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一纸生花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摊手表示无辜，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听觉哪里出现了问题。
那必须的，因为凌央的静音结界只塞进了董畅的耳朵里。
这种结界无色无形，来无影去无踪，还是新创未录入基地教程的编织，董畅根本无处指责有人动了手脚。
凌央皱着眉头歪了歪脑袋，她的爱憎倒没有对方那么复杂，董畅说了自己不喜欢听的话，表现出了让自己厌烦的态度，所以凌央不喜欢这个人。
但董畅同样有一点让凌央矛盾的地方，就是她和自己一样讨厌董朝，这估计是全基地唯一一个能在董朝的问题上和自己达成共识的人了，凌央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走吧走吧，再待下去我会忍不住毒舌的。”她招呼大家丢下董畅，往基地的后勤区域走去，还得到医疗室讨药呢。
“唉，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刻薄暴躁的人，也不可能磨平一点尖牙咯？”周不渡意味深长地感叹，用词还挺文艺的。
“基因问题，他们家没有好人。”凌央不负责任地判断。
“董......董孝莲很好啊。”周不渡也认识董朝，但亦知道凌央对他有偏见，所以换了个人提。
“确实，跟了这老妖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也没有变坏，真是......女中豪杰。”又乱用成语了，可惜祁成不在。
“我不在你就给我瞎扯成语！”谁说祁成不在，他刚好就在后勤部的入口。
“哇你这......男中病娇？”凌央把身子往后仰了仰，以表示她的拒绝程度比仅仅缩脖子还要高出一阶。
因为祁成他居然把吊瓶带到基地里来了，而且瓶子里的液体已经空了，他是吊着水开会的吧。
“呵呵，我这不是可以顺便提醒一下他们，咱的损失嘛。”祁成只跟周不渡和萧络打了招呼，没有理萧灭灭，他跟这位同期很不对付。
凌央点头同意，又被祁成接着教育，“哪像你，十九针还上蹦下跳的，不就是变着法儿告诉基地，你一点事也没有，有啥糟心活儿尽管继续交给你办，反正你坚苦耐劳命还长？”
他故意把话说得这么明确，但其实祁成带着吊瓶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上一个碎了，而下一个补上的时候，他刚好和洛晓通完了电话要过来开会。
反正开会也只需要动嘴巴，顺便吊只水也算一时两用，多么节约时间。
“我命比纸薄，我是一朵纸花。”凌央就着祁成的话，宣布自己改了物种。
“行了行了，你要去拿药对吧，把这个一起还了。”祁成把吊瓶架子推给对方。
“你还上哪去？吃饭先啊。”凌央的脑子里已经被吃饭两字占据了。
“之前在高铁站堵了阿庆和我的那些旁支人，还关在分部呢，我想去审审。”祁成已经向高层要过了审讯权。
“噢......但也先吃饭吧。”没办法，凌央下午醒来的时候，只吃了萧灭带过来的汉堡和洛晓买来的一份皮蛋粥，现在早就消耗光了。
祁成醒来以后的活动量很有限，肚子倒不是很饿，可还是答应了凌央，毕竟这倒霉孩子三四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他凑到对方耳边轻轻问了声，“咩咩为什么跟着你？”
“他一起，我还喊了萧灭。”凌央回答，然后也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说，“你想打听点啥，现在可以准备草稿了。”
祁成略显嫌弃地看了一眼队友，她这个行为倒也不能算是多事，要说萧家有哪个人愿意多透露点内情的话，确实就只有萧灭了。
萧寂不诚实，萧净太谨慎，倒是萧灭，很接地气。
但是周不渡又跟着做什么？祁成看向了这位和午大庆拥有同样身量的同僚，也不知道凌央为什么找了他和金浅荨来守着队友们，这两个人根本就不适合陪护病患，他们太吵了。
就祁成醒来的这大半天，已经在他们嘴里听到了不少于二十个基地各区队员的八卦，至于娱乐圈趣事和社会新闻那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嘴这么碎，真的适合带他去见既是萧家人又是当红偶像的萧灭吗？
凌央好像看出了祁成的顾虑，把手里的吊瓶架子推给了周不渡，“渡渡，开路医疗室。”
“啊我不想去医疗室。”周不渡出乎意料地拒绝了。
“唉？我记得你上次说看上了那的哪个小姑娘啊。”凌央一脸给看了机会却不知道把握的遗憾。
“她有男朋友了，就上次异变，她去了苏城应援，然后就和某个伤员看对眼了......”周不渡哭丧着脸叹了口气，“好像还是棺材板的哥哥。”
“哎呀棺材板，那他们会不会调到分部来？”凌央抬起手来拍了一下，颇为期待。
“你想得美，三支s级都到分部来吗？刘文颐答应，朱威也不会答应的。”祁成动了动下巴，示意大家往前走。
“我们名义上还是本部的啊。”凌央挑了挑眉毛，“我就是个把月没看过棺材板和冰晶他们死磕了，有点寂寞。”
“呸，就你这一身伤你还寂寞。”祁成停在了医疗室的门口。
“那我进去吧，你节哀。”凌央又把吊瓶架子拿了回来。
“会不会说话，我还没死心呢。”周不渡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止住了脚步。
凌央嫌弃地摇着头把吊瓶拿进去，换了一个塑料袋出来。今天的值班医生是魏，他没有梁知那么一板一眼，所以凌央只是签了个名就很快拿到了消炎药片和酒精纱布。
但他随口一问的话却让凌央苦着脸走了出来，祁成不解地问，“咋了？让你来复检啊？”
“他问我向灼什么时候去看牙。”凌央叹了口气看向萧络，“没消息，对吗？”
萧络点点头，“他的父母据说已经要过来基地找赔偿了。”
“找赔偿？不是找人？”凌央脸色更加难看了，小向灼那么可爱，怎么会有那样的父母呢。
大家往基地外走，萧络和自家小叔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又告诉凌央，“这事我跟我爸讲过的，经家里调查，旁支的据点有很多，但是没有证据，不好找。”
第572章 恕在下眼拙
“需要哪方面的证据？”基地又不是没有监控设备，萧家肯定不是需要这种东西。
“你管得有点多了。”祁成抢先一步回答，“这件事一方是萧家，一方属于基地，这两边都有责任、有能力、也比你有空管这件事。”
凌央还没回答，周不渡倒是先不解了，“向灼是谁？”
祁成只对自家队友负有解释的义务，其他人问话，他不是很愿意多费口舌，于是乎拍了一下凌央的肩膀，让她把旁支趁着前几日异变发生的时候，在基地里把实习结界手拐走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
“噢，这个我知道，说是有三名天分很不错的，基地已经发过通告了啊。”周不渡回想了一下，确实有一位叫向灼的，“跟你有交情？”
凌央点了点头，碍于祁成的白眼，没有往下讨论这件事，“反正你小心点。”
“我不怕，他们看不上我。”上次迷雾全队都中了这个所谓萧氏旁支的圈套，但唯独周不渡躲了过去，想来他们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一定，你们队里遇到的是萧家的好孩子，还有一部分坏孩子，心眼糟得很，你真的要小心点。”凌央记得萧灭对萧合一这个人盖过章，说他是好孩子来着，“而且，萧家坏蛋里还分好几篮子”
“咳咳咳，喂。”萧灭灭清了清嗓子，在这几个人的最后方很不满地问，“你是想把我们家的事剖析给所有人听吗？”
“那你也要出得起这个价哇，爹不疼娘不爱的，应该没有太多零花钱吧？”凌央朝萧灭灭龇牙。
她显然拥有多年怼萧灭灭的经验，知道如何实行精准打击，果然一句话就使得他脸色臭了好几倍，“你个没爹没娘的，话倒是不少。”
“唉，我有的噢，只不过先走一步而已，你要是不信，今晚我让他们去看看你。”凌央把手抱起来，摇头晃脑地摆出一副讨打的样子。
“行了行了，上哪吃饭啊？”周不渡跟萧灭灭没有关系不好，只是因为大哥之前和他有过争执，所以略显尴尬，受不了更尴尬的局面出现。
两人暂时偃旗息鼓，都为了【小则萧络大则夏国】的前提各自退了一步，五个人来到基地门口，刚好看到萧灭停好车，带着万俟寰朔往这边走来。
祁成又凑到凌央耳边小声打听，“你确定吗？一口气向周不渡介绍末代国王和当代偶像？”
“噢，其实我只是顺便叫上了周不渡而已。”凌央吃这顿饭本来就没有任何的预算，包括萧灭灭也是碰巧撞到了所以就懒得再约，直接叫上，又觉得不如一口气聚个齐，便也告诉了萧灭。
“行吧，以后靠我们自己，估计也难，免不了有需要找帮手的时候。”祁成已经考量到未来的事情了，迷雾这个队伍还算靠谱，除了金浅荨烦人粘人以外，其他成员总归是比冰晶或者暴瀑要好拉拢的。
而既然要拉拢，自然就不能让他们一头雾水毫无设防地被卷进来。
周不渡可没什么复杂心思，亦没见过万俟寰朔，所以倒只是得到了单份的惊喜罢了，“喂喂喂，那是ko耶，他又来帮基地宣传？”
“渡渡你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吗？”凌央非要把这单份的惊喜搞成双黄的，“你不觉得他跟萧指挥有点像吗？”
“哪个萧指挥？”周不渡有些疑惑，基地有三个姓萧的指挥呢。
你身后的那个萧指挥。凌央憋着笑故意不说答案，先一步迎上了走过来的那两个人。
萧灭还是下午的那套打扮，但万俟寰朔已经换了一身现代服饰。套头帽衫和运动长裤，简简单单就刷新了这位古人给凌央的观感。
这衣服应该是萧灭给他新买的，因为这两人的身高差了十公分左右，应该不可能套得进同一个码子。
凌央朝萧灭招招手，然后假模假样地给万俟寰朔鞠了一躬，“陛下。”
万俟寰朔臭着脸没开口，只是扫了一眼凌央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上哪吃去？”祁成也是头一回见这位末代国君，忍不住多打量了好几眼才开腔。
大家都同意吃拐角那家看起来很贵的午城特色菜馆，反正是凌央掏腰包。
“洛晓呢？”萧络在一旁忽然幽幽地开口。
“啊，她去医院了，没事没事，就是检查一下，我找人陪着了。”萧灭揽过脸色不好的侄子，接着解释道，“女的，放心，你就别管了，做检查这种事，女孩子之间比较方便嘛。”
萧络勉强接受了叔叔的说法，没有提出要去找洛晓，但还是不放心地走远了一点，给对方打了电话。
“你觉得他怎么样？”祁成用下巴指了指萧络的背影。
“没有前几日乖，但也不算欠揍。”凌央老实回答，初识萧络的那会儿，这小子才叫真的嚣张，一见面就跟自己吵起来了。
大家知道他是永昼宿主，也大概猜到了萧净对这孩子不是特别有爱，所以都下意识地给了他最大的容忍。反而是萧络自己，在见了世面和异兽面之后，开了眼界，居然自觉他从前的敏感与偏执挺没有意思的，收敛了不少。
“我能要个签名吗？”周不渡盯着萧灭憋了半分钟，没忍住凑了上去。
凌央也就顺便帮他们两个互相作了介绍，直到这个时候，周不渡才明白过来她口中和ko有点像的萧指挥，就是萧灭灭啊。
这两人正一前一后地走着，惹得周不渡把签名都忘在脑后，转着圈儿来回确认这两人的五官。
“这叫有点像吗？这不就是传说中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你很不够意思啊凌师傅，这个料你瞒着我？”周不渡瘪着嘴抱怨。
“周师傅，你眼拙还怪我噢。”凌央把自己也没看出来半分的事实给忽略了，又转向萧灭提了个请求，“四叔咱认识这么久，我也想要几个签名，要么二十个吧。”
