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好好工作不可儿戏
五分钟前的儿童乐园三楼。
“反正阿庆在，我有一个绝佳的好办法。”陆霄拿到了那套弓箭，连同已经被凌央送回来的午大庆，四个人围在窗户边上。
找到了能打开的一扇窗户，位置有点偏。
“什么办法？”午大庆好奇地询问。
“你看，那边的气球，只要取一个下来，里面放点你的血，然后扎在箭头上。”陆霄晃了晃手里带吸盘的假箭，这是他离开的时候顺手摸来的。
“噢，然后射过去，嘭一下破掉，血抹上去幻术就解开了！”午大庆点着头表示他懂。
萧络完全不敢相信，这两个人都比他大，还都是基地的高阶。
直接一人一巴掌拍在他们的脑门上打断，“快点。”
“我这个办法不好吗？”陆霄还想狡辩。
没有理会他，萧络则皱了皱眉头确认道，“你说的是，对着人的眼睛，射箭，对吧？”
陆霄点了点头，“这是假箭，你看，软的。”
他拿着那一支带吸盘的假箭撮在掌心，示意这东西毫无危险。
萧络侧过脸去看，这位队长懒得开口，直接摇头否决。
好歹有一个正常人，萧络鼓起勇气尝试着劝说，“这个虽然看起来没事，但是这种距离对着人家的眼睛射过去，会肿的。”
瞎掉大概不至于，但肯定跟被揍一拳的效果差不多。
“我知道啊。”陆霄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很有常识。
萧络大概明白了这人的用意，“所以你是故意的，针对暴瀑吗？哪一个？”
“安憬逸啊，董孝荷也行，一起更可以。”陆霄笑了笑，但他其实连穿了一身亮蓝的安憬逸也没找着。
午大庆终于听明白了，连忙摇摇头，“萧络说得对，眼睛会青掉的。”
“啊不是，不是这两个。老头，王纯在不在里面？”陆霄拉着提问，无论是安憬逸还是董孝荷，都和他们差不多，只是无条件护短而已，算不上有什么错。
但王纯不一样，对着凌央开枪的人正是她。
“红衣服，射肩膀。”完全无视了陆霄的问题，指了一下窗外，让陆霄快点动手。
陆霄撇了撇嘴，拿起倚在墙边的弓箭，对着远处的墙试了试，“行吧，刚好没风，我试试。”
“不...不好吧，这是真箭。”萧络的性格秉承了萧氏的传统，沉稳多虑。虽然年少所以有时也冲动，但大体上还是很稳定的。
“会痛，死不了。”陆霄拉着弓熟悉手感，让射肩膀而已，又不是致命部位。
“可是......”萧络又往窗外看了一眼，“你们射伤施展幻术的人，幻术也不会因此解除啊。”
陆霄一愣，转头看向了，“嗯？”
又不会幻术，他的行为准则一向是碍事就做掉，并没有考虑太多，“那怎么解除？”
“外力干涉或者，同一个人解除。”萧络也不会这项异能，好在昨晚叔叔们谈论的他都记下了。
见这些人愿意听，他赶紧又说，“如果是很浅薄的幻术，打晕致幻者就可以，但我们不能把观众都打晕吧？”
陆霄很干脆地摇起了头，他都懒得下去了，怎么可能愿意手动打晕人家。再说这些人可不比旁支养的孩子们，这群相谈甚欢的观众朋友，可没表现出一点攻击性。
“那就只有让施展幻术的人主动解除幻术。”萧络难以置信自己居然在劝别人不要冲动行事，真是天道好轮回。
明明自己之所以需要跟着这群家伙，大概率就是老爸和叔伯们为了防止萧络失控而做的安排。
“这样啊。”午大庆是个十分懂得接受他人建议的家伙，马上吸收了萧络给出的信息，也觉得和陆霄的计划不对。
“是这样，而且陆霄......”萧络发觉自己在家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迂回的说话方式，真是累死了，“你身上，还有处分啊。”
“对啊！”陆霄也想了起来，当初自己在居民区开枪的事和凌央背的锅，虽是没有实质性的处罚，但也都给了处分，暴瀑还停职了一周。
“所以咱再想想别的办法。”萧络扯出了一个自觉得很是亲切的微笑，突然感到身后有能量波动。
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他很是紧张地一回头。
“你最好跑快一点，到了我给你解开。”祁成从空间里走出来，转身朝那一边的谁说了这句话后，打了个响指把结界关了。
陆霄见就祁成一个回来了，扬了扬手里的弓问，“其他人呢？”
“你干嘛？射月亮啊？”祁成扫了在场的各位一眼，难不成这段时间内，他的队友什么事也没干就在这里等着吗？
陆霄把临时成型的计划简单讲了一下，还把萧络又是劝又是讲道理的那一段直接掐了，想看看祁成听完是什么反应。
祁成听完啧了一声，“不是......你们就这么懒吗？”
就算凌央和祁成不在，他们就不可以动动两条腿下去解决一下麻烦，非要玩这种不太靠谱的手段？
“我觉得挺好玩的。”陆霄拉了一把，把锅一扣，“是他的主意。”
祁成把手拍在窗户上哀嚎一声，“求求你们，认真一点，现在我们玩不起啊。”
他没等其他人回应就继续说，“咱现在之所以看起来顺风顺水，也就只因为，人家还不想搞我们而已，好吗？真以为八六一无敌的吗？基地所向披靡吗？开玩笑，不堪一击好不好？”
陆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祁成突然间这么严肃，下意识抱住了午大庆的胳膊。
祁成哼一声把萧络揽过来，“这是夏国的希望，谁信？”
这次换萧络吞了吞口水。
“你看到的那个幻象，那份永昼的预知，不是假的。”祁成放开萧络，叹着气抱起双手，自己走到窗边往下看，“工作的时候好好工作，乖乖们。”
“是的祁老师！”陆霄赶紧凑过去表了决心。
祁成趴在窗边打量，这个角度比刚才他们围观的地方要偏，底下马戏表演的现场有些变化，多了几个活动的人。
他扭头问，“这些人，刚才就在吗？”
第392章 体胖心不宽
“哪些人？”陆霄往下一瞥，“唉？哪来的人？”
马戏表演的舞台上真的多了三个人在走动，其中一个拿了个本子在写着什么，另外两个查看着观众席，指指点点的。
穿红色卫衣的目标人物也从第三排站了起来，正往舞台处走。
“你有几分把握？”祁成突然指着陆霄手里的弓问。
“正中目标吗？十分把握。”陆霄抬手勾了勾指头，示意祁成让开，放着他来。
祁成往边上一退，却没有让陆霄动手，反而摇头否决，“不行，人这么多，距离这么远。”
“我想问，如果人不多距离也不远，我们就可以动吗？”萧络压低声音问，瞥了一眼陆霄，他不是说治安问题不归基地管吗？
祁成眨了眨眼，“啊，没想到你还会担心这个。”
他这么说，却没有下文，萧络根本没有得到回答。
不经允许催眠他人，就算只是让大家坐着聊天闲谈，也算非法限制人身自由吧？
萧络还想确定清楚的，就看到舞台上的人开始往观众席里头走，其中的一个胖子拉扯着一个半大小孩正往外拖。
孩子的母亲追了上去，胖子不让跟，穿着红色卫衣的那个人便上前交涉，这么远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祁成示意其他人安静，然后稳了稳思绪，在窗口画了一个杯口大小的空间结界，窃听那头的动静。
萧络刚想开口问这是什么东西，就被陆霄捂住了嘴，他竖起手指让萧络不要开口，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萧络点头表示理解，可祁成这时候却开了口，“没事，小声说话没问题，咱身后那些孩子也不可能安静，那边观众席也全是聊天的声音。”
“噢。”陆霄难得谨慎一回，颇受打击。
“好好听，看怎么回事。”祁成只能弄出这种规模的空间结界当作窃听途径，而没办法直接展开大空间传送他们几个。因为他没去过马戏表演的内部，能变出这个小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人弄温顺吗？”窃听口子里的声音听不大清，但配合着扒窗看的效果，大致也能知道是哪一个在讲话。
“温顺不代表失去母性，不代表可以把自己的骨肉拱手让人。”依然戴着兜帽的红衣女子开口，她的音调很低，说话的时候摇摇晃晃的。
“那要你有什么用？”手里还拽着那个女孩的胖子吼了一声，吓得手里的孩子也跟着尖叫。
他又骂了些什么大家听不清楚，祁成的结界藏在观众席内，比较嘈杂。
孩子的母亲再次上前讨要自己的女儿，被胖子一把推倒。陆霄皱了皱眉头，摸了一支箭准备搭弓。
“再看看。”祁成拉住了他，这里是居民区，能不使用远程武器当然是最好。
虽然凌央和蒋迫刚才也说过，八年前的宋瑞刚其实是中了幻术而不是别的。也就是说这种看似技术含量不大的戏法，维持的时间久了，也存在使人失智的可能，那持有者便是有威胁性的。
可现在看来，施展幻术的人倒是没什么危险性，反而是后来的这几个不知道什么成分的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
陆霄往后一步，朝祁成给的小结界里看了一眼，找到那胖子的所在位置。这次出勤是调查向的，可没有对抗异变的任务，这种情况下的陆霄就只是个未满二十的普通人，而不是一名七阶的基地狙击手。
但不代表他不可以路见不平嘛。陆霄扣着手上的弓，做好事情生异的准备。
果然下一秒情势就大变，由于那名母亲说什么也不肯让他们带走自己的小孩，惹得旁边相谈甚欢的其他观众也有些在意舞台上的推搡了。
