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这鬼玩意是金属？（一更）
器皿掌心大，薛青鸟小心拧开透明的密封盖子。
里面盛装一块拇指大的固态金属，银色铮亮，光滑的表面反射亮光。
大家凑近观察，不解这金属和不锈钢有何区别。
“这块金属是原始状态，应该是样本。”
夏昱道出所有人的疑问，甚至怀疑眼前的是不是米西尔金属。张丽焦急地催促行动，寒气已经渗入她的防护服，害她说话不利索。
林海晴瞪了瞪张丽，递给薛青鸟一瓶打开了的盐酸溶液。“溶液挥发快，尽快倒。”
薛青鸟二话不说倒下一点点。
盐酸溶液遇金属产生白色泡沫，金属也同时呈现银色泡沫。
就在大家欣喜之际，金属如泡沫膨胀，转眼想溢出器皿。眼疾手快的薛青鸟合上透明盖子，死死地摁紧。
众目睽睽下，膨胀的金属溢满整个器皿似要冲破盖子炸出。片刻，银色的泡沫发黑，膨胀体逐渐萎靡，最后成了一滩黑色金属渣子。
“反应太剧烈了。”林海晴心有余悸。
“再试其他溶液。”
试验了一轮，除了碱性，所有酸性溶液能销毁金属，其中反应最剧烈的是硫酸溶液，令金属在器皿内发生小型爆炸。
器皿震了震。
曾经薛青鸟打算集中所有金属一起销毁，可是经过试验，它们的反应太剧烈，集中销毁等于引爆炸弹。
但逐个销毁太耗时间，他们已冷得四肢僵硬。
“不如我们找下有没有密封的容器，然后一柜一柜地销毁？四十块看似很多，但金属体积小，应该不会造成大型爆炸。”
薛青鸟认真思考林海晴的建议。
不久，大家齐心合力寻找容器。
幸运的是，他们找到十来个运送金属用的大型金属箱。不过溶液也损害金属箱，相当于一次性使用。
六人分三组行动，薛青鸟和林海晴倒四十副金属义肢进金属箱。
金毛和宅男一组，前者盯着掌心的芯片产生好奇。“你说这金属有什么特别，外表和不锈钢一样。”
宅男抬眼瞟他，“你没看到刚才销毁的时候多可怕吗，不锈钢会这样？”
金毛不以为然地撇嘴，不信邪地触碰芯片。即使隔着医用手套，入手处也感到梦幻般的软感。
他难以置信地惊呼，再碰一次芯片。
芯片果冻般抖了抖，他觉得新奇又好玩。
“喂，别玩了快来帮忙。”
金毛嫌宅男嗦，敷衍几句。一瞬间，他感觉指头被勒紧，低头一看便鬼哭狼嚎。“动了……它动了……”
器皿中的芯片没了，相反金毛的指头变银色并带微型电路。医用手套很薄却坚韧，他觉得指头的金属在贪婪地吸取自己的体温。
惊叫间，金属朝他的食指快速蔓延。“救命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快脱手套！”
不知谁大喊一句，金毛手忙脚乱地解手套。奈何食指被勒紧，他费九牛二虎之力才完全解下手套并扔进金属箱。
虚脱般的金毛大口吸气。
其他人围着金属箱小心地探头俯视，此刻手套再无动静。“阿豪，你干了什么？”
“我……我碰了两下金属，然后它就包裹我的指头。包裹的时候我的指头一阵发热……不谈这个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金毛不会说，自己刚才差点吓尿。
只有薛青鸟、夏昱和林海晴晓得原因，因为米西尔金属遇热变形。就算当下室温低，人的体温总比其高一些。
身后轻微的声响打断众人的思绪，他们惊恐地面面相看，持枪的三人猛地转身瞄准。
其中一个金属箱轻轻晃动，全身紧绷的三人挪步靠近。突然“哐当”一声巨响，吓得林海晴闭眼开枪。
蓝色的激光擦过金属箱，金属箱安静片刻。
哐当哐当！金属箱剧烈抖动，一抹银色缓缓地升上箱口。
此时此刻，众人的双眼铜铃大。
形如舌头的银色金属试探金属箱边缘，它“舔了舔”金属箱然后缓缓扭动。
“夏昱，你准备好硫酸。”说完，薛青鸟不等夏昱反应就朝金属舌头开枪。蓝色激光射不穿金属舌头，却吓得金属舌头左右摇摆。
“硫酸！”
话音刚落，透明的液体泼去。金属舌头如遭雷击震了震，趁此空隙薛青鸟合上金属箱的盖。
箱内隐约传出“噗噗”的声响，似爆破又似吐血。薛青鸟一脚踩着盖子，任由金属箱振动。
金毛要跪了，才不信那是金属！
待金属箱没了动静，薛青鸟迟疑地打开盖子。
登时一股气体冲出来，他们下意识闻到恶臭其实心理作祟罢了。
“金属已经变成黑色渣子。”她没说的是，渣子是舌头形状，胃部没来由不适。
“那那那那是外星人吧？”宅男吓得舌头打结。
夏昱合上溶液的盖子。“先别管，赶紧销毁这里的金属。”
余音未绝，噩梦般的哐当再度响起，这次由金毛和宅男的箱子发出。“硫、硫酸！快！”
其他人焦头烂额地处理剩下的金属。兴许金属之间有感应，当它们被倒进金属箱的时候，它们下意识地靠拢。
“见鬼了，它们自己会动！”
“别废话了，赶紧销毁！”
箱里的金属义肢和芯片聚拢成一大块，张丽和夏昱眼睁睁看着它们变形。
一刹那，金属之花冲天喷溅，若夏昱没有及时拉开张丽，喷溅的金属必然依附她的防护服和防毒面罩。
“它们跑出来了！”她失声大叫。
夏昱第一时间泼溶液，恨不得拥有一支发射溶液的枪械。“来帮忙！”
张丽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朝地上的金属撒盐酸溶液。
其他人也遇到金属反抗，酸溶液不知用完多少瓶。幸运的是仓库气温低，加之他们穿上防护服及体温不断流失，金属找不到热源只能盲头苍蝇般反抗。
大家与金属对抗了很久，剩下最后一个冰柜。六人合力将它们倒进金属箱，末了倒光整瓶硫酸。
金属箱剧烈振动，竟然发生小型爆炸。
临走前他们检查整个仓库，确定所有米西尔金属都销毁。
17、坑爹的任务
合上机械门，他们背靠门摘掉防毒面罩，然后长长地吁一口气。
这时，六人的防风眼镜同时弹出文字：销毁米西尔金属的任务进度为2/1，获得积分五百分。
另触发任务：寻找地下城。提示：地下城位于116.404166，39.209562，祝成功^_^！
他们想摔了这破眼镜。
“我们辛辛苦苦销毁才得五百积分？剩下的一半呢？坑爹呢！地下城又是什么鬼，玩龙与地下城吗？”
“队长，这是什么意思？”金毛哭丧脸。
薛青鸟仔细查看任务说明，才发现隐含的大坑。“大家看清楚，任务指明要销毁干净，医院仓库不过是存放点而已，恐怕我们要找到生产米西尔金属的源头。”
霎时鸦雀无声，要再面对那些鬼玩意，他们一万个拒绝。
静默间，夏昱想起做一件正事。“眼镜，扫描这里有没有网络覆盖。”
0.1秒后，眼镜显示没有网络覆盖并且没有信号。夏昱流露兴奋的目光，拿出背囊里的屏幕开机。
“夏哥，你要干嘛？”
“别打扰他，我们到一边讨论接下来的计划。”薛青鸟和其余人走到机械门对面，靠墙壁坐下。
“薛姐姐，你说金属为什么会自己动？”林海晴问出他们心里的疑问。
从金属舌头试探金属箱的一瞬，薛青鸟已有大胆的猜测，当时不说以免引起惊慌。她扫视一众全神贯注的表情，缓缓开口：“凡生物都拥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尤其遇到危险时会作出反抗。”
众人闻之色变，这说法匪夷所思。
“你是说金属是生物？”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他们不禁打寒颤，浑身发冷。金毛深有体会那玩意的恐怖，“如果那时金属触碰我的皮肤会发生什么？”
他们不知道，完全不敢想象。
接着薛青鸟说出更可怕的事实：“我认为我们体内也存在米西尔金属。身体有什么变化大家心知肚明，所以说我们时间不多。”
金毛抓乱枯黄的头发，浑身抖个不停。“我们身体有那鬼玩意还怎么回现实世界？我不想死！我不想带着这鬼玩意回去！给我刀，我找它们出来！”
“你冷静点，你怎么知道金属在身体什么地方？”其他人被他吓坏。
“手腕啊！一定在手腕！”他慌忙卷起衣袖，树状的深紫色经脉触目惊心，已经蔓延至手臂。“你们看，这玩意迟早占据身体，我现在就剁了手！”
薛青鸟死死拉住金毛，“别冲动！我问过眼镜，它保证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后身上的伤、所有属性清除，回到现实世界我们就能做回正常人！”
金毛愣了，语无伦次地问是不是真的。
“你不信可以自己问眼镜。”
他用衣袖擦满脸的冷汗，额前的碎发沾了汗成一撮一撮。“我信，我信。我信队长的话。只要能回去，队长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我们现在去地下城？”
薛青鸟摇头，“还不行。且不说外面满大街的人来来往往、有人巡逻，如果地下城是生产米西尔金属的源头，我们没溶液销毁了。”
“那就不销毁？有五百分也能兑换道具了。”
“如果不完成所有任务就回不去呢？”
又一阵死寂，绝望的窒息紧紧包裹五人。
寒气依旧从门缝渗出，旁边的楼梯又窄又长，他们犹如坠入逐渐压缩的空间，下一秒碾成肉酱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曙光。
“药库的低温仓库放了什么药物？”薛青鸟忽然问，其他人面面相觑。“米西尔金属真是生物的话，能不能抗衡细菌？”
他们先是一愣，“这个主意疯狂！”
对面的夏昱蓦地站起来背上背囊。“已经破解掉监测软件，能自由上网了。上去找个地方链接网络，调查米西尔生物技术公司。”
好消息接踵而来，他们恢复熊熊的斗志。
再度回到内科诊疗室，夏昱负责上网搜索；薛青鸟负责掀开百叶窗帘一小角，监视外面的动静。
外面的市民行尸走肉，旁有持枪的巡逻人员看守，他们现在离开医院等于找死。
通过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他们终于得悉现时下午三点十二分，肚子似为响应时间打鼓。他们一边吃饼干或面包，一边看着夏昱上网。
米西尔生物技术公司的业务涉及多个领域，其中米西尔金属在半年前拿了专利，然后提供给医院、医学辅助仪器生产商、钟表生产商使用。
官网下长篇大论赞美米西尔金属，吹擂该金属能引领医学向前跨一大步，解决残疾、瘫痪者的生活问题。
“我呸！害死人才对！那么恐怖的金属没人监管的吗？居然流放市面？”宅男义愤填膺。
“它们意识到危险才反抗，要是正常使用估计不会那样……”
夏昱早有预料官网不会详细并诚实介绍米西尔金属，于是浏览公司的内部图片。原来这公司独占一个园区，占地面积约城市的三分之一。
“夏哥，看这公司离这里多远？”
“等等！”薛青鸟回头一瞥屏幕就发现奇怪的图片，她指向图片：“那里写着种植园？”
他们凑近屏幕寻找，果然在某张照片的背景发现模糊的“种植园”三个字。“队长是鹰眼吧，这都看得见。”