“我很忙的。”萧灭笑嘻嘻地回应，眼睛却没有看向凌央，只是盯着手机收发消息，确实很忙的样子，“呀，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让萧络找的孩子？”
第573章 每日趣闻时间
不是，那不是向灼，连性别都没对。
凌央失望地进了餐馆，点了单子后便闲聊着没有主题地拉扯，基本都是周不渡在问她进了皇陵后的见闻。
祁成还是想不明白这家伙干嘛要把这些人叫到一起吃饭。虽说他也有不少话要问，但他想问某一个人的事情，又肯定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样一来就很难把握谈话的尺度。
而凌央是个没考量的，她反正满腹不解，就想着全问明白了好一口气得出最佳的解决方案。这些家伙该对峙的对峙，该辩解的辩解，也免了各说一词的局面，她真的懒得再去劳神分析谁说的是实话了。
凌央清了清嗓子，打算先扯到万俟寰朔身上去，便朝萧灭说，“你居然把他带出来了，我还打算吃完饭去你那里看他呢。”
“怎么，不能带吗？陛下又不是吸血鬼，能见光的吧？”萧灭一脸挑事地看向万俟寰朔，也学凌央毕恭毕敬地称呼了他一声陛下。
对方被一群现代人围着本就好不自在，一直都端着帝王的姿态不发一语，现在自然也没有理睬萧灭。
“吸血鬼......”萧灭灭眉头一皱，“我早上还真的接到了城东有吸血鬼的举报。”
凌央好奇地趴到了桌子边，“唉？讲讲。”
祁成没摁住她，十分懊悔，也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居然有心思聊奇闻异事。
萧灭灭白了凌央一眼，“封印裂得更厉害了，自然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结界力的影响。”
“所以呢？”这跟吸血鬼有什么关系，结界术里头可没有吸星**。
“吸星**是吸内力，不是吸血。”萧络默默订正，他坐得远，凌央没有听到。
“很多怪力乱神都只是因为人们不理解眼前所见的异象，而异象当然就包括异能。”而有了结界力复苏这个大前提在，这些趣闻还没办法一笑而过，说不准就是哪位自通了术法的野生结界手在搞事情，所以萧灭灭不得不谨慎对待，消耗人力物力去查证解决一番。
但他懒得跟凌央举例这两天自己接到的任何一件怪事，只想赶紧把职务还给对方，便罕见地多说了一句，“你快点回来当总队，保证你每天都有趣闻听。”
“......你推荐的，我总感觉没有好事。”凌央微微摇头。
“你怎么这么矫情，这本就是你的职位，少废话，这几天准备交接吧。”萧灭灭的嫌弃溢于言表，仿佛只是为了丢开这个担子才愿意跟对方讲多几句话一样，说完就别开了脸。
“要么，渡渡你当......”凌央转向周不渡，刚要开始推销，就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于是顺势就话头一转，“啊对了，我们几个等一下，会聊一些你完全没头绪的事情，你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尽量憋一憋，完了再问我。”
“其实我憋了，我想问那位朋友是何许人也，他的头发好长啊。”周不渡小心翼翼地试探。
凌央比了个压低语调的手势，她和周不渡之间还隔了一个祁成，所以也没办法说悄悄话，“不瞒您说，这就是需要憋的地方，我说完你千万憋住噢，他是万-俟-寰-朔。”
周不渡的表情变化之丰富超出了凌央的想象，这位同僚扫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分别确认过了眼神之后，才接受了凌央的这份答案。
凌央点了点头，目光转到了周不渡身边的萧络，“你已经知道啦？”
见萧络点头，凌央又忍不住想吐槽，“那我就不是很理解萧净干嘛把你交给外人带着了。”
这孩子靠自己就能通晓所有的事情，学会各种各样的技能，而且还十分淡定。
“把萧络放在你们手里，主要是考虑到基地还不是一个被渗透得太严重的地方，毕竟根基不深嘛。”萧灭接过话来，作了解释，“这样也能避开萧氏家族里的耳目，躲掉一些不必要的试探。但谁知道呢，你们好像更受他们的针对啊，莫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哪个难缠又记仇的萧家人？”
凌央和祁成对视一眼，“单言谢？”
萧灭的不解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眨了眨眼睛，“嗯？”
“我听那个......彭不休，对，你们萧家的一个人，提到过单言谢，他是我们的前队友。”凌央有些郁闷自己的记性居然不太好使了，刚认识的家伙，转眼都快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
“确定是旁支的人？”萧灭依然有些疑惑，“彭不休我倒是认识，单言谢就真的不晓得了。”
“假名字？也不对啊，彭不休口中就是这个名字。”凌央晃晃脑袋，“总之我猜就是他在萧家旁支里，指导了一部分针对八六一的行动。”
“对，而且我们也知道了，旁支其实有一块属于永昼的碎片，这个碎片是可以被联结的，也就是说，存在着旁支通过它控制了异变投放的可能。”祁成语调平常，没有提到纪一雪的名字。
他这一说，凌央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总觉得永昼特别眷顾他们几个，到底还是人为操控，没劲。
萧灭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吃了口餐前小菜后才继续推测，“那大概不是我族人士，只是投靠了旁支里的某一个派别，又或者刚好有一位姓萧的朋友。”
“我去查，我认识他。”萧灭灭简简单单地把事情揽下了，好像并不喜欢萧家的事情被外人谈论。他入队的那一年就是单言谢跑路的那一年，整件事闹得挺大的，他当然知道。
但凌央倒是纳闷了，前脚才说忙得很，这会儿他又要管八六一的事了？
“啊，说不定他是拿着那件事的功劳去投诚了呢。”祁成合理地做出了推断，但看的并不是凌央，居然是萧灭灭。
萧灭灭只是点了一下头，他对【那件事】知之甚少，因为自己并没有参与其中。但那件事里死了两个对八六一来说意义重大的人，一个是创始人董朝，另一个则是队友司小岚。
第574章 请证明你是你
萧灭灭跟八六一的交情很普通，只是自己和萧灭的关系还算勉强，又见过单言谢，也知道他四哥不适合插手基地相关的事项，所以自然是由他接手查证更加适合。
萧氏主家虽是人少，分工却很明确，只有两个主事者，萧净主外，萧灭主内，此外其他人都不管事，所以知道弟弟要帮自己后，萧灭明显有些高兴，连忙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下，朝萧灭灭点了一下头。
凌央却不太希望萧灭灭插手，这样一来，她要跟进的话不就需要跟这个人打交道了吗？
那件事本就蹊跷，而且如今想来，当时八六一的联络员还是纪一雪呢，这么一合计，阴谋的味道就更浓了。
“话说你们旁支，就纪一雪所在的那个派别，能查到什么据点吗？”凌央不甚期待地随口一问。
“怎么？”萧灭不答反问。
“我在想那些被拐跑的实习生啊。”凌央憋着嘴，挠了挠脑门。
从基地内部拐跑有一定自主判断力的青少年，总归得是熟悉基地内部、或者干脆同是队员身份的人，更别说和向灼一起失踪的还有陈家岑。
陈家岑本就很可疑，之前同她有关联的三个同学，可都是在学校里直接消失，再不知不觉被转移到了废弃的补给站中的。
这一次，会不会也是她从中作梗，诱拐同僚呢？
萧灭稍微跟凌央说了说他调查到的一些问题，一旁的萧络听得心不在焉，兴趣寥寥。
这倒像他的本色作风了，这孩子天生优秀，难免有些高高在上，被他放在眼里的其实不多。但同时，他的家族礼教又要求他保持修养，所以萧络也不是全然没有在听。
不过这些事情本就跟他没什么关联，唯一能扯上的也就是永昼了，但若萧络想要置身事外，当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从人道主义的层面上来讲，大家乃至国家，都没理由阻止他。
可他还是没把自己摘出去，反倒提醒了一下凌央，“从监控上看，是陈家岑想要去某个地方，向灼远远跟着她，然后就被带走了。”
凌央愣了一下，小声喃喃，“这小子该不会......我不是取消任务了嘛。”
之前套近乎的时候，她确实顺口一说，提过让向灼注意点陈家岑的举动，但凌央随后一分析就觉得那女孩并不简单，便让小向灼把这事放下，好好准备考核。
难道他还记着这份叮嘱，所以在发现陈家岑行为异常后，还是跟上去了？
唉，怎么楞个傻呢！凌央扶额郁闷，更加担心起来。刚好菜开始上了，大家也就停下了这个话题。
祁成趁着大家埋头试菜的过程，观察起了万俟寰朔吃饭的模样，虽说就连周不渡这个局外人都很快接受了这位末代国君的存在，但祁成却不得不阴谋论一下，考虑起这古代人的含金量。
说不定他是个假货，是旁支抢先一步安排进去棺材里躺着的普通人。
凌央就没想到这一层，已经不知道怎么扯的，聊到了给万俟寰朔买几件衣服的事情上去了，“刚好对面有商场，吃完饭带你逛逛。”
“呵呵就对面那个......”萧灭咽下嘴里的东坡肉，摇了摇头。
基地分部所在的位置，其实也算是午城的市中心，但却是将要被淘汰的老中心。随着城市发展，这个地点的周围建筑都逐步老旧，像是基地的原身，就是一栋被抛弃了的烂尾楼。
而对面那个商场，也因为历史久远，鲜少有年轻人愿意逛，去的都是周边的居民，比如凌央这样懒的人。
至于萧灭这么有钱有身份的家伙，自然是不想进去的，他扫了一圈在座的人，盯着周不渡建议，“这位小兄弟的个子高，你们可以找他打听一下，看看人家都去哪里买衣服。”
“这关衣服什么事？随便领两套制服穿上就是了。”萧灭灭没好气地打断兄长，如果这些人不想谈正事的话，他还得回基地处理结界手的事情呢。
而周不渡被突然提及后，慢了半拍才丢出了一个和前提毫无关联的疑问，“我能请问一下吗？那个......微博说你正在拍杂志耶。”
祁成和萧灭灭同时叹了口气，区别在于前者还知道暗自，后者直接就堂而皇之地表达起了不满，“这是普通聚会的话，我就先行一步了。”
“你着急处理那个小疯子吗？”凌央趁机打听。
“......还不能说是疯了，只能说开始出现情绪波动，状态不稳定的情形。”萧灭灭仔细形容了一下，作为六区的指挥，他最明白被判定为疯子后，等着那些人的会是一个怎样的残生。
“啊对，我这两天也有点烦躁......”周不渡并没有避讳的意思，还坦言道，“就像是我刚才问的话，没有得到回答，我现在就很不爽。”
这就奇怪了，周不渡的脾气可是很好的，就跟午大庆一样的佛。
萧灭点点头，适时把话接了，“抱歉，我弟没礼貌，你刚才问的是......啊，我的行程吗？对的，虽说我很忙这个事绝对属实，但很多时候你们知道的我在忙什么和我真正在忙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通常我会假装拍这个拍那个或者参加一下采访，但最后都不会有成片发布，一般理由是我不喜欢出来的效果，或者我没时间完成后续的拍摄所以被剪掉了。”
“反正我早就跟制片方谈好了，他们不需要支付我费用，而我可以供他们作宣传，甚好。”
凌央和周不渡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下【有钱人的操作我等平民完全设想不到】的复杂眼神，祁成夹在他俩中间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你们要是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正事，就麻烦趁热把菜解决了吧，我手头还有别的事......”
