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剧场首席贵宾
萧络在午睡呢，这会儿正好是中午，倒也合理。
萧净正忙着核查基地里的家族成员，小家主便交由他三叔萧寂看着。
凌央兜了一圈希凉本部，跟熟识的同僚瞎掰扯了半个钟，过了午休时间才转进了研究所，但萧络还是没醒。
“让他睡吧，这孩子看着就睡眠质量很差。”凌央其实很想说，你们萧家人谁看着都是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除了萧寂，他应该是全家唯一一个像妈的，他脸上可没有阴郁气质，就只是阴冷罢了，“那你坐啊，别一副想跑的样子。”
凌央习惯性地把脖子一缩，这话让她能么接，要怎么接才能礼貌而又不失尴尬？为什么萧所长天生就有让人回不了嘴的才能呢！
“你这有冷饮吗？”凌央看他一副要开始泡茶的样子，便勉强搭了句话。
“这里是希凉，不是午城，你还热上了？”萧寂并不是个随和的人，他打算泡茶，他就一定是要泡茶的。最多就是让对方选一选泡什么茶，这就已经是让步的表现了。
“都快七月了，希凉也得有二十度出头了吧，还不许我热？”凌央嘴上这么说，倒是没再提要求，坐了下来就等着喝茶。
“该不会是看见我所以觉得热了？”萧寂慢条斯理地给茶具预热。
“看见你我浑身发凉。”凌央扯了扯嘴角。
“那我给你泡点红茶。”萧寂从桌子下方拿出一个小罐子。
“不不不。”凌央稍微拦了一下，跟着对方歪了歪脖子，探头看了一眼桌子下方，“那罐小的是什么，看起来贵一点。”
“想喝贵的？”萧寂重新把红茶放了回去，将一个大大的四方盒子捧了出来，打开以后让凌央看了一眼，“挑吧。”
合着萧寂一开始是没打算请她喝好茶嘛，凌央撇嘴看了一眼，这盒子大虽大，里头实际上也就四个小矮罐，盖子分别是四个款式的图案。
凌央挑了个夏季的风景，“就它吧......啊，还没开封过呢。”
萧寂把罐子拎出来，“怎么，舍不得吗？”
“你的东西我干嘛舍不得，那你要送我的话，我就舍不得了，我带回去。”凌央故意保持着白眼狼的人设，反正跟萧所长知恩也没什么用，他并不图报。
相反，凌央觉得把死皮赖脸贯彻到底的话，萧寂兴许能对她的要求容忍度拔高一点。
“送你？想得美，你懂嘛。”萧寂把刚才预热过的茶具推开，又换了一套重新摆好。
凌央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有问为什么，不外乎就是刚才那套是冲红茶的，而这一罐并不是红茶，而是......
凌央盯着萧寂打开的那罐精美茶叶，“绿茶，我懂。”
是绿茶吧！它是绿的！
萧寂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剩下的给你吧。”
“我不要，我泡不来，谢谢您。”凌央摇摇头拒绝，他们几个泡茶那都是拿大锡壶直接把茶叶一倒一冲就算完事了的，而且就算是如此粗糙，八六一几个也甚少泡茶。
平常喝饮料的时候选择茶饮料就已经算是养生了。
萧寂没再说什么，给凌央冲了一小盏。
倒确实好喝得紧，凌央抿了一口，顺便关心了一下萧家的境遇，“基地对你们这些主家人，有没有什么新措施？或者说国家啊......钨城当地之类的，有没有为难你们啊？”
“为难了，你有办法？”萧寂笑着反问。
“......我口头问候一下而已。”凌央笑着耸了耸肩，“我是看萧叔很忙，所以问问，你怎么没有去帮着做族内自核啊。”
“这种事得暗中排查，先把可疑的对象列入名单，然后再慢慢观察。”萧寂指了指自己，“我负责的是观察，等我哥弄好名单，我会帮忙的。”
“辛苦了辛苦了。”凌央毫无灵魂地感谢，“家族纷争，总是很烦人的。”
她有意这么一提，主要是想探一探萧寂对于自家兄长搞事情持了什么样的态度。都说萧清最疼这家伙，而萧清本身大概对家主的位置也不感冒，他推翻萧净，大概率是想要萧寂接手萧家吧。
“烦人吗？”萧寂一边摆弄茶具，一边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家都斗干净了，我的心也不会烦一下的。”
“唉，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吧，有家人的，少说这种话，叫我们这种被剩下的怎么活。”凌央喝完一杯，又喝了第二杯。
贵的东西还是有贵的道理，入口回甘，清香沁人。
“可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我有家人跟没有差不多，其实我很孤单的，日子也无聊得紧。”萧寂神情淡然地说完，还给凌央递了一盒小饼干。
“差不多？喂，你家里每一个人都超【有趣】的好嘛。你的俩哥哥俩弟弟，那都是独一无二的有性格，跟这群家伙待一块，你居然孤单，你还无聊？”
萧寂很无奈地笑了笑，“都朝夕相处这么久了，我早看透了他们每一个，没劲。”
“那基地呢，基地队员够千姿百态了吧，你现在总不孤单了哈。”凌央拆开饼干，吃了一块。
“嗯，你们这些陌生人倒挺吸引我的，我喜欢新鲜的陌生人。”萧寂保持着微笑，推了推眼镜，“所以我才答应我哥，会负责观察这里面的人。”
与其说观察，其实更应该说是看戏吧。萧寂大概是买了八六一的贵宾票了，他们几个人的戏这家伙可是一场也没落下呢。
“那您忙您的，就不要再观察我了呗。”凌央适时建议。
“我好像说过吧，你不一样。我，确实有一点点喜欢你。”萧寂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这一点点，比辻栢杄之前在思域里比划的还要少。
哼，男人。
但凌央还是顺杆就爬，“......这一点点够不够保我全队的性命？”
“呵呵，我不是已经保过一回了吗？”萧寂挑起好看的眉毛。
他说得没错，至少辻栢杄和陆霄，包括凌央自己，就都直接被萧寂救过，“谢谢您，祝您幸福，健康，长寿！”
萧寂扶了一下眼镜，摇了摇头，“幸福？唉，那得看你什么时候嫁过来了。”
第1071章 谁还不是块小饼干了
“我最近没有档期，戏就不接了啊。”凌央又拆了一块小饼干，“再说你大哥又已经......跟主家殊途了不是，咱还演什么嘛。”
萧净自然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是在骗鬼，萧络也看出来了，凌央之所以还没有完全抛起这个假身份，为的也只是骗骗萧清这位“大恩人”而已嘛。
现在萧清都叛出主家了，凌央也已经续命成功，这个谎言没什么必要再继续维持下去。
“噢，过了河，要拆桥啦。”萧寂皱了皱眉头，看着凌央手里的小饼干，“那你为什么要吃我的喜饼。”
“喜饼？”凌央停下咀嚼的动作，又看了看手里剩下的饼干包装袋，还确实印了一个小巧的囍字。
这盒饼干包装很精美，并不是传统喜饼红通通的吉祥模样，只是用粉红色的打底印上了浅金色的暗纹，画上几个爱心和花朵的涂鸦，低调又高级。
凌央只觉得这是什么普通老百姓接触不到的高端牌子，一点也没发现它居然是喜饼。
“口味如何？我不喜欢甜的东西，你帮我试试。”萧寂一脸云淡风轻。
搞得凌央也不好意思反应过度了，便试探着回答，“好吃，很好吃，也不甜，很香。”
这话都说成短短一节节的了，萧寂听得出来对方有些紧张，低着头边笑边又泡上了茶，“那就按这个做了。”
“呃......”凌央又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萧家不会还能搞出强娶民女的那一套对吧。
没关系没关系，凌央没有任何家族利益可供威胁，自己又已经过了河，他总不能拿队友要挟自己吧？
他，不能吗？
“你实在是可爱。”萧寂抬起头，给凌央换上新泡好的茶，“我结婚，又不一定娶你。”
不是【不】，而是【不一定】，那凌央还不够安全，“喜饼都做了这个......”
喜饼都做了，还好意思不通知新娘嘛，她皱着眉头仔细观察起萧寂的表情来，这哥们一脸不加掩饰的窃笑。
凌央拍了拍桌子，“啊你逗我的！快跟我说说，这饼谁的啊。”
怕是哪个领导要结婚了吧，刘文颐和朱威都已婚，董畅的老公也刚回家，其他人......