金毛揶揄宅男：“重点是里面种植什么……”说着他脸色铁青，“队长，你的意思是里面有那些鬼玩意？”
“不清楚，只是好奇会有种植园。”她耸肩。
夏昱打开地图定位当前的位置，然后输入公司名称。结果路线显示，米西尔生物技术公司的总部就在本市的另一头。
这回不发布任务大家也猜到，要回现实世界必须去总部闯。
“和地下城有关系吗？总部不在地下呀。”
薛青鸟知道他们想省事直接去总部，她好笑又好气地指着地图。
“看到没，总部前面的建筑物标注着大坝，我们没爬上一半就被人发现了。且找地下城看看，估计破眼镜不会乱发布任务。”
18、寻找地下城
“对了高管，你不是说有一台电脑就能黑掉大街的摄像头吗？”
薛青鸟的双眼形如弯月，同时其他人满怀期待地注视夏昱。
于是夏昱低着头操控屏幕，一路跟着他们回药库。药库的低温仓满目琳琅，他们专门找寻活菌制剂、微生态制剂等，顺道拿走一堆针管。
这种药需要低温存放，接着他们四处寻找小型冰箱。
“早知道留下一块金属做实验。”林海晴嘟嘟囔囔。
离天黑剩余两个多小时，他们待在常温仓库轮流休息，唯有夏昱心无旁骛地编写程序。
六点半，天完全黑了，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光照明。他们一觉醒来觉得半边身体变沉许多，大家凝重对视，心照不宣。
“能不能黑掉摄像头？”薛青鸟问全神贯注的夏昱。
“病毒已经编写好，需要连接某一个摄像头才能实施。你想清楚，一旦黑掉所有摄像头会造成大混乱，幕后的人会派更多武装人员到来。”
“我知道，没让你今晚就黑掉。”
夏昱怔了一瞬，“明白了，但愿不会到那个地步。”
片刻，六人整装离开药库。任务提示的数字实则坐标，对照地图就发现离医院不算远，相隔两个街区。
和来时一样，他们翻窗离开医院。
他们在巷子左拐右拐到目的地对面，窥望恢复冷清的大街。
和昨晚一样，两组交叉巡逻的白色防护服共八人，时而有警车驶过马路。
白天的市民不知何处去，剩下巡逻的。静待一会，又有一组四人到这条街道巡逻。
“他们加派人手巡逻了。”林海晴忧心忡忡。本来她就跑得慢，再加派巡逻的人她别指望能安全到对面。
“找人做饵引开他们？”
张丽的提议让人惶恐，金毛马上表示自己跑不过巡逻人员。“你是体育老师，不如你来？”
“无胆匪类，要女人做饵，你们男人还有什么用处？”
“所谓女士优先，我发扬传统美德而已。”
“别争了，这个方法不实际。”薛青鸟打断二人，“夏昱，能不能干扰局部摄像头？真的要链接摄像头才行吗？”
夏昱扶了下防风护镜，“也不是，我试一下入侵当地交警所的网络。”
六人退回巷子深处。薛青鸟和金毛望风，其他人坐着等夏昱入侵。
良久，夏昱宣布入侵成功。“我能干扰局部摄像头，但不超过一分钟否则会被对方追踪电脑的定位。”
一分钟足够了。
夏昱黑掉隔壁街道的摄像头，等三组巡逻人员赶去的时候，他迅速黑掉这条街道的。紧接着，六人急急跑去对面。
末了，夏昱退出当地交警所的系统。用时四十六秒，好险。
他们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跑步声，他们连忙跑去巷子深处躲藏。
市中心的探照灯是唯一的亮光，从他们的头顶扫过。
夏昱的举动惊动了全城，闪烁红光的警车接二连三驶过，刺耳的鸣笛划破夜空。
这次巡逻人员进入巷子搜索过街老鼠。
六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目的地的后门，地图显示这是一座大型歌剧院。
后门从内部锁上，门两侧却有拱券玻璃窗。拱券玻璃不好拆，薛青鸟直接射击后门的锁头。
幸好这种激光枪是静音。
然后她一脚踹开后门，断后的夏昱循例带上门。
他们迈进狭窄的通道，脚下是深红色的地毯。漆黑的环境中，地毯犹如长长的舌头，随时卷起猎物入喉。
林海晴紧挨着薛青鸟走，连张丽也不安地搭上前面的肩膀行走。
为首的薛青鸟用枪柄当拐杖探路，一步一步探未知的路。
眼前如覆盖黑布，似到了通道尽头又似通道无限长。两侧的墙壁距离太近，压迫感令人透不过气。
“喂，喂，不如我们说说话？”张丽声音颤抖。
“哟，你害怕？害怕就抓紧了，说不定抓着抓着旁边多了个人。”
“死金毛，你不说话会死？”
“切，是你说要聊天的。老子见你害怕才搭理你，不然还不如省下一口气。”
接着没有人聊天，可能都被金毛吓唬住。
终于穿过幽深的通道，视野豁然开朗。虽然四下黑暗，但环形的座椅和大型的舞台轮廓展现眼前，一扫刚才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他们的防风眼镜扫描出演奏厅有八个摄像头，其中三个开启了夜视模式。
他们瞬时不敢动。“怎么办，上面有开启的摄像头。该死的任务，又是一个坑。”
夜视模式下他们的踪影将无所遁形。
薛青鸟思考一阵，小声命令系统计算三个摄像头的拍摄死角。
“演奏厅的拍摄死角有八个，你们也叫系统计算然后规避。”
“薛姐姐，地下城的入口会不会在停车场？”
薛青鸟回答不上，先检查一番歌剧院的三维透视图。
歌剧院的停车场在负一层至负三层，如果有入口，地下城起码在负四层以下，倒是符合“地下城”的名号。
“我们先四处找找，最后再找楼梯下停车场。”
闻言，六人分头行动，借着座椅遮掩各自蹿去摄像头的死角。
宅男专门伏在地上检查椅子底部，根据电影和小说的桥段，机关通常设置在椅子底下。他乱摸一通，时而按按座垫，时而动一动椅子把手。
其他人完全凭直觉寻找。
林海晴爬到舞台下面，依靠防风护镜扫描异物。薛青鸟和金毛到楼上的贵宾席；夏昱则找楼梯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逐行摸索的宅男无意中拉动某个椅子的把手，须臾大舞台中央的地板凹陷。
这大动静引起其他人注意。
19、我们的价值
凹陷的地板下是狭窄漆黑的阶梯，沿着阶梯到地下几百米，他们望见幽深的地洞无限延伸。
地洞四周修建环形护栏，眼看只修建了两层。六人走在环形走廊，发现四个灯光昏暗、拱形的入口。
他们警惕进入其中一个，岂料刚穿过拱门，一排枪口对准六人。
而薛青鸟、林海晴和夏昱的枪同时瞄准对面。
双方剑拔弩张，薛青鸟借机看清楚对面的装束他们并非穿白色防护服，而是各种t恤、运动衫等；头发多半是黑色，有的染黄。
似乎对面也在打量薛青鸟等人的装束，他们的表情从憎恨缓缓变成疑惑。
薛青鸟举枪不动，双目却犀利如鹰。“你们是市民？”
对面皱眉仍警惕，不多时他们当中走出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他浓眉大眼，脸方正，强健的体魄散发凛凛正气。
薛青鸟瞳孔一缩，随即昂首挺胸与男人对视，万夫莫敌的气势。
两人一个似猛虎，一个似雄鹰，电光火石间嗅到同类的气息。
“你也是警员？”男人沉声问。
“算是。”
男人目光如电，透过她的镜片盯着她的双眼，发现她无惧对视，反而兴致勃勃探究自己。他松展眉心，“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避难。”
闻言对面皆惊，男人疾言厉色诘问：“你们怎么找来？怎么知道这里能避难？”
金毛等人犹豫怎么回答，说真话他们肯定不信。
薛青鸟则云淡风轻地扬唇角，“我们看过一则新闻，三个月前这座歌剧院修葺了一次。三个月前正好是市民出现奇怪症状的时候。”
幸好来前她让夏昱上网查了歌剧院的背景。
察觉男人的厉色变成凝重，她继续解释：“其实我们不确定歌剧院能通地下，否则我们不用盲目寻找机关，你们在监视器前看得一清二楚。”
金毛他们诧异不已，原来摄像头是对面的人开启？
男人眯眼审视，“哼，你们懂得寻找死角，我的人哪能轻易发现你们。”
“你谦虚了，你的人不正用枪迎接我们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笑盈盈的薛青鸟，男人抿唇暗骂她是魔鬼。
“外面整条街都是摄像头，你们怎么到来？有没有惹来巡逻队伍！”
薛青鸟纳闷他变脸真快。“放心，我们黑掉部分摄像头引开巡逻的，然后再黑掉这条街的不就行了。如果巡逻的尾随我们，你们还能跟我们聊这么久？”
“黑掉？”男人身后的同伴不禁惊叹。
“薛姐姐，告诉他们有没有问题？”待薛青鸟回到他们身旁，林海晴小声问。
薛青鸟笑而不语，要想得到对方认可必须体现自己的价值。废话说了这么多，还不如透露己方的技术引对面好奇。
鱼饵已经抛下，就等对面上钩。
与此同时，六人的防风护镜又弹出文字框：
【触发任务！加入白色自卫队，并进入米西尔生物技术公司总部。离回去现实世界又近了一步，加油哦(_)】
任务来得真及时，他们每每看见句末的颜文字就想摔眼镜。
对面嘀咕商议片刻有了结果，男人伸出手朗声道：“我叫费奇，是白色自卫队的队长，原职业是警队队长，欢迎你们加入白色自卫队。”
林海晴等人眼巴巴看向薛青鸟。
此举引起费奇注意，对这名英气凛凛的女子更好奇。
薛青鸟没有立刻答应，反应淡然。“我们加入有什么好处？我们只是想找个地方避难。”
其他人咋舌，不想完成任务了？
唯独夏昱面不改色，亦不劝薛青鸟。
费奇蹙眉抿唇，“我保证我们的基地能保护你们。”
“我们能找到机关，你保证巡逻的不会找到？”
“正如你刚才说的，如果他们轻易找到，我们没机会聊这么久。”
薛青鸟语塞，没想到看似古板的费奇竟能言善辩。她亦不矫情了，大方与费奇握手。
“我叫薛青鸟，他们五个是我的队员，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费奇微微一笑，然后松开她的手，命令同伴收起枪。
六人随他们深入拱门之后，原来门后还有一扇厚重的铁门和墙壁，两个摄像头在墙角转动。
费奇按门边的密码锁，等铁门开启便带领众人进入基地。
他们先是穿过空旷的“大厅”这里四面墙皆深灰，有家具和电器，老弱妇孺聚在一块打牌或嗑瓜子聊天。
看到费奇带陌生人回来，大厅众人投来警惕又犀利的视线。
费奇适时停下解释：“各位冷静一点，他们是避难者，愿意加入白色自卫队。”
一个年轻女子站起来，她短发红褐，年约二十五。“队长，我们许久没接纳陌生人，他们有资格加入吗？”
拧眉的费奇让薛青鸟等人稍安勿躁。他给短发女子解释：“他们能黑掉街上的摄像头，所以有资格加入。”
当下大厅的人一片哗然。
短发女子不服，“黑客而已，基地里也有，就凭这个理由我无法信服。而且他们六个都是黑客吗？保证没有混水摸鱼的？队长，你要知道基地不养闲人。”
“对啊，基地的食物紧缺不能养闲人。”
“没错，队长你不能随便招纳陌生人。”
