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不存在的人
经过后半夜折腾，薛青鸟找到适合她体型的战衣。
红秀穿着带红色兜帽的童装套裙，看起来是从童话走出来的小红帽。配上她乌黑的长发和樱桃红唇，简直是神秘的小美女。
这套服装能掩盖她的怨气，避免对面队伍感应出，也避免吸引位面里的道士天师之类注意。
不过她原来的和服有诅咒力量加成，因此这套裙子只能作常服。
红秀对着镜子转好几圈，很喜欢自己的新衣服。
“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红秀听了惊喜地回头，丹凤眼饱含期盼。
出去是指回现实世界，薛青鸟打算趁机处理些私人事情。红秀变回人偶躲在她的背包里，跟着她回工作单位。
这个时候是现实世界凌晨五点，她的上司已经起床。
她首先要去请假一天。本来她以为上司会罗里吧嗦训导一堆，哪知他果断地批准。
薛青鸟出乎意料。
红秀恢复女童体型，正大光明地跟薛青鸟到市里乘坐大巴到隔壁市。一路上，红秀好奇地东张西望。
乘客纷纷被这小美人胚子吸引目光。
到了目的地，薛青鸟带她去吃麦当劳，却见她瞪着眼睛吃汉堡包。
“不好吃吗？”
红秀拼命摇头，“很好吃！”
这孩子的表达方式有点特别，薛青鸟心想。
吃完午餐，她们搭乘公交车去某个镇子。乘车无聊，她用手机刷微博，不经意发现奇怪的热门话题：“史上最吓人的鬼故事”。
她点进去看两眼，然后无趣地退出。下车后，两人来到福利孤儿院附近。这次她不走正门，决定做偷鸡摸狗的事。
因为每一次她来打听自己儿时的往事，不论院长还是老师都敷衍打发。
今天她来，想找自己和谢莉莉的档案，确定夏昱给她的档案当属谢莉莉。
她带着变回人偶的红秀，轻松翻过围墙，潜入孤儿院。恰逢孩子和老师们午休，她顺利地潜入档案室。
开锁难不倒她，一把瑞士军刀搞定。
她轻轻带上门，穿过一排排书架找到相应年份，吩咐红秀一起找贴着“薛青鸟”和“谢莉莉”的档案。
薛青鸟先找到谢莉莉的档案，她迫不及待翻阅。谁知，档案内容和夏昱交给她的一样。
谢莉莉并没身亡，反而被人收养并健康成长，她甚至看见收养谢莉莉的人姓名、住址、电话。
她尝试接受这个事实。
许多心灵受过创伤的人会失去与之相关的记忆或产生记忆偏差，兴许她就是产生记忆偏差。
“红秀，找到‘薛青鸟’的档案了吗？”她低声问旁边。
“没找到这个名字。”她的身高只够得着底下三层的文件。
薛青鸟继续找，她几度怀疑自己曾经改名过。但养父说她没改过名字，会不会是骗自己？
该年份所有档案被她们翻了遍，都没找到“薛青鸟”这个名字，以及没有一份档案的大头照是她儿时的。
开门声突然打破静谧，薛青鸟急忙猫腰，透过书架的空隙观察来人是谁——没想到是满头霜发的老院长。
老院长越过书架找档案，没发现档案室还有别人在。
薛青鸟思前想后，慢步走近老院长。
“你！？”
老院长蓦然一惊，随即认出她曾好几次来孤儿院打听事情。“你是怎么进来？”
“门没锁，我就进来了。”她随口编造。“老院长，为什么档案室里没有‘薛青鸟’这个名字的档案？以前你们说忘了以往的事情，那么当你看到谢莉莉的档案能想起来吗？”
老院长看着她手里的档案袋，闪现惊疑。“这里孩子多，忘记几个很正常。孩子快要上课，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院长还要隐瞒。
“我只是想找回自己丢失的部分童年记忆，请你告诉我真相可以吗？你今天告诉我后，我不会再来打扰。”
老院长紧握钥匙扣，左顾右盼的眼神显得不安。“如果我告诉你，你真的不再来，不会闹大动静？”
“我保证不会。”
老院长深沉地叹一口气，目光落在红秀身上时恢复怜爱之色。“其实，孤儿院从没有接收过叫‘薛青鸟’的小孩，有人要我们想方法打发你走，我们得到的好处是收到一笔丰厚的资助金额。”
“没有接收过？”薛青鸟再度怀疑自己曾改名。明明童年在这个孤儿院度过，对方却说从没接收自己，她莫名害怕。
“那……谢莉莉小时候和哪个孩子最亲密？走得最近？”
老院长面露难色。不过她已经松口，干脆彻底告知：“莉莉小时候活泼开朗，和许多孩子都走得近。要说亲密，她和一个男孩和两个女孩最亲密，经常一块玩。”
“他们的名字是？”
“他们三个也被普通家庭收养，收养后都改了名字，我不清楚他们现在的名字。”
老院长的话和她的记忆不符。记忆中，她和小莉除了彼此没有别的朋友，更没有玩得近男孩子。
“收养前的名字呢？”
随之老院长说出三个名字，薛青鸟压根没听过。
“院长，你记得张镇平收养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吗？”
此言一出老院长全身一震，她疑惑又错愕。“张先生就是给孤儿院提供资金的人，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而且他并没有在孤儿院收养过任何一个孩子。当初我试探他有没有收养的意思，他说他已经有一双儿女。”
薛青鸟的脑海炸开花，炸得一片空白。
张镇平是她的养父，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和她这名养女。
“老院长，你确定张镇平没有收养孤儿院的孩子？”
“我记得很清楚。张先生是孤儿院的贵人，如果他在这里收养孩子我们不可能没记录。”
薛青鸟忘了自己怎么走出孤儿院，千丝万缕的信息缠绕思维，她的脑子暂时短路。
红秀一直牵着她的手，忧心忡忡地抬头望她。
她坐在车站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致电谢莉莉。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那边声音甜美。
她编造自己是孤儿新来的老师，接到访问旧学生生活情况的任务。“方便简单聊几句吗？不会妨碍你太多时间。”
那边答应，薛青鸟先寒暄两句才入正题：“请问你还跟儿时的小伙伴联系吗？例如良柱、小珠、小青鸟和黄翠？”她故意混入自己的名字。
而那边率先否认认识“小青鸟”，并说偶尔和其他三个联系，有的还是单身，有的已经做妈妈。
薛青鸟的心凉透。
她像是不存在的人。
362、新品发布会
满怀心事的薛青鸟带变回人偶的红秀回到单位的宿舍，她预感自己的身世真相掌握在养父手中。
接下来两天她回归单位的日常训练；其他队员的生活亦几乎三点一线：
闫欢和田橙的一天被高中学习占据一半；叶莉娅白天上课晚上打游戏；美嘉一天到晚呆在道场冥想或练刀；摩洛斯没拳击比赛便自己练拳……
上班族的星桐和江小川朝九晚六；蓝岚一如既往坐在大学教室最后一排听课；夏昱与手下的程序员开会确保项目进度……
现实世界中，他们都是普通人。
到第四天，薛青鸟趁午休时携红秀回魔方空间。闫欢比她先回来，神神秘秘地找她谈话。
其他队员陆续回到魔方空间。阔别三天，大家的眼神通透许多，似乎做好准备迎接高级位面。
当每一个神清气爽走进别墅，都不自觉退出大门左顾右盼。
没走错，这里确实是魔方空间的别墅，但眼前的红衣女童是谁？
“红衣小女孩？”江小川挑眉。
“她是红秀，我买的人偶。”薛青鸟环手抱胸走来。
江小川短路片刻，又惊又疑地指着红秀：“人偶？”
薛青鸟微笑点头。
“小女孩？”
她继续微笑点头。
“强化后长大了吧。”夏昱从江小川后面走来，一语道破天机。
江小川撇撇嘴，“我正想表达这个意思。”
“你们好，我是红秀。”红秀有礼貌地朝两人九十度鞠躬，两人也鞠躬回礼。
薛青鸟笑吟吟：“人齐了，我们到外面听听闫欢的新品发布会。”
别墅外，十人围成一圈盘腿坐，闫欢带着道具站在圈子中间。他脚下放着一面圆形护盾、一块铁板、一块银色的不知名金属。
接着他拿出一把只比他的手掌长一厘米的匕首，当他摘下刀鞘，黑色刀刃展露人前。
“这是木偶工匠提取雄蜂异形骨骼的基因制成的样品，大家先看看攻击效果。”
他先拿起圆形护盾，用匕首戳去。无论他怎么使力，刀尖也穿不透柔韧的护盾。“嗯，证明我们的护盾更结实，下一个。”
第二个实验品是普通铁块，刀尖轻易将铁块一分为二，大家意料之中。
最后试验不知名金属，结果刀尖能割开。
“这是宇宙飞船外壳的材料钛合金，耐高温与耐低温，能抵抗与星球大气的摩擦，硬度胜过普通金属。大家对匕首的锋利和硬度有直观了解，接下来是如何利用的问题，我建议先制造武器。”
瞥见江小川想提问，闫欢接着解说：“如果制造成铠甲之类，从克隆基因到量身编织一件铠甲，需要半个月。嗯，每一件半个月，魔方空间的半个月。”
江小川霎时没有问题问了。
“所以我建议先制造小巧的武器。”
“其实不需要每个人都穿铠甲，我的金属皮肤、队长的金缕玉衣、星桐的护体真气，不需要再穿一件铠甲，倒是你、蓝岚和夏比较需要。”
摩洛斯的话在理，他们赞同。
法师中，他们三个迫切需要防御装备，至于田橙能飞，需求比三人低。
“就先制造小型武器，用于刺杀或突袭最合适。之前闫欢找我谈过，我想到几种武器形态。”
薛青鸟走到中间，放自己的防风护镜到地面，当投影仪用。
防风护镜射出绿莹莹的武器投影，分别有小巧匕首、护手狼爪、武士短刀、黑色戒指。
“匕首形态适合多数成员。护手狼爪适合江小川，远程的弱点是近战，一旦有人近身你可以使用护手狼爪防御。”
狼爪的手背伸出三根黑森森的刀刃，长度1.5分米。
江小川乖巧地举手提问：“我服从队长的安排，只是那狼爪很显眼，带着去位面会不会太招摇过市？我不是招展的人呢。”
“你的秀发已经很高调。”
江小川瞪视吐槽的闫欢。
“你放心，非攻击状态下它只是一个黑色手套，发动原理是用异能灌注手背的机械图案，类似遗迹大门的生物认证。”
大家顿时觉得高逼格。
江小川跃跃欲试。这次击杀异形，远程吃了近战的亏。
“武士短刀是美嘉使用。”薛青鸟顿了顿，必须挑明这次实战的不足。“这次近战的武器拿异形的骨骼没撤，因此我们需要攻克这个弱点。”
美嘉握紧拳头站起来，掷地有声地保证：“对不起，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美嘉，这不是你的错。异形能通过精神链接沟通，我们吃了不了解敌人的亏。”
她目光炯炯地注视薛青鸟。
江小川连忙打圆场：“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不足，要努力攻克。”
