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闪闪的前景
“你说。”凌央收起八卦的心态，把自己的事放到一边，“找地骨嘛。”
昨晚祁成不愿多说，免得一个个喝醉了记不住甚至记岔劈了，他连写报告都能用在现场的录音去转文字，可见这人有多不喜欢重复解释同一个问题。
但谁叫八六一是一群理解能力参差不齐的家伙呢，祁成因此早就练成了非一般的耐心，“嗯，我们昨晚说的......地骨大概不在北郊。”
“基地暂时也没有再次深入的打算，我们就默认这一次的搜寻结果是正确的，那么地骨所在的位置，就不是跟其他三样神兵一起组成东西南北的方位。”
“周教授夫妇跟极光小队去了一趟萧家祖坟，探寻到了封印具体需要的准备和仪式，但神兵之前的方位并没有记载，我个人觉得萧家既然那么喜欢弄三角形，我们可以先把已知的三样神兵点出来，画一个三角。”
祁成说完前言，把已经画好的地图摆到了桌上，“我事先问过周教授夫妇了，他们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我们便商量出了几个可能的位置。”
也就是三角形的内心、外心、重心、垂心这四个比较主流的点。
“这年头，不会做数学题还没办法拯救世界了。”凌央啧了一声，“四个地方？”
“没那么简单，这个三角形并不是很精确，也不等边，所以画出来的四个点只能够代表着四个范围，具体会是哪一处现在还不好判断。”祁成扒了一口饭后，安抚大家，“不过甄别工作我们不用参与，会有专家组配合当地部门去探。”
“那我们干什么？”陆霄老期待寻宝活动了，就跟打游戏一样靠线索层层推进，多么令人向往的冒险。
“动脑子的工作轮不到我们，那我们自然还是继续卖力气的嘛。”凌央倒是很清醒，他们队里除了祁成以外，谁都......
不不不，大家其实都挺聪明的，各有各的闪光时刻，怎么可以妄自菲薄嘛！
“嗯，地点一经确认，我们就可以出发寻找地骨了。”祁成点点头，“到时候八六一和极光会组成专项小组，一起负责整个封印要素的寻找和后续的放置。”
“唉，那还费劲儿发通报停我的职干啥，这不是在换着花样使唤我嘛。特殊小队干完就转专项小组？合着咱就不能过点普通日子，泡泡脚撸撸猫之类的。”凌央愤愤地夹了块最大的牛肉丢进嘴巴里，吧唧吧唧地狠狠嚼了起来。
“送佛送到西。”祁成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句，敲敲桌子让大家继续听自己说，“当然，保守估计最后不会只有一个地方有地骨存在的可能，所以我们要做好分开行动的准备。”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拒绝，就连辻栢杄也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满。
“效率为上嘛，这整件事的参与者都是有限制的，活动自由度最大的专项小组自然不宜人员过多。”祁成耸了耸肩，“如果最后只有两处可疑，那我们就正好分开两队行动。”
“极光的水平......”能独当一面吗？午大庆没有完整地问出来，就算当事人不在场，他依旧很照顾人家的感受。
“必须啊，之前他们估计都隐藏了点实力，你们想想啊，现在我们倒是知道了，他们八成是属于国家的特殊小队，但以前咱可是一直没发觉极光有什么好注意的。”祁成的话还没说完，凌央就忙不迭表示想要反驳。
“拜托，古风美男子耶，八个，没什么好注意的？”凌央摇了摇头，抬起一只手用食指在大拇指上扣了一个圈，“哼，男人的心眼儿啊。”
“吃你的肉，少歪。”祁成坚定地不被凌央所扰，“但是，但是啊，极光小队其实是很明显的一个存在啊。他们就在九区，九区的废物副指挥貲屾陹就是朱威的女婿，朱威的女儿朱箬，正好来自国家实验室。”
“......你要这么扯，我也行。”凌央觉得没有必要去翻极光的老底，“基地里哪个特殊小队不是我看着组起来的啊，又不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
“嗯，没有关系，极光是不是属于其他阵营，那都是我方。”蒋迫这种很有觉悟的家伙自然不觉得极光代表国家有什么问题。
但祁老师是个喜欢计较的家伙，他可以瞒着别人谋划事情，但别人若不坦白面对自己，他就忍不住要主动去剖析个清楚。
“我的重点是，如果极光小队一早就是被安排在基地里，准备着参与最后这件事的，那么他们的实力就必须不只是b级。在基地这个环境下，能敛起锋芒这么久的年轻人可不容小视。”祁成敲了敲桌，“既然不愿我多讲，那你们自己长点心。”
“知道了祁老师。”大家伙虔诚地发誓，然后叛逆地在内心反驳，想太多。
祁成自然是看透了自家队友，但现在这群家伙的态度还不重要，“极光目前能行动的只有七个人，加上我们也不过十三名而已，到时候无论是哪个人找到了正确的位置，都要整组汇合之后再深入。”
“嗯，他们有医疗役，一起行动的话我们好歹能及时处理伤口。”蒋迫已经默认好会受伤了。
“是挺好。”祁成就没试过医疗役能怎么用。
“前景一片光明！”凌央随便就给拍了板，“办它！”
“地点都没出来呢，把热情攒一下以后颓了再用。”祁成指了一下桌上的地址，“要不是因为我们在思域里见过黄亚尔、见过地骨，这次搜寻估计都不需要带上我们。”
“你别啊，自信点，我们很重要的。”陆霄拍拍大腿，“我们是特殊小队里最最特殊的人员组成了好嘛，要什么人有什么人，要什么背景有什么背景。”
凌央猛点头赞同，“连永昼宿主都有呢。啊是了，小萧络怎么办，谁说过他会被如何安排吗？”
“当初落下封印可是牺牲了俩宿主唉。”陆霄咽下了嘴里的肉，“这一次也需要吗？”
第1142章 注意分析题干
“别这么跳，先把东西找齐了，再考虑封印落下的事情吧。”祁成摇摇头不愿多聊，“这个问题属于神秘学范畴，会交由专家组去考虑妥当，我们乖乖卖力就是。”
“那不行，要是最后需要牺牲宿主的话，我们不干。”陆霄严词拒绝，“异兽就异兽，萧家就萧家，老子不怕。”
但是他怕孤单，所以他不能失去任何一名队友。
“嗯，以人为本，以我在乎的人为本！”凌央自然也不愿意重现当年献祭那么不人道的场面，“无论是你还是萧络，无论是死还是长眠，都不行。”
“哎哟我的舅爷爷姑奶奶，目前知道我是宿主的人就零星几个，咱能别提这事了行吗？嘴上把门。”祁成随随便便就把话题扯到了另一处。
“噢，是啊是啊。”
祁成是在思域里成为宿主的，而他的前任宿主万俟寰朔本身就是个秘密的存在，他交给基地的永昼也是假的，所以动静不大。
“这会是我们的隐藏招式吗？”凌央眨巴眨巴眼睛，“话说你有什么备用计划吗？”
祁老师的传统不就是凡事都留plan b嘛。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祁成示意大家赶紧吃。
“怎么不操心呢，不操心的话我也不用去拉拢貲正昂了。”凌央撇嘴郁闷。
“唉，就你机灵，辛苦你了呢凌队长。”祁成应付一句，没有往下多说什么，他不喜欢把没准备好的事情拿出来聊。
“不敢当，停职了。”凌央把衣服上的铭牌摘下来拍在桌子上，“我要解甲归田。”
“所以你为什么要拉拢小矮子？”陆霄说完连忙瞥了午大庆一眼，他正在回手机里的讯息，并没有听到。
“这个回聊，现在说的是地骨，你们少歪来歪去的。”祁成把地图收了起来，“只有我们见过地骨长什么样子，所以我们肯定是最先找到的那批人。”
“那就......”陆霄觉得祁成这么说肯定另有计划，便自顾自延伸道，“先下手为强，绑了它！”
“你以为超市大妈抢特价商品呐，还先到先得？”祁成摇了摇头，“咱首先还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地骨究竟在思域里，还是现实中。”
若是它的实体在思域里存放着的话，找遍夏国都不可能寻得。
“在思域里？”凌央缩起了脖子，“别说，还真有可能。你们想想啊，归墓、探陵还有穹脊三样神兵已经组好了三角形，咱姑且当它就是封印仪式所需要的加固阵法了，那么最后这个地骨，或许就应该存在于思域里呢。”
祁成点点头，“这样联结之后，永昼和现世的关系也会更稳固，无论是投放异兽还是让黄亚尔接触到现实中的人事物，都更方便。”
“也别光往这个角度想，夏国千年前放下封印的时候，萧家应该还没有把黄亚尔炼成器灵，亦或者这两件事是同时完成的，总之地骨大概率没有条件预先放入永昼思域。”蒋迫提出另一个观点。
“嗯，迫迫说的也对，我们可以做两个假设。”祁成竖起两根手指头，“一嘛，地骨在现世，那我们就按刚才说的，排查地点，深入地点，找到它。”
“二的话，地骨在永昼思域，那就很麻烦了，具体又得分几个假设去处理。周教授的建议是，或许可以试一试在对应的位置上，像我们以前做的那样直接把地骨绑了。”
“看吧看吧，英雄所见略同！”陆霄拍拍午大庆的大腿，“给阿庆吧，短兵器耶，壮一点的耐打啊。”
“不不不，短兵器应该得灵活一点的人去使，才能少挨打啊。”凌央用大拇指戳了一下蒋迫，又临时改了主意，“给迫迫......啊给我好了，我要做主攻。”
“都说了别跟超市大妈一样。”祁成嫌弃地撇嘴，“要有大格局，大格局！这是后续要考虑的事情，周教授说把神兵绑在身上这种事，并不是简简单单能完成的，无论是探陵还是归墓，能让咱安排上都有巧合存在。当然，跟萧家人助力关系更大。”
萧家人精通各式神秘仪式的操作，到时候不管是哪个环节的处理，估计都要让他们把关参与才能保证顺利。
“找陆霄他叔。”凌央指了一下，“超级快，比萧灭他们还利索，不过确实得找对地方，咱是不是要分析一下地骨的属性啊克制啊什么的？”
“是是是，这个已经有答案了。”祁成之前自己做过分析，去找周不渡父母的时候，自然也就向他们请教了一下，“现在派过去的专家组和当地部门，也会按照这个依据去定向排查。”
“什么，什么依据？”陆霄急了。
祁成本来不想说得太仔细，因为这件事并不需要他们几个忙活，“每个神兵的安置位置都是有讲究的，选的都是它们能够发挥最大效用形成最大能量源的地方。比如你的归墓，水象风属性，所以在寻风港的焚舟岛上。”