金毛紧张地问薛青鸟怎么办。
短发女子指着六个陌生人，“你们说，你们有什么资格加入我们？我们不接受混日子的人！”
她最烦这种场面，沉着脸出列。“医院存放的米西尔金属被我们销毁了。”
此言一出大厅静得剩下众人的呼吸声。短发女子没听清，要她重复说一遍。
“我说，医院的地下仓库存放了四百盒米西尔金属，我们全部销毁了。你们不信可以派人去看。别怪我不提醒，仓库含有残留的不明气体，你们最好戴防毒面罩去。”
大家愣了一会儿才炸开锅。
费奇喜上眉梢，快步朝薛青鸟走来。“你们真的能销毁了金属？怎么销毁的？”
薛青鸟没好气地瞪他，脸上写着：为什么要告诉你？
20、一起上？
费奇窘迫一笑，自讨没趣。
“口说无凭，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短发女子认定他们胡说八道，就凭他们消瘦的身形能顺利出入医院？
痴人说梦。
“医院离歌剧院两条街，你们怎么说都行，没有证据证明我们不信！”
“雪儿！”费奇不满她质疑自己的决定。“自卫队已经接纳他们，你没必要顾虑太多。”
“队长，话不是这么说。”一名妇女站起身反驳：“想我们接纳他们，他们必须令我们信服，不然我们不承认他们是队友。你该知道，队友的背后应该交给信任的人。何况基地的食物紧缺……”
“没错，阿英说得对！”周围附和。
雪儿神气地用眼神挑衅六人。“怎么样，有没有证据证明你们确实销毁了米西尔金属？”
宅男嘀咕任务坑爹。“队长，现在怎么办？早知道我们带金属残渣出来。”
“没用，他们会认为滥竽充数。”夏昱冷静地分析。
“靠”
“呵呵，”薛青鸟忽然冷笑。“你们真奇怪，叫你们去医院看又不敢，想我们拿出证据坐享其成得到销毁方法，当我们傻？没诚意让我们加入早说，浪费时间。我们走吧，和他们合作不如多研究几份大脑电极的资料。”
六人转身想走，忽然疾风来袭，传出费奇的呼喊。
薛青鸟没有回头，但精准地抓住偷袭者的手腕。她反手一扭，随即长腿横踢其脖子。一眨眼，偷袭者被她一腿压地。
果然是叫雪儿的偷袭。
“这位女士，下次偷袭动静别太大，你的破绽太多了。”
这时大厅所有人站起来，神情异样盯着薛青鸟。
她不耐烦地撇嘴，“干嘛，要一起上？”
“我输了。”她腿下的雪儿没了之前的气焰。“我第一次三秒内被打败，我心服口服。”
“神经病。”薛青鸟躲瘟神般飞快地放开雪儿，“被打才心服口服，什么逻辑？”
连费奇看她的目光也异样，她顿时觉得这里的人都不正常。“我们快走，这里疯人院似的。”
“等等！”
六人回头见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他激动得脸红。
“你们真的去过医院？不，你们一定去过医院，不然不会知道大脑电极的事。你们在医院还看到什么？”
“关你什么事？”
老人语塞，讪笑道：“抱歉，他们其实没有恶意，只是担心有人借基地保护而混日子，因为之前发生类似的事情。”
“没有恶意会偷袭？”
雪儿咬着下唇说对不起。
“行了，你的道歉我们接受，再见！”
眼看他们要走，费奇急忙跑到前面拦截。“你们已经是自卫队一员，不能说走就走。”
“是吗，你们不是不承认我们吗？不是恨不得我们走吗？不是担心我们浪费你们的粮食吗？”宅男憋了一肚子火，终于找到机会发泄。
费奇的窘迫转眼即逝，义正辞严地宣布六人成为白色自卫队的队员，希望他们能留下。
“你的话能作准？”
“能！就凭我是队长！”费奇蓦地朝六人九十度鞠躬，“白色自卫队诚意邀请六位加入！”
薛青鸟见好就收，答应加入。
他们重回大厅。这次没人再质疑他们的能力，该干嘛的干嘛去，只有雪儿目不转睛地盯着薛青鸟。
“怎么，又想打一场？”
“哼。”
莫名其妙，薛青鸟无视她随大队走。
对面有一条狭长的走廊，灯光鹅黄，走廊两侧各有一列紧闭的铁门。走廊的尽头是两个分岔口，拐过分岔口又是一条一样的走廊。
“这些门后是队员的房间，有独立厕所，等会我们会带你们到各自的房间。”
“等会？”
费奇笑了笑，“薛小姐真是敏锐。没错，现在我们先带你们去会议室。你们去过医院，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们了解。”
他说完就继续前行，没看到薛青鸟狡黠的微笑。
会议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刚才的老人在会议室等候多时。
他依然难掩激动，满目期盼。
八人开会，室内灯光昏黄、墙壁粗糙深灰。费奇关上会议室的门。“各位，其实我开始就好奇，为什么你们都戴着眼镜？”
近视？明显那不是近视眼镜。
“防毒气。不是说过我们销毁了米西尔金属吗，戴了防毒面罩再加一副眼镜稳妥。连面罩我们也随身戴着，防止再遇到米西尔金属。”
林海晴他们在暗暗竖起大拇指，为薛青鸟的机智点赞。
“原来是这样。我们切入正题吧，你们在医院还发现了什么？”
费奇说完，老人家目光炯炯。
“费奇队长，我认为应该互换信息。我们告诉你们想知道的，同样你们也该向我们讲解一些事。”
“当然，我们知无不言。”
有了他的保证，薛青鸟娓娓道来：“我们找到身体变迟缓、记忆力减退的病例，还找到米西尔生物技术公司与医院倒贴合作的计划书。”
老人坐不住了，“但你刚刚提到大脑电极。”
“噢，那是从脑科医生的办公室找到的，我们看了他的论文《浅谈在人类大脑植入芯片是否可行》……”
她还没说完，老人激动地站起来。“是我哥哥的论文！你们真的去了他的办公室！”
费奇解释老人异常的举动：“这位是白树，修建地下基地的建筑师。他的哥哥叫白兰，就是你们口中的脑科医生。”
难怪他这么激动。
白树顾着回忆往事一言不发，费奇继续问他们的发现。
“我们的发现不多，总结起来就是那些病人体内可能存在米西尔金属。”
费奇紧绷脸庞叹气，“薛小姐，我费奇说到做到，答应会交换信息就一定交换，希望你们不要隐瞒任何发现。”
薛青鸟勾唇露贝齿，“好吧，希望你们听后心脏能挺住。”
她一五一十告诉费奇销毁金属的过程。说完，连神往的白树也面如淡金。
“金属会反抗？金属会自己动？”
“准确而言是金属遇热变形，人一触碰金属就会沿着热源动。”
“天啊！哥哥当初的反对是对的！”
白树颓然地埋首。
21、抱不抱大腿？
“这篇论文发表于三十年前，当时社会的发展重于研发机器人，尽管瘫痪也有机器人照顾，所以社会对哥哥的论文不重视。哥哥既惋惜又失望，只好把论文压箱底。”
黯然神伤的白树回首往事。
“直到一年前，米西尔生物技术公司找哥哥，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哥哥很高兴地告诉我有人注意到他的论文，然后那个公司和医院合作。没多久，哥哥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屡屡劝院长不要和那个公司合作。”
“就在三个月前、异变之前，哥哥车祸身亡。幸好哥哥曾经建议我修筑地下基地，否则……还是哥哥有先见之明……”
薛青鸟沉重地叹气，“白先生，节哀顺变。异变是指市民记忆力减退吗？”
白树凄然摇头，“那些奇怪的症状只是异变前夕，你们知道市中心外的测试区吧？”
六人齐齐点头，他们就是从测试区逃出来。
“那你们应该也见过城市白天的景象。尚存人性的市民会送去测试区观察，直到他们变成行尸走肉才送来市中心。”
“什么叫尚存人性？”金毛摩擦双臂，觉得会议室阴风阵阵。
“简单而言就是市民变成人肉机器人，没有思维能力、没有七情六欲、没有记忆，等于任人摆布的人偶。”
林海晴想到自己几日后也会变成这样就头皮发麻。“异变的原因是什么？对幕后黑手有什么好处？”
费奇双手托着下巴，“经过我们三个月调查，认为异变和米西尔金属有关。我们曾经潜入测试区的工厂即是给市民做手术的地方，看见那个公司的人给市民的大脑植入芯片或者电极，从而控制他们。”
顿时六人面如土色，不自觉摸摸头顶。
“你们怎么了？”费奇察觉有异。
薛青鸟迅速镇定，“第一次听说这种情况觉得惊悚。不过我的判断和你们的有少许差异，控制他们的是大脑的金属没错，但金属不仅存在大脑。”
“什么意思？”费奇和白树异口同声。
她从背囊找出一张胸透照片，“你们仔细看这张照片。”
两人把照片朝电灯，瞪大眼睛看每一处肋骨。可能灯光鹅黄并昏暗，两人没有发现照片的异常。
薛青鸟直接揭晓：“照片中的骨骼有两层。”
“两层！？”两人的鼻尖近乎贴上胸透照片。
“这里光线不够你们看不到了。其中一层是患者自身的骨骼，外面一层我认为是米西尔金属，因为患者安装了义肢。”
啪嗒。
两人手抖，照片落在桌面。
“我明白了！”白树拍后脑勺惊呼，“所以市民会出现动作迟缓的症状！想想骨骼被一层金属包裹，肯定动作不灵活，就像机器人！”
费奇抿嘴，流露嫌恶又惊惶的眼神。
“等等，你们说市民的大脑被植入电极或芯片？”林海晴怯怯地插话。
张丽嗤之以鼻，“你没认真听讲吗？”
林海晴懒得鸟她。“我的意思是不管植入电极还是芯片，上面一定有电路吧？不可能只有一块金属。”
夏昱忽而眼前一亮，“我明白了。真正控制市民的不是米西尔金属，而是大脑金属中的电路。电路一旦链接局域网，总机就能控制他们的言行举止。”
“总机？”白树疑惑不解。
夏昱指着五个队友做假设：“如果我是总机；他们五个的大脑有芯片、全身骨骼被米西尔金属包裹，那么我的线路链接了他们大脑的芯片，我就通过控制他们体内的米西尔金属来控制他们的身体乃至大脑。”
众人如梦方醒。
米西尔金属只是媒介，真正控制市民的是操控大脑芯片的人。
如此看来，那个人岂不是拥有一支钢铁部队？
费奇脸色惨白，互搓的手心冒出汗水。
“你们潜入过总部吗？”薛青鸟瞧费奇和白树。
“只在总部外围观察过，没进去过。”
“外围是指大坝前面还是大坝后面？”
费奇和白树对视一眼，“总之就是外围，具体的暂时不能透露。”
薛青鸟佯作不以为然，心里则喜滋滋。他们有方法跨越大坝，抱大腿抱对了。“现在猜到操控的原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费奇又眉心紧皱。“继续防守吧。外面逃亡的人有很多，我们目前意在招纳人才，例如你们。”
他们心里失望极了，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总部？他们想回家。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来凑热闹。
【触发终极任务！破坏米西尔生物技术公司总部的总机，并取得一枚白色立方体。
