力，多半是二位的家庭给他们造成的压力，你们回去一定要给他们紧紧弦，吹吹风，那么好的孩子，千万不要走了方仲永的老路！”
……
面对负责的唐老师，李惠琼和秦爱军再三表示了感激之情后神色凝重的离开了办公室，两人都在想，这方仲永是唐老师带的哪届学生么，到底那孩子走上了一条什么歧路，怎么唐老师神色如此惋惜的样子？
中午放学，杨如照例带着秦康、楚思明回家吃饭。
饭后秦康开始给楚思明讲数学题，杨妈则把杨如叫到自己卧室私聊。
杨如进了卧室有些奇怪了问道：“啥事儿不能晚上说啊妈？你这差不多该去上班啦。”
杨妈自己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因为她从心里不明白今天唐老师说的这事情到底有多严重。就她自身而言，觉得这不过是屁点大的小事，可唐老师一脸深沉严肃的样子，让杨妈不明觉厉。杨妈有些神秘的开口问道：“你知道今天你们班主任叫我们去干什么么？”
杨如敏感的察觉到有些不对，立刻问道：“不是表扬我？你们？还有谁也请家长了？小胖子？”
杨妈闻言立刻绷不住严肃脸，笑着伸出食指点了点杨如的额头道：“就你机智！你们几个写的好作文，《我的梦想》出问题了！”
杨如一脸懵逼，啥，啥问题啊？
杨妈努力做出苦口婆心状劝道：“不光你们两个，还有思明，唐老师昨天也给他妈妈打电话了，你们唐老师说你们几个思想走了歧路！你们班同学的梦想不是当科学家就是当人民警察人民教师什么的，就你们仨，一个想当花匠，一个想长大了成天傻玩，思明更扯，想当国际倒爷！女孩子喜欢花花草草的妈可以理解，妈也喜欢，可是不能把这当梦想啊！妈记得你小时候的梦想不一直都是想当撒切尔夫人么？这个梦想好，以后你就想这个，别再想当花匠了，多没出息……”
杨如：！！！
好在她一向识时务，当即乖巧的无比的跟杨妈保证，是自己审错题了，误把爱好当成了梦想，请杨妈放一万个心，她的闺女必不会那么没出息的云云，将杨妈放放心心的送出了家门。
杨妈走后，秦康和楚思明忙围上来，秦康率先关心道：“怎么了怎么了，咱妈咋了这是？”
杨如仰天叹了口气道：“唉，咱们大意了啊，以后写作文还是要以应试为主，不能瞎说大实话！”
第二十九章 飙演技
杨如将今日唐老师找杨妈秦爸谈话的内容大致说了一下，秦康和楚思明不由面面相觑。
眼下杨如已经顺利过关了，秦康和楚思明回去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秦康有些疑惑的问楚思明：“爸，唐老师说昨天下午就给刘阿姨打电话了，刘阿姨昨晚回去没找你谈话？”
楚思明脖子一缩道：“昨天我爸到下面去视察去了没回家，我妈回来得晚，我又在做题，她进来看了我几次，什么都没说。不过这会儿回想起来，她表情有点奇怪。完蛋，这下我爸今晚肯定是要赶回家吃晚饭顺便教训我了……”
“他们这是想男女混合双打！”杨如给这件事下了结论。
楚思明表示自己现在很慌。
杨如在一边幸灾乐祸：“爸你说你写什么不好，你就算写你的下海经商梦也好啊，非要当什么国际倒爷，倒爷这个词在这两年可不是什么褒义词，听上去跟小流氓似地。”
楚思明苦着一张脸：“下海经商梦是终极梦想，当倒爷是近期梦想，谁叫你把当东欧倒爷的事儿描绘得油爆爆的，叫人心里痒。”
杨如：“啧啧啧，怪我咯？”
秦康见父女俩要撕，忙和稀泥假装安慰岳父：“莫慌，也可能不是想混双，说不定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家长们最擅长这一套。”
楚思明忙向其请教对策。
秦康皱着一张包子脸老练的沉吟了片刻后，说道：“这事儿在楚叔叔刘阿姨那里想过得去还得打感情牌，得卖惨！这个事情，如如就很擅长！”
楚思明又转头看向杨如。
杨如一脸智珠在握：“这样，今天回去叔叔阿姨问起，你就说是听人家说的当倒爷特别挣钱，你特别想挣大钱，这样叔叔阿姨就不用那么辛苦上班了。你爹妈不是总加班么？对，你就说你是心疼他们总加班！还有，要是……”
说到最后，杨如叮嘱道：“记得，表情一定要真诚，要发自内心，演技千万不能浮夸，一浮夸就显得假。你要不要这会儿去对着镜子练习一下？”
楚思明得计迅速镇定下来，自信的拒绝道：“不用。”
俗话说近墨者黑。几个月朝夕相处下来，楚思明早非上辈子的吴下阿蒙，演技进展飞快。再说，楚思明看得出来，楚爸楚妈对他那是毫无保留的关心和疼爱，杨如教他那些话本来也是自己的心里话，只是他不如杨如会煽情罢了。今晚这场大戏，用杨如平日里的话来说，那就叫本色演出！
尽管如此，下午放学，楚思明离开教室时的表情还是有些壮烈。
他还是低估了楚爸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在楚家这样的家庭，居然出了个立志当倒爷的孩子，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楚爸是亲自来接的楚思明。因为是司机开车，楚爸全程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气压低得可怕。
回到家中，楚妈已经把饭做好了。一家三口一言不发的吃完后，开始了饭后例行家庭审判会。
楚爸一脸严肃的开口：“说吧，为什么你的梦想居然是当个倒爷？小小年纪就想当爷了，好大的气派啊！”
楚思明恰到好处的抖了一下。