“是萧叔叔吗？”凌央发挥想象力和八卦精神，开始追问，萧净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人家可是长了皱纹都帅得很呢。
“萧叔叔？你再叫他叔，我还怎么好意思跟你平辈。”萧寂答非所问。
“我好意思，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叫你叔。”凌央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她跟萧寂差四岁，跟萧络也差四岁，和谁算同辈都无所谓。
“那你是想叫董孝莲婶吗？”萧寂推了一下眼镜，盯住凌央问完，还挑了一下眉毛。
“你说啥？”凌央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但这萧寂的表情十分玩味，很明显就是说的董孝莲三个字吧。
但这还是很难以置信，“你你你，要跟董孝莲结婚？”
“也许。”萧寂笑得很让人发颤，仿佛说的不是一桩喜事，而是谁的离世。
“疯球了疯球了，这事我得消化一下。”凌央拍了拍自己的脸，董孝莲？
“不过如果你来的话，我就把她拒了吧。”萧寂耸了耸肩。
“跟我有啥关系。”凌央翻了个白眼，萧寂又不是个正常人，他看不上普罗大众，“但跟董孝莲又什么时候有了关系？”
萧寂笑着冲好下一轮的茶，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解释了一下。原来是董家为了巴结萧氏，便把董孝莲和另外几个董家的姑娘推了出来，作为联姻的选择。
这里面最有诚意的自然是董孝莲了，她模样标致，年龄也适合，而且还没有爹娘管着，只能听家里的安排。
这董家上赶着要跟萧氏合作，也是看这次投放萧氏损失不小的缘故。平常人家有钱有势的时候，并不需要董家的支持，对他们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娶个漂亮老婆还添个有钱亲家，确实是桩好买卖。
“买卖？”就算卖的是凌央讨厌的人，她也还是觉得厌恶，“人家不是自愿的吧？”
“你说董孝莲吗？你怎么不问问我啊。”萧寂皱了皱眉，语气居然有点委屈。
“你都吃上喜饼了，你哪不乐意了。”凌央缩了缩脖子，想想又拆了一个吃，确实很香。
萧寂不置可否，“董孝莲的话，我觉得她有自己的打算。”
“唉？”凌央印象之中，这两个人几乎是没有交集的，“你也知道？”
“董家想要合作，总不是提供个美人就行，他们的筹码是董朝藏起来的资源。”萧寂敲了敲桌子，示意凌央把茶喝了，不能放凉。
“噢，资源。”凌央一口喝掉，“我知道，一些特殊材料的存放地点嘛。”
董朝读博的研究课题，不就是有关结界力的一切嘛。董畅只是捡了他哥的几本手记，都造出了好几样可用的工具，其余还未公布的，自然也肯定有不少具备价值。
“这些东西的位置其实在董孝莲手里，又不在董家。”萧寂哐一下把茶渣敲了出来，然后清洗茶具，接着重新换上新的茶叶。
凌央居然有点舍不得了，这才泡了几回啊，怎么就换掉了呢。
“董孝莲不姓董？”凌央认识的董孝莲，并不是个叛逆的家伙，要不然也不会听从家族的安排，到基地这种地方任职。
萧寂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董家也是大家庭，跟萧氏差不多，观念还很老旧，总觉得家里的女性成员就只是家族的附属品，是没有主见甚至没有话语权的......工具。”
“倒也不用上升到大家庭，夏国估计还有小半的大小家庭，都是这种观念。”凌央简短地应一句，萧寂总是这样，想说什么，从不会一口气说完。
“嗯，确实，不过家里有这种观念，不代表女孩子们还会继续遵从这种观念，女性意识可是时时刻刻在觉醒啊。”萧寂看了一眼喜饼，“这个，就是人家自己拿过来给我试的。”
第1072章 谁还没有点假身份了
“她给你的？她答应了？”凌央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虽然她很随和吧，倒也不用这么听话。”
这都什么年代了，董孝莲有能力独立，何必听家里安排。
“别用这种语调，难不成我这条件还能委屈了她？”萧寂故意表现出一点不满。
“你俩啊......其实挺般配的，城府极深的旧贵族大少爷和无依无靠的新贵族大小姐嘛，偶像剧标配了，什么时候上映啊，我嗑，我嗑。”凌央笑着阿谀。
萧寂推了一下那盒喜饼，其实也没有几块了，“董孝莲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噢？”既然他推过来了，凌央便又拆了一块，其实这一小盒里也只有八块而已。
“董家觉得她无依无靠，只能任人摆布，毕竟董孝莲长这么大，几乎都是靠家里养着的，确实是要报答。”萧寂给凌央添上茶水，“不过啊，我刚才也说了，如今女性意识渐渐觉醒，谁又愿意被人安排。”
“女性意识觉醒？别说得跟封印一样，这其实是环境逐渐不那么压迫，所以女孩也就理所当然地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而已。”
凌央的原生家庭里并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姐姐，所以她的父母虽是确实有些偏心更优秀的姐姐，但也从未给她灌输过男孩更重要的概念。
萧寂没有反驳，也不回什么，知道凌央话多，肯定还要继续讲。
“什么附属品啊什么要听话啊，那不都是长辈给洗的脑嘛，自小就有人跟你不断地灌输这些观念，你自然就会觉得自己不重要咯。”凌央把茶喝掉，“不过嘛......”
她一拍手掌，“现在的父母至少有半数能端平水了，或是因为孩子不多，亦或是观念改变了，总之女孩子也能得到宠爱，甚至女孩子还得富养，大家自然不用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咯。”
萧寂点了点头，“你倒是有感触。”
“我能没感触嘛，我这话每年都要说几遍的，基地这种地方，多的是养不起才送过来的孩子，那里头三分之二都是姑娘。”
虽然姑娘基本上都在后勤，凌央手头其实也没那么多女孩子可以教育，但身为结界手，最重要的就是自信了，她必须订正大家的观念。
“还有什么结婚的话男生大一点比较好，这也是错误观念，是基于男的比女的要慢懂事，对吧？可为什么呢，不就是因为男的更招父母疼，所以不用着急懂事咯。”
萧寂知道这家伙话多，但这也太没完没了了，“嗯，是，有人疼，自然不必着急长大，没人疼，肯定只能尽早独立。”
他重新烧了点水，慢条斯理道，“不过，我家没女孩子，我不在乎该怎么养。”
听他这回话的语气，凌央当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态度，便没往下叨叨，只是应付一句，“呃，倒是可惜了。”
若萧家有个女性成员，亦或者是萧犷没有那么频繁地结婚离婚的话，兴许这些兄弟还能有感情些。
那大家也就不必那么心事重重，神情忧虑了吧。虽说长相是天生的，可又有话说相由心生，萧家人的阴郁，指不定就跟家庭气氛有关。
自小就被教育着事不关己要高高挂起，与自家人的联系自然也会顺带淡薄几分。
“不可惜，我懒得应付。”萧寂挑了挑眉。
“......那你又何必耽误人家，董孝莲最近还蛮抢手的噢，上一次我们还打算让辻栢杄试试呢。”凌央开始依据事实瞎编。
“辻栢杄？呵。”萧寂根本就不信，“人家董孝莲自愿来接触，又不是我求着的，怎么是我耽误人家？”
“那就很奇怪了啊，她......”凌央虽说不怎么了解董女士吧，好歹她心上人是谁，凌央还是清楚的。
董孝莲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斩断情丝要这么简单，她也该早点放手不再眼里只有蒋迫了吧。
“奇怪？我无所谓她奇不奇怪，反正她比董家想的要有主见，他们家还觉得东西在董孝莲手里，就跟在他们手上一样，是跟萧氏谈合作的筹码，不过嘛......”萧寂再一次不把话说完。
“我知道，其实跟萧氏谈合作的，是董孝莲自己，不带他们家，对吧？”凌央又不傻。
萧寂点了点头，“我觉得是，虽然她表现得并不够强势，但我想她也不打算做家族的木偶。”
“但是......哦，难不成她只是借此来接触你们，并不是真的要嫁过来？”凌央只能这么猜测了。
“这条路董家都给她搭好了，她来回走都不会引起注意，干嘛不把握机会呢。”萧寂早就看透了董孝莲的小算盘。
“可是就算现在他家并不怀疑，往后呢？”凌央居然有点担心。
“我都说了，我无所谓。”萧寂笑着开始泡茶，“她大概率最后会拒绝这桩婚事，那我现在又何必开口表态呢。”
得，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卖个惨再谋点福利呢，凌央缩着脖子点了一下头，“高明。”
“若她不拒绝，非要嫁过来的话，也未尝不可。女人，或者说是人，对我来说都一样。”萧寂说完又再次强调了一遍，“是你的话，倒还有些趣味。”
有研究价值！凌央知道他这个非人类脑壳里装的是什么念头，他口中叨叨的喜欢，跟正常人嘴里的爱意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凌央有十分适合结界力编织的大脑，也有非常灵活的结界创造思维，所以萧寂才在她身上费那么多的心思，毕竟夏国也就这么一个凌央，没了岂不少了很多可以“观察”的新鲜事。
这就是他所谓的喜欢、趣味、不一样！
“什么趣味？”
萧寂的办公室里屋被打开，萧络打着呵欠出现在门后，“噢，你来啦。”
凌央给他发过消息，他知道这家伙今天要过来看望自己，“找我什么事啊？”
“没事也可以找啊，我是你的师傅啊。”凌央摊开手一脸慈爱，“不想我吗？”
“师傅...难道不是跟【你是我三婶】一样，只是假身份吗？”萧络懒洋洋的反问。
第1073章 神棍打磨守则
这话说的，凌央盯了萧络足足三秒，眯了眯眼睛，“你还质疑我为人师的真实度？你？”
不用猜，小神棍目前肯定处于性格的阴面，是那个烦人的宿主萧络。
凌央招呼他过来喝茶，“呐，难不成你还是自学成才的？除了我还有谁指导过你的结界术？你爸都不一定教过。”
看萧络的表情都知道，凌央还真说对了。
萧净一直不想萧络被牵扯进来，而这孩子之所以成为永昼宿主，说到底也是被洛安邦设计了的，萧净发觉这个事实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旧友。
在这个问题上，主家一直都挺被动的，倒是旁支，打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而且还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不过对于长辈们如何运作，萧络并不是很关心，毕竟他老爹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在意。
凌央知道这孩子就算情绪不好的时候，也只是一只炸毛的猫而已，只要不是疯了，就很好对付，因为萧络的教养很好。
他们家的人各有各的奇怪个性，但无论处于何种情绪之中，都挺有自觉的。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嘛，祖训。
故而就凌央这种脸皮厚的家伙，其实是很容易跟萧家人接触成功的，她先是关心了一下萧络的精神问题，然后再慢慢往深了扯，打听他关于落下封印的准备。
如果要走老路的话，宿主就是最关键的一环了。
萧寂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三个人各怀心思，都不怎么专注目前的对话。萧络心里自然是念着洛晓，而且也不只是洛晓，他亦对萧清的反常难以理解。