注意：取不到白色立方体就无法回现实世界，因为它是连接魔方乐园和现实世界的钥匙(*^w^*)】
看完任务说明，他们才想起有两个不相关的人在，被他们看到任务咋办……
费奇和白树似乎没有发现六副防风眼镜的异样，六人悄悄松一口气。
不对，人家没有意向攻入总部，他们怎么完成任务！
他们看向愁眉不展的薛青鸟，盼望她怂恿费奇攻打总部。
然而薛青鸟沉思良久，始终没有开口怂恿。
金毛按捺不住，小心翼翼拿捏说辞：“费奇队长，你们不想尽早结束这场灾难吗？结束了就不用生活在地下，能重见阳光。”
张丽急忙帮腔：“对呀，不解决幕后的人，说不定有更多人受害。”
白树惆怅地叹气。“三个月前异变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大半国度同时沦陷，新闻遭封锁罢了。”
张丽和金毛咋舌。
“好了，我带你们到房间。”费奇满怀心事地站起来，背影异常沧桑。
“但……”
薛青鸟转头示意张丽噤声。
心急如焚的金毛冲口而出：“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费奇猛地转身，“我作为白色自卫队的队长，有义务顾全所有队员的安全，绝不能一意孤行！”
“怎、怎么算是一意孤行，我不信大家不想回到地面生活。”
“够了。”薛青鸟朝金毛摇头，“费奇是队长，我们听从命令。”
金毛愤然闭嘴。
22、各走各路
为了安全着想，三人的枪被费奇收走。
每个房间有两张上下铺铁床，能住四人。三女和三男各住一间，彼此对门。
确实有独立厕所，不过厕所用窗帘布简陋地隔开。
林海晴要和薛青鸟占一张上下铺铁床，不愿意亲近张丽。“薛姐姐你睡下铺吧，免得爬来爬去。”
“应该是你睡下铺，我眨眼就能上去了。”薛青鸟面向林海晴抓着上铺的护栏，一翻就翻上上铺。
“好厉害！那怎么下来？跳下来？”
“嘻嘻，你看好。”她抓紧护栏倒头翻下来，双脚屈膝悬空停一刻，然后稳稳地落地。
林海晴满眼小星星，愈发崇拜薛青鸟。“薛姐姐，你还是睡下铺吧，方便多了。”
“在部队里，新兵睡下铺、老兵睡上铺，意在老兵照顾新兵。”
对面床的张丽阴阳怪气：“这里又不是部队，爱睡哪就睡哪，规矩真多。”
林海晴察觉张丽对薛青鸟不满，她更加窝火。“有话就直说别带刺！”
“什么刺，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薛姐姐打败那个雪儿，我们哪能加入自卫队？”
张丽用力地放下盛装食物和水的塑料袋。“你说得对，要不是她喝止金毛，说不定费奇就同意攻打总部。我们时间无多，要尽快完成任务。她呢？居然站在费奇那边！”
薛青鸟冷漠地注视张丽。
林海晴急得脸蛋通红，“你懂什么，薛姐姐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再说，我们逼急费奇没好处，人家要扔我们出去易如反掌。”
“能有什么考量？怕不是欺善怕恶，看见费奇有这么多手下不敢做声吧。”
“你闭嘴！”
林海晴险些冲过去教训张丽，薛青鸟使力按着她的肩膀。
早就知道张丽对自己满腹怨气，她不强人所难。
“不如这样，我们已经加入白色自卫队、安全已经得到保障，张丽你没必要再委屈地听我的命令，我们就此各走各路。”
林海晴惊愕地侧目。“薛姐姐，队伍要解散？”
“本来就应该解散。我们加入别人，再一起行事会让人以为我们搞小团体密谋什么，解散是上策。”
“好啊。”张丽爽快地答应。“我一定能劝服费奇攻打总部，你可以预先想好怎么感谢我。”
薛青鸟笑了笑。
“薛姐姐，其他人怎么办？夏昱、宅男和阿豪他们呢？”
“他们当然要听费奇的命令，队长只有一个嘛。”她朝林海晴眨眼睛。“不聊了，早点休息吧，估计明天他们有任务派给我们。”
“嗯？什么任务？”
薛青鸟翻跟斗翻到上铺。“明天就知道了。”
她枕着臂弯望粗糙的天花板，思绪万千。难受的是她有轻微强迫症，不爽堆积了几个任务没完成。
头疼，怎么劝费奇攻打。
她理解费奇的顾虑，作为队长他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任何决定不能出错否则连累所有人。
她认为费奇权衡过攻入总部的后果，目前看来失败的几率比成功高，所以他宁愿继续防守。并且可能队伍人手不够，不然他不会注重招纳人才。
看来时机未到，她既苦恼又欣赏费奇的作风。
他是个好队长！
想着想着她入睡。
而对面的三人也起争执，金毛怪夏昱和宅男不帮忙劝费奇。
夏昱编程了一整天身心疲累，栽进下铺就睡了，当金毛的声音是蚊子乱叫。剩下宅男，金毛妙语连珠轰炮他。
宅男烦躁地抓头发，“豪哥，你没听队长说吗，我们听费奇的命令做事就行了，别节外生枝好不。”
“队长？现在费奇是队长！”金毛又卷起自己的衣袖。“看到没，我们快变成行尸走肉了，没时间等费奇招队员，还不去攻打等下辈子吗？我想回家有错吗？”
“没错没错，但费奇根本不鸟你的建议，能怎么办？可能队长有别的方法，你别冲动。”
想起薛青鸟喝止自己，金毛堵胸腔的一团火无处发泄。
“她有个鬼方法，我们还不是要依赖白色自卫队？算了，我一定想到方法说服费奇，睡觉！”
宅男哑口无言。
地下基地没有天亮可言，全靠值班的队员拿着吵耳的闹钟在走廊走动，提醒休息的人到早上了。
薛青鸟一睁眼，脑海又产生断裂感。这次她忘记所有同僚的名字、外貌，忘记待在队伍多少年，记忆到第一天到队伍报道为止。
“呜呜呜……”下铺传来林海晴的哭泣。
“怎么了？”她快速跳下地面。
林海晴泪流满面，“我、我忘记自己念几年级了，只记得还没参加高考。但是不对，我觉得自己不是高中生。”
薛青鸟灵机一闪，“我记得啊，昨天凌晨你说自己念大学。”
她一愣，飞快地擦泪水，薛青鸟拿来卫生纸给她擦脸。
“可是我忘记所有大学的同学。”
“等我们回到现实世界就能想起来，打起精神来。”薛青鸟摸摸她的头顶。一抬手，感觉身体沉重。
林海晴也发现擦脸的动作慢了。“我们真的没时间了。”
“哼，我早说了时间无多。”张丽的脸色也不好看，下床的动作有些僵硬。
她们霎时沉默。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薛青鸟咬牙活动筋骨，随后开门。
门外是精神奕奕的雪儿，她看也不看张丽和林海晴，仰头对薛青鸟说：“队长说今天我和你一起巡逻基地外围。”
“要出地面？”
“不是，依旧在地下。”
薛青鸟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一个美艳的金发女人敲响对面的铁门，开门的是夏昱。
金发女人自我介绍：“我是白色自卫队的副队长，叫莉卡，队长吩咐我带周毅豪和林海晴到地面找食物。”
“我是周毅豪！”金毛挤开夏昱，两眼发直地打量身材凹凸有致的莉卡。
她高挑长腿，丰腴且有蛮腰，身材能令女人妒忌。
不过莉卡扫他一眼就瞅薛青鸟的房间，她饶有趣味地审视薛青鸟。
“我是副队长莉卡。”
“薛青鸟。”
两人有力一握。
23、怎么会是他
吃完早餐后六人分别执行任务，薛青鸟带上午餐罐头加入巡逻小队。
“告诉你，身手好的人才有资格巡逻，因为我们随时遇到突发情况或者遇到上面来的武装人员，所以需要身手敏捷、反应灵活的人。”戴着无线耳麦的雪儿侃侃而谈。
薛青鸟等她沾沾自喜完才问：“那么基地外围在哪里呢？”
“哼，没点耐性，快到了。”
两人拿着手电沿着漆黑的地下隧道走，路面有向上倾斜的趋势。良久，雪儿开始略微气喘。
但她身边的薛青鸟毫不喘气，四下死寂显得自己的喘气声格外明显。要不是另一束手电光芒仍在，她以为薛青鸟溜了。
“喂，你不累吗？”
“还行。”
雪儿默默努嘴，暗自调整呼吸压下气喘。
隧道的尽头是洞口，两人相继爬出去，顿时似挖矿留下的地洞展现眼前。
雪儿神气地告诫：“别大意，这里大约是地下负二层的深度，离地面很近。如果在这里发生打斗容易惊动地面。”
薛青鸟扫了眼雪儿的枪，自己则只有手电筒。“明白了，请多多指教。”
“指教？什么意思？”
咦，这个世界没二次元或者古代文化么？她表面波澜不惊，一本正经地解释：“意思是你有枪，你要保护我。”
“哼！没用的人才要人家保护！”
“我们不是队友么，你有枪，保护我背后很正常吧。”
雪儿语塞，气鼓鼓地走远几步。
“队友等等我。”她不要脸地追上去。
巡逻期间，薛青鸟发现地洞十分宽敞，怀疑地洞囊括城市大半。
雪儿说有些墙壁的背后是地下停车场或者地下库房，隔音多半很差，要小心行走别弄出大动静。
雪儿带着她绕来绕去，她紧紧跟随，走失可不好玩。
不知绕了多远，雪儿忽然收到基地的通报。她按紧无线耳麦细听，时而瞟薛青鸟，末了说句“收到”。
“哼，队长说副队长的队伍遇到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听周毅豪说他认识那个男人，现在副队长他们扛着男人回基地。你认不认识那个男人？”
薛青鸟无奈万分，“我得看到他的样子才晓得认不认识。”
“也对，跟我回去。”
两人回到基地的时候众人忙碌，她们随人群挤到人最多的房间。
“哎呀，我要去拿纱布，你们别碍手碍脚！”
一名大妈嫌雪儿和薛青鸟碍眼，两人只好退出房间等人潮散去。过了很久，薛青鸟才有机会进入房间。
血腥味弥漫房间，床上的男人已经包扎好，但还没醒来。薛青鸟走近一瞥，眉心紧蹙。
怎么会是他。
张丽、夏昱和宅男闻讯赶来，看到床上的人张丽略显激动。
“是钱大哥？他为什么会受伤？你们在哪里发现他？”
钱大哥正是身带江湖匪气的中年男人，此刻他满脸横肉的脸格外平和。他的西装外套丢了，剩下长袖白衬衣。
薛青鸟狐疑观察他外露的手腕，那蓝光闪闪的编号仍在，医生却熟视无睹。
“我们在杂货店里面发现受伤昏迷的钱大哥，于是我建议副队长带他回基地。”金毛为中年男人说尽好话：“逃亡的时候钱大哥帮了我们很多，而且他的身手也很好，他加入自卫队的话如虎添翼。”
“没错，钱大哥带我们去找吃的、躲过巡逻的武装人员，他很厉害的。”
薛青鸟和林海晴诧异张丽会称赞别人。
唯独宅男一言不发。
“他对你们这么好，为什么中途不见人？费奇队长，我们遇到张丽和周毅豪的时候，这个钱大哥可不在。”
张丽狠瞪林海晴，“他只不过和我们走散而已！”
费奇听出林海晴话里的深意，看向薛青鸟，“你们认识这位先生吗？”
“逃亡时见过一面，不熟。”
张丽马上矫正：“我们明明同一……”
“明明什么。我们确实只见过一面，根本不熟。”薛青鸟一瞥眉宇隐隐挂忧的费奇，“队长，虽然我和他只见过一面，但此人要不要留你决定。”
费奇心头一动。
“等等，你什么意思？”张丽气得面容扭曲。“钱大哥曾经保护我们，他是个可靠的人，为什么不能留？你别挑拨离间！”