“万俟寰朔的穹脊，火象水属性，在地下墓室里。”
“探陵嘛，它被放错了位置，没有发挥出最好的效用，以至于封印就撑了千年，这个按下不表，总之它是力象火属性的，本该在的地方是春飙山。”
“......让我来！”陆霄就不信他解不了这道题，他玩过的解谜游戏可太多了，“焚舟岛，春飙山，万俟皇陵。”
祁成便没往下，鼓励大伙儿动动脑筋，他也歇歇嘴皮子扒两口饭。
“唉，你没说全乎。归墓是水象风属性没错，这是属性问题，不是还有克制嘛。”凌央是结界手，对这个方面的问题更加敏感，“水象克火，焚舟。”
“穹脊是火象，克制力，皇陵。”
“探陵嘛，力象，克制风，春飙。”
“唉？这就有点形式主义了吧。”陆霄颇为不满，不仅因为凌央抢答了，还因为这个选址太有萧家意味了，“名字里的意思也算吗？这也太明显了吧，萧家人真当夏国全是傻子啊。”
第1143章 教科书给我留个位置
“你急什么，让我先把答案说出来嘛。”凌央反而没那么喜欢解谜游戏，她很早就意识到自己不适合深究任何问题，便养成了“虽然控制不住要多想，但想也就随便想想”的奇异思维机制。
她跟陆霄不一样，她永远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也可以。
可她现在知道嘛，她就很想抢在陆霄面前讲出来。
“我来说，我会的！”陆霄偏不，“那要这么简单，都在名字上下功夫好了，地骨克制什么啊，水对吧，那就是江河湖海咯。”
陆霄虽然记不住，但他会排除法，前面三样克剩下的不就只有水而已了嘛，反正结界术的四象相克就是循环的一个圈。
“这范围就大了。”凌央先评价一句，然后才摇了摇头，“我持反对意见啊，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名字，是名字的意义，不是这个东西本身的属性。”
就好比春飙山其实是火山，代表着力与火，但是名字的意义却是风。
“啊，是噢。”陆霄能听明白，因为他刚才就是这个意思，可惜思路一飙就岔走了。
凌央得意地继续往下解释，“你想想，你脑子里全是水，但是你叫陆~霄~噢，你名字的意义明明是天与地，可是你这个人超级水的。”
“阿庆她讽刺我！”陆霄又开始拍午大庆的大腿。
午大庆还在消化凌央讲的东西，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零蛋。”
“我在举例解释。”凌央正色道，“我们应该找一下当地旅游局，让他们介绍一下相应位置上有什么名字里象征着水的地方。”
“悬崖！峭壁！”陆霄不甘落后，绞尽了脑汁努力让答案更清晰一些，“就剩下个地骨，肯定就是......风象，力属性。火与力的产物是火山，那风与力的产物不就是各种风蚀地貌了吗？”
“会不会是瀑布呢。”蒋迫只觉得也许瀑布的话，名字里能带水。
“嗯，嗯嗯，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分析的方向也很正确。”祁成先肯定了大家一句，还算是颇为满意，“我之前也是这么推断的，专家组差不多也是这个思路，但具体会是什么地方，还得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去排查。”
总之这事不需要八六一去做，所以祁成刚才根本就没想往细了说，可谁叫陆霄不搞清楚不罢休呢。
“真复杂，一个象一个属性还有一个克制一个被克制，也就是说水火风力这四种元素转出了......十六种还是二十四种花样？”陆霄根本记不住每样武器所代表的东西。
“你别想了，这东西复杂自然有复杂的道理，要是很简单的话，代替品就会有很多，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复制出来了。”
祁成一边说一边抓紧扒下最后几口饭，“何况若不是这么一环一环相互交错、循环、助长、克制，各种关系交缠的话，它们之间的联结就不会如此牢固，恐怕百年都撑不住。”
“所以非要找到地骨不可咯。”凌央挑了一下眉，“如果它在，就直接拿，反正黄亚尔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不可能把地骨召唤回去，就算不绑在谁身上也没关系。”
“嗯，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它不在，我们就得假设它在......”祁成等着大伙儿把桌上的饭盒收好，擦了擦桌子后，又重新把地图铺了上去，“相应的位置。”
“什么叫相应的位置？”陆霄直白地问。
“黄亚尔被炼成了精魂，是器灵，她的地骨如果不在夏国，就应该是被她带进了永昼思域，我们假设永昼思域的地图版块跟夏国是相对应的，毕竟萧家人布阵得讲究方位。”
“那就算我们没有在它在的地方用肉眼看到它，也能利用萧家仪式，把它给抢到某个人手里，作为他的所属物，再唤出来。”
祁成没有继续，怕大伙儿没能听明白。
“平行世界吗？不不不，共用一个空间的两个位面？次元？”陆霄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地图上方，“寂静岭那种，里世界。”
“差不多这么理解就行。”祁成觉得没有必要太深入，因为目前的科学根本无法理解这种事件，而没有科学辅助的解密过程都是不靠谱的过程，他不喜欢。
“我明白了，就是这些神兵反正能自由穿梭在永昼思域和现实世界之间，我们就直接假设两个空间是共用一个版图的，只要位置对应上，咱在外头也能借到里面的地利。”凌央知道地点对于神兵来讲是很重要的。
“没错没错，而且正因为神兵可以自由穿梭于两个地方，我们才更要做好地骨在思域里面的打算。”祁成已经习惯了多想几步，他觉得神兵不可能是凑巧有了这个功能，毕竟这是连黄亚尔都不具备的功能。
但同时蒋迫刚才说的也有道理，封印落下、永昼一分为二、黄亚尔成为器灵、萧家放置神兵巩固屏障，这四件事其实是同一时间段完成的，还真不好判断当时萧家有没有能耐操控得如此万无一失。
“唉，可是如果不是呢，如果永昼思域它在外太空呢？”陆霄摊开手开始奇思妙想，“官方解释不是说，永昼思域是无限的嘛，是每个逝去宿主的个人思域拼接起来的东西，理论上只要一直有传承，地域就会一直扩展下去。”
“但夏国就这么大，对噢。”午大庆抢先拍了一下陆霄的大腿，“那可咋办？”
“这样的话就只能......”祁成指了指凌央，“地骨的确切归属就只有一个，黄亚尔。”
“这还是找地骨吗，这简直就是找死。”凌央疯狂摇头拒绝，“把她放出来？咱都得被她虐掉，一个个慢慢的。”
黄亚尔最恨什么，被人骗，而八六一耍了她，后果很严重。
祁成故作轻松，“可她是已知地骨唯一的...载体了。”
“得，八六一的宏图大业原来是牺牲自己成就全国。”凌央站起来往沙发上一倒，“咱这程度能不能上教科书啊，我是不是要去拍一张美翻天的证件照？”
第1144章 记得按时发工资
“你还想当伟人吗？这会子别是罪人就很不错了。”祁成十分诚恳地建议。
“时代的浪潮要我去当一个伟大的弄潮儿~”凌央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挥了一下，然后哀嚎一声，“啊~我好困啊。”
“那你躺吧，我这没人来。”祁成自己坐下又看了一眼地图，“总之目前就是这么个事，后续找到地骨的话，就要开始忙活仪式了，这方面应该不需要我们帮忙。”
神秘学的部分，祁成也不想参与，他觉得膈应。
“那还有呢？”凌央感觉他们不可能只需要找个东西这么简单。
“仪式的细节还需要继续确认，因为现在的条件跟之前不同，我们的诉求也不能跟千年前完全一样。”祁成敲着桌子数了起来，“神兵找到之后，就是宿主和永昼关系的处理了。”
“我们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消除异兽投放，也就是隔绝永昼思域与现实世界的通路，然后才是尽可能落下跟从前一样牢固的天赋屏障。”
“现在专家组也正跟萧氏的主家人了解当年的经过，牺牲那两名宿主究竟有没有必要，是关系到整个封印还是只有一部分环节，这些也还未确。”
“另外还有埃克林斯的问题，那一族被完全抹杀，且不论有什么作用，光就事件本身，在现在的夏国就不可能重现。”
“总之啊，如今的宿主、永昼和夏国环境都跟从前不一样，就连老百姓的配合度都有不同，想要一口气弄好封印估计够呛，细节上必须要做相关的修改。”
凌央又打了个呵欠，“我怎么听你说得特别渺茫呢。”
“渺茫，特别渺茫，我们没有先圣，没有完整的永昼，也没有全盛时期的萧家，更没有各种能力顶尖的思想力高手，连对神秘力量极度崇拜的老百姓都没有。”
祁成敲桌子都把手给敲麻了，“却有异兽，有经验不足的宿主，有一分为二的永昼，有作乱的各式坏家伙，有瞎起哄瞎听信谣言的市民，有水平和人心都不一的同僚。”
但祁成也不觉得这状况需要悲观，“反正我一直以来对此都持保守意见，只不过行不行我们都必须努力努力罢了。”
陆霄伸了个懒腰想要坐下，却被凌央推到了沙发的另一端去，便顺势歪在扶手上感叹，“我不想努力了。”
“那你现在退役，去找个富婆，然后无论任务失败还是成功，你都可以骗富婆的钱养我们。”凌央当即觉得这是个妙计，“不错不错，随便一找就是退路一条呢。”
“不可不可。”陆霄严肃地拒绝，“我这个颜值不上教科书可惜了。”
“得了得了一个个的，明明都义无反顾了，嘴上还总叨叨，别让有心人听去了又要做文章。”祁成抬起手来指向凌央，“到时候咱全给整停职了，可没钱还房贷啊。”
“别唬我，你全款买的。”陆霄仰起下巴，颇为骄傲，他至少出了十分之一的钱吧。
“那也有别的花钱地方啊，再说也不光是钱的问题，停职了，就没有基地当后盾了好嘛。”祁成皱起眉头开始提醒，“任务肯定不管我们是不是有身份都要去做的，所以背后有人撑着腰，总比孤立无援好，都给我珍惜，珍惜啊。”
凌央已经失去了，所以无所谓珍惜，她仰在沙发背上招呼蒋迫坐到身边，这家伙生活习惯特别好，吃完饭一直站着，跟午大庆一样养生，“你过来，我珍惜你好了。”