“对呀对呀，我还被夏哥哥训话呢。”叶莉娅帮腔。
美嘉环顾众队员关切的目光，深感愧疚鞠躬。
发布会继续进行，薛青鸟介绍黑色戒指。“戒指的发动原理参考宅男的臂枪，自动变形成刀刃，适合近战时突袭，如果摩洛斯的拳击加上这类武器，杀伤力提高。”
提到宅男，其他人静默片刻。
摩洛斯摸着下巴思考薛青鸟的建议。
夏昱问闫欢：“制造这些武器需要多少天？”
“共费魔方空间时间十五天左右。”
“进入高级位面前，我们除去上班、上学的时间剩下五十天呆在魔方空间里，我们不但要实战训练还要练习使用新武器。”
薛青鸟深呼吸，“大家准备好训练了吗？”
“还有红秀。”夏昱特意提醒。“她的能力是什么？能不能展示？”
“最好不要展示，因为某个协助试验的人会走厄运。她是诅咒师，大家明白了吧。”
他们瞬间打消看戏的念头。
夏昱推推镜框，当自己没问过。“我们抽签分组练习，学习协调不同类型的队员。对了，进度最慢的一组清洁全屋的马桶。”
他们面如淡金。
“嘻嘻，进度最快的一组有没有奖励？”田橙开始做热身运动。
“有，今晚的菜单由那组定。”不甘落后的薛青鸟原地压腿。
“打火锅！”
“吃牛排！”
“做料理！”
还没开始抽签已经弥漫火药味。
363、自生自灭吧
传送毫无征兆。
当大家各做各事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他们愣了愣，然后坦然等待。
片刻，四周依旧黑暗。
【欢迎超次元战队第一次参与高级位面试炼，在本位面你们将遇到同第一次参与高级位面试炼的帝霸队。从高级位面开始，系统将不再提示对面参与者的信息，请超次元战队多加留意。】
【由于亚瑟王的魔法契约，本位面开启阶段性额外异能醒觉功能，请注意以下信息。】
【亚瑟王乃古老的国王，曾订立魔法契约协助后代王室度过难关。因此，超次元战队个别成员将在某阶段获得亚瑟王赐予的能力，协助王储消灭狼人部落。】
【现发布主线任务：超次元战队协助一位王储消灭狼人部落，任务完成后各队员奖励两千积分。若任务失败，各队员扣除两千积分；若积分不足以扣除的队员，当场抹杀且永远没有克隆资格。】
【注意：请尽快确认协助的王储，否则延迟获得亚瑟王力量，超次元战队将失去先机。】
系统提示完毕，接着发来一段古典礼仪的图文教学，然后四周黑暗淡去直至消失。
明媚的阳光突然出现眼前，还没适应的他们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他们站在翠绿广阔的大草坪上、一棵老树下，远处是一排低矮、屋顶斜坡状的农舍。
不远处，一群山羊悠然吃草；几名披白色披肩的农妇提着竹篮经过。她们头戴白色软帽，连衣长裙深褐色，朴素古典。
薛青鸟确定他们身处乡村，通过农妇戴软帽看来，他们来到西方古典时期。
而女队员的穿着和农妇相似，一袭长到脚背的藏蓝连衣长裙，长袖、荷叶方领口，一排纽扣在胸前。
她们的头发不但变卷发还盘起，各戴一个蝴蝶结装饰。
薛青鸟觉得这套衣服很累赘。
田橙和叶莉娅却心花怒放，老早想穿复古的套装玩玩。
尤其叶莉娅，她的混血脸孔配搭复古衣裙相得益彰，更似洋娃娃。
“系统是不是坑爹？如果我们洗头，头发怎么盘？有没有教程？”
薛青鸟的话令女生们扫光新奇的心情。
【(′-w-`)没有教程，自生自灭。】
众女生顿时沉下脸。
男士们倒变化不大，衬衣、马甲或外套加长裤子长靴，方便的行头令薛青鸟羡慕。
每一位队员脚下放着束口的行囊，他们检查一番，里面有换洗衣服和钱袋。
人偶形态的红秀从行囊里钻出，薛青鸟把她放在裙子的兜里。
“居然有队名比我们中二的队伍。帝霸，应该也是东方人？”江小川反复查看提示。“等等，如果对方不是东方人不就容易混入人群？他们随便打听就知道我们的行踪，我们这么显眼！”
除了叶莉娅和摩洛斯，队员都是东方面孔。
“他们的传送点应该和我们有一段距离，没那么快打听到我们。”夏昱担心的不是这事，而是对方的立场。
薛青鸟道出他的顾虑：“这次两大阵营明显，估计帝霸队会协助狼人部落。他们融入环境需要时间，我们尽快搜集位面信息。”
他们背起行囊向农舍走去。
“我们要怎么接近王储？王储住在皇宫里吧？”
“不一定，有些国家的王储拥有自己的庄园和领地，要看我们在什么时代。”
才走近某个农舍，门前晒被子的红发大妈面露警惕，他们只好走向下一户人家。
“我们是不是过于声势浩大？村民很警惕我们。”
“还是说我太突出？”摩洛斯烦恼地摸下巴。他的身形加上身高俨然一座小山，长相像土匪……
走在乡间小路上，他们百无聊赖地看风景。用枝丫弹石头的孩子跑来跑去，但一抬头望见摩洛斯，马上掉头跑。
“摩洛斯别灰心，你属于心灵美的类型。”
“我当你是赞美。”
摩洛斯和江小川有一搭没一搭地调侃，闫欢则观察农舍的样式和农民的打扮。
男士大多穿着白色长袖上衣、贴身裤子和长靴耕作，服装偏现代，他猜现在是不是19世纪。
“快让开！”
后面一声大喝打断思绪，马蹄声随之而来，他们急忙让出一条路。
谁知跑过的马似乎不受控，横冲直撞，骑马的大叔吃力拉紧缰绳。然而马突然仰起前蹄，大叔摇摇欲坠。
“谁来帮帮我！它踢到石头受惊了！”大叔几乎要从马背滑落。
“救人！”
离大叔最近的摩洛斯一把抄着大叔的腰带下来，随即失去控制的惊马向前奔跑。
疾风般的美嘉和薛青鸟，一个赶在前头拉着牵绳，另一个踏风上马背拉紧缰绳。
马暂时停下但再度仰起前蹄，大叔失声大喊小心。
马背上的薛青鸟按着它的额头，掌心暖洋洋的阳之力安抚惊恐的它。
不久，马的前蹄慢慢落地，恢复平静的它站在原地。
“没事了。”薛青鸟踩着马蹬下马，差点被累赘的裙摆绊脚。落地后，她忍着提起裙摆的冲动。
“谢谢你们。”大叔诧异地打量阻止惊马的两位女士。他诧异的不是拥有东方脸孔的她们，而是诧异她们的身手。
薛青鸟和美嘉却心慌，以为他看出她们使用了异能，还是说这个时代女士不能骑马？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大叔突然问。他的连鬓胡子浅金色，穿长款西装外套，带着黑色礼帽，貌似从外面回来。
“对，我们从外地来。”
他眼前一亮。“果然！你们是想去报名当骑士的吧？你们的身手很不错，一定能选上！”
骑士？闫欢满腹疑问。
从本地人的服装看来，这不是中世纪时代，骑士早就没落，他开始质疑自己先前的猜想。
不了解时代的他们不知道怎么回答，生怕说多错多。
大叔倒没注意他们的异常，把马牵回来后摘下礼帽介绍自己：“你们好，我姓琼斯。如果你们还没找到地方落脚，我邀请你们到我家做客。”
咦？做客？
幸运来得太快，他们无所适从。
“我们很乐意，谢谢你的邀请。”薛青鸟立马答复。
琼斯笑颜逐开，戴回礼帽。“我家不远，请各位随我来。”
364、噢漏，低武！
望见那群外地人跟着琼斯走，八卦的农民伸长脖子张望。
琼斯家比其他农舍大一些，黄砖墙红屋顶，门前大片农地冒嫩芽，旁边是马厩。
“爸爸！招收信息出来没？”一个小伙子突然从屋里跑出来，当他看到琼斯带回一群客人，彼此大眼瞪小眼。
尤其看到女士的时候，小伙子脸庞通红。
“咳！”琼斯有点窘迫。“这位失礼的年轻人是我的长子，叫丹尼尔。丹尼尔，他们是帮助过爸爸的客人，快打招呼！”
发色淡金的丹尼尔立马展颜欢笑，点头哈腰伸出手说：“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做客。”
夏昱上前与他握手，逐一介绍同伴的姓氏。
屋里还有两位忙碌的身影，一位是琼斯太太，一位是丹尼尔的妹妹莉莎。
莉莎才十岁，从没见过东方面孔，眼巴巴地跟着客人坐在厅里。
“天啊，没有茶水了！”琼斯太太提着轻轻的茶壶惊道：“请你们稍等，热乎乎的茶水很快到！”
她扭着胖乎乎的身体煮茶去。
“内人喜欢忙碌。”摘下礼帽和解下西装外套的琼斯回归粗汉本性，大大咧咧地搂着儿子的肩膀介绍：
“丹尼尔一直憧憬到城里当侍卫，现在终于等到机会。咳，虽然他的剑术是自学不过他很刻苦，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们能指导他一下。”
父子俩没来由羞赧。
薛青鸟了然，这是请他们做客的目的。不要紧，他们正想通过村民打听背景信息，这是好机会。
“如果不嫌弃我们技巧劣拙，愿意献丑。”
“不嫌弃！”眼含星光的丹尼尔脱口而出，随即稍稍收敛热情，矜持一下。“我会努力学习。”
琼斯眉开眼笑。“请你们今晚务必留下，当我们的答谢。噢，请别以为我想你们指导丹尼尔才叫你们留下，你们救了我一命，这是我该答谢的。”
“是的是的。”
他拍下了傻乎乎帮腔的丹尼尔，接着说：“各位打算进城吗？今天我在城里打听到明天会发布招收侍卫的信息。其他郡早就大量招收护城侍卫，我们艾德郡算晚了。”
“我们的确想进城找份差事做，但对城里的情况不太清楚。”
这时琼斯太太端来茶水和点心。“我有个提议，明天你们和丹尼尔一起进城里看看怎么样？丹尼尔进过城几次，他可以带路。城里贵族多，说不定你们能遇到艾德华殿下。”
有戏。薛青鸟等人心花怒放。
丹尼尔忙不迭点头。“好啊，我们一起进城吧！”
薛青鸟微笑点头。
“能不能问下琼斯先生提到的‘骑士’是怎么回事？”闫欢转入正题。
“你们还不知道？”除了年幼的莉莎，一家三口错愕。
“我们从很远的乡村来。”夏昱淡定解释。
一家三口意识到失礼，羞愧地连声说抱歉。
“各位客人，是这样的。女王陛下早前宣布恢复骑士的职阶，制度和旧时一样，立了战功就能荣升骑士并拥有土地，对于我们平民来说是难得的向上爬机会，不过全国骑士只限十到十五人。”
琼斯喝一口茶，继续说：“虽然说封地吸引人，但保家卫国男人有责，丹尼尔该尽一份力。”
闻言，丹尼尔挺直胸膛。
“我家丹尼尔就该穿上那套帅气的骑士服。”琼斯太太沉醉憧憬，莉莎则拍手说哥哥帅气。
丹尼尔顿时面红耳赤。
结合零散的信息，闫欢大胆猜测一系列变革和狼人部落有关。他又问：“发生这么大变动，难道和狼人部落有关？”
屋里的气氛迅速凝重，琼斯太太和莉莎露出惊恐的表情。
“该死的狼人！”琼斯低声骂。“没错，就是和狼人有关。它们已经侵占北方某些村落，听说被它们咬一口就会变成狼人，它们正慢慢朝南方来。”
“我以为狼人只是传说。”薛青鸟佯作喃喃自语，音量故意让一家四口听见。
“不是传说，应该说传说是真的。”丹尼尔握紧拳头，愤然道：“它们潜伏至今，突然在北方恣意妄为、屠杀村民。古时有亚瑟王击退狼人，这个时代有女王陛下带领我们！”