薛青鸟懒得和张丽废话，直接劝说费奇：“我们不清楚他有什么特长，现在谈去留太早，等他醒来再作定论好些。说实话，他身带匪气，队长应该慎重。”
“薛青鸟！你说够了没！以貌取人、见死不救，这就是你的职业素质？”
“我相信薛姐姐的话。”林海晴第一个赞成薛青鸟。
夏昱两不帮，只根据事实道出自己的看法：“如果钱大哥如你们说可靠并一路保护，你们为什么走散？偏偏走散的是保护你们的人。”
费奇和莉卡无言对视。
金毛眼眸闪精光。“因为……因为……他一大早出去探路，我们并不知道就出去找他，所以走散了。宅男，你快说句话！”
“我同意薛队……薛姐的话。”
此话一出，金毛和张丽惊愕侧目。
“靠，宅男你忘恩负义！”
“好了，等他情况好转就送他出去。”
“费奇队长，你别听他们胡说。钱大哥很可靠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带我们三个逃亡？他身手好，自己逃亡就行了。”
金毛连忙附和张丽。如果钱大哥也加入，以他的身手一定受费奇重视，到时和他一起劝说费奇攻打总部容易多了。
哪像薛青鸟，根本不管别人死活。
“费奇队长，等钱大哥醒来你们就清楚他身手好、为人可靠。请你们给他一次机会！”
张丽几乎要跪下求费奇。
薛青鸟冷冷不语，心中有了计较。
经过今天和雪儿巡逻，她已经使用防风眼镜记录路线，能借此靠近总部前面的大坝，甚至能从地下穿过大坝。
万不得已，她会脱离白色自卫队，带可信的小伙伴闯总部。
面对张丽和金毛的央求，费奇只好退一步。“好，就等他醒来再说。”
两人喜上眉梢，得意地斜睨薛青鸟等人。
24、好心被驴踢
薛青鸟静静地退出房间。
宅男和林海晴追上来，“薛姐姐，如果那个人醒后，费奇队长要收留他怎么办？那两个人才真忘恩负义，老是惦记什么钱大哥又何必加入我们！”
林海晴转而责问宅男，“你曾经和他一队，肯定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吧？”
宅男欲言又止。
薛青鸟沉吟片刻，“收留就收留，他是队长他做主。”
她看出费奇也不想收留他，只是因为张丽和金毛恳求退让一步。
她曾经修读犯罪心理学，对于犯过罪的人的眼神异常敏～感。
钱天生就属于这类，他犯过罪，眼神始终深藏暴戾。以费奇的职业触觉，他一定看出钱天生非善类。
“那个，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宅男提议到他的房间。
宅男反锁房门，防止金毛突然回来。他压低声线：“我确实曾经和钱大哥一队，不过不代表我认同钱大哥。薛姐，我的心始终向着你。”
林海晴鄙夷，“快说重点。”
“是这样的，我和金毛逃出商店的时候遇到钱大哥，于是我们三个一起逃跑。经过一个商店时，我们隐约听到哭声，于是就停下来。”
“没错，就是丽姐所在的商店。我们觉得救出一个是一个，于是合力救出丽姐。钱大哥的身手很好，又照顾我们，初时我们很依赖钱大哥。”
宅男担心自己的话有歧义，急忙解释：“我是说初时，一开始的时候，不代表现在也是。”
“明白，你继续说。”
“我们逃来市中心后，发现好多警车和武装人员巡逻，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烘培店藏起来。然后就像丽姐说的钱大哥很照顾我们，给我们分配食物和水。”
“大家休息的时候人有三急，我就去找厕所，谁知看遇到钱大哥在厕所抽烟。”
宅男忽然紧张兮兮，不安地搓手掌。
“我想喊他的时候看见他把烟头摁掌心，就这样摁熄烟头！普通人怎么会这样做？那一瞬间我很害怕他，但他已经看到我在门外。”
林海晴挽着薛青鸟，生怕钱大哥下一秒冲进来要灭口。“然后呢？警告你还是揍你一顿？”
“没，我假装很急很急，低头撞开厕所的门。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反正他没找我发难。只是第二天早上，他不见了。”
“你的意思是他扔下你们，自己跑了？”
宅男不安地点头。
“薛姐姐，他为什么用烟头摁手掌？有含义吗？”
薛青鸟挨着铁床沉思片刻，“烟头摁在掌心很疼很烫，他却不以为然，证明他内心有更加痛苦的事情。根据心理学所示，他的内心焦虑烦躁。宅男，他平时是不是表现出好大哥的样子？”
“对呀！就是这样丽姐和阿豪才这么信服他！要不是我发现他用烟头摁掌心，我也以为他是好大哥。”
“薛姐姐，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有触发双重人格的可能。他强迫自己扮演老好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内心煎熬。他急于逃跑，可能怕控制不了自己，做出可怕的事。”
“糟了！”林海晴蓦地惊呼，吓了宅男一跳。“费奇队长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去告诉他们吧！”
薛青鸟急忙拉住她。“没用，张丽和金毛会以为我们恶意中伤钱天生，更有利于他们挑拨离间。”
“啊……”宅男垂头丧气。
林海晴则愤恨地跺脚。“这两个小人，当初虚情假意加入我们，眨眼就指责我们见死不救，真希望他们有报应。”
“都怪我，如果我刚才当众说出来，费奇队长就不会犹豫。”
“就算你当众说出来那两个人都不会信。对了，你们三个为什么知道去医院寻找线索？”
薛青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在烘培店的时候我们讨论过接下来的计划，恰巧店里放了几本杂志。”
薛青鸟和林海晴恍然大悟。“不会吧，这个世界已经9102年了，还生产纸质杂志？”
宅男努嘴，“薛姐，现在怎么办？”
“别轻举妄动，等他醒来。”
他们骂的其中一个小人张丽照顾着钱天生，金毛讨好费奇和莉卡去了。
“喂，需不需要帮忙？”雪儿边问边敲门。见张丽坐在病床边，以为他是她的爱人。“别担心，医生说他没有受致命伤，很快能醒来。”
“谢谢你们。”张丽笑了笑。
“他是你哪位？你很紧张他。”
“救命恩人，没他我恐怕活不到今天。”
雪儿听到她和薛青鸟等人争吵，因此嗤之以鼻。“你昨晚加入自卫队的时候不是和薛青鸟他们一起吗？你有今天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一样。薛青鸟根本不想我们加入她的队伍。钱大哥就不一样，是他帮我脱离困境，从没嫌我们没用。”
雪儿走到病床旁边，打量病人的模样。她觉得奇怪，队长貌似不想收留他，难道如薛青鸟所说他不可靠。
她的视线落在钱天生的背包，“背包有什么？你们检查过没？”
“应该是食物和水，我们没看过……”
不等张丽说完，雪儿一手夺过背包并打开。
她无视张丽的责骂，倒出背包所有物品。她翻了又翻，只有一副全透明的防风眼镜、水和食物。
“我就说是水和食物，你把钱大哥的东西弄乱了！”张丽抱地上的物品进背包。
“切，循例检查下而已。”雪儿想观察多几眼病人，可是张丽嫌她打扰病人休息赶她出去。
铁门关上，撞疼雪儿的鼻子。“什么嘛，我们好心治疗他，你居然赶我出来！蛮不讲理！”
瞧见薛青鸟三人走出房间，雪儿气呼呼地喊薛青鸟继续巡逻外围。
“她的大小姐脾气不小啊。”林海晴嘀咕。
薛青鸟临走前叮嘱宅男看紧钱天生。
“哼！哼！”一路上，雪儿用鼻孔出气。“喂，到底那个男人信不信得过？”
“我说了我和他不熟。”
“但你跟队长说他有匪气。”
“全凭女人的第六感而已。他的长相这么凶，你觉得他像好人吗？”
“我……喂，现在是我问你！”她不依不挠地缠着薛青鸟问。
25、他醒了（感谢梦倪知多少打赏）
晚上，钱天生醒了。房间挤了许多人，包括凑热闹的雪儿。
钱天生尚虚弱，张丽为他垫起枕头，介绍费奇和莉卡。他没有听说“白色自卫队”，问是什么组织。
费奇亲自简略介绍。“钱先生，你遭遇什么袭击导致受伤昏迷？”
钱天生一皱眉就显得严肃，眉宇带凶恶。
人群中的雪儿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凌晨，我找地方躲藏的时候被巡逻的人发现，不小心中了枪，然后和他们近身搏斗一会才脱身。我随便找个商店躲，可能失血太多昏迷。”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平和叙事，令人产生好感。
医生确实发现他中了枪，正襟危坐的费奇沉吟片刻。
张丽趁机劝说钱天生：“钱大哥，我和阿豪已经加入白色自卫队，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碍于人多，她无法提及任务。
雪儿不满地撇嘴，队长还没邀请，她有什么资格邀请？
钱天生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嘲一笑：“我没什么特长，怕自卫队嫌弃。”
“哪里，钱大哥你身手好，这一点已经是特长。例如某人，正是利用身手好加入自卫队。”
林海晴差点开口骂她，幸好薛青鸟及时阻止。
莉卡在旁提醒：“队长，他要是身手不错，很适合巡逻外围。”
费奇蹙眉。
他环视房间众人，压力重如泰山。如果他就此赶别人走而且没理由，大家不易信服。
“钱先生刚醒来还很虚弱，明天再谈这个问题。钱先生你好好休息，无关人等出去，别打扰病人。”
“队长，你说过……”
费奇严厉瞪雪儿，“明天再谈，我们一起出去。”
说罢，他一瞟薛青鸟，岂料她的眼梢透露鄙夷。
鄙夷？他有些尴尬，现在确实开不了口赶人走。
房间剩下张丽和钱天生。他苦笑：“给你们添麻烦了。那天早上我自己跑了，你们一定很生气吧？”
张丽浑身一震，忙说没有生气。
“其实那天清晨我发现巡逻的人搜索商店，然而你们还没睡醒，于是我只好……”
“你……你做饵引开他们？”张丽热泪盈眶，“你可以喊醒我们一起逃走，为什么要这么傻！”
随即她攥紧被单，愤然咬牙：“我就说钱大哥很可靠，那个薛青鸟却在你昏迷时说什么有匪气，不可靠！我看她是怕你加入自卫队后，她的地位受威胁！这个虚伪的女人！”
钱天生疑惑的双目暗藏一抹锋芒。“薛青鸟？”
“哼，就是那个自称执勤的！”
“原来是她，她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你们后来和她一起行动？”