“......你珍惜一下健康。”蒋迫走了过来，但没有坐下，反过来伸手想把凌央拽起身走一走。
这怎么可能成功，凌央是除了祁成这个软骨头之外，八六一里最懒的家伙了，“喵喵，我不动，我乏得很，你快过来让我扒拉一会儿。”
蒋迫便只能坐下来，让她像八爪鱼一样挂上来歇着，“你工作交接完了吗？”
“还没开始。”凌央懒懒地陈述。
“你快些弄吧，大家也都把手里的工作处理一下，或许我们往后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再顾及基地这边的事情了。”蒋迫顺口通知了一下队友。
“那我们还能领工资吗？”陆霄关心的自然还是钱的问题，他一刻也不能停下网购啊。
“别开口闭口都是工资嘛。”午大庆成为了在场唯一一个站着的人，“阿七说了，要有大格局，我们是要上教科书的。”
“嗯嗯，阿庆讲的没错，咱都听阿庆的话，觉悟高高的，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艰巨任务！”祁成一掌拍在地图上，“铺它个天罗地网山高水远海枯石烂！”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瞎串成语，说完就忍不住笑个不停。
“没错没错，争取让全夏国的小学生认识我们。”陆霄站起来，也往地图上拍了一下。
“可是，如果到时候我们要分开行动的话，我很担心你们啊。”午大庆皱起了眉头，“就不能一起行动吗？”
“这个恐怕不行，就算我们找地骨的时候不需要分开，后面还得带着四样神兵去各自合适的位置放好，那会子也是要分开的，现在的情势分秒必争，不可能在咱这里耽搁。”祁成冷静地回答。
“嗯，早点完事，我们也早点迎来退休！”陆霄拍了一下午大庆宽厚的肩膀，“四个地方，两队人，咱不可能单独行动，最多就是分成两拨嘛。”
“你别太乐观，这个方面恐怕不能如你所愿。”祁成摇了摇头，“神兵的存在主要是巩固屏障的作用，这方面是萧家的专业啊。到时候去肯定是要带上一两个萧家人的，毕竟又不是找对东西放对地方就完事了。”
“还要跳大神。”陆霄一副了然的模样。
“总之我们做好准备就是了，其余的安排我们也无力干涉。”祁成挺不喜欢这样的，但这方面又实在不是他所擅长的领域。
他只能做好各种准备，待到封印的流程确认后公布，他再临时调整应对方案，尽量让任何一名队友不被牵扯。
第1145章 神明营业时间
此时非彼时，此封印非彼封印，此间少年亦非彼间少年。
“再说我们也不是少年了啊。”陆霄故意用十分沧桑的嗓音感叹一句。
时间已经又往后翻了好几页，派去相关地点配合当地部门做排查的专家组，已经在开会研讨，估计今明两天内就能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八六一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跟极光小队汇合到一块熟悉了好几天，互相增进了一点了解，以确保合作的时候不出岔子。
今天是他们上山团建的一天，要去某著名景区里的某著名庙宇里拜一拜，以求一切顺遂，不要倒霉。
不过这山上没有温泉，只有汗蒸，这让凌央颇为遗憾，但还是不忘向唐阴讨了赞助。唐总亦是慷慨，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连带着不归他管的极光那一份也一起掏了，很是爽快。
“男人至死是少年！”凌傲高举右手，慷慨激昂。
“嘁，女人还永远十八岁呢。”他身后的队友嫌弃地白他一眼，说完转向凌央，两个人还互相点了一下头表示所见略同。
极光小队全员男性，而八六一里就凌央一个女的，但她一点儿也不愁没有共同语言，因为极光里有一个女装大佬，他比女人还了解女人。
穆堂淳一头长发几乎都要比上凌央了，他因为名字跟【木糖醇】谐音，所以得号甜哥，配合着他的形象以及举止来看，竟半点也不违和。
此人名字甜长相也甜，就连嘴巴都是甜的，凌央一来就被他迅速拉拢，收获了一溜的赞美和讨好。这家伙哭诉着他熬了这么久，终于有一名女性队友了，他们队的男人是多么多么的粗糙，他活得是多么多么的难受。
凌央是个自来熟，很快就跟人家结成了同盟，这倒让她的便宜儿子凌傲很是不满，“呀，你别一天到晚跟我爹抛媚眼，不准，不准！”
“这里就一位女士，我不跟她抛跟谁抛？”穆堂淳说完，猛眨了数次眸子，“这些送你了，想要就说嘛。”
凌傲脑袋一别闪开，“你可以不抛。”
“不可以呢，我无处安置的魅力必须释放出去，不然我会帅到爆炸。”穆堂淳扯起一个标准的甜笑回应对方。
“外人在呢，咱能不能别说这么丢脸的台词？”齐沐晃着一头标志性的红头发蹦了过来，又差点一步踩空，摔下山去，“呀呀呀呀，啊哈！”
好歹是个六阶，总不至于能真失足，齐沐站稳以后顺手搭了一下经过身边的蒋迫，“唉，总队啊，据说这两天就能有结果了，我们是不是得准备准备上路啊？”
“呃，别说上路啊，出发。”蒋迫皱起眉头订正，又道，“不过没错，差不多了，而且封印细节也已经讨论出了第一个版本，正在试呢。”
蒋迫并不是很赞成这种时候还来山上踏青，但大部分人都兴致高涨，想到以后估计得连轴转一阵子了，他便也就觉得此时放松放松亦无妨。
“怎么试？”凌傲转过脸打听，山上的路并不窄，但他们人多，也排了好一列队伍。
今天本来是星期二，景区里应该没什么人才对，可惜他们算错了日子，今天还是高考，所以山上有好多给孩子祈福的家长在拜拜。
“会选在某个城市做小范围的实验，再根据结果做好调试，继续修订。”蒋迫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但选址是哪里谁都不知道，这件事是保密的。
“也就是说我们找地骨的同时，封印事宜也在同步测试中。”祁成强调一句，“所以我们到时候可不能拖后腿，别等细节确认无误了，咱还没把地骨拿到手。”
“这个难说。”杨歌兮摇了摇头，“我们是以它在夏国本土为前提去做安排的，那不管它在不在，我们总得找，这个时间花费若是无所获，岂不就是拖后腿。”
“他乌鸦嘴不？”凌央真诚地向凌傲提问。
“不知道。”凌傲认真地摇了摇头，“他说话我一般不会仔细听，因为太深奥。”
杨歌兮瞥他一眼，满是嫌弃，“不过也没办法，我们尽量快点就是了。”
相关地点的确认已经花了几日的时间，本想着神兵所在的位置应该有一个颇明显的特点，那就是自带屏障，可那一片根本什么特征也没有。
或许是近来黄亚尔频繁召唤地骨，又或许是地骨根本就不在夏国本土，总之又添了不少排查难度。
“那一片好像也是山里，咱到时候免不了又要费腿脚。”齐沐从队伍后方又往前赶了几步，“到了到了，终于到了，我先坐会儿！”
辻栢杄和楚骞两个人已经到了山顶，正坐在凉亭里歇着呢。这座山上的庙有不少，越往上人越稀，大家伙挤不过底下的学生家长，就只能往上来，到这人少的庙里求神。
就是不知道人少香火薄，人家神明营不营业。
“都歇会儿。”虽然爬这点山路对基地高阶来说完全不算事儿，但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异议，纷纷去往凉亭，坐不下的就往地上一盘，接过水吨吨吨先各自润了润嗓子。
又摆了几盒糕点开了几袋零食分着吃掉以后，几个人才起身去了庙里，烧上香有模有样地拜上了连名字也叫不上的神明大人。
虔诚地叨叨了好几分钟，他们才都重新回到凉亭里坐下，蒋迫掏出手机来关心一番专家组有没有新的进展。
没有。
“据说他们走的是反向推测的路子。”祁成也在手机上刷着消息，“我们之前说过的名字意义之类的，他们也都考虑过，可是千年太久，很多地方的名字其实已经改了许多次，并不能成为有效的依据。”
“所以？”陆霄很着急，他开始自己分析，“反向推测，反向......”
“我们不是说过神兵克制什么，所在位置的名字里就有什么相关的含义嘛。”祁成慢条斯理地回答，“专家的思路跟我们反之，他们考虑的是神兵被什么克制。”
第1146章 脑力开发时间
“被什么克制？”齐沐跟陆霄一样，是个聒噪的好奇宝宝，推理能力没有，但捧场功力一流。
“是的，我们之前自己讨论的时候，想的是神兵克制什么，就放置在名字含有什么意义的地点，取义压制这个地方，以求稳当。”祁成稍微详细地解释了一下，免得极光听不明白。
“噢。”齐沐愣呼呼地点了点头。
祁成便接着往下说，“嗯，但在名字上下功夫总归太过形式主义，虽然很萧家，但专家组显然觉得不靠谱，不具备实际意义。”
“加上封印落下的时候，距现在也已经上千年，大多数地方的名字都有被修改的风险，所以咱说的只能作为参考，不能成为主要依据。专家组走的是反过来推的路子，是根据神兵被克制的属性去排查相关地点的。”
“被克制的属性......让我来让我来。”陆霄努力憋了憋，终于想起来了地骨的参数，“力属性的，被火克制！”
永昼古术讲究的象性相克特别难记，因为只有四象，跟夏国传统的五行认知有冲突。
“体现在什么方面？”凌央就郁闷了，萧家不是喜欢三角形嘛，怎么这会子又在四上绕不过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封印的规模这么大，屏障的效力这么强，对于各式要素的要求确实应该高一些。这在当时那个环境下是完全合理的，只不过现在看来有些过于形式了而已。
说到底也不是萧家人有强迫症，是他们习惯了高要求罢了，现代人不如他们严谨，所以觉得他们事儿多，却不知道他们想要达到的程度就必须这么一丝不苟。
“被什么克制，自然不能出现什么。”祁成挑了挑眉，故意只是简单说出答案而已，让大家自己扩展。
反正专家组那边已经有结论了，他们现在聊一聊也只是活动大脑，娱乐一下而已。
“噢噢噢，让我寻思寻思。”凌央便找出来万俟寰朔的穹脊推导了一下，它在人家的地下墓室里，那里头没有什么？
没有风。
“啊！”凌央拍了一下桌子，她是唯一的女孩子，自然有位置坐，“这样啊，穹脊被风御克制，所以它藏在地下，底下没有风。”
“那那那，我来。”陆霄赶紧凑上来举例子，却不幸卡壳，“归墓被司力克制......力这个东西好抽象啊......”