“我也有。”萧灭灭罕见地和他达成了共识。
“谁没有不是！”凌央轻轻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先吃了一口龙井虾仁，“我道歉，我现在就聊正事。”
“你吃着吧。”祁成直接回绝了她，“我来问就是了。”
祁成看向了吃虾都吃得十分矜持的万俟寰朔，“你怎么证明你是万俟寰朔，是永昼宿主呢？”
第575章 纸造宫阙
“你们又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不也没向我证明自己吗？”万俟寰朔的坐姿很端正，连吃饭都挺直了腰板。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颇有【都给朕跪下】的气势，好在大家都是些目无尊长的坏孩子，这一套只能让他们下意识地严肃了些许，然后正正经经地开始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可不同于万俟寰朔，这都是些无名小辈，就算报了名字，陛下也不可能识得，更无从考究。他闭着眼睛听完，只觉得现代人的名字取得都很随便，也不怎么好听。
但他收获了一个新知识：现代家庭，兄弟之间居然需要共用同一个字。
这让万俟寰朔有点好奇萧灭和萧灭灭还有没有弟弟，是不是需要接着延续这个顺序，叫萧灭灭灭。
没人知道一脸正色的国君脑子里居然是在想着这回事，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祁成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祁成眯了眯眼，这位国君若是身份不假，倒还挺清醒的，除了自持以外，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帝王要求。
因为他大概很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处境，他于这群现代人来说，并不是一位需要尊重爱戴并且敬畏的陛下，相反，他只是一个关系着夏国封印的工具。
“那自然是当年的经过了。”祁成让对方证明自己，一方面是出于谨慎，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得到先圣落下封印时的那份真实的历史。
祁成至少需要确定两件事：蓝夏塔亚到底是不是尚在长眠之中，萧清口中的封印要素又是不是真的靠谱。
万俟寰朔很明显一点也不想去回忆那时候的事情，表情虽说已然是克制的，却还是流露出了抗拒。
当年的祭祀大典对自己来说，是用记忆犹新来形容也不恰当的事件，因为他虽然能在棺材里保持清楚的意识，却不是一直醒着的。
而他陷入混沌的睡眠之时，那几天的事就会不断地在眼前重演。
万俟寰朔迟迟开不了口，大家也都识相地埋头吃菜，勉强压住了好奇心，没有多话。
“要是不知从何讲起，要么我就先问您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吧？”祁成这种理智冷静的家伙，居然也在万俟寰朔的威压下不知不觉地使用了尊称。
而他在自己意识到了之后，竟还改不过来，“您知不知道蓝夏塔亚在仪式结束之后的去向？”
“你们找过她没有？”万俟寰朔反问。
“找过了，没找着。”祁成简短地回答，还看了看身边的凌央。
“嗯，所以她真的在北郊吗？”凌央便开口继续问，一直以来大家以为在北郊的永昼却在万俟皇陵，那么蓝夏塔亚是不是真的在传说中的地方就不可知了。
“她怎么会在北郊？”万俟寰朔的脸色不太好，盯着桌上的碗筷没有抬头，“她跟我，是在对立的方位。”
和万俟皇陵对立的方位？“寻风港吗？还是陵城？”
这两个城市万俟寰朔都没有听说过，他好像越来越不自在，咬了一下嘴唇后抬眼看向了凌央，“你说的森林村是哪里？”
“是这里。”凌央回答后还随便指了个方向，“就是这个地方的某个小角落，在海边。”
“但是先圣不在那里。”祁成补充回答，又接着解释起了探陵之所以会在那儿的缘故，免得又是你来我往的无聊问答。
万俟寰朔听到阿玛王后的行径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情感波动，他显然是毫无牵挂在自己的原配身上，“原来如此，当真荒谬。”
“您说的对立方位，是一种刻意的安排吗？那永昼是不是也刚好在你们手中，存放到了夏国的这两处地方呢？”祁成不愿在无关的事项上多停留，很快问了下一个问题。
万俟寰朔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但是我们找到其中一半永昼的地方，是北郊。”祁成把矛盾之处点明，这也是基地笃定蓝夏塔亚就在北郊的原因之一。
“不可能。”万俟寰朔摇头否定，浑身微微发抖，好像察觉到了某一件他无法接受的事实，正在努力地消化，“她在我对立的方位。”
他喃喃重复着最后这句话，讲了三五遍之后，才停下来喝了口茶。
其他人互相看看，很不解，但也没打扰他梳理记忆。
万俟寰朔被活埋了一千年，这期间几乎毫无波澜，并没有新的事件存进他的大脑，所以于他最深刻的记忆，一直还是他被生祭的那一段经历。
当局者迷，他从未觉得那段经历有何蹊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自愿为封印献祭的。
可他没有料到自己得到的是个活死人的下场，明明萧常对他描述的，是一个沉眠的结局。
这是阴谋，他在千年的孤寂里早就明了了自己受到了欺骗，唯一的慰藉就是，封印还是落下了，蓝夏和自己，虽不在一起，却共同守护着世间。
可现在矛盾出现了，蓝夏既不在自己对立的方位，也不存在于这世间，她死了。
“她死了啊。”万俟寰朔如坠冰窖。
“蓝夏塔亚死了的话，又是谁压制着永昼呢？”周不渡没憋住，小声问了出来。
万俟寰朔突然笑了一声，惹得在座的人都僵了一瞬，“她骗我。”
“......那个，怎么骗你了？”凌央被万俟寰朔搅得云里雾里的，蓝夏塔亚死了本就很不好理解，这么一来连异兽的来源都不好解释了。
万俟寰朔点了点头，无意识地又说了一遍自己刚刚讲过的话，“原来如此，当真荒谬。”
他还是把故事讲了出来。
作为一代国君，虽说在位时长不怎么样，政绩更是没甚出彩之处，万俟国王也还是具备了一国之主该有的基本素养，其中一条，就是辩明真相的能力。
万俟寰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这却不是萧家人的阴谋，这是蓝夏的安排。
她曾明确地告诉自己，要挖一个坑让永昼跳，为那块石头打造一处外表华丽内在空洞的纸房子，然后诓骗它住进来。
而万俟寰朔就是那个纸房子，他心甘情愿地让蓝夏打造自己，却不知道她这么做，也是在为万俟寰朔准备一个装满谎言的纸屋。
第576章 岁岁花开只自攀
万俟寰朔的声音很沉，句子说得也有些吃力，这份事实，他也是刚刚才理了出来，不再复述一次，他完全无法接受。
蓝夏塔亚之所以决定封印世间的思想力，万俟寰朔所得到的理由倒是和后世流传着的没什么差别，确实伟大且无私，而且就是在他本人身上得到的灵感。
万俟家的血脉里带着不可恢复的诅咒，所以族人世世代代都不可能拥有天赋，这份决绝的限制，来自于同为万俟家族人的万俟陵瑾，她是早于蓝夏塔亚好几百年的永昼宿主。
思想力显然让万俟陵瑾痛不欲生，所以这位先人才在临死前落下了那道强劲的诅咒。一个拥有那一代最强天赋的人，居然可以自己封印自己乃至后世族人的能力，这让蓝夏很受启发。
她根据永昼之中存放的记忆片段，加之自己超凡的理解和创造能力，设计出了适用于全夏国的封印。
万俟陵瑾只是针对自己的族人落下了诅咒，改造了他们的血脉，而蓝夏却想把全夏国的人都揽进来，这件事她需要帮手。
而最合适的，自然就是本身就带着诅咒的万俟寰朔。
这位国君当年极其迷恋先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想办到的事，自己当然要配合。
蓝夏的计划并不复杂，她知道永昼择强而侍，所以自己是这块石头最好的选择，但随后她做的事情却和后世流传下来的版本出现了分歧。
先圣通过对万俟家族血脉的研究，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存在于万俟族人身上的诅咒，其实是一个屏障。
这个屏障，和蓝夏塔亚附在那些武器之上的加持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她贯通得很快，几乎顷刻间就决定了日后落下封印的几个要素。
当然，这期间，萧氏的祭司也提了不少的意见，但万俟寰朔并没有参与其中，所以牺牲埃克林斯一族，乃至最后万俟寰朔本人并没有陷入沉眠，这到底是谁人的想法，无从考究。
他知道的部分，只是蓝夏利用永昼把自己的一半异能过继到了万俟寰朔的身上，大概是成功之后那块石头自己碎作了两半，总之其中一半将会跟着蓝夏的能力，转择万俟寰朔作为宿主。
至少当时，蓝夏是这么说的。
“不对，抱歉打断一下。”祁成适时出声，感觉对方讲述的语气变得有些闪烁，仿佛自己也不怎么信服自己所言一样，便开口指出了漏洞，“其实她不是过继了一半能力给您，而是全部都给您了，对吧？”
这么一来，永昼随着先圣的能力易主，又因为操作的负荷太大才碎作两半，亦或者被人工损毁，倒还是次要了。更重要的是，蓝夏塔亚一箭双雕，既骗了永昼，还骗了万俟寰朔。
这位千年前的当事人艰难地肯定一声，“对。”
他也是现在才想明白了这一点，因为蓝夏当初同自己讲的是，平分天赋，交换诅咒，共守封印。
她给了万俟寰朔一个十分美好且浪漫的幻象，她说要同自己年年岁岁，不死不休，永远共存。
原来如此。
她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跟万俟寰朔厮守的意愿，蓝夏骗他一人独自去年年岁岁，而她自己却摆脱了永昼，还封印了永昼，然后撒手人寰，一了百了。
当真荒谬。
舍一人，困一物，保一国，存长久。
万俟寰朔的记忆就只能终止在献祭的那一天了，萧常对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他再次拥有意识时，便是躺在棺材里动弹不得的处境了。
这后续如何，只有萧家人可能知道。
“我不知道。”萧灭摇头，给万俟寰朔换了杯热的茶，“萧常是旁支的，他的事迹在萧氏的记载可不怎么多。祭司，也仅是萧氏涉猎众多的不可言说之职业中，比较受重视的一个罢了。不过据我所知，永昼是萧常碎的。”
“唉？”凌央简直要崩溃，别再改了，她完全记不住了。
“碎的目的就不知道了，大概真的是为了削弱永昼的能力吧。他只是没想到，这石头上古时期便已存在，总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摧毁的。”萧灭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自己的看法，抬手又拣了一个扇贝吃。
“既然这东西上古时期就存在，那萧常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它不容易被摧毁呢？”祁成并不信服对方说的，若把永昼一分为二的人是萧常，那他也一定另有目的。
萧灭耸耸肩，很无所谓地点点头，“这倒没错。”
他没后话，惹得凌央更加郁闷，追问道，“萧常的事你们不知道，先圣呢？先圣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能不能讲个准话？”
“先圣先圣，都是先人了，自然早就作古了啊。”萧灭拍了拍万俟寰朔的肩膀，对方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节哀，这事也不能说她老人家骗你，或许也有可能......”