“你这办的什么事？”那胖子又开始指责红衣服。
“很温顺啊。”红衣服环顾了一下观众席，确实每一个观众都很平和。
但平和不代表无感，哪里有动静就看一眼，这是人之常情。红色卫衣的女子施展出来的幻术，只不过是让这群人变得亲切又健谈而已，并没有给他们制造蒙蔽双眼的幻想。
“狗屁，就知道不能带你。”胖子摸出了一把手枪。
“喂喂喂。”另一个正在挑孩子的瘦子连忙高声阻止，他离得太远，说什么听不太清。总之跟祁成猜的差不多，旁支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惹出事来。
“嗯，葱花也被带走了，如果查实他的影响，来的就不只是基地的人了。”红衣服在一旁补充，语调慵懒，好像不嫌事大一样。
“呵，葱花？那小子我早就觉得靠不住，总部给他那么多人手却只给我你这货色，哼！按我说，就该闹出点事来，让他们都怕咱，以后办事就简单了。恐惧比任何幻术都管用！”胖子喝了一声，抬起了枪。
陆霄嗖一下把箭射了出去，见众人惊呆了一般看着自己，还自谦道，“不用夸，就是这么准。”
萧络看着陆霄此时站立的位置愣了一下，确定他的箭不是从打开的窗户中射出去的，而是从祁成放在玻璃上的那个直径不到五公分的圆形结界里穿出去的。
虽然上次在森林村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陆霄的枪法了，但由于他下线得早，给萧络留下的印象倒也不如其他人来得震撼。
结果这次实实在在地让萧络懵住了，祁成打开的结界那么小，位置那么隐蔽，陆霄居然一箭穿过了两排的观众，实实在在地射中了胖子拿枪的手腕。
而萧络在那个结界里根本找不到胖子的位置。
其他人明显已经习惯了陆霄这个从未失手的设定，早就回过神了。祁成打开了通往马戏表演入口的结界，“现在不想动也得动了，走吧。”
萧络下意识又看了一眼窗外，那里的人已经都乱套了，穿红衣服的抬起双手动作翻飞，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火花。
那朵火焰因为体积很小，看不清楚究竟是何门道，只见她一边变换着手势一边往后台处退，在身影没入幕布之前，观众席里的所有人都醒了。
第393章 反派角色的魅力
祁成回头喊了萧络一声，其他三人已经跑出空间好远了。
萧络点点头跟上大家换到了马戏表演的入口处，不少观众正从会场里挤出来，秩序很乱。
“她解除了幻术。”萧络一边跟着往后台处跑，一边朝祁成喊。
祁成从观众互相推搡的动作也知道了，“嗯，看得出来。”
“她......”萧络想说那红衣服该不会是好人吧，又觉得这么想太过天真。但若是坏家伙，何必要逃命前还冒着被捕的危险给那些人解幻术呢？
“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祁成拍拍萧络的肩膀，“你见的坏人还太少，被人坑的还不够。”
萧络只是点点头，也不是很赞同祁成的话。
“我跟你说，我们常常因为坏人稍微变好了一丢丢，或者有那么一两个发光点闪现了一下，又或者仅仅是，坏人长了一张好面孔，我们就会宽大处理，是吧？”
祁成感觉有必要跟这位未来的救世希望科普一下，免得他太过慈悲为怀。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萧络听得懂，但人本身就带着人性，有人性就会心软。
祁成找到了后台的入口，摁下耳机通知了一下凌央和蒋迫他们的方位。
“抓到一个，手里有本子的那个。”午大庆从后台出来，“另外三人跑了，队长和陆霄在追。”
“你留下吧，看看还有没有幻术未解除的，处理一下。”祁成话音才落就马上改了主意，“不了，有暴瀑在你别出头。”
反正可以打晕，干嘛非要出血呢？祁成摁下耳机把打晕这个方法通过联络员告知了暴瀑小队，还顺便打听了一句，“她们全员都在一起？”
“有两名在协助地方部门处理刚才抓捕到的人，另外六名全在祁长官附近。”联络员没有一点耽搁地回答了祁成的疑问。
估计两只小队开启了合作模式，所以各自的方位能够被直接显示在双方联络员的操作屏内。
“六名。”祁成皱了皱眉头，按说的，有四名暴瀑队员在马戏表演里面，并且中了幻术，那么剩下的两名就是卢若轩安排留下的。
哪去了？既然在附近，难不成逛街去了？
“你们谁过来收拾一下。”陆霄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人马上应言往和陆霄跑出去的方向追过去，陆霄的声音继续说着，“胖子打晕了在路上你们捡走，我跟队长继续追其他人。”
“好。”祁成应了一声，也看到了不远处横在路上的胖子，手里还有把刀，枪倒是不见了。
祁成又联系了联络员，让她定位自己后找一下暴瀑的队长，告知现在这个胖子的位置。这么做当然不是在照顾暴瀑小队，只不过是想甩锅罢了。
“嗯，学习一下啊，最危险的最先拿下，人可以不带走，枪必须缴。”祁成指了指地上的胖子，顾不上周围人的围观，趁着等人的空当向午大庆和萧络讲了讲课。
这个胖子刚才就表现出了攻击倾向，不先控制住的话，在这种人多的地方难保会闹出什么事来。
午大庆点了点头，萧络却完全没有反应。
“你怎么了？”祁成发现这孩子脸色不好，虽然严格来讲他脸色一直没好过。
萧络晃过神来一怔，“有人在联通永昼。”
“联通永昼？”祁成被他这么一句话说得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零蛋吧。”
凌央大概是跟李天美杆上了，而李天美比杨伊蓓还要优秀，联一下永昼打的话会比较轻松。
“不是，我知道她的模样。”萧络摇头，然后不自主地缩了缩身子，感觉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模样？”祁成还不知道下午凌央给萧络升级了套餐，有些理解不了对方的话。
“这一次连进来的是一片雪花。”萧络简单回答后便不再言语，也不管街上的嘈杂，稳住了心绪让自己浸入永昼。
这片雪花没有凌央跑得快，萧络没一会就找到了它，也像下午那般将之裹起来一掀，把联通永昼的人踢了出去。
“雪花。”祁成自言自语一句，脸色稍微沉了沉，但没让自己多想，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摁了一下耳机，“陆霄你看着点，注意轻重啊。”
“还没追上呢，出来了。”陆霄一边跑一边喘气，那红衣服的家伙会结界术，但又擅长，就算用空间拉开了距离，也没跑到找不见的地方，一直都在视线范围内。
“出哪了？出动漫城了？”祁成确认了一遍。
“好像是个临时据点耶。”陆霄的语调稳了一些，大概是脚步放慢了。
“位置给我，等暴瀑过来我们马上去，小心点。”祁成低声吩咐，生怕他们两个被引入了危险的地方。
“就是这个人？”身后传来肖韵的声音，跟她一起的还有暴瀑的另一名队员祝寻。
肖韵跟祁成是同期，祝寻则跟陆霄是同期，都算相熟，关系也还可以。
祝寻一开始还跟陆霄一起待过狙击队，只不过人家姑娘说枪太重了影响她的手臂肌肉线条，很快就转职了。肖韵的话是个自来熟，跟谁都好。
趁着来的这两人都跟他们没过节，祁成也不问她们是不是顾着逛街忘了队友了，赶紧上前交接。
他把暴瀑刚才中了幻术的事情也随带提了提，又指向了地上的胖子，“绑起来或者怎么着都随便，归你们了。”
是不介意让别人抢他人头的，这位大佬手里的战绩是第二名的两倍，还真不是抢几次就能搬光的。
祁成很慷慨地把功劳提供给了暴瀑，还没等肖韵的头点下去，就拉着另外两个人没入人群没了踪影。
“零蛋？迫迫？”祁成一边带着午大庆和萧络找出去的路，一边摁下耳机寻找另外两名队友。
该不会，这两个人，也逛街去了吧？
“啊啊啊啊啊干啥？”凌央的声音听起来，颇兴奋。
“我跟洛晓在大堂，怎么说？”蒋迫的声音很淡定。
“都到陆霄给定位那里去，马上。”
第394章 球坑限高一米
瞥了一眼地上迷迷糊糊的红衣服，这女人手上根本没有功夫，被他拦了一下，一拳就倒了。
陆霄蹲下去把箭收了回来，探了探人家的脉搏，跳的还挺欢快的。他很是娴熟地把箭一折，塞进了后腰用衣服盖好，那里还藏着射胖子的箭呢。
就在刚才，陆霄一箭射在了这女人的衣料上，带得她脚步一乱，没能打开下一个转场的空间，被追了上去一拳打晕了。
另一个和她一块儿跑路的瘦子反应很快，换了个方向就溜进了走道里。
“哎呀，我跟人家说这把弓就借十分钟的，现在都半小时了，咱不追了回去吧，累死了。”陆霄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大概是个废弃工厂吧，反正没有照明也没有人烟，倒是有几台破旧的大机器。春山动漫城的位置本就在市郊，来往市区几乎只靠地铁的那一辆专列，附近大概也比较荒凉。
“你在这等着，我转一转。”说完就走，根本不在乎陆霄的意见。
本来在陌生的地方，跟着当然最安全，但陆霄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队长单独留下了，心里气不过，便也怄了气原地坐下，看都不看他一眼。
哎不对，眼睛上没有抹午大庆的血，中了幻术怎么办噢。
............