“哼，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们才不想和她一起行动！对了，钱大哥你应该也触发任务了吧？既然如此我和阿豪一定说服队长让你加入自卫队。”
钱天生笑了笑。
“还有，你要和我们一起说服队长攻打米西尔的总部，不然我们回不去现实世界。薛青鸟阻止我们劝说，贪生怕死！”
他眼珠转动，“你们有攻打的计划了？”
“还没。不过自卫队人多，而且熟悉这座城市，他们肯定有方法攻入总部。再说他们在地下修建基地，说不定在地下有通道通去总部。”
“真的有通道？”他不觉提高音调，自知失礼于是降低音量。“你知道通道在哪吗？如果队长不同意，我们可以自己潜入总部。”
张丽面露难色。“不知道，今天我顾着守在床边没出去走动。或许阿豪知道，他在讨好队长和副队长。”
“辛苦你们了。”他嘴角微扬，摩挲衣领的纽扣。
“不辛苦，我出去拿些水果进来。”
铁门合上的一刹那，钱天生微扬的嘴角迅速敛住。
大厅的人都在谈论钱天生的事情，张丽置若罔闻地拿水果。
夜深，除了值班人员，其他人回房间休息。
张丽看着钱天生熟睡，才放心地回自己房间。她对薛青鸟不理不睬，擦脸就睡。
今晚是夏昱和另外两个自卫队队员守在监视器前面，他们喝咖啡提神。
夏昱低头喝的一刻，监视器似乎有东西闪过。他一抬头，屏幕如常并没人影。
他凑近盯着屏幕里的座椅、地毯和舞台，不见半个人影。他再低头喝咖啡，余光处的屏幕似正常又非正常。
“你们那边有没有异常？”他问另外两人。
“没有。”
夏昱拧紧眉心。
刚才闪一下的是什么？
“上面不是还有没开启的摄像头吗？能不能开启？”
他们一愣，“可以，主要为了省电，而且三个摄像头的方向能看全歌剧院。”
“把其余的开了。”
他们打开其余摄像头，依然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不过其中一个监视器中，地毯掀起一角，另一个角度的摄像头下，地毯没有掀起。
显示没有掀起的正是常开的监视器。
摄像头遭入侵了。
“有人来了歌剧院，快通知大家起来！”
他们大惊失色，按下警报通知整个基地。
同一时间，轰隆之声隐隐约约，他们深知有人在基地外面攻打。
“有人入侵！全员戒备！全员戒备！”
刺耳警报回荡狭窄的走廊。
没多久走廊挤满人，张丽第一时间冲去钱天生的房间。
“有人入侵，我们要赶紧集合。”张丽对茫然的钱天生解释。她抄起钱天生的背包，忽然背部遭受利物抵着。
“钱大哥？”
她背后的人利落下床，“去关门，敢喊就刺进去。”
她战战兢兢地走去关门，随即被人捂着嘴巴。
“呜呜呜……”冷汗划过眼角，她余光瞄见钱天生的脸部轮廓，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为什么！
“你这么蠢，还想回现实世界？”
“呜呜呜……”
这时外面有人拍门：“里面还有没有人？紧急集合！”
张丽想发出声音，然而利物又深入一分，耳边传来一声阴沉的“嘘”。
外面的人以为房间没人便走了。
绝望之余，张丽想到金毛或其他人发现自己不在一定来找。可是外面只有匆匆跑过的脚步声，根本没有人喊她的名字找她。
她根本微不足道。
26、谁是内鬼
“炸了大厅，其他人跟着我撤退！”费奇声嘶力竭大喊。
外面响起轰隆隆的撞击，大厅前的铁门鼓起一个个大包。
此刻宽敞的大厅犹如战壕，升起一列半人高的钢铁墙。断后的队员有些忙着安装炸弹，有些蹲钢铁墙后架起枪。
外面似乎用重型武器强攻，天花板振落灰屑。
忙碌之际，钱天生闪去安装炸弹的队员身后。
他红刀子入，依然红刀子出。队员被他捂着嘴巴，发不出惨叫。
其他人发现其恶行，先是错愕，然后开枪射击。
钱天生夺走死掉队员的枪，并用其身体当盾牌，扫射一众断后的队员。
登时鲜血淋漓，尸体遍地。
外面强破铁门，冲入一片雪白的武装人员。他们提枪扫视惨烈的大厅，发现没有威胁才问钱天生其他人在哪。
“他们逃去后面了，跟我来！”
并不知道大厅失守的白色自卫队，随着费奇跑向基地外围。隧道又黑又窄，手电光束四射。
苍白的光芒时而交织，时而照亮头顶的水泥，几十人的队伍投影四周，黑影忽闪。
走了许久才走出隧道口，薛青鸟深知已到达囊括大半个城市的地洞。
费奇让众人停下休息一会。
安定下来的金毛环顾四周，才喊张丽和钱天生的名字。他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眼神怪异，焦急地说少了张丽和钱大哥。
“他们是不是走丢了？会不会被捉了？”他自个儿急得打转。
林海晴比他细心，发现周围射来不善的视线。“薛姐姐，气氛似乎不太对。”
空气藏针般，潜伏锋芒。
薛青鸟暗自蓄力，沉默地看着费奇带人过来。
“把他们抓起来！”费奇一声令下，他带来的队员立刻冲向薛青鸟等人。“薛小姐别反抗，我们并不想动粗。”
“这样还不算动粗？”薛青鸟反扣队员的胳膊，疼得其龇牙咧嘴。
“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不得不这么做。”费奇的拳头突显青筋。
从容的薛青鸟向林海晴他们打眼色，同时放弃反抗。凭她一个打不过持枪的几十号人，暂时按兵不动。
林海晴他们见状，乖乖任由队员绑着双手。
金毛慌了，不明白为什么情况急转直下。“费奇队长，为什么要抓我们？那些人又不是我们引来……”
忽然他难以置信地注视费奇，“你认为是我们引来？”
雪儿的枪口指着他们。“你们和那个男人一来，基地的位置就被上面的人获悉，说不是你们干的骗谁？”
“等等，你们误会了！”宅男心急如焚，“我们对上面的人避之不及，怎么会串通他们？真不关我们事！”
“你们两个不见了的同伴怎么解释？难道不是和上面的人汇合去？”莉卡紧扣扳机。
金毛和宅男百口莫辩，张丽和钱天生不见确实无法解释。
薛青鸟既窝火又不以为然，“那个男人不是我们的同伴，不熟。早前我就告诫过费奇不要收留他，现在出事赖在我们头上？”
“你说不熟就不熟？”
林海晴忍无可忍，“我们的确不赞成留下那个男人，是你们队长优柔寡断关我们什么事？何况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出卖基地的位置吗？”
“不准你们诋毁队长！”雪儿咬牙切齿。
费奇厉声打断双方，要雪儿等人看好他们。
他和莉卡回到人群中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基地位置遭识破，不可能回去了。
“队长，不如我们潜入总部。”莉卡美目流转，“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拼命，短时间内很难找到第二个基地。”
“没错。队长，我们总是躲不是办法。既然那些人是内鬼，他们一定知道总部的内部情况，让他们打头阵！”
莉卡点头赞成旁人的提议，“我们可以利用他们。”
费奇深沉地叹气。
“队长，有许多人往这边来！”伏地而听的队员神色巨变。“十五分钟内能赶上我们！”
“大厅失守了？”
有人哭泣，断后的队员是他们的好友。
费奇把心一横，决定冒险攻打城市另一头的总部。
紧接着雪儿等人押着薛青鸟他们跑在前头。薛青鸟故意问要去哪里，雪儿凶巴巴地叫她闭嘴。
宅男和林海晴异常气愤，把气撒在金毛身上。“都怪你，引狼入室！害我们被当贼看！”
金毛狠狠地吐一口唾沫。“他们污蔑钱大哥和张丽，你们就信？就不能是他们之中有内鬼？别忘了，我们和钱大哥、张丽是一起的！”
两人自然明白“一起”指什么，如此更想不通为什么钱天生一来，基地的位置就暴露。再说，钱天生和张丽去哪了？
无心栽柳柳成荫，薛青鸟猜到白色自卫队接下来的计划，反而不着急。
夏昱跑到她旁边低语：“你不觉得奇怪吗？太巧合了。对方预先知道歌剧院平时开启哪三个摄像头，然后入侵将画面定格，要不是开启剩下的摄像头很难发现他们入侵。”
“你的意思是自卫队有内鬼？”
“我们几个都不是的话只剩自卫队了。”
“但钱天生扮演什么角色？内鬼为什么等到现在才暴露基地位置？”
两人沉默片刻，想到替死鬼的可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内鬼不清楚通往总部的地道。”
“有可能。雪儿说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巡逻基地外围。”
然后上面命令内鬼一窝端、毁地道，以绝后患。
薛青鸟回头找雪儿搭话，借机瞄他们的枪械。然后她笑吟吟地问夏昱：“高管，你怕疼吗？”
夏昱错愕，下一刻不知被什么绊倒，整个人摔在地上，下巴磕破。
“哎呀”
哪知薛青鸟被他的脚绊倒，也摔地上，后面的人差点前继后扑。
她吃疼地挪到夏昱旁边，声若蚊蝇，“找我的靴子。”
夏昱顾不得疼痛，背靠她的小腿扭动身体，乍看之下想要站起来。
“真没用，这么容易摔！”雪儿没好气地拉起夏昱。“小心点，摔死我可不管！”
夏昱敷衍地说好。
薛青鸟也被拉起来，不满地嘟囔夏昱走路不带眼睛。
这时镜片中的平面地图显示，他们距离地面的钢铁大坝越来越近。
27、善良须分时候
地面凹凸不平，布满尖利的石子。
后面的手电筒一扫而过，令前头的几人险些又摔。
傻子都知道白色自卫队要他们打头阵，宅男和林海晴不安地回头看看薛青鸟和夏昱。
沉重感已蔓延上半身，即使双腿未到僵硬的程度，他们也跑得吃力。加之这里的空气不畅通，闷闷的，他们气喘吁吁。
金毛喘得胸口火辣辣疼，一不留神被较大的石头绊倒。跟在其后的林海晴和宅男一时反应不及，纷纷扑到金毛身上。
“喂，你们又摔？”雪儿又气又鄙视，“真没用，跑一会就成软脚蟹！”
劳累的金毛心浮气躁，受不了她的尖刻。“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的嘴巴简直是粪坑里的石头！”
“你什么意思！”
见林海晴和宅男扭动身体想站起来，雪儿环手抱胸看好戏。“我们就不去扶，看你们怎么爬起来。”
“雪儿！别胡闹了！”费奇挤上来，身高带来的气势如泰山压顶。
雪儿不敢违抗队长，喊另外两个队员一起扶三人起来。
“他们一定是故意，好跟后面的追兵汇合！”她气愤地瞪着金毛。
话音刚落，后面传来惨叫和气势汹汹的脚步声。“队长，他们追上了！”
林海晴幸灾乐祸，揶揄雪儿：“某人真是乌鸦嘴。”
“别吵了，赶紧迎战！”费奇凌厉一瞥薛青鸟等人，“挟持他们作人质！”
说完费奇架枪冲入人群，直面迎接一片蓝色激光。
漆黑的地下世界散落手电筒，交错的光束照亮凹凸不平的地面。
针锋相对的激光宛如雨打芭蕉，密集又凶悍，时而射穿周边的石墙，霎时烟尘纷飞。
浓浓的烟雾中，敌方乘机进，白色自卫队急忙退。