他还没说什么可能，就被万俟寰朔一抬头瞪哑了。
蓝夏是存了什么心思要骗自己，轮不到后人来猜。
“死了，为什么？活得长久不好吗？她又不受侵蚀啊。”凌央不能理解蓝夏塔亚为什么不想活。
“不好。”回答的人居然是萧络。
他就坐在周不渡身边，惹得这位早就摸不着头了的大个子转向了他，禁不住问，“什么不好？”
“长生不老，不好。”萧络的表情凝重，回答的时候，看着的人是万俟寰朔。
蓝夏塔亚受到的永昼侵蚀非常有限，萧络没办法通过那块石头知道她为什么要骗这个人，却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愿意被骗。
永昼宿主不会老，但其他人会，万俟寰朔会，所以这位国君唯一可能与先圣永远共存的机会，就是自己也成为不死不老的存在。
为了变成这样，他宁愿自己与蓝夏永远分隔，也愿意年纪轻轻就永世沉眠，却不料被留下被牺牲的始终只有他自己一个。
“你是什么人？”万俟寰朔眯了眯眼，他身上还带着诅咒，就算承载了先圣的天赋，也半点都运作不得，自然不会知道萧络同他一样，是个宿主。
第577章 一曲一场叹
萧络刚才的介绍当然不会提及自己的宿主身份，但万俟寰朔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个显然是在座所有人中最年轻的家伙并不简单，特别是他脸上那个萧氏的花枝图腾，真是越看越让人不舒服。
然而他居然是宿主？姓萧的是宿主？“永昼疯了，这不可能。”
“嗯，这这这......”周不渡和万俟寰朔一样震惊，下意识地往祁成的身边靠了靠，企图离萧络远一点，“宿主不是蓝夏塔亚吗？唉唉唉她死了那就按万俟说的，宿主是他，可萧络为什么也是宿主啊？”
周不渡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混乱，又清了清嗓子朝萧络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觉得......不应该啊！”
他又转向了凌央，“你真不够意思！”
凌央憋着笑欣赏着同僚的不知所措，“抱歉，听我解释解释。”
“又是阴谋！”万俟寰朔的话抢了凌央的回答，他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道，“萧氏果然不怀好意。”
祁成也这么认为，“萧氏帮先圣完成了封印后把永昼碎作两半的缘故，应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一个合适的家伙，重新掌控此等神器吧？”
毕竟萧氏最喜欢这些古怪的物件了，怎么可能坐视一件上古神器自此陨落呢。
“那有没有可能，永昼本来有这么大。”凌央打开手臂抱了个大圆，“不断地被打碎，分割，然后失去踪迹，最后只剩下这么一块儿传承至今。这个经过，萧家人都知道的，所以也清楚，打碎它并不会使它无效化，反而可以使之分离独立？”
“你扯远了。”祁成简单地拒绝了讨论，凌央无非是想说，萧常是故意配合蓝夏塔亚落下封印摆脱永昼，好坐收渔翁之利的。
但周不渡却来了兴致，他学着凌央也举起手来抱了个大圆，“也可能有人已经收集了这么大一块大宝石，就缺了永昼呢？”
“咳咳咳，各位，请听我说，萧氏并没有玩石的癖好，我保证我家没有这么大一个石头。”萧灭亦是给足了面子，也摊开双手比划了两下。
萧灭灭的不耐烦溢于言表，好歹是他哥先抢着开了腔，他才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呛这些只知道胡扯的家伙。
“反正永昼因为分作了两半，所以可以有两个宿主，对吧？”周不渡没有意识到萧灭灭的反感，依然把话题扯到了萧家的身上，“然后你们家你们家很厉害的那种对吗就取了一块给萧络啦？”
“别乱说话。”萧灭灭沉声警告，他这已经算是区别待遇了，要是对待凌央和祁成，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那我就更不懂了。”周不渡委屈地看向身边的祁成，眨了眨眼睛。
“你不懂很正常，连我都想不明白萧氏的真正目的。”祁成看向了万俟寰朔，知道此番需要先弄清楚的是千年前的真相，而不是跟萧家人对峙什么对错。
“你又是哪一家哪一族？”万俟寰朔发现主导话语权的有两个人，其中之一的萧灭自己已经接触过了，剩下的这个现代人姓祁，好像不是什么世家贵族的后代。
“我没有什么厉害的头衔，只是普通小市民。”祁成简单解释后，直接又坦言道，“之所以问您当年的事，只是为了寻找修复的方式，如果没有，能稳住剩下的封印，也行。”
万俟寰朔眯了眯眼，看向凌央，“你有思想力。”
“我有吧。”凌央这半吊子能量，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思想力。
“那你又为何要落封印？”万俟寰朔认真地问，
“呃......”凌央皱了皱眉头，其实她刚刚才意识到，在座的人除了这位国君陛下，其余的都是天赋者，于是也很好奇，“你们呢？”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啊，因为我哥说这是不可能成功的。”周不渡毫不设防地把自己老哥私下跟自己讲的东西搬了出来，“他说做祭祀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些时机千百年不得一遇，并不是想重现就能办到的。”
凌央对这个说法挺感兴趣，刚想深入打听两句，就被祁成拦住了，“吃你的，吃。”
他也埋头吃起了碗里的菜，并没有对周不渡的发言表达看法，只想听听萧家人是怎么认为的。
但接话的并不是萧灭，而是万俟寰朔，“封印裂了，是为何故？”
噢，没错，只顾着问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却没人记得跟这位古代人讲一讲，千年后又发生了什么。
此间唯一的热心市民只有周不渡，所以向陛下科普的重任落到了他的身上，但这位仁兄除了在吵架上具有天赋以外，叙事能力非常普通。上次听他讲旁支和自己队里的事情时，大家就已经领略过了。
他足足讲了大半个钟头，讲到凌央都吃得半饱了，万俟寰朔才大致明白了现下是个什么状况。
凌央咽下最后一口汤，口齿不清道，“其实我觉得封印吧，虽说早在我去皇陵之前，咱就很笼统地称之为破了六成，但好像也不太对。”
祁成点点头，这东西很复杂，当然不能用简单的加减来形容。
万俟寰朔却指着萧络问了另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他的永昼是在北郊找到的？”
“对的，九年前。”周不渡刚才已经提到过了。
“为什么去北郊找？”万俟寰朔继续追问，表情严肃得很。
凌央有点纳闷，“大概是因为，皇陵进不去，一无所获之下，刚好探测到北郊有大量结界力波动，所以就换了方向吧。”
当然，也因为异兽在那里出现了。
不过北郊跟天府城是夏国的北方和西方，并不是对立的位置。
“找到了？”万俟寰朔明明知道答案，却又问了一遍。
“对的陛下，北郊，永昼，找到了。”凌央郁闷地重复。
万俟寰朔却一脸不解，微微摇了摇头，“这不对，在北郊的不是蓝夏，也没有永昼。在北郊的明明是黄亚尔和她的地骨。”
第578章 喜从何来
凌央扶额不语，这些信息颠覆来颠覆去的，她紧巴巴的小脑壳都快要过载了。
祁成在说什么，自己一时间竟然没法听清楚，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地响。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了一下祁成的脑门，对方下意识一躲，然后转过来问，“发烧？”
“一点点。”凌央打了个呵欠，侧过脸问坐在自己另一边的万俟国君，“迫迫啊......”