另一边，五分钟前，凌央扑通一下掉进儿童乐园一楼大堂的球坑中，身边是先一步被自己丢进去的李天美。
她拿起一个球往空中抛了一下，没有接住，朝向她行着瞩目礼的工作人员笑了笑。
“那个......九点开始清场噢。”工作人员愣了三秒才理解了眼前的画面，将这个球坑里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理解为，她们其实一直都在里面，只是没人注意到而已。
“好的，没问题，辛苦了。”凌央站了起来，划开身边的彩色塑料球想要出去。
儿童乐园一楼的大堂几乎已经没有人了，跳楼机也不再运作，广播正提醒着场内的人在九点前离开。
见工作人员转身去楼上检查了，凌央一时兴起，跳起来往后躺倒，一头扎进了球坑中。
不好玩，她得出这个结论，估计得小孩子那个体重玩起来才有乐趣。耳机这时突然传来祁成的声音，凌央的身子被球体硌得有些不舒服，长长地嚎了一嗓子，“干啥？”
听完祁成颇为严肃的通知，她只能放下去吃晚饭的决定，重新站起来要往外走，就看见黎越站在球坑外不远处，一脸不知作何反应的尴尬看着她。
“六一快乐。”凌央又给他道了一次，然后爬出了球坑，指了指还在里面的李天美。
这姑娘因为脑子被凌央轰了一遍，现在半点也感觉不到结界力的存在，正是怅然若失的时候，被丢进了球坑中也没有动弹一下。
“结界手，你先收一下。”凌央示意黎越给李天美戴上行动镣铐。
黎越扶了扶眼镜，现在明明是四月份，这位凌长官为什么跟他说了两遍六一快乐？
她刚好看见蒋迫从门口进来，而洛晓就跟他在一块，便往身后指了指黎越，“先交给他吧，我们去看看陆霄到底又惹什么事了。”
匆忙跟洛晓打过招呼，凌央带着蒋迫往陆霄给的定位赶，结果差点迎头撞上闯进大堂的李锡。
“凌队长？唉唉唉祁成呢？”李锡说完很慌张地往后面一看，撒腿跑了起来，一边还又问了一遍，“祁成在哪？”
凌央有些莫名其妙，还想问祁成怎么把这家伙放跑了，就发现跟在李锡身后的那颗发着幽蓝光芒的球体。
“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大笑，还朝李锡跑出去的身影喊，“再跑两圈我带你去见他。”
她带着蒋迫直接闪到了之前进来的那条后厨小路里，这地方是动漫城的外面，离陆霄的地位比较近。
“更新定位。”凌央到达以后摁下联络员的通讯，让她重新指条路出来。
“收到，稍等，凌队长。”联络员回应之后，将凌央所在的新位置与陆霄的定位连接，“已更新路线，自动播报吗？”
“报。”凌央敲了敲耳机，示意蒋迫听指示走。
两个人没走多远就拐出了商业区，转进一块看着就没人住的地方。
“什么进展啊？”凌央朝队友们走去，这里什么也没有，也无异常。
祁成也同意这里不会有什么，如果是萧氏旁支的据点，怎么着也该屏蔽一下结界力才是，但是他的能力完全不受影响。
“啊对了，李锡还在儿童乐园呢。”凌央怕自己给忘了，赶紧说了出来。
“没事，让他多跑两圈。”祁成不以为意。
“嗯，我已经让他这么做了。”凌央朝在四周转了一圈后回来的蒋迫歪了歪脑袋问，“如何？”
“就算有人，也不多。”他只是略微看了一眼，没有把握。
蒋迫说完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告知其他人，“那边有个家伙走过来了。”
“队长吧，他去遛弯了。”陆霄一直就坐在地上，懒得站起来，同样坐在地上的还有祁成。
陆霄朝蒋迫指的方向懒懒地一瞥，也没看清楚是不是就下了结论，“哦不对，是那个跑掉的瘦子。”
还真是。就陆霄这个眼神，刚才却认不出远处观众席里的暴瀑小姐姐们，只因为他真的有点脸盲，近看就算了，远看谁都一样。
“哇，旁支福利不错的呀。”祁成把腿一盘，稍微端正了一下坐姿。
那个在阴影里逐渐现身的瘦子居然绑了一身炸弹出现了。
“葱花说，他们知道咱要过来，或许是有所准备。”凌央稍加推测，但如果这是纪一雪授意的话，这个女人也太不讲情面了些。
瘦子的声音太小，明明说了大概是威胁性的话语，却没有人听清他讲了什么。
“那个稍等一下，我问一句。”凌央上前两步，颇为礼貌地打断了对方。
“我是不会告诉你谁派我们来的！”那瘦子很有自知，抬起了下巴拒绝泄密。
凌央点点头，又摇了摇，“不是，我不是要问这个。我只是想问，派你来的人，无论是谁噢，有没有告诉你需要对付的是几个人？”
“七个人。”瘦子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把萧络也算了进去。
“噢，这样啊，那你看看我们是几个人。”凌央笑了笑，十分亲切地指引对方数清他需要对付的人头。
那瘦子还真的很认真地数了两边，颤颤悠悠地说，“......六个？”
凌央憋着笑点头，“对的对的，其实也对的，因为我们家有一位他不是人。”
瘦子背脊一凉。
第395章 吃龙虾不管饱
都不需要动手，他还没完全靠近那瘦子，人家就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祁成一发风御把他手里的打火机推远，慢悠悠地上前，把瘦子身上的炸药卸了下来。
很轻，大概是假的，至少大部分是假的。
每个人脸上居然都有一丝丝的失望之情，大概是觉得有惊无险就罢了，无惊无险纯属浪费时间的行为，不仅无聊，还不利于肠胃保养。
又是没吃晚饭的一天。
而瘦子出来的那块地方，竟然还有一个女的在那。这个女人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据她的原话，说的是，“我何必跑，他们都被抓了，我能去哪？”
这个女人没有在马戏表演的舞台上露脸，说不定就是一直跟着他们偷摸施展幻术的人。八六一把注意事项一说，很顺手地就把三个人全丢给了暴瀑。
然后便赶回到了儿童乐园，只要把李锡也安排了，就能吃上晚饭了。
九点早就过了，看得出来大堂里仅剩的几位工作人员都对那个上下跑动的人影很是苦恼。祁成一边跟联络员沟通着后续工作，一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把李锡身后的小球炸成了小型焰火。
凌央等着祁成跟联络员沟通完毕，示意他问一问黎越的下落，洛晓跟他在一块呢，李天美也交到了他手上。
“在停车场？”祁成皱了皱眉头，“什么车？”
联络员回复了什么，其他人也听不见，但能感觉到祁成的脸色变得很差，“知道了。”
他瞥了一眼李锡，确定这家伙没有开溜的念头，然后找出了春山动漫城的停车场方位，“洛晓和李天美都交给黎越了，是吧？”
“是啊，在停车场吗？”凌央说完一愣，“黎越好像说过他不会开车。”
“快走。”蒋迫顿觉不妙，催促所有人按祁成给出的路线赶紧过去。
“那也可能是别人会开车不是吗？不用这么啊，洛晓！”陆霄一边跑一边尝试着安抚，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商铺里正在借手机的洛晓。
大家风风火火地穿过大街，萧络直接窜了上去，看着洛晓的手摁在脖子上微微发抖，很是担心，“出什么事了？”
“我现在没事......啊对，车里还有一个女孩，我......”洛晓还有些慌张，已经在这里东躲西藏了老半天，突然间碰上真的可以信赖的人，让她的精神忽而一松，竟有点恍惚。
“慢慢说。”凌央也注意到了洛晓的手部动作。
洛晓深吸了口气，带着众人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戴眼镜，那个队员......抢走了我的项链。”
洛晓放开了脖子上的手，抬着比了一个手势，是结界手打开结界的动作。
“黎越，抢了你的东西，然后打开结界跑掉了。”凌央帮洛晓重复了一次，然后牵过她的手安抚她，“好，没事，你跟我们在一块呢。”
这项链难道就是洛安邦的遗物？大家对视一眼，暂时没有提起。
“我没事，我没事的。”洛晓大概就是这个性子，从一开始就在强调自己无碍，不需要关注。
但是她的头发是扎成马尾的，凌央能看到她的后颈被勒出了一道带着细小血珠的红痕，手上也有点擦伤。
洛晓带着众人进到春山动漫城的地面停车场，找到了还依旧在蒙圈中的李天美，至于黎越当然是没了踪影。
李天美问什么都不答，祁成干脆盘问起了李锡，但他并不认识黎越这个人，
此次带走洛晓的目的他当然不肯讲，但当祁成直接问出是不是为了洛安邦的遗物时，李锡点头了。
而且，他拥有的信息跟逃兵线的人一致，都只知道那东西在洛晓身上，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凌央在祁成的示意下，向洛晓确认了黎越抢走的项链就是洛安邦留下的遗物，但洛晓说那东西毫无用处，只是一小块永昼碎片，根本无法跟本体抗衡。
那仅仅是当初基地研究永昼时，不小心保管不当碰出来的石碎罢了，洛安邦捡走它也是当个纪念。
“只有这么大。”洛晓比了一小节拇指，然后转向萧络，“你还记得吗？”
“见过，很普通。”萧络点头，女孩子的首饰他自是没当回事。那块小吊坠确实只有一点点，见惯了大块珠宝的萧络，还以为那东西是塑料的呢。
毕竟洛晓真的是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
“......蓝色的吗？”祁成突然开口，语调比平时低了一些。
洛晓和萧洛同时点了点头。
其他人只当祁成记性好，就见过洛晓一面，也能记得她脖子上的吊坠是什么颜色的。可祁成却转过头皱了皱眉，那东西他见过，也记得，却不是在洛晓那里看到的。
大家回到还挺热闹的动漫城里，除了中间那一块孩子们玩的地方确实冷清不少，其他区域都还有不少游客在活动。
几个人把李天美一块儿交给了暴瀑，简单交接后，被陆霄带回了粉红公主堡。
“老板娘好，我又来了。”陆霄向那位话很多的阿姨打了招呼，在门口的大圆桌前围坐下来。
“面馆？大哥，我饿了好几个小时你带我来面馆吗？”凌央直接抱怨。
“你想吃什么？”陆霄因为刚才来调查的时候，被牛肉面的香气吸引住了，现在闲下来当然要吃一碗。
“龙虾。”凌央翻了翻白眼。
“我们家有龙虾面。”身后一把语调温柔的女声突然响起。
凌央一哆嗦转了过去，“呵呵好的，谢谢您。稍等一下再点单。”
阿姨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菜单分发给众人，还冲洛晓笑了笑，“找到朋友啦，真好真好。”
“我可能要疯掉了，我看人家阿姨也觉得可疑。”凌央坦白一句。
“别，人家还给提供线索了呢。”陆霄摆摆手，“再说了，到底基地有没有黎越这个人呢？”
说不定从到到尾都是假身份。
“他会结界术，如果他不是基地队员，那么就还有另一个地方拥有成熟的结界术教育系统，你不觉得更可怕吗？”祁成反问。
第396章 喝水不见吃饭见
“同意，就我们见到的......旁支，基本没有会结界术的，像今天碰到的葱花和后面被打晕的女孩子，也都不厉害。”凌央把萧氏两个字吞了回去，就只提了旁支。
陆霄回忆了一下那个红衣服使用空间结界的样子，确实挺局限的，只能打开目所能及的地方，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追丢，“很难吗？不是也有不少自学成才的吗？”