“狼人懂魔法吗？”
丹尼尔脸色大变。
琼斯接过话：“噢，传说狼人本来拥有魔法，但为了和亚瑟王的魔法契约抗衡，它与地狱签订契约，以自身魔法为代价召唤黑暗骑士协助它们。”
黑暗骑士？不是指帝霸队吧？
薛青鸟暗叹，确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对抗。他们更加不能输，要存积分、要复活牺牲的队员。
很快她意识到严峻的问题。
狼人能侵占北方，是不是说明这个世界的居民不懂魔法？
夏昱也想到这点，旁击侧敲：“有没有厉害的巫师对付它们？”
“上帝！现在是19世纪，还哪来巫师？”
噢漏，低武世界。
村民用什么抵抗狼人呢，难怪王室如临大敌。
“如果艾德华殿下再不重视，艾德郡比其他郡容易攻陷。”琼斯太太不满地嘀咕。
琼斯瞪她一眼，“别在客人面前乱说话。”
所以艾德华殿下昏庸无能？
薛青鸟他们很不安。
19世纪交通不便利，他们从这个郡到那个郡找王储得花几天，到时黄菜花凉了。
江小川偷偷给薛青鸟打眼色：晚上骑魔法扫把离开？
她权衡一番。
如果留下，有丹尼尔带他们进城了解；如果离开，要靠自己在别的城收集信息，第一个选择省事多了。
而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接近王储，不是挑选王储，先将就吧。
“琼斯先生，明天会发布招收侍卫的信息是吗？”
“是的。当上侍卫立功的话，就能入选骑士。”
“我们没想好找什么差事做，想顺道见识侍卫的工作。”
一锤定音，其他队员听懂薛青鸟决定留在艾德郡的意思。
琼斯和丹尼尔自然高兴，前者打铁趁热：“丹尼尔，好好请教我们的客人，明天不能丢琼斯家的面子。”
丹尼尔热切地注视十位客人。
总不能白吃白住，薛青鸟笑吟吟地看向星桐。
“？”
星桐涌现不太好的预感。
365、有朋自东方来（三更，除夕快乐！）
琼斯夫妇慈爱地目送儿子跟星桐出去练习剑术，莉莎跟去看热闹。
其他人有的去帮琼斯太太做饭，但被她严厉拒绝：“客人不能进入厨房！”
有的留在客厅和琼斯聊天（套话），这份差事非夏昱和闫欢莫属。
这个时代的男人之间除了爱谈论异性还爱谈论时政，琼斯一聊开便滔滔不绝。
薛青鸟带着几名队员到屋外围观两人练剑，发现八卦的村民在门外徘徊，时而瞄屋内。
被发现时，他们若无其事地经过。
“请不要介意，村民只是好奇外地来的陌生人，没有恶意。”丹尼尔粲然一笑。
可他说完不久，一位红发大妈迟疑地站在门外招手，丹尼尔窘迫地小跑过去问她有什么事。
“丹尼尔，你家的客人什么来头？不会从北方来吧？”红发大妈搓着自己的围裙裙角。
他霎时明白，村民以为客人是狼人变的。“他们只是想进城找差事做，不是狼人。”
“你怎么保证？我听说狼人白天是普通人，晚上会变狼杀人，你怎么知道他们晚上会不会变成狼？”
丹尼尔略显为难，回头望等他回去练习的几位客人。
那边薛青鸟对上他的视线，敏锐感觉他有难处，便和田橙走过去。她们一来，红发大妈更加紧张甚至转身想跑。
丹尼尔马上拉着红发大妈。“布朗太太，你可以直接问她们从哪里来。”
“傻孩子，哪能直接问！”红发大妈急了。
察觉红发大妈惊惶，薛青鸟恍然大悟，敢情村民以为他们是狼人。
她扬起和善的笑容，“布朗太太，我们来自东方。”
东方脸孔摆在这儿，说服力成倍增长。
丹尼尔和红发大妈愣了，“是那神秘的东方？”
“正是。我们听说北方出现狼人，所以改来南方，打算边旅游边找差事做。”
红发大妈半信半疑，“但你们当中有一个黑黑的大个头，他绝对不是来自东方。”
田橙眼眸一转，编造的理由手到拈来。“他是我们半路遇到，他也来南方旅游于是我们一起旅行。”
她依旧半信半疑。
丹尼尔调侃红发大妈：“布朗太太，你听说过东方有狼人吗？他们明天打算进城了解侍卫的职位呢，他们也想为艾德郡出份力。”
“诶？城里招侍卫？”
“明天会发布消息。”
“我得回去告诉小威廉！”她一溜烟地跑回去报喜讯。
田橙狐疑地打量丹尼尔，“你不担心我们是狼人吗？”
他露出洁白牙齿笑道：“我有一个从北方逃回来的叔叔，他教我分辨狼人的方法。他说狼人月亮出现时才会变身，它们杀人后染上血腥味，洗也洗不掉。你们没有血腥味，所以……”
还没说完他就脸红。“我的意思是你们身上没有血腥味……不对……我是说……”
“我们明白了，你回去练习吧。”
他低着头、红着脸跑回去。
他和星桐用树枝练习剑术。东方剑术比西方的复杂，星桐捉摸不透的剑路令丹尼尔毫无还击之力。
“好厉害，你一定能当上骑士。”丹尼尔目光炯炯。
“你也不错。”
莉莎原本关注自家哥哥，但星桐出招后她的关注立刻转移，脸蛋红彤彤。
“不会吧，那家伙不分年龄段通杀？”不服的江小川环手抱胸，脑后扎着小揪揪。
“你不懂高冷帅哥的魅力。”
“那你也……”
“我喜欢成熟型。”田橙煞有介事地澄清。
江小川轻轻摸一把顺滑的秀发，“你有眼光，感谢你的厚爱。”
她立马呵呵冷笑。
谈笑间，红秀从薛青鸟裙摆的兜探出半个脑袋观看练剑。红秀是底牌，不能轻易展露人前。
丹尼尔连续输了几个回合，他不但没有放弃反而越战越勇。
一小时下来，两人疲惫地坐在石头上。
“挑选侍卫要先经过选拔，我觉得以我的剑术应该选不上。”丹尼尔练习后才知道，自己的剑术多么粗糙。
“未必，你有进步。”
“真的吗？”
“嗯。”
心花怒放的丹尼尔蓝眸亮晶晶，此刻浅金发的他宛如和煦的小太阳。
农民的娱乐很少，除了做家务就是干农活，然后吃晚餐。
夕阳西下，屋里弥漫香甜的气味。
男士们手边都有一杯琼斯自己酿制的麦芽酒，蛋黄色，甜甜的气味比现代啤酒的好闻。
“你们放心喝，酒精浓度不高，不容易醉。”琼斯举起杯子和男士们碰杯。
晚餐有粗粮面包、野菜、培根、牛肉、黄油和蔬菜薄饼。经历过粗糙的太空餐，他们能接受肉类少的晚餐。
在位面，他们对吃的要求越来越低，饱就行。
不过配一口香甜麦芽啤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晚上的娱乐更加少，除了席间高谈阔论，没别的事可做。因此这顿晚餐吃了两小时，他们饭后坐一会就睡觉。
琼斯和琼斯太太分别带男女宾到不同房间。琼斯家高两层，加上阁楼共两间客房，琼斯太太说村里数他们的房子最大。
原来琼斯先生是农场主，既耕作又养马和家禽。
薛青鸟暗道庆幸，他们的晚餐应该是村里最丰富。
队员恰好五男五女，各住一个房间。
“抱歉，今晚要委屈你们挤一挤。”琼斯太太十分过意不去。
“不要紧，房间挺大的。”
女士的房间在阁楼，住五人绰绰有余。但床只有两张，薛青鸟提议打地铺。
现在晚上八点不到，她们睡不着。吹熄油灯后，月光从三角形窗户透进，轻洒被铺。
“不习惯不洗澡。”叶莉娅扭来扭去，浑身不舒服。
“忍一忍，这个时代只有贵族经常洗澡。”
田橙则眼巴巴望木制的天花板。“洗澡我可以忍，但无聊时没手机玩忍不了，以前的人怎么熬时间？”
薛青鸟轻轻叹气：“在位面闲得睡前想玩手机，这是第一次。”
“早点睡，农民清晨四点多就起床。”美嘉轻声提醒。
“但还没有睡意。我猜星桐已经睡着，今天最累是他，嘻嘻。”
“嘻嘻嘻，星桐哥哥陪练了一个小时。”
田橙和叶莉娅小声聊上。
薛青鸟特意和田橙换位，让她们俩睡边上聊。
366、女人不能报名吗
翌日还没天亮，琼斯太太已经上来敲门喊醒她们。
窗外夜色黑沉沉，淡淡疏星伴月。
“还没天亮……”眯眼的叶莉娅见天没亮，还想留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继续睡。
身穿薄裙的薛青鸟直接拉她起来，“快起来洗漱，不然早餐被男的吃光。”
半梦半醒的叶莉娅舔一舔嘴唇。
起早不是难题，真正的难题是盘发。昨晚她们都拆了发型，要是不散下头发睡会硌脑袋。
面对一堆发夹，她们异常无助。
“直接扎丸子头吧。”
她们互相给对方扎丸子头在脑后，然后别上蝴蝶结。看着还行，只是卷发不再贴脸，缺乏优雅。
到了一楼，端着早餐盘子的琼斯太太向她们道早安，忽而愣愣地打量她们的发型。
“女士们，你的发型……挺特别。”
薛青鸟笑了笑，“我们家乡流行这种发型。”
琼斯太太大开眼界。
厅里油灯摇曳，早餐是燕麦稀粥、粗粮面包和磨成渣的西红柿汁。薛青鸟保持常色试喝一口，味道酸酸的，出乎意料还行。
而丹尼尔早就换好得体的西服，粗呢西服外套是长款，头戴礼帽。虽然他仍看着稚气，但这是他最好的套装，一直找机会穿出去。
清晨料峭春寒，风刮脸，他们都穿粗呢大衣出门。
此时刚破晓，鱼肚白的天边朝霞初现，为夜色未退尽的天空添锦绣。
丹尼尔和夏昱各骑一匹马，马后拉着木头车，其他人坐木头车上。
马车沿着大草坪边上的乡间小路慢慢行驶，遇到出门耕作的村民。见外地人在木头车上，他们纷纷点头打招呼。
经过相安无事的一晚，村民对十个外来人降低警惕。
“丹尼尔等一等！”
红发大妈带着一个戴礼帽的红发小伙子追来，回望的丹尼尔马上停车。
“丹尼尔，能不能捎带上威廉，他也想进城报名……那个……”
“没问题，上车吧！”丹尼尔爽朗笑道。
“谢谢，你真是天使！”红发大妈喜出望外，同时愧对自己昨天质问的外地人。
威廉爬上木头车，和男士坐一块，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女士。
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气温依旧低，风一拂如铁片刮脸，车上的人挨近坐取暖。
待到艾德城的城门前面，天已经全亮甚至阳光明媚，驾车的夏昱和丹尼尔觉得有点热。
入城前要排队登记，队伍旁边走来一条身型修长的褐色猎狗，嗅每一个入城的人。
丹尼尔回头告诉他们：“现在南方的城镇限制北方逃过来的人民，担心混入狼人，那猎犬辨别狼人用的。”
薛青鸟轻蹙。这个时代没有身份证，随便写个存在的城镇就能蒙混过关，这道关卡意义不大。
虽说如此，拥有东方脸孔的八人以及黑大个摩洛斯引人注目，守城门的侍卫格外注意他们。
“早知道兑换一些易容的道具。”忧心忡忡的田橙嘀咕。
轮到他们登记，守城侍卫紧盯着。
他们直接写东方的国家明国——昨天夏昱和闫欢从琼斯口中打听出，这时代的东方王朝和现实世界历史中的不同。
守城侍卫瞟两眼纸上的地名便诧异，询问：“你们从遥远的东方来艾德郡干什么？”
“来旅游。”
两侍卫语塞，城内没有禁止东方人来旅游，只好放行。
叶莉娅就爱看他们半信半疑但不得不放行的表情。
丹尼尔则松一口气，生怕守城侍卫刁难。