她忽然清醒了不少，捧着脸拍了两三下订正道，“陛下陛下，地骨，黄亚尔的地骨真的在北郊？”
万俟寰朔点了点头，他刚才没顾得上吃饭，现在饿了，正在收拾一块水煮鱼。
“你...你认识她？”凌央突然有点紧张。
万俟寰朔嚼着鱼肉，被辣得呛了一下，就了口汤才回答，“黄奶奶？嗯，当然认识。”
这让另一边的祁成把刚要出口的话都咽了回去，他还想说黄亚尔起码比万俟寰朔大了一两百岁，互相之间怎么可能认识，结果还真的认识？
也就是说，这位前任宿主至少活到了万俟寰朔出生的时候？
“什么时候？”祁成忍不住想要个确定的时间。
“很小的时候。”万俟寰朔把食物咽下去后，擦了擦嘴才继续说，“她穿了一身亮黄色的袍子，很扎眼。”
他记得自己问了一句，大姐姐穿得如此漂亮，是去哪儿？
万俟寰朔当时只有几岁而已，这么问也只是想着，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自己也要跟着去。
但黄亚尔给的回答并没有照顾他的年龄，她弯下腰搓了搓小国君的脸，笑着告诉他，自己要去杀人，杀不漂亮的人。
“她让我喊她高祖奶奶。”万俟寰朔说完，又换了道菜尝了一口，糖醋排骨，不错，很甜。
这辈分捋得倒是清楚，黄亚尔确实是蓝夏塔亚的上一辈，而蓝夏塔亚则和万俟寰朔的曾祖伯父万俟希凉是同龄人。
“是吗？噢噢噢。”周不渡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什么叫高祖奶奶。
“她跟我长得像吗？”凌央其实一直以为，万俟希凉是这位末代国君的爷爷呢，原来自己少算了一辈。但她倒不在意这些，她只想知道黄亚尔跟自己能有什么联系。
万俟寰朔却只是摇头，又拣了块排骨吃，“不像。你们现在的人，长得都好奇怪。”
在场全体现代人都被这位古代人冒犯了，但又无从辩驳，因为万俟寰朔的五官确实比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要精致。
祁成给凌央倒了杯茶，示意她闭嘴，然后很自然地把话题牵了回来，“我比较好奇的是，既然先圣并不在北郊，又是谁下了决定要去呢？”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客观因素嘛，非要找出当时拍板的人，那不能问我，你问咱老头。”凌央把热茶灌了下去，瞬间舒服了不少。
祁成叹了口气，才是当事人，没错。但他醒不来，而且是最不可能醒得过来的那一个。
“洛安邦？”萧络突然看着对面的凌央不解，“是他吗？洛晓的养父？”
凌央吞了吞口水，她没把这个名字讲出来过，但她刚才确实在祁成询问了之后，下意识地想到了这个大叔。
“洛晓怎么还不回来？”萧络没有等凌央回答自己，站了起来，转身要走出去。
“上哪上哪？你等等。”当师傅的也站了起来。
“打个电话。”萧络头也不回，打开了包厢的门。
“这是准备一天给她打几次电话......我刚才跟洛晓联系的时候，她跟我说萧络刚给她打了电话。”祁成郁闷地朝凌央说。
“你跟洛晓联系做什么？”萧络站在门口还没出去，也没拨通电话，就拿着手机盯着祁成看。
“唉，小哥哥你放心，我可是有”祁成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让自己噎了回去，他已经没有对象了，而且是属于被动回归到了单身的行列，还是完全没有时间回头想一想自己是如何被坑的那种。
“你放心，洛晓看不上他的。”凌央在祁成旁边插科打诨。
也不知道是因为凌央身为萧络师傅的缘故，又或者是由于凌央身上的永昼碎片属于萧络手里的那一块，他好像对这个人的信任度颇高，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没有说谎。
小神棍没再说什么，只是眯了眯眼睛，把房门靠好，走了出去。
倒是凌央对萧络不放心，抬起手来想要在他离开视线之前偷偷做个手脚，被祁成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你干什么？”
“我怕他直接跑了啊，放个结界感知一下。”凌央耸耸肩，目送徒弟的身影转出包厢，还有点遗憾。
普通结界手可没有萧络那种超凡的感知能力，周围有没有能量波动这件事，是需要冷静自己浸入思域，或者处于高度警戒的备战状态时才可以被动得知的。日常想要探知结界流动，最简单的就在目标物身上放入自己的编织。
但这个目标物是萧络的情况下，此举却十分不明智，“你别乱来，他都敏感成这样了，你还动手动脚的，欠收拾吗？”
凌央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勉强同意了祁成的看法。
拥有结界力天赋的人总归是比较敏感的，不过就算使用天赋的经验再多，厉害些的结界手最多也就是做到察言观色准一点而已，但萧络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洞察人心的地步了。
那他的敏感肯定也翻过了之前的极限，达到了疑神疑鬼的维度。
萧络没有把门关上，以表示自己待会就回来，但此时门口伸出脖子探看的人却不是他，“唉？大家好啊。”
这好像是个基地队员，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但裤子是制服的样式。整张脸像个大腰子一样，下巴都快飞出去了，还戴着圆框的眼镜，下巴的胡子乱七八糟。
“哟，这不是萧指挥吗？哇，吃的挺丰盛的嘛，发财了吗？”那人没有收到邀请，却还是走了进来，凑到餐桌前看了看，朝萧灭灭笑道，“对了对了，之前忘了给你道喜呢，恭喜恭喜！”
“你有啥开心事？”凌央不解地仰头，这萧灭灭不是挺消沉的嘛。
第579章 下次一定
“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喜嘛。”醉醺醺的大腰子转向凌央朝她解释，笑嘻嘻的模样十分欠扁。
他好像喝了不少酒，被凌央的眼睛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
萧灭灭显然接收到了对方讨打的需求，拍着桌子站起来就要抡了他，离得最近的周不渡猛地也站了起来，挡在两人中间。
“还是这么冲动啊萧指挥？你忘了上次给的处分了吗？还想要？”大腰子仗着酒劲，拍了拍自己的面颊，“来呀，往这打。”
“你觉得老子怕一点处分吗？”萧灭灭不是一个擅长忍耐的家伙，在基地里可没少跟人起冲突，处分这种警告于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本觉得你们长得奇怪，原来还有更丑的，失敬，失礼。”万俟寰朔端坐着吃菜，头也不抬地评价了一句。
气氛差点就被搞偏了，凌央站了起来打算当一回和事佬，虽说对于萧灭灭的事情，她向来都是不嫌事大的那一个，但她有一个奇怪的原则，那就是她讨厌的人，只能她自己欺负。
“得了，我还吃着饭呢，少给我搅局。”凌央懒得动手，所以抬起脚来把人往外踹。
“我这好心给他贺喜呢。”全基地都知道凌央和萧灭灭关系不好，这大腰子醉倒是醉得很，却也记得凌队长该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
“嗯，干得漂亮，我也祝你嗯......三大喜太夸张了，怕你承受不住，就取最后一项好了，祝你死个老婆，开开心心。”凌央模仿了一下对方刚才的笑脸。
大腰子不情不愿地往前走，闻言愣了一下，凌央便又补充，“还没娶老婆吗？没关系，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啊。”
“凌队长你怎么说话呢？”大腰子回头抱怨了一声。
“不好受？我这也是好心给你祝福喂，你要觉得不妥当，你给萧灭灭道歉去，要觉得妥当，就赶紧跟我说谢谢。”凌央把人踢出了包厢，自己倚在门口。
“我错了我错了。”凌队长性格阴晴不定，那可是声名在外的，就算这人喝醉了也知道厉害。
“我没给你这个选项，对我只能说谢谢，道歉找他。”凌央往身后一指。
萧灭灭已经被他哥摁回座位上了，大腰子只是看了包厢内一眼，就摇摇头表示自己左右为难。他当然不想向萧灭灭服软，但若谢了凌央又好像就认可了她的祝福，怎么办。
一个被酒精充斥着脑回路的人没办法好好思考，大腰子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居然嚎啕大哭。
“......他怎么？”萧络的电话倒是结束得很快，这会子已经回来了。
“你小叔好凶啊，都把人骂哭了。”凌央随手把锅一甩，招呼萧络不必理会，两个人回了包厢。
“无论萧络还是咱的陛下，都不算永昼合心意的宿主。”包厢里的人还在交谈，正在说话的是萧灭。也不知道他跟万俟寰朔是怎么在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里达成共识的，这位国君再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杀了这萧家人的冲动。
而萧灭偶尔开几句玩笑，老人家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为什么？”凌央不太理解，万俟国王身上带着屏障，永昼不太满意那是肯定的，但萧络虽是有点人造因素，但总归是天赋极高的啊。
“萧络到底是不是世间最高能量的拥有者还没法考证，但据咱们陛下的说法来判断，他现在的水平，大概只能及得上先圣的一半。”萧灭一边说一边在点菜的平板上加了几个菜，这一桌明显是不够吃的。
“一半应该不止吧，咱现在的封印还没完全破开，屏障的效果还在呢。”凌央刚才站起来走了两步，也算是消化了一遍，就也想着再多吃点，“给我添条鱼，大的，我补补脑子。”
永昼如何选择宿主的问题，并没有可行的方式去考证，几个人便也没有继续多聊，吃了又一轮的菜后，准备打道回基地。
“你不是说想去医院检查吗？姐妹？”祁成突然转向了凌央，“要么就去洛晓那一家，顺道把她接回来得了。”
“......也行。”凌央楞住的时间几乎不可察觉，祁成用了他们之间的暗号，姐妹。
八六一里除了自己，都是大老爷们，所以互相之间定了这个称呼作为特殊暗号。
意思就是请配合我的表演。
“为什么不在基地看？”周不渡没有眼力见儿，直接提出了质疑。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浑身有多少弱点，嗯？”凌央瞎扯了个阴谋论的借口，给了个眼神暗示基地里有不少的眼线在观察着自己。
周不渡了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确实要小心一点。”
“一起吧。”萧络在一旁提出。
“那可不行，你身上带着永昼呢，别瞎晃。”祁成摇头拒绝。
“那我不带。”萧络很简单地修改了方案。
祁成更干脆地拒绝了这个方案，“也不行，你看弗罗多的魔戒不也随身揣着吗？”
“......你很可疑。”萧络半睁着眼睛看着祁成，又瞄了一眼他身后的凌央。
“不可疑不可疑，跟你都差点出生入死了，多少给点信任，老板。”祁成皮笑肉不笑地正面回复了萧络。
凌央不自觉摒住了呼吸，怕他这态度惹到了这位永昼宿主。
“嗯。”萧络倒是大度，还点了个头，“算了，我回去还要准备阿庆哥的治疗。”
“你最好多休息一天。”祁成把手抱起来建议到，“这件事你还不够熟悉，频率还是放低一些的好。”
他朝萧灭点了一下头，示意对方劝一劝自己的侄子，然后招呼凌央走人。
几个人在饭店外分道，祁成带着凌央走出好一段距离才开口解释了自己说暗号的原因，“刚才咩咩提到过的事儿，城东有吸血鬼，你记得吧？”
“嗯，嗯？”凌央先是应了一声，然后缩起脖子反问，“该不会是......”