“有是有。”凌央指了指菜单，告诉祁成自己想吃的东西，然后继续分析，”既然你们碰上的那个旁支可以打开空间结界，或许他们确实有那么一条培育结界手的生产线也不一定。”
本身结界手发现自己身上的能力，基本上都是通过偶然发挥得知的，但那都是简单编织。
自通空间结界这东西比较难，没人教的话几乎不可能学会，当初凌央也是靠着求生本能才碰巧打开了这样的结界。
祁成站起来去点了单，回来后发现大家还在讨论这个问题，便敲了敲桌子，“这种问题多说无益，回去上报就可以了，端不端了旁支，怎么端，那是上头的事。”
祁成的意思很简单，让他们少瞎操心。
凌央很听话的曲解了他的意思，换了个方向操心，“那还有一个问题！李锡和李天美，包括之前被捕的那一些叛逃队员，没有一个人知道洛安邦留给洛晓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知道那东西的存在罢了，对吧？”
洛晓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颈部，还有些惊魂未定。
“但黎越却能精准地把项链夺走，而不是带走洛晓，所以他清楚要拿的是什么东西。”蒋迫接着凌央的话说下去。
“是啊！所以旁支比基地高层知道的还多。”凌央轻轻拍了拍桌面，瞄了一眼祁成。
旁支对洛晓之所以了解，只能是由于洛雪的缘故了。当姐姐的自然十分清楚洛晓有什么东西，不是吗？
凌央又是一个有罪论思维指向了纪一雪，完全忽略了纪一雪也可以不是洛雪。
“等一下。”午大庆在陆霄的示意下喊停，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听不明白哪里，“零蛋说旁支比基地高层知道得多，意思是，李锡和阿美受了基地高层的指派来找洛晓吗？”
“整条逃兵线，除了当时没有去钨城大学的苏家三兄弟，全是冲着洛晓出逃的。”祁成也没办法顾忌洛晓这个外人在场，继续说，“这当然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知道洛安邦给洛晓留了东西。”
“嗯，洛安邦八年前就退役了，那些人不可能认识他。”蒋迫也同意，这一切另有认识洛安邦的人授意。
午大庆消化了一下，还看了一眼陆霄确认他也听懂了，便点头，“明白了。”
虽是明白了，却一点儿也不轻松啊。基地是抵御异变的组织，大家齐心对抗异兽就很困难了，怎么高层们还有闲心互斗坑他们呢？
“没事。”祁成这话既是安抚午大庆，也是讲给听洛晓听的。
他说完示意大家先安静一些，摁下耳机找了联络员，让她帮忙接到兰居城的地方驻地，“请帮我查一下黎越队员。”
对方大概是在核实对话人的身份，停顿了两秒后才回答，“不好意思，祁长官，您的权限还不够。”
祁成啧了一声，朝坐在身边的凌央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对方马上懂得了他的意思，抬起无名指用上面的基地戒卡进了祁成的耳机外槽。
滴一声，授权成功，对方也及时回话，“收到授权，祁长官，权限通过。请问需要黎越队员哪方面讯息？”
这么说来，黎越的身份倒不假，确实是兰居城的驻地结界手。
祁成朝凌央比了个完成的手势，后者还很得意地小声念叨，“必须的，九阶还不行，我要面子的。”
祁成身为五阶牌面是不够的，虚心点头，然后认真工作，“麻烦先找一下他的定位。”
定位一名队员很是简单，对方的回答几乎是即刻的，“啊，黎越队员不在兰居城内。”
祁成叹了口气，“另一个，跟他一起到动漫城来的的女队员呢？”
“于秋黛队员正在协助本部的暴瀑小队入档之前抓捕的人员。”
祁成在凌央的示意下又问，“葱花在谁手上？”
对方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见祁成没有订正，才做了回复，“外勤的两名队员均未向驻地基地移交任何人，这边还不清楚具体身份和位置。”
“喵的，全跑了？”凌央一愣，他们去找暴瀑时可没见到葱花。
祁成结束了通话，摆摆手，“乐观一点，我再问问。”
凌央便耐着性子等祁成又问了于秋黛队员，确认了一个事实，葱花真的不在。
不仅这个家伙不在，后面移交给暴瀑的红衣服和瘦子，外加那个在工地里自投罗网的女子，全被黎越以转交驻地做点记录为由接走了。
“挺好的，回归本质嘛，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找洛晓。”陆霄站起来帮着服务员上菜。
凌央假笑了一下，“还多了李锡和李天美对吧，也算收获。”
也是这俩人与黎越不相识，所以没被捞走。余下的游戏厅里抓到的孩子和那个很凶的胖子，也还在。
“哼，不说了马上吃饭，跑这一趟颗粒无收我委屈死了。”凌央接过龙虾面开始海塞。
祁成偏要继续说，“你刚才相当于把李天美格式化了不是吗？”
在停车场找到李天美的时候，凌央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个人为什么现在一副懵圈的模样。
陆霄也加入了讨论，“断其筋脉，废其武功。”
“我只是废了我教的结界术而已，她想学回来随时可以。”凌央的手段说起来，还是挺温和的，主要是学了萧络的手法。
“太狠了点，人家傍身之技。”祁成评价一句。
“那本来就是我教的。”凌央自是要反驳的。
“呵呵，那要是跟父母断绝关系，是不是也得把命还了？”祁成反问。
凌央嗯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听。”
就在大家准备好好吃面的时候，餐馆门口传过来很不和谐的声音，“啊，怎么又是你们？”
第397章 保卫队内萝卜
每个人都抬起来看了一眼，除了洛晓有点不明所以，其他人完全无视了门口的暴瀑小队，低下头继续吃。
而这些姑娘居然体会不出八六一发自内心的赶客氛围，还都准备进来用餐了。
“阿姨，我们要离这一桌最远的位置，见了心烦。”安憬逸发甜的嗓音其实还挺可爱的，就是在座的没人喜欢听，全都皱了皱眉头。
陆霄抬起脸来高声道，“那我建议你来个当场去世，咱从此天人永隔，我想去见你都见不着。”
凌央和祁成憋着笑，默默举起手来拍了拍。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知道绅士一点吗？”安憬逸小短腿儿一跺。
陆霄吃了一口面才又继续回答，“你也不是淑女，就别在这瞎提要求了好吗？多看你一眼我的胃液能多酸一度，可难受了，您行行好滚吧。”
安憬逸是个吵架词汇匮乏的好孩子，正一句话也应不上呢，身后的董孝荷看不过去站了出来，“喂，这就是你对女性说话的态度吗？”
“男女平等，我用不着捧着你们，你们也不必见着我就送上来讨骂。可以，但没必要。”陆霄喝了口汤，还有空侧过脸去问午大庆点的好不好吃。
凌央已经憋不住笑出声来，还摁住蒋迫让他不要干涉，“别啊，多逗啊，让他们再聊两句。”
倒是卢若轩先很识相地站了出来，让王纯把自己的队员带走。
她知道上次安憬逸和董孝荷就已经和陆霄吵过一次了，那一次的结果就是王纯被蒋迫安排了一次降阶警告。
再有第二次，肯定不止是警告而已了，卢若轩知道这就算八六一给足了暴瀑面子，毕竟都是特殊小队，肩上的担子都不轻，互相总会更体谅些。
“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没跟杨伊蓓叙叙呢。”凌央看着退出餐馆的暴瀑众人，朝走向他们的卢若轩抱怨一句。
说好了见一次收拾一次，这次还没动手呢。
“给我个面子。”卢若轩说完，转过去向老板娘为自己的队友进来后又走了的事道了个歉。
“噢，好啊。”凌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次收拾双份的就行了，她大度得很。
卢若轩小声道了谢，却没有离开，反而跟在座的人都打了招呼，走到了餐桌边上。
这种非正式场合的对话机会很少，她不打算罗嗦，开门见山地问，“刚才提到的黎越为什么不追？有没有危险？带走了什么？”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话语权依旧交给了社交代表祁老师，“这是三个问题啊，我这算义务回答，还是你能跟我们交换点信息？”
“别这么正式，反正都没穿制服，就当聊聊。”卢若轩笑着套了个近乎。
祁成用了交换这个词，倒像是给自己抛了根橄榄枝，也是亮了块警示牌，让卢若轩不要打单方面要八六一给她解释什么的主意。
她却只能装傻，因为卢若轩是个局外人，于董畅是棋子，于基地则是工具。
她什么筹码也没有，只想保住自己的队友们，不被这越来越复杂的事态牵扯受伤。
祁成的话却瞬间把双方的主动和被动划得十分明显，他察觉到了卢若轩心中没底，适时点了点头，“可以可以，都共事这么久了。”
他又故意顿了顿，没马上回答卢若轩刚才的问题，而是朝凌央瞥了一眼。
后者马上知道了他的意思，迅速地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让其他队友少开口，并随时准备打断想要多话的人。
“黎越啊，这是个乌龙。”祁成指了一下洛晓笑了笑，“这位女士是当初基地某一位元老人物的家人，身上有一样纪念品被误以为是神物，所以便被盯上了。不过那东西不值钱，也毫无用处，只是个误会。”
祁成说完还看向洛晓，洛晓什么也没吃，只是点了一杯柠檬茶。见有人谈到自己，抬起脸来，轻轻回应了一句，“没错。”
是不是没错还有待考证，那东西无关紧要只是洛晓说的，洛安邦不是个好人，洛晓难保也是个小骗子。
“哪位元老人物？”卢若轩又问。
祁成这家伙，让女士优先已经很不错了，当然不会再被卢若轩得一点便宜，“换我问你了吧？”
“别这么小气，咱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以后暴瀑少碍些事就行。”凌央在一旁突然插话，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样暗讽了一句。
祁成瞬间懂得了对方的脑回路，洛晓的身份很好查，那么她的养父是洛安邦这位元老，自然是一问便知。
与其等着人家回去搞清楚，还不如现在就把人情卖了，换得以后能让董畅别搅局挡路的机会。
“啊，不好意思，确实是有点严肃了。”祁成立马变了脸，倒完歉后回答了卢若轩的疑问，“洛安邦前辈，你该听说过的。”
“听说过。”卢若轩点点头，她是七阶，没见过洛安邦本人，但先遣队里活下来成为基地元老的所有人，后来的队员们多少都会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祁成嗯了一声，没往下细说，考虑了一会自己想要在卢若轩手上换到什么解答。
根本没有，董畅的目的太明显了，祁成找不到丁点好奇的地方。就算对董家有不解的部分，大概卢若轩也不会知情。
这姑娘只是当年董畅带进基地的亲信之一，毫无血缘关系，最多就是老妖婆在基地里能使唤上的人之一。
卢若轩问这些当然不仅仅是好奇多事，而是早就意识到了八六一碰上的事都不会简单，并且董畅对八六一的动向又格外关注。