城里的建筑灰蒙蒙，斜坡屋顶烟灰色；铺砌大街的石砖也是灰色，若不是阳光点缀，城里的色彩死气沉沉。
路上总有华美的马车经过，丹尼尔说车里的人是贵族，贵族出门后从不轻易露脸。
十一人跟着丹尼尔去停放马车，鹤立鸡群的他们引路人侧目。不但因为外貌，还因为女士们前卫的发型。
路过的淑女们都戴五花八门帽子，唯独她们五个头发外露。
威廉不明所以，“他们为什么总看过来？”
就算是东方人，也不该这么好奇吧？
“不用理会。”薛青鸟不以为然。
当丹尼尔交好停马车费，街道对面有一名拿着报纸的英俊青年朝他们小跑过来。
“你们好。”西装革履的青年摘下礼帽，金色卷发在阳光下闪耀。他微微欠身，点头打招呼。“你们从外面来？”
“对啊，先生。”两个单纯的小伙子异口同声承认。
青年的笑容如其金发耀眼。“有事需要我代劳吗？我经常为外地人带路。”
薛青鸟不动声色打量青年，目光掠过其呢子细腻的西装领大衣。
“可是我没多余的钱作小费。”丹尼尔窘迫地小声说。
“不要紧，这是我的兴趣，不是工作。你们想去哪里？我可以带路。”
“想去侍卫的报名处。”
青年的蓝眸微微闪亮，笑道随他来，然后他优雅地戴回礼帽。
他不紧不慢地带路，时而笑吟吟地回望薛青鸟等女士——薛青鸟发现他的目光总是落在女士身上。
“几位女士也想报名侍卫吗？”
“不一定，我们想找合适的差事。”
“合适啊……公告板会贴许多招聘广告，或许有女士们想找的工作。”
公告板设立在路边，已有很多城民围在公告板前面。青年压了压帽檐，朝公告板作出“请”的手势。
女士不方面挤入男人堆里，丹尼尔和威廉陪十人站在人群外面望招聘广告。
“早上九点开始报名，还来得及！”丹尼尔和威廉异常兴奋。
侍卫报名人数不限，但须经过选拔入围，然后再筛选。围观的年轻人吐槽，以前当守城侍卫没有这么严格。
薛青鸟注意到，侍卫报名没有限制性别。
“薛，王子的庄园招聘仆人。”夏昱低声告诉薛青鸟。
“你们想去当仆人？”原来带路的青年还没走，出现在两人身后。“听说庄园工薪多，艾德华殿下和蔼可亲，是份不错的工作。”
“你很了解艾德华殿下？”夏昱回头。
“听我家管家说的。”青年笑盈盈。
薛青鸟却一语惊人：“一半人报名侍卫，一半人去应聘仆人。”
青年微惊，随即问：“小姐，你想报名侍卫还是应聘仆人呢？”
“报名侍卫。”
青年惊得合不拢嘴。
“女人不能报名？”她转头看青年。
他用手掌合上惊掉的下巴。“没规定不能。”
368、别惹来自东方的人（三更，恭贺新年）
选拔开始。
男人之间的对战变得索然无味，人群更期待两位女士上场，甚至有人开始打赌。
他们赌的不是两位女士能不能赢，而是赌她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充当裁判的绅士拿出怀表，等女士上场后计时。
经过星桐指导的丹尼尔如鱼得水，对方等同过去的自己，剑法粗糙，丹尼尔轻易破解。
比试胜利的他，看向还没上场的星桐等人做加油手势。
轮到威廉，他握紧木棍的双手微微发抖。
“威廉加油！”丹尼尔给他打气。
对方却不给威廉喘息机会，飞快地刺来。
“躲开！侧刺！我们以前练习时那样！”
经丹尼尔提醒，威廉连忙侧身斜刺，刺中对方的腰部。对方愤然瞪着丹尼尔，大喝他闭嘴。
不过威廉已经找到感觉，接二连三反攻对方。对方反而乱了节奏，很快落败。
“我呸！”对方朝威廉和丹尼尔瞪眼。
“请下一组上场。”
薛青鸟和大汉一同迈步，她藏蓝的裙摆全场瞩目。每走一步裙摆摇曳，围观的淑女们不忍心看。
大汉特意选粗的木棍，显得薛青鸟手里的格外幼细——比她的胳膊更幼细。
“呵呵，小姐，我等会轻一点。”
围观的淑女面露不悦：当众开荤的男人都是粗鄙的。
而负责计时的绅士按下怀表。
“真替他担心。”
听见江小川嘟囔，丹尼尔大吃一惊。因为他说“他”而不是“她”，丹尼尔心想他说错称谓了。
面对笑脸猥琐的大汉，薛青鸟留下一道残影。
大汉顿时笑脸凝固，进入警备状态。然而他四周并没薛青鸟的身影，不由得慌神。
“认输吗？”
冷冷女音从后响起，大汉转身便见木棍顶部指着自己的喉咙。她只要伸直手，木棍封喉。
计时的绅士急忙看怀表——两秒，大汉两秒输掉。
“我没输！”
认个屁输！他要是认输颜面扫地，整个艾德郡笑话自己输给女人！
他忽而迸发杀气，挥动木棍欲打掉她的木棍。
早有预料的薛青鸟轻巧地后退一步，令大汉的木棍拍空。当大汉错愕，她的木棍绕着大汉的急旋，灵活的手腕令旁人咋舌。
观战的星桐看得眼热。
猛地一震，大汉的木棍震飞了。
“薛小姐胜利。”当裁判的副侍卫长宣判。
“我没输！”大汉朝裁判大吼：“我还能再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对于剑士而言，丢了剑等于战败，是耻辱，你已经没有再战的理由。”裁判无情宣告。
失魂落魄的大汉被侍卫架着走。
边上的侍卫长脸色发臭。
下一组美嘉上场，打赌赔死的围观人群立马改买美嘉赢。
她的对手也是彪悍大汉，不过这次彪悍大汉小心谨慎，不敢轻视美嘉。
奈何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美嘉拔剑似的动作快得旁人看不清楚，木棍没碰到对方，对方便捂着胸口蹲下来。
美嘉淡然收剑。
全场愣了好一会儿。
见彪悍大汉久久不站起来，裁判派侍卫去查看他的伤势。一解开他的衬衣，胸前圆形的瘀痕触目惊心。
裁判了然，宣布美嘉胜利。
“哗——”
不但围观人群，连参加选拔的年轻人也哗然。
“她、她们好厉害！”丹尼尔由衷惊叹。
“等一下！”按捺不住的侍卫长踏进选拔场地。“保护城堡和城里的人民是侍卫的职责，但两位女士当侍卫我表示质疑，我要亲自把关！”
“侍卫长……”
他蓦地打断裁判，拔剑指着薛青鸟。“如果你有真材实料，敢不敢接受挑战？”
围观的淑女大喊不公平：“决斗的规矩为男士而设，对女士使用太没风度，不公平！”
若演变成对决，输掉的一方要受司法制裁，适用于司法纷争中难以解决的时候。
裁判同意淑女们的反对。“侍卫长，这样做不妥。”
“我没说进行对决，只是普通的挑战，如果她输了没有入选侍卫的资格，怎么样？”侍卫长昂首挺胸，深感自己考虑周全。
“上，打得他落花流水。”江小川胸有成竹。
“让他永远闭嘴。”摩洛斯也支持。
丹尼尔看着这两人，产生他们想看好戏的错觉。他哭笑不得：“你们真的是薛小姐的同伴吗？”
薛青鸟再度踏进选拔场，武器依然是幼细的木棍。
裁判看不过去，借自己的剑给薛青鸟。她没有拒绝，感觉西方的十字剑手感还行，比暗月之剑轻多了。
瞧见她左看右看十字剑，侍卫长深知她是新手，不由得勾起嘴角。
“比赛开始！”
抢占先机的侍卫长挥剑跑来，银闪闪的剑身忽而上挑，目标是她的左臂。
看懂剑路的人暗骂他卑鄙。
薛青鸟却顺势游弋到他的左身侧，秀一把衣袖雕花。
在旁人看来，她手里剑光闪烁并出现重影，宛如绽放一朵剑花。
侍卫长衣袖飞溅白絮，当春风贴左臂，他大感不妙。恼羞成怒的他杀气涌现，横劈向薛青鸟的喉咙。
玩够的她目含寒星，闪避之际剑锋一转，故技重施用剑身纠缠他的十字剑。
磅礴剑气一震，侍卫长虎口剧痛，一拿不稳剑就震飞出去。
观战的一众侍卫恨不得挖洞藏身，尊严荡然无存。
侍卫长丢剑，耻辱！
但战斗未完，趁着侍卫长愣神，薛青鸟秀腿横踢他猥琐的脸，使得他踉跄后退然后吐出血沫。
不甘心的他想赤手空拳反击，一抹寒芒离他的喉咙近在咫尺。
“别招惹来自东方的人。”
她凛若冰霜。
场外众人大气不敢出，看热闹的青年又合不拢嘴。
“薛小姐胜利。”裁判抢先宣告结果，防止侍卫长不依不挠。
果然，左袖破烂的侍卫长愤恨瞪裁判。
“带侍卫长去休息！”
两个倒霉侍卫被指派，心惊胆战地去请侍卫长离场。
“谢谢你的剑。”薛青鸟把十字剑还给裁判。
“能帮助出色的剑士是我的荣幸。”裁判顿了顿，“如果你也能守护艾德城，是城民们的福音。”
她莞尔一笑。
人群中的青年打算继续看戏，可是被人拉出人群。
“殿下！您又偷偷跑出来！”老管家不停用手帕擦汗。
青年急忙做噤声手势，笑吟吟地问：“文森管家，你不是一直啰嗦我招收贴身侍卫吗？我准了！”
文森瞪大眼睛，第一时间认为没好事发生。
369、我默默为你祈祷
侍卫选拔成为城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选拔结束后，入选名单明天才发布。丹尼尔和威廉写信告诉家人要留城一晚，然后跟薛青鸟他们找旅馆落脚。
与此同时，选拔通过的名单匆匆送去艾德庄园，即王子艾德华的住处。
青年——不，是艾德华换回优雅的西服，衬衣的高领口显得他脖子修长，领口处系着紫色领结。
他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后。
继而老管家文森通报城总管到来，文森随之站在艾德华身旁。
总管摘下礼帽行见面礼后，呈上通过侍卫选拔的名单。
艾德华悄悄一瞥文森，暗自得意地翻开名单。粗略一扫，他眉宇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大卫先生，通过选拔的名单全在这里？”
听见艾德华懒洋洋的语气，文森暗道不妙，急忙拿出手帕擦汗，暗示对面的总管小心说话。
奈何总管急着挑选合适者，没注意文森的暗示。“艾德华殿下，这就是今天通过选拔的全部名单。”
文森开始为倒霉的总管祈祷。
艾德华百无聊赖地合上名单，无精打采地托腮。“噢，真是遗憾。大卫先生，我很高兴你为选拔侍卫作出努力，不过我突然认为不需要增加侍卫，反正狼人还不会攻来。”
what！？
总管差点控制不住震惊的表情。
他费尽唇舌劝艾德华招收侍卫，劝得他口干舌燥心力交瘁。艾德华好不容易答应，现在选好了艾德华突然改变主意？
殿下，饶过他的老命吧！
“艾德华殿下……”他努力挤出讨好的笑容。“各城堡急需防范未然，其他殿下的领地已经招收大量侍卫，艾德郡处于守卫薄弱的境地，万一狼人知道先攻艾德郡……殿下！这事不能马虎！”
他哭丧般的声音不悦耳，艾德华不耐烦地揉耳朵。
“殿下！”
艾德华转头望窗外。
无助的总管看向文森。
文森悄悄摊手：你想想自己干了什么事惹怒殿下。
总管一脸疑问：我干了什么？
为了不徒劳无功，总管把心一横：“只要艾德华殿下愿意招收新侍卫，殿下附加什么条件都行！”
艾德华依然望窗外，不紧不慢地问：“我听说今天有两位女士参加侍卫选拔，全城都知道她们通过选拔，是真的吗？”
总管语塞，只得实话实说：“是真的，殿下。”