“对，最新报道，城东医院出现疑似吸血鬼病患。”
第580章 零散惊喜事件
那洛晓不用问都知道是在城东医院啦，不然祁成干嘛这么介意萧络知道。
凌央往基地的方向看了一眼，“让萧灭带我们过去不是更方便吗？”
他上次住的是城西，因为更换治疗结界的缘故，凌央也曾去过，但城东她是真的不知道在哪。
而洛晓之所以去了城东医院，只能是因为萧灭这次的落脚处在那头嘛。
“现在非基地区域对结界力的使用限制很高，不能随便开空间的。”祁成把手抱起来，带着凌央走出这片商业区，“大姐，你破了封印，夏国总该有点变化的，好吗？”
“好。”凌央瘪着嘴应下来，又顺口就问，“老爷子们说啥了吗？”
“这你就别操心了，总归没什么好话，你这行为，放别人身上早就撤职了，也就你......”祁成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是因为你资历深才从轻，到底是因为啥，你自己明白。”
凌央挑了挑眉毛，她当然明白，基地根本就是睁眼看着自己去皇陵的，因为她一点也没避讳谁，甚至去之前还回了本部一趟，闹了点动静。
要真不想让凌央进去破开封印，早该有人出来阻拦了。
“我们打车去吧。”祁成找出手机来看了一下城东那个医院的位置，并不是很远，十分钟的路程。
“新闻上说的什么吸血鬼？攻击性的还是，傻子？”凌央没动，站着想先搞清楚事情的性质。
“报道的分类是在奇闻里。”祁成回答以后打量了一下凌央，“你不舒服的话，不去也行。”
“不是不是，我太饱了，不急的话咱走过去瞧瞧。”凌央不想坐车，想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毕竟她在皇陵里接受了一整天的腐朽空气洗礼，感觉整个人都变老了。
“不急，我只是觉得洛晓刚巧在那里，所以不太放心，总感觉什么倒霉事都会往她身上撞，这叫......主角标配套路。”祁成带着凌央拐进一条人行道，既然她想走走，倒也不是不可以。
“噢，是啊，女主遇上麻烦，男主才有机会出手相救嘛。”凌央找出手机自己搜了一下那条新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看不知道，原来就她上次异变后断联社会到现在，夏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除开自卫队这个凌央之前就听说过了的苗头，还有不少新出现的声音。比如像董畅很久之前就提到过的，给所有天赋者做上标记，以供辨识；又比如也有人提倡马上设立相关的新法，以对身上有异能的家伙进行相应的管制。
崇尚科学的市民们还提出设立课题，对结界手的异能进行专项研究，以期得到突破，使得全人类都能获得如此便利的天赋，实现共同进化。
这种行动派的意见占了大多数，但唯心主义的也有不少，他们的看法就比较抽象了，大多认为结界力是上天的恩赐，我们应该对持有这项能力的人表示尊重当然，反之，也有人觉得那是上天给人类的惩罚，是杀一儆百的手段，结界手们其实是负罪者，是必须受到谴责和驱逐的。
“一出事就会发现，大家都好闲。”凌央刷了一会儿实时热点，还是没有翻到有关吸血鬼的传闻，倒是吸收了不少的新思潮。
祁成瞄了一眼对方的屏幕，“你要把城市定位到午城才能找到，因为现在全国各地关于异变的新闻实在太多了。而且就昨天开始，夏国已经有两起的【零散异兽事件】发生。”
“什么？”凌央抬起头来注意到对方着重发音的那六个字。
“嗯，新型异变事件，异兽少量或者单个出现，类似于正常异变时漏出去的那种单个投放结界，但区别于咱之前的那种新组合，这类零散异兽事件的投放量是没有规律的，也不包含新品种。”
“两起罢了，怎么得出没有规律的判断？”凌央把目光移回手机屏幕，在搜索栏中输入了异兽两个字唉？违禁词汇？
这和谐速度真快。
“头一次三个，第二次一个，有规律吗？”祁成耸耸肩，“所以才要限制结界力使用，因为这两起投放都是因为附近有明显的结界力波动。”
但靠自己自通结界力并使之成型后施放出来，以造成能量波动，其实并不容易。除非是天赋异禀，其他更多的可能仅仅是偶然。这种偶然概率极低，所以夏国五十七个城市，现在两天过去了也只有两起事件发生。
不过这只是开始，是继正常投放规模数倍放大后的另一个异变方面的转变，是局面更加棘手的转变。
“有得忙了，怪不得萧灭灭可劲儿想把总队还给我。”凌央本就不想要回来了，现在更是浑身都在拒绝这份差事。
费力不讨好，还得去接触市民朋友，她一个九阶本身就要啥有啥，何必为了多讨一个头衔，去揽那么一堆糟心事呢。
“你没关系，你停职了。”祁成平静地指出。
“什么？”凌央自己怎么不知道。
“停职反省，三天四夜，从今晚开始。”祁成是开完会私下从唐阴口中问来的，他们俩是大学同学，交流起来自然轻松一点。
“这么抠，今晚也不放过？”凌央露出了一个十分嫌弃的臭脸。
祁成倒觉得这惩罚轻得很，很明显只是在走走形式，“嗯，大概快要发通告了，九点开始。”
凌央瞥了一眼手表，现在还没到九点。
“挺好的，停职不需要走任务，你该好好休息了。”祁成嘴上没怎么关心这家伙，但心里还是挺挂心的。
虽说凌央的体质要比他自己好一些，但也仅仅是比自己好而已，再健康的人也顶不住连轴转。
而且就算身体挺住了，精神也不能一直绷着，她一定得歇下来养两天。
“那你还拖我出来找什么吸血鬼？”凌央鄙视地把眉头一拧。
“噢，拉你出来其实也有另一个缘故，我想去做个检查。”祁成平静地陈述。
第581章 不可能哪都有故知
“嗯？怎么，哪不舒服还？”凌央觉得祁成的样子很正常，他本来就不是充满活力的类型，而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软骨头。
所以他现在愿意走两步，其实是很难得的状态。
“没事，只是想看看。”祁成叹了口气，瞥了凌央一眼，“你这家伙，是不是太信任萧家人了？”
“......我信任的人，跟他们姓什么无关。”凌央只能这么回答。
“得了吧，你就是凭感觉行事，想怀疑谁都嫌麻烦。”祁成啧了一声，没让凌央反驳，“我就是保险起见，看看伤口恢复的程度和速度而已。其实我自己觉得，就我承受的那一刀，应该不需要接受萧氏的治疗。”
“什么意思？”凌央皱着眉头不解，祁成的伤就只有侧腹一刀没错，但据说扎得还挺深的，就祁老师这个体质，直接挂了都有可能。
可祁成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明显高估了些许，“总觉得我不至于需要萧络来救。你说，除了你这个身上已经有萧氏结界的人没事以外，咱所有人都躺了，还都是致命伤，会不会是故意的。”
这家伙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明显没有在问凌央的意见，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不接受反驳。
“噢噢噢你的意思是，萧家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故意制造了意外，好方便在咱身上动一动手脚？”凌央确实是习惯了听祁成的话，总觉得他说什么都有道理。
“查一下就知道了，再说撇开萧氏的目的不谈，我个人也很好奇，治疗结界在人类身上是如何运作的。”祁成招呼凌央过了马路，顺着沿街的商铺向医院走去。
午城并没有特别大，基地刚好在城市的中心位置，去哪里都没有多少路程，走路花的时间居然跟打车所需要的差不多。
“你别顾虑太多啊。”凌央跟着祁成找到远处医院的灯牌，那里好像围了不少的人，难不成还真的出事了？
“我不顾虑这些，还能顾虑什么？夏国的未来，还是我家的股票能不能再涨涨？”祁成没好气地回复后，才发现自己的情绪燥得有点快。
凌央倒没注意对方语气变得急了，她正伸着脖子往医院那头探看，“是不是出事了？”
有不少路人正往那边赶过去，也有不少慌慌张张地朝反方向退了回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
“我问一下。”祁成掏出手机打给了联络员，而凌央也等不及地打给了萧灭灭。
萧灭灭估计是没想到刚见过面的人这会子就又有事要找自己，愣是顿了三秒才接通了通讯，“干什么？”
“咩咩，城东有情况吗，是医院吗，你们家吸血鬼？”凌央毫无条理得把话一问。
“......是我收到的吸血鬼举报，是医院，但不是我们家的。”萧灭灭沉声订正。
“那发生什么了你知道不？”凌央又继续追问。
他很不耐烦地回复，“知道，已经派人过去了，你想干什么？”
“我就在医院门口啊，怎么了你倒是说说。”凌央还是没看出医院那头是不是有情况。
萧灭灭估计有点郁闷，又沉默了几秒。本以为凌央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打过来指责他处理不及时的，结果这家伙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在凑热闹，“就是刚才说过的，早上有一个人自称吸血鬼，想在医院买血，被拒绝后就闹了一下。”
主要是现在国家有了新规定，不可思议的事件都需要筛选后上报到当地的基地分部或驻地，所以萧灭灭才收到了这份举报。
他也指了个下属去了解过，闹事的人早就离开，也没有伤害任何人。其实这样的事情不说每天都有，起码也不算罕见，萧灭灭并没有把它跟异变联想到一起。
除开受结界力影响的，这世界上的疯子本身也不少。
“那现在呢？”凌央明显感受到了萧灭灭不想跟自己多话，只能又继续追问。
“现在又去闹了，你既然在那里，就去看看吧。”萧灭灭很干脆地把锅一甩。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这么使唤我？”凌央更干脆地把人家之前说过的话原样返了回去。
“爱管闲事的人。”萧灭灭说完，居然把通讯挂了。
简直每天都想问侯萧氏全家！凌央把手机揣回兜里，拽着祁成穿过人群最厚的地方，停在了医院门口。
“她说具体不清楚。”祁成耸耸肩，他们的编制还在本部，所以联络员也是本部的，自然没有那么快知道午城发生了什么。
“那好呀好呀，我想去看看吸血鬼。”凌央满脸写着找事，“哦不对不对，等一下，我打给洛晓。”
祁成点点头，自己穿过停车场走到医院大厅里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洛晓早就不在这个医院里头了，她做好检查后就回去了。
“我在公交车上，快到了。”洛晓一向独立，并没有去哪里干什么都跟别人讲一下的习惯，所以也就没跟凌央提过。
“行行，你直接回去吧，萧络在基地呢。”知道有女主光环的人不在这里，凌央可就放心了。
“哈？呃......”洛晓有些犹豫，她并不是很期待见到萧络。
“你去基地对面的酒店等我也成，还是说你另有打算？”凌央见对方迟疑，便尝试着问。
“好，我等你。”洛晓只是这么应下了，她并没有任何打算。总之学校她是不敢回去的，还是待在李锡不能出现的范围内比较安全。
祁成那头也打听完了事件过程，正招呼凌央进去，“说是早上已经闹过一回了，就一个人，普通的男大学生，在楼上血液科，那层楼已经被他控制了。”
“一个人控制一层楼？男大学生？”凌央缩着脖子不敢置信。
祁成耸了耸肩，“我跟他们打了招呼，咱上去看看。证件报过了，你给他们留个记录，脸。”
凌央边走边扫了一下医院大堂里的情况，倒看不出什么端倪，就是普通市民一个没有，多了几个地方部门的人。
“凌央？”这是一把陌生的声音。
第582章 货不对版全额退款
凌央还以为碰上什么熟人了呢，但就她这个交际圈来论，基本不存在什么关于老同学旧邻居的偶遇。
“是凌央吧？”问话的人又重复了一遍，还看向了刚才和自己接洽过的祁成。
“我是啊。”凌央顺便打量了一下这位算得上同行的朋友，大概也就二十五岁上下，清清爽爽的男孩子。
但她不认识这位仁兄。