像这一次的应援，其实卢若轩是撒了谎的，暴瀑并非刚好又是轮值中。
这一点，就算八六一现在没发现，过后肯定也能知道，因为暴瀑和他们一样没穿制服。
那董畅为什么对这几个人特别在意呢？卢若轩还记得杨伊蓓在森林村做过的事，因为证据不足，八六一根本没有上报，但是卢若轩却不打算当这个事件没发生过。
队里的孩子绝不能再被利用了。
第398章 哎呀你身后
祁成到底没想出来跟卢若轩讨些什么好处，便假装慷慨地客套了几句。
卢队长当然懂得八六一是在趁机卖人情，但也没有迂回的法子，明明什么有用信息也没得到，心里却好像欠了他们一样，客客气气地道了谢离开。
剩下的人也没有多待，吃完饭去事事休拿了蛋糕外卖就回了基地。
调查出成了外勤，祁成免不了要补很多报告，他推了蒋迫去给高层们做口头汇报，然后拉着午大庆当苦力，一回酒店就闭门不出了。
这一趟的目的本来就是寻找洛晓，虽然李锡和李天美都算预料之中，旁支的出现却真的是没有想到。不过，旁支大概对八六一的出现也很意外，所以应对得十分马虎。
或许正如葱花所言，他们就是想在动漫城这种比较嘈杂又适合荒诞的地方，试试幻术的实效，再顺手挑走几个孩子培养罢了，确实没有做基地队员出现的准备。
但祁成觉得如此一来，更为不妙。葱花一行人虽说不怎么靠谱，却也配备了足足三名能施展幻术的家伙，且实实在在地产生了幻象影响，可以称得上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但就是这样一堆人，却摆明了不怎么重要。在八六一还在路上的时候，旁支就已经得知会有基地队员到达，却没有及时召回或延迟行动，也没有增加人手支援，而是放任自由，让试验继续进行。
他们肯定明白，基地队员在场的情况下，这些人被捕的几率很高，却完全不打算干涉。
只能说明这群人在组织里不算什么，这样的家伙还有很多，而且旁支现在也并不害怕自己在研究幻术的事情曝光。
既然基地已经察觉，他们大概就打算干脆先一步让世人也知道，埃克林斯的幻术同结界力一样，又重新出现了。
祁成一边分析，一边把口述转成比较正规的用语，让午大庆输进电脑里。
李锡和李天美暂时被分部收押起来，明天会移交给本部，因为这两人的编制都在北方。
这一点祁成没有提出质疑，但也知道肯定有猫腻，毕竟之前抓的逃兵都还押在分部呢，偏偏刚抓的李家兄妹却需要立即转移。
而洛晓虽然不属于基地编制，但她身上有不少疑点需要接受调查。由于她本身跟八六一认识，且与萧络相熟，权衡之下便交到了暴瀑小队的手上。
这么一来，名义上也归了本部调查，但目前暴瀑暂驻分部，所以洛晓也不会被带走，这也算卢若轩的一个小回报，她答应了让洛晓保持最大限度的自由。
萧络自是不情不愿，但好歹还要面子，没有表现出太过难舍难分的情绪，只是来回确认了三遍洛晓重新找回的手机上，他充值的话费真的已经到账了。
洛晓被带走后，他也没有回去那个奢华的城南大酒店找叔叔们，而是跟着凌央他们去了基地对面的酒店，提出了要凌央今晚帮自己强化结界术的要求。
既然洛晓近在眼前，也是时候把欠他的空间结界教上了，反正李天美这姑娘也算是废了，凌央正是有力气没处使的时候，便欣然答应了晚上十一点给他开课。
为什么这么有活力，还不是因为喝了蒋迫的咖啡。
“你可以吧？你喝了什么也不困？”凌央泡了点茶，给萧络倒了一杯。
“特浓黑乌龙。”萧络无奈地回答，祁成把这杯饮料递给自己的时候，还说也不知道他喜欢喝什么，就给他买了名字最酷的一杯。
有多酷萧络感触不深，但是真的很苦。
凌央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其他饮料，示意他不想喝茶的话自便，“那我就当你特别精神了。”
萧络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想快点成为有用的，能保护别人的家伙。
“洛晓的养父你知道的吧？”凌央却还没打算开始，又问了别的东西。
“我见过，洛叔叔。”萧络小时候见过几次，现在想不起来对方什么模样了。
“他跟你爸好吗？”凌央又问。
萧络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我爸没几个朋友。”
“噢，那就算好，所以你爸会不会知道洛叔叔给洛晓留的东西，有什么用处呢？”凌央当然也不会那么傻，相信洛晓关于那个吊坠无关紧要的说辞。
两拨人要这东西，而这东西又是永昼的碎片，至少两者相通这一点，是说对了。
“你觉得除了相通，那个项链有别的用处？”萧络反问，他反正是着了洛晓的道，人家说什么他都信。
“不然呢，我下午刚教了你关门放狗的方法，他们后脚就知道另辟蹊径了？够快啊。”凌央不信那么巧，逃兵一周前就打那东西的主意了，肯定有别的目的。
萧络被这么一提醒，把之前那片雪花联通永昼的事情跟凌央报备了一遍。
凌央却一副老娘早就料到了的样子，没有借题发挥什么纪一雪和洛雪的关联，而是故作高深地嗯了一声，“了解，我们上课吧。”
她拿出了自己整理的那本关于洛安邦笔记的手札，有内容的还只是三分之一，更多的编织她还没时间改装后写进去。
洛安邦之所以留下那堆笔记放在雾城的岛上，没有交给基地，或许是因为里面的结界术都比较危险，且没有广泛教学的意义。
像是雷电结界，也就是凌央才能简化后学上手，同时也只有凌央发挥不出威力。
换祁成学的话，分分钟抬手引个雷暴，炸死一两百人不在话下，太过反人类，不可取。
至于萧络这种量级的怪物，大概可以谈笑间捏碎整个森林村吧。
“你可别背叛我啊。”凌央一边翻着笔记一边叨叨，“我年纪大了，一次两次地伤心，恢复不了的。”
萧络听说过李天美的事，倒也知道这家伙在叨叨什么，可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啊，于是萧络也没认真回答，只是应了一句，“我尽量。”
凌央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指了指萧络的身后，“唉？”
第399章 小天才课堂
萧络下意识地回头，什么也没发现，转过脸来却看到迎面一个光印逼近，完全无法避开。
“什么东西！”他反射性地抬手挥了一下。
“放个印记，他们身上都有的。”凌央露出职业假笑，“放心啦，只是方便我找到你而已，无毒无害，只有满满的爱。”
“那我更不放心了。”萧络回应了同样弧度的笑容。
“李天美身上还没这东西呢，我对你多好。”凌央继续劝他接受这个事实。
萧络一脸老子不信的表情，“谢谢您。”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编织才刚刚落地，还没有开始生根，如果他不想要，可以退货。
“嗯，你感受一下。”凌央示意萧络找一找她放进去的结界。
萧络感受不到，摇了摇头。
“就跟你放在我身上的治疗结界一样。”凌央撇撇嘴，还威胁了一句，“所以你在我身上放了东西，我也同样放了一个给你。如果你不小心让我死了的话，我就拉你垫背。”
她这话纯属瞎说，萧络都听得出来这口气里毫无可信程度，连回话都懒得，学着她翻了个白眼。
“总之是一个稳定且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东西，只有结界手才能感受出来，普通人可以接受，但联通不了。”凌央便开始继续忽悠，喝了口茶让萧络再试一次。
“联通？”萧络注意到对方的用词，她说联通，这可是双向的。
“对啊，我能知道你在哪，你也能知道我在哪，包括所有拥有印记的人，这是个定位网络。”凌央耸耸肩，这个编织又难又不适合公开，目前是仅属于她的私人结界。
“那把洛晓也收进来吧。”萧络提出要求。
凌央抬起食指晃了晃，“不行，这种事至少也得先征求人家的同意。”
“你没有征求我的同意。”萧络指出。
凌央点头，“对。”
但你奈我何？
萧络毫无办法，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按对方的要求，找起了刚刚被放进来的结界。这
东西挺好找的，是个岔开得比较大的字母y，就跟凌央联通永昼时存在于它内部的形象一样，非常简单。
“找到了就接纳它，然后试着看看，与之相通的几个结界，大概在什么地方。”凌央看着萧络的表情平静，便在一旁开始引导他。
萧络展开结界力向外探寻，没一会就回复道，“有......感觉到了，都在附近。不，有一份，有一份在很远的地方。”
“啊，那个不用管。”凌央摆摆手，“那一个已经不在啦，埋在本部，所以很远。”
萧络睁开眼睛，“八六一以前还有别人？”
“有啊，特殊小队的编制是八人一组。”凌央比了个二的手势，“我们队死了两个。”
萧络本着天生的教养低下头，马上道了歉。
凌央却只是笑了，“早就不难过了。不过你感觉到的那一个是真死了，另一个只是在我们这里判死了而已。要是再见到他，我就让他真死一下。”
萧络也不知道回答什么比较妥当，就把话题往回牵到了那个结界上，“那这个，定位网络，怎么操作？”
他能感受到的只是身上有同样印记的人大概在什么方位，比如北方的那一个很远，可夏国这么大，远方多得很。
“对，会教你的，今晚我打算先把你一直学不会的空间结界给你锤得实实的。”凌央一点也不脸红地把萧络没学会空间结界的原因归咎给了他本人。
她拆了一个蛋糕吃，同时把这一节课的学习任务列了列，“空间结界学会了以后，就跟你说说怎么探知定位标记过的人，然后打开通向他们的空间。最后如果你还不困的话，我给你整一套带火纵的多重编织练着。”
萧络点头，安静地等着。凌央不像苏钿钿，虽然两个人废话都挺多，但凌央是属于毫无腹稿随意发挥的那种多。
打断苏钿钿后，那人还能接着讲课，可是打断凌央的话，她大概率会就此聊起别的事情。
所以她开始有重点的时候，点头就是了，别问太多。
凌央没有受干扰，倒是也没自己生出别的话题来，真的开始演示空间结界如何编织了。
这是她第一次用脑外编织演示结界的形成，累的要死，画完整个空间结界竟然用了两分钟。
“啊，你不行的，你乖乖在脑子里学。”凌央瞥一眼萧络就知道他在尝试着模仿自己，但这件事就算是永昼宿主也不可能马上就会。
虽然他真的编出了一点点。
萧络心里没有【结界只能在脑内编织】这个既定建设，所以接受起结界也能在脑外画出来的事实就比较快，这个孩子再试几次肯定就能成功。
但是前浪还不想死在沙滩上，于是凌央决定要后浪慢一些拍，“我这样只是展示，实用性不高的。”
萧络听话地在脑子里一边牵动起脑流模仿，一边听凌央继续解释脑外编制的局限。
“虽然这么做可以跟能量脱开关系，但是成型难度大，速度当然也更慢。”毕竟是在不一样的环境下，用不一样的手法做同一件事，肯定没法用以前的方式简单复刻。
“优点就是编织空间无限大，缺点嘛，不好维持。慢得很的编织过程里，还可以被打断干扰。”
跟在脑子里编织不同，脑外结界肉眼可见，旁人想要破坏你未成型的编织简直不能更省事了。
凌央这么解释，只是怕萧络这孩子多疑，恐怕会误解她不让学脑外结界的意图，但其实反而是她自己想太多，萧络对八六一的信任度还是挺高的。
这种信赖让他服从每一条凌央给的指示，完全没有质疑地执行她每一步的引导，比如接受她给自己打入了印记，接受她关于自己学不会空间结界的说辞......