“为什么名单上没有女士的名字？”
文森似乎捉摸到事件的脉络。
轮到总管掏手帕擦汗。“殿下，史上从没有女士当侍卫，如果女士入选，其他领地的贵族会笑话我们，包括亚瑟殿下、玛丽大公主等等。所以，我将她们剔除。”
“噢，我领地的事关他们什么事？”
“这……会影响艾德华殿下的名声。”
“大卫先生，我听说两位女士眨眼就打败对手，甚至其中一位打败侍卫长，你认为别的城堡里也有这样的侍卫？”
“这……”
“我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厉害的剑士不用。我还听说侍卫长丢了剑。”他似笑非笑地转头看来，蓝眸流转嘲讽。
“确有其事。”总管硬着头皮承认。
艾德华浅笑，“这样的人为什么当上侍卫长？大卫先生，我并不想质疑你的用人能力。”
总管彻底明白艾德华的意思，当机立断提议换侍卫长。
“还有，一位英明的总管该慧眼识珠。”
总管咬牙，“殿下，请容许我现在添加两位女士的名字。”
艾德华把名单还给总管。
待总管大笔一挥，名单增加两位女士的名字。
这回艾德华非常满意，认真浏览一遍名单。接着他拿起羽毛笔蘸墨水，圈上他认可的名字，顺道添加备注。
写完，他递回名单给总管。
当总管翻开名单确认，瞪大的眼珠几乎夺眶而出。他猜到艾德华想雇佣两位女士，但没猜到艾德华想两位女士当其贴身侍卫。
成何体统！
“殿下！这——”
“突然觉得找新侍卫会不会过早？”
“不会过早！我马上回去安排。”
总管一离开，艾德华露出满意的笑容。
“殿下，皇宫那边知道后恐怕颇有微词。”文森又擦汗，紧张得冒冷汗。
他却不以为然：“我的领地我做主。反正封爵轮不到我，我不妨碍兄弟姐妹竞争就行了。文森，欣赏美人是男人的天性。”
文森轻轻叹气。
自狼人部落侵占北方，女王陛下宣布哪位王储击退狼人就能封“公爵”。除了艾德华和小公主，其他王储之间的竞争腥风血雨，大量增加侍卫只是竞争的基础。
公爵是贵族的顶层，王位继承者的暗示。
“对了，今天是不是有几名东方人来应聘仆人？”
文森蹙眉，“是的殿下。他们没当过仆人，不熟悉庄园的事务，我不打算聘用他们。”
艾德华笑了笑：“不一定要他们当贴身仆人，其实我想知道这些东方人来艾德城的目的。”
“他们是间谍？”
“哪有这么招摇的间谍，总之我很好奇。”艾德华双眼弯弯，充满狡黠。
另一边，找到旅馆落脚的他们在房间整理下行囊。
“不会吧？那个奇怪的青年可能是艾德华王子？”田橙急忙压低声线，旁边的美嘉和叶莉娅也惊愕。
薛青鸟边点头边撑开裙兜，让红秀爬出来。“他西服的面料比街上的绅士高档，总是压低帽檐生怕遇到谁，鬼鬼祟祟的不是地位高的人就是小偷。”
田橙哑然。
“他会不会妨碍我们当侍卫？”美嘉忧心忡忡。
“见步行步，我反而担心应聘仆人的一组。”
田橙和叶莉娅苦了脸。
“他们的规矩像老太太的裹脚布！吃个饭得牢记刀叉怎么摆放、什么盘子在底下、什么汤盘在上面，比背课文还烦。”
“他们还嫌我不会刮炉灰呢。我真想一炮轰烂那个壁炉！”叶莉娅回来的时候脸脏兮兮，好不容易洗干净。
“他们还嫌蓝岚分不清黄油和芝士。”
蓝岚羞愧地低头。
薛青鸟和美嘉沉沉叹气。
敢聘用他们的人家一定是没睡醒。
370、这是骑马装
旅馆的洗澡设施异常简陋，等下面锅炉房把水烧热，她们得去打热水回房间，倒进房间的木桶洗。
轮流洗澡太耗时，她们干脆一起用热水擦身了事。
第二天，他们相约一起吃早餐然后去看公告板。
他们还没吃完早餐，一名身材挺拔的绅士走进旅馆问话老板。老板说了几句，继而绅士朝十二人走来。
“请问哪位女士是薛青鸟和美嘉？哪位男士是星桐？”
丹尼尔第一反应是他们有没有犯事。
薛青鸟、美嘉和星桐站起来，接到绅士递来的信件。
“请三位早餐后到艾德庄园报到，马车就在旅馆外面等候。”说完，戴回礼帽的绅士离开旅馆。
“我们没有应聘仆人。”满腹疑惑的薛青鸟拆开信封，内容令人大吃一惊。
“贴身侍卫？”
在三人赶去艾德庄园的路上，看公告板的一组也得到好消息。夏昱等人成功应聘仆人，而丹尼尔、威廉、江小川和摩洛斯入选守城侍卫。
丹尼尔兴奋得和威廉拥抱欢呼。“我们要回家一趟告诉父母！”
“迟点见。”
两个小伙子暂时和他们分道扬镳。
马车徐徐驶入艾德庄园，穿过镂花大门便是宽广的翠绿草坪。灰白色的庄园巍峨草坪后，铺砌小径的鹅卵石组成花卉图案。
对车里三个现代人而言，眼前的庄园如同宫殿，也如艾德郡的雄狮，凝聚民心。
马车停在庄园大门前，两鬓发白、穿黑色燕尾服的文森为客人打开车门，同穿燕尾服的男仆候在车门旁搀扶女士下车。
“我叫艾德思?文森，是庄园的管家。薛青鸟小姐、美嘉小姐、星桐先生，想必你们已经知道请你们来庄园的目的，今后请格尽职守保护艾德华殿下。”
“不负所望。”
文森笑了笑，带他们从庄园侧面的小门进入。
“因为庄园以前没聘请过贴身侍卫，因此暂时安排你们住在仆人旁边的房间，希望见谅。”
他们先绕过忙碌的厨房和仆人的专用饭厅，文森说他们也须到这个饭厅用餐；然后和年约五十的女管家带他们下地下室。
所有仆人居住地下室负一层。
男女仆虽住同一楼层，可是被一道铁门阻隔，分成男仆房间和女仆房间，铁门只能由女管家开启。
这一层的走廊两端各有一个出入口，女管家带领薛青鸟和美嘉从另一端进入负一层走廊，停在某个房间前。
头发还没花白的女管家对她们比较客气。
“房间不能上锁，不能打开走廊中间的铁门，也不能踏足男仆居住区域。鉴于你们是贴身侍卫，只需要直接听从艾德华殿下的命令，你们的工作时间不需要和女仆同步。侍卫服装在房间里面，你们换好后由文森管家引领，觐见艾德华殿下。”
“我是女管家休斯太太，以后有别的事可以直接找我。”
说完，她先行离去。
房间是双人房，两张床上叠放侍卫服装——女士西服上衣加大摆西服长裙、皮质长靴；以及一顶圆圆的礼帽，帽前有网状面纱。
“这网状是什么玩意？”薛青鸟拈起来细看。
【→_→这是女性骑马装的面纱，戴在正面，请超次元战队不要失礼。】
系统忍不住提示，还发来一张穿骑马装的女人照片。
“裙子太长好累赘。”薛青鸟叹气。
【(￣へ￣)美嘉穿和服练刀毫无压力。】
“明白了，不用暗搓搓吐槽我。”
两人换完便互相检查有没有穿错，确保穿戴正确后才回到地面的仆人专用饭厅找文森。
英姿飒爽的二女一男吸引仆人们围观。
“好了，回去做自己的事！”中气十足的女管家威慑四方，仆人们乖乖回去做事。
文森引领三人到书房。
看到艾德华的瞬间，三人并不惊讶。等文森离开书房，艾德华迫不及待问他们为什么不惊讶。
他注意到美嘉和星桐同时看向薛青鸟。
“薛小姐，答案似乎在你身上。”他笑吟吟，双眼弯弯。
“昨天，艾德华殿下虽然平民打扮，不过藏不住贵族气质。”
他刹那沉下脸。“你说谎，我要听真话。”
薛青鸟面不改色：“遇到侍卫长的时候，殿下没有露脸，我想身穿高档服饰的青年应该不是小偷；何况，看公告板时会盛赞艾德华殿下的只有殿下自己。”
艾德华愣了会，又气又好笑。“看来我的演技有待提升，薛小姐观察入微，不可多得。”
“殿下谬赞。”
他接着转动蓝眸，笑意夹带一点狡猾。“你又知道为什么我聘用你们当贴身侍卫吗？”
薛青鸟没有立刻回答。
“怎么，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总不会因为我们长得美而聘用我们。”
艾德华哑然失笑，随即起身走来。“薛小姐真有趣。我也聘用了你们的同伴当守城侍卫和庄园仆人。”
三人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所以你们猜猜，我聘用你们的原因？”他充满期待地等候回答。
这王子喜欢猜谜？薛青鸟琢磨怎么回答。
看他胸有成竹的神色，并直言同样聘用夏昱他们，恐怕普通的回答不会令他满意。
西方人喜欢直来直往，太隐晦的回答他未必喜欢。
既然要协助王储，首先取得某个王储的信任。
“艾德华殿下早就知道我们来自东方，也清楚我们的同伴有意向应聘庄园仆人；昨天他们回来后自知对仆人工作不熟悉，想必艾德华殿下已经收到消息。”
他满意地点头，“继续说。”
“既然艾德华殿下知道他们没当过仆人却愿意聘用，我只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她直言不讳：“试探我们的底细，是敌是友试探就知道。”
艾德华微惊，须臾注意到她的用词“是敌是友”。
“为什么你认为我们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个说法过于非黑即白，是不是和你们来艾德城的目的有关系？”
她浅笑，“这是留给艾德华殿下的谜语。”
他略不服气，皱着眉思考片刻。“来日方长，我一定找到答案。”
“谜底揭晓前，我们三个会时刻保护艾德华殿下。”
艾德华决定暂时相信她的话。
371、风水轮流转（三更）
入职仆人的夏昱一组没有坐贵族马车的待遇，得自己搭乘木头马车到庄园。
当文森领着新丁来到仆人饭厅，经过或闲暇的仆人吃惊不已。
“上帝啊！她们怎么摆放餐具都不知道，居然来当女仆！”
“我第一次见黄油和芝士分不清的人！”
“噢，以后我们等着干双份活儿吧！”
田橙和叶莉娅听着很不爽，非常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视仆从为神圣工作。
女管家凌厉瞪旁人，闲言碎语的仆人闭嘴去工作。接着她肃穆地给三名新女仆安排工作岗位：“田橙和叶莉娅负责打扫，蓝岚到厨房打下手。希望你们明白是仁慈的殿下给你们机会，请别令殿下失望。”
“我们会好好工作。”田橙不卑不亢地回答。
女管家先带她们三人去换女仆衣服。
而文森加倍头疼，因为男仆要伺候用膳。他派男仆首领带夏昱和闫欢去换燕尾服，接着教两人怎么伺候用膳。
另一边，去营地报道的江小川和摩洛斯自在多了，不过中途冤家路窄。
卷发披散的侍卫长提着酒瓶走在街上，他两眼发直，走路摇摇晃晃，时而灌一口酒。
与之正面相遇的江小川和摩洛斯想绕路，但侍卫长醉了也认得他们，顿现凶相喝住他们。
“你们！那个女人呢？没跟你们一起？”
迎面扑来浓烈的酒味，两人不想理会他。
江小川注意到他没有佩剑、没穿马甲，衬衣松松垮垮。
路人纷纷躲开酒鬼，有些年轻人毫不掩饰嘲讽：“听说他被革职，一个丢剑的人不配当侍卫长。”
“就是，谁知道他面对敌人的时候会不会先投降？”
江小川和摩洛斯竖起耳朵听路人讨论。
“喂！那个女人呢！我要跟她决斗！”他又灌一口酒，然后直勾勾地瞪着两人。