就算大伯父对他向来严格，好歹也是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情分，萧络的父母都不在家，唯一照顾自己的只有萧清，为什么他要伤害自己？
而且家里人还说将来夏国的封印得靠他来完成，凌央这一趟来亦是想说这回事吧。
萧络压力很大，他本来其实是个连高考都不用参加的闲学生，家里有钱，爹不管娘不唠的，还意外重逢了两年前就喜欢的学姐，这日子本来很美好啊。
结果呢，命运居然不甘他如此安逸，突然就给整了这么个宿主的身份，还连带给了奇怪又强大的能力，附加上起伏巨大的情绪波动，然后又给他的世界安排了一次又一次的变故。
他只能一会儿积极一会儿消极地去应对，他也没什么选择。
而凌央嘛，她倒是真心在关注着萧络的状况，但又不是单纯只牵挂徒弟的情绪和精神问题，她还很在意萧络是否有暴走的危险。
洛晓的失踪已经发生一个多月了，凌央虽然不知道她已经死亡，却也明白，情况并不乐观。
而万一是最坏的结果，萧络怎么可能承受得了。凌央身为宿主的监护者，她又该如何让他接受，让他保持稳定，让他不至于挥挥手就把夏国毁灭。
此外，这家伙可是能读懂凌央脑子里在起什么念头的神棍，她虽是不怎么介意，到底还是有些膈应。
这两个人互有自己的小九九在，而萧寂也难得有些矛盾，他不同于这两个人，他早就知道洛晓已经离世，但这个消息萧净告知他要暂时保密。
萧寂作为看戏达人，自然不会主动去维持这个“洛晓尚在人世，目前仅是失踪”的谎言，但出于萧氏的宗旨，他亦不想要主动捅破这件事。
不过以多年的幕后经验来看，萧寂还是稍稍偏向于让这两人发现真相的，毕竟他比较喜欢观察别人的极端情绪，人类容易起伏的这个缺点，实在是很有趣。
所以萧寂一直都在注意着他俩的对话内容，寻思着是不是要趁机敲打敲打，透露些信息好让真相不小心被他们自己揭出来。
可这两个人聊来聊去，都快聊成互怼了，凌央嫌弃萧络阴阳怪气不念着点师傅的好，萧络则嫌弃凌央没个正形就知道端师傅的架子。
“所以你们到底有没有打算去找洛晓呢？”萧寂又重新换了次茶叶，那一小罐绿茶居然就这么见底了。
这要是再坐到晚上，凌央一个人就能把这四小罐给喝光光。
“找啊，你有线索？”凌央给了萧络一个眼神，让他趁机好好问问自己的三叔。
萧寂跟萧清的关系最好了吧，是长兄如父的配置呢。
但是萧络向来最怕他的三叔，明明萧寂从未对他黑过脸，但萧络自小就知道，三叔不好惹。
不好惹到萧络连打听打听都不大敢开口，“三叔......你有什么消息吗？”
“我？我干嘛有，我又不在乎这姑娘在哪，是不是还活着。”萧寂适当延伸了一下，把回答稍稍展开了一点。
凌央眉头一皱，感觉这家伙话里有话，“你在乎你大侄子不，就给打听打听呗，不然你稍稍想想，你大哥能去什么地方，有什么老宅啊旧屋之类的？”
“是芜城吗？会不会去芜城呢？”萧络记得母亲提到过，他们一家本来并不住在钨城，而是住在萧氏大宅的故址。
但是芜城不够繁华，萧犷很不喜欢，便在萧净结婚的时候于钨城买了两套房子，一套给自己，一套给几个孩子。
“我亲爱的大侄子，人都失踪个把月了吧，或者更久？你怎么一点方向都没有？”萧寂倒不怕自己的侄子情绪失控，居然还指出了他的不足，“你就不担心吗？”
“咳咳咳，你不帮忙就别添堵。”凌央抓了块小饼干塞给萧络，“咱吃块饼冷静冷静。”
“那你呢，你不帮忙，搁这吃我的喝我的，有何图谋？”萧寂不嫌事大，继续撺掇。
“我不是不帮忙，我是太忙！”凌央拍了拍沙发，十分不满，“我坐着还不行了？我还不许歇一歇，看一看我家小徒弟？聊两句就是偷闲嘛，老娘非得分分钟累着喘着？”
萧寂笑了，“好，好好好，别动气小姑奶奶。”
“气了气了，我上技术部去了，萧络走一个？”凌央站了起来，企图就势带走自己的小徒弟。
第1074章 莲花和荷花一样吗
萧络虽然被自己的老爹留在了基地已经数日，但他应该也不是只能在父亲或者叔叔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吧。
凌央见萧络看向萧寂，便也转向了他三叔，“难不成只能在研究所里逛？”
“爱去哪逛去哪逛。”萧寂自己喝了杯茶，装出很落寞的样子，“反正不想在研究所里逛，不是吗？”
“研究所我已经逛过了，还跟您喝了茶吃了饼唠了嗑，这趟我是来找萧络的，改天我再专门拜访好不？”来找萧寂可得打好腹稿再上阵，他很能绕！
凌央稍稍动了动手指，示意萧络起身，跟自己离开。
“你现在可是难得来一趟希凉。”萧寂也站了起来，“去吧，当真以为我很有空，专给你泡茶喝的？”
“就是嘛，你可忙了，小包袱我给你带走了啊，祝您那个......早生贵子？”凌央推着萧络，一边止不住地笑一边溜出了研究所。
她现在确实是难得能来一趟希凉，毕竟凌央已经是午城编制了，“......我先给你老爸打个电话。”
带走人家的儿，理论上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合适。凌央在走廊里靠墙，拨给了萧净，说要带萧络去结界手训练场。
虽然跟萧寂说的是要去技术部，但这主要是不想让他跟着，毕竟研究所和技术部的关系不怎么样。倒是萧寂本人，对金芷枫或者是祁成都没什么意见，他说得没错，各式人类在他眼里都差不多。
只不过不喜欢他的人，他懒得应付，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技术部讨嫌。
萧净对凌央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并不介意她带走儿子，只说是不要领出基地便可。
“走吧，去咱的结界手训练场，我好一阵子没来了，得好好转转。”凌央伸了个懒腰。
“不是有固定通道吗？由南至北很方便啊。”萧络跟着懒懒地动了动四肢。
“我不方便，我爬层楼梯都嫌累，你还要我每天南北两个基地跑吗？给双份工资我就干。”凌央翻了个白眼。
萧络撇了撇嘴，“那我还没工资呢，你们还不是照样给我提要求？我也不干，我回去打游戏呢。”
“别啊别啊，你刚才不是可想出来了吗？”凌央自然看得出来萧络有些害怕萧寂，在她招呼这孩子一起走的时候，他差点都要松一口气呢。
“那只不过是因为比起你来说，我更不想跟我三叔相处而已。”萧络故意摆出一副臭脸给凌央看。
在萧络很小很小，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就见过三叔整两位小叔的全过程了，那叫一个扒骨留皮，半点也没有破绽，却叫双胞胎俩叫苦了大半个月。
要不是萧寂后来好心跟萧络讲解了一下，他连三叔怎么下手怎么编排的都很难理解。
当然，事后这也成了萧络的童年阴影，萧寂肯定是故意跟他分析得明明白白，好让萧络少走弯路，不要惹他。
“你吞口水干嘛。”凌央不知道这家伙正在回忆小时候的经历。
“......口渴了，给我买饮料我跟你走。”萧络别开脸，鼓了鼓腮帮子放松面颊。
“呀，你这么好对付哟，行，管够。”凌央带着萧络往训练场走。
萧寂的研究所在单独一个区域，跟希凉总部的其他九个分区都不一样，也有一段距离，就算后来改制，它也还是单独存在的。
凌央稍微跟萧络讲解了一下基地的构成，想着他老爸应该没这个闲工夫给他做科普吧。
“我去过，我去过二区。”萧络听得还算认真，又补充了一句，“新的二区，在紫檀。”
没错，改制以后基地本来的十个分区就只剩下两个了，一到九区合为一体，而研究所则保留着零区的名头，不过听说技术部也会搬过去，分它半亩地待着，作为专供异变技术支持的一个大分区。
“紫檀。”凌央也不清楚萧净干嘛带儿子去紫檀，“啊，你爸现在管的也是二区嘛？”
萧净本是二区指挥没错，像是萧灭灭一样，尽管区域划分遍布全国了，但这些指挥基本上都会继续维持身份和工作，只是管的地方不一样了。
“对。”紫檀的焖烧牛肉很好吃，萧络一觉睡醒，虽不至于马上饿了，倒也突然觉得嘴有点馋，正打算鼓动凌央一块去紫檀搓一顿呢，却看到凌央撂下自己往前蹦了出去。
“啊哈！你！”她往前几步后又刹住车，“你来干什么！”
凌央看到的，是莫从。
这家伙上次给自己接完胳膊以后，彼此就再没见过了。因为防御层解除完后八六一就换了地方应援，毕竟钨城的投放并不是最严重的。
“啊哈！你！”莫从也以同样的语调回应了一声。
“你你你，来干啥的？”凌央有些戒备地让跟上来的萧络往后退退，谁知道这家伙今天是什么心情，揣着什么心思呢。
萧家怎么净出这些脑回路清奇的家伙呢。
“我来做交接啊。”莫从拍了拍自己的制服，“啊，放心，今天我没打算找你们麻烦，改日再约吧。”
“不约。”凌央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周围，这是属于后勤部的一个小厅，希凉基地改制以后，也跟午城那边一样，直接以功能分大区了，靠近研究所的这片就是后勤总部。
莫从耸了耸肩，很无所谓地笑了笑，“由不得你。”
“嘿，你......”辻栢杄2.0她确实不一定打得过，但气势上总不能输。凌央仰起头来不屑，又发觉不大对劲，“唉，你骗人的吧，你是钨城当地的，你来希凉做什么交接。”
南方城市，就该去午城才对。
“我说来交接什么了吗？”莫从摊了摊手。
“什么？”凌央再一次打量周围，有几个后勤队员路过，但都不是来这头的。
“遗物，我来拿莫听听的遗物。”莫从抬手一指，看向走廊那头过来的人。
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后勤小哥走了过来，后头还跟着谁捧着一个大纸箱子。
凌央乍一眼看，还以为又见董孝莲呢，结果并不是，这是她老妹儿，董孝荷。
第1075章 荷花不可以冒火
董孝荷跟董孝莲长得还算相似，虽然不及人家仙气飘飘，五官底子也照样不错。她的个子还比她堂姐要高一些，眼角稍稍上翘，走路带风、神情自若，颇有贵族小姐的气势。
凌央不喜欢她，比起对董孝莲的那种心理厌恶，她对董孝荷是生理厌恶。
于是她别开脸看向了拖着行李箱的小哥，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这居然是龚凡。
他实在是长得很神奇了，几乎每一次见他，凌央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你咋又换发型。”凌央把原因归咎在对方每一次都是不同形象的缘故上。
初见龚凡的时候，这家伙续着跟陆霄差不多长度的过耳碎卷，虽然效果比陆霄差了好几条街，但起码辨识度还是很足的。
后来他回了午城当差，就把头发剪短了一点，前几天在应援时见到，他又重新留长了。
结果现在也就过了十天左右吧，他又剃短了。
“啊，凌队。”他依旧那么丧，双眼无神地看向了凌央，打过招呼后又转向莫从，“就是这些了。”
大概就是他从午城把莫从带到这边来的吧，龚凡是后勤兼结界手，没有投放的时候，确实就得帮着忙活后勤事务。
董孝荷在后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凑了上来，用非常小的分贝喊了一声，“凌队长好。”
她仿佛很怕跟凌央打交道，打完招呼后马上朝莫从发问，“你就是听听的哥哥咯？”
“你自己叫我哥哥也就算了，莫听听是我姐！”莫从打量了董孝荷一眼，又转向凌央，“我真的长得那么老？”
“不老，真的，风华正茂。”凌央故意用哄骗傻子的语气夸张地给出回答。
莫从哼了一声，“我叫莫从，她叫莫听听，听从听从，难不成还有从听这个词？”
“有的。”龚凡突然开口指出，“吾不从听於时俗，不钩加於当世。”
其余三人一愣，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在背哪段诗词。
龚凡低着头，知道这些人并不想知道出处，故而也没往下多说。
倒是萧络，作为一名高三学生，十分敬业地把开头背了出来，“彼诮以聱者，为其不相从听，不相钩加......”