听话的孩子自然学得快，萧络直接破了李天美二十分钟学会空间结界的记录，还把这记录刷新在了一个几乎没可能再被破的高度，三分钟。
他打开的还是通往城南大酒店的空间。
第400章 牙医很忙无事勿扰
“哎哟哟，你怕不是牙医派来的奸细。”萧灭之前说自己要在午城待到萧犷的婚礼过后，就真的一直没走，只接短期行程，真不知道他的经济公司摊上他崩不崩溃。
空间打开的时候，他正穿着睡衣在大厅抱着蛋黄自拍，所以凌央顺嘴夸了他一句可爱。
也不知道这跟牙医又有什么关系，凌央保持着假笑，“嗯？”
萧灭抬手捧着自己一边脸蛋，歪了歪脑袋，“这么甜，我可要牙疼了。”
“关掉，快关掉我的大侄子。”凌央指着空间示意萧络赶紧把他这腻歪的叔叔叉出去。
萧络马上道了个别，把空间闭合起来，一边试着又开了几个熟悉手感，一边还抱怨了萧灭一句，“我四叔真的很丢我们萧家的脸。”
“他会不会教坏我们的猫……”凌央喝了几口茶把萧灭带来的不良影响冲淡。
这家伙真的是见谁都套近乎，无差别不讲究地随意亲近别人，萧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出如此外向的家伙来呢。
萧络显然对自己叔叔的这种性格也很是无奈，完全不想作出回应。
“啊对了，萧灭灭住在基地吗？”凌央没见着他便问。
“好像是的，他嫌我四叔烦人。”萧络坐了下来，喝了点水，基本上已经可以熟练运作空间结界了。
“他之后还有提过拆解术的事情吗？”凌央看着萧络一脸不解，还用匮乏的词汇量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拆解术。
萧络自己的结界就被陆霄拆过，他当然记得，“我小叔又不会这个，只是......我没过门的婶婶会。”
萧络把这个婶婶叫什么给忘了，基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八六一谈及的时候，从来就不顾及萧络是不是认识。
“唉，可惜了......”凌央还在尝试着想要掌握这门手法，或者自己研究出来教给队里其他人也行，“你说人可以教别人自己不会的东西吗？”
“可以，键盘侠不就一直在要求别人做自己也办不到的事吗？”萧络回复。
凌央没想到徒弟还挺有趣的，点点头，“好吧，下一个流程，定位。”
她提前警告了一下，“但是这个我只能说说，你也是理解就好，不要实践。因为这整个过程费力又费脑，不到万不得已，就别动它。”
萧络眨眨眼，知道重点又要来了，很识相地没有开口回答，只是很认真地听着凌央的讲解。
既然不能实践，也就检验不了自己是不是学会了，萧络默默记下了这一套运作方式，又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真的不能把洛晓也算进来？”
“洛晓跟你什么关系？”凌央直接反问他。
“......”萧络被噎住了。
“我必须警告你噢，这个空间结界不是让你用来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凌央敲了敲桌子正色道。
“我知道。”萧络很干脆地回答。
“你现在知道，偏执念头一起来，妈都不记得了。”凌央依旧用指头敲着桌子，翻了个白眼。
萧络一愣，一瞬间竟怀疑起凌央是不是偷窥到了某天晚上他对洛晓的反常行为了。
但凌央不知道，她只是算准了这孩子会这样，“你喜欢这个人本身没什么不可以的，你是成年人了，但必须像其他正常人类一样去喜欢，不要利用结界术追求，懂吧？”
萧络不懂，“正常人类一样？”
凌央却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你跟洛晓什么时候认识的？”
“高一的时候。”萧络当然记得很清楚，那年的入学典礼，洛晓是旗手的领队。
“她那个时候，身上就有那个吊坠了是吧？永昼的碎块。”凌央继续追问。
萧络却不记得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高中生大概不能带除了手表外的首饰。”
“那也不排除她放在包里，兜里，学生证里，对吧？”凌央不肯放弃这个猜想，洛晓是没有家可以回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不会放在宿舍里。
而那东西跟萧络家里的永昼是相通的，会不会正因为这份永昼间的互动存在，导致了萧络被洛晓吸引了呢？
难道洛晓也不是好孩子，是洛雪派来勾搭萧络的？洛安邦也真是很失败，养的都是些什么白眼狼啊。
“洛晓不是坏人。”萧络突然学着凌央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她接近我没有目的。”
凌央适时举起双手投降，把话题结束，“没没没，单纯善良无心机。”
她找了一张白纸，写了几个打算教给萧络的多重编织，“困吗？不困继续。”
“不困。”萧络有兴致得很，自从看到了那个不详的预知，他心里就有种要变强的念头在催促他快点进步。
“那你先保证别管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好吗？你总这样怪人的。”凌央缩了缩脖子。
“我没管，我就是知道......”洛晓也跟自己提过这件事，但是萧络很确定自己不具备读心的功能，但他真的很敏感。
“那我问你，我们要借用永昼的力量，必须联通它，而你也需要的，对吧？”凌央确认起细节。
“需要。”萧络根本就没借用过永昼的力量做除了救凌央的其他事。
“可你的思绪随时关联着那石头，所以你的......超感官知觉对吧？异于常人。”凌央翻出下午祁成用过的那个词。
“你是说，永昼的思想和能量是分开的？”萧络不懂她这么问的意思，他还等着凌央许诺的多重编织呢。
“永昼没有思想。”凌央首先否定了这一点，“但是我猜你成为宿主，也就等于成为了它的一部分，而它也成为了你的一部分，你们共通的这一块，不需要互动也是相联的。”
凌央在纸上画了个圆，然后一分为二，“但剩下的永昼，是作为对于我们外人也一样的法器存在的。”
凌央知道萧络一头雾水，便更直接地指出来，“就是说，它有需要汲取才能获得的部分，那么你，是不是也一样，有可以让它左右的地方呢？”
萧络承认这话听起来很不舒服，“我知道，永昼可以影响我的情绪。”
“噢，你知道啊。”凌央翻了个白眼，“那简单了，弹回去。”
第401章 拥抱大义的正确姿势
凌央之前追捕逃兵的时候，就曾经在联通永昼的情况下，把不稳定的情绪回弹给了永昼，还以此换取了净空期更短的能量，她把这件事简单地跟萧络讲了讲。
“净空期？”萧络不解。
“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虽然我等贫民连要饭的碗都是破的，却还想着跟永昼要一杠子水喝。这种不自量力的行为逗笑了它，所以它大度地给了我们足够的水，但是倒得太多太快，把我们的碗冲碎了。”
凌央讲完，很明显也不太满意自己随口说出来的比喻，“这不重要，反正你们没这烦恼。”
“我知道，虹吸。”萧络居然听得懂，还说了一个凌央听不懂的词。
凌央在哪听过这个词，犹豫着嗯了一声，“大概是的。”
“就是我跟永昼是没有高度差的，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虹吸现象。而其他人比如祁成吧，高度差不大，但是你，就可能比较明显所以......”本来萧络解释得很带劲，毕竟这是高中物理，他当然懂。
可是看凌央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说过或者没兴趣懂，于是萧络很识相地闭嘴了，“对，这不重要，你继续。”
“行，我继续。就把净空期长短当作永昼对我的友好度高低吧，那么我塞给它不好的情绪，它反而让我恢复得快了些，是不是代表这才是那破石头的目的？”凌央在纸上画了些不明所以的符号。
萧络很努力地整理起了凌央的话，“永昼向来以捣乱人家情绪著称，它这么做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得到这些不良反馈。你是觉得，我们可以主动把这些送给它？”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行不行就是另一回事了。”凌央能控制住自己，全因为能量低且还有一个在随时随地打晕自己。
萧络不一样，他刚接触结界术，也刚成为永昼宿主，却早就是个小神经病了。
凌央的阴晴不定若只是小雨淋了浅水滩，那萧络的起伏大概就得是海上风暴的程度。
所以这孩子如今越稳定凌央越担心，明明在萧家的时候，还没这么听话的。
那现在是尽早教会他结界术好担起救世之责，还是把他养废将永昼宿主能造成的损害降到最低呢？
“我可以。”萧络把兜里的永昼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它又老又破碎，我还年轻，也完整，还有你们在。”
凌央反射性地做了个很感动但是下次别这么说了的捂心手势，然后才意识到萧络又看不懂，“好嘛，我明白了，男子汉说到做到。”
“对。”萧络很是认真地把脑袋重重点了一下。
凌央抓住萧络此刻下决心的态度，又补充了一下，“你还记得那个预知画面是吧。”
萧络脸色一变，很显然那个场面让他很不舒服，就算现在多的是灾难电影，这样身处其中真情实感地去体验，于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头一回且不太好承受的，“啊，那个女孩，我......”
“你忘了告诉她，让她以后别来动漫城？你觉得人家信吗？”凌央指出来。
萧络轻轻摇了摇头，“但是......”
“但是什么，既然你都看到了，阿七肯定会上报的，预知并非不可改变的事实。”凌央把手肘抵在桌上，虽然不知道萧络具体看到了什么，但她也能猜到那大概就是下一次正常投放的场景。
见萧络不说话，她又继续讲，“大概率是永昼知道动漫城之后会有投放，而洛晓在跟那个女孩接触的时候，听到了她这几天会继续过来动漫城的话，所以永昼就有了她遭遇异变的判定出来，懂吗？”
“所以把漫展取消，她不回去，就不会有事。”萧络点了点头。
凌央也点点头敷衍过去，其实只要投放会来，就一定会有牺牲。这个女孩不在动漫城受伤，也可能在家里遇袭，就算她真的幸运，也会有别的人倒霉。
预知能改，伤亡不会消失，除非封印能落下。
这也是凌央虽然舍不得这唯一的傍身之技，却还是没有拒绝为重落封印出力的原因。夏国没有哪里对不起她，把小凌央塞进基地的是董朝，不让她退役的则是基地。
运气不好际遇也差就怪社会多没骨气，冤有头债有主，凌央都懂，但是这孩子为什么被自己老爸推出来当永昼宿主，她实在是想不通。
既然萧净把萧络交给了八六一，又没有后续的干涉，好像是并不顾忌萧络知道真相的样子。
“萧络。”凌央觉得有必要事先告知一下，“你知道，我们打算要你去把封印重新弄好，对吧？”
“对。”萧络简单回答。
“那你知道后果吗？”凌央又问。
“后果？噢，结界力会不见，我知道。”萧络点点头，好像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样坚定。
“不是这个，是你的后果。”凌央重申了一遍。
“我......”萧络犹豫了一下，问到，“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萧净什么也没有跟自家亲儿子铺垫？凌央确实佩服萧氏这深厚的父子情谊，“当年蓝夏什么后果？”
萧络不语，全夏国的人都知道，蓝夏塔亚落下大封之后，也没多看几眼她想要的世间平等，就陷入了永眠，至今未有转醒的迹象。
凌央叹了口气，“你跟蓝夏不一样，她活够了，你虽也不会老，但你人生才刚开始啊。”
萧络咬着牙还是不开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家没人跟你谈这个，反正我憋不住，这一点不该瞒你。”
凌央知道萧络对未来的设想里有奋战的画面，有团聚的时光，有最终胜利的那一刻，他成为夏国真正英雄的那一刻。
但他绝对料不到，想要得到设想里的一切，他的人生就只能止步在十八岁。
“我......”萧络努力把后面那个字吞了回去，但凌央听得出来，他想说不。
“呐，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恰好是个说不的专家。”凌央挑了挑眉，假装气氛轻松。
她也不等萧络回答就接着提了要求，“首先，下一次的正常投放不管怎么防，总会来的，在那之前，你必须做到比上一次有用。”
第402章 没有不知道别胡说
隔天一早，除了和陆霄，大家全体顶着不同程度的黑眼圈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陆霄免不了要展开嘲笑的，一一审视过后，指着最憔悴的萧络说，“你这是通宵吧？”
“差不多。”萧络有气无力地回复。
“昨天真的没有新组合？”凌央打着呵欠问。
“没有，所以下一次的投放会很猛，我昨晚已经交了报告，也提到了兰居，但如果是六倍水准的投放，或许不会只在一个地方。”祁成耸耸肩。
“那也不一定，封印破开六成只是我们估的，谁知道永昼内部是个什么变化呢。六倍的投放量之余，会不会还有六倍的覆盖率？六倍的投放天数？”凌央双手比了个六的手势不负责任地胡乱推测。
“按你这个杠法，封印破开六成为什么就是翻六倍呢？六次方不行吗？”陆霄丝毫没有经过大脑地吐槽。
“不行，一的六次方还是一。”凌央吸了吸鼻子，一副养了个傻儿子的苦相，“啊对了。”
她想起来昨晚给傻儿子和傻徒弟买的编号十橡皮球，连忙找出来一人一个发了出去。
“这个我也买了！”陆霄却一点也不震惊，反而掏了掏裤兜，真的找出了三个一模一样的紫色小脑袋。
“你干嘛买三个？”凌央抬手比了个拒绝的手势让他不要给自己。
“我在马戏表演那个门口等你们的时候顺手买的，就队长和萧络，还有我。”陆霄根本就没有多考虑，当时是三人行动，就买了三个。
他一边回答，一边给了一个塞到的手里，另一个递给了萧络。
“那不行，你那个给我。”凌央要过陆霄给自己买的那一个编号十，指着她给的强调，“我这个就是买给你们的，你们只能要我的。”
说完顺手也把陆霄给萧络的那一个收了回来，随便塞给了身边的蒋迫。
蒋迫旁边的祁成瞥了一眼那颗橡皮球，默默地开了口，“其实，我也给你和陆霄买了这东西......”