“也不算抽象，就是它广义一点。”祁成耐心地提示，“力在结界力上应用很百搭，能跟其他三样制术随意搭配，而它在现实中嘛，意义也很多，无形的比如皇权、势力。”
“万俟皇陵嘛。”这个凌央之前已经关联过了。
“嗯，有形的解释，也可以是攻击力、防御力......”祁成没把话说完，示意大家自己延伸一下。
“聚力吧，归墓在岛上，跟四周都没有联结，它是孤立的状态。”杨歌兮没坐上椅子，正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呢，这会子突然开口，倒是吓了还在努力抠答案的大家一跳。
“我是这么理解的。”祁成点点头，杨歌兮能想出来也不奇怪，结界手的思维在这方面比较占优势。
“可是就算是孤岛，它也并非隔绝了所有力的影响。无形的皇权势力波及不到，可以，但岛上肯定也有自己的制度。另外再从有形的聚力上论，虽然不跟大陆连接，但它也受海水的浮力和地球的吸引——”
“——唉唉唉，打住，打住。”祁成连忙截断了杨歌兮的科学发言，“司力最最抽象了，连我们学的时候都觉得最难懂，更别说具体解释出来。咱差不多得了，毕竟我们都没有古人的那种思维方式。”
“对啊，我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嘛。”凌央深知永昼古术的相关信息都不适合深剖，特别是司力这种连古代人都无法单独施展出来的制术，可见它是多么的难以贯通。
估计也就黄亚尔的脑子能独立操控它吧。
而现代人的思维根本不合乎永昼古术的这套运行机制，凌央把它公式化已属勉强，用不合拍的思路去过多考虑它的合理性难免牵强附会，到时候卡住了甚至陷进去了，便会开始怀疑自己的逻辑。
久而久之，六区就朝你招手啦。
“噢，这样啊。”陆霄的头脑简单，虽然很好奇，但只要有答案就行，他不管合不合逻辑，“那我再试试。”
他还是想答题，于是捡起了最后一样神兵的属性开始分析，“探陵应该会克制——啊不对——被克制，被水引克制，噢噢噢所以它在春飙山嘛，火山耶，最不可能有水了。”
“嗯，完美答案。”祁成满意地给予陆霄肯定，他之所以老让他们自己想，就是想要大伙儿都开动脑筋，到时候就算分开了，也能按照这个思维方式去解决问题。
“那地骨被火纵克制唉，这要怎么排查？”凌央就纳闷了，“山里，不应该哪里都没有火吗？”
千年前的萧家安排这一切的时候，几乎是万无一失的，神兵所在的地点，每一处都能对应上制术方面的所有解释，可见用心之细。
而且，已知了答案再去对应出细节都已经这么麻烦了，在未知答案的情况下，要在夏国寻得四处每个细节都合乎要求的地方，确实煞费了萧氏的苦心。
或许将来需要费尽心思搞定这件事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也不全是山里的地，确定下来的范围还挺大的，为了防止错漏，一开始排查的其实是四个点连起来的扩展区域。”
祁成凭空划拉了一下桌面，“所以这次反向推测还真排除了不少疑似地点。比如有温泉的不行，附近是火葬场也不行，各式工厂存在的郊区当然也不对。”
“要能排查到只剩下一个就好了。”凌傲盘腿坐在地上，“啊，刚才拜神的时候忘了说一下这个愿望了！”
“不可能，我们人很多，资源堆砌不现实。”极光的副队长景公桓突然开了口，“我感觉至少会让我们同时深入三处地方。”
第1147章 掷骰子吧年轻人
景公桓跟蒋迫在队里的角色差不多，虽然不是队长，也很少开口发表意见，却是真正的决策者，大家也都愿意听他安排。
“三处？”齐沐当即数了数所有人头，“我们有十三个人，要分成三拨的意思咯？”
“嗯，但我也只是估计而已，还要看他们具体打算怎么安排。”景公桓扫了一眼在座的和在地上盘腿的，“肯定还得带上一两个专家学者甚至是当地部门的几名同行，但我们可以预先把人分一分。”
“预先把人分一分，嗯。”祁成也正有此意，“我们先自己分配一下，到时候根据上头的要求稍作调整就能递上名单出发了。”
“怎么分，分三拨吗，混搭对不对？”凌傲有些兴奋，“我要跟着我爹！”
“你俩别在一块。”景公桓头也不回地摇了摇，“话太多。”
“......敢情分人头的依据是能不能聊上？”凌央一缩脖子，“那你别费力气了，我跟谁都能聊。”
“你跟楚骞聊一个试试。”陆霄当即泼出冷水。
“哼，行啊，我就跟楚骞一个队！”凌央顺杆就爬，楚骞跟辻栢杄是一个款的，人狠话不多，特别可靠。
“别打岔，我们两队交换一下分配意见，看看统不统一。”祁成打了个手势让大伙儿安静，“我的意思是，就按照各自擅长的领域来分吧，比如两个队长属于速攻型选手，甜哥跟我们家迫迫差不多，全能型。”
祁成没有说全，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意思。
“嗯，首先我们先确定就分成三个小队，可以吧？因为除了结界手不可取代以外，其余人的水准差距也不大。”景公桓知道要去的地方并不屏蔽结界力，那么结界手便是每个小队必不可少、无可取代的。
“是，就以我们三个结界手为基础分......啊等等。”祁成的手机响了一下。
不光是他的，所有人的手机都响了一下，霎时间大家都以为他们上个山求个好运都能碰上什么突发事件呢。
幸好，只是一条通知，专家组的结果出来了，居然正如凌傲所愿，只有一处位置可探寻。
“什么意思，有三个入口？”可凌傲半点也不满意，因为这个位置在一处山腰的内部，并没有直接到达的方式，只能从距离颇远的三处入口接近。
最终目的地据描述是一处沉在深潭山体里头的巨大壁窟，这玩意谁也没见识过，都觉得很稀奇。
“啧，乌鸦嘴。”祁成瞥向了蒋迫，这其中一个接近壁窟的方式就是穿过瀑布，从水帘背后的山体开裂处往里探进。
另外两个途径分别是“虽人工却有一定历史的栈道”和“距离更远但没有瀑布险阻的废弃凿洞古道”，听起来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多省力的路。
“基地的意思是让我们分三路都试试咯。”陆霄一目三行，直接看完了邮件。
“因为没人去过，所以只能是三个可能的通路都试试，但最终是不是三条途径都能到目的地，还未可知。”祁成复述了一下邮件里的内容，“不过排查了这么久，能确定出这唯一一处目的地，已经很不错了。”
“是根据实际地貌和当地传闻结合推断出来的，虽然无法进一步接近它去做实地考察，但此处比其余疑似地点都更符合神兵的要求。”蒋迫按照基地邮件里的意思总结了一下。
“嗯，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让当地部门的人先试试哪条路更快更方便，上头的意思是让我们直接分三路，带着专家和同行们进去，不快不方便或者干脆此路不通的，返回就是了。”祁成耸了耸肩，确实省事，就看谁倒霉做了无用功嘛。
他最讨厌做无用功了，唉。
“三条路在三个不同的位置，但终点或许是同一个地方，我们分开行动，保持联络便可，或许最后能聚到一块去找归墓呢。”凌傲很乐观，他已经把心态调整完毕了。
“地骨，地骨好嘛。”齐沐捏起他的下巴订正，“我们在寻风港搬回去的那才是归墓，这会子要找的是地骨，是一对短刺。”
齐沐说完还拿着两支一次性筷子刷刷比划了一下。
“啊啊是了，长什么样子，你们看过是吧，在思域里头。”凌傲抬手也比了比，“这么长，这么长？”
“咳咳咳！”楚骞清了清嗓子，他其实并不是很闷的性格，不似辻栢杄那般出尘，他不喜欢开口说话的缘故，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声音。
这家伙嗓子很粗，跟他翩翩公子的长相完全不符。
“噢，聊正事，聊正事。”凌傲识相地赔笑，“你们都好聪明呢，说三拨还真的就是三拨。”
“嗯，那就按刚才的打算，以三名结界手为基础，我们分一分？”景公桓看了看所有人，大家伙都没有意见。
“好，首先把我们队阿云剃出来吧。”景公桓看向了孙行云。
孙行云一脸习以为常，“得，非官方弃子，我习惯了。”
“医疗役最后归哪个小队，我们抽签或者分给难度最高的，行吗？。”景公桓又一顿，待确认没有异议之后，才又继续说，“余下的人我们打散了分，上头肯定不会让我们某一方单独行动的。”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祁成并不喜欢听外人安排，所以适时接过话来，“而且这三条路都不适合狙击，甚至是其他枪械的使用也不安全，我建议咱还是轻装吧。”
反正结界手可以负责远程。
蒋迫顺着祁成的话往下，“这样吧，每队保证有一个能跟专家、同行高效沟通的决策者，一个警惕性高、爆发力足的领队，一个负责队尾，耐心稳重的断后，如何？我个人觉得战力方面倒是不用太细分，大家水平都足够的。”
精英小队，谁也不差谁多少。
“嗯，同意。”景公桓朝杨歌兮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点，“那先确定结界手的位置好了，瀑布、栈道和凿洞，你们三个选吧。”
第1148章 一个也不能少噢
凌央自知结界术玩得最溜，便主动承担了难度系数最高的瀑布穿梭。
杨歌兮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所以想去栈道试试，刚好祁成稍稍恐高，走不了栈道，便得到了去山里钻洞的机会。
皆大欢喜，不争不抢，一派祥和。
三组人马的打头者确定了战力最高的辻栢杄、蒋迫和楚骞，断后则是稳重派的午大庆、景公桓和杨歌兮，至于沟通选手嘛，自然是社交能力相对健全的祁成、蒋迫和景公桓。
大家根据蒋迫提出的标准选好人后，便以确保每组功能齐全为前提，把大伙儿的归属分派完毕，顺手就回了封邮件报了上去。
几个人还就三个入口的难易程度稍微做了一点讨论，瀑布入口最直接，但是最凶险，而且水帘背后的山体裂口是天然存在的，内部是个什么样子根本没有资料支持，只能临场随机应变。
但它也不是全无优点，如果这条路通，那便是最快的途径。
而相对安全的栈道次之，它是一条如今还有少数人使用的山壁小路，安全性稍有保障，但是走到一定位置就需要换成原始山路深入，而且栈道的通行人数还需要控制，只能呈单列前行，效率一般。
优点是三分之二的路都在天光之下进行，未知因素比较少，走的时候能稍微加快些速度。
最后一个凿洞路线，据推断就是当初修建那个山中壁窟的废弃工事。他们此番要去的最终地点沉在山体内部，而那一段的山体外部其实是泡在水潭里的，去往入口的人需要从水路探进，据计算，此处要走的路是最长的。
至于优势嘛，当然是此路通往目的地的几率最高，比起野生山体裂口和现代人工栈道，建造工人的凿洞终归靠谱许多。
大家交换了各自的见解，最后确定了极光小队的医疗役归祁成小组，一块儿走最长的凿洞路线。