“什么啊。”凌央半个字也没听懂，“不许再绉。”
莫从大概也是个粗人，拉过龚凡手里的行李箱，又朝董孝荷伸手，“这个也是吗？”
董孝荷却抱着纸箱不给，“等等，你怎么证明你是听听的家属？”
“......身份核实不是配合你们做过了吗？”莫从不屑地眯起了眼睛，歪着脑袋看向龚凡，“要不想给，你们也可以留着。”
“这是遗物。”董孝荷皱了皱眉头。
“噢，那你怎么证明这是莫听听的遗物啊？”莫从随便怼了一句，要不是看自家伯父伯母也挺可怜的，他才不会管堂姐的事情。
在萧家受训的时候，这位姐姐根本就没有照顾过自己，还不如其他大孩子亲善呢。
“你......算了。”董孝荷碍于凌央在场，很不想多待，便把手里的纸箱往前一递一放。
本想着任谁都会下意识接一下的吧，何况莫从本就是过来接收的人，可没曾想这家伙就是不按套路出牌，手都没抬一下，就任由莫听听的箱子哐一下砸在了地上。
好歹是封好的，倒是没有散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董孝荷一跺脚，一抬手，指着莫从就骂，“她都死了，你还这么对她！”
“你对她能有多好，她怎么就死了呢？”莫从笑着回了一句，弯下腰单手扣起箱子甩到了行李箱上，“走吧？”
龚凡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单子，“稍等一下，请两位签个名，确认交接完毕即可。”
萧络在一旁等得十分无聊，“这些人你都认识？”
“全基地我都认识。”这是句瞎话，但凌央说得信誓旦旦。
莫从朝他挥了挥手，龚凡则冲她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小厅。
“啊，等等。”凌央喊住打算开溜的董孝荷。
“凌队，还有什么事吗？我现在——”
“——你又不轮值。”凌央就跟蒋迫住在一个屋檐下，战斗队怎么安排，她总归是知道个大概的。
有队员牺牲的特殊小队全都暂时歇了，蒋迫还有周自横会协同希凉基地的战总一块，重新按照各队损失的大小做相应调整。
所以他们现在自然是没事的，董孝荷咽了咽口水，“我有我自己的事。”
“放下，嗯？”凌央冲她挑眉，“我最近在准备年中考核的事情。”
董孝荷脸色一僵，倒吸了一口凉气。
“呐，你是不是得罪了哪位长官，为什么我名下的测试者里，出现了一个你呢？”凌央抱起手来问。
一般被指定教官的人，基本上都是因为有什么特殊之处，需要特定的人关照一下，但董孝荷就是个普通战斗员而已，她不特殊。
那就只可能是得罪了谁，被安排到严苛派的凌央手里了。
“得罪了谁，你不知道么。”董孝荷哼了一声。
她还打算最近躲着点凌央的，尽量别跟她起冲突，到时候考核碰上了，能少点仇恨值，可惜这家伙好像没打算放过自己。
“谁啊？噢......”凌央虽然不清楚是哪位，但肯定是某个高阶咯，只有**阶的长官才有资格管年中考核的事情。
“你真不知道？”董孝荷皱起眉头，到底是谁把自己安排到凌央的考核名单里的？可不就是蒋迫嘛，凌央能不知道？
董孝荷越想越气，又哼了一声，“得了吧，凌队，既然你非要堵我，那我躲着你也没什么用，想干什么你就挑明了来吧。”
凌央噗一声笑了出来，“我就想问问，你姐要嫁人了你知道不。”
萧寂的话凌央可不怎么信，既然碰上了董家的人，那就顺口问问嘛。董孝荷倒觉得自己是有意为难她，实在是，想太多了。
“噢，怎么，你也要抢吗？”董孝荷感觉已经豁出去了，“凌队你也太不厚道了，怎么跟我姐有关的男人，你都要碰？”
第1076章 小刺猬猫
董孝荷人不如其名，一点也不清净，亦不败火，相反她很容易动怒，有时候都不需要别人，自己就能生闷气恼死自己。
凌央打一开始就没想为难她什么，也就是碰巧见到了，打听打听萧寂的虚实而已。倒是这姑娘太过敏感，像只小刺猬一样，忙不迭炸了起来。
“这条小道走到头右拐有个超市，你先到里面买喝的，喜欢什么买什么。”凌央摘下自己的身份戒指丢给萧络，“随便花。”
支走小徒弟之后，凌央歪了歪脑袋皱起了眉头，“唉，我只参演高档动作片，你这一出口就给我跌份成狗血言情剧，怎么回事？”
董孝荷虽然就跟凌央一般年纪，但她受到的家教很传统，她并不会听俏皮话，根本不懂凌央在说什么，“凌队，既然自诩高档，就不要处处针对属下了，有意思吗？”
她说完别过脸，打算就此离开。
“唉等等，你撂完话就走什么意思，我是那么不记仇的人么？”凌央又被逗笑了，“我是，我不记仇，所以我会当场清算。”
董孝荷又咽了咽口水，这姑娘还挺矛盾的，明明害怕，却又因为娇生惯养没受过委屈，忍不住要反抗回嘴，一点也没有人家董孝莲隐忍。
“什么叫抢，什么叫碰？还跟你姐有关的男人呢，你怎么不去问问这些男人，他们是不是觉得跟你姐有关呢？”
“你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姐处处忍你，你还真以为......”董孝荷深吸了口气，好歹控制住自己没往下说，只是喃喃道，“做人还是要厚道点。”
“厚道？不好意思啊，我的人设是薄凉。”凌央翻了个白眼，“自己出言不逊，就别怪怼你的人不留情面。你们姓董的家大业大，干嘛把女人都送进基地来呢？还不就是为了抢~这里面的男人吗？”
董孝荷大概是很喜欢跺脚吧，又来了一次，“你不要乱说！”
大户人家，吵起架来总是比较吃亏的，他们的词汇量和脑筋灵活度很不够看。凌央笑着摇了摇头，“那董孝棠怎么不来，或者什么梅兰竹菊的，你们家没男人啊？”
“你，你你......”董孝荷深呼吸了两趟，才让自己尽量平和地说出来，“如果之前哪里得罪你了，我道歉，道歉行么，我以后绝对躲着凌队走，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我还香水不犯花露水呢！”凌央继续翻白眼，“你说道歉就道歉啊，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又没打算原谅你。”
董孝荷早就已经无力回击了，凌央便自顾自慢条斯理道，“呐，你看看，这基地的人，数以万计，你们家咋这么会挑，一扑一个准，就往跟我有关的人身上蹦呢？”
“你这......”董孝荷急了。
“唉，看把你能的，不会吵就干脆别开口，你要是个嘴笨的兴许我还能怜悯怜悯你呢。”凌央嫌弃地揉了揉脖子，“但你咋就非这么嘴欠呢！”
董孝荷仗着董畅在基地是副总，董孝莲也在后勤混得不错，本来就很傲气，加之她自个儿的业务能力说实在的也可以，要不然亦不会被选入特殊小队。
所以这姑娘霸惯了，这么多年愣是没学会识时务，还老想着要给自己的堂姐出气，所以不管凌央在不在场惹没惹她，董孝荷都会挤兑两句。
凌央伸了伸懒腰，往小道里看了一眼，萧络这孩子倒是很不客气，肯定买了什么好吃的在那里大快朵颐呢，居然不知道还要回来找师傅。
早知道叫他挂账得了，干嘛把戒指给他，凌央账户里可没几块钱了，毕竟工资都打在了祁成的名下，她有的只是一些小额奖金而已。
“难道不是凌队长得理不饶人吗，我哪里嘴欠，我就说了一句，你回我一大篇。”董孝荷低声回答，讲完又本能地脚尖朝外，恨不得自己有结界力能马上离开这里。
“我得理不饶人？看吧看吧，虽然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到我名单里的，但肯定就是因为你这副谁都不服的样子，是吧？”
凌央抱起手来，“啊，还是说你就单单很不服我，所以人家就直接把你安排过来，好让你服一服，嗯？”
到底是谁这么有趣呢？凌央一点儿也没考虑过是蒋迫，这家伙不是个会管这种琐事的人。
董孝荷抿了抿嘴，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跟董孝莲十分神似，“......现在基地分治了，考核肯定也会分开进行，你午城的管不了希凉编制，我不怕你。”
“噢？敢情考核是你说了算？”凌央叹了口气，“讲真，我不想让你好过的话，你连考核都参加不了，还在乎在哪个长官名单里？”
“你到底想怎样！”董孝荷又剁了一次脚，本就上挑的眼尾因为瞪大了眼睛，变得像发狠的猫一样。
“我不知道啊，我也是碰巧怼你两句而已，暂时没有打算怎样。”凌央实话实说，她仅仅只想问问董家要跟萧家联姻是不是真的，仅此无他。
“哼，那我可以走了吗？”董孝荷仰起下巴。
“你跟我走一趟午城吧，你堂姐不是在午城任职嘛，我把你调过去，你俩相亲相爱啊。”凌央一边说，一边自顾着往里走。
董孝荷被迫跟上，“请不要擅做主张！”
“小荷？啊，凌队长。”董孝莲居然非常适时地出现在了这里。
此处是后勤区，离固定通道的运输部也挺近的，她估计是刚从那头出来，还抱着几个文件夹，正准备往楼上去。
“怎么了？你......又惹事了？”董孝莲从小就会看人脸色，自然知道这两个人并不是偶遇。
“姐！”董孝荷仿佛遇到了救星，然后又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董孝莲的护盾，便硬气到，“姐我没事，你忙你的。”
凌央都不知道第几次被这姑娘逗笑了，“对对对，你没事，你没事了，走吧。你姐一来，我还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你多讲了。”
“那你快回去吧，别烦人家凌队长。”董孝莲直接推走了自家堂妹。
第1077章 居然是梦幻联动
董孝荷倒是很倔强，居然还不走了，“姐，你忙你的，我自己搞定。”
“搞定什么啊，我吗？人家让你走你就赶紧走，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就算了。”凌央本来也没想找她麻烦，就是顺手吓唬吓唬而已。
董孝荷也就是明面上让人觉得烦而已，这小刺猬又不会背后使坏，凌央根本没把她当坏人。
董孝莲也一样，知道凌央并不是坏心眼，只不过这位长官确实习惯了怼人，特别是怼她不喜欢的人，“小荷，听话，回去吧，我跟凌队长有话要说。”
“姐，你不用管我，我——”
“——住口，回去。”董孝莲皱了皱眉，表情严肃。
董孝荷还是挺听话的，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但还是走了。
“抱歉，凌队长，小荷如果说错话得罪了你，我代她道歉。”董孝莲微微弯了一下腰，耳后散下来的几缕发丝挂在了眼角，抬起脸来的时候又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身为后勤，董孝莲其实早就学会了该如何应付凌央这样年轻却高阶的队员，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当面顺了这些人的意，他们是不会背后算账或者使手段干涉你在基地的生活和工作的。
这些人都很简单，包括凌央这个见面就怼自己的家伙，其实也不难相处。董孝莲平日里见她其实也不觉得很煎熬，偏偏若是蒋迫在场，自己就会莫名很是委屈。
“唉，别。”凌央缩了缩肩膀，“你太能说对不起了，要能积分换会员你就是我的尊享道歉vip啊。”