片刻尸体遍地，浓厚的血腥味分不出彼此。敌人无情地踩着双方的尸堆前进，疯狂地扫射对面。
地下世界亮如白昼，提着防暴护盾的白色自卫队眯起眼睛，闪烁的激光刺得泪腺酸涩。
“队长，我们会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中排的队员眼眶通红，兴许是悲怆，兴许是被强光刺痛。
“我们赶不到地面了……”
队员明显减少了四分之一，费奇痛彻心扉。“人质呢？快押他们到前面来！”
“队长，人、人质……”某个队员指着队伍后方。
费奇刚一回头，蓝色激光擦过的他的耳朵，疼和肉的焦味并来
敌人再次进攻，杀戮的激光密集射来，地下涌现一片阴森的蓝盈盈。
人质已在手，然而不是薛青鸟等人，而是瞠目切齿的雪儿。她羞愤交加，因为薛青鸟单凭活动双腿就把自己制服。
枪口指着她的太阳穴，当她以为自己要成为人质的时候，后颈剧痛然后两眼一黑。
薛青鸟一共夺了四把枪，分别给了夏昱等人，唯独金毛没有枪。
“我的枪呢？”
薛青鸟看也不看他一眼，呼喝后排的队员还他们的背囊。
只有后排的队员注意五人的动静，奈何薛青鸟用枪挟持雪儿，而夏昱等人瞄准他们。
无奈之下，队员将四个背囊扔过去。
紧接着薛青鸟勒着人质离开，跑远后将人质推回人群，并趁乱扫射跟前的泥土。
霎时飞沙走石，拦截准备追击的后排队员。
林海晴只是回头望一眼酣战的白色自卫队，二话不说跟宅男他们逃跑。
纵然白色自卫队曾收留他们，但善良须分时候。
根据定位，薛青鸟提着手电筒沿着前路奔跑，愈发接近钢铁大坝的位置。初时她以为地道能通往大坝之后某处，然而出乎她的意料。
地道的尽头是下水道，波光粼粼的冷光照映五人惊愕的脸庞。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林海晴惴惴不安，频频回头，警惕有没有人追来。
宅男猛地摇头，“不会的，我们跑的时候根本不见有分岔路口，或许这条是总部底下的下水道呢。”
“继续走，我们不可能回头。”
薛青鸟提着手电筒，一步跨进混浊的水里，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荡漾远处。
涟漪送来漂浮的垃圾，令林海晴反胃。
沉默的夏昱第二个迈进水里，完全不受垃圾和水腥气影响。宅男和金毛不甘落后，一起下水。
剩下林海晴，她咬紧牙闭眼，硬着头皮伸脚进水里。
水很冰凉，凉透心胸。
一睁眼，她看见水深至小腿，黑乎乎的垃圾擦过小腿。酸臭味扑面而来，她一个激灵，快步跟上队友。
金毛盯着他们的枪眼馋，努力挤出真诚的笑容问道：“薛队长，等下到地面能不能帮我抢一支枪？我一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
薛青鸟头也不回。“上面的枪需要指纹使用，白色自卫队的不需要。”
金毛急急赶上她，造成哗啦啦的水声回荡下水道。
宅男不满地提醒：“动静小一点，想害我们一窝端吗。”
金毛暗自撇嘴，步伐小了许多。“薛队长，多一个人有枪胜算大一点。当你们应付不来的时候我可以帮忙，甚至能救人一命。”
“呵呵，你不是跟张丽同声同气，指责薛姐姐无情无义的吗？怎么改变主意要帮忙？怎么不找你的钱大哥去？”
金毛回瞪林海晴模糊的人影，察觉旁边的夏昱视线不善。
他转而看向薛青鸟。“薛队长，其实我那时想救人才会冒犯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你要是还生气，我自打嘴巴！”
顷刻，一声又一声响亮的扇耳光撕破静谧的下水道，声响仿佛惊动了暗处的东西。
薛青鸟忽地抓紧他的手腕。
金毛以为她肯原谅自己，喜上眉梢之际，谁知她冷道：“住手。你制造的声音会惹来敌人，不想死就安静地走别做蠢事。”
金毛一窒，又羞又愤。
黑暗中，他看不见薛青鸟厌恶的眼神。
五人走了一段路，前方开始出现分三个岔口。
薛青鸟提着手电筒扫视，煞白的光束闯入各个黑暗幽深的水道。林海晴挨近众人，生怕光束突然照射出恐怖的生物。
28、潜入
有系统这个外挂，他们不用纠结太久该走哪一条水道。
定位显示，他们在钢铁大坝的正下方，而三条分岔口能通往总部不同位置。
一条通向总部的办公大楼，一条通向实验大楼，剩下一条通向种植园。
“去哪边好？”
林海晴紧张兮兮地低声提议：“实验大楼可能有米西尔金属的库存，也可能有不见得光的实验，不如我们先去那里？”
夏昱凝眉托下巴，“我同意林海晴的猜测，实验大楼的电脑、仪器可能连接了任务提及的光脑，我们先探一探敌人的底细。”
“好，就去实验大楼，不过估计里面守卫森严，大家做好准备。”
薛青鸟说完踏入其中一条岔口，其他人打起精神跟上。
哗啦啦的水声随行走传至岔道深处，煞白光束落在两侧的墙壁，他们才看清墙壁是圆弧状。
当光束移开，两侧重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墙壁偶尔有淡淡而冷的水光投射，斑斑驳驳，摇晃不定。
林海晴紧跟着薛青鸟，有人在自己后面才安心。刚才走在最后，总觉得地道阴风阵阵，后面有怪物盯着自己般。
走了很久，他们望见前方的顶部透下一缕微光。
薛青鸟喜出望外，“有出口了，大家小心戒备！”
闻言，他们神经紧绷，并快速聚拢一块，来到一缕微光下。
薛青鸟小心翼翼地照亮上方，果不其然上方有一个沙井盖，微光正是从沙井盖的小孔射下来。
她不着急爬上去，先对照上面是实验大楼的什么地方。
“切换三维透视图。”言毕，她的眼前展现一座多边形大楼的透视图，而自己的定位在负一层下面。
负一层是输送层，有仓库和货运车间。
“上面的守卫应该不多，我们逐个爬上去。”她关掉手电筒，第一个背着枪攀爬墙上的铁梯。
她透过沙井盖的小孔窥探，过一阵上面都没有人经过。她深呼吸祈祷，但愿顺利潜入实验大楼。
顷刻她眼波冷然，单手托起沙井盖打开一条狭小缝隙，霎时射进一束白光。
底下四人眼巴巴盯着沙井盖，忐忑地咽了咽。
林海晴双手合十，也祈祷顺顺利利。
薛青鸟托着沙井盖静待一会儿细听上面悄然无声，她又推开一寸，如此反复。
当沙井盖完全推开，她双手伸上地面然后撑着身体，竭力爬上去。
久久适应黑暗的双眼被白炽灯刺疼，她忍着眼眶酸涩，持枪打量四周。
旁边停放了一列大货车，而沙井盖处于两辆大货车之间。大货车后是运输带，因深夜暂停工作。
“安全，上来。”
第二个上来的是林海晴，上来后她浑身发软地坐在旁边喘气，一双白色长袜被污水弄脏，皮鞋更是湿答答。
薛青鸟看着地面的水渍皱眉。
剩下三人陆续爬上来，末了夏昱和宅男盖好沙井盖。他们坐着喘粗气一会，边擦汗边环顾四周。
“我们要换身衣服。”她指着众人留下的几滩水。
宅男神情巨变，“这些水渍就暴露我们的行踪，有了！我们学电影那样，伪装守卫潜入！”
“要杀掉五个人才够。”
她说完，四人鸦雀无声。
薛青鸟猫腰走到车尾，率先扫描货运间的摄像头。很不幸，镜片的分析显示，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几乎涵盖整个货运间。
唯一幸运的只有，车队末端的橘色墙壁那，挂了几件橘色工作服。
她把情况告诉四人。“有方法接近工作服，不过比较吃力。”
“没问题，只要能完成任务做什么都行！”金毛脱口而出，却令其他人更加提防。意识到气氛不对，他讪笑自嘲几句。
“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们从背包找出面包、饼干和矿泉水，身无食物的金毛和宅男看得眼馋，他们的肚子合时宜地打鼓。
“一起吃吧。”薛青鸟分发食物和矿泉水。
大家匆匆吃完，等待薛青鸟发号施令。
“我只需要一个人随我去拿工作服，其余三个在原地等。”
“只要两个人去？”林海晴十分诧异，瞬时明白人少才不容易暴露。“我和薛姐姐一起去。”
怎料薛青鸟摇头。“阿豪和我一起去，他的身手比较敏捷。”
其他三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异议。
金毛笑嘻嘻地答应，眼底涌现的狠辣没逃过薛青鸟的双眼。
原地等候的三人看守薛青鸟的背囊。
她背着枪和金毛爬进大货车的车底，一直匍匐前行。爬过一辆，薛青鸟等摄像头的拍摄范围移向，才和金毛一起爬去另一辆车底。
金毛时而瞅薛青鸟背上的枪，两个拳头异常结实。
转念一想，他收回炽热的视线。
爬到最后一辆车的车底，只要他们跨过护栏就能取得工作服，可是有两个摄像头监视。
两人趴在车底窥望，防风护镜计算两个摄像头的角度和死角。
“两个摄像头不会同时朝同一个方向，但会同时出现三秒的死角，我们要轮流出去取工作服。”
金毛听了拳头发抖。
薛青鸟知道他紧张，“我先去，你看好我的动作。”
“好。”
当眼前的数据出现绿色提示，薛青鸟奋力爬出去。她一手攀着护栏，双腿刮起旋风，转眼已经跨过护栏。
剩下一秒左右，她一手抄起一件然后翻出护栏，滚进车底。
用时两秒五十四。
旁边的金毛目瞪口呆，更没有信心去取工作服。“薛、薛队长，我我我我不行的……不如换另一个……”
薛青鸟抓紧他发抖的手腕，“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行。你就爬出去取工作服，最后回来车底。为了性命，你就不敢搏一下？”
金毛咬牙沉默。
薛青鸟并不催促他，等他考虑清楚、做好心理建设。
他暗影罩脸，神情变换不定。
29、争分夺秒
已经过去两分钟，金毛的内心仍然挣扎。
身边两件工作服又刺眼又诱人，就他和薛青鸟一人穿一件就够了，凭什么他要为其他人冒险？
但是薛青鸟绝对不会给他另一件。无论他出去拿一件还是两件，薛青鸟总要多跑一趟，他就当是为自己而拿。
“我……我准备好了。”他声若蚊蝇，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我帮你计时，等到系统出现绿色提示你才出去。”
“嗯。”
静待片刻，金毛的镜片出现绿色的提示框。他硬着头皮爬出去，忘了估算花了多少秒。
他依靠求生意识行动，翻过护栏后就拿下一件工作服，脑海一片空白。
“剩下二十秒，快！”
不想死！他不想死！
金毛一股热血涌上头脑，抱紧工作服翻过护栏，最后顺势滚进车底。就在最后半秒，工作服的袖子露出车底。
眼疾手快的薛青鸟把袖子拉回来。
“……嗬……嗬……”惊魂未定的金毛剧烈喘气，心脏近乎停止跳动。
“你拿这三件回去，我随后跟上。”
他二话不说接过，慌乱地爬回去。
剩下两件不难办，薛青鸟以同样速度取下来。