瀑布太过凶险，体能相对较弱的孙行云去了说不定要成为累赘，在已经有一个专家需要跟着的情况下，大伙儿怕照顾不了第二人的安全，所以就算需要，也不如不带。
而栈道脆弱，本就不宜人多，自然也能减就减。
他们又趁热打铁般地复盘了一下两队人的【宏图大业】，补充了一部分各自掌握的细节，交换讨论了一些相关问题的看法，一晃眼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反正我们现在各种比不上从前，而从前的夏国根本就没有异兽投放。”祁成喝掉了最后一口咖啡。
“时过境迁。”景公桓总结了一下，“就先到这吧，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该正式出发了。”
“这哪里是体能团建啊，这简直是头脑风暴，我不行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水啊火啊脊啊骨的，就快脑动过速了。”没能跟他爹分到一组的凌傲瘪着小嘴郁闷，“再没别的事了对吧，我歇一会儿，我大脑重启一下。”
“请问你帮着解决了什么，你动了哪点脑筋，你居然累了？”齐沐嫌弃一句，他可是精力十足又活跃跳脱的小跳蚤，经常嘴上说累，心里却已经计划好下一场要去哪撒欢了。
“我提醒了大家记得带防蚊液。”凌傲不服气地反驳，“还有自热火锅。”
“哇，贡献真大呢。”齐沐拍拍手站了起来，盘了一个多小时的腿，早就麻了，“我想再去庙里看看，霄弟，走一个？”
陆霄明明比他大几个月，但齐沐就是坚持不懈地要喊他老弟，陆霄对此已经不计较了，“走。”
他也被复杂的封印信息搅得迷迷糊糊，需要走两步恢复活力。
“啊，我们拜把子吧。”齐沐想一出是一处，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们所有人拜个天地吧！”
所有人都看向他，一言不发。
“拜把子是拜把子，拜天地是拜天地，是结婚，是拜堂，你知道吗？”陆霄用十分关切的目光凝视了一下齐沐，还不忘强调一下自己年纪比他大一点，“老弟。”
“噢？噢......噢！”齐沐考虑了几秒，弄清楚了区别，“那就拜把子呗，或则组个限定团啊，十三个年龄、性格、背景都不相同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同一个夏国而奋不顾身。”
这话说出了电影宣传片的气势来，齐沐非常满意。
“十三太保！”凌傲也凑起了热闹，又转向离他最近的穆堂淳，“十三太保是什么意思？”
“......”穆堂淳眯了眯眼，也顺便站了起来，活动筋骨，“拜把子不错，要么我们都去庙里发个誓好了，合作期间团结一致，绝无二心，如何？”
“啊等一下。”方案提出者齐沐自己犹豫了一下，“拜把子是不是按照年龄来，那我不还是老幺嘛，能不能倒序？”
“噢原来你知道自己比我小是吧？”陆霄上去就是一个肘击。
祁成坐着伸了个懒腰，“拜把子就算了，咱还没到那情分，不过结盟倒是可以。按照甜哥说的，我们几个做一下约定，合作期间，真心相处，就到神明面前诚心许个诺嘛，也算出发前整点仪式感，各自心安。”
这么说来好像还挺有意义的，大家伙并没有异议，纷纷站起身来，又去买了点香，分别取上三根，排排站齐刷刷一拜。
“首先，求一切顺利，不要倒霉。”
再拜。
“其次，求终得善果，都别白费力气。”
三拜。
“最后最重要的，求神明保佑我们平安同归。”
这山顶上的神庙来往的人很少，一到饭点更是萧条，不似最下面的那个主庙般热闹。这几个人刚才围在凉亭坐了老半天也没引起什么注意，这会子站起来拜拜了，反而招了好几个大叔大妈的围观。
“嗯，速战速决，咱来约定吧，都过来。”祁成把所有人招呼在一起，“我们不求彼此绝对信任，就各自摸着良心发誓好了，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人家的队友，一块出发，一块回来，到时候全体再上这来还愿。”
第1149章 山中小寨子
次日一大早他们就整装出发，登上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一个小时后到达目标城市，取完了装备换好了衣服，这会儿正在机场外头等着当地部门的人来接。
凌央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早上八点不到，大家一个个打着呵欠呆站不动，连聊天都懒得。
她往蒋迫身边一凑，懒洋洋地念叨，“啊，早知道我们应该把那个事办了。”
“嗯？”蒋迫捧着平板，还在处理手头的工作。
年中考核就要开始了。
“就是咱还没有做的那个啊。”凌央耷拉着脑袋，连抬起来看着对方都觉得费劲。
“咱还没有做的那个？”蒋迫只能愣愣地重复一遍。
“啧，你想想，我们就快要分开行动了是不是，我想着要是按照电影里演的，说不定……就是……该怎么说呢……”凌央提这事也是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提前组织好语言。
“你慢慢说。”蒋迫回完消息就把平板收了起来。
“哎呀就是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我想着要么先实现一下，免得心里念着到时候容易被坐实成遗憾就……意头不好！”凌央终于抬起脸来，试图用目光暗示。
“你在说什么？”蒋迫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就是电影里演的那种套路啊，什么做完这一笔不做了，死。回去就表白就结婚，死。完事以后去隐姓埋名过太平日子，死。”凌央非常粗糙地总结了一下，“但凡心上有【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再去一个【有概率回不来的地方】，死。”
蒋迫皱起眉头，“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怎么，你这态度，是不愿意咯？”凌央缩起脖子来，委屈巴巴的表情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还没有做的那个？”蒋迫下意识又确认了一次。
“是啦是啦，就是那个！”这座城市的天气也很热，凌央虽是语调强势，身上却只有嘴巴在动，“你还考虑上了？那我诚恳地问您呀，行不行？”
“……我当然，当然。”蒋迫点了点头，又问，“你想好了？”
“嗯，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啧。”凌央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要么我查一下这附近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蒋迫依然皱着眉头，这个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他好像方向有问题。
“民政局。”凌央抬起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算了，反正到时候咱再见就说再见，别加几句什么等我回来娶你之类的。”
“……这？”蒋迫根本就没有想这件事，她一提，现在倒是想了。
“对啊，心里也不要想噢，意头不好。”凌央语重心长地吩咐。
蒋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愣呼呼地点头，“好，好。”
你不提不就好了！！！
“你刚才不是就答应了吗？”凌央抬起一边的眉毛，“噫，你刚才想的不是这件事？”
“没，没有，就是这个。”蒋迫别过脸，看向马路另一头，来接他们的车好像到了，正在掉头往这边来。
“肯定不是，告诉我告诉我，你刚才想的是什么呐？”凌央抱起手来追问。
“没有，真的没有别的事。”蒋迫往后退了一步，有点紧张。
“噢~那种事？”凌央一脸正经，甚至带上了点谴责意味，“啧啧啧，迫迫啊。”
“阿梨啊。”蒋迫一大早奔赴工作的心思被这家伙搅得一团糟，她现在居然还跟自己啧啧啧？
“噢，车来了！”她倒是颇为振奋，也舍得动弹了，“大家上车，出发出发！”
来的是一辆小巴，把他们几个接上了送到某个路口之后，又换上了好几辆轿车，接着再一路辗转，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一个小小的林中寨子。
“空气真好。”陆霄感受了一下山中的清新，“不愧是地球之肺。”
“什么，地球之肺是空气吗？”齐沐凑上来好奇道，“那土壤呢，地球之脚底板？”
“地球之肺是森林，森林！”陆霄这几天在齐沐身上找到了满满的优越感，很明显极光小队并没有祁老师这样的人物，所以并不注重失学青少年的再教育问题。
“我知道！地球之肾是湿地！”凌傲也觉得齐沐很丢脸，连忙挽回了一下自家队伍的面子。他们也不是没有注意过齐沐的教育问题，只不过这家伙太过钢筋铁骨，半滴墨水也嗞不进他的脑门。
“走了，收收心。”景公桓推了一把自家的队友，示意大伙儿往前，去跟其他人汇合。
这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寨子，规模不大，附近重峦叠嶂，绝壁高耸，刚才一路开车进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山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功能齐全的精致小寨。
大家陆续穿过一条小溪，见到了其他先一步到达这里的人。
专家组、当地部门的同行、基地后勤和技术部的同僚都在，甚至还有几个萧氏主家派过来的学术支持。
比如萧灭灭。
“咋哪都有你呢，咩。”凌央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你在家是萧氏五老爷，在基地则是六区萧指挥，你怎么一点也不尊贵呢老往外跑。”
“滚。”萧灭灭根本不想搭理她。
“你真的好特别啊，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生命里很有分量。”凌央表情复杂地陈述。
“……”萧灭灭直接不说话了。
可凌央非要继续，“你，是我生命中对我说过最多次【滚】的男人。”
“......无聊。”萧灭灭深吸了一口气，“快准备吧，吃点东西上路。”
“换个词！”什么叫上路啊这人，凌央不满地跟上打算离开的萧灭灭，“你不会是要跟我们一起下去吧？”
用下去这个词，好像也不怎么吉利。
“我这么尊~贵~，怎么可能？”萧灭灭瞥她一眼，满是不屑，“等你们......走~了，我就回去。”