“噢，好的，稍等。”地方部门的同行小哥确认了一遍自己手里的平板，在上面做好了两个人的登记。
他只是觉得祁成这张脸是个五阶已经很过分了，还有一位九阶的，那肯定是个阿姨啊。
结果是个很有个性的同龄人，还戴着金色的隐形眼镜，头发被风刮得跟鬼一样，好新潮啊。
证件只显示了姓名、职业和阶级，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们多大了啊？”
这种眼神凌央和祁成都颇有经验，那是好奇和向往。像这种对基地充满憧憬的孩子，午大庆一直要求他们认真对待。
“我芳龄二二，他，苟活二一。”凌央认真地回答后，还不忘推销了一下自己的单位，“有空来基地看看啊，找我就行了。”
“快走吧姑奶奶。”祁成把手盖到了凌央的头顶，将她的脑袋转了个方向，面向电梯的位置。
事发楼层在十五楼，好在搞事的是人，电梯还能用，两个不怎么康健的病患得已省点力气，直接叮上了目的地。
这家医院本就规模不大，这一层更是昏昏暗暗的，有灯，但只开了几个位置而已，显得没有大厅那么亮堂。但除开照明环境不太理想以外，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正常。
“把这一层控制住了，是哪方面的控制？这不是挺好的嘛？”凌央十分不解，本以为等着自己的会是一个混乱的局面，但这里井井有条，就是没有人安静了点罢了。
噢，倒也不是没有人，那不就站着一名医生嘛。
“这是医院，很好控制的，能走的人都撤离了，走不了的，都在病房里。”祁成朝不远处的医生点了点头，又低声道，“你有把握二十分钟内解决吗？”
“二十分钟？为什么？你赶着回去看晚间新闻吗？”凌央在裤兜里找了找，没找到皮筋，扎不了她一头蓬开的长发。
“......你九点以后，停职反省，证件无效。”祁成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
“啊，这样，生活总是有这般那般的惊喜，提醒我不能停歇啊。”凌央摊开一只手作慷慨陈词状。
祁成无视了她，朝那头站着的医生走了过去。
“地方部门的人呢？”凌央紧跟上去，到处看了看。
病房的门基本上都关着，也有打开的几间，里面有病人和家属，也有零散几名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看到他们俩的时候除了有些拘谨，也不算惊慌无措。
这到底什么情况，凌央还真的搞不明白。
“说是有两名当地的警务在这上面。”听楼下的同行说，就是一个情绪失控的大学生在十五层的血液科，劫持了一个科室的人，且叫嚣着要吸血，而已。
虽说行为目的比较恐怖，但因为很荒诞，而且威胁者能力有限，所以也没人相信他真的能办到，只当这是一起普通的精神病患闹事而已。
“现在医院有点不方便噢，请换一个时间过来探视。”站着没动的医生左右看看，估计是在找什么人，但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余下的都在房间内部。
“我们不是来探视的，是来找你的。”祁成语调平淡，打量了一下这名医生。
“我？”那医生稍微后退了一步，还往自己走过来的地方看了一眼，“我现在也不方便接待病人。”
祁成把证件亮了一下，说明来意后直接提了要求，“您是素手就擒呢，还是负隅顽抗一下？”
凌央和那医生同时一愣，都没明白祁成为什么这么快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哐一下，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响起，凌央和祁成下意识地往另一头看了一眼，这医生便做出了选择，撒腿就跑。
无论是凌央还是祁成，平常都不需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因为基地并不是对付人的机构，就算需要追什么，也是和蒋迫窜上去，再不济还有午大庆和陆霄，最不可能移动的就是凌央和祁成了。
于是乎霎时间这两个家伙都愣了一下，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次需要自己动脚。
“你别动！”而现在反应过来后，他们又同时朝对方下了指令，认为对方有伤在身，不能乱跑。
就这一耽搁，那个套着白大褂的影子已经下了楼梯。
“哎呀呀追追追。”凌央只能撒丫子跟上去，所幸那人跑得不快，只比她多出了一段楼梯的距离。
“不能用结界！”三五秒内，祁成就已经落后凌央两步了。
“要你讲！能用我早用了！”凌央嫌弃地回复后，直接撑起身子坐到楼梯的扶手上，利用坡度滑了下去，把逃跑的医生砸在半道上。
“你就是吸血鬼？”她把人直接用膝盖压在地上，喘了口气问。
凌央还挺失望的，因为她脑子里构建出来的吸血鬼是个肤白貌美唇红齿尖的清冷小哥哥。
地上的医生挣扎了两下，无果后很快就放弃了动弹，但没有回话，只是咬着牙愤愤。
“他不是。”祁成三两步下到凌央所在的位置，示意她起来，自己拽着医生的领口把人提着站好。
“那他是什么？吸血鬼呢？”凌央又燃起了希望。
“他是医生啊。”祁成没有放开那个人，只是往楼上的方向推了推对方，示意人家走回去。
“啊啊啊怎么回事？”凌央顺了顺头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你们是基地变异人吗？”那名医生不太情愿地往回走。
“这什么鬼称呼，不是，你也不是，别瞎扯，回答问题。”凌央已经探过他身上的结界力了，根本就没有半点异能。
“很明显啊，他就是被挟持的人之一嘛。”祁成走在医生的身后，随他重新回到了十五层的地面，“对吧，挟持你的家伙发现有人上来了，派你出来打发我们，而你很害怕，想跑路。”
第583章 人或如其名
“不对吧？”凌央皱着眉头，被祁成的话越弄越糊涂了，“他干嘛跑，咱是来帮忙的，除非他自己也有鬼。”
“嗯，当然有鬼，不然你觉得一个普通大学生是怎么控制一整个楼层的？”祁成好像很轻松就看透了事情真相一样，简单梳理了一下，拍了拍医生的肩膀问，“首先你确实是这个地方的医生，没错。”
“然后，那个自称吸血鬼的家伙，早上来的时候跟你达成了某样共识，促使了今晚的这场挟持行动，对吧？”
“目的嘛......不外乎是为了吸引几个【基地变异人】？”
祁成说完，凌央不免要缩一缩脖子的，“为什么？吸血吗？吸变异人的血然后变异？”
那医生居然点了点头，“此等便利，当人人享有，才算公平。”
“呸呸呸，那又是谁跟你说吸口血就能享有的？”凌央不禁想起了陆霄买过的异能赋予丸，不可否认夏国有不少的人是希望自己拥有异能的。
这倒可以理解，但，一名本该信奉科学的医生，是如何被直接忽悠成神秘学追崇者的？
“总归是有相关方式的，要不然你们基地为何有那么多的天赋者，而整个夏国的异能覆盖率却那么低。”医生认真地陈述道，又充满信心地补充，“我一定会找出这个方式的！”
“你这不是杠就是傻，幼儿园为什么有那么多小朋友？嗯？因为那里是幼儿园，专收小朋友！”凌央都想伸手拍他的脑门了，整个基地九年来也就网罗了不到五百个结界手，这叫多吗？全夏国可是有几千万的人口呢。
难不成在市民朋友的眼里，基地所拥有的不仅是天赋者，还有从天赋者身上汲取异能因子，然后对普通人进行改造的能力？
喂，我们真的不是黑暗实验室耶！
“我们是正经机构，不做实验，我也是正经人，不是生化的。”凌央没好气地说完，狠狠白了对方一眼。
“可吕邵说，他就是吸了变异人的血才变异的，而且他真的是吸血鬼！”医生十分肯定地解释道，“他的各项指标都不大对劲，我给他做过检查的。”
吕邵大概就是那位吸血鬼先生吧，凌央刚想让医生别废话带路就是，祁成却把手一抱，摇了摇头说，“那你就不是傻也不是杠，你是故意的。”
凌央脑子开始不够用了，但她决定不表现出来，所以也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看着医生不语。
“你说什么，你放尊重点，我好歹也是个主任，说话是有权威性的。”医生站直了些许，把自己的工作证找了出来，亮给两人看。
“吴靓靓？”凌央努力克制住了震惊的神情，这位靓靓兄四十岁左右，卷发，宽脸，皮肤黝黑，体态颇为臃肿。
“我也是正经人，正经机构，正经职业！”吴靓靓说完哼一声，瞪着祁成，却明显气势不足。
其实祁成应该是他们几个人中面相最随和的一个了，至少比起凌央现在两眼通透的鬼样子，他肯定要亲切得多。
但这位吴医生还是觉得凌央更好说话，便朝着她皱起了眉头，“既然你们是基地的人，是来解决问题的对吧？跟我来吧。”
“等等，刚才上来的那两位警务呢？”祁成没动弹，也不让凌央跟着走。
吴靓靓抿了抿嘴，“什么警务，没有人上来过。”
“你还真的是又蠢又坏啊。”祁成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咱不废话了啊，不管你想骗我们过去干什么，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祁成抬手比了个手势，让吴靓靓继续听自己说，“对，我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你本就在打算闹这么一出，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刚好早上那个觉得自己是吸血鬼的家伙给了你灵感和契机，所以你配合他的幻想，给了他一份符合人家想象的检测报告。”
“然后，提供了一个......嗯，一个用餐机会，让他晚上再来一趟，同时还联系了媒体。”祁成讲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向凌央，想知道这货有没有听明白。
“噢，是借机想宣扬什么新思想之类的？比如你刚才说的异能可以改造啊啥的，唉，好烦啊。”凌央转向了祁成，“所以你比较倾向于，那位吸血鬼先生是个常规的精神病患，而不是有异能的，对吧？”
“嗯，只不过是被这位正经的医生利用了。”祁成双手合起来拍了一下，“行啦，带路，我赶时间回去看晚间新闻呢，而且我很不想在电视上看到你，所以，回头是岸，医生。”
吴靓靓的表情很尴尬，但还是反驳了一下，“你们这种变异人又怎么懂正常人的需求，我们有权利要求平等。”
祁成倒没有订正对方的用词，只是催促道，“有有有，你有你有，但你只是个偏激一些的正-常-人，可里面挟持了不少人质的那一位，精神方面是有障碍的，且这份障碍今天经由你，你这位医生的手，盖章定论了，他现在可是百分之百相信自己是个吸血鬼。”
祁成抬手揪起了吴靓靓的领口，这本不该是他的活儿，但队友们都不在，这种事总不能让女士优先，“听好了，你接触过这个人，最该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所以，医者仁心，拜托您，带路，现在。”
祁成这一番说辞掷地有声，听得凌央都觉得应该紧张一下。会不会把不良舆论扯到结界手的身上倒是小事了。那一科室的人呢，既然是连警务人员都可以拿下的家伙，必定不好对付，还真有可能咬伤甚至咬死一两个无辜市民。
“人家精神有问题，你呢？你没有吧？那就是教唆犯罪！快带路，别给老娘闹出人命来。”凌央说完便浸入了思域，探了一下周围的结界力波动，什么也没有，不管那位吕邵是什么武力值，好歹他没有结界力。
吴靓靓被这么接连炮轰之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踉跄着把两人带到了楼层东侧的一间办公室。
房门没锁，但还没赶到跟前凌央就听到了尖叫声。
第584章 红色代表喜庆
首先，吕邵，还真是个一看就战斗力十足的汉子，一米八出头的个虽说不算超级高，但他壮啊，足足有三个祁老师那么壮。
是谁说，这叫普通男大学生来着？普通二字现在标准这么高了吗?