他们不想起冲突，打算从旁边绕过去。不料侍卫长飞快地堵着前路，当两人改向右，他直接用厚实的胸膛撞人。
江小川忍无可忍，摩挲黑色手套想教训他。“你省省吧，无论决斗多少次你都一败涂地。”
败？
这个字眼极其刺耳，侍卫长猛地摔碎酒瓶，一把推开两人。“我从不会败！现在你们跟我决斗，看谁才是败者！”
沉着脸的摩洛斯擒着侍卫长的手腕，稍用力侍卫长便龇牙咧嘴。“对自己的失败视而不见是懦夫，既然你没勇气正视自己的失败，一辈子一败涂地！”
“呸！你这黑皮肤的没资格教训老子，老子没失败！”
侍卫长单手推摩洛斯却推不动，其宛如高山巍峨千钧不动。
“你！你……”
突然一声狗吠响起，两名侍卫跑来拉开侍卫长。他拼命踢腿挣扎，大喊自己是侍卫长谁敢动他。
“威治。”
昨天当裁判的侍卫牵着白色猎狗信步走来，其褐发碧眼，长靴的鞋头有点儿掉漆。
侍卫长一见他的脸愤恨交加，猛然扑去。猎犬马上凶狠地吠叫，幸好两个侍卫及时拉着他。
“你这个小人！一定是你蛊惑总管！你想当侍卫长很久了吧，终于露出真面目，不择手段挤走我。我呸！”
他居然向裁判吐口水。
裁判后退半步躲过，不怒反而语重心长告诫：“如果你还想留在艾德城就别再闹事，下次兄弟们不会留情面。”
他怒瞪双眼看看架着自己的两个侍卫。他们曾经是自己的手下，如今他们却不反驳新任侍卫长。
他终于明白自己大势已去，闹事等于当小丑惹人嘲笑。
“呵呵，我看你能当侍卫长多久。”心灰意冷的他挣脱两侍卫，撞开江小川后摇摇晃晃地离去。
看着他充满怨气的背影，江小川心感不妙，这种人通常会成为背叛者。
正气凛凛的裁判正式向江小川、摩洛斯介绍自己：“我叫佐治.格林，你们可以叫我格林，是新任侍卫长。这是我的巡逻伙伴小杰。”
小杰就是白色猎狗的名字。它四肢又长又细，头部和牛头梗相似，豆子眼滑稽又严肃，江小川不敢惹它。
两人也随之介绍自己。
“他真的被革职了？”
格林略显唏嘘，沉声叹气：“是的，因为他当众丢剑，成为侍卫的耻辱。对于剑士来说，剑在人在，剑就是荣耀。”
江小川不太能理解；摩洛斯倒能将剑和自己的拳头呼应，因为拳头就是他的荣耀。
格林转回正题：“你们是去报道吗？我带你们去顺道为你们介绍艾德城的情况。”
两人暗叹他真热心。
“北方的情况你们听说了吗？”
“狼人侵占？”
格林忧心忡忡地点头。“北方的村庄和小镇遭到狼人入侵，虽然它们攻不破城堡，但一直在乡村发展势力的话也不容忽视，等它们攻来南方时或许势力比现在增长几倍。”
江小川明白，就是农村包围城市计划嘛。
“所以南方的城堡开始增收侍卫，领地宽广的贵族会派侍卫到乡村守卫，但显然艾德郡还没实行这模式。”
“如果我是狼人，我会挑软柿子捏。”
格林十分同意摩洛斯的话。“这正是我担心的事。虽然还没有狼人入侵南方的消息，虽然艾德郡与北方领地相隔远，但艾德郡的防守最薄弱，很难说狼人会不会偷偷接近艾德郡然后突然进攻。”
两人颇佩服格林的大局观。
系统传送他们到防守最薄弱的领地不是巧合，在艾德城他们能大展身手。
“不过有你们加入我安心不少。”格林话锋一转，嘴角上扬。“你们的身手很不错，虽然用剑生涩但体术很厉害。”
江小川眉开眼笑，他的身手可是美嘉特训他的效果。“其实我擅长使用弓箭。”
格林眼前一亮。“弓箭手是扭转局势的兵种，我可以找来一副弓箭。”
没想到他这么热心，错愕的江小川忙说谢谢。
“艾德城配备的侍卫有多少？”摩洛斯问。
“不算军队，加上新增侍卫共三十二个，而其他城堡起码上百人。”
“那真的无法顾及外面的村庄。”
“没错，所以说艾德城防守最薄弱。”
心痒痒的江小川想告诉他，一样厉害的同伴到王子的庄园当仆人去了。
372、女王密信
连续几天风平浪静，南方暂未收到狼人的新消息。
不鸣则已罢了。
艾德华却烦死。先是女王写信问候，含沙射影责备他征用女性贴身侍卫惹非议。
接着是他的大哥、二哥、三哥写信来，表面上慰问，实则嘲讽他聘用女侍卫，说传闻他未婚先有情妇。
他看完后通通烧了。
这天晚上，一名以占卜闻名的女伯爵进宫觐见女王，书房内就剩女王和女伯爵两人。
“陛下，占卜结果已经出来。它指示亚瑟王大帝派来的骑士已经降临，他们来自东方。”
“东方？”风韵犹存的女王微蹙。“东方与亚瑟王大帝有联系？”
“占卜结果没有解释。还有一条指示说，神圣仪式即将开启。”
女王一言不发。
察言观色的女伯爵贴心慰问：“陛下担心什么事情？”
掂量片刻，女王才松口：“最近艾德华聘用女性当侍卫。”
“这件事确实听说过。”女伯爵不好多加评论。
“她们正是来自东方。”女王琉璃般的浅蓝眸子直视女伯爵，冷然，质疑，肃穆。
女伯爵马上辩解自己不认识那些东方人，占卜结果绝无虚假。女王一声不吭，不知思考什么。
“陛下，不如试探下那些东方人的实力？”
试探机会转眼来临，第二天清早，皇宫收到狼人的新消息。
消息一鸣惊人。
艾德华早餐后在草坪牵狗散步，剪裁修身的长西服披晨曦。
忽而，拿着一封信匆匆走来的文森惊扰恬静时光。
他极力掩饰惊惶，在当值的美嘉面前维持严肃的管家形象。“殿下，刚才收到一封特殊的信件，我保证我拆信前不知道内容，否则我绝对不会拆！”
“没人怪你，说重点。”
文森毕恭毕敬地递信件。
艾德华接过信一看，突变的表情转眼即逝。“回书房。”
连不当值的薛青鸟和星桐也召去书房，气氛格外凝重。
艾德华将桌面的信件和信封推前：“这是一封来自女王的密信。”
薛青鸟没有接过信，而是观察信封——红色的封蜡和平常女仆收到的信件没有区别，封蜡并没皇家的印章。
“既然是密信，我们无权听取内容。”
“薛小姐误会了，这次密信内容你们必须听取。”
她是不是看错，竟然看见艾德华神色有些兴奋。
“今早皇宫收到关于狼人的捷报。在南北交界的偏远村庄，治安官发现少量村民被屠杀，大量村民失踪。死亡的村民身上满是抓痕，确定是狼人所为。”
“南北交界？距离北方遭入侵的村落多远？”
艾德华微愣，错愕她不是问离艾德郡多近。“离最近的北方受袭村落相隔一个郡。”
“狼人跳过一个郡直接攻击南北交界？”
“的确是这样。”他意识到严峻，狼人用什么方法穿过一个郡？还是绕远路翻山越岭？
薛青鸟和美嘉、星桐飞快对视，深知两队对弈已经开始。
艾德华补充道：“南北交界受袭的村庄本属大姐的领地，可是陛下要求我去查看。”
全场肃穆，唯有他闪烁期待的目光。
她了然于心，这王子想趁机出去玩。
文森也看出他想出去玩乐，委婉地提醒：“殿下，前往狼人攻击过的村庄万分凶险，可能遭狼人埋伏。”
“有三位贴身侍卫保护，我相信他们的实力。”
文森又想说什么，猛然一惊。“三位？殿下不带军队？”
“怎么可能带军队。陛下发来的信件伪装成普通信件，证明这是秘密行动，我不能太高调出门。何况那是大姐的地盘，她知道我去她的领地一定胡思乱想，莫名打压我。”
文森的心凉半截。
艾德华笑吟吟地扫视三位贴身侍卫，“这次我们要秘密出行，就我们四位加一位男仆。或者我伪装拜访友人，然后偷偷地溜出去？”
“那么殿下的友人知道殿下出门。”文森掏手帕擦汗。
“那……想不到别的方法，你们有什么意见？”
他看向三位贴身侍卫。
“伪装平民坐火车。”美嘉知道这个时代已经有火车运行。
艾德华等这个提议许久。
“不行！”文森极力反对：“殿下身份高贵，不能穿平民衣服、不能坐廉价的火车！”
“坐马车出门不等于告诉别人车上里的人是贵族？”艾德华淡淡一瞥文森。
文森语塞。
“要么骑马半个月到目的地？”
文森知道错了，连忙改口坐火车。“但请允许我跟随殿下出门，请允许我亲自照顾殿下。”
“文森先生，你刚刚不是说狼人地盘凶险吗，我不忍心你跟随我冒险，而且你出门后庄园的事务谁打理？”
艾德华才不要他跟来，一来啰嗦，二来诸多管束，还怎么享受旅程！
文森却不肯让步，迅速作好安排：“有副管家莫里先生和女管家休斯太太在，庄园事务必定井井有条。”
“那就我们五个。”他不情不愿答应。
“不过殿下，仆人总会知道我们出门，防止他们写信透露给别的庄园仆人，请允许我对他们说明情况。”
“随便编造我出门的理由就行了。”
文森面露难色，“编造三位贴身侍卫不在、并且骗过所有贵族的借口不容易，仆人一通信就露馅。”
烦恼的艾德华踱来踱去，出趟门也得诸多困扰。
“殿下，直接向他们道明情况，他们知道轻重。”薛青鸟帮腔。
“好吧，就这么办。我决定了，明早出门。”
“深夜出城比较好。”
文森和艾德华诧异。
薛青鸟继续说：“深夜乘马车出城赶去火车站。白天人多口杂，容易认出殿下。”
“有道理，就深夜吧。”
文森默默擦汗，暗叹殿下有多不想呆在庄园。
“我们需要准备什么武器？剑？火枪？猎枪？”
“火枪，方便殿下携带。”
艾德华如梦方醒。
出行事宜已经确定，薛青鸟细问狼人袭击的情况。“殿下，能否告知狼人以往的入侵规律？”
“你等我一会。”
说完，艾德华去书架找东西，末了找来一卷地图。
“它们专门袭击偏僻的村落……”
373、深夜出城
得到艾德华允许后，午餐时文森向所有仆人说明情况。
仆人们聚集在专用饭厅准备用餐，包括三位贴身侍卫，此刻他们站起来听文森说话。
“我们的主人艾德华殿下即将面临严峻的考验，殿下能不能通过考验关系在于我们。”
严肃的语气和洞心骇耳的内容使仆人们大眼瞪小眼，夏昱等人则淡定。
文森厉色扫视每一张脸孔，吓得仆人们大气不敢出。“今早，殿下收到女王陛下的秘密命令，殿下即将奉命执行秘密任务。这事只能是庄园的人知道，如果谁敢透露将视为叛国罪，轻则流放，重则绞刑！”
他们浑身一震，脸色惨白。
“大家听明白了吗，不准向庄园之外的人提这件事。”
“明白！绝对不提！”
文森很满意。“我以及三位贴身侍卫随行，接下来莫斯先生暂代我的位置。”
“啊？星先生、薛小姐和美嘉小姐全部去？”女仆开始骚动。
文森奇怪她们的反应。“当然，他们三位是贴身侍卫必须随行。”
“啧啧，她们舍不得英俊的骑士，春天来了开始发//春。”厨娘暗指英气的星桐，果然女仆们红了脸。
“其实……其实夏先生也很英俊……”某个羞答答的女仆几乎埋首胸前，耳朵通红。
霎时仆人们一阵调笑。
薛青鸟和美嘉斜睨星桐和夏昱，叹服他们的魅力。
“好了，别起哄继续用餐。”
严穆的女管家一声令下，大家乖乖地坐下吃饭。
饭后三人去收拾行囊。薛青鸟和美嘉关上房门，在队伍频道通知各个队员。
“咦？城里侍卫队没有收到这个消息。”江小川惊讶不已。
“可能因为艾德华的任务，女王封锁消息。我们今晚深夜出城，乘坐明天第一班火车离开。”
频道沉默片刻，响起闫欢的声音：“狼人沉寂几天突然到南北交界线屠杀村庄，不像扩张势力的做法。”