谦虚，千万要谦虚，董孝莲告诫自己保持态度端正，她也是这么教导自己手下的后勤们的。战斗员们几乎每天都要上战场，杀伐多了，难免有些戾气过重，不能认真去计较，要包容。
董孝莲本就很同情这些年纪轻轻便已是高阶了的战斗员们，这说明他们在应该上学的年纪却上了战场，替夏国人扛住了希凉以北的异兽，整整九年。
“凌队长辛苦了。”董孝莲便不再道歉，换做感谢。
“哎呀，你要没什么事就忙去吧，还是说你真有话要跟我讲？”凌央拿不准董孝莲是不是只是想支走董孝荷而已。
“确实有，不过在这里说不方便。”董孝莲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她大概也有工作要完成，现在没时间，“我回午城再找你，或者凌队你安排一个时间，再让我过去？”
“找你啊......要说很久那种吗？”凌央皱着眉头寻思，“那你跟我稍微说说概要？”
然后凌央再决定找不找。
“就是审查的事情。”董孝莲身为基地外联，自然是由她料理这方面的事务。
她告诉凌央，关于基地队员的普通审查已经开始进行了，目前是一批一批走程序的操作，不过除开这些简单核对即可的队员外，基地还有一小部分的人需要接受单独审核。
“针对被举报过的或者个人行为有争议的。”董孝莲说完抿了抿嘴。
这家族遗传吧，董孝荷也这样，好像董朝亦是。
“噢。”凌央近来已经收到过好多关于这件事的风了，态度早已麻木，“那我属于哪一种呢？”
“凌队长，你两者都占了。”董孝莲无奈地皱了皱眉。
她是真心为凌央担心，这件事说简单，走个程序就算完事，要说复杂的话，严重点还有责任要判呢。
“啧。好吧，那我们队其他人怎么样？”凌央按了按太阳穴，头疼。
“也有需要核查的，这个说来话长，到时候我想约大家聊一聊，把需要注意的地方提一提。”董孝莲很真诚地看着凌央，“特别是你，凌队长，你说话的时候......要委婉啊。”
“啊？”凌央眨了眨眼。
“审查不是单单问话，他们恐怕态度不会多好，毕竟进入审查的人，虽然不是规定如此，但基本上会被默认是有罪的。”董孝莲不敢说得太直白，只能暗示，“凌央，你稍稍敛下锋芒，过了这关就没事了。”
她不是没叫过凌央的名字，只是很少，但凌央发觉自己并不反感，“噢，大概懂了。”
电视上都演过的嘛，做审查的人大概就跟律师差不多吧，很会引导人跳坑，稍有不慎或者脾气一上来，分分钟被算计得毫无回转的余地。
“是，我跟你提这个事就是要你有心理准备，你不要有反抗心理，他们也是工作，你去接受审查，亦是工作，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落人口实。”董孝莲这话跟蒋迫之前说的差不多，这两个人都担心凌央怼人的习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那我问你啊，我对苏钿钿的处理，合制度吗？”凌央其实不大确定，做的时候根本就没多想，后来说要审查了，她反而有些拿捏不准。
“当然，这个我后面跟你分析，到时候对方质疑你的处理时，千万不要回答你讨厌苏队长啊。”董孝莲皱着眉头劝告。
“那我确实很讨厌她。”凌央耸了耸肩，“但我从来没有盼着她死，还不至于。”
普通人，谁会讨厌一个人讨厌到想要对方没命啊。
“是是是，但你们两个关系不好确实是一个......不利之处。”董孝莲叹了口气，“总之这件事不存在不合格的地方，但不代表它没有问题，它完全可以成为抨击你的证据。凌央，你就沉住气，嗯？”
“嗯，好啊。”凌央应下来又不难，到时候如何，哪是她自己能把控得住的。
“你得重视，因为之前我们基地有一次叛逃，碰巧也是你们拦的，就是雷勒去钨城的那一趟。”董孝莲本来都想上楼忙工作了，见凌央这个表情，还是不放心，便把准备稍后再讲的事也一块儿说了。
“啊？雷勒？噢，对，陈家姐妹花嘛。”凌央记得，苏笃还在鬼屋给了自己一刀呢。
“后来叛逃队员之一的陈家苓不是死了吗？这个事......萧氏会让我表哥，也就是童麟，会让他把陈家苓的死跟这一次苏队长的死联系起来。”
第1078章 超市扫货时光
陈家苓的事件，居然能跟苏钿钿扯到一块去，这两个人除了都是叛逃到钨城，加上性别一致，凌央都找不到其他共同点。
董孝莲来希凉是有工作要完成的，本就没有时间多说什么，草草交代了几句后，两个人没再往下聊，暂时分开了。
真是人美心善，就跟她爹一样，凌央觉得自己造化还是不错的，虽然原生的家没了，倒是有不少人还很关心自己。
她打了个电话给祁成，说了说自己现在的位置，又问了他在哪里，便出发去找萧络。
刚才只顾着听董孝莲说凌央自己的问题，倒忘了问她跟萧家的事了，也不知道萧寂那家伙是不是添油加醋，凌央看董孝莲的状态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也不是，上次见她凌央其实就发觉了，这姑娘自信了不少，像是有了底气似的，原来是因为有了和家族谈判的条件啊。
叮，凌央的手机飘过来一条短信，是董孝莲发来的，嘱咐凌央回午城后抽空跟她联系。
但凌央并不需要刻意空出时间来，她最近又不忙。在没有投放的时候，结界手总队长并没有其它总队长那么多事项，因为结界手属于任何部门，却又不属于任何部门。
战时指挥起来比较麻烦，但平常却有不少可以偷闲的时候，很多工作递到她手里都已经是其他部门的队长处理过了的，交上来只是问她的意见而已。
日常也就是结界手的教务需要她亲力亲为罢了，偏偏近来大家的课都停了，连这点都不需要凌央操心，唯一剩下的，也就是被迫延期的年中考核吧。
凌央走进超市里，一边逛一边寻找萧络。
基地的商店一般都是自动售卖的，没有营业员，反正大家都彼此认识，若是敢偷盗或者多拿少给之类的，很难继续在这混下去，队员们都有自觉，很少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且基地里的东西也很便宜，食堂的正餐饭菜更是直接免费，大家不必在这方面节省，为了攒钱反而影响了身体。
“凌队。”一条胳膊从货架那头伸了出来，冲凌央招了招手。
“哟，戚大姐。”凌央应了一声，拿了包薯片走过去。
戚小洁还是那副标准装扮，戴着白色的棒球帽，扎着两个小巧的拳击辫。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去训练场看看？”戚小洁扫着货架上的方便面，拎了一个大篮子，应该是替宿舍补货。
“正准备去呢，一块走？”凌央左右看了看，萧络那小子跑哪去了？
“不了，我得把吃的给我们宿舍补上去，几个人都颓着呢。”戚小洁足足拿了二十盒方便面，又转向下一个货架。
“噢，损失很大啊？”凌央对于正规队伍的情况不太清楚。
“死了三个，重伤五个，还有些轻伤的也还没恢复呢。”戚小洁摇了摇头，“场面太乱了这次，我根本顾不过来，连莫听听都死了，特殊小队的医疗役耶，救人的都能死。”
“你跟他们一块应援？”凌央又抱了一盒果冻。
“对啊，暴瀑是我们当时的特殊小队。”戚小洁大概不是很满意，说完耸了耸肩。
“那莫听听怎么回事？”凌央顺口打听，想确认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萧家人暗算掉的。
放出去的饵自己撒开了鱼钩，就不要了嘛。凌央目光狭隘，没法像大家族那般考虑长远，不知道自家的饵，用不上也不能让别家用的道理，就只觉得旁支绝情。
“你是说怎么死的对吧？哎呀这事你也听说了？”戚小洁稍微压了压声线，因为个子比较矮，还颠了颠脚凑到了凌央耳旁，“不是死在异兽手里的。”
凌央假装惊讶，“嗯嗯嗯，我就是道听途说，本来不信的，还真是？”
“是啊，我没在现场，但我看到她尸体了，枪伤。”戚小洁比了个手势，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这有个洞呢。”
“狙的？”凌央皱了皱眉头。
“误伤，说是误伤，查不到谁开的枪啊。那异兽总不会开枪的，只能是友方误伤咯。”戚小洁耸耸肩，“虽是这么说，谁又不知道是什么人开的枪啊。”
“什么人？”凌央缩起了脖子。
“凌队长，你跟我就别装傻了，萧家人啊。”戚小洁拍拍凌央的肩膀，这动作对她来说还有点困难呢，“基地传遍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这次投放也是他们搞的鬼啊。”
噢，凌央作为很早就知情的人，倒是有些搞不清楚其他同僚们的解密进度。
她也不是个能伪装的，便点点头，“啊，是他们啊。”
“还说莫听听也是萧家人呢。”戚小洁看起来兴趣寥寥，挪去下一个货架的时候顺便就换了个话题问，“这趟一闹，把咱的年中考核都给挤掉了，基地还办不？”
“办，七月里选一天，肯定是要办的。”凌央最近不就在鼓捣这件事嘛，不仅是正式队员，貲正昂手里的新人结界手好像也有意交给凌央筛一筛。
据说已经有小半的实习生自动请辞，离开了基地。这要再筛一遍，还不知道能剩下来几个呢。
“这不公平吧，我个人觉得啊......”戚小洁挑完了吃的，又开始拿喝的。
饮料区也没有萧络的踪影，这孩子难不成出去逛了？
“是说对伤员不公平吗？”凌央跟着拿了罐冰红茶，“我们也有考虑过这个的，很难两全啊。”
基地针对大家的考核分为年中和年终两次，高阶队员只能参加年终考核，并且基本上都是免检。而其他的队员则可以自由选择是六月份考试还是十二月份考试。
不管是年中还是年终，只要过了考核，就可以升阶，所以很多人都会选择年中试一试，毕竟升了阶各方面的待遇都会提高，同样击杀一头异兽，给的战绩都会稍多一点。
这也是戚小洁觉得不公平的原因了，这一趟伤了那么多人，肯定有无法参与年中考核的，这样一来对同僚们确实多少会有损失。
第1079章 好好学习不要叛逆
升阶这件事，基本上就跟升职差不多，是没有人不想的。作为免检派的**阶老队员倒可以不腰疼地说一句，年末再核也行，但对中低阶的同僚们而言，早半年证明自己很有必要。
往最坏的方面考虑——虽是这么说不好——说不定有些人根本活不过这半年。
当然，乐观些看，大家喜欢在年中考试也各有各的缘由。低阶盼着考核后升级，自然是为了去更好的队伍上，接受更高强度的培训，然后拿更多的工资。
如果是年末刚好入职的实习生，业务能力过关的话，年终考核便能转正为一阶，来年六月再赶上年中考核的话，就能用仅仅半年的时间升到二阶了。
基地并不觉得这是个漏洞，只要合格，快点升阶也没什么不好的，还能更快地帮助长官们挑选精英，早些好好培养。
反正也就低阶的时候有这么一个踏板能跳，往后一年一升，谁都一样。
“很难两全......呃。”戚小洁拿完了饮料，往结算柜台走去。
对于戚小洁这样的中阶队员来说，编制也固定了，工资应该也不是那么看重了，他们想要通过考核，其实更多的是把这看成一种认可仪式。
代表阶数的多边形越难数清楚，就说明他们身为基地队员坚持得越久，这份成就让大家很是自豪，每次考核都像是自己进步的判定手段，除非身体状态不好，谁都会选择快些证明自己。