而其次，果不其然，这位普通市民正如他们所料，张嘴就要咬向一位瑟瑟发抖的护士小姐姐。
“住手口！”凌央大喊一声。
被喝住了的吕邵转过脸来，凶神恶煞，一双铜铃大眼黑白分明，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了。
唉，果真清冷小哥哥是不可求亦不可遇的。
“你确定不能用结界力？”凌央保持着微笑询问。
“你要是能在两分钟内拿下他，倒也”
祁成的话还没说完，噗通一声，吕邵先是被迫松开了手里的女士，然后自己往后一仰，轰然倒地。
“两分钟？看不起我。”凌央抬着下巴一脸傲娇，越过了碍事的吴靓靓，首先查看了一下两位同行的情况。
比他们先上楼的这两名当地警务正倚墙躺着，大概是被吴靓靓坑进去后，遭到了吕邵的偷袭，都晕了过去，所幸没有大碍。凌央把人喊醒，将事项全权转移，让他们带着人质先撤走，只留下地上的大块头。
吕邵不愧是壮汉一名，被电了一下居然没晕死过去，只是有些神志不清，见凌央蹲下来看自己，还动了动眼珠子。
“你是......吸血鬼对吧？”凌央好奇地问了一下。
吕邵眨了一下眼睛，开不了口。
“那为什么你早上能出来？”她明知道对方说不了话，却还是很想问问。
吕邵的眼神没有涣散，还能飘来飘去地乱瞄，他看着凌央的目光忽然换了个方向，让她提前注意到了背后袭来的危险。
“这有什么稀奇的，人类可以熬夜，吸血鬼就不能熬日吗？”袭击她的家伙好像是刚才的人质之一，穿着黄色的格子衬衫，带着粗框的近视眼镜，这才是普通大学生的模样。
“喵耶，还反转？”凌央瞥了一眼手表，九点零一分。
叹了口气，她抱起手来往后一退，哐
“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就别留活口。”祁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那是一个摆放手术器械的不锈钢托盘。
他这一下精准地砸在了袭击者的后脑勺上，效果与响声成正比，具体可以考证托盘上那个大大的凹陷。
祁成转过身朝赶至门口的两位同行扯了扯嘴角，“开玩笑开玩笑，我很善良的。”
“这才是吕邵？”凌央指着跪倒在地上的男子，很是不解。
这黄格子衬衫被打掉了眼镜，正在地上摸索，警务小哥动作很是利落，上前就把人先扣了起来。
他指着地上的另一个人回答了凌央，“尚未确定身份，但那个人，不是吕邵。”
凌央点点头，也看向了地上的壮汉，大概吕邵其人真的很普通，所以这位绝不普通的男子不可能是那个人。
那他又为什么要咬人？
“行了我们回去吧。”祁成倒没那么多的不解，他在见到吴靓靓的时候就几乎猜到了整件事的始末。他打消了在医院做检查的念头，觉得还不如赶紧回基地交待一声，让董孝莲准备好公关稿子。
就算今天的事情跟结界力和异变半点关联也没有，亦不可掉以轻心。吴靓靓背后是什么势力尚未可知，但这名医生绝不是个单纯的科学狂人。而若他又是个萧氏旁支，也很好理解，祁成记得萧灭刚才就提到过，基地是个尚未被渗透彻底的机构。
也就是说，除了基地，其余的地方，很难说哪里是不受萧家势力侵染的。
“啊？”凌央听祁成这么稍微一提，才明白过来吴医生并不是单纯地在借精神病患搞事，以达到什么人人平等共享异能的目的，而是有组织有纪律地在配合自己的上头，策划一件件小事，以兹能聚少成多，酿成几桩大祸。
祁成留下凌央在原地郁闷，自己走出了办公室，外头的同行们正在核对被挟持者的身份，免得里头还藏着别的什么坏家伙。
“对，这是吕邵，另一个人是他的舍友。”见祁成走过来，其中一名警务便朝他说明。
祁成点点头回应，仗着吕邵被控制得毫无反抗的余地，举着手机一边录音一边打听，“请问你是突变，还是一直都是吸血鬼呢？”
吕邵并不知道就是祁成从背后砸了自己一下，被他这么一问，好像还挺兴奋的，“不不不，不能用突变这个词，我这是血脉，血脉里带来的。”
他的神情颇为神秘，还拼命想往前凑，奈何双手被剪在背后，动弹不得，“但这种转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觉醒的机会。”
“血？”祁成表情严肃地配合对方。
“没错，这其实很好猜中，历史上所有的神秘仪式都少不了鲜血的参与。无论是神圣的祭典或者是黑暗的夺舍，血液永远是不可或缺的主角。”吕邵朝祁成挑了挑眉，又问，“总不能是这些人都恰巧喜欢红色，对吧？”
祁成敷衍着笑了笑，他可不是来录这些惊悚言论的，“稍等一下，你说的这个血脉里带的......”
“非凡优异的力量。”吕邵一脸的狂热，已经快要步入癫狂。
“哦哦，力量，嗯。这个力量每个人都有咯？”祁成见对方明显不同意这个说法，又追问道，“那你干嘛要求你的舍友也去咬人呢？”
“是啊。”凌央也凑上来好奇。
“嘘。”吕邵皱着眉头要求两人不要声张，“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可不能笑我啊。”
凌央和祁成耐着性子等他说，“嗯，我们受过专业的培训，不会笑的。”
“......因为我咬不破人家的脖子。”吕邵说完，脸还真的红了。
凌央还没笑出来，押着吕邵的小哥就憋不出先笑出了声，“那你血脉里的力量还是不太够啊。”
这同行小哥的笑声简直可以媲美周不渡，都是用很低沉的共鸣音轰炸着听者的耳膜，但他并没有笑多久，而是几乎瞬间就止住了自己的笑声，“啊，异兽？”
第585章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祁成才刚制止了凌央的笑声，让这家伙不要跟着添乱，他只想要录下这名大学生精神方面有恙的凭据，证明吕邵的异常举动跟结界力无关即可，并不是真的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所以差不多就可以收工了。
但现在情况有变，异兽来了。
准确来说，是夏国的第三起零散异兽事件，发生了。
“这不可能吧？绝对不是我。”凌央满脸写着无辜，她能量有限，编织的时候都是能省则省，用的可都是堪称环保级别的结界力。
“大概不是你。”祁成低声说着，跟上压着吕邵打算下楼的警务小哥，问了一句，“有比较确定的方位吗？”
午城因为有基地分部在这里，置放的检测装置也要多那么几个。
“嗯，是城东的检测装置起反应了，而且据说不是一阵，是一直闪。”当地部门的同行们反应很快，两个人带着吕邵和他的舍友往楼下转移，凌央和祁成则走在人群最后，也算是护送一下刚才被挟持的受害者。
警务们到了楼下的医院大厅后，马上就投入了疏散围观人群的行动里。
异兽出现的消息只来自刚才的同行小哥，凌央和祁成都没有收到基地方面的通知。
这倒可以理解，他俩出来这一趟是私事，既没有穿制服，也没有带耳机，更不曾跟基地联络员报备。
除了萧灭灭，没有人知道他俩刚好在事发地点附近。
“不是我啊。”凌央缩了缩脖子，接到萧灭灭的来电她一点儿也不意外，但还是赶紧撇清关系，“我只是甩了一小波风御，外加一小波电流。”
风御的容量确实大了点，但不事先分开壮汉和护士，她可不敢直接电人家。
“跟你没关系，总之你去弄弄。”萧灭灭着急地直接提了要求。
“弄什么？我一没戴耳机，二，我被停职了。”凌央翻了个白眼，她没看到哪里有异兽，身上也没有带设备，无法接受定位和联络员的引导。
“我刚才派过去的人也已经到了，你就配合一下，收场快一点。”萧灭灭自己亦转移到了午城的东部，但结界检测装置的精度并不高，只能测出某一片区域里出现了结界力波动，并不能产生精准的定位。
“咩，我停职了，你收到通告了吧？”凌央倒也不是不肯帮忙，只不过基地最大的分部就在本地，多的是经验丰富的结界手，她才没有多惹是非的打算。
再说，居民区不带任务记录仪执务，这萧灭灭想坑谁呢！
“编号十三。”萧灭灭答非所问，又接着吩咐道，“我不是让你对付异兽，是萧络，你把萧络给我找回去。”
“萧络？”对方的口气真是让人无名火起，凌央忍住挂了对方电话的冲动，“萧络来了？”
“应该是他引起的结界力波动。”萧灭灭当然不会因为几头编号十三而紧张，他担心的是自家小侄子闹出什么事来。
凌央的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骂娘的话，都不需要问为什么了，还能因为啥，萧络又不是原始人，他们知道城东出事了，这小神棍也能知道。
但他干嘛不先打给洛晓确认一下呢，真是不让人省心。
凌央结束了通话，找到祁成的所在，“编号十三，还有萧络。”
祁成叹了口气，“果然，我就说嘛，就你，不足以引起异兽投放。”
“怎么找？”凌央着急的拍了拍手。
“不用找啊，就在这儿等着，他肯定是来找洛晓的，就肯定会上医院来。”祁成打了个呵欠，又抬头看着天空，“至于编号十三嘛，啧，上房顶看看咯。”
祁成没在天上找到编号十三，便物色了一个视线不错的房顶，“我猜萧络不大可能明目张胆地在平地移动吧。”
“不好说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目光的孩子。”凌央晃晃脑袋，莫名地感觉烦躁，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净给别人收拾烂摊子。
萧络就像一个还没学会理财就意外致富的暴发户，别人都是因为理财优秀才家财万贯的，他倒好，平白得了一笔巨款，然后才以这笔巨款为基础，跟凌央这穷人学起了理财速成。
“我猜他也没带手机出来。”祁成懒懒地吐槽一句，然后突然脸色一变，转身走回了医院。
凌央不明所以地跟上，看到祁成正在跟吴靓靓说话。
吴靓靓一脸得意，抬了抬腿，脚下踩着一个已经坏了的遥控器。
“怎么回事？”又是没点前情预告的发展，凌央可太难了。
“我只是怀疑他手上有诱捕装置，因为时间太凑巧了。你不久前才探过一次，当时周围并没有任何结界力波动。”祁成转过脸来解释，又指了指吴靓靓的脚下，“呐，果然有，不过这个是开关而已，装置本身不在这里......”
他四处看了看，又盯着吴靓靓说，“但肯定在附近，因为你联系的媒体就在门口，异兽去哪都不方便，必须在医院出现，不是吗？”
“在哪？”凌央不耐烦地问，刚才的同行小哥说检测装置一直在响应，那么午城现在肯定就不止是面临着第三起零散异兽事件。
而若是普通大小的异兽，完全可以藏身在医院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不会说的，我们进去看看吧。”祁成示意凌央无需白费力气，吴靓靓有这样的设备，就算不是萧家人，背后的实力肯定也不一般。既然冒着自曝的危险也要搞出这一场戏来，当然不会让它太快谢幕。
祁成简单地把事情同门口给他们做过登记的同行讲了讲，让其接管了吴医生。
“医院是公共场所，人来人往的，放哪里合适？卫生间？”凌央边走边猜，“不对，要那种很少人去，相对宽敞，有一定空间的地方。”
祁成点头同意她的分析，“没错，让我看看。”
他看的是医院的平面指导图，“右拐，直走到头。”
“是哪？”凌央没想出来，自然好奇。
祁成耸耸肩，“停尸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