“确实不像。艾德华说以往狼人入侵的模式是屠杀少量村民、俘虏大量村民，然后伪装村民生活，要不是有人发现村民晚上变狼人，当地治安官不会发现村落有村民失踪。”
“这次是大量村民失踪，太奇怪。”
闫欢回答江小川：“狼人改变袭击模式，证明它们的势力足以跟皇室抗衡，或者它们找到牛气的帮手。”
夏昱综合他们的话猜测：“这次袭击可能是陷阱，可能是示威。需要我们派人偷偷随行吗？”
“不用。当地会有人帮助我们。”
大家愣了愣，随即猜到是哪里的帮手。
“一切小心！”
夜幕降临，艾德华如常在餐厅用餐，今晚他故意吃饱点。
约九点，一行五人出发。马夫驾着马车，送五人到城外小镇的火车站。
五人换上平民服装，艾德华特意穿面料粗糙的呢子大衣、抱着廉价的仿皮质行李箱。
薛青鸟和美嘉换淑女装扮，粗呢大衣下是她们初来穿的连衣长裙，一顶朴素的黑色礼貌遮挡盘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最受宠若惊的是文森，一把年纪的他第一次和殿下同乘马车，他激动得眼睛通红。
“如果殿下觉得位置狭窄，我可以到前头骑马。”
“不用麻烦，一起坐挺暖和。”
文森近乎痛哭流涕。
晚上街上没有行人，楼里烛光零丁，许多城民已经睡下。
孤独的马车驶去城门，守门侍卫循例拦截——夜里出城要检查。驾车的马夫跟侍卫耳语几句后，侍卫带来格林。
格林瞄一眼车窗，错愕那剑术超然的两女一男也在，霎时明白他们为什么深夜出城。
全城皆知三个东方人成为艾德华的贴身侍卫。三人在，艾德华肯定也在。他们深夜出城显然想掩盖行踪，至于为什么掩盖行踪，不是他这种职位敢揣测的。
“不用检查，放行。”
听见他的命令，薛青鸟朝窗外的格林微笑。
这是个妙人。
马车顺利出城，格林回头叮嘱两个守城门的侍卫：“当没人出过城，明白吗？”
火车站位于艾德城边上的小镇，故意与艾德城隔开，防止图谋不轨的人混入城。
镇里同样黑沉沉，石砖街道反射微弱月光。
深夜的火车站只开前门，供远方来的旅客坐在黑乎乎的候车厅过夜，同时离家出走或无家可归的人也会睡在候车厅。
文森小心翼翼地跨过睡地上的流浪汉，护艾德华跨过去。待找位置坐好，艾德华语重心长提醒文森。
“现在我们都是平民，文森先生你是我的爷爷，再做出仆人的动作会露馅。”
“抱歉殿……咳，华德。”
两鬓霜白的文森确实像爷爷的角色，薛青鸟忍俊不禁。
女士见笑，“爷孙俩”窘迫地轻咳。
薛青鸟转移话题：“你们趁现在睡一会，我们三个轮流守夜。”
“我现在睡不着，和你们一起守夜。”艾德华精神奕奕，黑暗中的蓝眼亮晶晶。
“殿……”
“爷爷你先睡。”
文森无话可说。
薛青鸟不推托，她和美嘉先合眼休息，剩下他和星桐安静对视。
片刻，安静得有些尴尬，艾德华问他的剑藏在哪里。
正襟危坐的星桐撩开大衣衣摆，露出腰侧的十字剑。
他顿觉很酷，但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收剑的时候戳穿大衣怎么办？”
星桐拢大衣衣摆的手停住。“一般来说，擦干净血迹剑才回鞘。”
“噢，对噢。万一不想被人发现剑，匆忙收起呢？”
“撩开大衣回鞘。”
“不怕失手戳穿大衣吗？”
“殿下你该休息了。”
“我还不困。”
星桐干脆不说话，静静守夜。
无聊得慌的艾德华终于困了，抱着行李箱合眼。
凌晨四点，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上班，他们点燃油灯照明。对于睡在火车站等火车的旅人，他们司空见惯。
灯光唤醒熟睡的人，文森喊上星桐，一起到火车站的小吃摊位买早点。
五人捧着热乎乎的三明治暖手。
第一班火车凌晨四点半发出，到艾德站时约清晨五点十分，五人混入五湖四海的旅客上火车。
昨天艾德华特意吩咐文森买普通票，即两个人睡一个狭窄包间，上下铺；一开门，门能遮挡半张床。
落单的星桐和其他游客同住一包间。
包间非常逼仄，门口仅容一个人进入，进去后两个人得侧身让路，洗手间也只限一个人使用。
第一次住普通包间的艾德华觉得新鲜。
374、处处是眼线（三更）
火车头的烟囱喷出黑烟，行驶时动轮部分咔嚓咔嚓作响。
从艾德镇到约克镇，大约需要一天半火车程。有的乘客回包间补眠，有的则在车厢看报纸。
贵族专用的车厢和包间离普通人的远，他们压根不会来普通车厢，艾德华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沿路风光秀丽，目及之处尽是翠绿草坪，延绵几里；树木错落有致，与土黄的尖顶村屋为伴。
烟囱炊烟袅袅，羊群在草坪悠闲吃草。
艾德华收回眺望的视线，打量经过用餐包厢的乘客。
对面的薛青鸟在研究地图，她在狼人袭击过的地区画上标记——可能部分被袭击的僻静村落没有人发现。
地图北面画了大片红叉，可见狼人的势力日益增长并分布广。
“薛小姐，巴兰村出事后，应该再没有普通人前往，我们去巴兰村的话会不会显眼？”文森留意着经过的乘客，压低声线问。
巴兰村就是南北交界处受袭的偏远村庄。
“我们不进巴兰村。”
艾德华和文森同时愕然。“不进村怎么调查？”
“去过第一现场的治安官知道的更多。”
“我们不找失踪的村民？”
“了解过情况再说。”
“薛小姐是不是已经有计划？”目光炯炯的艾德华注视薛青鸟，眼里写满期盼。“我很乐意聆听。”
她深知再卖关子他肯定不依不挠，只好道出自己的猜测。
“狼人袭击方式不同以前，这次高调得很甚至惊动皇宫，殿下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艾德华蹙眉思考片刻。“派军队调查会引起南方人民恐慌，大姐会暗中派侍卫调查。”
“还有另一个可能吗？”
他忽而头皮发麻。“陛下下令的话，大姐会亲自去调查，不过这次对我下令。”
“殿下，是什么意思？”文森摸不着头脑。
“意思是巴兰村可能引诱王储前去的陷阱。”美嘉冷道。“挟持一名王储比攻破城堡简单许多。”
文森顿时打冷颤。“殿下绝对要听薛小姐的话别进村！千万别进！”
艾德华也有些着急。
“但我们的战场不是巴兰村。”薛青鸟不得不泼冷水。“狼人早就离开巴兰村，他们埋伏的地点是巴兰镇，哪个外地人这个时候到巴兰镇就是下手对象。”
巴兰村属巴兰镇管辖，发现命案的治安官便来自巴兰镇。
文森张大嘴巴，想说回去但忍住，因为违抗女王的命令等于叛国。
“如果我们不去巴兰镇怎么调查？直接去巴兰村又太显眼。要么我们躲在巴兰村外面露宿？”
艾德华只想到这个办法。
薛青鸟沉吟不语。
对付狼人问题不大，她顾虑的是帝霸队的成员在不在巴兰镇或巴兰村，恐怕这一次要正面交锋。
她抬眼看向文森。“文森先生愿不愿意当诱饵？”
一天后，火车抵达约克镇，他们在约克镇逗留几个小时。从这里到巴兰镇需要找木头马车捎带，乘坐大半天才到巴兰镇。
这时黄昏将退，夜幕渐降临。有人压低帽檐，从街道的转角退回暗处。
这时入镇的外地人有两位，一男一女，女的都是东方脸孔；而男的两鬓深褐，脸上有人到中年的皱纹，赫然是文森。
严肃的他带着礼帽，西装革履，走在女士前面。
腰杆直挺挺的文森侧头和薛青鸟耳语几句，接着薛青鸟找路人问旅馆在哪。
路人惊奇地端详薛青鸟的脸指引。
旅馆内油灯昏黄，两人一踏上木地板便咯吱作响。
丰腴的老板娘在柜台打着哈欠计算账目，见难得有客人，她蓦地神采奕奕，扬起明媚笑脸。
薛青鸟代为问话：“旅馆有没有上等的单人房？”
老板娘立马一瞥面目严肃的文森，快速打量他的衣着。
经商多年，她的火眼金睛能识别客人衣着的面料，而眼前这位大衣羊毛制，里面的马甲纽扣既是金色也雕花，只有贵族或中产阶级这么讲究。
这时文森不耐烦地弹一弹肩头的灰尘。
察言观色的老板娘马上说有，但价钱比较贵。薛青鸟拿出面额是十的纸币，老板娘双眼放光。
“再加一间普通的单人房。”
“行行，这是两位的房间钥匙，我亲自带你们上去。”老板娘提着油灯引领他们上楼。
楼梯也陈旧，踏上时咯吱咯吱。
文森在楼梯前面停留一会，不情不愿地迈步。
待三人上楼去，大堂的一个男人合上报纸，慢悠悠上楼。
一路上老板娘滔滔不绝：“旅馆供应早、午、晚餐，保证丰富有营养，先生需要吗？”
文森面不改色不说话，依然由薛青鸟回答：“老爷晚上习惯喝牛奶，旅馆有牛奶供应吗？”
老板娘眼眸一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当然有，不过要新鲜的话得派人去农场买。”
薛青鸟了然，递给她小费。
“呵呵呵，等会我叫人去买。”
发了发了！老板娘心花怒放。
善解人意的老板娘刻意安排两个房间相邻。文森的房间宽敞如客厅，洗手间、书桌、壁炉和阳台俱全。
“先生，满意这个房间吗？”
文森皱着眉头环顾，点头道：“还行。我们会逗留几天，请你安排好膳食。”
老板娘喜形于色，脸蛋激动得绯红。“没问题，保证您宾至如归！噢，小姐，你的房间就在先生的左手边。”
说完，老板娘急急下楼安排。
薛青鸟关上房门后，一直紧绷的文森立马疲了。
“薛小姐，我装得还行吧？”
“非常像贵族。”
对于文森而言，装某个贵族易如反掌。“唉，不知道殿下他们怎么样了？”
偷偷赶去巴兰村的三人过得不怎么样，晚上的冷风呼呼刮头顶，他们转折几回木头牛车，后半夜才到巴兰村郊外。
“我们今晚进树林露宿。”美嘉和星桐拔剑砍挡路的植物。
艾德华抱紧行李箱扫视黑乎乎的林间，咽了咽：“会不会有野兽？”
“这里最厉害的野兽就是狼人。”
“好吧。”
美嘉和星桐突然停在一棵参天大树前面。“今晚我们到树上过夜。”
“什么！”
艾德华战战兢兢地抬头。
375、狼藉的村庄
黑暗林中偶然传出蟋蟀叫，偶然传出冷风拍打树枝的簌簌之声。
初时，艾德华对于用绳子捆绑腿部和树枝固定身体感到新奇有趣。俯瞰阴森的林间久了，他才开始害怕。
他低声问坐在上一层树枝的美嘉：“狼人会不会爬上来？听说狼人的嗅觉也很灵敏，会不会发现我们？”
“来了就杀。”
这回答太酷，他无言以对。森林里的晚风铁片似的，他搂紧大衣尝试入睡。
期间实在太寒凉，他时而醒时而睡，久久不动的腿麻痹得难受。终于等到天边泛淡青，他们才陆续爬下大树。
三人的行李带有昨天买的三明治，尽管变冷冰冰，他们亦毫不介意地吃掉。
美嘉指导艾德华原地活动筋骨，而星桐到周边检查有没有狼人的行迹。