他同样拎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球型编号十，然后十分无奈地丢了一个给午大庆，又看着自己手上的，强行跟蒋迫换了一下，“我不能送给我自己啊，那多可怜。”
每人都不太情愿地收下了手里丑丑的编号十，祁成的耳机震了一下，“哪位？”
“我是卢若轩，你们在基地吗？给个定位，我把洛晓带给你们。”
“噢，稍等”祁成把耳机的口麦稍微堵了一下，问周围的队友，“去基地吃饭还是在这吃？”
“叫外卖吧，去基地，狙击场搞好了我想去看一眼。”陆霄说完就已经当全体通过了，搭着萧络往酒店外走。
祁成也没意见，就把地点告诉了对方。
几个人先一步到达了基地新建好的狙击场，这地方倒是隐蔽，居然建在了整个基地的底下。
“很有牌面嘛！”这里好像还未开始投入使用，除了几个后勤，根本没有人在练习。
陆霄已经先一步带着萧络去看枪了，还诱导他入队的话可以跟他混，狙击手除了长期不能动所以腰酸背痛腿抽筋以外，完全没有缺点。
“大家，早。”楼梯口突然传来一个大概是认识的但也不怎么常见的女性嗓音，大家回头一看，原来是洛晓。
她比昨晚精神多了，头发也不乱脸色也不青的，标志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洛安邦的光环加成，凌央倒觉得洛晓并不比董孝莲逊色。
但是不得不承认，洛晓这个人没有气场，而董孝莲之所以是基地门面，当然不只是长得好看。她美而自知却不自满，气场温和无害，无论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她的耀眼。
除了凌央，董孝莲再好她也不喜欢。
萧络才没有凌央那么多的内心戏，虽是昨晚才相处了好一会了，现在见到了依然是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吓得洛晓猛一退又踩上了下楼的台阶。
“早！”萧络站住了脚，他记得他本来见到洛晓是不会害羞的，为什么围了这一群人的情况下，他居然脸颊有点发烫的迹象？
那个在家里女佣的注视下也可以旁若无人地缠着洛晓的萧络哪去了？
“早......”洛晓也注意到了萧络的变化，其实她还没有做好面对这个人的准备。之前他差点把自己给盯死，说心无余悸那是假的。
但她记着自己要救这个少年的决心，洛安邦死后也想要干涉的现实，洛晓不想要它实现。
“你...注意休息啊。”她想了想，关心了一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然后也朝围观得毫不掩饰的八六一众人微了微身，“大家看起来有些憔悴啊，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啊，不会不会。”凌央摆摆手，其他人也都假装客套地跟着摇头。
洛晓若不是老天给了这么一张精致的面孔，大概会是个毫无记忆点的姑娘。
她给凌央的感觉除了不太自信以外，还很自觉，看着就从来没给人添过麻烦，所以劳烦人家一次就会不断道歉。
这也是凌央觉得奇怪的地方，洛晓碰到事件后得到别人的帮忙，回应的一直是抱歉，虽然也说了谢谢，但道歉的话显然多很多。
可按道理，长得好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人夸，受着赞赏长大的家伙，肯定会比普通人更加自信才是，难不成这位美人的成长过程不太一样？她是被嫌弃着长大的？
这么好看的姑娘嫌弃她哪里？凌央仿佛就敲定了洛晓身世凄惨一样，三两步上前拉过人家开始套近乎，也不管萧络是不是不乐意。
洛晓目前的境遇倒真的有点惨，无家可归的基础上连学校也因为旷课没请假，被记了过。她的舍友还告诉她，系里面已经盛传她是傍上了大款。
萧络好像确实算得上是个大款，以前的他有时候言语上还有些许越轨，现在连这种不良习惯都不见了，啊，难道......洛晓咬了一下嘴唇，得出了一个结论。
萧络只有十八岁，这小子变心了。
“我没有！”萧络突然在身后开口。
第403章 散发着饭香的披萨
大家一愣，本来还在三三两两一边闲聊一边围观的吃瓜八六一全都安静了，搞得洛晓更加的尴尬，“没有什么？”
“我还是喜欢你！”萧络又不是蒋迫，这种话虽然没有挂在嘴边，随时说出来也毫无压力。
凌央憋着笑一脸【这件事情很严肃】的表情松开了洛晓，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扯着祁成往边上走，轻轻说了一下她关于萧络是因为洛晓身上有永昼碎片，所以才被这个本来不会有交集的学姐吸引的推论。
祁成还在考虑怎么跟她坦白洛安邦的事呢，便很机灵地顺杆就爬了上去，“你觉得洛晓带着那东西是故意的？”
狙击场很大，却只有他们几个在，凌央没有直接回答，点了点头，示意下次再私聊。
这边洛晓不知道跟萧络有了多少对话，只见她接着说了一句，“那好吧，你试试。”
“什么？”萧络一愣。
“你喜欢我，我还没有喜欢你，那你不得试试......”洛晓心里想着洛安邦临死之前喃喃的萧净二字，就觉得背脊发凉。
他死了，其他人却还是照着他料想到的轨迹在走，包括不想被大人们安排的洛晓，和连喜欢谁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萧络。
萧络还再发楞，因为洛晓虽然说出了那样的话，但表情却明显在考虑别的事情，看着很是不甘。
在洛晓身后的凌央看不见人家姑娘的表情，不免急眼了，“试试追求人家啊，你们小年轻是不是以为谈恋爱很简单，表个白说说我喜欢你就可以了？还是连这句话也不用说，把人家逼到墙角亲一口就得了？”
她说完，扭头想瞪一眼蒋迫，她自己好像就是这么简单地被到手了啊。
亏了！
但蒋迫出去拿外卖了，没瞪到。
萧络依然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他不仅眼睛能看，他还能靠永昼共感，所以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发觉了一项被自己误会了许久的事实。
洛晓不喜欢自己。
那以前的萧络为什么偏执地认为洛晓和自己心意相通呢？
他不傻，答案也太明显了，洛晓身上的那块吊坠不在了。
可这头凌央明明昨晚自己提出了这个假设，现在却单纯被萧络的木讷气得跳脚，“还不懂？就是说，唉我昨晚不是跟你讲了嘛，用正常人的方式追求，别动结界术噢。”
她仿佛一个老母亲一般，把萧络往后拽了拽，不放心地继续吩咐，“但不能死缠烂打，注意分寸。可以对她好，但不可以动手动脚。慢慢尝试着靠近，但记得保持距离。”
萧络回过神来，看着凌央，眼睛居然红了。
“别，别感动啊，我这都是看电视剧得出的结论。”凌央一怂，听到地下室开门的声音，就顺势往楼梯那边溜走，把萧络一个人丢在那里消化。
她堵住了还在台阶上的蒋迫就是一个熊抱，“啊，散发着饭香的迫迫！”
“我点的是披萨。”陆霄凑过来拆台，但还是很识相地接过了蒋迫手里的外卖走开了。
双手解放的蒋迫也搞不清楚这家伙怎么上来就抱，便顺势抱了回去。
凌央抬头瞄了一眼蒋迫，尽管因为入队早，这两人基本上算是天天见面了，但凌央不是一个细水流长的性格，她一开始真的对此人没有什么兴趣。
祁成之前只猜对了一半，蒋迫确实是对她日久生情，但凌央不是。她就是某一天突然发现他千般万般好罢了，“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有没有很荣幸啊！”
蒋迫不确定她这番话的真实性，但不打算求证，这个人本就是无解的小疯子，“谢谢啊。”
凌央扬起脑袋，仗着一米五的既视感开始卖萌，“那你被我这么优秀的人喜欢，开不开心？”
蒋迫低下头看她，本来这两个人的身高差是不会出现这种差了一个头的画面的，但是刚好蒋迫站在了台阶上，“特别开心，谢谢你，优秀的人。”
他突然有点紧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我好不平衡啊，你都没有追过我，或者让我追你也行。”凌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在随意发挥。
“唉唉唉该死，我呆不下去了，我要退队。”陆霄捧着一块披萨拉开了五米的距离，他本是站在很靠近的位置，进行着毫不掩饰的围观行为。
凌央转过去瞪了陆霄一眼，“有本事你找对象啊，你看看人家萧络。”
她朝陆霄吐了吐舌头，决定恶心人要做全套，便抬起头来，“欠我昨天的感情交流。”
她明明只需要仰头，却故意学着偶像剧里演的踮起脚来。
蒋迫下意识地把手捞过去扶住这家伙，以免她站不稳，接着再努力无视了围观队友的目光，低下头轻轻一碰。
凌央脸皮厚，并不介意周围有人，不禁抱怨了一下，“唉？干嘛呢这是，交作业呐，你是不是对”
还没抱怨够，蒋迫就又是俯身交了一次作业，不过这次交的是暑假作业。
“老身双目已瞎，不要治我，就地埋了便可。”陆霄把整个披萨盒的盖子贴在脸上，原地躺倒，用生命拒绝这个画面。
“够了够了，别闹了，后勤部刚刚发的消息，说推测下一次的正常投放大概在三日以后。我倒觉得从今天开始就”祁成摘下手套划了一下屏幕，还没继续说就被萧络打断了。
“三日以后是哪一天，今天算不算得一天？”他突然用不属于自己的语调朝祁成问话。
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是又被永昼拥有的回忆拖了进去，萧络就在脑海中的画面得到了解答。
一个古代装扮的年轻男子笑了笑，把一张墨色的弓背到了身上，“莫要着急，一天两天三天，我都等你，蓝夏。”
“蓝夏？”祁成听完萧络的复述，惊得张了张口。
“怎么了，人家可能年轻的时候等过谁，记得特别深刻嘛。”凌央不以为然，就算蓝夏塔亚也肯定年少懵懂过啊。
祁成却还是不相信，“不对啊，宿主死亡之后，记忆才会存到永昼里不是吗？”
第404章 刮龙卷风的猛犸象
“噢，所以你的意思是，蓝夏挂了。”陆霄擦了擦手，换了一个口味的披萨吃。
这家伙的人生记忆也就七载，蓝夏塔亚是不是存在了千年这种事，给陆霄的印象没有其他人来得深刻，也就没什么所谓。
但是对每一个记忆正常的夏国人来讲，蓝夏塔亚还活着就跟世上有毁灭性很强的龙卷风一样，就跟冰川里有史前猛犸象完整的尸体一样，确实挺恐怖的，但不难置信。
只不过知道龙卷风和猛犸象都到不了自己跟前来，而蓝夏塔亚也没人找到她在哪里长眠，所以夏国人就当这是个知识点罢了。
但是，觉得蓝夏塔亚其实已经死了的话，基本上相当于小孩子喝牛奶长不高，老年人多锻炼也不会变硬朗一样，是颠覆性的消息。
“蓝夏......”凌央刚想开口，就感觉脑子里一阵不清醒。
刚才她就预感黄亚尔又想冒出来了，只是习以为常地没当回事，又用鸳鸯锅的方式把这块思绪压回去了。
但好像这位偷住在别人脑子里的黑户不只是对蒋迫感兴趣，对蓝夏反应也挺大的。
凌央觉得眼睛有点痛，干脆在两个掌心中结了层冰，抬手摁着双眼冰敷起来。就算起不了内部平乱作用，消个外部的黑眼圈也行。