“对啊，如果直接取消的话，对于已经做好准备接受考核的人就不公平了啊。”凌央很不客气地把自己挑的那三样东西加到了戚小洁的账单上。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参与考核，大家肯定都会提前做准备，这跟寻常学生考试是一样的。
“也是，之前我都准备了两周。”戚小洁点了点头，照常的话对受伤无法参加的人不公平，取消的话，又对依然能够参加的人不公平，确实是很难两全。
特别是结界手们，每次考核都要准备一个展现能力的新编织，可以没有应用性，但必须要原创且新颖。毕竟这个天赋靠的就是脑力，虽然凌央把它公式化了，可归根结底，还是脑回路灵活的人更能从容使用。
她也是在尽可能地开发结界手们的小脑瓜子，但是由于之前封印破得很不够看，大家能力也都半斤八两，所以这道试题也亦是个加分项而已，很少有人可以真正完成。
这九年来唯一惊艳到凌央的也就是李天美的【花花世界】和周不渡的【啊哒！】了，希望现在封印打破，各位同僚能给自己更多的惊喜。
“加油搞，我不是给你们发通知了嘛，这次情况不一样，大家能力都提升了，如果能有堪用的原创编织，别的能力免检，我给你们过。”凌央拧开饮料喝了几口。
萧络那个臭小子呢！
“啊，收到了收到了。”戚小洁抱着一篮子的方便食品，跟着凌央走出超市。
她记得凌央给的通知非常不正式，上面写的是，爱怎么展示怎么展示，但要么可劲儿花俏，要么就有点实用性，不许千篇一律应付我！
“总之考核延后，但照常进行，就跟高考一样嘛。”凌央拍了拍戚小洁。
谁能想到今年的高考居然延后了，异兽的牌面也忒大了点，实在不妙啊。
“噢，那这么一来我能想通了，就跟有的考生受到了投放影响，有的没有，但考试依然要继续，只是延后了而已。”戚小洁反而在别人的例子上找到了逻辑，还慷慨陈词了一番，“生活总是要向前看的嘛，谁也等不了谁。”
“那我不等你了，你走吧，我找人去。”凌央顺便就跟她道了别，反方向往结界手训练场去，准备去鼓舞鼓舞小崽子们的士气。
她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自己的戒指居然刚刚刷过了结界手训练场的门禁？
凌央加快脚步，虽然萧络在基地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这孩子自己就是一份危险。他身上不知道带没带永昼，就这样去一个全是天赋者的地方，岂不是很要命。
凌央一边走一边拨给了萧络，他没接。
“啧，小祖宗。”凌央只能翻了个白眼，萧络都是成年人了，她不想把这孩子看得过于紧，显然他们家的长辈也是这个态度，并没有把他限制在自己身边，只是不让他出基地而已，那也是为了他的安全。
但他确实有总很难控制的感觉，不管是不是凌央多想了，总觉得萧络比祁成要不稳定很多，明明作为宿主的经验小神棍还要更久一些。
结界手的训练场在战斗部，改制以后离后勤部颇远，凌央直接用了结界，跳转到基地的另一端，“啊，有没有见到萧络。”
凌央拦住了偶然撞见的一个人，杨伊蓓。
这姑娘降阶后还跟着队长犯错误了，怎么还在基地自由晃荡，结界手资源有这么稀缺吗？
她被喊住后显然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张开嘴愣了两秒才回答，“萧络？啊......现在吗？”
“现在。”凌央点点头，暴瀑之前跟萧络在森林村合作过，大概还记得吧。
杨伊蓓指向了训练场的方向，“我刚从那边出来，没有，不过我也没怎么注意周围的人。”
“知道了。”凌央便摆摆手让对方离开。
“那个，我想问一下......”杨伊蓓没有走开，反而跟着凌央走了两步，“大家都在讨论说，你有一个压制结界手的招式，不需要做编织就能直接瓦解天赋者的精神，真的吗？”
她的表情很复杂，有点忌惮，又有些气愤，仿佛凌央已经点头说是了。
“你听谁说的？”凌央使用了领导的基本话术，不答反问。
“训练场正议论着啊，还说......”杨伊蓓的表情更加复杂了，“说你就是这么打败苏钿钿的。”
凌央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接到了萧络的回电。
对方的语气可不怎么友善，“喂，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对付我的手段吗？师~傅。”
第1080章 只修不换
“你在哪呢？”凌央皱起眉头，往训练场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向了一旁的杨伊蓓。
对方摇摇头，她确实没去注意训练场里都有谁。
“你再找找，很近了。”萧络懒洋洋地回答。
“你别用这种大反派的语气跟我说话，不就是在训练场里嘛，我这就过来。”凌央翻了个白眼。萧络跟自己是存在一点点联结关系的，不过这种关联只有单向，也就是萧络能感知凌央的存在，凌央却不能。
但凌央有高科技嘛，她早就查过了门禁记录，既然萧络说很近了，那他就大概还在训练场里没走。
“给我开个门。”凌央招呼上杨伊蓓，让她给自己刷开训练场的门。
结界手训练场是一个类似室内体育馆的设计，面积不算特别大，但功能性很强，分作数十个区域，供给各类结界手训练自己各方面的天赋。
简单地应付应付围上来的小崽子们，凌央于二楼找到了一脸沉闷的萧络。
“闹啥呢，搁我这摆脸。”男孩子不能哄，凌央没打算迁就萧络的阴郁。这娃在她眼里还只是个半大小子，这会儿不扳正一下，长大了像他爹一样冷冷清清的可不好。
“他们说基地正在培训一个秘密小队，专门用来针对结界手。”萧络的表情阴沉，黑着脸问，“是吗？”
“专门针对结界手的小组一直都有，并不是秘密，不然叛逃的队员怎么抓，跑出去用天赋危害社会，谁管？”凌央往围栏上一靠，难不成大家伙停课倒停出闲话来了，现在讨论这种话题，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所以你承认基地有准备对付结界手的办法，对吗？”萧络继续沉着脸说话，气势还挺足的。
“承认？我干嘛承认这个，这又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谋划。”凌央摊开手皱了皱眉，“乖乖，我不是说了嘛，一直都有，一直！”
“我说的是手段，手段，压制结界手精神的方式，你有对不对？”这孩子的条理倒是意外地清晰，居然没有被应付过去。
说实在的，蛮横思想咚的事凌央还真不想让萧络知道，甚至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这不是一种很正规的手段。凌央学这个也是巧合而已，她连名字都起得很随便，根本就没想把它投入结界术运用。
“我会的多了。”她仰起脸来不屑道，“你上过我几堂课啊我什么都告诉你？”
“哼。”萧络翻了个白眼。
哟，他居然还会翻白眼，那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嘛。凌央抱起手来不满，“哼什么哼，就你这情绪，听到点什么风就把火给点上了，还真得防。”
“哈，承认了。”萧络说完要咬了咬嘴唇，一副很大火气的样子。
“我没有需要承认的事情！”凌央抬头用鼻孔看着萧络，也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你在防着我！他们口中的神秘手段，也是为我准备的吧。”萧络瞪大了眼睛，就连太阳穴旁边的花枝图腾也仿佛活了过来。
凌央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根本就没想顺他的毛，“防什么啊你有啥能耐！”
“是不是，有没有！”萧络已经生气了，问出来的话都变成了怒吼。
“有，早就有了，早于你是个宿主的时候，说不定还早于你出生的时候呢。”凌央也咬着牙回应，这蛮横思想咚其实是来自于洛安邦的笔记，他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指不定还没有萧络这个人呢。
要再溯源，这方法还是古术呢，先有萧家还是先有咚也说不准。
萧络别过脸撇嘴，“哼。”
“你又哼，你少给我摆臭脸，有压制结界手的方式，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不否认，但别给我扣什么锅，才不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呢。”
凌央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这些小崽子们如此不信任自己呢，她凌队长是这样的人吗，需要在精神方面碾压他们？
她现在可是高阶能量，就凭她的经验，用实力吊打岂不是更爽快。要是有精神压制的打算，从一开始就给大伙儿洗脑不是更方便嘛，她可超能唠。
“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萧络都气到开始喘粗气了，这情绪起伏可真是直线式登顶啊。
“你他娘的少读我脑子！”凌央也顾不上渐渐围拢过来的吃瓜群众，手一揣兜便摆出了社会人的姿势来。
连旁支小粉红那样的坏家伙，凌央都没有对他用过蛮横思想咚，她明明是非常讲人道的。
但话说回来，她也不是没把这当成克制萧络的一种保底手段，毕竟小徒弟不是个普通人物，他还有祁成都具备挥挥手灭一座城的实力。
所以这个咚就跟原子弹一样，原则上不提倡用，最好也别拿出来谈，但必要的时候，它就是底气啊。
“你以前才不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呢。”萧络扬声反驳，还是有些赌气。
“我现在也不怕，但不怕不代表不介意，老娘现在就介意了，咋的！”凌央也加大音量回击，“我的脑子，我做主。”
“那我倒很羡慕你呢，我可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是个神经病啊。”萧络冷笑一声，表情从怒冲冲转换到阴森森只用了半秒。
凌央脖子一缩，皱着眉头嫌弃，“闭嘴吧，好好的诽谤自己干什么。”
萧络大概是没料到凌央会这么回复，还愣了一下，“我这叫好好的吗？”
“啊，那你觉得哪坏坏了，哪坏了我给你修修。”凌央叉了叉腰，往外挪一步朝围观的人问，“还有谁，你们是不是都欠收拾？”
“你别打岔。”萧络本就是个容易被分散注意力的家伙，这使得他习惯于执着自己想要搞清楚的问题，“我要知道真相。”
“神棍大人啊，我真的没有秘密，你问你问，知无不言。”凌央这个师傅当得确实够坦诚的了，她一直都在为萧络本人做打算，操心夏国都不一定有这么认真。
“那你告诉我，洛晓在什么地方？”萧络回到了阴沉沉的表情上。
第1081章 小猫顺毛指南
这小子的思维怎么跳成这样，此一时纠结于压制结界手精神的手段，彼一时又风格一换，居然问起洛晓在哪了。