“不知道文森先生和薛小姐是什么情况？文森先生见过大哥几次，扮演应该没问题。美嘉小姐，薛小姐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美嘉打心里高兴他关心另一组的生死，语气稍微柔和：“她能应付，殿下不必担心。”
“好吧，我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们的能力一定对付得了狼人。”
美嘉微微一笑。
星桐回来了，说附近没有留下狼的抓痕或脚印。
朝霞初现，林间昏暗减淡，镀了一层蔚蓝般。
三人向巴兰村的方向前进，美嘉和星桐走在前头砍植物。后面的艾德华抱紧行李箱，时不时回望身后生怕狼人突袭。
穿过树林便望见空旷的草坪旁边有村庄，而村庄另一边是田野，点点嫩绿点缀泥土。
那就是巴兰村。
所有农舍两层高，屋顶和墙体灰黄色，屋外没有人活动。
树林与村庄隔着空荡荡的草地，要进村必须走过草地。如果村里埋伏狼人，必然望到他们接近村庄。
艾德华突发奇想，“我们插些树枝在身上，然后飞快跑过去？”
美嘉提议直接走过去。传闻天亮后狼人都恢复成人形，这个时候碰见狼人不足为惧。
“对噢，那我们直接过去吧。”
于是三人现身于空荡荡的草地，身影落入树林某个方向的望远镜中。
“呵呵，居然钓到三条小鱼。”
巴兰村内一派死气，泥地村路散落零碎物品，有女人的帽子、衣服边角、孤零零的靴子、甚至有锄头，并有兽类的大脚印。
某些墙上残留长长的血迹和抓痕，某些玻璃窗支离破碎。
他们走近碎掉的玻璃窗然后看屋里，同样一片狼藉，能想象当晚多么惨烈。
艾德华沉沉叹气，产生强烈的憎恶感。以前没看过袭击现场，他总以为袭击离艾德郡很远，如今开始担心狼人下一个袭击目标。
三人逐间农舍查看，寻找蛛丝马迹。
这间农舍的床单染红大片，被子落在地上，房内残留淡淡的血腥味。艾德华头皮发麻，贴着星桐身后进房间。
“床染血，在睡觉时突袭？”星桐拧紧眉心。
“说、说得通。咳咳。”艾德华极力保持镇定。“人在睡觉时没有防备心，最适合入侵。”
“治安官会将尸体埋在哪里？”
艾德华回想学过的课程和听过的趣闻，迟疑回答：“如果不需要继续调查就会埋在郊野，如果还有调查价值可能运回管辖的镇……你想看尸体？”
他蓝眸瞪圆，既害怕又觉得新奇。
不过星桐摇头，面无表情地去看另一个房间。
他不懂验尸，看也没用，他们的目的是找失踪的村民。
“你们下来一下。”楼下的美嘉轻声叫唤。
星桐和艾德华马上下楼，来到美嘉所在的厨房。厨房地面有一条红色拖痕，延伸到大厅的半路。
不知道拖尸体还是拖活人。
美嘉沿着拖痕来到大厅，指着木板地面一点一点的圆圆深色痕迹。“受害者中途被扛起来，向着大门的方向。”
艾德华定睛一看，果然看见圆点血迹朝向大门。“失踪的村民被狼人扛走？”
“可能是。沿路看来，村里起码三十多户人家，如果有十五个村民失踪，狼人扛着他们应该跑不远，到白天更不利于它们扛村民移动。”
“你的意思是失踪的村民在附近？”
美嘉虽然点头，但神色显得迟疑。
巴兰村一侧是树林，路通向巴兰镇与其他村落；另一侧是连绵山头。
盲目找会浪费时间，美嘉抬眼看向星桐，然后对艾德华说：“殿下，我们继续搜查其他房子。”
走在最后的星桐，指间悄然现出几张黄澄澄的符箓，自燃后变成手指长的纸鹤飞出屋外勘察。
嗖嗖的冷风穿过村落，艾德华快步跟上。“美嘉小姐，我认为变回人的狼人暂时进不去城堡，它们沾染的血腥味会被猎犬嗅出来，但某些乡村和小镇未必有侍卫……”
美嘉心事重重。
她担心的不是狼人混入城堡。
与此同时，留宿巴兰镇的两人还没出门。薛青鸟演戏演全套，端着早餐上楼找文森。
迎面走下来一位男士，他侧身让给薛青鸟走过。
两人擦身而过，继而男士下楼并走出旅馆。
他健步如飞，拐到某条小巷里。已有一男一女等候，男的金发蓝眼，女的也是东方脸孔。
“确认他们的身份没？”女人问。
“还没。不过依他的年纪、衣着打扮，看着像贵族，而且亚瑟王子也是这样的年纪。”
女人冷笑。“是不是王储言之尚早，刚才我的同伴说还有三个人到巴兰村。”
“会是谁？”
“我的人会查，总之你们负责试探那两个人的身份，让你们的兄弟们随时准备好。”
两位男士很不满她命令的语气。金发男士直接怼她：“你听着，我们服从的是老大不是你，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们说话！”
女人不以为然。“我们和你们的老大是盟友，你们老大说过你们这一队听从我指挥，你要是不满就滚，到时立功没你份。”
金发男士咬牙切齿。
“快去旅馆门口等着，那两个人去哪你们跟到哪。”
“哼！”
两位男士压低帽檐，憋着闷气离去。
376、埋尸了
灰蒙蒙的坡顶楼房披晨曦，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多是为谋生劳碌的老百姓。
文森和薛青鸟去找治安官，前者得体、精细的黑色西服在人流中惹眼，不少路人侧目视之。
治安官的办公地点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室，报纸、文件随意堆放桌面。薛青鸟数里面的人头，才五个人。
说好的派侍卫下乡镇呢。
余光瞄见蝉一样的昆虫爬上墙壁，她视而不见地转头看别处。
“有客人来了！”
某个人一喊，其余四个闲着看报纸的马上摆正坐姿，然后镇定地放下报纸。
其中一个中年大叔走过来，见客人陌生且绅士打扮，便客气地伸出手打招呼。他介绍自己说是镇上的治安官，其他四人是手下。
治安官大叔啤酒肚，脸圆双下巴，薛青鸟想象出他追贼的样子。
文森沉着脸跟他握手，留下一句来自南面。
“南面？”治安官大叔再次端详他的打扮，直到他拿出盖子是金色雕花的怀表，大叔又惊又喜。“您是南面的贵族？还是殿下？您大驾光临令小镇蓬荜生辉。”
文森皱着眉打断他恭维。“我的身份不便透露，只能告诉你我奉命调查巴兰村一案。”
嘶，奉命！
治安官大叔摸摸下巴，通过观察来人的严肃高冷表情，他确信那些贵族都是这样。
随即他咧嘴笑道：“请进来坐！比尔，快去泡茶！”
他领着两位客人到沙发坐，薛青鸟则站在沙边旁边。
治安官大叔先旁击侧敲：“先生，上面是不是有指示？我听说城里的侍卫队后天到？”
文森当然不清楚别人领地的事宜，板着脸转移话题：“巴兰村有多少具尸体？”
他套不出话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我们搜到的只有五具，其他村民不见了。”
“埋了？”
“埋了，被野兽杀死的人死状不好看，避免引起恐慌所以早早埋了。”
文森和薛青鸟暗自失望。这时年轻人端来茶水，治安官大叔和文森一起拿起杯子喝茶。
茶真涩！文森腹诽比不上自己泡的，下意识皱眉。
治安官大叔一看不得了，以为他不满自己埋好了尸体。“先生，是不是尸体有别的线索？如果你想看我马上派人挖出来。”
四个年轻人一听，不动声色地躲去茶水间。
文森差点噎着，脑子短路片刻，想不到怎么回答。
薛青鸟适时接话：“你们检查过尸体吗？伤痕是什么样子？”
“是的，检查过！五具尸体身上都有长长的抓痕，倒是没有咬的伤口。总之很惨烈，抓得他们开膛破肚，肠子流出一地。”
文森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急着埋尸。“你们找过失踪的村民吗？”
“是的，先生。”治安官大叔底气不足，眼神瞟来瞟去。“其实只找过巴兰村旁边的树林。因为找完树林天快黑，没有人愿意到山头里继续找，所以就收队。”
“噢，我向您保证，我们绝不是偷懒而不进山里。当时搜索队是小镇自发组织，靠我们五个根本搜不完。所以快天黑时，他们不愿继续搜我们也没办法，山头太大，我们五个搜不完。”
“所以你们没搜过山头？”薛青鸟一直打开队伍频道，她的提问另一组清晰听见。
“没有。”他谄媚笑着。“先生，我们确实人手不足。当然人手充足的话，我们立刻回去搜。”
文森循例责备几句：“希望以后你们别再马虎大意。狼人随时攻占城池，你们的疏忽可能助长狼人侵占的势头。国家有难人民有责，每一个人民、每一个岗位必须尽职尽责！”
冠冕堂皇的话像极贵族演讲的常用词。
治安官大叔心虚地笑笑，表示自己非常惭愧。“其实我打算等城里的侍卫队来再进山，有他们在更放心，咳咳。”
文森悄悄一瞥薛青鸟，拿不准是走还是继续打听。
“你们到巴兰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狼人的踪迹？”她补充道。
治安官大叔想了想，然后摇头。
“那最近除了我和先生，镇上有没有来别的外地人？”
“有。前天陆陆续续来了三个外地人，噢，有一位是女士，和你一样是东方人。”
文森诧异地看向薛青鸟。
都是东方人？她们有什么关系？
治安官大叔却想深一层，怯怯地问：“他们有不对劲吗？你们怀疑……”
“并不是，这种时候警惕一点不是坏事。”
治安官大叔仔细琢磨她的话。
已经套不出再多信息，文森客套几句就告辞。
两人回到大街，文森欲言又止。
薛青鸟知道他想问什么，毫不避讳说：“我和那个东方女士可能是敌人，具体的我要查清楚才能告诉你们。”
文森惊愕不已。不过她直言不讳，他愿意相信她的话。“希望薛小姐你们不会背叛殿下。现在我们去哪里？”
“回旅馆房间，我要做些布置。”
文森疑惑不解。
而艾德华等人已经进山搜索。路上的野草疯狂生长，比人还高，美嘉和星桐一边砍草一边留意狼人的痕迹。
阳光明媚，走崎岖山路的三人开始觉得热和闻到异味。歇息时他们脱下外套放进各自行囊，顺道喝水。
“这个山头很大，天黑前能走遍吗？还有，这里真臭。”艾德华的额头渗出些许汗珠。
初时他觉得徒步爬山好玩，走的时间长了就累了，他切实感到这是一件苦差。
为什么陛下不派大姐来偏要派自己？明明自己毫无建树。
他并不知道他们并非盲目搜索，而是星桐无声无息地带路，星桐一直根据纸鹤的指引走。
某只纸鹤终于发现异常，他静心感应纸鹤传送回的画面，微蹙。
“殿下，接下来的路可能出现危险，请您紧跟我们。”
艾德华猛然正色，郑重地点头。
路上，一只尾随三人、监视后方的纸鹤被人拍打下来。它一落地就变成普通纸鹤，再也飞不起来。
“用这种货色监视，他们是有多穷。”一男子冷笑，然后跟上。
走了好一段后，艾德华见两人不停砍草而自己无所事事很过意不去，于是用手拔草。
拔了几棵后，他一脚岔在草丛里岔个空，身子一歪便滚下去。
“救命！”
这里居然有个隐蔽的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