“这个宿主死后记忆才会存入永昼里的说法，有根据的吗？”萧络向祁成确认道。
“有的，不少文献都提到了。”基本上每一代永昼宿主都有记录的习惯，毕竟活太久了也挺无聊的，后人也热衷于给他们写传记。
但后世现代提倡的是科学，这些最近才真的有用的书籍也就不怎么受推崇，渐渐成为了小众猎奇的取向。
这方面的文书祁成在进了基地以后看了很多，像是这样反复被提到过的信息，大概率是不会有错的。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首先永昼里面的记忆片段，也就是宿主会看到的画面，只能来自于所有的前任宿主，周围人的记忆它录不了。”
“但永昼可以吸收旁人的极端情绪，这一点是实时作用的。至于宿主的记忆，只有在死亡或者是永昼主动脱离的时候，才会收录进去。”
凌央解除了手上的冰，拾了个鸡腿啃着，“可以理解，自己有一份，永昼也有一份，联通的状态下不就是两份了嘛，会乱掉的。”
“那么就算是这样，蓝夏塔亚是否在世，重要吗？”萧络不太明白。
“就要看我们怎么理解异兽的投放了，我们把它当成了蓝夏的梦魇产物，结果蓝夏死了，死人会做梦吗？”祁成反问，又自己过了过脑子，摇了摇头。
萧络同样摇了摇头，“有没有可能，她刚死？”
“理想主义。”凌央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另一盒还没有拆开的披萨是什么口味的，抬了抬下巴示意坐在那头的午大庆给自己弄一块。
她接着说，“你的意思是，蓝夏刚死，所以以前她做梦弄出来的异变，从此不会有了对吧？”
“有这个可能吧。”萧络也不是理想主义，只是事关自身，他不得不往好处想。
若是对夏国威胁最大的异兽偃旗息鼓了，结界力这回事，或许可以不封，那么他也不必去长眠了。
“一切皆有可能，但人不能只活在幻想里。”祁成把空盒子收走，将新拆开的那一份披萨摆在中间。
“防护还是要奔着过几天会有投放的目标去完善，我们也要继续在做好准备的同时，接着把封印的东西找齐了。”
“用最好的心态做最坏的打算。”凌央狠狠拍了一下蒋迫的肩膀，“对吧？”
蒋迫这一把都还没开口说不妙呢，有些委屈，“正常投放是一到两周一次，证实这一切的时间不需要很长。”
“但是......”洛晓突然开口，“请问，若是先圣已经不在了，封印是独立着继续维持，还是会跟着破碎呢？”
她来见八六一之前，就已经跟暴瀑几个人吃过早餐了，所以他们在吃东西的时候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看着。
除了佩服这群人早餐居然能吃这么腻的东西之外，完全没有参与到对话和互动里。
突然这么一开口，所有人都仿佛第一次发现洛晓在场一样，愣了一下。
“我本来是觉得，封印关联着蓝夏塔亚的性命，所以她只能永世长眠，不死不休。”
祁成摁了摁眉心有些苦恼，“但是根据后来我们收集到的一些故事，其实又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黄亚尔没死。”
这里面关系着午大庆一家，覆灭的埃克林斯，甚至是别有用心的萧氏旁支，祁成没有细讲。
“黄亚尔？”洛晓很显然没考虑过这个人的存在。
“对，就是说这个人如果活着的话，蓝夏却死了，那么永昼很有可能会选回她当宿主。”
凌央觉得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猜想上很没意义，便简单概括了一下，“总之不管是蓝夏的生死还是她睡觉的理由，都没得聊。”
“嗯，有得聊的目前还是你的问题。”祁成把话一接，十分顺手地指了指洛晓。
“我的问题？”洛晓下意识看了一眼这里跟自己最熟的萧络。
但是萧络的注意力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病态地专注了，他此刻并没有盯着洛晓。
“对。”祁成考虑了一下，决定采取直接的对话方式，而不是迂回，“我先代表我的队员声明一下我方立场。”
他指向萧络，“这是我们目前的帅，八六一就是保他的驹，当然，在条件没那么严苛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希望不必走到弃驹保帅那一步的。但总之，我们会对萧络负责。”
其他人也跟着点了点头，表了个决心。
“不过说实在的，我猜不出来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跟你坦白是个什么后果。”祁成耸了耸肩，虽然这么说了，但却一脸根本没有在怕的表情。
萧络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她还能是哪一边的？”
祁成看了一眼蒋迫，跟他交流了一下眼神。取得肯定后，便清了清嗓子问，“你是洛安邦那一边的吗？”
第405章 低效把控高能变色
“洛安邦不就是我们这边的吗？”果然，先答话的是凌央，祁成早就料到了。
“我来讲吧。”蒋迫叹了口气，决定担起他的责任来。
他昨晚跟高层做完简报之后，祁成还没有完成出外勤的书面报告，所以他自己联络了姜穆，以玄武堂和萧灭灭为由，向其打听了一些事情。
姜穆并没有多难沟通，无论是屏蔽技术还是洛安邦，他都没有否认，而且还透露了一个已经被忽视了的物件归属。
午大庆外婆口中的封印之钥的确存在，带走它的人就是洛安邦。
“噢？真的？”凌央听到这里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落差，她自己都跟蒋迫提过，洛安邦和萧净大概早就认识，那么当年一起进入石室也不无可能。
“封印之钥到底是什么啊？”陆霄抬手就做了个捧石头的手势，“不是另一块永昼吗？”
“世界上就一块永昼，一分为二后，一半在北郊被基地寻得，另一半还留在蓝夏手上，要是森林村还有一块，也该是盗版的。”凌央摆摆手表示没有可能。
“但那是我们之前不知道，这永昼还会碎，还会掉块块出来啊。”祁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晓。
蒋迫点点头，表情严肃地向洛晓要求，“首先你得坦白一件事，洛安邦给你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只是永昼的边缘，就是不小心磕出来的一块碎片，仅仅是作为我父亲研究过那一切的纪念罢了。”洛晓连忙解释，她连封印之钥这个词都没有听说过。
“那这样的碎块有几片？”祁成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一个啊，只有那一个。”洛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洛安邦有几个养女。”祁成又接着问。
凌央也十分感兴趣洛晓是不是知道洛雪的存在。
“一个啊，只有我一个。”洛晓连回答的句式都一模一样，看得出来有些紧张。
“不对，他有两个养女，这一点有据可考。”祁成不想绕弯子，敲了一下自己的平板，示意他讲的一切皆是实证，“洛晓之前，还有一个洛雪。”
他昨晚在蒋迫与姜穆确认过之后，也去找了萧净，并且拜托这位萧氏家主确认了不少信息。
这些信息连萧净自己都不曾怀疑，祁成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说服他去调查，结果今天一早就得到了反馈，他几乎全猜对了。
“你知不知道，洛安邦是萧氏旁支。”祁成见洛晓不答，又抛了一个问题，问的是她，其实也是在问凌央。
“萧氏旁......支吗？”洛晓却连这个词都没听说过，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确认。
“就是萧络那个家族的外家，旁系之类的，总之跟他是一脉但离得挺远的关系。”祁成无视了陆霄的嚷嚷，跟洛晓解释了一遍。
“真的？”洛晓转过去看着萧络，“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萧络记得自己见洛安邦的时候，父亲并没有介绍过这个人也是萧家的一员。
“这一点已经得到了萧净的肯定，但是萧净本人也是我拜托他去查实的时候才得知的。”祁成干脆跟无视陆霄一样把凌央给忽略了，直接以跟洛晓和萧洛说明为目的开始解释。
萧净跟洛安邦并没有提前认识，而是北郊先遣队组建的时候才被安排在一起工作的。当时洛安邦和姜穆都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验，所以算得上是萧净的前辈，对他颇为照顾。
特别是洛安邦，对萧净确实十分地好。
但萧净从未怀疑过这个人身份有什么复杂之处，因为他并没有向萧净索取过什么，也没有刺探过萧家的秘密，只是对结界力很感兴趣，没少要萧净演示而已。
唯一不太对劲的一点就是，在先遣队找到了永昼之后，洛安邦对于抗击异变和对付投放的兴趣忽然就不见了。
他才在基地待了一年便申请了退役，后来也成功离开了，而且还带走了永昼，又转眼就弄丢了。之后他便离开了雾城去了钨城住下。
萧净回家的时候他曾来找过，还对萧络很是疼爱，所以萧净建议他若不想结婚，可以领养一个小孩。之后不久，洛安邦确实就收养了洛晓。
“据萧净说，在洛安邦去世之前，他们就已经不怎么来往了，一方面萧净离婚后几乎不回家，另一方面，洛安邦自己也越来越孤僻。”祁成说完，继续无视着沉默的凌央，看向了洛晓。
“可是旁支，你们之前去的那个三角形的建筑里面......那个代号lab的组啊！这三个字母就是洛安邦吗？”萧络不知道凌央跟洛安邦什么关系，也对这个叔叔没什么印象，此人是好是坏他都能接受。
反正洛晓从来没有表现出她很爱自己的养父。
“所以洛安邦是搞出这一切的人？是l？”陆霄知道自己的输送人就写着这个字母。
祁成以为他并不在乎这些，但他其实在当时祁成去医务室的时候，偷偷翻过一遍那个本子。
“喂，等等。”凌央终于出声了，“你们，是在说洛安邦，对吧？”
全体沉默。
“你们是在说洛安邦是萧氏旁支里的那个搞事的人，是那个不想要萧家好过，也顺便不顾世间安危的人，对吧？”凌央又继续问。
“原来如此。”洛晓没有搞清楚局面，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开口。
因为她突然懂得了洛安邦临终之前干嘛念叨着萧净的名字了，他不是对这个人有执念，是对这个人的位置放不开，他想要当个真的萧家人吧？
他生前没少对洛晓谈及这个家族，洛晓当时只是天真地以为，洛安邦憧憬的是萧净这个人，原来他渴望的是那个家啊。
凌央没有理会洛晓，看着祁成又问，“那你怎么不顺便查一下，洛雪是不是纪一雪呢？”
“这不是比赛，你别这么幼稚。”祁成知道纪一雪可能有问题，他也会去查清楚的，但洛安邦的问题已经求证过了。
“对啊，这不是比赛......”凌央闭了闭眼，睁开却是另一番光景，“这是单方面屠戮啊。”
她眨了眨一黑一金的眼眸，单手掐向了祁成的脖子。