白脸楚妈出场：“思明别怕，好好跟爸爸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楚思明一脸小心翼翼：“我暑假回京城，听我嫂子那边的亲戚说，有个叔叔，当倒爷，挣了好多钱。我，我想挣大钱。”
楚爸大怒，手一拍桌子，厉声呵斥道：“愚蠢！你说！咱们家是克扣你吃了还是克扣你穿了，让你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成天钱钱钱！你看看你，咱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养出你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庸俗之辈！投机倒把，那是触犯刑法的！你好大的出息！我和你妈成日里没日没夜的工作，踏踏实实做人，辛辛苦苦养家，没想到祸起萧墙，家里快养出个吃牢饭的了！”
楚思明做欲哭状：“我没，没有……”
楚妈做一脸心痛状：“思明啊，你一天吃穿不愁，但凡你想买个什么，妈妈从来没有一个不字，零花钱妈妈也没少给你，你为什么还整天想着钱？你是看上了什么东西不好跟妈妈讲，还是……”
说到这里楚江南夫妇忍不住对视一眼，脑补出了很多可怕的场景，细思极恐……
楚江南先沉不住气爆发了，吼道：“说，你要钱干什么！？”
楚思明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飞奔而过，当时他以为像是马，长大后才知道那不是马，是草泥马……
话说他啥时候要钱了啊，都是一家人，咋还兴诬陷呢！！！
只见他委委屈屈的低下头，用委委屈屈的声音低声抽抽道：“我，我没想买什么，我就是想着要是我能挣钱，挣很多很多钱，您和妈妈每天就不用那么辛苦去上班了，您，您和妈妈都长白头发了……”
说道这里，楚思明想起了自己原先的父母，杨如的爷爷奶奶。前段时间碰巧在杨如家见过一回，两位老人比他的印象中的样子苍老了十岁不止。楚思明一时间悲从中来，鼻子一酸，落下男儿泪。
家庭公审模式一秒钟切换到真情大告白模式。
楚江南夫妇都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双双愣住了，夫妻两个万万没想到，楚思明想要赚钱居然是这个原因。儿子，是真的长大了啊！
楚江南同志尚且还记得自己要扮演严父角色，咬牙刚住了，刘卿兰可没有那些思想负担，她当即红了眼，一把抱住楚思明哽咽道：“是妈妈错怪了你，妈妈的小乖乖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妈妈了……”
画风跑得有点偏，公审眼看是无法进行了，楚江南用残存的理智说道：“你想挣钱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当倒爷是万万要不得的，投机倒把触犯了国家的法律。思明啊，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走你哥哥那条路？”这说话的语气和刚刚进门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楚思明费力的从楚妈的怀抱中抬起头，缺氧使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懵逼。
听他爹话里那意思，是想自己继承他的衣钵从政？这哪行啊，他的理想可是下海经商。
不过此时楚思明心里稳得很，这个情况，他家闺女和女婿已经提前料到了！
第三十章 过关
刘卿兰听见楚江南在问正事，立刻将楚思明放开，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重新在沙发上做好，屏息等待楚思明的回答。
嗯，家庭会议上，仪式感还是很重要的。刘卿兰也很好奇，儿子会不会选择走父辈的老路。毕竟选择这条路，有家族的照拂，就算不能通往辉煌，至少平坦。
由于刚才的表现得到了父母的肯定，楚思明第一次在家庭会议上被赐座了，他感觉有点飘。此时他坐在一根小板凳上，正襟危坐，像个小大人一般十分严肃的点点头道：“关于这件事我也是想过的。”
“哦？你竟然想过？说说你是怎么想的？”楚江南听了觉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
儿子最近突然懂事得有些不像话，楚江南发现他竟然对自己的小儿子有些不了解了，难道是因为工作的原因疏忽了儿子的成长？想当初大儿子楚思聪小时候，自己和刘卿兰还不像现在这样身居高位，经常忙得一连几天不着家，那时候，一家三口常常在一起吃饭，礼拜天还有时间带着儿子去公园……
想到这里，楚江南心中不禁有些内疚，脸上的神色不自觉的更加温和。
楚思明敏锐的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回暖，心中一稳，自信的表情重新回到脸上。他十分诚恳道：“爸，我是这样想的，大哥如今能有现在的职位，您和爷爷已经搭上了太多的人情关系。我们楚家不只是我们这一家人，您是老大，您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呢，但是却只有我们家是兄弟两个人。我们一家要是占用了家族太多的资源，我怕不利于家族团结。还不如把资源都集中在我大哥身上，大哥好了，还能不照顾我这个亲弟弟？”