接着男女相隔一辆大货车换上工作服，把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扔去车底。
五人身穿橘色工作服、戴上防护头罩、背着枪和背囊，大摇大摆走出去。他们不紧不慢地行走，不动声色地寻找楼梯口。
楼道也有摄像头，不过夏昱在等待期间成功入侵此大楼的安保系统，干扰楼道的摄像头不是问题。
“你怎么不早点入侵？爬来爬去累死了。”金毛抱怨。
“需要时间。”夏昱言简意赅，丝毫不想理会他。
三维透视图所示，二楼有办公室、安保室和监控室，三楼则是普通的档案室。
还没到二楼，他们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皆提枪严阵以待。
等了一会儿不见上面有人下来，宅男如梦初醒。“他们应该是去负一层，他们不知道我们走楼梯。”
“我们抓紧时间去安保室换衣服，这颜色太显眼。”
他们深有同感。
到了二楼，他们躲在防火门后面。薛青鸟透过门上玻璃窥望无人的走廊，待夏昱干扰整座大楼的摄像头，她带头走出楼梯间。
安保室在走廊尽头，与监控室相对，五人蹑手蹑脚地走过。
这次的门禁需刷卡，但对黑客而言轻而易举。
他们推门而进，谁知里面有两个留守的保安。趁两人发愣，薛青鸟连续射击，顷刻两人的心脏处冒出鲜红。
“快换衣服！”
目瞪口呆的四人冲去放置制服的玻璃圆柱。
安保室和电影里的太空舱很相似，宅男不忘惊叹。室内近百平方米，头顶的白炽灯如朝日明亮。
地砖之间的缝隙蓝盈盈，他们宛如踩着巨型电路。
房间一侧有一排透明的玻璃圆柱体，内挂着纯白色的防护服，和大街巡逻的武装人员穿的一模一样，防护服底下是头盔。
而圆柱体前面则是武器柜，其中放置同一款枪械，外形与步枪相似，颜色却是银灰。
金毛如愿以偿拿一把。
其他人争分夺秒取下防护服，入手处比想象中轻薄。
当下他们背对两位女士换防护服，橘色的工作服随意丢弃。
金毛满腹疑问，“之前为什么大费周章偷工作服？不能直接来二楼的安保室？你该不是耍我吧？”
“刚才夏昱还没成功入侵安保系统，如果被摄像头拍摄到我们的脸，我们来安保室也没用，以为这些头盔能完全遮挡我们的脸？”
宅男好意劝他：“你就当是热身呗。”
金毛撇嘴，总觉得薛青鸟在耍自己。
薛青鸟确实耍他。他不付出一点努力怎么知道情况凶险？否则依赖被人保护。
当时他和张丽反咬一口，寒透薛青鸟的心。
大家穿戴完毕，看上去和真正的巡逻人员没有区别，连枪都一样。
而冷冻医箱藏在各自的腰包，已经没用的背囊被他们抛弃。
实验大楼五层以上才是实验室，他们从第五层开始找。
由于此时半夜，五楼只亮着几盏应急灯。幽绿幽绿的，楼层死寂。
各个实验室由乳白色的防火墙壁包围，墙壁包括门完全没有一块透明的玻璃。
他们随意闯入一个实验室查看。
五人的头盔有小型手电筒，依靠这些光束他们四处翻找。奈何这个实验室与他们想象不同，只是测试义肢的灵活性。
薛青鸟只找到一些测试记录：义肢灵活性良好、伸展自如、关节摩擦力小云云。
义肢的材料和设计图毫无提及。
宅男开始异想天开：“这座一共有三十层，而五楼以上全是实验室。”
光束下他的两颊深陷阴影中，形如骷髅。“我猜楼层高的实验室才是重点。”
“你的意思是楼层越高的实验室，资料越宝贵？”林海晴喜上眉梢。
“我猜而已，电影和漫画里面就是这么设定。薛队长，逐层找很费时间。”
薛青鸟忽而看向夏昱。“既然你入侵了安保系统，等于能监视大楼各处。我们透过监视看哪个实验室的布置较特别，就哪个找。”
“好，先回楼梯间。”
就在他们打开实验室门之际，两个巡逻的武装人员与他们打照面。
“你们为什么进入实验室。”两人步步逼近，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
金毛尝试解释：“我们看见实验室里面有可疑的人影，于是进来检查。”
岂料两人同时提起枪。“你们不是米西尔大军的成员。”
金毛他们大骇，不知哪里露出破绽。
眼看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己，他们忘了开枪反抗。
这次死定了。
这个念头闪过他们的脑海。千钧一发，两道蓝色激光抢先射中两人的心脏。
“帮忙拖他们进来！”
听见薛青鸟的话，他们猛地回神，夏昱和她一起拖尸体进实验室。
“以你们迟钝的反应早就死了！”完事后，薛青鸟警告四人。“不是每次都幸运，下次动作快一点。”
金毛理亏，不敢反驳。“我不明白为什么被他们识穿。”
薛青鸟盯着两具尸体不语。
30、实验体
第二十五层的实验室出现人形黑影，他们吃力地爬楼梯上去。
谁知刚出黑沉沉的走廊，整装小跑的巡逻小队迎面跑来，他们强作镇定地站在原地。
小队蓦地停下注视薛青鸟等人。
即便隔着头盔，他们也察觉对面的眼神冰冷锋利，忍着没有打寒颤。
小队队长看向为首的薛青鸟，锋利的视线逼近，她面不改色直视前方。
头盔下，冷汗划过她的耳朵。
接受审视的一刻恍如一个世纪漫长，恍如泰山压顶，他们咬紧牙关死撑，甚至有人发抖。
赶紧走啊！
金毛几乎崩溃，支撑理智的是求生意念。
小队队长似乎看够了，对薛青鸟说：“外人入侵，我们去支援，你们严密巡逻楼层。”
“是。”她微微启唇。
接着他领着小队小跑离开，众人沉沉地吁一口气。
事不宜迟，五人静悄悄闯入其中一个实验室。五道煞白的光束乱扫，林海晴惊喜地发现实验桌摆放了化学试剂。
“薛姐姐，我去找酸溶液。”
其他人分工合作，有的找实验记录，有的找米西尔金属的资料，有的进入实验间薛青鸟和宅男透过落地玻璃望见实验间躺着人，于是壮着胆子进去。
躺着的是活人还是机器人，两人好奇。
实验间黑乎乎，响起富有节奏的“滴滴”声，他们靠着两束白光探索。光芒扫过挂在墙上的义肢，反射冰寒的银光。
宅男走近细察，光滑的金属表面倒映戴着头盔的他。由于是弧面，他的倒映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他打了个激灵，慌忙到别处看。
“宅男过来。”到床边的薛青鸟喊他，“他是活人，但脸色很不好。”
闻言，宅男火速走去。
病床的男人戴着氧气管、吊着营养液，身体干瘦如柴。他菜色的脸痛苦得扭曲，右边大腿接驳了一个金属义肢。
“米西尔金属？”宅男不敢碰义肢，但看到义肢镶嵌了电路和芯片。“这哪是义肢，通电的分明是机械腿！”
薛青鸟仔细检查义肢和皮肤的接驳处，竟发现精细的金属细管与肌肉组织和血管紧密相连，已经分不开彼此。
宅男说得对，这是能接连神经的机械腿。
“……救……”男人突然出声，吓了两人一跳。
“靠，差点忘了他是活人。”宅男拍拍胸口。“救什么？救你吗？”
男人艰难地抬手。薛青鸟托着他的胳膊掂量，发现很沉，沉得等同一块钢铁。
“不……救……”男人连说话也吃力。“救这个……城市……我……不行了……很痛苦……”
说着，他慢吞吞地指着自己的心脏。
薛青鸟了然，眉间尽是悲怆。“你知道除了这个城市，别的城市也沦陷了吗，单是救这个城市还不够。”
“不。”他激动地抓紧薛青鸟的手腕，气力大得出奇，同时他的手心很冰冷，死人一般。“毁了……这个总部……光脑……就获救……”
“你的意思是总部的光脑是总机，操控着其他城市的光脑？”
“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种机密？”
男人面露愧疚，用尽所有力气回答：“我是……培植师……因为反对而被截肢……接入义肢试验……阻止……他们……”
说完，他松开了薛青鸟，手软绵绵地落在病床。
旁边的仪器霎时显示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无情宣布病人死亡。
“薛姐，他说的培植师是什么意思？”宅男有不好的预感。
“你认为是什么意思？”薛青鸟顿了顿，“试验者死了会吸引人来，我们尽快离开。”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找到有价值的资料，大家匆匆锁门回楼梯间细看资料。
而林海晴偷走所有酸溶液，她数了数，共十二瓶。
薛青鸟先告诉他们培植师的事，听完大家拼凑出一个念头。“我猜种植园就是米西尔金属的培植场，我们要去一趟。”
夏昱和金毛神情凝重，前者递给她一份记录。
她扫两眼，同样神情凝重。
“你们找到什么？表情很可怕。”宅男接过记录和林海晴一起看。越往下看，他们的眼睛瞪得越大。
“第一天：米西尔金属与血小板、红白细胞等没有发生排斥反应，试验体总血量5升；第二天：没有发生排斥反应，试验体总血量4.9升……第七天后，试验体总血量4升并稳定不变？”
再往下的数据林海晴不敢念了。
“这不是金属是吸血鬼吧？血量一天比一天少，还有这份胸透照片，你们看看！”面无血色的金毛给他们照片。
“不对，我们的血量不也是在减少？”金毛惊恐地摸摸脑袋和双臂，浑身不止发抖。“怎么办，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不想死！”
“你冷静点，我们不正想办法吗？”林海晴腹诽金毛比女孩子胆小。
所有胸透照片是一份历程记录，胸骨从正常到出现局部重影，用时五天。
薛青鸟看见颈椎也有重影，顿时了然。
难怪她用匕首杀两个巡逻人员的时候，他们的大动脉仍出血；至于心脏，必须精准地避开肋骨射中。
大脑芯片只能控制活人，它的原理是刺激大脑来控制神经系统，从而操控四肢内的金属。要是死人，大脑芯片控制得吃力。
恐怕做过截肢手术的患者被偷偷开脑植入芯片。
思维活跃的宅男产生一个大胆的设想。“我觉得金属会吸干人体的血液，然后覆盖骨骼成为一个半人半机器人，受人操控。”
“如果你的假设成立，芯片就是光脑操控的媒介，那么金属要么是没有思维能力的生物，要么就是怕电。”
夏昱注视神情不一的他们。
“去种植园看就知道了。”
五人看完资料就扔进垃圾桶，然后快速下楼。楼梯间没有人巡逻，他们很快就到一楼。
一楼多了密密麻麻的武装人员涌入，而实验大楼外跑过许多队武装人员，他们趁乱跑出去混水摸鱼。
实验大楼对面是加工厂房，种植园就在加工厂房后面。
五人学武装人员机械的跑步姿势，跑过宽敞笔直的马路。
马路两侧的地面镶嵌冰蓝色的灯管，宛如光河将公司领地一分为二。
他们偷偷转头望马路的尽头最高的大楼整栋亮灯，多边形的外表棱角锋利，楼顶安装了巨大的探照灯扫射城市。
大楼两侧是尖顶高塔，上面射出几许惨白的强光光束。
薛青鸟猜两座塔是望塔，监视用。
五人收回视线，肢体机械地巡逻加工厂房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