“我也想知道她在哪呢，你问我，不如问问你大伯。”凌央耸了耸肩，“说到底，这是家事啊，我真的管够了你家的破事。”
萧络又换了个表情，这次由阴沉变作了失落，显然大伯父的行为对他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不仅是挟持洛晓这个行为让萧络不快，单单就萧清背叛家族背叛萧络，就很让他难受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萧络把目光转开，低下头看了一眼地面，又瞥了瞥旁边围观的人。
“为什么做叛徒还是为什么抓洛晓？”凌央之前已经分析过数遍了，没打算现在还再捋一回，“想啥动机呢，你又不是要给他定罪，咱的首要是找到洛晓，管他因为什么呢。”
“嗯，找到洛晓，也就找到了我大伯。”然后再问清楚为什么就是了。
凌央听萧络这称呼，就知道他对萧清还不怎么反感，虽然这人的行为动机不明，但萧络肯定觉得或许是有苦衷、缘由的。
反之，凌央对萧清的反水接受度还挺高的，因为他俩没有感情基础，也就点救命之恩罢了。一想到他是旁支，这点恩情说不定还能免了。
凌央自顾自点了点头，“我突然想到，我这条命，你们全家都有份呢。”
连最晚认识的萧灭也帮了自己不少忙，“讲真，说不定我爸妈也是什么隐藏的萧家人，或者我其实是萧氏一族的在逃公主之类的。”
萧络眯了眯眼，不屑道，“别转移话题。”
“噢，那么明显啊。”凌央挑了挑眉，“不过我实在不知道洛晓在哪里。”
但她确实有花心思在找，凌央不想再收获向灼那样的悲剧。
想来洛晓和向灼还有点相似呢，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失踪了都得由外人来找。不过向灼好歹还有父母一双，他死了的消息刚发出去，投放还没结束呢，两人就蹦出来讨要抚恤金了。
可怜洛晓连父母都没有，洛安邦还带着目的去收养她，长这么大，估计也就萧络一个真心对她。
“不找到洛晓，我是不会配合你们做任何事的。”萧络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唉唉唉。”凌央挥开围观的结界手们，“来了训练场就认真训练，想看戏去影院看。”
她追上往三楼去的萧络，“大徒弟啊，你也是成年人了，要有社会责任感嘛。”
“我还没毕业呢，不算走出校门。”萧络厚着脸皮回答，“高考延期了。”
“屁，你保送好嘛，就跟你准大学生的身份一样，你，萧络，已经是准救世希望了。”凌央随随便便就把高帽往萧络的脑袋上扣，“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看好你。”
“我不愿意，你们八六一牛的话，你们拯救世界去。”萧络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有些黯下去的怒火又突然烧了起来，“哼，还救世希望呢，你们背后是这么讨论我的吗？”
“谁背后讨论你了，少贴金。”凌央嗤之以鼻，“你这孩子怎么跟猫一样捉摸不透。”
“你们啊，八六一啊。”萧络冷笑一声，样子还颇有他老爸的神韵。
“别扣锅，偶尔提到你那不是很正常嘛，你跟你爸说话，不曾聊到我的名字吗？”凌央实在是奇了怪了，他为什么生气？
“他算什么八六一，他就是个挂件。谁真的把他当救世希望了？嗯？”萧络突然换了个腔调，像是在模仿谁讲话。
“你哪听到的？”这口气，有点像祁成那家伙，他的嘴巴可毒了，全基地比他更能损人的估计只有萧灭灭。
果然，萧络道出了他的名字，“祁成说的啊，就在刚才，就在那门口，我听到的。”
“偷听到的？偷听不是好习惯啊。”凌央缩起了脖子。
“你少不正经，多大的人了，我在认真跟你发脾气！”萧络翻了第二次白眼。
原本他这种有教养的家伙，是不能翻白眼的。包括说粗话做不好的手势，甚至只是骂人，都不行。倒也不是谁规定他不能这么做，只是他会下意识地认为，这么做不对。
“可是你发脾气的点不对啊，祁成的事，你直接去怼他呗。说不定他只是为了让别人不那么关注你才这么说的，能不能结合一下自身条件啊，弟弟。”凌央认真解释后，又顺便撇清自己，“反正我很无辜啊，我可没惹你生气。”
“少套近乎。”萧络又别开脸，“打一开始就是你惹我的。”
“哎哟喂，冤枉啊。我解释过了啊，人家没有专门搞什么手段准备对付你，我只不过是碰巧知道那么一个压制思域的能力而已。”凌央压着声线回答。
三楼几乎没有人在，因为现在停课，结界手基本上都是懒货，不像战斗员那么积极。
萧络将信将疑，保持着别开脸的角度，不看凌央，也不再说什么。
“拜托，你如果真的失控了，几个狙击手就能要了你的命，难不成你还能二十四小时睁着眼睛防他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凌央开始偷换概念，“就算枪奈何不了你，大炮呢？轰炸机呢？”
萧络不答，但应该听进去了。
不过这其实是凌央在使坏，偷偷改了命题，因为萧络一旦失控，损失就是以秒速增长的，如果没办法即刻压制住他，根本没有意义。
“嗯，不过嘛，虽然但是，你还是别失控了。不为夏国，只为你，咱悠着点。”凌央语重心长地嘱咐，又坦言道，“我跟你虽然只认识了几个月，不敢说什么全心为你之类的，但起码我是真心，真心啊。”
“我也不假。”萧络喃喃一句。
“你说啥，我没听到。”凌央往前一凑。
“带我走吧。”萧络换了一句。
“唉？”凌央皱了皱眉，“你不喜欢希凉吗？你大伯都那样了，你待在家里肯定不安全，还是乖乖留在基地吧。”
“那去午城基地吧。”萧络稍微加大了一点音量。
第1082章 植被养殖标准
去午城肯定也是不行的，就是换个气候而已，又没什么区别。
凌央既不能时时刻刻陪着萧络，也不能把他真当个挂件系在裤腰带上，那便没法保证这小神棍的安全，而萧络之所以只能待在基地，为的就是阻隔外界的危险。
退一步说，萧络这么大个人了，当然也不愿意跟着凌央到处跑，加之他跟祁成还很不对付。明明两个人都是倒霉的永昼宿主，却没半分惺惺相惜涌现出来。
虽说见面的时候不掐，但这两位背后对彼此的印象可都挺差的，但永昼的用人标准其实很统一，祁成和萧络的共同点说来还不少。
家里都很有钱，自己还是学霸，而且又几乎比所有跟自己共事的人都年轻。另外，他们连喜欢的人都一样比自己大，甚至都姓洛，还是一个爹养的。
至于性格嘛，都有点傲娇，不过萧络还算懂事了，被凌央拒绝之后也没觉得他哪里不开心或者是失落，大概去午城什么的也只是随口一提。
凌央随后又考了考他的结界术修为，萧络也从一开始不怎么情愿，到后来拖着凌央问了好些个问题。直到希凉本部的结界手们都收到了风声，知道凌队长正在训练场里开课，便蜂拥而至，把场馆挤了个水泄不通。
以至于明明只是来逛一逛的凌央，倒把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搭了进来，为到场的小崽子们一一解惑，还给他们提议了好几个能量提升之后的训练方案，再抽选了几名自愿献技的同僚，点评了一下他们即将在年中考核上展示的编织。
其实自封印小破的时候，凌央就已经积极调整了大家伙的训练方向，到后来屏障完全破开，结界手们的能力达到完整的释放，凌央都有仔细跟进同僚们的变化。
她跟几个高阶教官也设计出了不少更适用于现下环境的编织方式，让结界术不再那么单一。同时调整思域清晰度的方式也试着鼓捣出了几套，正在小范围地投入应用，等效果明朗后便会教给大家。
场面热闹得跟演唱会似的，直到晚上七点，凌央才被祁成以有任务的借口领走了。
萧络因为不想跟祁成同路，臭着脸自己回研究所去了。凌央跟一场子依依不舍的同僚告别，也不知道他们在不舍什么，她又不是再不给大家上课了。
明明高阶结界术还是她凌队长在教啊，希凉本部这边的同僚虽说没办法现场参与，也是有视频可以跟进的。
“精神压制手段？”祁成慢悠悠地走着，两个人都不着急，便没有动用结界，只是步行往后勤运输部去。
“嗯，臭小子可凶了。”凌央正在跟他讲萧络刚才的事。
“这个形容方式很萧家啊，精神压制......说得跟他们家改造孩童的手段一样。”祁成说完，略微思考了一下，“难不成这个说法的传播，就是来源于萧氏？”
“啊？”凌央一时间没有搞清楚祁成所指，“什么意思？”
“我说，这种基于事实的谣言，会不会是萧家人传出来的。”祁成觉得很有可能。
“噢，你认为这个说法是故意传出来的？”凌央并不敢确定，“那你这么一点，我倒是也觉得精神压制这种形容，颇像萧家人能说出来的。”
本来他们几个也分析过，萧家改造孩童的方式，应该也是用了催眠啊洗脑啊之类的手法，是从精神层次入手的。
“嗯，不过撇开这个不谈，之前唐阴也打过蛮横思想咚的主意。你这招藏不住的，要么真的考虑考虑，让几个信得过的学一学，以备不时之需，也算给基地一个交代。”祁成把眼镜摘下来收好，这家伙远视，走路并不需要戴。
“谁，我完完全全信得过的只有你，但你学这个意义不大。”凌央摇了摇头。
蛮横思想咚是一种无关能量的编织，它只看结界术经验，也就是思域成熟度。祁成的思域虽然跟大草原一样广，但他的植被成熟度在基地里只能算一般般，经验值连凌央的一半都比不上。
拥有参天大树的凌队长现在也扩展了土地，自然膨胀不少，“其他人嘛，你有什么建议？最好水平跟我接近些的。”
“跟你水平接近的只有萧家人。”祁成并不喜欢萧家人，他皱了皱眉，却又觉得萧家人确实挺符合凌央的标准。
因为蛮横思想咚不是个很人道的手段，所以要求使用者足够理智，足够自律，能够控制住自己。
“萧净吧。”祁成不大情愿地提议，“然后虽然我不希望，但萧寂也行，萧灭灭就算了。”
萧灭灭太极端，不合适。
“这叫水平跟我接近的？他们的水平根本就是无限的好嘛。”凌央摇摇头拒绝，“萧净可以考虑，萧寂就算了，我不放心，他够自律，但他可没有底线。”
萧家人本就不好琢磨，而萧寂大概是连萧家人自己都无解的生物。
“嗯，我也只是觉得，既然这一招被人知道了，你不传授出去，容易被别人说你居心不良，想以此控制所有结界手。”祁成心思比较重，想得自然远一些。
“我这么了不起我？”凌央缩起脖子来，“这玩意搞起来很费脑子的，不耗能没错，但超级累。我要想统治基地的结界手，干嘛走这秃头弯路，我本就是结界手总队长，我不能用人格魅力领导大家吗？”
“......”祁成嫌弃地别开脸，“总之你有空想几个人备着，下一次再有谁问起来，你就演个积极配合的戏，抢先一步把名单递出来，说你早就想好了，吧啦吧啦吧啦。”
“好好好，听你的。”凌央点点头记下了，又问，“你这一趟什么收获？”
祁成也是快七点的时候才来找她的，肯定也是遇上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了吧。
“噢，我碰上杨歌兮了，便问了问他们去萧家祖坟的事情。”祁成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固定通道，“回去我一块儿说。”
第1083章 似是那谁上楼来