他居然能换了个词却意味不变，凌央翻着白眼气不打一处来，“嘁，我——”
“——你小心点。”萧灭灭回过头来，不情愿地叮嘱，“有人先进去了。”
第1150章 寨中小桌子
有人先进去了？
萧灭灭说完这句话后，扭头就走，凌央只能继续追，“把话说全乎了成么，老咩~”
“我跟你熟吗一天到晚给我换称呼。”萧灭灭头也不回，语气很是厌恶。
“熟啊怎么不熟了，四五年交情了不是。”凌央把假笑挂上了脸，“给我说说，说说，你不是来帮忙的嘛，不要公报私仇啊。”
“你们先吃饭吧。”萧灭灭指了一下前方的饭桌。
是一张超大的圆形矮桌，围了一圈更加矮的小凳子，已经坐了几个人正在吃饭。
都是中年人，既没有穿基地制服，也没有穿当地部门的制服，应该就是专家组的那些学究们吧。
大家各自坐下，萧灭灭还多叮嘱了一句，“别吃太饱。”
凌央抬眼瞪过去，这家伙当他们是初出茅庐吗？待会就要出任务了，谁没事吃那么饱，“要说什么，你说，不说的话站远点，倒老娘胃口。”
他居然选择不说，走了。
凌央只能翻起白眼先填饱肚子，她一边试着菜的口味，一边扫了对面几位专家一眼，都不认识，都挺慈眉善目的......唉不对，凌央认识其中一个。
“你好，凌央。”对方也记得她，放下了碗筷笑着朝她打了招呼。
是朱箬啊，国家骨干、栋梁女博士兼朱威的女儿嘛。
“......噢。”凌央冷着脸应了一声，没想跟她搭上话。
朱箬又跟极光小队的人也打了招呼，然后转回来向凌央套起近乎，“上次的事还没有谢过你呢，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不是去救你的。”凌央看都不看对方，想通过尽量减少接触，让朱箬觉得自己不好相处。
如果非要带一个专家的话，她绝对不想带着朱箬。
“噢，是吗？”坐在朱箬身边的另一名专家突然惊奇地看了过来，“是你去了万俟皇陵啊，实在了不起。”
凌央皱起眉头有点郁闷，基地不是说这一趟全程保密嘛，要不是因为不方便申报，她干嘛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多带几个帮手不好吗。
“你们的经历真是太有意义了。”那名专家继续说，“我之前还见过洛晓一面，她是我学生的学生......唉，世事难料啊。”
“啊？”世事难料什么？凌央听不大懂。
“这三位就是待会要跟你们一起进山的专家。”身后突然来了一个后勤小哥哥，朝八六一和极光介绍起了戴着眼镜的专家三人组，“黄海教授，张柏青教授，朱箬教授。”
他说完也给教授们分别介绍了在座的队员，然后又核对了一些行动细节，说的都跟邮件上差不多，没什么改动，“希望大家好好合作，互相支持。”
他转身要走，凌央连忙逮住了问，“说有人先进去了是什么意思？”
“噢，是的，瀑布这条线确认近期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而且有一定概率这个活动就跟我们打算要做的行为是重叠的。”后勤小哥哥严肃地说明，“凿洞那边嘛，因为入口在水里，痕迹不好确认，有没有人进去了还不好说。”
凌央皱起眉头，那小哥又继续讲，“但是栈道应该没有问题，毕竟它露天嘛，不适合潜行......呃，您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你把萧灭灭喊来，谢谢。”凌央能听懂，但听起来很费力，这位小哥的语言逻辑简直就是散装的。
“有人进去过？”祁成转过脸来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如果是进去了有段时间，那我们还去干什么，捡漏？”凌央其实不是很意外，之前去万俟皇陵的时候，萧家也是后脚就跟了过来，这一次抢在他们前头亦是合理。
“干什么？”萧灭灭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站着居高临下道，“吃完快点上山，无论是哪一条线路的，都要翻过那边。”
他指了一个方向。
“现在的情况是，有人抢在我们前面进去了，对吧？”凌央重新确认。
“对，这里很少有外人走动，原住民对外来痕迹很敏感，能肯定有除了我们以外的人来过。但不一定是冲着壁窟去的，也可能只是普通旅人。”萧灭灭别扭地解释一句，“我提出来就是要你们小心，你们就小心便是了。”
“便是了，唉哟。”凌央缩起脖子嫌弃，“谢谢您嘞，那您是不是再帮个忙啊，如果真有人先一步进了我们要走的路，危险不就又多一分了吗，这情况还带着专家们，不合适吧。”
萧灭灭眯了眯眼，“这个我管不了，我不是负责人，我只知道里面的通讯无法保证，所以专家只能跟着你们进去，没有别的办法。”
“那专家的安全我们也没办法保证，毕竟我们这么组队也是头一遭。”陆霄插话抱怨了一句。
萧灭灭冷哼一声，却不是针对谁，“特殊小队之所以特殊，最大的优势其实就是你们各自的默契已经成为了一种助力，真不知道基地把你们打散是什么意思。”
“你真不知道？”凌央懒洋洋地反问。
萧灭灭是当指挥的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种操作是为什么。为了制衡呗，且不论基地是不是完全信任自己的队伍，反正上头是没办法放心把事情交由一个连正规编制都没有的小组去完成的。
可这些事又只有他们能办，那便找两个小队打散了重新发配，再安插合适的人作监督，派个专家作指导，不就行了。
他们才顾不上这样是不是本末倒置，更管不了如此一来，行动的难度是不是直线攀升，反正这样做符合规定，那就是正确的。而若是结果不好，便只能说明基地的人能力不行。
“大家还是要信任上面的安排。”朱箬是聪明人，虽然没有参与对话，却已经看出了这群人心中所想。
“信任？都把我搞停职了，我信任它干什么，自己的未来还是自己打算吧。”凌央打了个呵欠，“各位教授也为自己考虑一下，还是留下来安全一些，不是吗？”
第1151章 此处还是有三角
“我们愿意冒险，这件事有很大的意义需要我们去共同完成。”刚才说自己见过洛晓的那位张柏青教授诚恳地回应。
其他两名专家也点头附和，“来都已经来了，这是当然。”
萧灭灭扯起嘴角看着凌央，“认命吧，除了专家以外，还有当地部门的要跟着呢，你就是个工具人，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有发言权啊。”
“你会不会当领导，知不知道好好说话鼓舞士气？”凌央翻了个白眼，扭回脑袋继续吃饭。
“你不值得我鼓舞。”萧灭灭嫌弃道。
“嘁，就你眼里，人间还有什么值得？”凌央扒着饭回怼。
“你吃完了是不是，吃完了收拾收拾，上~路。”萧灭灭向来是不知道怎么跟凌央斗嘴的，她这家伙脸皮很厚，骂是骂不退的，特别坚韧。
“我就吃了两口！”凌央忍不住回头瞪他，虽然说他倒胃口的是自己，喊他来的也是自己，但此刻希望他再次消失的，还是自己。
“就你这身板，两口也够了，待会还要爬山。”萧灭灭摇了摇头，一脸看不起凌央食量的表情。
“你们爬，我能飞。”凌央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就在山脚下看你们爬，兴许还能打半个钟游戏。”
“这网不好，我试过了。”陆霄默默吐槽。
“我又不用上去，我马上就走。”萧灭灭说完又继续嫌弃，“天赋可不是用来偷懒的，你少给基地丢脸。”
“我丢脸？我可是行走的基地荣光好嘛。这叫合理运用自身优势，好过人家有优势却舍不得让基地让国家驱使啊。”凌央意有所指地叨叨，“你说说，你来干什么的？不爬山不下水，还马上就走，啧，工作态度这么不积极，你可别给基地丢脸啊。”
“少废话，叫我过来听你发牢骚吗？”萧灭灭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很忙。”
“我叫你过来是想问你事儿，可我瞅你也不是个明白事儿的主啊，所以才问你来干嘛的咯，要么你仔细琢磨一下？”凌央挑事似的打听。
“我怎么就——”萧灭灭突然发觉他俩很像是小学生吵架，便懒得多辩驳了，“想问什么，你问，快点。”
“比如人员分配的问题咯，我们之前回过邮件，你们还把我队里的辻栢杄换了呢。”凌央也不知道具体操作的是哪一位，反正他们本来是在每队四人且功能齐全的前提下，保证了八六一和极光的人员配比是一比一的。
所以凌央这一组是辻栢杄、齐沐和景公桓，但是昨天上头把辻栢杄和祁成组里楚骞对调了。
“这还用问，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九阶在一块。”萧灭灭还算称职，一语道破。
“噢，原来如此。”凌央转向祁成，“那现在三个组的阶数是差不多平衡的程度咯？”
祁成快速算了一下，点点头，“没错，还真是。”
“上头在意的地方很特殊嘛。”凌央忍不住吐槽，怕萧灭灭不耐烦，又赶紧继续问，“那三位专家怎么安排？”
萧灭灭抬起脸来看向对面的三名学者，“你自己问，这个没有安排。”
那正好，那凌央就自己安排了，“瀑布凶险，栈道势高，凿洞路远，都不简单，各位量力而行啊。”
“我与凌央有过一面之缘，这一次不如就再——”
“——不不不，别再了。”凌央猛晃脑袋拒绝了朱箬的提议，“朱教授，瀑布最险最难还没有保障，进去以后有没有路都不一定呢，您是女士，不方便选这条最难的路线。”
“是啊，确实如此。”朱箬旁边的张柏青也觉得有道理。
倒是朱箬并不认同，“凌央也是女性，怎么可以说出这样不认同女性能力的话来呢。现下歧视女性的现象还少吗，我们作为成功女性的代表，千万不能妄自菲薄，要自尊自强。”
“......”凌央抬起手来扶额，“等等，你别着急啊，我怎么就妄自菲薄了呢，我可膨胀了。我也没有歧视女性，我这叫正视男女有别，我清楚男女各自的优势在哪，女同胞的体能稍差这是事实。”
何况这还是中年人，本身无论男女，体能就该比年轻人差点，难不成这还能再扯出一条歧视人家年纪大么。
“人家说的没错，是这个道理。”张柏青顺势劝了一句。
“好好好，我正视我自己。”朱箬慢慢点了点头，“听专业的人安排总没有错。”
“是了是了。”凌央赶紧拍下板，又追问道，“你恐高不，若是不怕就去走栈道，女同胞相对轻一点，负担能减一些。如果恐高的话也没事，就去山洞嘛，就是需要一定的耐力了，路远。”
“我能坚持，就凿洞好了。”朱箬面不改色地做好选择。
“那我去瀑布吧，我最年轻。”张柏青笑着自荐。
“嗯。”应下来的居然是萧灭灭，显然他已经挺不耐烦了，“就这样决定吧，各位趁着这顿饭先稍微了解一下彼此，我们半个钟头之后出发。”
“行，你退下吧。”凌央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萧灭灭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在这里跟她生气，以免真的有损基地形象，“我过来也是顺便告诉你们一声，进入山体之后，记得时刻保持联络，测试通讯设备，尽量尝试着跟其他两队人取得联系。”