楚江南和刘卿兰被儿砸的话震傻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心目中的学渣儿砸竟然考虑问题不仅深远，而且现实！简直早熟得不像话啊！
儿砸今年才十二岁，竟然已经看得如此长远了，这哪里是不成器，这分明是一匹千里驹啊！？
莫非是自家的基因好？再加上家庭环境耳濡目染的影响，才造就了这么一个出类拔萃却又知道守拙的好儿砸？
楚江南夫妇心中升起了浓浓的自豪……
紧接着，一个念头像闪电一般在楚江南脑中划过，让他脑补出了一些了不得的剧情，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我记得你在上学以前一直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我和你妈妈都对你寄予厚望，却没想到你念书后却一直不求上进。你，是不想和你大哥争资源，所以故意藏拙？”
刘卿兰也脑补到这种可能，眼中刚刚才收住的眼泪又开始控制不住的漫上来。
啥？楚思明自己都有点懵，你们脑补得有点远了啊！这么伟大的情操，他感觉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认领，于是有些慌乱的低下头，沉默不语。
这一幕落在早已脑补好一出兄弟情深大戏的楚江南两口子眼中，无疑就是默认！
多好一儿砸啊！楚江南只恨自己没能早点洞悉儿砸细腻的小心思，他以前怎么就舍得动手打他的宝贝小儿砸呢！
刘卿兰此时也很悔恨！她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好儿砸啊，她以前就怎么舍得在他爹面前告他的黑状，还参与男女混双呢！
楚思明埋着头，心里慌得一比。楚江南提的这个问题，不在他闺女和女婿事先设计的范围内，这个问题超纲了！现在两口子不说话，眼神绿油油的盯着自己是几个意思啊？又想混双咋的呀！？
正在此时，楚江南深情款款的开口了，这声音听得楚思明头皮一麻：“思明，那你现在又开始努力学习了，是想明白以后要做什么了？”
楚思明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这谈话总算是回到大纲范围内了!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满脸都是信任，激动道：“嗯，我想明白了，我要从商！”
楚江南闻言，点了点头，和蔼道：“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既然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成熟的想法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么简单粗暴的对待他了。难得今日气氛那么好，楚江南想听一听儿子的想法。
楚思明开口掉书袋子：“我们政治书上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我想，大哥想要在官场上走得远，离不开经济的支持，来路正当的经济支持。因此，我想下海经商，现阶段有您的支持，我的起点已经比大多数人都高了，只要自己不是太蠢，应该问题不大。等日后大哥混出头了，咱们兄弟俩就可以相互扶持。”
楚江南心中百感交集，感慨万千。初中生人人学政治，可是有谁像他的儿砸一样，把初中政治和家族前途关系到一起不说，还因此明确了自己未来的目标！什么叫学以致用，这就叫学以致用啊！儿砸，像自己啊！
刘卿兰也十分欣慰，她忍不住打趣道：“你小小年纪，专心读书就好，一天操那么多心干嘛？操心爹妈不够，还操心起你大哥来了。你大哥有你嫂子呢，哪轮得到你？”
楚思明据理力争道：“那怎么一样？古人说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嫂子自己家还有哥哥呢，哪能全心全意的支持我大哥？关键时刻，遇到关键时刻，还是我这个亲弟弟才靠得住！”
楚江南闻言忍不住失笑，这一说话就掉书袋的样子，分明还是个小孩子啊！不过这话说得倒是十分在理！
生在楚江南那样的位置和家庭，财富的重要性，他比楚思明看得更通透。他自然也很清楚，现在的风向是实实在在的变了，经商，未必就没有前途。
他使劲的将手里的烟摁在烟灰缸中后，盯着楚思明问道：“你想清楚了？”
楚思明使劲点头：“我想清楚了。”
随即又期待的问道：“爸，等我能挣钱养你了，你和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上班了？”
楚江南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如今两个儿子都那么优秀，他怎么能就这样停下脚步？他还得努力奋斗，争取能更进一步，用自己这张老脸给楚思明兄弟两个保驾护航，能护一程算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