祁成并不像陆霄，他的嘴还是可以把住门的，所以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极光小队给自己透露的信息，只说事关封印细节，得结合地图和其他资料一块儿说，在食堂不方便演示。
然而他们吃完还没走回办公区去呢，就接到了应援提醒，是一个零散投放。
目标异兽只有一头，但体型颇大，是老款型号的编号五，而投放地点居然是市民的住宅内部，还是人家的浴室。
什么样的家庭，浴室里居然可以投放一头编号五？
大户人家！而且这户家主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量减少损失，为此他可以提供一些补贴给前来的小队。
编号五很迟钝，反应很慢，不容易受到惊吓，所以对外物的攻击性也不强，基地便问了问八六一，这一单走不走。
本来b级异兽是不需要劳动特殊小队去处理的，但既然人家有特殊要求，重点是还给钱，后勤的同僚拿不定主意这合不合规矩，便请示了领导。
后勤老大赵伍伍刚巧知道八六一最近很穷，因为申请奖金的时候听祁成卖过惨。他本就是战斗员出身，跟八六一几个也处得挺好，觉得机会难得，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说任务接给他们，怎么完成，让八六一自己去跟户主沟通细节。
祁成鸡贼，立马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当即接下了这一单活，带着大家直接去了目标地点。
“到时候怎么击杀，先听人家户主说说，办得到的话，算私活。”祁成看着手机导航，寻找着那户人家的确切位置。
他们已经进了小区，但这里栋与栋之间隔了老远，门牌还挂得特别随意，看地图上显示，编号五所在的那栋别墅还在很后的地方呢。
“私活！”陆霄两眼一亮，“基地抽成吗？”
“......抽你的喵喵头，咱又不是赚人家户主的钱，那是一点补贴，补贴，跟奖金一样，不上税不算酬劳。”祁成一本正经地解释。
凌央憋着笑点头，“唉，我们又不是公职，不要说得那么仔细，不如趁这次摸索一下市场行情，回头真出来单干了，咱也能知道怎么收费。”
“正经点，执行任务呢。”蒋迫无奈地劝了一句。
“我在为咱们的未来打算。”凌央扭头分析了一下，“你看啊，我们辛辛苦苦，六个人，六个人忙活了......取个中间值，七年好了。出生入死全年无休地拼了七年，才买了个房就出现赤字了！”
“就是啊，多么悲哀！”陆霄帮着烘托气氛，“六个人买一套房，还没算上车呢。”
“这还是我抽空买了点股票才有这么多的。”祁成也在一旁补充，“要不然估计都没能装修。”
“看吧看吧。”凌央两手叠在一块拍了拍，“你爸让咱扯证，你说你兜里有钱请客吗？”
“哈？”蒋迫眉头一皱，“我就要你们好好执行任务而已，怎么一个个还算起账了。”
“都说了，这是为了未来打算，我是一个有远见的人。”凌央拍了拍蒋迫的肩膀，“小伙子，目光要放长远，不要耽于眼前的苟且。”
“我特别满足，现在，不苟且。”蒋迫揉了揉凌央的脑袋，又把还想说什么的陆霄也往前推去，“赶紧的，弄完回家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哼，你是说我们不切实际吗？”陆霄不满意了，“祁成，你来。”
祁成摇了摇头，“快到了，待会儿我来交涉，你们别乱说话。”
几个人乖乖地按照祁成的指示，跟在他后面安静看他跟户主交流。这家人果然是很有钱，不同于萧家的低调装修，这户人家房子里的每一个位置都仿佛在把【有钱】两个字拍在来者的脑门上。
玄关正对面估计就是这家里最值钱的摆设了吧，一般这种贵重物品都会放在主人卧室的，但这户人家喜欢分享，便把这一米多高的大棒骨直愣愣支在了一个闪闪发光的钻石底座上。
没错，那是一根大棒骨，生怕大伙儿没法一眼认出它来，户主还十分贴心地挂了个牌子在很显眼的位置，写着恐龙化石。
这还不够，还得再加上个探照灯照上一照，让进来的人不可能错过此处的风景。
“恐龙化石？”陆霄用口型加上手势问。
凌央表示自己看到了，但让她觉得很值钱的其实是底下的钻石，不过她也不具备鉴宝才能，说不定那底座是塑料材质的亦未可知。
至于化石嘛，呵呵，连个品种都不写，也太敷衍了点。
“行吧，咱走一个。”那边祁成已经谈好了注意事项，招呼队友们跟上，上了二楼去往编号五所在的浴室。
这种异兽傻乎乎的，到现在也没想着要出来，更是没折腾的兴致，被投放在了人家浴室，就待在了人家浴室，挪一挪都懒得。
“谈好了，人家说留个全尸，越全越好，他想做标本收藏。”祁成低声告知了其他队友。
“唉？这可以的嘛？”陆霄学凌央缩起了脖子。
“可以吧，异兽又不是正常生物，现在夏国哪有关于它的法规条款，还不是想怎么处理都可以，最多说一下不提倡咯。”凌央挑了挑眉。
“我说了，不提倡，我也说了，我们只负责留全尸。至于后续尸体的处理，是午城当地负责接手的，能不能留要怎么留，人家自己去沟通。”祁成本来就很擅长撇清自己，自然早就分清楚关系了。
“多少钱？”凌央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数。”祁成比划了一下。
“人均吗？”陆霄凑上来问。
“想得美，这价还是我使劲往上提了的。”祁成撇撇嘴，“户主知道里头的编号五只是b级异兽，不难处理。”
“全尸就难了啊。”陆霄推开重重的浴室门，这明明是卫生间，却铺着光滑的抛光砖。
“啊，等等！”楼下有人喊了一声，音色还挺熟悉的。
众人往后一退，朝外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一瘸一拐赶上楼来。
第1084章 曲径不通
编号五见有人闯入，也只是仰起根本不得见的的脖子，朝这头看了过来。
这种怪物很高大，不过这户人家的浴室也的确够装得下它，而且还绰绰有余。浑身灰黑的编号五刚刚好抵住了这间浴室的天花，它朝门口的人群张了张嘴，低吼了一声，但情绪平淡。
“先别动它。”楼梯上一瘸一拐的身影朝八六一喊了一声。
居然是林适，他从思域回来以后就一直在修养，因为腿上的伤耽搁了太久，没那么容易恢复。
蒋迫倒是去看过他一回，说是状态不错，可不是，这都能爬楼梯了。
“林适？林适！”午大庆还是挺挂念这位跟自己一起编花环的小伙伴，忙跑下楼去把他扶了上来，“你怎么在这？”
“我住这......”林适手里还拄着拐呢，“我听说，来了个编号五？”
“嗯，在浴室里呢。”午大庆把他搀上楼，往大家这边带过来。
“你住这？”陆霄好奇地凑了上去，“那快告诉我，楼下那根大骨头是真的？”
“呃......我不知道，这是我姑姑姑丈家的房子。”林适跟几个人简单打了招呼，又解释到，“说来话长，咱先看一看那头编号五。”
大家便重新回到了浴室门口，那怪物还呆在原地，它实在是很不喜欢移动，而这几个人类的体型对自己也构不成威胁，无需理会。
“为什么先别动它？”陆霄又开始不解，“你也要做标本？”
“标本？”林适疑惑地皱了皱眉，“是我姑丈说的吗？”
“户主说得，八字胡一中年男人。”祁成描述了一下。
林适叹了口气，点点头，“那是我二姑丈，咱先不管他，这头编号五你们还没有动过对吧？我怀疑它压着投放口呢。”
“投放口？”祁成啧了一声，“这不是零散嘛，一个口子一头异兽。”
零散投放确实可以每次多头，但只能以多个口子的形式呈现，一个结界只出来一头异兽，这一点是固定的，至今未有例外。
而这头编号五显然是零散投放，因为附近并未接到其他异兽出现的消息。
“恐怕不是零散。”林适摇了摇头，开始解释自己的顾虑。
原来他自思域出来之后，就在附近的市医院疗养，期间有不少奇奇怪怪的人接触过他，要他配合讲出所有在思域里的见闻，否则就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林适好歹是林氏企业的公子，住院的规格和环境都挺严格的，就这样还能来见他的人，肯定也来路不小。
林适不堪其扰，腿脚稍稍利索以后，也选择不回家里来住，就继续待在医院。
而这里其实也不是他原本的住所，只不过编制调到午城来以后，刚巧二姑住在这里，他便在资料上写了这个地址，也是为了方便。
结果这一趟居然这么碰巧，几乎不曾发生过的室内投放，就选中了他们家，还是浴室里，林适不得不怀疑这是某些人的故意谋划。
“对啊。”陆霄觉得挺有道理的。
室内投放本来就很少有，异兽无论大小、规模，都偏爱在宽广之处出现，而林适姑姑家的浴室虽是大，倒也不算宽广。
也就差不多跟八六一家的客厅一样大吧。
“是萧家人吗？”祁成有点心烦，这不就简简单单一个b级异兽的击杀任务嘛，怎么一牵扯到八六一，它就能升级成复杂问题了？
“我捋一下，我捋一下啊。”午大庆果不其然，再一次没跟上大伙儿的进程，“林适住院的时候，被奇怪的人找了麻烦，对吧？嗯，然后他们其实是来打听思域里的事情，但是林适没有配合，嗯嗯。”
午大庆虽是节奏很慢，但他总结能力比陆霄好多了，“然后他们就开始以各种方式威胁你，啊？噢是，所以现在你家出现了投放，你怀疑事情没这么简单，异兽也不可能只有一头。”
要威胁的话，编号五很不够看。
“可这就是一头啊。”陆霄抱起手来，“难不成编号五把投放口堵住了，后面的异兽都不会攻击它的？”
“有可能，这跟实体化进程有关，比如异兽是出了投放口才算实体，或者是在思域里就已经成型，咱不知道啊。”凌央记得思域里可不是满地都是异兽，每个型号就只有一种。
“挪一挪不就知道了。”陆霄作出了一个搬运的动作。
“先别动啊，万一后面是头s级呢，这居民区，还是豪宅噢。”祁成指了指这幢别墅的装修，“咱赔不起，先跟基地报备一下再说。”
“那我不动它，我过去看一眼。”陆霄猫起腰来，准备进入浴室。
“别，它只是懒而已，又不是傻的。”凌央把人拽了回来。编号五虽然反应慢，却不算温和，人类离得远的时候，它确实不曾主动攻击，但靠过去肯定还是会出手的。
这种异兽体型巨大，所以攻击强度也很可观，只不过因为反应慢且攻击性不高的缘故，才被归入了b级。
祁成打了个手势让队友们淡定，自己往外走了两步，准备联系基地告知现状。
这房子一共三层，因为异兽存在的原因，大家伙应该都很紧张，所以颇为安静，以至于突然有个大分贝声响出现，几个人差点被吓一跳。
左手边华丽丽的旋转梯上来了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小年轻，正在跟电话那头大声嚷嚷，“你咋这样？你个水垮垮！不就让你帮个忙嘛，给老子梭边边？噢噢噢。吃饭垒尖尖，干活溜边边，你能做什么？嗯？”
众人的目光全聚了过去，只见那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不仅穿得花，套的拖鞋上还有两朵巨大的玫瑰，每走一步，那玫瑰还会发出亮光来。
“吃吃吃，吃你全家个铲铲！”男子冲手机骂了最后一句，愤愤挂断，抬起脸来冲大家打招呼，“各位好啊。”
“噢，那是我表弟，曲近。”林适向众人介绍，又朝花俏男子点了点头，“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