“为什么？”凌央顺势反问，“不是说通讯不好，所以专家才要跟着嘛。”
“就你机灵，你不知道我们基地自己的设备是短距离全效的吗？”萧灭灭没好气地嘱咐，“你们从三个位置往同一个终点进发，肯定是越靠越近，所以要你们时刻尝试着跟彼此通讯，取得联络后，好沟通后续的事情。”
“后续还有事情需要沟通？”凌央缩起脖子倍感不妙，“不是只要一组人马成功进去就可以了？”
萧灭灭摇了摇头，“据一册年代久远的资料显示，这个藏在山水之中的壁窟，或许本就存在三个原始入口，而这三个入口的机关需要同时运行，才能真正成功地开启壁窟。”
第1152章 山中小帘子
这个寨子建在了群山之中，青石铺路，木头筑屋，非常的古朴清雅，就算有这么多外来人暂驻在这里，也没有破坏了此处的原始幽静。
依山傍水，古色古香，这应该就是高人隐居的首选吧。
可惜大家都没有空多逛逛，几个人吃完饭便简单告别，兵分三路翻起了山。
凌央正如自己刚才说过的那样，在底下看他们于山峰攀了好一段距离，才勉强自己跟上，去动动手脚，权当热身。
萧灭灭果然在他们出发之后就走了，他最后说的那些话，据说是已经跟专家们说过一遍了，所以具体的他们可以组内自己在路上讨论，萧灭灭并没有细讲太多。
而他之所以亲自过来传达，虽然这家伙没有解释原因，但凌央大概是清楚的。作为萧家人，他已经把知道的如实告知了这个项目的参与者们，但作为基地队员，他还是不太放心，所以过来重新叮嘱自家同僚一遍。
他说的那个壁窟的开启限制也只是一份记载上研读出来的一种可能，可信度无法考证。因为萧氏关于封印的一切信息都是绝密且绝无外泄的，事到如今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反而因为它的独一无二而无从定论了。
凌央对封印本就半解，这会儿箭已经在弦上了，自是没功夫多考虑什么，反正跋山涉水先跳个瀑布再说，到时候成不成的，就看昨天拜的神明给不给面子了。
“咳咳，冒昧问一下啊，张教授。”她往张柏青身边凑了一步，“咱这一趟，这条路线，您有几分把握？”
说是瀑布后面有路，而且还是天然的山体开裂，不过凌央昨晚也打听过了，其实那是据说有先民进去过的那种【传闻里的路】。
这本是怎么听怎么不靠谱的，偏偏萧氏也有几份记载里面提到了这个路线，那总归还是有一试的价值，何况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三份机关同时开启的限制，更是非去不可了。
“我相信我们会有收获的。”张柏青看起来颇有信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去尝试，去抓住。这是关乎全国的大事，就算是扑空，亦比留下遗憾要好，不是吗？”
“是，您说得对。”凌央点点头，专家总归比自己有文化有知识，他们都不怕涉险后白忙一场了，身为工具人的自己，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顺利进去壁窟，你的作用还很大呢。”张柏青又继续说，“你是目前仅剩唯一一名进过万俟皇陵的人了，此处的壁窟亦是先圣委托萧氏所造，结构上应该是相似的，你的见闻很重要。”
“噢，好......”凌央皱起眉头来，这壁窟难不成又是皇陵那样险象环生的设计？
而且张教授的用词她听着也有些小小的别扭，仅剩？不还有洛晓嘛，再扯远点，彭不休好像也还活着。
“我之前跟洛晓了解过里面的一些设计，所以这次任务开始之前，我也跟萧家的代表核实过了部分的解决之道，你放心，这一趟不会那么辛苦了。”张柏青的笑着安抚。
凌央也笑了笑回应，“嗯，不怕苦不怕苦。不过您累吗，这山翻上去还得再走一段才能到瀑布噢，您应该知道我可以稍微……帮您省点力气。”
毕竟待会儿就算到了目的地，也还要在瀑布上滑索急降呢，现在浪费太多体力并不值当。
“不不不，谢谢你，我不需要的，我知道你们这个能力也是有不少的限制。我是陌生人，此处又是陌生地段，你操纵起空间结界来会很费力的。”张柏青不愧是专家，对这方面的了解比普通人清楚许多。
他说完还笑着摆了摆手，“我不是说你能力不行的意思啊，你肯定是万里挑一的人物，你们都是。”
“没错！”齐沐一边凑着热闹应下了夸奖的话，一边还不忘拉着自家队长疯狂自拍。
“我主要是考虑到待会还要咻咻咻在瀑布上运动嘛。”凌央直接坦白顾虑，然后也学他摆了摆手，“没有说您体力不行的意思。”
“不必担心，我很年轻的，你猜我几岁啊？”张柏青拍拍自己。
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往小了猜嘛，这点社交礼仪凌央还是知道的。但她实在不具备估量别人年纪的能力，张柏青看样子确实不老，“呃……四十！”
张教授肯定比萧净大几岁吧，凌央便索性把零头给抹了。
“哈哈哈，我四十五啦。”张柏青挺满意对方的答案，既不夸张又确实是少估了一点。
“噢，真的看不出来呢。”凌央开启了客套模式，又夸了几句后，跟着打头的原住民老乡换了个方向，转进另一条山路。
这里靠近原住民们的寨子，所以上山是有路的，走起来并不是很辛苦。但据说祁成那一头的就比较原始了，得翻过整座山再走出去好一段野路，然后再找到一处水源，寻到凿洞的方位，破开已经塌方的洞口，方能入内探索。
大家又走了近半个钟的崎岖山路，拐来拐去终于听到了瀑布哗啦哗啦的落水声。
“快到了。”带路的老乡指了指前方，“小心脚下。”
这是一段比较陡的上坡路，凌央和景公桓换了位置，断后以确保大家伙万无一失。
所幸这组人都颇靠谱，大家安全到达了瀑布的最高处，一条奔涌的大河。
“我听不到，啥？”
这地方的水声噼里啪啦地炸着，彼此的交流已经成了问题，就算扯着嗓子喊，对方也不一定听得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等一下！”
老乡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他指着前方的一堆原住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在原地等着。
“在干什么？”齐沐踮起脚伸着脑袋往前探看，瀑布源头的大河岸边，此时正围着二十几个原住民，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似乎是在聚会。
“告慰神明。”老乡捧起双手，十分恭敬地往天上看了一眼，“有人先进去了，不好，不对，神明被冒犯了！”
第1153章 天堕石梯云满裳
几个人往边上走了几步，跟水源处拉开些许距离。
这里都已经这么吵了，可想而知去瀑布底下站着，该有多么的震耳欲聋。
“告慰神明？”齐沐模仿了一下自己所观察到的几个动作，“这样？”
原住民老乡摇了摇头，“稍等一下，稍等一下就可以了。”
“嗯，我们还是要尊重这里的传统。”张柏青向老乡点点头，示意他们会等，无需担心，又转向随行的几个人解释道，“有人在我们之前经这里进入了瀑布的背面，我这几日住在寨子里，也听好几个村民表示过担忧。”
“担忧触怒神灵？”小组里的当地部门代表惊奇道，“都二零二零了，还这么迂腐啊，这里能有什么神，共工？龙王？”
他是个五官端正、三十出头男青年，一路上态度都挺和气的，并不难相处。
“是他们当地自己的神明。”张柏青亦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文化，但他尊重各地的不同。
原住民老乡说了一个词，接着也补充道，“夜晚到瀑布这边来是不敬的，那些人肯定是选错了时机，冒犯了神灵，近来瀑布的水势凶猛了许多。”
“咕呱啦嘛什？”齐沐学着老乡的发音重复了一遍，“这个神叫咕呱啦——”
张教授摆摆手打断了齐沐的模仿，低声提醒一句，“我们是外人，不要去称呼他们的神灵，说错了人家会不舒服的。”
“好。”齐沐乖乖地点头，“要等多久呢？”
“一下下。”老乡的用词还挺可爱的，甚至还能用成语，“稍安勿躁。”
“明白的，我们就在这里欣赏一下风景吧。”张柏青转过身面向瀑布那头，“溅玉抛珠万点银，壮观！”
凌央缩起脖子，搜索着脑海里是否能有那么一两句可以赞美大自然的话，说出来给基地长长脸，可惜她盯着前方上百米的瀑布倾泻而下，愣是只能说出来，“哇~”
“真好看。”齐沐也一样，言语匮乏得很。
不过这是凌央第一次亲眼见到瀑布，景观于她看来，确实是非常震撼的。疾驰的河流将水源自峭壁顶端倾下，瀑布就像条银龙般闪烁着直捣底下的深潭，水声撞进风声里，噼啪噼啪，光听着就觉得清爽无比。
跌水扬起的湿雾在空气中弥漫，一靠近就觉得沁凉畅快，此时的阳光正好，照下来像是给瀑布罩上了一层七彩的虹纱，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齐沐是个热衷于拍照的家伙，这会子已经给所有人都拍过了【到此一游】认证照，“可惜了，其他人不走这条路，看不到这里的风光。”
“等完事了，这大山这大河，你逛个够。”凌央深呼吸了一遍，让思域适应此处的氛围，她看到楚骞和景公桓已经去做滑索准备了。
相关的设备和装置，当地部门都已经在这里安装完毕了，现在只需要稍作调试，便可以马上投入使用。
“可是如果前面真有人已经先进去了，我们还在这里等，不是傻吗？”刚才那名当地部门的同行愤愤不解，“应该赶紧追才是啊，那东西...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
他叫李文韬，据说参加过上一次的大投，还跟八六一负责过同一个城市的应援，不过之前并没有碰上面过。
“不傻，不傻，我们来人家的地盘办事，人家欢迎我们，为我们提供住所，为我们引路指导，我们自然也要尊重他们的传统，守好这里的规矩。”张柏青笑着解释。
“现在真不是守规矩的时候，张教授，争分夺秒啊。”李文韬很是着急，虽然瀑布这条路是三个入口里最快捷的通道了。
“身而为人，就要守规矩，守规矩总有守规矩的好处。”张柏青保持着微笑，又慢悠悠地安抚，“莫着急，老乡说一下下，就一下下，无妨。”
“守规矩总有好处？”凌央觉得张柏青说话挺有意思的，忍不住打听，“比如什么？”
“名正言顺。”张柏青转过脸来回答。
“名正言顺......”凌央似懂非懂，这很重要，吗？
“凌央，过来。”景公桓喊了她一声，凌央便结束了那片刻思考，往瀑布处蹦过去。
“你殿后吧。”景公桓指了一下速降装置，“队长打头，找到裂口处进去，然后联系我们，接着再下第二个人。”
“好，可以。”凌央点点头应下来，她断后的话可以防止意外的发生，“让我看一眼哈......”
她往外探了探身子，水流湍急，溅起来的水珠模糊了视线，这种情境之下，不是很方便展开空间结界。
但景公桓显然很信任她的能力，根本就没给她办不到的选项，“好像可以了，我们准备吧。”
那边告慰神明的老乡们确实已经完事了，还派了一个代表过来，往众人的脸上涂了一点油彩，说是神之庇护，是进入山体内部的通行证。
这灰蓝色的一抹弄得凌央的面颊发痒，但来者还嫌不够，又往众人的手腕上也糊了一点，然后双手合十，朝他们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大家以同样的手势回应，也顾不上弄这些究竟意义何在，只是赶紧同引路的老乡挥挥手告别，朝瀑布上端靠了过去，各自准备好顺着水帘做滑索速降。
“我玩过横向的。”齐沐被安排在了第二的位置上，已经把装备穿好。他指了指瀑布和对面的的另一座山，“从这头到那头，这么横着咻过去，往下看是万丈深渊耶，舒服。”
“......舒服。”这要是祁成来，估计得直接一个脚软抬回去，还好凌央并不恐高，她退了几步找到一个更好的观察角度，然后朝众人喊道，“我在后头看着大家，放轻松不用怕。”
“我们这几日都做过训练了，可以的。”张柏青回过头来，就这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凌央发现他几乎无时不刻都在安抚别人，这样的人内心应该很强大吧。
最前方楚骞已经打了个手势，什么也没说就往下跳进了垂直跌落的银白色激流中。
第1154章 平时要多运动啊
楚骞的身手很利落，他虽然没有预先为瀑布急降做过训练，但却十分从容干脆。
因为山体开裂的地方是藏在瀑布背面的，人类用肉眼根本无法把它从水花四溅的银白激流中辨认出来，所以第一个降下去的人需要用身体去探寻那个隐藏的豁口。
“飞流直下三千尺！”齐沐站在最靠前的位置，弯腰注视着自家队长的英姿，“三千尺是多少米？”
“三尺是一米呢。”张柏青笑着解释。
“噢......”齐沐认真地算了一下，“那三千尺就是一千米咯，这里没有吧，这里差不多三百尺......世上有三千尺的瀑布吗？”
“当然有，但不在夏国。”张柏青一边回应，一边也关注着底下楚骞的情况。
他已经急降到了瀑布三分之一的落差，正在调整自己每次下滑的距离，以免错过传闻中的那个开裂的山体豁口。
这滑索装置只能降，不能回升，错过了就只能重来，楚骞大概是想节省时间，一把找出正确的位置。
“噢！不见了！”齐沐指着瀑布的水流大声喊道，“是不是有了？”
众人都探着脑袋屏息盯住下方，楚骞的身影已经没入水流之中，不再出现。
他穿的是黑色的基地制服，于一片银白中倒还算显眼，之前他每次靠近水流都不会停留太久，确认山体完璧之后就会蹬开再往下滑，以免身体特别是头部被瀑布砸懵。
但这一次楚骞没有重新出现，他应该已经进入传闻中的那处山体开裂了吧。
“这么厉害？一把？”李文韬忍不住惊叹，“你们倒是有两把刷子嘛。”
本来他还想自告奋勇当这个探路人的，毕竟基地这群家伙是今早才到这里来的，连集训都没有参加，看他们穿装备的样子，就好像连滑索都没用过。
可居然一把就完事了？那确实很了不起。
“必须的，基本操作！”齐沐扬起下巴来得意，“虽然平时靠脸吃饭，关键时刻秀秀实力也不在话下呢。”
“别说话，安静。”景公桓打了个手势要所有人噤声，这里本来就很嘈杂，他需要尽量安静才能听到楚骞发出来的通讯。
之前的约定，是第一个下去的人先找到豁口，接着确认安全之后，便会通过耳机联络上头的人，让大家伙一个一个继续下来，所以后续的人只需要记住豁口的大概位置即可，余下的便是等通知。
但通知迟迟未来。
“先别急，他可能谨慎一点，往前探去了，再等等。”凌央抿了抿嘴，莫名有些紧张，明明水流声噼里啪啦地炸在耳边，她却觉得这一瞬仿佛万籁俱静，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在砰，砰，砰。
这才刚开始啊，你可别出事噢，小公子。
“会不会是......”李文韬喃喃自语，“碰到了先进去的人？”
他说话的音调很小，只有站在身旁的张柏青听得清楚，“我相信就算如此，他也有能力先通知我们底下的情况。”
但事实就是，楚骞掩入水流之后，一点消息也没有。
众人又耐心等了十分钟，然后齐沐迈起腿就要往下跳，“我去看看。”
“我去！”凌央和景公桓同时抢了一句，“我去啊！”
“都别急。”景公桓拽回了齐沐，然后又按住凌央，“你先依旧断后，我下去看看。没事的话你们再按照顺序下来，若是我也没有回应，凌央。”
“我知道。”凌央点点头应下来。没事的话她照常断后，出了事她就第三个下去。
景公桓没再废话，调整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咻一下就跳下了瀑布。
大家比刚才还要紧张地盯住了他的身影，他滑起来没有楚骞那么利落，毕竟景公桓的职务是狙击，身手肯定不如近战队员那么矫健。
但他也是很快就降到了楚骞消失的位置上，然后脚一蹬身子一扑，咻，也没入了扑腾的水花之中。
屏息，众人再一次屏息等待，谁都不敢出声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耳机里的半点声响被这噼啪的滚滚落水掩盖过去。
这次他们等不了十分钟之久，五分钟过后，凌央便整装准备下滑，“我先下去，你们等我消息再做打算。放心，我会做好准备，无论下面是什么情况，我至少能比他们多一点反应时间。”
她转向张柏青嘱咐道，“如果我说撤退，你们就撤退。”
“好，可是——”
“——没时间可是了，齐沐，听话啊。”凌央最后拍了一下齐沐的肩膀，然后模仿着楚骞下落的姿势，也是往后一退一跃，落入瀑布之上。
水花一下子就往她脸上直拍过来，溅得她一时间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方位，“咳咳咳，咳咳！”
就算是呛了几口水，凌央也丝毫不敢改变自己的姿势，她下意识地维持住双腿抬起膝盖弯曲的状态，然后在山壁上蹬了第一下。
哗啦啦，瀑布水流砸得她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冲开了，凌央放缓呼吸不敢停下来多做休整，又让自己往下滑落了一些距离。
刚才明明在上头确认了两遍山体豁口的位置，可现在凌央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在哪一段，从上面观察和身在其中去找，根本就是两回事。
快些，快些，她催促自己赶紧找到正确的入口，楚骞和景公桓都是高阶队员了，到底是什么情况能让他们一句话也没办法示警就......
哗啦啦，第二次蹬中山壁的时候，凌央已经稍稍适应了这种大水冲开天灵盖的混沌体感。
她甚至都不觉得这水呛人了，就是制服被打湿以后整个人都沉了许多，凌央需要更加用力，更加使劲地把自己蹬起来往下继续滑落。
她在第三次蹬出自己的一瞬抬起脸来往上看了一眼，判断目前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楚骞和景公桓每次下落的距离不太一样，所以没办法单纯通过蹬出的次数来估量是否已经到达了该到的位置。
咻，蹬第四下，凌央调整好思域状态，她知道差不多了。
接着继续下滑，接着缩小距离降落，凌央脚下一空，咻，进了。
第1155章 翠盖参差踏水云
阿嚏——
凌央冷不丁打了个喷嚏，这突如其来的应激反应让她失去了半秒的警戒意识，还好她在双脚蹬空落入山洞的那一瞬就撑起了防护层，就算是此刻有危险，她也不至于直接被拿下。
但这里没有危险，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凌央站稳后卸下了装备上的牵引绳索，松开身上的装置和缓冲头盔丢在一旁，扫了一眼这个山洞的环境。
“我到了，稍等一下，先别动。”凌央摁下耳机通知上面的同伴，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了一套速滑装置被丢在路边。
只有一套，下来了两个人，为什么只有一套？
凌央打了个哆嗦，这山洞里还怪冷的，明明半点风也不透，但这股子阴森却如影随形，跟外面的沁凉完全相反，明明都是低温，却一个充满活力，一个死气沉沉。
瀑布的水顺着山壁流入豁口内部，在这里形成了两公分左右的积水，所以凌央看了一圈也找不到任何楚骞和景公桓活动的痕迹，他们去哪了？
她再往里探了几步，洞里确实有路存在，而且往里的积水渐退，说不定能根据沾水的脚印找到这两个人的踪迹。
凌央犹豫了片刻，摁下耳机告知，“人不见了，但是这里暂时安全，你们下来，一个个，慢慢的。”
楚骞和景公桓她肯定是要找的，而再退一步，就算不去想人的问题，地骨亦是必须到手不可，那现在也没时间从长计议，索性按原计划前进就是。
“啧。”凌央郁闷地感叹一声，也不知道其他队友的线路是不是也如此棘手。
他们几个人的耳机都设定了全频共享通讯，但目前各自的对话都只有各自组里的几个人能够听见，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超出了设备支持的范围。
神明啊，凌央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一抹灰蓝，这颜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居然连瀑布激流都冲不走。
“啊呀！”她身后传来了齐沐的嚷嚷，紧接着是一个人影呼一下没刹住车往前冲了过来，凌央站得很靠外，差点就要被他撞飞出去。
“悠着点，嘘，嘘嘘嘘。”凌央竖起手指，示意对方保持安静。
虽然这里水声嘈杂，也不易察觉出哪里有响动，但情况这么复杂，还是小心为妙。
没过一会儿，张教授也下落到了洞口的位置，他扑进来的动作就标准很多了，不愧是受过训练的水平，而且身为中年人的他，腿脚也跟年轻人没什么差别，并非是光读书不运动的文弱学者。
至少他跟祁成光用拳脚打起来的话，凌央还真说不准谁会输。
“没事。”张柏青冲过来扶他的凌央点点头示意，然后挥挥手让大家往后站一点让出洞口的位置，接着便抬起头，看了看山洞的石壁。
李文韬的急降也没有花多少时间，这一趟全组人员的表现都没有拖后腿，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派出的成员人数是不是略少了些。
本来预设的打头和殿后居然一锅被端走了，现下小组人数只剩下四个，李文韬的水平如何凌央还不大清楚，但张柏青就算强健，肯定也只是普通人范畴，凌央手头确定能使唤得上的，居然只有齐沐一个了。
“这里有打斗的痕迹。”张柏青指了一下墙上的凿痕，“很新鲜的开裂，是不是刀？”
“噢，掉屑呢。”齐沐直接上手摸了一下，“呜呼，好凉。”
打斗？凌央仔细看了一眼，这应该是刀劈上去的凿痕没错，虽然开裂的程度有限，但确实是新鲜产生的。
“啊，比我们先一步进来的人，肯定在这里安排了守卫。”张柏青指了一下洞口，“楚先生下来的时候，直接与之发生了冲突，所以没有来得急告知我们。”
“嗯，大概是这样的情况，现在的条件也没法看出更多。”凌央并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此处的地面全是积水，就算是发生了打斗，也很难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大家把装置卸下来丢在这里吧。”
她稍微考虑了一下，当即决定调整队列，“我来打头，齐沐次之，接着是张教授，末尾老李？韬哥？可以不？”
她看的是李文韬，因为她不清楚这个人什么水平。
“没问题。”李文韬点头，正在调整身上的装备，“叫我老李就行。”
瀑布把这四个人淋得狼狈，还好他们这一趟是轻装上阵，装备已经事先用防水袋保护起来了，这会子正各自拆开包装，重新安置在身上方便取用的位置。
“那好，你就负责盯紧张教授，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你带着教授后撤，安全为先。”凌央吩咐一句，又转向齐沐，“你跟着我，看到什么碰见什么，都不要冲动，我不动你不许动。”
齐沐皱起眉头，“你是结界手，你又不机灵。”
“......”这倒是事实，凌央也皱起眉头来为难，“那你...反正谨慎一些，这山洞里路窄且复杂，要对付的又是人而不是异兽，咱尽量稳重沉着。”
“尽量。”齐沐眨眨眼睛毫无诚意地保证，又急着催促道，“赶紧走吧。”
凌央亦没时间多强调什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便上了路，“出发。”
啪叽，啪叽，啪叽，四个人踩过一路的积水，往山洞内部深入。
大家穿的都是有一定高度的行动靴子，倒也不怕涉水，只不过这积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偏偏就攒了那么尴尬的两公分高，无论是快步掠过还是小心踏过，都能搞出不少声响。
如此一来，远离了洞口水流嘈杂的掩盖，如今回归幽静的整条路上就只剩下他们几人的动静了，啪叽，啪叽，啪叽。
不过，这份恼人的声响倒也没有困扰他们太久，在走过十几米的距离之后，事情就出现了转机，新的难题成功取代了啪叽啪叽的烦人地位。
这路还没走到脚下积水完全减退干竭呢，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分叉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